《当我成为死对头徒弟又失忆后》 春梦(h) 好难受。 她的血液里仿佛融化了名为情欲的烈酒,灼烧的欲望叫嚣着要突破肢体的束缚,一定要容纳些什么才好。 她强烈地渴望着热的、坚硬的、同时又是冷的,柔软的。 于是恍然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仅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外衫,在腰间欲盖弥彰地挽了一个松松的结。最喜爱的青绿色床幔过滤了盛夏有些刺眼的曦光,柔和地漫撒在玲珑曼妙地躯体上。她的手脚上分别系了一根艳丽的红绳,更衬得她肌肤赛雪,楚楚可怜。在朦胧的光线中,妩媚而又诱惑。 长长的睫羽上挂满了细密的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一切都是虚幻的。但因动作起伏愈发收紧的红绳则清晰地传递着真实的触感。 骨缝中携云握雨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她本就不堪一击的意识彻底垮塌,嘤咛着哭出了声。 好想要啊。有一道声音从胸腔中钻出来。 想要什么?另一道声音疑惑地问。 她不知道,她只是……难受得快疯了。 谁来帮帮她? 门吱呀响了一声,在静谧的室内牵扯出一阵绵长的噪音,接着有人的脚步声响起,稳重、从容,不疾不徐地向她的方向走来。 不,不能让这副模样被人看到。她有一瞬间的慌张和害怕,挣扎着缩到床角,试图用被褥捂住自己堪称魅惑的身体。 手脚系缚的红绳勒得陷进肉里,或许再动作大些,便会把她细嫩的皮肉割裂。 那人在床前站定,许久未有声息。 她似乎没有这样害怕过,身体大幅度地颤抖,冷汗霎时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顺着侧颊流过脖颈,最后没入雪白的胸脯。 “你在怕我?”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猝然传入耳畔,不似平素的温和清冽,反而嘲意满然。 她听了这声音更怕,但下体分泌的粘腻液体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股一股往外漫,几乎要浸透屁股底下的床单。 太羞耻了,她怎么能在他面前这样,简直放荡。 她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异样,抖着喉咙道:“出去。” 那人短促地笑了声,上前拉开床幔,明亮的光线顿时填充整个昏暗的空间。 她痛苦地闭上眼,身体蜷缩地更紧,牢牢攥住手里的被褥,她的潜意识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手脚蓦地一轻,两条红绳游鱼似得钻出头,甩着尾巴脱离,讨好地窜向沐浴在曦光之中的那人。 脱离了红绳的束缚,那股累积的情欲像洪水席卷而来,卷到她的五脏六腑和血液骨髓,她彻头彻尾被大水淹没,周身只剩一块以供支撑的浮木。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那一块浮木,贪婪地嗅闻着他身上的冷香,期盼着不再热得那么厉害。 然而终究是饮鸩止渴,她反倒更难受了。 不够,不够,还得要点儿什么。 她咽了口唾沫,盯上了那人的薄唇。 亲一亲,亲一亲就好了,她在心底想。 于是她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生疏地吻了上去。冰凉柔软的唇被她轻轻地含吮,不过一会儿便染上晶莹。很好看,很好亲,她想。 她并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伸出舌头要撬开那人的齿关,但不管她如何撕咬,如何用力,那人就是不肯让步。她丧气地从他的唇上分离,身体开始贴着他的身体磨蹭。他的身体坚硬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刃,危险嗜血,又闪烁着别样的美丽,引诱她把握。 “师父……”她喘息着,湿漉漉的眸子讨好地望向那人,乳尖色情地挺立着,饱含暗示意味地去拉他垂在一边的手。 待到他粗粝的大手置放于她柔软的胸部,身下的水流得更欢了。她难耐地扭着,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想要让他揉一揉。 “师父……”她又低低地哀求,这时她发现眼前的男人神色平淡,对她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仿佛是在看一个发情的妓女。 她感觉受到了羞辱,可身体仍旧不听话地贴得更近。 她无助地哭出声。 男人似乎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在她哭出声的下一秒,嗤笑道:“师父吗?有哪个徒弟,每天都要师父插着睡?” 她羞耻地咬住下唇,显得既委屈又可怜,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时不时地闪过挣扎。 “要不要‘师父’?”男人加重语气,垂首浅浅地吻她的嘴角。 她的防线瞬间崩溃,低低软软地唤:“夫君。” 男人露出得逞的笑,又哄着她说浪话:“夫君, 然后呢?” 然后呢?然后怎样? “夫君……要我。”她脱口而出。 男人的目光顿时凶狠起来,他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头,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他吻得又深又凶,两条舌头追逐缠绕,仿佛要将对方吞吃入腹。交换的涎水甘甜温热,在口中催生缠绵的情意。 腰上松松垮垮的结在激烈的热吻中脱落,露出一大片好风光。男人的手抚上那一团软绵,揉弄着,挺立的乳尖在他的把玩下颜色愈发深重,擦过他手中的粗茧时有微微的刺痛,激得她忍不住从口中泄出娇吟。 一个漫长的炽热吻结束,分离时带了几根晶莹剔透的水丝。她娇嫩的乳房上分布着男人的指痕,与凝脂般的肌肤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瑟瑟。”男人的手沿着她的臀部下探,视线停留他的杰作上,喑哑道,“你的乳儿变大了。” 秦瑟低头看了眼,嗔怪道:“是你弄的。” 男人见她生动的表情,猛地含住她硬挺的乳头,灵活的舌啧啧地舔舐着,仿佛在品尝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呃啊……”胸部的吮吸感舒服得她呻吟出声。 男人的手触到一片湿滑的幽谷,他的大掌包裹着那片幽谷来回摩挲,黏腻的爱液在他的抚摸下彻底放闸,湿哒哒地溢出他的指缝。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怀中柔软身躯的快乐,她的花户开始主动亲近他的掌心恳求更深入的侵犯。他放开嘴里粉嫩的、湿漉漉的乳尖,托着她的小屁股,把她放到床铺上。姣好的女体在融融晨光的照耀下圣洁美好,叫人想要肆意疼爱。 他的肉棒硬得发痛,迫不及待要进入她的花穴攻城掠地,但她的花穴比她的人更加娇嫩,轻易不能讨伐。于是他强硬地掰开她羞涩着并拢的双腿,修长的手指拨弄敏感的娇花,在她惊叫的下一瞬拨开遮掩的花唇,放肆地进出和抠挖。 秦瑟的花穴贪婪地吞吃着男人的手指,强烈的快感由小穴开始迸发,电流一般窜过全身。她的思绪在欲望的驱使下失控加剧,颤声道:“夫君……啊,好舒服。” 她叫床时的声音格外甜腻,是他平日看不到的模样,于是起了坏心思。 他抽出被花穴含得紧紧的手指,送到她的嘴边,道:“夫君吃过这么多次了,瑟瑟也尝尝好不好。” 秦瑟不觉得自己的体液肮脏,但吃下自己的体液,她不情愿。 他看出她的抗拒,脱下里裤露出高高昂首的肉棒,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她的花户。威胁暗示的意味很明显,秦瑟在他的戳弄下颤抖,再次吐出大量的花液,身体的空虚难耐最终屈服了她的意志。 她乖巧地含住他的手指,吞咽下自己略带腥味的体液。 男人的手指模仿着性交的动作在她的口腔中进出,合不拢的嘴像是被干得狠了流出涎水。 他不再忍耐,拨开那两片花唇,对准中间的小洞,缓缓地挺入。 “啊啊啊。”被填满的快感迫使她抬高腰杆,接纳坚硬火热的肉棒。肉棒推开层层迭迭的褶皱,一下就要抵达内壁上那一块凸起的软肉,秦瑟分泌出生理性的眼泪,松开男人的手指,大口喘息着以消解这胀满的浪潮。 可身上压着的男人总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趁着她张口呼吸的时机,又含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恋人间温柔缠绵的吻,是互诉爱语的呢喃,秦瑟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滩春水,双腿意乱情迷缠上他劲瘦的腰。 他开始大力的操干,一次又一次地凶猛地肏到最深处,一次又一次加快速度,肉体交接处的泥泞被凿成粘稠的白沫,不断地有新的花液补充。 “瑟瑟,夫君操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紧?嗯?”男人的眉眼俱是春情,眼睑烧得通红,明明爽得要命,偏偏要在言语上赢过身下的人。 秦瑟被他掐着腰干,每一下都是抽插时极致的快感,她说不出话,大脑只剩身下凶悍的肉棒,嘴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昵音。 “哈……啊……”她眼神空洞地呻吟。 男人继续速度极快地耸动着腰,肉体拍打的靡靡之音响彻整个房间,甚至吓退了停驻在树枝上的鹊鸟。 “一辈子都让夫君操好不好?”他与她十指相扣,在抵达巅峰时俯在她耳边问。 秦瑟脑中闪过一道白光,脚尖绷直,指甲深深陷进男人的后背,感受着一股股热流横冲直撞地灌入体内。 登峰造极的快感磨灭了她的神志,她似是而非地回应:“喜欢……喜欢楚戎。” 楚戎…… 楚戎…… 楚戎…… 喜欢…… 再遇 “轰隆——”远处的天幕传来一声沉闷的惊雷,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倏忽而至的春风裹挟着雨丝飘进窗户,飘到了双眼紧闭的秦瑟脸上。 秦瑟烧得通红的脸蛋儿在冰凉春雨的拍打下略微降下一点儿温度,她缓缓起身,找来木架支开窗户,上半身暴露在斜风细雨中。 风雨扑面而来,她躁动不安的情潮总算是平复了些许,乱线交织的思绪一条一条开始打理。 首先,她做了一个香艳的春梦。 其次,春梦的对象是楚戎。 最后,春梦的对象是死对头楚戎。 秦瑟觉得自己是疯了,修真界帅哥遍地走,她肖想谁不好,竟然肖想楚戎。难不成她真有什么怪癖,喜欢被打被羞辱?楚戎可是夺走她风云榜剑榜第一的对手,还是抢走她千辛万苦搞来的灵脉的坏蛋,是她声名狼藉,穷困潦倒的罪魁祸首。她怎么能春梦对象是他呢?她怎么能春梦对象是他呢!!!!!!她怎么能被他日得嗷嗷叫呢!!!!!!!!!她还叫他师父,唤他夫君!!!!!!!!!!! 秦瑟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她冷静了一会儿,翻箱倒柜摸出自己唯一的破烂的镜子,一瞧,好家伙,眼尾比打了一耳光的脸颊醉红几分,一副春色浓浓,饱受疼爱的模样。她又脱下黏湿的亵裤,伸手小心一碰,手指拉出一条白浊的细丝。 她受不了了,噗通跳下后山的山泉池,使劲地搓洗身体,然而梦里那令人窒息的饱涨感和灼热的遍布全身的吮吻,反倒愈发鲜明,她几乎是一想便忍不住颤栗。 秦瑟默念三遍清心决,打坐运气,终于在雨停时分摆脱了那段如有实质的春梦。她臭着一张脸从泉水中爬起来,发丝衣衫紧贴肌肤,不停淌水,活像一个水鬼。 东荒山小狐狸正巧来找她,一不小心撞见水鬼出浴,吓得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秦瑟:…… 秦瑟抓住小狐狸的尾巴将它拎起来,没好气道:“你一个妖兽,怕鬼干嘛?” 小狐狸听到熟悉的声音,定睛仔细一打量,发现水鬼是自家老大,炸开的毛才收拢:“对不起老大。” 秦瑟放下它,拍拍它毛上挂满的水珠,问:“怎么了?” 小狐狸说:“小八下的一窝崽被猎人偷走了,它现在很虚弱,没办法去找自己的孩子。” 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妖兽也不例外。谁的力量强大,谁就可以占据一方。妖兽的领地意识极强,往往占山为王后,会驱逐所有有威胁的妖兽。那些被驱逐的妖兽通常死于更强大的妖兽之口,或者死于无法找到食物的饥饿。 秦瑟也曾是妖兽中被驱逐的一员,她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数年,一朝强大,便不忍再见其他弱小的妖兽无家可归。占据四荒山后,开辟了东、西、南三个方位三座荒山,供飘零的妖兽们居住,同时也提供庇佑。妖兽虽然兽性难驯,但大多心思简单,既然秦瑟收留了它们,便奉她为老大,为她守护四荒山。这也是为何她昏睡许久,四荒山不曾易主的原因。 四荒山的妖兽们少入人世,若非实在害怕人类,这种小事是不会来向她求助的。 按理说,她不应该犹豫的。 可…… 她在昏睡的十几年间修为尽失,识海神魂严重受损,连人形也只是勉强维持,恐怕找起来,有些难度。 秦瑟决定告知它们这个事实:“我现在只能化形,最简单的追踪符都用不了。” 小狐狸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眨呀眨,显然没听懂。 秦瑟便直截了当道:“我不再强大,隔壁山头的苍狼妖能一口咬断我的脖子。也就是说,我不能再保护你们了。但小八的幼崽,我还是会帮它找的。” 小狐狸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它道:“老大别怕,大家会保护你的。小八的幼崽,我们让别的兽去找,人类那么危险,老大还是别去了。” 秦瑟手一挥,无所谓道:“我在凡人界混迹多年,只要小心避过修士,一定没问题。等着我把崽们接回来。” 四荒山的猎户们一般不抓幼崽,偶有破例,肯定是为了卖去权贵人家做宠物。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在专门贩卖宠物的交易市场进行登记挂牌。小八的幼崽早上才被抓走,应该还没被卖掉,还在交易市场。她去问问价,能用常规手段就用,若是不能…… 秦瑟打定主意,换上粗布衣裳,鬼鬼祟祟摸到了交易市场。 交易市场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大多是普通的猫猫狗狗,走到市场尽头,才是贩卖奇珍异兽的场所。小八是一只黑白色的熊,它的崽是很好认的,秦瑟一眼就在尽头左侧的铁笼里看见了两只蜷缩在一起的小熊。 她咬牙摸了摸荷包,上前问守在铁笼旁边一脸横肉的大汉道:“大哥,这两只熊怎么卖?” 大汉见是一个貌美女子,不由放低了声音:“三两银子。” 他刻意柔和的声音在她脑中仿若晴天霹雳,就这小破熊三两银子,你咋不去抢。 她的脸瞬间垮下来,冷漠道:“打扰了。” 常规手段用不上,只能靠非常规手段了。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熊时。 秦瑟抱着两只熊在夜色中狂奔,身后是一群举着火把紧追不舍的人。 “偷东西啦——抓小偷——”他们扯着嗓子高喊。 秦瑟两条腿瞪得飞快,边跑边为两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挤一点儿灵气,心中怒骂,明明是人类偷了小八的孩子,还反过来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 她的胸腔漫上铁锈味,喉咙充血,两条腿逐渐失去力气,速度放缓。 坚持住,再坚持一下,等入了四荒山,就可以甩掉这群人了。她为自己打气。 电光火石间,出于兽类敏锐的直觉,她嗅到了不详的气息——一种高阶妖兽的压迫感。更可怕的是,它是冲着她来的。 那便不能往四荒山跑,她拐了个弯,奔向隔壁苍狼的山头。 追赶的人声远得在阑珊外,寂静的荒野只闻她剧烈的喘息,勾月高悬夜幕,明亮的月光照得草木黯淡,却又无处可逃。 她装作精疲力尽,一下瘫倒在路旁的野草丛中,悄无声息地将怀里的幼崽藏匿在野草丛下。 希望它们能活下来,她望着头顶那一轮明月,虔诚地祈祷。 高阶妖兽的威压近了,她听到了它发现猎物时兴奋的呼声。好歹死前要看看她堂堂四荒山山主丧于何兽之口,于是秦瑟顺着呼声转过头,棕色的瞳孔倒映出来者在皎月下反泛银光的的油滑皮毛。 ——一只身形硕大、肌理线条结实流畅的黑豹。 见秦瑟发现它,它更兴奋了,两条健硕的后腿 用力刨地,尖利的獠牙蓄势待发。 秦瑟绝望地收回眼,口中小声为自己念往生咒。 “吼——”黑豹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叼住秦瑟的脑袋。 秦瑟的脑袋被黑豹腥臭的口水洗礼,熏得差点儿一口没呕出来。黑豹舔了会儿她的头,似乎觉得不够,爪子挑起她的肩膀,向下一掀,又哼哧哼哧舔她的背。 秦瑟:…… 不是哥们儿你爱吃吃不吃拉倒,不带这样羞辱人的哇。 “踏雪,住口。” 一个玄衣男子御剑而来,修有金边莲花纹的衣袖在风中猎猎翻飞。他紧抿着嘴角,漆黑的眼中闪过不耐和警惕。 如果说前一秒秦瑟还在为死无全尸而哀伤,那么这一秒她恨不得让黑豹立马把她吞了。 这个熟悉的、在她梦里作祟的、把她日得嗷嗷叫的声音,在她狼狈的、被人喊打喊杀的、修为尽失的时刻出现了。 她迅速捂脸,心想楚戎一定没认出她,他们十几年没见,早就生疏了。这么丢脸的样子,他可不要认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却听楚戎淡淡道:“未曾想过玉澜道君还有偷窃的爱好。” 好哦,被认出来了。 好想死啊。 于是嘭一声,秦瑟化作毛绒团子,昏死在黑豹肚皮下。 作者有话说:秦瑟:好想死啊(被警察拖着走版) 旧闻 秦瑟仿佛睡在一个像母亲的怀抱一样柔软温暖的地方,身下的毛垫有规律地起伏着,像轻轻晃荡的摇篮,她就在这摇篮中婴儿般甜蜜地安睡。 “好可爱啊,像个小宝宝。”有道女声感叹。 接着有人挑起她的下巴翻来覆去地看,疑惑道:“这是踏雪生的吗?它不是公的吗?难不成它的蛋是假的?” 说话那人似乎做了什么,身下的毛垫刹时紧绷,随即愤怒地加剧起伏。 秦瑟被晃得头昏脑胀,甩了甩脑袋,撩开沉重的眼皮,木愣地环顾四周。 面前是一个白衣女子,巴掌脸,柳叶眉,一双清泉似得眼睛正满是好奇的看着自己。她的旁边蹲着一个白衣少年,马尾高高束起,相貌英俊,眉宇间夹杂着少年的不羁和意气。他扒拉着踏雪的尾巴,一只手去掐它的蛋以试真假。 秦瑟:……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觉醒来人就到了昆仑?还要面对昔日被她痛殴的对手? 昆仑是当下修真界最大最顶级的宗派,以盛产剑修着名。修真界几乎叫得上号叫不上号的剑修皆出身昆仑,秦瑟算是一个异类。她独门独户,从未加入过任何一个宗派。因此当初出茅庐的她打败一众天之骄子,一举拿下风云榜剑榜第一后,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宗派向她抛出橄榄枝,统统被她拒绝了。因为,她的目标是,孤傲的天下第一剑修。 虽然她的理想后来被楚戎踩在脚下,可是当时的她确确实实是修真界一骑绝尘的剑修。一把斩魂,嚣张地斩断了许多剑修的取代之心,其中就包括眼前的二位。 应钟、应月,昆仑十二峰第十峰峰主的一对儿女。她曾经第二喜欢针对的人。 万幸现在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只棕色毛绒团子,不然恐怕他俩会立刻拔剑,手刃仇人。 啊,不对,那她第一喜欢针对的人呢? 秦瑟惊恐地从踏雪的肚皮上翻下来,昨晚发生的事一帧一帧清晰地浮现眼前。 那么,那两只被她塞到乱石堆里的崽呢? 秦瑟心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得别的,拔腿就要走。 踏雪见她要走,一尾巴重重扇在应钟脸上,一步跃到秦瑟背后,叼住她的后颈往回拖。 秦瑟脖子一紧,便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了,她气得吱哇乱叫。 “踏雪,住口。”一道清冽如昆山玉碎的声音传来。 这是第二次一模一样的话。 秦瑟被踏雪叼到楚戎脚下,她僵硬地抬头,发现楚戎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应钟哇地叫了一声,指着楚戎抱着的两只小熊,道:“这也是踏雪生的?” 楚戎淡淡道:“不是,是我捡的。” “小师叔捡来做宠物吗?”应月摸了一把憨态可掬的熊崽,好奇地道。 楚戎顺势把熊崽递给应月,暼了一眼仿佛入定的秦瑟,平声道:“不,捡来练剑。”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应钟应月到底不敢对小师叔的决定产生任何异议,尽管为三只毛团子的性命担忧,还是在楚戎的一声逐客令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秦瑟感激楚戎救下熊崽,化作人身,拱手道:“谢元玉道君救熊之恩。” 岁月似乎褪去了楚戎少时的部分锋芒,使得他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像是一把寒光凌冽、饮血食恶的上古神剑主动佩上了休止征伐的剑鞘,散发可以接近可以驯服的信号。 他颔首道:“不必言谢。反而我要道歉,昨日形势未清,便认定你行偷盗之事,是我之过。” 秦瑟的记忆仍停留在过去那个桀骜不驯、锋芒毕露的少年,她看着他,恍然惊觉自己是真实的无声无息的丢失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光阴。 有很多东西变了,那是她未曾参与且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认清这个事实后,秦瑟有些难过,她低垂着头,小声感慨道:“果然长大了。” 楚戎完全没有与过去的死对头寒暄的意愿,听了秦瑟的话,预备离开的脚步一顿。 “踏雪的口水一般的清洁术不能驱味,瑶池在昆仑的第三峰,如若不识路,既然踏雪喜欢你,那便让它带你去。”他提醒道。 秦瑟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难言的窘迫自脚跟爬上脸颊,她虚着眼看自己皱皱巴巴,颜色深了一个度的衣服,然后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她本就不堪的形象,现在更加不堪了。 秦瑟落荒而逃。 踏雪瞳孔缩成一条直线,疑惑地看了面无表情的楚戎一眼,又看向毛发被自己理得顺滑的秦瑟,两厢抉择下,蹭了蹭楚戎的衣角,而后咆哮着追了上去。 短短一息,唯余楚戎形单影只一人。 天际遥远的云纱拂开翠山和碧云,横贯成一条切割死亡和新生,跨越过去与未来的长线。 他望着踏雪逐渐缩成小点的背影,良久,嘴角牵起一个释然的微笑。 …… 秦瑟在昆仑树敌众多,她纵使知道传闻中有驱秽散邪的瑶池在哪里,也万万不敢大摇大摆地用人身进去。于是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棕毛团子。但这又恰好方便了踏雪,它无视秦瑟的挣扎,轻车熟路叼住她的后颈,几个跃身便窜出一座山。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秦瑟用兽语跟踏雪沟通。 踏雪高兴地又舔了她一脑袋口水,咧着一口獠牙,兴奋道:“主人!你总算回来啦!” 秦瑟已然心如止水,假笑道:“我不是你的主人,放开我,别舔我。” 踏雪充耳不闻,一个劲儿重复:“主人,你回来啦。” 这头黑豹智商不高,秦瑟得出结论,也不再纠结是不是它的主人,顺从地由它叼到瑶池。 瑶池昆仑山脉最大的温泉群落,里面分布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其中最好的是萃生于灵脉的灵泉,普通的温泉就有驱秽散邪的作用,遑论灵泉。因此灵泉概由各峰峰主及其内门弟子划分,非峰主准许,不得入内。 踏雪提着她往灵泉走,秦瑟婉拒了,她说:“灵泉洗你的口水浪费了。”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消失的修为去向不明,无故吸收灵力,恐怕会引起反噬。 踏雪听话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秦瑟不想泡灵泉,它就在她的指挥下找了一处竹林深处的普通温泉,叼着她轻轻地放了进去。 温热的水浪迅速包裹了她,周身的毛孔在水浪的涌动下舒畅地打开,由内而外引出身体内的沉疴。 秦瑟欢快地游上游下,蓬松的皮毛海藻般在泉水中蜿蜒,踏雪挺着胸膛蹲守在一旁,束起耳朵机警地四巡,不时舔舔脚垫,眯起眼睛十分惬意。 秦瑟小短腿拍着水面哗哗响,踏雪忽然就用爪子一把将她捞进肚皮下藏起来。 几个结伴同行的女修自小径嬉笑着走来,领头的见到望天状的踏雪,咦了声,道:“元玉道君的爱宠怎么在这儿?” 身后几个女修皆是诧异,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它不是公的么,来女浴池做甚?” “公豹子也会对人类女修感兴趣吗?” “唔,说不定修成人形了会。” “它这种级别的妖兽,化形应该不难吧。况且它还是元玉道君的爱宠,兴许过不了多久,咱们昆仑又要多出一个跟道君一样强大的剑修了。” “那它化形以后,就不是宠物了吧,元玉道君会收它为徒吗?”一个年纪看着很小的女孩儿发问。 她身旁的女子慌张地捂住她的嘴,忙道:“莫要提将元玉道君与徒弟这两个词放在一起。” “为何?” “你年纪小,尚且不知。元玉道君曾有过一个徒弟,那可是如珠似宝地捧着,摘月亮不给星星。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不曾收徒,不懂教导,所以才格外宠爱徒弟。后来龙柩台之变,他的徒弟公然叛出昆仑,重伤元玉道君,追随域外人而去。有许多人责怪他教徒无方,还有人怀疑他与域外人有牵连。昆仑那时蛮力镇压了那股有损于他的舆论,可他转头就干了件让昆仑颜面扫地的大事。” “什么事?” “他强绑来了他叛出昆仑的徒弟,逼着她结为道侣。” “昆仑答应么?” “昆仑自然不应,十二峰峰主有一大半要将他逐出昆仑呢。但元玉道君乃昆仑最有望飞升的弟子,昆仑自然舍不得放手。于是他们达成协议,将那女子囚禁,但凡出任何差池,由元玉道君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也知之甚少。不过,听说那名女子其实爱的是一个域外人,当年补天一战,所爱惨死,她痛不欲生,跳入绝杀阵,直接魂飞魄散。元玉道君目睹爱徒灰飞烟灭,浑浑噩噩好些年,近来才清醒过来。” “啊,这也太惨了……” 女修们的身影拾街而上,愈发单薄,呼啸的风声伴着稀释的话语遥遥掠过秦瑟的耳朵。 “元玉道君这些年甚少露面,一是风言风语不绝于耳,二是生了心魔……” 心魔…… 秦瑟呆呆地目视前方,心头像是捂了一块儿棉花,又闷又潮,呼吸都有些困难。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踏雪忍不住要为秦瑟舔毛,她才悠悠开口:“昆仑灵力充沛,有益修养,要不我去求求楚戎,多留我几日。” 回忆(h) 对于秦瑟的请求,楚戎是平淡的,他仿佛对一切都是平淡的,平淡到真正是一个遗世独立的谪仙。 他说:“我不日闭关,恐招待不周,如若道君不介意,请便。” 秦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爱留不留,不留拉倒。依他们以往你死我活的关系,楚戎的态度已经算是不错了。于是秦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她心想,楚戎这个样子,是有走火入魔的倾向的。她不能放任不管,因为她是个善良,心胸开阔的人。可不会因为他以前在云水之巅踹飞过她三百多次而心怀怨恨,也不会因为他若是入魔陨落便少了一个对手而庆幸,更不会因为他是个痴情种嘲笑他。她还有些惋惜,剑修剑修,修得是一个人剑合一,冷酷无情。一旦沾染红尘,不可避免地就会道心有损,不利修行。楚戎一个由霄云剑尊提拔的剑修,难道他未告知他这些?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师尊。 楚戎的住所在第七峰揽月阁。昆仑由主峰和十二方位环绕的副峰组成。第七峰是十二峰中悬浮得最高的一处,自然是离苍穹最近的。入夜,那轮明净纯洁的月在第七峰数倍放大,近得像是可以摘下亵玩。但其实它仍然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甚至那惨白的月光落到身上,无端叫人悲凉。 秦瑟蜷着身体,睡在一间唯一一个没有禁制的小偏房,底下垫着几块儿稻草,稻草是她在小偏房的柜子里发现的。她在四荒山的窝也是稻草窝,所以即便第七峰冷得厉害,她也很高兴,全然陌生的别人的地盘,有自己熟悉的东西,换谁都会心生慰藉。 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将睡未睡间,迷蒙的眼前似乎展开了一段别人的回忆。 依然是第七峰,依然是那轮月。 一个披着斗篷的少女坐于月下,夜间湿冷的朔风吹乱了她的发,显露出她纯清雅致的侧脸,月华如练,为她覆上了一张朦胧的面具,平添几分绝色。 楚戎缓步走近,温柔而又不容抗拒地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道:“冷不冷?” 少女美丽的眼停留在月亮上,声音旷远飘渺:“不冷。” 楚戎的嘴唇轻轻贴了下她纤细的脖颈,道:“撒谎,冷得像块冰。” 少女转过头来,同样贴了下他的脖颈,道:“挨着师父就不冷了。” 这话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楚戎的速度明显加快,没几步就进了内室。 门猝地关上,楚戎的手掌着少女的后脑勺,将她摁在门上亲吻。又是那种生吞活剥似的吻,少女在接吻的间隙大口大口地喘气,唇色瞬时由苍白变得红润,眼睛里氤氲着大量的水气。 她身上的衣物很轻易地被楚戎一件件脱下,吻到最后,只剩贴身的青色肚兜。楚戎很满意少女半遮半掩的身体,将她放到窗边的金鱼纹花小榻上,提笔在她玉砌的后背上绘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昏黄烛火的映衬下,那只蝴蝶流光溢彩,仿佛是她细腻肌理之中孵化的幻影。 少女扭过腰好奇地要看,可惜只瞧得到半截,不由扫兴,抿着嘴想让楚戎在纸上画一只,抬头便撞入了楚戎欲火中烧的瞳孔。 下一瞬,少女跌到他的怀里。 楚戎灼热的手掌自少女的脊椎一路向下,最后定在了她的尾椎骨。他挑逗似地在那处抚摸揉捏,偶尔虚虚掠过股沟,赞赏道:“瑟瑟的背好漂亮。” 少女的身体轻颤着,无力地伏在他的臂膀,眼尾是活跃骨缝的痒生出的水光。她的声音夹杂着哀求:“师父……别……” 话音刚落,楚戎惩罚性地在她的雪臀上打了一掌,沉声道:“这儿不让肏,那儿不让肏,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少女没料想到楚戎竟会打她,委屈的眼泪刹那如断线的珠子般啪啦啪啦往下掉,抽噎道:“给……给肏小穴的,没不让肏。” 楚戎粗鲁地吻去她的眼泪,推她到榻上,掰开她的双腿,以一种门户大开的姿势对着她。少女的阴户疼爱得多了,花唇呈现出饱经人事的肥美,在楚戎的凝视下颤颤巍巍地吐着花露,似在邀请,又似在羞涩。 少女被楚戎直白的目光盯得红了脸,夹紧双腿要躲,楚戎挡住她的腿,反而掰得更开。花唇随打开的腿浅浅地开了一条缝,楚戎把头埋进她的腿间,舌头顺着那条缝向里钻,粗粝的舌头灵活地磨擦肉壁,淫荡的穴肉疯狂地围上来,试图将舌头引向更深处。 少女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口交的刺激感促使她原本便流水的小穴泌出更多淫水,全部都被楚戎喝水般吞食入腹。咕咚咕咚的吞咽声难以忽视,少女一边抬高腰将小穴往楚戎嘴里送,一边哭道:“不要吃进去,好脏。” 言不由衷的少女在楚戎的吮吸下高潮。 楚戎握住筋络凸出的硕大性器拨开花唇往催熟的花穴里挤,温暖紧致的花穴格外欢迎他,穴肉仿佛千千万万张贪吃的嘴,贪婪地亲吻着肉棒。 “嗯……”楚戎舒服地喟叹,一挺到底,找到藏匿在花唇里的肉珠,两指前后左右地拨弄,在身下的少女又喷出一股热流后,道:“前几日你吃我的精液怎么不嫌脏?” 少女咬着牙,道:“都脏。脏死了。哈……” 楚戎顺着淫水抽出肉棒,又重重地捣入,水汁四溅,他勾起一捧汁液涂抹在少女晃荡的乳波上,弓下身去吃那对椒乳。 “哈……啊啊啊……”少女搭在楚戎臂膀上的腿无力地晃,小穴坚硬的肉棒干得她止不住呻吟,剧烈的呼吸让她合不拢嘴,涎水沿着嘴角下溢,晶莹地聚成一滩。 静谧的内室男女呻吟声,肉体拍打声,水声,像一首情欲的艳曲,每一个音调皆出自榻上纠缠的二人。 楚戎古铜色的皮肤染上一层蜜色,肏心爱之人的快感爽得他手臂青筋暴起,恨不得把睾丸一同塞进那处销魂窟。 “怎么会这么舒服?瑟瑟。”他哑着声问,“你的小穴这么紧这么湿,好想一辈子待在里面。” 少女全身都是男人留下的斑驳痕迹,花穴的软肉早已无力抵抗,楚戎几百下又深又重的抽插直直撞到了她的子宫口,滔天的酸胀感和被干坏的恐惧一齐打翻了她这一叶孤舟。 “呃……啊啊啊。”她又一次攀上顶峰。 楚戎双目猩红,誓要填满少女的小穴,肉棒堵着不让她泄出来,少女的小腹怀孕似得隆起,隐约看得出肉棒在肚皮下勾勒出的形状,她说不出话,无力求饶,只好再次被裹挟进操干。 数不清多少次的灌精与高潮,楚戎终于肯放过她,抵在她的子宫射了出来。 肉棒离体时,带出了小穴积攒已久的精液和淫水,白浊和粘液混合在一起,淅淅沥沥流了好一会儿,她的小腹仍是隆起的。 楚戎难得愧疚,小心地抱着她哄道:“对不起瑟瑟,我几日未碰你,有些过火了。” 少女偏过头,躲开他的眼神,由着他按肚子,良久,才沙哑着声道:“楚戎,我是你的禁脔吗?” 楚戎的动作僵硬了下,旋即捏住少女的下巴,强迫她面对他的眼,坚定道:“你是我的妻,我爱你。” 心魔(1) 遍地是人类的残肢脏器,红的黄的黏腻腥臭的在灰石板上呕吐物般堆积。偶尔还会有仓皇逃窜的人在上面踩上一脚,一串沾连碎屑的脚印便歪七扭八地沿为数不多的空地组成一条逃生的指路线,由街头延伸至街尾。 她一袭火红嫁衣,飞扬的裙摆在落日熔金的丝线编织下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神色未见惊恐慌乱,只嫌弃满头珠翠过于负累,一面疾跑,一面粗暴地扯下固定得稳当的精美凤冠。 身后是一群失了神智,仅渴望人类血肉的走尸。她忙里抽闲,转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时像是眼睛受到污染,严肃的表情总算是龟裂,蹙着眉头,骂骂咧咧的。 她迎头见一尘不染、恍若神明的楚戎,迸发了一个宛若湖漾流莹的笑,笑意圈圈层层直达眼底,清亮澄澈,不掺任何世俗意义的杂垢。 楚戎的心无端地悸动,仿佛有小勾子悄悄地勾了下,在他的心脏上勾出一个小洞,不痛不痒,但存在感极为强烈。 她提着裙摆跑到他跟前,扬起小脸天真地问:“仙长,你是来救我的吗?” 不,我不是来救你的。他想说。 可他鬼使神差地点头,说:“是。” 于是她的笑意更甚,他偏过头,罕见地不敢与人对视。 后来应钟说,他对她是没有底线的。 修真界各大宗门垂涎三尺的元玉道君首徒位置被一个毫无根骨的普通人占据也就罢了,偏偏元玉道君放言只收一个,美名其曰“精力有限”。可他对他的徒弟,从来不似剑修般严苛教导,反而天材地宝、高阶法器不要命得砸,像养了个千娇百宠的女儿。昆仑弟子只要见一个从头到脚堆金积玉的女子,便知晓,这是元玉道君的徒弟。 她不是安安分分的性子,行事间总有孩童的顽劣,爱闯祸,爱惹事,遇上摆不平的烂摊子,就会自觉跪到戒律堂门口,等着他来领人。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在戒律堂门口都能见着她。于是她娇纵的名头传得响亮,鲜少有人敢招惹她。毕竟元玉道君从不苛责,从不惩罚,甚至怕她腿痛,特意在门口放了个仙鹅绒垫子。 外界传得神乎其神,就连应钟也信以为真,他是楚戎的师侄,贯来与他交好,因此他光明正大地眼红:“小师叔,你对她是不是好得过分了,凭什么她犯事儿跪鹅绒垫,我犯事儿跪地板?你简直没有底线!” 他没有底线么? 不是的,他只是……无法控制……那股倾尽一切对她好的心绪。或许,他不是一个好师父。 “师父,我可不可以跟应月师姐一块儿下山诛秽啊?”她拽着他的衣袖问。 “不可。”他斩钉截铁拒绝。 她的脸垮下来,很不高兴道:“为什么不可以?他们的师父都会让他们下山历练的?难道师父也觉得我跟传闻中一样,不学无术,整日偷鸡摸狗吗?” 楚戎说:“你进门时间晚,修为尚浅,即便剑术卓越,应对秽物也是不足的。” 她更不高兴了,小声道:“你几年前便是这样说的,现在还是这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啊?”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他到底还是松了口,让她跟着应月一起历练。不过他做不到彻底放手,隐去踪迹,悄无声息跟在她的身后。他担心她遭遇不在掌控内的危险,同时也对她离开他后的一切感兴趣。 她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是两副模样。他从来只见她刻意收敛的乖顺,不曾见过她趾高气扬发号施令的睥睨。像一个许久未见的对手,不过,她远没有他的小徒弟可爱。 她似乎是走得累了,同行的应钟嘴上嫌弃,身体却诚实地弯下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情不愿地爬上他的背。 有人起哄道:“应师兄对咱们琴师妹,比起元玉道君,虽然逊色几分,但也不差。是不是……” 旁边有人跟着挤眉弄眼:“是啊,师兄师妹这关系,可是最容易擦出火花的关系哟。” 应月也附和着:“不过得先过小师叔那关。” 应钟腾地涨红了脸,头顶似乎冒着热气,努力辩解:“不是,我不喜欢她,我只是……” 琴瑟好奇地歪过头,问:“只是什么?” 倏尔一阵狂风刮过,掀起地上的飞沙走石,像是有意识般击打在刚才说话那几人身上,痛得他们吱哇乱叫,涕泗横流。 这场谈话不了了之。 他们来到不周山,不周山是传说中支天的山柱,巍峨雄伟,气势磅礴,孕育着万千生灵,也是极易滋生秽物的地方。 楚戎有些不满,应月忽视他的叮嘱,带她来这么险的地方,竟还放任她独自进山。所幸有他在她身边,不至于让她遇险。 于是琴瑟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山神庙。她绕到山神庙后方,像是画咒语似得在一块儿不显眼的石头上画了幅画,并笃笃敲了两声。 石头上白雾汇聚,渐渐凝出一个人形。 一个温润如玉的布衣书生,他负手而立,垂落的鬓发都恰到好处地蕴着风雅。 琴瑟欢呼一声,蹦起来跳到他身上,撞得他踉跄了一下,连连退后几步。 “啊,我好想你啊,阿珩。”她眉眼弯弯道。 那名叫阿珩的男子笑得温柔,声音也是温和的:“我也很想你。” “最近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好,你呢?” 琴瑟点头,复又摇头,从他身上跳下来,道:“楚戎对我很好,但我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早晚要走,但我找不到正当的脱身理由。我总觉得,我要是跑了,他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然后又把我关在昆仑几年。” 阿珩以手握拳,捂着嘴笑了两声,道:“我远在不周山都知道,他对你可谓是掏心掏肺。没想到你这么没良心,受了他的好处,却满心计划着离开他。瑟瑟,做人呢,万万不要辜负他人的真心,否则是会遭报应的。” 琴瑟夸张地打了个冷颤,瞪着眼道:“你到底站哪边的?我又没求着他对我好,是他自己愿意的。再说了,我们只是师徒,早走晚走,我都要自立门户的。就算……” 阿珩打断她的话,温和的神色带有难言的凌厉,道:“你们最好一直是师徒。” 琴瑟愣了下,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他待你真的是纯粹的师徒关系吗?他为何要收你一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为徒?他为何无条件偏袒你?又为何不肯放手?但凡仔细想想就觉察得了猫腻。也就是昆仑那些自诩名门正派,规矩一大套的古板剑修才信。何况,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看见他对任何一个靠近你的男人的敌意。看见他对你完全掩饰不了的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看见他盯着你的嘴唇发愣。” 琴瑟牵强地笑道:“你莫要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瑟瑟,在未酿成大错以前,回来,回到我身边。” 她似乎被眼前男子转变的极快的态度和惊世骇俗的话吓懵了,不住摇头,颤声翻来覆去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楚戎站在她身后,低垂着头,浓密的睫羽遮住了眼眸,看不清情绪。手中在山下买来的蝴蝶簪在巨大的握力下变为一堆扭曲的铜铁,铜铁纵使扭曲依然锋利。初遇琴瑟那年心口的小洞被豁开切割成一个大洞,此时不周山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他听到了心脏痛苦的哀鸣。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意识到自己对琴瑟那股超乎常理的喜欢,他便不可能一直忍耐着维持他们之间所谓的师徒关系。区区师徒名号而已,他想摘便摘下了。 他会与她结为道侣,把她娶回家,亲吻他觊觎已久的唇,再剥开她的衣服狠狠占有她,把她全身上下打上自己的烙印,光明正大地牵她的手。 如果她不愿,也没问题,只要永远在他身边,他可以一直压抑自己的欲望。 可是,有一天,他听见自己珍之重之的人说。 “我又没有求着他对我好。” “我要离开他。” 作者有话说:不要骂女主哈,她不是没有良心,她就是嘴巴比楚戎的jj还硬。嘴硬的下场很惨的,要被师父日得嗷嗷叫的。 心魔(2) 秦瑟是怎么睡不着了。 她清心寡欲的几百年处兽生涯又一次遭受暴击。她怀疑自己失忆前肯定是听多了楚戎和他徒弟的爱情故事,所以潜意识里脑补了两段香艳至极的巫山云雨。 她不该说楚戎道心有损,现在看来,她的道心亦是有损,还损到不该损的地方了。 “咕噜~”她的肚子适时拯救了濒临崩溃的她。 饿了。 她现在的修为已经做不到辟谷了,得吃点儿什么适时补充体力。她甩着短尾巴去找踏雪。 “好饿,有吃的吗?”她用兽语问。 踏雪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她的毛,听了她的话,转身去屋里叼了一个小麻袋出来。秦瑟打开仔细一瞧,是各种肉类混合灵草的圆团子——豹粮。 秦瑟:…… 她也仅仅无语凝噎了一瞬,转念一想,自己一只落魄的灵兽,好像吃这个再好不过。于是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捧了一块儿圆团子小口小口地啃。踏雪在旁边慈爱地盯着她。两只黑白小熊撒娇打滚,同样也得到了一块儿豹粮。 靠,好好吃。她吃得两眼泪汪汪。 突然,第七峰上空轰雷炸响,无数浓黑的雨云刹那吞没了墨蓝的天幕,雨云中蜿蜒的闪光交织酝酿,耀眼的白光甚至照得人间亮如白昼。 磅礴的灵力激荡,卷袭过整个昆仑,狂风四起,吹得树丛簌簌,树冠东歪西倒。动物们警惕地抬起耳朵,似乎预知到了什么,纷纷躲入洞穴。 在外的修士们望着半空中阴云聚集的第七峰,有不解有惊恐,也有激动。 有人问:“元玉道君是要进阶了吗?” 另一人回答:“不是进阶,就是入魔。” 应钟向来玩世不恭的神情少见地凝重,他烧掉一个通讯符,看向第七峰,长长地叹息。 秦瑟毫无防备,被陡然强盛的灵力迎面打压,五脏六腑仿佛由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捏碎,哇地呕出一大口血。 她强撑着嘱咐踏雪:“快带上两只小熊下山求助,就说你的主人要入魔了。” 言罢,她一头扎进那处在混沌中蒸腾扭曲的楼阁。 四周威压重有千钧,她的背脊垮下来,视线模糊不清,她不知道楚戎在哪里,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走,最终在东面的一间房内发现了楚戎。 他站在窗台前,窗台的视野开阔,大半个昆仑尽收眼底。不过此时并没有好风景,天上地下皆是惨白的银光,像是附着的一层寒霜。 楚戎目光浮在虚空,面色也如霜雪般惨白,仿佛一副空荡的躯壳。 秦瑟心口锐痛,竟硬生生盖过了经脉破裂,脏器撵碎的死去活来。 她拼着一口气化形,断续地道:“楚戎……你,你冷静一点……你要是入魔……昆仑定会伤亡惨重……你想想你的同门……” 楚戎恍若未闻,目光依然空洞,烈烈狂风刮过他的衣袂,翻拂起一只寂寥的苍鹰。 躯干的威压更甚,她痛苦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烂成一滩肉泥。她知道这是楚戎对她的警告。 但秦瑟的观念里没有“惜命”这个词,她艰难地迈开腿,踏着沉重的脚步坚定决绝地走向楚戎。 “我说,你以为你这样……是在伤害谁?” “你爱她,她一定要爱你吗?她因你背负的罪名那么多,你又要在她红颜祸水上添一笔吗?她即便不爱你,但也决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你是在报复她吗?她从来不亏欠你什么!” “我不欠你……”火光中凋零的她也是这样说的。 是他以“爱”的名义,将她强行捆在身边。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宠爱,都是他一厢情愿加注在她身上的。其实她从来没要过什么东西。他给她的东西,她统统以另一种方式奉还。她不想要他的爱,因此,不会接受与他有关的东西。走得干净利落,甚至路途中吝于分给他一个眼神。 楚戎偏过头,眼白融入夜色,魔纹缓缓从衣领淤泥般流动到脖颈,邪恶而又鬼魅,他牵起一个嘲弄的笑,嗤笑一声,道:“她一直想摆脱我,我偏不让。” “而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三十三天剑身嗡鸣,随主人激荡的心绪颤抖,泛着冷光的剑刃直指秦瑟的胸口,楚戎残忍地道:“我的手下败将,你又想被我羞辱吗?可惜,这次,你的灵魂要面对你的尸体了。” 秦瑟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些话,想也没想,便一个劲儿往外吐,等她意识到触犯了楚戎的逆鳞,为时已晚,三十三天破空而来,杀意凛然,离她的心窝只有一寸之遥。 不要死在他手里!不要死在他面前!有一道急切的女声高喊着。 是哦,楚戎清醒过来,是会难过的。 那怎么办呢? 她荒芜的识海神魂忽然下起了雨,雨势很大,一息间在低洼处聚积出一片汪洋,汪洋的中心有一个深邃的漩涡,有一件恢宏的神秘的东西,在漩涡里孕育。 于是三十三天刺破她皮肤的那刻,一把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像话的剑横空出世,直立的剑身一挑,像是积怨已久的死敌那样,优雅地将三十三天踹飞。 我靠,谁的剑他妈的那么合她心意。 秦瑟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跌倒在地,弥留之际,一边赞叹着一边看了一眼笑得恶劣的楚戎。 他的笑有一瞬的凝滞,继而是莫大的惶恐,魔纹潮水般退却,眼睛恢复昔日的明净。他嘴里说着什么,慌慌张张向她跑来。 好像是在叫“瑟瑟”。 …… 秦瑟睡了很久,她又错过了很多。 比如她不知道那把剑出鞘后又融进了她的身体,比如楚戎抱着她失而复得的狂喜,比如第七峰上方晨曦撕云的壮丽,比如席卷昆仑灭世之像的灵力骤然消散,比如应钟和一众昆仑弟子未曾使用的灭魔阵法。 她只是睡啊睡,仿佛要睡到天荒地老。 没人知道元玉道君那晚发生了什么,但他那晚过后宛若新生,是身陷囵圄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是空洞破碎灵魂得到修补的完整,总之,他真正活过来了。 他的救命恩人,据说是一只捡来的小狗。 他开始不惜一切代价为她治病。 秦瑟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醒来的,她的意志不总是混沌的,时不时会听到耳边有人说话,有时在讲天气,有时在讲踏雪,有时在讲昆仑。他说得干巴巴的,一点儿都不有趣,秦瑟想爬起来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扰她清静。 于是她费尽千辛万苦醒了。 那个说话的人不在。只有踏雪带着两只黑白熊守在一旁,它们几个脑袋搁在床沿,正睡午觉睡得酣甜。 秦瑟的头晕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她动头动手动脚动尾巴,虚弱无力的躯体在她的协调下逐渐活泛,她便艰难地翻了个身,来来往往几个回合后,她确定她准备好了。于是一跃跃下床,前脚踩后脚,跌跌撞撞地来到楼阁外。 春夏交接的日子,庭院里的泼绿夹粉,一派欣欣向荣。蝴蝶似乎是别处抓来的,种类繁多,艳丽的、闪烁的、轻盈的,迷乱了秦瑟的眼。 她有点儿想扑蝴蝶,但她忍住了。因为她记得,这里是楚戎的地方,她是他的客人,还对他说了戳心窝子的话。她不知年月,但时光在两只小熊上留了痕迹,小熊变大熊,变得跟它们娘亲一般憨态可掬。 她又想起来那把她惊鸿一瞥的剑,或许是楚戎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允许自己摸一下。 可迫在眉睫的是她呱呱叫的肚子,她沉思了一会儿,选择吃踏雪的豹粮。 楚戎急匆匆回到揽月阁,余光瞥见不断簌动的草丛,他收敛了声息靠近,便见一个油光皮亮的棕色毛团子捧着一块儿踏雪的口粮啃,碎屑落满她脖子上那一圈鬓毛。有几只美丽的蝴蝶好奇地在她身边飞舞,有一只甚至大着胆子停驻在她毛绒绒的耳朵。她无所知地抖了抖耳朵,吓跑蝴蝶,但那只胆大的蝴蝶过了会儿又飞到了她耳边。她似乎不堪其扰,跳起来一口吞掉了蝴蝶,再继续捧着口粮全神贯注地啃。 真可爱,楚戎看着微风吹拂下毛发柔浪般涌动的毛团子,心软得一塌糊涂。 苏醒 “好吃吗?”冷不防一道男声响起。 秦瑟爪子里的东西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卡着骨节一点一点转过头,见是楚戎,浑身的毛轰地炸开。 糟糕,吃蝴蝶是不是被看到了?他不会认为她是个爱吃虫子的粗鲁的野兽吧?她只是顺口。谁让那只蝴蝶老来她面前晃?不怪她的。要不然赔他一只?他会生气吗? 一连串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秦瑟思索了片刻,决定认真点评。 “踏雪的干粮好吃,蝴蝶不好吃。”她化作人身回答,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蝴蝶是苦的。” 她喜欢吃踏雪的食物,以后多备些好了。楚戎思忖道,不知道她口味是否同以前一般无二,若是变了,又会偏爱哪些。 “那便不要再一时冲动吃蝴蝶了,瑟瑟,这里有些蝴蝶是有毒的。”楚戎说,“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瑟作为无相兽,百毒不侵,吃什么都嘎嘣脆。 下次专挑有毒的吃。她心里蹦出个小恶魔。然而她表面摇摇头,呐呐道:“没有不舒服。” 楚戎将信将疑靠近秦瑟,在她心如鼓擂的跳动声中,慢动作似得扬起手。 微风掀过绿野和树叶,夹携着一股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味,丝绸般划过鼻尖,拂过楚戎额前的碎发。澄日在他的睫羽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遮盖了所有的情绪,使他原本凌厉俊美的长相拢上朦胧的柔光,看起来温柔得不切实际。 秦瑟下意识偏过头,紧紧闭上眼。 一秒、两秒…… 她感觉发丝被人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头顶,带来一阵令人后背发麻的痒意。 楚戎的手似有若无地撩过她的耳廓,温热的触感烫得胸口闷痛,他按耐下咬住她的耳垂反复撕咬的想法,竭力装作温和道:“瑟瑟,你头发上落了花瓣。” 秦瑟睁开眼,低头看见楚戎摊开的掌心里一片铃兰花花瓣。 她伸手捻起纯白的花瓣,问道:“你喜欢铃兰花?” 当然不,我从来都不喜欢花花草草,楚戎在心里回答。 “喜欢。”他颔首道。 秦瑟悄然退后一小步,像是有些扭捏道:“那我可以挖几株带回去养吗?我种过好几次铃兰,怎么养都养不活。” “回去?”楚戎的笑意消散了些,逼近秦瑟,道:“我险些入魔,若不是你及时唤醒我,恐怕我早已在昆仑诛魔阵下灰飞烟灭,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是再怎么报答也不为过,况且,你还因我重伤。总得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吧。” 秦瑟被他迫人的气场逼得连连后退,手心都在冒汗,却不知哪里来得底气,清晰且连贯道:“我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不计前嫌,冒死救你。这是因为我美好的品质,如果你欣赏我美好的品质,被我的善良折服,可以把那把闪闪发光的剑送给我。我们从此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闪闪发光的剑?一笔勾销?她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啊。楚戎眼疾手快拉住绊上石子险些跌倒的秦瑟,看她站定后毫不留恋地抽离的手,状似惊讶道:“你不知道吗?那是你的剑。你已经修出本命剑了。” 秦瑟瞪大眼,难以置信道:“我知道我厉害,但我这么厉害吗?还是说,我其实一直都很厉害,只不过,我的本命剑要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出现?” 她说着渴望的眼神就落到了楚戎身上,楚戎无奈地笑笑,道:“你的识海神魂受损过于严重,所以本该轻易召出的本命剑沉睡在识海深处,你也无法感应它。生死存亡之际人的潜能激发,的确有可能唤醒本命剑,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瑟瑟,你要做的是好好休养,早日修复好识海神魂,届时,自然能见到它。” 是哦,她就是因为识海神魂损伤,丢失了十几年的记忆,甚至修为消失,也有一部分它的缘故。只要好好修补,说不定她的修为和宝贝本命剑,都会回来。到时候,她肯定打败楚戎,坐稳第一剑修的位置,又会迎来美好的明天呢。秦瑟为自己的设想咧开笑。 笑得好可爱。楚戎见过许多次玉澜道君的笑,记忆里冰冷嘲弄的笑,仿佛统统揭下面具,他现在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他道。 “在昆仑多留一会儿吧,等你实力恢复了再离开。我会动用我的一切,为你修补识海神魂,权当报恩了。况且,以你现在的情况,找齐药材和医修,恐怕十分艰难。” 最后一句话狠狠地扎进秦瑟的心,她不禁开始回想自己年少轻狂时得罪的众多修士。实力弱小不可怕,可怕的是实力弱小的同时,有一批实力强大的仇人。他们会在她奔向第一剑修的途中充当一切可能的阻碍。如果离开昆仑,不接受楚戎的帮助,那她的未来,必定是一片凄风苦雨。 秦瑟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起来,楚戎目的达到,转了个话题:“瑟瑟刚刚是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 秦瑟不太适应和楚戎一张桌子吃饭,她觉得她在认真吃饭,楚戎在认真吃她。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明明他就只是坐在她对面,偶尔为她布菜而已。为什么她感觉,他不经意的触碰,玩笑似得话语,都像一个小勾子似得,在她心尖上撩拨。 她这样想着,又忆起那两段情景,愈发不自在,脚趾抓地,像是要把地板抓破。 她好像变了呢。以前她从来不吃螃蟹,可现在她一口气吃了三个。而且不会展露出那种微微蹙眉的姿态。她是喜欢吃螃蟹的。楚戎垂头细致地拨开蟹壳,挑出蟹肉,夹到她盘子里。看着她乖乖咽下去,难言的酸涩溢满胸腔。 过往种种,她的温驯,她的鲜活,她的依赖,全是假的。而如今沉默寡言的,距离遥远的她才是真的。她或许一直把他视为死敌,不屑于以情意引他坠落,所以在知晓他的爱后拼命地要逃离。 她被囚在揽月阁的那些日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被迫委身死敌,还要忍受着内心的作呕讨好死敌,她是这样想的吗? 还好,还好她不记得了。他会忍耐,会蛰伏,再一点点的,在她允许的范围内,得到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秦瑟鼻子痒痒的,她抽了抽鼻子,一下没控制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骂她? 楚戎递了块帕子过来,关切道:“是太冷了么?” 秦瑟接过帕子,擦了擦手,道:“不冷,现在是初夏了,我就算再体虚,也不至于的。可能是吸了花粉,或者有人背地骂我。” 楚戎笑道:“排除吸花粉的可能,谁会在背后骂你?” 那可老多了,她面前就有一个。秦瑟在心底道。不过到底寄人篱下,她便没说出口,只敷衍道:“有几个吧。” 楚戎心下了然,他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他想知道的东西,她现在是一只刺猬,需要把控好接近的距离,否则她就会向他亮刺。 “我的师尊虽是剑修,但修复神魂却是拿手的,可惜他现在在外游历。我已经给他传信,但不知几时才会归来。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净心殿看看,如何?”楚戎挑选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可以是可以,不过…… “我到时候用兽形去,你就说我是你的宠物。”秦瑟提议道。 她跟楚戎同时出现,剑拔弩张倒是常态。可若是心平气和地一起去找医修,影响是太不好了。更何况,她现在的状况,是不能被外界知道的。幸好她从来都把自己是只灵兽的事情掩饰得很好,还可以用兽身肆无忌惮地出入昆仑。 楚戎立即答应了,他顺势道:“外面现在确实都在传我的救命恩人是一只小狗。” 秦瑟:…… “我不是狗。”秦瑟为自己正名,“我只是看着像狗。等我长大了,就会变的。” 楚戎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长大了?你还是幼崽吗?” 秦瑟在他未出生之前便是有名的剑修,修真界没什么人清楚她年龄几何。关于她的传闻有很多,那时楚戎并不过多关注她,只听说过一些她凶残的事迹,仔细一想,其实真正有用的信息,几乎没有。 人们只知道她法号“玉澜道君”,不知道她的本名。只知道她常来斗剑,不知道她的住处。只知道她独来独往,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朋友。 她像一颗遥远的星。 秦瑟说:“我大概……三百来岁吧,在我的本族按人族年龄来算,差不多快满十八了。我成年了体格会长,就跟踏雪差不多大。” 三百来岁?楚戎舌尖浸出微微的苦涩,他想问她这漫长的三百年除却与他纠缠的那段时间过的如何,又意识到他现在没有资格问这种有些亲密的事。于是嘴唇翕动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秦瑟看他欲言又止,玩笑道:“比你大了两百来岁,吓到了?按人族算法那套,我是不是你曾曾曾曾曾曾祖母那辈的?” 楚戎一噎,旋即回道:“按人族算法,你才十八,你得叫我爷爷。” 秦瑟:…… 楚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缓慢道:“那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休想。”秦瑟似乎翻了个白眼。 治病 楚戎在院中的菩提树下练剑。 剑招行云流畅,剑势如虹,三十三天迸发出凌冽的剑意,在主人的手中挥斩似龙。楚戎的玄衣在舞动的风息中逸如流沙,勾勒出青年修长硬朗的身躯。 秦瑟蹲坐在不远处捧着脸看他,心里痒痒的。她想冲上去跟他过过招,但楚戎警告过她,在识海神魂稳定前,不可使用灵力。她只好端了个小板凳在一边看,看着看着,视线就被楚戎的腰吸引了。 他的腰窄而不瘦,皮肉有紧致的绷拉感,摸上去硬滑有力,典型的“公狗腰”。 在床上的时候那腰便像一张拉开的弓,射程长又深,轻易就能弄得人哭出声。秦瑟舔舔唇,脑中不由浮现梦里那双莹白的腿,无力地搭在楚戎的腰上,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颠簸。 “啪——”楚戎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停下手中动作错愕地转头。 秦瑟的瞳孔颤抖着,仿佛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脸上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一看就是用了力气。 楚戎心疼地皱起眉,想要掐诀为她消肿,却听她高声道:“别过来!” 语气惊慌失措,楚戎脚步一顿,隔着几步远路,晦涩道:“你怎么了?是因为不能练剑烦躁吗?你若是实在想的话,我可以……” “不,有蚊子。”她打断他的话,道,“我去看看有没有艾草。”说完,她脚下生风,像躲瘟神一样逃了。 楚戎在原地缄默了好半晌,最后自嘲地勾起嘴角。 秦瑟一溜烟儿跑回屋,对着镜子反复端详,看到自己烧红的脸,忍不住恼怒地低低尖叫。 楚戎竖子,坏她道心。 她扇着手冷静了一会儿,待到白皙的脸颊只剩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才开始反思。 刚刚她是不是太凶了?她是不是吼楚戎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么态度这般恶劣?楚戎不会一气之下把她赶出昆仑,再把她的身份广而告之吧? 秦瑟有些心虚,决定道个歉。 她扭扭捏捏踱步到辛勤除草的楚戎旁边,没话找话道:“你在干嘛?” 楚戎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把这块儿地修整一下种艾草。” 完蛋,他是真在生气。 秦瑟心头一跳,脱口而出:“楚戎,我不喜欢你。” 楚戎的身形凝滞一瞬,接着低低应道:“嗯,我知道了。” “但……但……你舞剑很好看……”秦瑟结结巴巴补充道。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各说各话,意味不明。 楚戎装作没听清,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于是秦瑟说:“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不可否认,你舞剑很好看,长得……长得也很好看。” 楚戎站起身,走近递给她一朵铃兰花,道:“瑟瑟也很好看。” 这是?不生气了吧。 秦瑟接下铃兰花,指尖不经意碰了下楚戎的手掌,她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要叫我瑟瑟。还是唤我本名或者法号吧。” 楚戎问:“你的本名是什么?” “秦瑟。朝秦暮楚的秦,瑟瑟发抖的涩。” 楚戎嗯了声,绽开一个收鞘平和的笑,吐字清晰道:“好的,瑟瑟。” 秦瑟:…… “你再叫我瑟瑟,我便叫你戎戎。”秦瑟磨着后槽牙威胁道。 岂料楚戎笑得更加开怀,促狭道:“在叫一声,瑟瑟。” 很好,他气全消了。 秦瑟抽了抽嘴角,负着手走了。 她来到那间以前睡得房间,彼时粗犷的稻草窝已然换成柔软的鹅绒窝,房间进行了重新修缮,变得干净整洁,还添置了不少家具。 踏雪和两只小熊格外喜欢她鹅绒窝,经常趁她外出活动时霸占。秦瑟一听见一连串响彻天的呼噜声心里就有数了。她在房间门口脚跟一拐,转头去了楚戎的大寝房。 她在那里有一个更大更软的窝,挨着楚戎的床脚,是她数次向楚戎抗议后得来的。踏雪和两只小熊不敢进楚戎的房间,所以她在几宿呼噜震天的折磨下还是躺到了这个窝里。 秦瑟在窝里撒欢,在柔软的垫子上翻来覆去地滚,楚戎一进门,她便立即正襟危坐,一副凝神静气,刻苦修炼的模样。 “明日我们便去净心阁。”楚戎蹲下身与她平视。 秦瑟颔首以示自己知道了。楚戎指着她屁股下的窝道:“要把你的窝带去吗?” 秦瑟用力点头。 她强调:“不许对外人介绍说我是一只小狗,不许在人前叫我瑟瑟。” 楚戎说:“你是我的宠物,我唤你——小秦。” 秦瑟觉得这样差辈儿了,但她有求于人,也不好多说,便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昆仑东边爬上夏日晴朗的曦光,在澈蓝的天穹与白光交接处融成一道光圈之时,秦瑟缩小躯体,蹲在楚戎肩上,向着净心阁进发。 楚戎御剑飞驰,他看向被毛糊一脸摇摇晃晃的秦瑟,道:“真的不要我抱吗?” 秦瑟这辈子不可能要楚戎抱,她觉得这比当年他一脚把她踹飞还要羞耻。她倔强地摇头,嘴硬道:“我喜欢御剑时的刮过的大风。” 楚戎闻言道:“那你的爪子可不可以稍稍松一点,我的衣服要被抓破了。” 秦瑟不甘心地爬到楚戎胸口,嘟囔道:“行吧行吧,抱吧报吧。” 她没看见楚戎奸计得逞的笑。 只是在快要落地时忽然灵光一现,她咬牙切齿道:“你掐个避风诀很难吗?” 楚戎轻描淡写地说:“我忘了。” 秦瑟:…… 秦瑟炸着毛随楚戎绕过九转曲折的楼台亭阁,来到一处清雅的湖心小筑前。 里面出来个提着药篮素净端庄的女子。 秦瑟认识她。徐萌萌,净心阁下任内定阁主。修真界有名的妙手仙子。她确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但秦瑟没想到她还是个兽医。果然人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就会转入另一个领域。那她以后可不可以做法修? 在她畅想之际,徐萌萌先行拱手道:“元玉道君。” 楚戎颔首回礼:“匪仪仙子。” 二人无过多寒暄,行礼后徐萌萌便要伸手抱走秦瑟,楚戎却侧身躲过,道:“我知仙子有行医时屏退旁人的偏好,但小秦非人,又过分黏我,不知可否通融。” 徐萌萌些许诧异地蹙眉:“元玉道君这是第二次请我破例,第一次不允,第二次同样不允。你且宽心,我的湖心小筑早已阵法加固,小秦不可能跑掉的。” 如果她剑法双修,那她必然不会再败于楚戎手下,还能把他一脚踹飞,打得他嗷嗷叫。秦瑟暗下决心,见徐萌萌伸过来的手,迫不及待地蹬楚戎的胸口,想要脱身。 听楚戎大言不惭的话,她挣扎地更厉害,心想,谁他娘的黏人呢?我看你黏人,离了半步就要死。 楚戎胸口被蹭了许多浮毛,仍固执地不肯放手,徐萌萌几乎是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才把秦瑟从他怀里解救出来。 她飞快掠进药房内,砰地关上大门,隔绝了楚戎沉郁的视线,长舒一口气,摸了把怀里的毛团子,道:“他是真的没入魔吗?我怎么感觉他越来越疯了。以前他那个小徒弟来我这里,不知怎地就人间蒸发了,他差点儿没把我拆了。我至今还记得他的眼神,跟现在一般无二。” 她拎起秦瑟嘱咐道:“小秦可不能悄悄跑掉哦,湖心小筑修起来很费灵石的。” 秦瑟当然不会跑,她还等着徐萌萌治病呢。她于是郑重地举手发誓——放心,我不跑。 徐萌萌被可爱到了,眼睛不住冒小爱心,缓慢温柔地探出一小股灵力往她的识海神魂里钻。 她皲裂的荒地仿佛有一道携着水汽的风自彼端吹向对岸,干涸泥土短暂地停留了一丝湿意,像是精卫填海般得到了大海沉石的填补感。 徐萌萌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探查,少有地抿紧嘴唇,看似遇到了大问题。 秦瑟一颗心悬起来,却见徐萌萌的手伸向自己的短尾巴。 秦瑟:! 你要干嘛,她慌忙扭过屁股,黑漆漆的眼珠闪过警惕和害怕。 徐萌萌不由分说扯过她的前腿往回拉,温和地说出令兽毛骨悚然的话:“我看看你的屁股,手指戳一下,探探感觉,这样才能知道你几岁,你是不是健康。” 说着她纤细的手指便熟练地挑开她的尾巴。 秦瑟毛唰地炸起,拼死挣扎,依旧逃不开徐萌萌的魔爪。 秦瑟:危! “嗷呜嗷呜——”楚戎听见秦瑟凄惨的叫声,刚要拔剑,就见一团棕色毛球推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扑来,边跑边呜咽,像是清白的姑娘遭逢侮辱,一跳进他的怀里便将头塞进他的肘弯。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对气喘吁吁追出来的徐萌萌道:“这是?” 徐萌萌说:“她或许不太能接受兽医的检查方法。你回去记得好好哄哄她,不然她会记恨你。我开了一张针对她这种识海神魂的方子,其中火凤羽和栖蛊髓最为关键,务必要日日服用。” “还有……还有就是……”徐萌萌耳廓通红道,“这两味药都是烈性药,她本来就要到成年期了,可能会加重发情的症状,你最好……最好给她找个威猛一点儿的雄性。” 秦瑟:? 发情(h) 秦瑟又看见了梦中轻晃的那双莹白的腿。 不过这次是她亲历。 她光裸着仰躺在雕花床上,身上覆着一个不断耸动腰身的男人。雪白的肌肤与蜜色的躯体交融在一起,淫荡而又和谐,仿佛天生就该是如此。 破身的疼痛在楚戎性器的冲刺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直冲脑门的快感。她窄小稚嫩的花穴艰难热情地吞吐着粗硕的肉棒,分泌出许多湿黏的水夜,这更加助长了身上男人的掠夺心。他一波一波猛烈的撞击,开凿着淌着爱液的小洞,逼迫小洞吃进遗留在外的半截肉棒。 秦瑟的目光不经意暼过那跟青筋四起又粗又长的肉棒,吓得小穴猛地收紧,试图阻拦它的深入。 楚戎被夹得闷哼一声,强按下一举进入那处销魂地的冲动,诱哄道:“瑟瑟放松一点儿,让我进去。” 秦瑟生理性的泪珠挂在浓密的睫羽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要……太大了……我的肚子会被戳破的。” 楚戎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耐心道:“不会的,吃得进去,瑟瑟很厉害的。” 秦瑟知道楚戎脱了衣服就是个衣冠禽兽,憋着气不肯投降。楚戎抚摸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撬开她的唇舌与她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两道灼热的气息在逼仄的口腔内缠绵,秦瑟的舌头被吸得发酸,仅存的意志也像是被吸走,飘飘然好似在云端,而她便是那朵云。 楚戎感受到了身下柔软身躯的放松,趁机又进去了一截。 肉棒将穴口撑得很开,粉嫩的花唇可怜兮兮地挤到一边,操出了褶皱。内壁层迭的软肉又湿又热,包裹着他的性器,紧致得他想要缴械投降。 “瑟瑟的小穴怎么这么舒服。”楚戎忍不住喟叹。 秦瑟臊得说不出话,勾住楚戎的脖子凑上去堵他的嘴。楚戎低低笑了声,含住那张肖想已久的唇,轻柔地吮吸。他的手沿细腻的腰肢向上滑动,来到了两处柔软的地方。秦瑟的乳房不大不小,刚刚好填满楚戎的手掌。楚戎揉捏着她云朵般的乳肉,手指不时照顾挺立的小豆。 胸部的玩弄使得秦瑟更为情动,她不自觉地浸出淫水,两条腿也攀上楚戎的腰,想要获得更多。 楚戎终于等到了彻底占有她的时机,劲腰一沉,肉棒冲破重重阻碍,强势地进入整个花穴。 “嗯……”秦瑟被肉棒填满的快感裹挟着,逃离楚戎的唇舌,张口痛苦地呼出声。 楚戎被热情似火的小穴夹得舒爽万分,一向淡漠的眼睛盛满情欲,掰正秦瑟偏过去的头,直视她泪意朦胧的眼,诉说着此时强烈的感受:“瑟瑟好热好紧,好想把瑟瑟干坏。” 秦瑟久久缓不过那股汹涌的浪潮,痴痴地望着楚戎,闻言,低低地哀求道:“不要……不要干坏。” 楚戎缓慢地浅浅地抽插,看着身下红唇微启的女人,扬起一抹恶劣危险的笑,道:“那瑟瑟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秦瑟想也不想道:“什么……嗯……条件” 楚戎将她额前沾湿的碎发捋到一边,加快抽插速度,语调里是压制不住的欢愉。 “第一,不许离开我。” “第二,只让我一个人肏。” 陷入情欲的秦瑟根本无瑕细想,匆匆应道:“不离开你,只让你一个人肏。” “好乖。”楚戎亲亲她的嘴角,重重地一下顶入她的花心,“不过,瑟瑟前几天逃跑,是要受罚的。” 他将她的腿掰到最大的程度,肉棒像剑刃一般在她的穴里横冲直撞,推开一层层软肉,每一下都直抵花心,每一下都像要把她的胯骨撞碎。 “嗯……啊。”灭顶的快感淹没了秦瑟的恐惧,她遵从本心甜腻地呻吟。 楚戎大开大合地肏她,肉棒带出数条牵连不断的水丝,又迅速地捅进去。秦瑟的花穴彻底被肏开,窄小的甬道向楚戎热情地提供操干的爱液,透过股缝和肉棒飞溅,发出咕叽咕叽的吞咽声。 “好快……不要了……”几百下充满兽性的交媾让秦瑟身处快感濒临崩溃的边缘,楚戎依然坚硬的性器入得太深,几乎要到她同花穴一般稚嫩和脆弱的子宫,她深刻地认为自己会被捅破子宫,弄死在床上,于是支着身子向外爬。 楚戎并未阻拦,停下激烈的性事,看着小穴一点一点依依不舍的吐出紧紧含着的肉棒。 那滚烫坚硬的凶器退出体内后,秦瑟舒了一口气,还未等被填满的饱胀感消退,身下一股巨力袭来,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楚戎已经以一种小儿把尿的姿势将她抱起来。 “你……你干什么……呃……”秦瑟的质问将才出口,艳红软烂流着水液的小口一下子又被肉刃填满,她扬起纤细的脖子虚脱地倒向楚戎的胸膛。 楚戎死死箍住她,每走一步肉棒便随动作挺进没出,他贴近她的耳垂,极富情色意味地说:“让瑟瑟看看我是怎么肏你的。” 秦瑟完全不想看自己这幅模样,她偏头恼怒地咬上楚戎的喉结,却不想这对男人来说是赤裸裸的挑逗。楚戎愉悦地眯起眼,手臂稍稍放力,性器直接整根闯入甬道内。 秦瑟旋即松开嘴,喉头发出破碎的呻吟:“嗯……” 楚戎来到窗边摆放的水镜前,水镜清晰地倒映出两人媾合的部位。白净娇嫩的阴部美好得像一朵纯洁无瑕的栀子花,而今,正在被他粗硕丑陋的肉棒狠狠奸淫。内里的壁肉被他干得软烂灼热,如同现在倒在他的怀里细声尖叫的主人。 “瑟瑟,看看,你的小穴很喜欢我。” 秦瑟抬眼,在上下剧烈颠簸中看到了水镜中淫荡的场景。 她的小穴被撑得很开,由于过多的交磨,穴口隐隐泛白。初始粉嫩的花唇被肏得一片艳红,肉棒进出间甚至带出了甬道的嫩肉,细腻的白沫在永无止境的拍打中吐着气泡沾染至楚戎的耻毛,湿漉漉的耻毛或随肉棒挺入她的体内,或湿贴在楚戎的腹部,无一不显示出性事的持久和激烈。 秦瑟混沌的思绪在堆积的欢愉中有刹那的清明,她意识到自己未经人事的隐秘部位此时此刻在被曾经的死对头粗暴地占有。她颤栗着身躯骂道。 “楚戎你个王八蛋,你强迫我!” 楚戎动作幅度更大,几乎是把她钉在自己的肉棒上,漫不经心道:“可我看你的小穴吃得很开心啊。” 秦瑟被他不要脸的话震惊到了,愤怒道:“我怎么……啊……没看出……你是这哈……无耻之徒。我……我讨厌你。” 楚戎像是被这话刺激到了,犬齿叼住她的后颈,宛若兽类交配那般控制住身下的雌兽,然后,狠狠顶进她的子宫,将腥臭灼热的精液全数射入。 “嗯……”楚戎在秦瑟耳边发出抵达高处的哼声。 浓稠精液的浇灌持续了很久,久到秦瑟向子宫恐怖的酸胀感低头,红着眼睛泄了出来。 楚戎就像梦中那样恶劣地堵住弥漫的水液,饶有兴致看着她的肚子鼓起来,甚至更加恶劣地戳了戳。 “为什么要逃呢?你想给谁看你这副淫荡的样子呢?除了我,你打算让谁肏进你的小穴,把精液射进你的子宫呢?嗯?” 秦瑟摊在他的怀里低喘着气看向胀鼓鼓的腹部,委屈道:“我只是想自己渡过发情期,不想真的跟无法控制兽性的野兽一样肆意交合。不要用你满脑子的坏事来猜我。还有,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对我干坏事吗?从净心阁回来那天,不,更久以前,你恨不得把我吃了。” 楚戎埋在她温热的穴里舍不得出来,听了她的申辩,语气真挚道:“我错了。但你下次不要一言不发就跑走好不好,我找不到你,会很害怕的。” 秦瑟心想怎么好像是她的错了。她不跑等着他趁她发情,像今日这样奸淫她吗?但秦瑟体内的东西隐隐有复活的趋势,她啪地一声打在楚戎脸上,妄图阻断楚戎的性欲,能屈能伸道。 “你出去。” 楚戎听话地放下她退了出去。 并不拢的艳红的花穴顿时紧随肉棒之后溅射出一大股精液和爱液,沿着她的腿根一路向下,瞬间打湿了她的脚底。 秦瑟目睹这淫靡的场景,这才恍然自己被死对头按着日了。她瞬间心梗,又意识到自己因四肢无力而严丝密缝地靠着楚戎的身体,刚想前倾少许,就透过水镜看到了身后楚戎正酝酿风暴的眼神。 发情(2) 喉咙间的惊叫还未溢出嗓子,楚戎就将她打横抱起,放到镜台上。 软烂的穴口被操干出的小洞断续地吐出浊液,微微地张合,像是在喘息。糜红的软肉颤抖着回缩,没等到回归湿热的甬道,跳跃着青筋的肉棒便又一下凿进了里面。 “嗯……”秦瑟皱起眉闷哼一声,手掌扣紧镜台边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高潮后的小穴未褪去湿滑,楚戎进入得异常顺利,长驱直入一下顶到了花心。 他架起秦瑟的一条腿放在肩膀上,双手掐着她的腰,以九浅一深的方式有节奏地干她依旧热情的小穴。 好热,好舒服。 温和的情事让秦瑟陷入无法形容的快感。身体里这根讨伐的肉棒,亦或是同样深陷情欲漩涡的楚戎,都是催生她呻吟的火焰。 她往日一直认为在榻上被楚戎压着狂干,痛苦又欢愉地呻吟,是一件比在擂台上一次又一次被打下来更为羞耻,更为不堪的事,因为这等同于失去了她的尊严,等同于向楚戎臣服。 可她现在不这样觉得。 楚戎不也沉溺在她温暖紧致的私处吗?他手臂绷起的青筋,额头沁出的汗,一刻不停出没的肉棒,还有……他低磁的叹气。 谁又臣服于谁呢? 秦瑟夹紧甬道,在楚戎将要玩弄她的阴蒂时,突然黏糊糊的撒娇。 “楚戎,抱抱我,亲亲我。” 楚戎的眼神蓦地变了,情欲掺杂的深潭照进了一束明亮的光,立时清澈地化为粘稠的迷恋。 他把秦瑟的两条腿盘到腰间,凑下身吻住她的唇,亲昵隽永地吮吸。性器的进出却不复将才的和缓,狂风骤雨般侵犯秦瑟的小穴。 秦瑟被撞得连连后退,腰肢又被死死箍着,屁股有些痛,无法,只得搂上楚戎的脖子,勾着他以缓解肉体相撞的力道。 木窗大敞开着,此时西面来人,便能看见发生在镜台上的淫糜性事。 镜台上的女人挂在狠狠肏她的男人身上,雪白的身躯上布满了暴虐的指痕。而那女人一无所知,修长的腿盘住男人的腰,手臂和腿一齐随男人挺身的动作晃荡,像是悠悠的涟漪。他们恋人般深情地接吻,交缠间发出细碎的水渍声,痴缠地仿佛要融进对方身体。 淫荡而又纯情。 快要不能呼吸时,秦瑟结束了这绵长的亲吻。 她像太阳下暴晒的一滩水,马上要晒干成为白气了。她开始沙哑着嗓子娇吟。 “楚戎……哈……慢点……你要肏死我了。” “嗯……楚戎……别那么深……” “夫君,饶了我吧……瑟瑟再也不跑了……” 楚戎哪里受得了她勾引似的撒娇,肏得愈发狠厉,龟头挺进她的苞宫,猛地破开了一个小口。 他猛地抱紧怀里的云朵,强硬地一下又一下闯入那个每次都能肏得她尖叫连连的地方。 “夫君要肏瑟瑟的子宫,把它肏得和瑟瑟一样又乖又软,肏得只认夫君一个人,肏得每次见到夫君的肉棒都会流水。”楚戎猩红着眼,残忍地在她耳边说骚话。 秦瑟的肚子酸胀得可怕,花穴里的软肉纷纷抽搐,极端的快感由甬道蔓延到全身,连带着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 “啊——”一道白光陡然在脑海闪现,她弓着身子尖叫一声,一股不属于小穴的淡黄色体液喷涌而出,淅淅沥沥淌了一地。 秦瑟看着这些液体,怔愣了片刻,一个念头浮现——她被楚戎肏尿了。 楚戎被她温热的尿液淋湿了下体,明知秦瑟害羞,偏要噙着一抹坏笑,告诉她这个明显的事实。 “瑟瑟,你被我干尿了。这么舒服吗?可惜……” 楚戎依旧坚挺,锲而不舍地继续侵犯她的小穴。 秦瑟还没从上一场潮喷中缓过神来,就又被楚戎挺入,他把她面对面抱起来,在房中边走边干。 秦瑟无力反抗,只好抱住楚戎的脖子,任由楚戎带着她走遍楼阁,在每一处留下欢爱的痕迹。 性事的最后,她被肏晕过去,子宫和穴内填满了楚戎的精液。 秦瑟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床帐上垂落的花穗。 她被楚戎拥在怀里,后背紧贴他的胸膛,整个人都包裹着他独有的冷香。 秦瑟抗拒这种亲密的姿势,伸手去推环绕着腰肢的手臂,可楚戎的手臂就像焊在她身上似的,怎么使力都推不开,反而箍得愈发紧了。 秦瑟登时恼了,斥道:“给我松开。” 楚戎没睡醒似得呓了声,下巴搁在秦瑟的脑袋上磨蹭,黏黏糊糊道:“瑟瑟别闹,再睡会儿。” 秦瑟:…… “你放开我,我要被你勒死了。”秦瑟试图以情理说服他。 楚戎不但不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嘟囔道:“不放,一放手你就要跑。” 他说着抬起秦瑟的一条腿,胯间早已昂首挺胸的巨龙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她的花苞。 秦瑟立时噤声,乖乖地待在他怀里。 谁曾想历经性事的花穴耐不住巨龙的挑衅,不受控地吐出粘液。 楚戎的龟头自然感受到了秦瑟的湿润,他的手索性探到她的阴蒂,粗粝的手指极有技巧性地刮蹭,在敏感的阴蒂上点燃一把欲火。 “唔……”秦瑟在床上远不是楚戎的对手,尽管一再压抑,还是压不了口中的呻吟。 楚戎见她情动,垂首吻上她的后颈,湿濡的舌头绕着最中间的一块儿肉打转。 脖颈的酥麻似乎是从心尖儿上溯,霎时如潮水般席卷了她的意志。 “师父,嗯……要我。”她曲调婉转地呻吟。 楚戎的肉棒得到允许,猛地一挺,轻而易举地进入她湿透的穴。他抱着她的腰温情脉脉地操干,拉长性器碾磨穴肉的时间,既照顾到她娇嫩的稚穴,又有别样的快感。 “刚刚叫我什么?”楚戎问。 秦瑟带着哭腔答道:“师父。” 楚戎赞赏地亲亲她的脸,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还要往师父身边凑,合该被师父肏,肏到怀上师父的宝宝。” 秦瑟脑袋发蒙,懵懂道:“我不知道。” 楚戎将身下软成一滩泥的秦瑟翻过身,肉棒在她穴里转了一圈,以后入的姿势继续操干。 “什么时候知道的?” “哈……嗯……你……你从我醒过来一直叫我瑟瑟。” “万一……我知晓你的本名呢?” “怎么可能……你以前从不正眼看我……更不会关注我……” 难言的窒息蓦然遍溢胸腔,楚戎重重地闭了下眼,手掌抚上她光洁的背上那一道刺目的剑痕。 少时的傲慢和漠然,在他情窦初开时化作一把无形的匕首,避无可避地给予他致命一击。 “对不起。”他说。 “那时不知你是未来夫人,多有冒犯。往后余生,必定倾心补偿。” 秦瑟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一辈子锁在床上干,但嘴巴还是硬得很,她哼道。 “我不会是你未来夫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楚戎不说话了,闷声肏她,鼻尖爱怜地蹭着她的伤痕,灼热的鼻息扑打在她的背脊,泛起难言的痒意。 秦瑟又说:“虽然我猜到了我过去同你有纠葛,但全部不记得了。况且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根本不一样,她死了就是死了,不要把对她的感情寄托在我身上。” 楚戎说不出是心痛还是庆幸,他潦草射入她的体内,抽出性器,将她紧紧搂入怀。 “瑟瑟,即便你不记得,你一直都是你。只是我,我们所有人,从未看清。” 野合(h) 十七年前,云水之巅。 万年老槐木做成的擂台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迅疾闪现,肉眼无法看清两人具体的动作。旁人只能通过上方怒吼的滚滚雷云和激荡爆裂的灵力团推测战况如何激烈。 某些慕名而来修行不够的修士一边瞪大眼试图找到些进阶的剑式,一边面目狰狞地吐血。 因为玉澜道君和元玉道君斗剑时过于全力以赴,一旦打起来就是奔着你死我活去的,根本不在乎观战之人的感受。他们皆是修真界翘楚,天才中的天才,修为深不可测,一招一剑遮天蔽日,劈山破河。这就导致尽管擂台周围设置了隔绝灵力的结界,仍然会有少许灵力外溢。即便少许,对修为浅薄之人来说,也难以承受。 木珩举着块写着“卖隔灵符,买一送一”的牌子穿梭在人群中,特意往涕泗横流的人周边晃,等他们注意到了,便掏出一扎灵符,取了两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多时,他那一扎灵符便卖完了。 刚好卖完最后一张,只听一声巨响,结界漾起圈圈水纹,水纹向着左侧一个点聚集,而后千重万重浪咆哮,那个点猝然炸开,紧接着一道白影被结界直直吐出,甩飞到擂台外一棵一人粗的古树上。古树作了缓冲,白影像一滩烂泥一样缓缓淌到树下,旁边是一棵拦腰折断的古树。 “唉……”木珩无声叹了口气。 秦瑟听见自己肋骨咔嚓断一片的清脆响声,五脏六腑仿佛错位,太阳穴也针扎似得疼。她是站也站不起来了,小口小口地喘气,她的白衣几乎要被血液浸透,只剩衣摆的一块手掌大的白,像一只伤痕累累的败兽。 擂台中央的楚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扶着悬浮的剑才勉强站住,先前端雅的束发胡乱地或散或断,玉环歪倒在一边,黑袍被切割为破布条,凄惨地挂在他身上,露出白色的里衣。 应钟和应月飞快奔向擂台,取出回灵丹倒豆子似的往楚戎嘴里塞,楚戎推开嘴边的丹药,踉跄着一步一步走向古树边瘫倒的秦瑟。 他提起剑对准她,在她空洞看来的视线中勾起一抹轻蔑至极的笑,一字一顿道:“你,又,输,了。” 秦瑟原本空洞的眼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她哇地吐了一大口血,恨恨回道:“你给我等着。” 这是记忆中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的事,秦瑟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楚戎截然不同的态度和那两个离奇春梦,促使她得出了她便是“瑟瑟”的结论。而依梦中二人的相处方式和对话,再结合瑶池听到的传闻,她基本还原了事实。 因某种原因她要去昆仑卧底,机缘巧合成了楚戎的首徒。把他迷得五迷三道,再毫不犹豫背后捅他一刀,然后同“域外人”私奔。楚戎头戴一顶绿帽子尊严尽失,勃然大怒,抓她回去关在揽月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可他未料到她纵使落于如此境地,仍然不曾屈服。时刻找寻时机,终于成功出逃。而后……死无葬身之地。 秦瑟啊秦瑟,没想到你竟有朝一日成了修真界着名“红颜祸水”,你可真是…… 太厉害了。 不过,换了一副皮囊楚戎就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她那副皮囊,若说美,定然是美的。但修真界美女如云,美女之上,是更美的美女。他决不是喜欢她的脸。那她的性格……他也决不会喜欢她的性格。那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到……她再三放狠话,戳他脊梁骨,他都不肯放手。 她是给他下什么禁术了? 楚戎趁秦瑟发呆,连了根红线分别系在她和他的小指上。等秦瑟回神,红线已然褪色,只剩一个透明轮廓。 秦瑟皱眉:“这是什么?” 楚戎:“这是鸳鸯线。无论你走到哪里,循着这根线,我便能找到你。” 秦瑟登时要解这根线。 楚戎看着她徒劳无功地摸索,无奈道:“瑟瑟,这线还能借修为。” 秦瑟立即停手,扬着手腕问:“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法器?能借多少?怎么借?” 楚戎:“这种法器鲜少有闻是因出自我手,结线材质均取自千年并蒂莲和千年寒山蚕,又有我独创符箓加持,修真界仅此一条。佩戴双方可互借修为,只需心意相通便可。” “心意相通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想,我也愿意,我的修为便可借给你。” “真的?”秦瑟狐疑眨眼,心中默念借修为给我,等小指一道电流窜过,掐了一个瞬移术。 眼前场景几度变幻,快得模糊不清,视线再次清晰时,她已经身处四荒山。 哇塞,还得是楚戎啊。 秦瑟兴奋地蹦了两下,抬脚要回洞府时,突然后背发凉。 不对,她这样是不是算逃跑啊?她就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谁知道一下来了这里。完了完了,楚戎又要生气了。上次他生气,她小半个月的发情期,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他身下承欢。这次他如果再生气…… 秦瑟记忆里甜腻的呻吟和不间断的高潮蓦地涌现,她抖着腿根,眷恋地看了一眼四荒山,然后毅然转身。 上次楚戎把她肏得昏了头,一个不小心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现在就是捏她命脉的人,她只能任他摆布。况且,她恢复修为之日遥遥无期,平时不借借修为,她都不敢露脸。 认命吧,秦瑟,兴许态度好,他还能放过你。 秦瑟垂头丧气走了一段路,望着幽绿的茂林和蜿蜒的小径,沉重叹了口气。 “你住这儿?”头顶有道声音落下来。 “是啊,好久没回来了。”秦瑟不假思索道。 …… 沉默,死寂的沉默。 秦瑟僵直转身,看向身后巨树的枝干。 楚戎居高临下打量了四周一圈,飞身下树,道:“这儿很漂亮。” 秦瑟身体比脑子快,楚戎靠近的一瞬便主动撵上去,贴近他的胳膊,手指讨好地勾了勾他的手背。 “你修为好像又高了,一下窜这么远。”秦瑟低垂着头说。 楚戎捞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亲了亲她的额头,道:“瑟瑟用着感觉如何?” 秦瑟实话实说:“很不错。就是有点儿嫉妒。也不知我的修为回来了还能不能跟你打个天昏地暗。我可一直梦想着要把你从槐木台上踹下去呢。” “所以……你昨晚踹我下床是为报复我?” “你少羞辱我美好的品质了。我踹你,是因为你,你那硬邦邦的东西老是戳我,你老是想对我干坏事。” “瑟瑟好凶。” “你才凶。我都哭了,你还那么凶,还使劲儿。你是在报复我以前老缠着你打架还是我欺骗你的感情?” 秦瑟皱着脸非常有底气地质问,楚戎只觉得她可爱,她或许不知道她这样在他眼里是撒娇,不知道她濯雪消融的眼睛有多漂亮,更不知道这多像爱侣间的打情骂俏。 楚戎不会告诉她。 他正色道:“瑟瑟,你不许我羞辱你美好的品质,那你也不许羞辱我美好的品质。巫山云雨正盛时,突然停下,是很伤身体的。再加上瑟瑟你哭得又很好听,我很难把持住。我若真要报复你,你是下不了床的。” 不要脸!混蛋!威胁她! 秦瑟被他一番一本正经又下流的话噎到,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脸涨得通红,赌气扭过头。 可爱,想肏。 楚戎这般想,也这般做。 他把秦瑟抵在树上,扒下她的亵裤,肿胀的性器蓄势待发顶弄这几日细心呵护的花苞。 花苞沾上几滴激动的龟头泌出的液体,像是夏日清晨蔷薇花上凝结的露珠,衬得蔷薇愈加娇弱美艳。 “啊……”楚戎突如其来的欲望惊得秦瑟叫了一声,还没等她弄明白,下体便一凉,接着一根滚烫坚硬的利器就吻上她的小穴。 野外、古树、情事。 种种皆脱离她的掌控。 羞耻、害怕、渴望,又恰到其分地交织在一起。 秦瑟的花穴一开一合,宛若欲语还羞的少女,然而情人的奸淫又使她掉下了眼泪,泪珠淌成一条小河,轻轻地晃荡水波。 “不要,不要在外面。会被人看到的。”秦瑟道。 楚戎攻开了一条小缝,迫不及待侵入,只是秦瑟过于紧张,穴肉咬住一小截,便不让他再前进。 他眼睑通红,语气里净是情欲:“不怕的,我设了结界,他们都看不到。瑟瑟,快别咬得这般紧,松一松让我好好肏肏。” 秦瑟得了承诺,依言放松身体,可她水盈盈的眼睛清楚看到外面路过的鸟兽,那种被撞破欢爱的羞耻感仍起作用。她努力了许久,楚戎的大肉棒才吞下一半不到。 饱满的花唇拉扯得有些泛白,穴口仿佛尽力,只能开到那么大,吝啬得分不出水液。 楚戎忍得肉棒生疼,他撕开秦瑟的衣裳,将她剥了个精光。圆润雪白的乳儿小白兔似的弹出来,在他面前欢快地蹦跳。 “瑟瑟,自己玩儿一会儿你的乳儿。”楚戎眼神晦暗,缓缓道:“不然我就扯了结界,让所有人看看,玉澜道君是如何在元玉道君身下承欢的。” 秦瑟从未自己揉过胸乳,她臊得哭出声,迫于楚戎的威胁,不得不双手颤抖着捧住乳儿揉搓。 白皙的柔荑握不住丰满的乳房,她的指缝漏出细腻的乳肉,像在揉一团云朵。她毫无章法捏自己的胸部,力度轻得很,没留下指痕。但楚戎下腹的欲火烧得更盛,难受得想不顾她娇嫩的小穴长驱直入。 但他不能这么做。她会生气,以后再不给他肏。 于是他道:“把乳儿捧过来,让夫君吃。” 秦瑟乖乖地倾身,左乳的朱果喂到了楚戎嘴里。湿漉漉的舌头瞬间包裹住她的乳头,热热的口腔大力吮吸着她软绵的乳肉,整个乳儿像是浸在瑶池的温泉。 她忍不住抱住楚戎的头,解下他的发冠,想要双乳都得到他的疼爱。 “嗯……师父,可以了……快进来。”她的花穴在楚戎的爱抚下流出大量淫水,等待着肉棒的侵犯。 按耐已久的肉棒立时全根挺入,在爱液的润滑下,竟一下顶到了最深处。 秦瑟弓直背脊,双腿死死环住楚戎的腰,才没因这灭顶的快感从他身上掉下来。 “师父,好深……”她翻着白眼道。 潮热的穴肉咬住他的肉棒,爽得头皮发麻。楚戎提着她的腰,不断挺胯,耳边是秦瑟甜蜜的浪叫。 “呃啊啊啊。师父要把瑟瑟撞坏了。” “瑟瑟要怀宝宝了。” “师父慢点儿……啊……” 楚戎把她两边的乳儿都照顾得很好,他放过秦瑟充血艳红的乳头,转而攻向她的锁骨。 “喜不喜欢师父肏?”楚戎咬着她的锁骨问。 秦瑟软声道:“喜欢。” 楚戎又问:“师父天天肏好不好。” 秦瑟满口答应:“好。” 她的嘴唇微张着,口中说他爱听的话,眼睛里澄澈得只装下他一人,浑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印记。尽管她只在被肏时这样,但楚戎心尖还是像清风裹挟春光拂过,暖融融地渗进心脏每一个角落。 楚戎凿进她的子宫,射入浓稠的精液,头搁在她肩上,道:“瑟瑟挨肏怎么这么软这么乖?为师有时,真想把你肏死。” 擂台 昆仑主峰陇首,云水之巅。 秦瑟蹲在楚戎肩头,黑溜溜的圆眼睛闪烁着火光,一瞬不瞬盯着槐木台上战势正酣的两人。 “应钟这些年进步很大。”楚戎说。 台上白衣剑修以一个漂亮的姿势避过直中要害的剑刃,手腕一转,反手向上挑开剑刃。趁对方调整剑式的功夫,他身形一闪,刹那便来到了对方身后,正欲对准他的脖颈,却见那靛蓝宫服剑修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头稍一偏,锋利的剑刃便擦着他的发丝飞过。 秦瑟眼睛瞪大,紧绷着身体,恨不能自己痛痛快快上去打一场。 她哼哧哼哧喘气,楚戎看着她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温声道:“想去打一架就不要憋着。再者你觉得借我修为不算坦荡,那便错了,我与你修为平阶,只是剑术略有差异。况且又历心魔劫,修为不涨反落。对现在来云水之巅斗剑的剑修们是很公平的。” 秦瑟心动了,她这些天夹着尾巴做人,实在憋屈。全然忘了央求楚戎来云水之巅本意虽是了解修真界剑修近况,血液里喧嚣着要打一场的战意。她自楚戎肩上跃下,找了个角落化形,反复擦拭落了灰的宝剑,直到宝剑露出薄而浇铸秋霜的剑身,才满意地走进人群。 玉澜道君当年的凶残过了十几年依然是众剑修们内心难以磨灭的伤痕,所以秦瑟一亮相,便有些被她打得落花流水的剑修惊呼出声。 “玉澜道君,是玉澜道君!” “那个女人又回来啦——” “她来找元玉道君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瑟每走一步,周围的人就如遭逢洪水猛兽般一圈一圈退却,在她身旁隔出了一大块空地。 秦瑟:…… 搞什么?她哪里有那么吓人? “铛……”应钟一招潇洒卸掉对手手中的剑,再提腿一踢,靛蓝色宫服剑修在他脚下宛若一朵破碎蓝莲花,飘飘撒撒地飞出结界。 按理说他胜得漂亮,人群中早该响起激烈欢呼。可他昂着脑袋迎着光等了好半晌,迟迟等不到褒奖和夸赞。 怎么个事儿?他蹙眉看向人群。 人群的目光都落在那扶起靛蓝宫服剑修的女子身上,应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抹有几分熟悉的背影。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不是说她要闭关几十年吗?怎么这么早就出关了?一看就道心不稳!这种人可不配跟他斗剑。 应钟抬脚要溜,猝然一把通体凶光的玄铁剑横到他胸前。他用力地眨了下眼,僵硬缓慢地回过头。 一个女变态冲他灿烂一笑。 一字一顿道:“我、最、讨、厌、踹、人、的、剑、修。” “哇——小师叔救命——” 应钟不幸地没等到救命稻草,他被秦瑟翻来覆去地暴揍,且毫无还手之力。 “唔唔唔……别打了……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踹人了!”斗剑的最后,应钟抛下尊严,抱着秦瑟的大腿痛哭。 秦瑟:…… 秦瑟没打尽兴,但考虑到抱腿之人与借她修为之人的关系,还是点到为止了。 她掸掸沾了灰的衣袖,道:“放手。我不打了。” 应钟飞速撒手,掐了个瞬行术有多远滚多远。 人群一阵哗然,无不是在惊叹玉澜道君的实力。秦瑟浑身舒畅,想到起初这些人对她的恐惧,决定重塑形象,于是她露出八颗牙齿,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人群中像是劈了一道炸雷。 “啊啊啊,玉澜道君打完归云修士要来打我们啦!” “玉澜道君要吃小孩儿啦!” “快跑,快跑,别被她逮住了!” 周围人仓皇失措,东窜西逃,秦瑟看着混乱的人群,嘴角疯狂抽搐。 “玉澜道君。”耳边骤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秦瑟偏过头,见是不久前拉了一把的靛蓝色宫服剑修,问道:“有事吗?” “没什么事。”少年眨了眨眼,浅棕色的瞳孔有星星点点的光碎,他似是想笑,微微牵起嘴角,却因疼痛被迫收回,“就是……想谢谢你。刚才帮我。” 秦瑟:“举手之劳罢了。” 她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少年面前:“脸上有血,擦擦。” “多谢。”少年忙不迭接过帕子,“您修为高,剑术极佳不说,人也很善良。” 秦瑟有些不好意思,她毕竟只是看不惯应钟学他小师叔的做派,公报私仇罢了。 “我这是第一次见您,以往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您的事迹,他们说您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今日亲眼所见,才知您根本不是那样的。” 这话正中秦瑟下怀。 她赞同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少年眼中的光芒更甚,他语调高昂道:“我以后一定要成为您这样强大善良的剑修!” 年轻人很不错,很有志气。 秦瑟几乎要忍不住拍他肩的冲动,却听他突然扭捏道:“而且……而且您好漂亮。” 秦瑟一巴掌重重拍在少年肩上,少年抖了下,马尾随风拂过她的指尖。 “我也觉得我很漂亮。”秦瑟说,“他们根本不懂欣赏我的美。你是他们这群庸俗之辈里最有眼光的一个!” 少年红着耳廓,也被带得激动起来:“归云修士爱踹人那套据说是跟元玉道君学得。我听说他往日常把您踹下台。您这么漂亮,他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您相信我,我日后必定勤加修炼,替您报仇!” 秦瑟难得遇到这般顺眼的剑修,附和道:“就是就是,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是吗?”隐在一旁听完全程的楚戎猝然发话。 秦瑟吓得差点儿弹起来,循着声音看去,就见楚戎抱臂倚在擂台壁上,似笑非笑盯着他们。 少年凑近,小声道:“我们说他坏话,不会全被听到了吧。他会不会打我们呀?” 四散的人群仿佛顺应他这句话,又密密匝匝重新聚到了一起,围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将三人包围。 秦瑟亮出斩魂,把少年拢到身后,道:“不会的,他只会打我。” 楚戎气笑了,他黑沉的视线死死钉在秦瑟脸上,磨着后槽牙反问道:“我只会打你?” 秦瑟暗叫不好,面上仍要强装淡定,平声道:“打了我就不许打这个……呃……弟弟。” “这样啊……”楚戎拉长语调,意有所指道,“这里人太多,不若我们换个地方打?” 话本 修真界众人翘首以盼、时隔多年的玉澜道君和元玉道君的再次针锋相对,源于一个少年。这可算是惊天大八卦,霎时流言遍地走,各种版本的八卦接踵而至。 其中最精彩的莫过于传得最广的玉澜道君、元玉道君共争一男的三角爱情故事。 甚至当天各大书肆便出现了一大批情节或缠绵悱恻或狗血淋头的有关这三角爱情故事的话本。 应月托关系买到了最新版本的话本,一边吐槽话本里邪魅狷狂的小师叔,一边细细品读。 秦瑟窝在她的怀里和她一起看。 当她看到自己扒了那个少年的衣服,甩着鞭子要好好教导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她举起爪子捂住仿佛被强煎的眼,拍着胸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吐出那股浊气。 这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人,能不能在写话本子前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啊? 应月见秦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是生气的模样,好奇道:“你看得懂?” 废话,她就是肚子只有二两香油,也是识字的。 应月从秦瑟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硬生生看出鄙夷,颇为好笑道:“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只是奇怪,踏雪尚且不能识文断字,你一个新来的,比它厉害多了。” 踏雪和她根本没有可比性,秦瑟心想,她可是早就化形,混迹修真界几百年的剑修呢。 应月一直藏着爱看话本的癖好,这时得了一个能安静看话本又不会说出去的吉祥物,立马热情地分享这些年她淘到的好书。 她把一大摞包扎得严实的书砰地砸在桌上,冲一脸懵的秦瑟眨眼,道:“这些书,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你不可以把内容说出去哦。” 秦瑟绕着那一摞书走了一圈,随便叼了一本封皮花哨的话本,示意应月要看这本。 应月点头同意,于是一人一兽坐在草坪上安静地看书。 “万年前,修真界虚妄海生起一片黑幕。黑幕贯彻天地,无边无际,每时隔一段时间向陆地推进。黑幕吞噬所有生命,无论寻常生物还是传世大能。既无人可以阻拦它的杀戮,又无人知晓它的内部是什么。它就像贪婪的暴食者,一块儿一块儿地吞没修真大陆的空间。” 还挺纪实啊,秦瑟咬着爪子想。 “眼见黑幕即将吞没有众多人口的极北之地,昆仑第一峰峰主谢端挺身而出,以身作引,借飞升之时上界和修真界一众大能的灵力,设下补天大阵,阻止了黑幕前进。” “然而此事远未结束。修真历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二年,补天大阵设下的第二年,第一个宣称来自黑幕之内的人类出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们来自数以千计的不同的世界。修真界本土称他们为‘域外人’。” “域外人生于异界,天道不容。修行艰难险阻远超修真界原住民。但若说做一个普通人也并无不可。可黑幕中逸散的秽气有如魔种,即便有补天阵加持,仍防不胜防,不管修士还是凡人,一旦沾染,必然会变作怪物。这就导致人们同样也将域外人视作秽气传染源,对其动辄打杀。渐渐地,域外人便少了,或是他们不再袒露身份。只是修士们可以从轮借由往生境窥探他人轮回因果来辨别域外人,有些邪门歪道甚至会专门抓捕屠戮域他们。域外人的生存处境可谓是艰难异常。” “故事的开头,要从一个叫木珩的年轻人说起……” 木珩。 阿珩。 秦瑟忽然暴怒,奋力撕咬这本书,像是在开膛破肚一个恨之入骨的仇敌。 应月被她吓到,顾不得心疼自己的藏书,掐了一个静心诀到小秦身上。 然而毫无作用,小秦把这本书撕完,凶光闪烁的眼蓦地就放到了她脸庞。 小秦得狂犬病了,应月想,为了避免它咬伤自己的脸,她应该去求助小师叔。 “小师叔,救命啊啊啊……” 应月凄厉的喊叫回荡在偌大的空谷。 心脏无法排解的剧痛犹如千刀万剐的凌迟,一刀一刀剜下秦瑟的血肉,是为痛不欲生。 她刻意忽略的,妄图一叶障目的事实有一天,那么突兀地、意想不到地以一种接近娱乐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鲜血淋漓告诉她——木珩死了。 她唯一的,珍重的,挚友。 死了。 他没有实现他的梦想,没有回家,而是凄惨地出现在修真界众人的消遣里,被冠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然后烟消云散。 她可怜的挚友。 秦瑟无助地呜咽,她想到她醒来后第一时间跋山涉水去不周山却见一片枯败的错愕,想到得知黑幕已然消失从此天下太平的震撼,想到听闻那个死相凄惨的域外人的痛心。 她在最后,跟他笑着告别了吗? 她不记得了,她的记忆停留在十几年前,记忆中关于他的画面太多,她甚至记不清哪一次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楚戎向来不离秦瑟三步远,这次稍稍离得远些,不过是因她过于气人,想要冷静一下。 但他还是将秦瑟的愤怒和无助尽收眼底,她不在人前展露脆弱,唯一一次,是在龙柩台。 那时她不是现在的模样,她望着刑架上遍体鳞伤的木珩,眼底流转束手无策和心疼。她为他哭,无声地流泪。但她视线一转,满眼盈盈霎时变为了刻骨的仇恨和愤怒。 “你们凭什么审判他?” “他为求生,哪里做错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刽子手,丑态毕现,还要拿他顶罪。我看你们是高台坐久了,当真把自己当作主子了,可别忘了,普天之下,皆为蝼蚁。” “我今天就要带他走,谁若是胆敢拦我,莫怪我不念旧情,手无轻重。” 她都没正眼看他一次。 楚戎心知若是拦她,那么他们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他是元玉道君,不能是她的师父。 他的三十三天第一次指向了琴瑟。 不亚于胆肝俱裂的痛。 尤其在她割下自己的衣袖对他说恩断义绝时最为致命。 而现在,他仍然害怕她仇恨愤怒的眼神,甚至失去上前拥抱她的勇气,只敢远远陪着她。 秦瑟哭了很久,应月找不到楚戎,回到草坪时她依然在哭。 脆弱的小兽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母体的婴儿那般,又像是警戒防备的姿势。 应月立时母爱泛滥,心疼地把她抱起来,温柔地哄道:“怎么了,小秦?怎么这么难过呀?不哭不哭。” “小秦,你有时候,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她哭起来的眼睛也像你一样,瞧着就让人心疼。” “她死的那天,我也像你这般难过。她走得太突然,都没跟我说再见呢。有时候,还挺讨厌她的,把我小师叔的生活搅成一滩浑水,然后拍拍头就走了。但是,有时候,我又好想念她。” “应钟每次都说她是个坏女人,但是每个她的忌日,他都会躲起来哭呢。” “小秦,你也在思念朋友吗?” “唔……”秦瑟低哀地应声。 朋友 秦瑟迫切要恢复记忆的愿望达到了顶峰。 但她深知,修复识海神魂一事不可操之过急。强烈的欲求和冰冷的现实夹杂在一起,扰得她寝食难安。 楚戎看在眼里,不免心疼。 他明白她为何忧虑,却也开不了口安慰。她在龙柩台上的话,字字诛心。因为他同样也是间接剥夺域外人生存空间的旁观者,是那一场惨烈死亡的推动者。 他有私心,尽管终有一天要面对恢复记忆的秦瑟,但还是忍不住有意无意推迟这天的到来。 “瑟瑟,你要出去玩儿吗?”楚戎问。 秦瑟趴在他怀里轻轻点头,道:“不周山脚下有一座凡人的城镇,我以前老爱去那里玩儿,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楚戎自然应允,还问:“要不要回四荒山住?” 秦瑟有些诧异道:“你肯放我走?” 楚戎:“当然,不过我要跟你在一起。” 她就知道!秦瑟暗地里鄙夷,这人离了她不能活还是怎么的? 不周山脚下的那座城镇叫南河镇。 秦瑟领着楚戎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看着周围张灯结彩的店铺,语气怀念道:“好多年没来了,这里变化好大啊。” 她手指向一家成衣铺,道:“那里以前是一家包子店,那家老板跟包子一样白白胖胖的。” 她冲右边一家米铺昂下巴:“那里以前是一家当铺,那家的老板不是个好东西,骗我不懂行情,把我的一块玉佩用很低的价格骗走了,害我和不周喝了好多天西北风。” 最后她总结道:“我和木珩就是在这儿长大的。人类的淳朴善良、险恶狡诈,有时候真让我对这个地方又爱又恨。” 楚戎安静地听她讲,面上看不出他心中的波涛万丈。 往日的不甘、嫉妒,在这时更显得苍白无力。她和木珩一起长大,她活了几百岁。也就是说,在他遇见她之前,他们已经相互陪伴彼此几百年。他在光阴的鸿沟之外,连赶超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秦瑟忽然惊讶地“咦”了声:“那个……那个面摊还在呀。” 她牵着楚戎的手,向街头一家挂着灰色旗子的面摊走去,边走边道:“没想到它竟然是活得最久的。那我的赌约可就输了。” 此刻正值晌午,是面摊生意最好的时候,秦瑟不打算去跟他们挤,遥遥站在外围,踮起脚尖向里看了两眼。 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秦瑟颇为沮丧地垮下脸。 楚戎见状道:“何不去问问店家,既是一家店,肯定知道你想见的人在哪里的。” 秦瑟摇摇头,道:“我来见她,她若还在,我就很高兴。她若不在,我不打听她,或许还能有几分期盼。” 普通人类的寿命对修道之人来说过于短暂,美丽得像绚烂的烟花,常因稍纵即逝的绽放在漆黑的夜幕留下难以磨灭的永恒的记忆。修道之人讲求断尘缘,概为此因。 但秦瑟漫长的市井生活生涯,让她做不到剔除尘缘。 “木珩那个人,死得太惨,天道都逼不了他魂飞魄散,做了即将枯死的桃花树的养料,机缘巧合和桃花树融合在一起,成了树妖。大抵是做人的时候没吃饱饭,做妖就格外渴望食物。以前每次跟你打完架,他都会带我来这条街上大吃大喝。说是要给我好好补补。其实他每次吃得最多。对了,你知道吗?他还很会养活自己,借着我们打架那股无法承受的灵力,去卖符纸。我一般有困难都找他的。” “有一次,我们发现这里开了家新面摊,便来吃。味道很好,就是那个面摊摊主的女儿吧,老是看不惯我。我起先还不知道原因呢。后来木珩告诉我,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摊主女儿的小竹马多看了我两眼,她觉得我是狐狸精。哈哈哈,我唉,我生平第一次被叫做‘狐狸精’。然后我就逗那个小姑娘,我说,‘我漂亮又不是我的错,有本事你也长这么漂亮。’那个小姑娘要被气死了。她说,‘等你老了,我就比你漂亮了’。我就跟她打了个赌,等过几年我再来看她,如果我变丑了,我就送她一个想要的东西。如果她变漂亮了,她就请我吃碗面。” “可惜……” “狐狸精?” 秦瑟和楚戎一齐回头,一名装束素净简朴的妇人略显激动地奔过来,岁月已然在她的眼角和鬓角刻下痕迹,但乍逢故人,她便又如当年那样灵动快意了。 妇人奔到秦瑟跟前,眼圈隐隐泛泪,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嘴唇颤抖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瑟笑着摊手:“有点儿失望呢,你见了我,竟然不惊讶。怎么也该嫉妒嫉妒我的驻容术吧。” 妇人状似嫌弃地撇嘴:“没见过比你臭美的。” 秦瑟哈哈大笑,照至周围人纷纷侧目,妇人赶紧道:“这里不方便说话,到我家里坐坐吧。” 十几年过去,昔日少女的家早不在破落的外围,转而搬到了条件更好的镇中。 秦瑟喝了口茶,感慨道:“锦娘,你有钱了。茶都舍得给我沏好的了。” 锦娘闻言翻了个白眼,头上的珠翠动作间轻微晃荡,她道:“说得好像我以前待你不好似的,往日你来吃面,我哪次没给你多撬一筷子?” 秦瑟眉眼带笑:“是吗?怪不得每次木珩吃面都比我快,原来你悄悄给我加料了。” “木公子怎地没来呢?”锦娘问。 秦瑟轻声道:“他啊,好多年不见,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锦娘于是看看秦瑟身边那个旁若无人地缠眷地盯着她的俊美得宛若仙人的男人,拧眉道:“你们神仙,有了伴侣,也会抛弃朋友吗?” 霍地一顶帽子扣上,秦瑟一口水差点儿喷出去,她努力咽下茶水,辩驳道:“我没有伴侣,也不会抛弃朋友。” “哦——”锦娘一脸“我懂”的表情,道,“情人嘛。” 秦瑟不欲多言,匆匆转移话题:“还记得以前我们的赌约吗?” 锦娘当然记得,她即刻拍拍手,爽朗道:“请你吃面,给你多加两个蛋。” 秦瑟满意地点头,在锦娘将要起身时突然开口:“锦娘,其实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丑了。” 锦娘凑近盯着看了秦瑟好半晌,诚实从心道:“我不觉得。我觉得你现在有男人了,好像,无形之中,多了点儿,放荡……哦不,妩媚。你更漂亮了。” 秦瑟:…… 这傻孩子怎么给台阶不晓得下呢。 秦瑟说:“我虽外表更美丽了,但你没发现,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女孩儿了。我现在一肚子坏水,所以我变丑了,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 “纯真善良的小女孩儿?一肚子坏水?”楚戎促狭道。 秦瑟前进的脚步一僵,回过头来瞪了楚戎一眼,指着周遭的群山道:“我为找理由已经稍微贬低自己了。你去问问我的小弟们,他们听我贬低自己,还会和我闹脾气的。” 四荒山算是所在地物产最为丰饶的一条山脉了,占地面积广不说,因河流穿山而过,土地很是肥沃。附近不少妖兽都十分中意这条山脉,在秦瑟不曾到来前,它们为占据它打得你死我活,激烈异常。秦瑟到来后,妖兽们或者臣服,或者放逐,总之,是再未易主的。 因着秦瑟的喜好,四荒山倡导自然美,入山只见茫茫绿野,不见任何房舍建筑。妖兽们住在树上,住在地里,住在水里,不走近细看,完全是看不出生活踪迹的。 秦瑟作为山大王,在妖兽们的集体要求下,接受了特权——一栋建在大山深处的古树上的树屋。 常年有小弟们帮她打扫,所以屋内干净整洁,简陋的木桌上甚至放了新鲜的水果和花朵,像是主人从未离去过一样。 秦瑟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两转,满意道:“他们很用心嘛。” “由此可见,瑟瑟在他们心里很重要。”楚戎说,“昔日盛传你孤僻冷漠,全是假的。” “愿你路途昌顺、岁岁平安才是真的。” 误解(微h) 秦瑟的树屋占据了莽林中最好的视野,从窗户向外看去,是一片辽远寂阔的野绿,在遥远天际与一袭碧蓝接壤,太阳和月亮都在这天和山的交界处升落。 黄昏时天和山的分界完全在火烧的霞光中泯灭,山是昏黄的山,天是昏黄的天,它们和谐地融合到一起,是为天山共色。 秦瑟倚在窗边,灿烂火红的霞光投射在她脸上,细碎的绒毛清晰可见。楚戎痴痴看她,希翼时光能够再多停留此刻。 “上次去瑶池,我听几个女修说了些事,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锦娘都看得出,我和木珩是朋友,你们为何认为……嗯……我们爱得死去活来?”秦瑟忽然问。 楚戎抱住秦瑟,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出来,晦涩沉闷:“你亲口说的,你爱他。在龙柩台,在每次我问你时,你都说,你爱他。” “世间爱那么多种,我爱他,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因为友谊。”秦瑟说,“如同我爱踏雪,爱锦娘。” “可我质问你,你爱不爱我,你每次都说,你爱的是木珩。”楚戎说。 她难道不知他要的爱不是对木珩的爱吗?她知道,但她选择以此推开他,伤害他。告诉他,她的心永远属于另一个人,他永远无法插足。 “你不如说,你不爱我。” 秦瑟陡然心虚,她听着好像个坏女人,不对,她就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替自己申辩:“也许那时候的我觉得,你听多了就会死心。毕竟和我搅和在一起,受世人唾骂不说,昆仑也容不下你。你走到这个位置多不容易,不能因为我毁了吧。” 楚戎闷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贴着她的后背,声声沉重,诱得她的心也猛烈地跳动。 他道:“瑟瑟,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决不会死心的。” “我爱你,瑟瑟。” 秦瑟回过头,猝然对上他秋水流转的眼眸,道:“我不明白。以前我是玉澜道君,你不会多看我一眼。当我换了一张脸,你就爱我了。这真的很奇怪。楚戎,我忘记了我以前做过些什么,对于欺骗你,我很抱歉。但既然我现在是玉澜道君,我就不可能再是你徒弟。我以前不爱你,现在也不爱你。” “如此,你还爱我吗?” 楚戎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吻上她的唇角,不由分说撬开她的齿关,在夕阳下缠绵地亲吻。 他用行动证明秦瑟的问题。 秦瑟这样的人,容许楚戎接近,容许他拥抱亲吻,容许他肆意操弄,又怎么会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呢? 他们在窗边交合。 楚戎的性器深深埋在她的体内,一顶一撞催发穴肉的纠缠。穴肉咬着性器不松口,进进出出间噗嗤噗嗤响,涌现一大股水沫。 秦瑟难以理解好端端一场谈话会演变为一场欢爱,但花穴里硕大坚挺的事物又告知她,是她主动打开腿,顺从接纳这次云雨的。 她的双手扣住窗沿,楚戎站在她身后,像一座大山将她盖住,两具温热的躯体严丝密缝贴合在一起,未褪衣物,炙热的气息仍能透过衣物彼此交换。 这样的姿势不太适合男女交欢,秦瑟比楚戎堪堪矮一个头,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吃到身后的肉棒。又因这个姿势入得深,承受不住,腿肚投降似得打着哆嗦。 楚戎温存地抽插,轻啄着她的后颈,热气均匀地扑在她那块敏感的皮肤上,酥酥麻麻的触感惹起一片涟漪。 “瑟瑟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得多。”他叹道。 秦瑟出了层薄汗,内里衣衫湿透,身体里的那根热铁孜孜不倦开凿她的小穴,在她的腹部凿出了形状,仿佛要把她铸造成它的容器。 明知这根送她欢愉的肉棒再怎样作弄都不会伤到她,可她热得仿若一团火,濒临毁灭的烧灼感激发她内心的恐惧。 “哈……楚戎……你慢点……”她转过脸,喘息着恳求。 她眼尾艳红,好看的眉楚楚动人地拧着,脸颊因动情而微微泛粉,嘴里是恳求,在这样春情泛滥的脸上反而更像邀请。 楚戎抽出身,把秦瑟放到床上,趁她合不拢腿的时机再次肏进湿漉漉小穴。 床榻不堪重负地吱呀作响,衣物甩到床下凌乱一地。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喘息此起彼伏,直到翌日拂晓时分。 秦瑟的枕头欢愉时垫在腰下,事后浸湿大半,自然不能再用,但没有枕头她睡着不舒服,于是枕在楚戎的手臂上,可他的手臂肌肉硬实的过分,简直像块石头,睡着更不舒服。 秦瑟本只觉疲累,脸压得痛了,便成了怨怼,她沙哑着声音道:“你的手这么硬干嘛?膈得我脑袋疼。” 楚戎按了按她哭肿的眼皮,道:“只有脑袋疼吗?” 这人真是……秦瑟狠狠一手肘砸在他胸口,气鼓鼓地转到一边去不说话。 “瑟瑟,要不要去洗洗?”楚戎问,“肚子难不难受?” 依昆仑的经验,她不应该应承他的,因为往往楚戎说洗洗,洗着洗着就变了味儿。但她现在是在四荒山,况且下体黏答答的确实难受,她只能慰藉自己如果他敢再胡乱动手,就打死他。 “去。”她挣扎再三还是决定清理一下。 四荒山尽管物产丰饶,但远不比昆仑,温泉如同妄想。离秦瑟的树屋近的,就只有那一池寒潭。 楚戎抱着秦瑟在潭水里简单洗漱,同时对她不允许他使用法术加热潭水发表意见。 楚戎的絮叨像话本里的紧箍咒般扰得她心烦,她用手堵住他的嘴,道:“我没有那么精贵,区区寒潭,我泡了这么多年,什么事儿都没有。” 楚戎不赞同道:“那也不可如此潦草。”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的小穴里扣挖,恶作剧似的戳了下她的一团软肉。秦瑟惊叫一声,目含警告看他。 楚戎旋即亲了一口炸毛小狗的头顶,道:“我给你修一座温泉好不好?” 秦瑟很没出息地原谅他:“好吧。” 小七一大早叼着水果和鲜花哼哧哼哧辛辛苦苦爬到老大的树屋,爪子刚探到树屋门口,便嗅到了一股熟悉和一股陌生的气息。 它登时警铃大作,以头撞开门,卷作一团毛球过进屋内。 老大防备心深重,绝对不会邀请陌生兽进家门而现在树屋突现陌生气味,要么是老大被陌生兽袭击了,要么是陌生兽潜伏在老大家了,它要保护老大,决不能让坏兽得逞。小七夹着尾巴想。 它滚到桌子底下,小心翼翼掀开桌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散落一地的衣物,分布可疑液体的床…… 难道……难道……老大被人……扒皮吃掉了? 小七不谙世事的小脑仁冒出一个血腥又恐怖的念头,它快要吓哭出来,但对老大境遇的担忧和焦急直接碾碎它的恐惧。它一点儿一点儿探出头,视线神奇地落到洒满晨光安逸得美好的铃兰花。 唉,老大的花开了! 它没来得及仔细瞧瞧铃兰花,敏锐的耳朵便听到一阵风刮衣料的簌簌声。想也没想,它哧溜一下钻进床底。 然后它就听见了老大的声音。 “咦?我们出去的时候没关门吗?” 另一道清冽的雄性声音答道:“我记得关了的。” 它分明听见了老大的声音,可进门的踏声只响了一次,并不是它熟知的老大的脚步声。 难不成……坏兽发现它了?用诡计引诱它出去? 却听老大又道:“谁进来了?是小七吗?” 小七的毛直唰唰立起来,心想完了完了,坏兽都知晓它的名字了,肯定不会放过它。它要死了!不过……哪怕是要死也不能放过这个伤害老大的坏兽!什么坏兽这么无耻,敢用我老大的声音! 它这样想,于是像英勇就义的大英雄般从床底下窜出来,看也不看,张开獠牙,狠狠一口咬在来人的腿上。 时间在这时静止,高处喧嚣的风也沉寂着。 良久,老大的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 “小七,你在干嘛?” 接着传来有人轻盈落地的响动,它被人提着后颈拎起来,滴溜溜的眼睛和老大黑沉沉的眼睛互相瞪着。 它往老大身后看,看到了一个长得就不好惹的男人,一个纯种人类雄性。 它冲他呲牙,被老大敲了下脑袋。它不解地看老大,不明白老大缘何要打它。 秦瑟深吸一口气:“你咬它干嘛?” 小七道出自己的一系列猜测,最后道:“老大,这个两脚兽一看就不是好兽,他要吃了你!” 秦瑟哭笑不得,拍拍它的脑袋把它放下,一脸复杂道:“他不是坏兽,他是……” 楚戎先一步抢过话:“我是你们老大抢来的压寨夫人,你知道什么是压寨夫人吗?” 小七不懂什么是压寨夫人,但听隔壁山头苍狼老说要把老大抢去做压寨夫人,脑子一转,便把压寨夫人和武力联系到一起了。 于是道:“我们老大很厉害呢。你臣服她是应该的。她以后还会抢隔壁山的苍狼做压寨夫人的。” 再回昆仑 小七天真无邪的话一出,楚戎眸色倾刻黯沉,一字一顿极有压迫感道:“隔壁苍狼?” 秦瑟曾经深受苍狼荼毒,不堪其扰时的确说过要把它弄来做压寨夫人的话,毕竟苍狼原身威武雄壮,在以健硕为美的兽族很是受欢迎。但她觑了一眼楚戎,实在是不敢说实话。 她板着脸严肃教育小七道:“小七,你怎么胡说呢?那个苍狼,祸心昭然,就是想抢我们的地盘,我怎么会说要抢它做压寨夫人呢?再说,这个压寨夫人,是不是比苍狼好看得多?不要侮辱你老大的眼光。” 小七听得云里雾里,也不认同这个两脚兽比苍狼好看,可秦瑟冲它拼命眨眼,它顿时了悟,改口道:“老大说得是。” 小七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秦瑟深觉扑灭一场大火,待楚戎神色缓和,才敢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贯穿小腿的一排密集血洞,鲜血正小河一样外淌。秦瑟知道小七的厉害,它如若再用力一点儿,楚戎小腿这块儿肉会被硬生生扯下来。假使不是自己手快…… 秦瑟心口泛溢酸胀,她哪边都不敢斥责,只好闷着气恼。气恼什么?她暂时不知道。 楚戎一剂止血丸很快止住血,就着小七弄来的水冲洗后,又吃了固元丹,剑修本就皮糙肉厚,这伤不算重,稍作修养三四天便能好个大概。但期间秦瑟一言不发,紧抿着唇摆出惯常的冰山样。他于是猜到她在生气,趁她在纱布上抹了草药俯身给他缠绕时温柔亲吻了下她的发顶。 “怎么了瑟瑟?怎么不说话?”他明知故问。 秦瑟猛地拉紧纱布,在楚戎刻意闷哼痛呼之前仰头,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他的唇,道:“给我老实点儿。” 一旁的小七:? 在它看来,啃头发和啃嘴巴都很奇怪,但由于老大光环,它自动把啃嘴巴这件事嫁接到了那个不好惹的压寨夫人头上。于是在小七添油加醋的描述下,这个新来的压寨夫人,变成了一个爱好奇特的变态。成功劝退了一批想要探望老大的兽族。因为它们不想被人类舔毛。 当然秦瑟和楚戎对此一无所知。楚戎迫于秦瑟强权乖乖卧床,秦瑟则在旁边瞧着二郎腿看守。 秦瑟既满意于兽族们的识时务,又诧异于它们的不闻不问,不禁猜测道:“它们是觉得我带了一个人族回来,有违兽族常理,所以投奔苍狼去了?” 楚戎道:“小狐狸听你这样说,莫约是要难过的。” 秦瑟瘪嘴,小声嘀咕:“那便是因为你。你长得凶神恶煞,小七肯定是怕你。” 楚戎陡然从秦瑟嘴里听到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不免惊奇,质疑道:“你以前夸我好看,而今说我凶神恶煞,到底好看是真还是凶神恶煞是真?” “我是人时你就是好看的,不是人时你就是丑八怪。”秦瑟诚实地说。 “不过你也别难过,我在兽族人身是丑八怪,兽身还是丑八怪。只因我是老大,它们才不敢嘲笑我。” 楚戎:“瑟瑟即便不符兽族审美,于它们而言,也是十分有魅力的。”他已经威逼利诱秦瑟道明“压寨夫人”事件原委,时不时要拉出来讲讲。秦瑟漫长岁月里那些他不可能参与的部分始终是长在身体的一把剑,稍不留神便会削去他的理智和安全感,让他患得患失,需要反复确认强调才能安心。 秦瑟俏脸一红,偏过头清了清嗓子,得意忘形道:“那是自然。当年我去和合草原,可是同好多猛兽打过架呢,一脑袋都是花。” 所幸楚戎不了解秦瑟所属种族的交配方式,否则他一定会发疯。然而不明真相的他现在可以心平气和交流:“瑟瑟,你当初选择做剑修,可以肆意打架是不是理由之一?” 秦瑟点点头复又摇摇头,道:“可以肆意打架只能算是我坚持修剑的原因。实际我做剑修,是因为我幼年懵懂无知时第一个点化我的人是剑修。那时我并无别的选择,只能照他给的路埋头苦走。” 楚戎了然,他问:“你不入任何门派,没有师门的帮持,仅凭一个点化你的剑修一路走到现在,真的很厉害了。” 秦瑟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其实她并不像修真界盛传的那样不入任何门派,在她初出茅庐,对人类仍旧抱有幻想的时候,是加入过一个不出名的门派的。但期间种种,她不太想回忆,又不想欺骗楚戎,于是道。 “我入过门派的。”她吐出这句话后立刻转了个话题,“你来四荒山,昆仑那边不找你吗?” 楚戎作为第七峰峰主,应当是要长期在第七峰坐镇的。 楚戎想不通哪个门派会放走秦瑟这种惊才艳绝的剑修,可秦瑟明显不欲多说,只当她的性子不拘于门派之限,转而回答秦瑟的问题。 “第七峰有事应钟会传通讯符过来的。” “哦。”秦瑟应了声,然后不再说话了。 空气中漂浮着草药淡淡的苦涩气味,说上难闻,只是借由呼吸传进鼻腔又漫溢五脏六腑,仿佛人也因此沾染了淡淡的苦涩气味。 秦瑟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外界的空气清新怡人,但这股苦涩无法驱散。 这时屋内闪过一道金光,秦瑟猛地转头,便见一张通讯符纸在楚戎面前展开。 她打趣道:“才说第七峰找不找你呢。说完就来了。” 楚戎收回符纸,道:“不是第七峰,是师尊,他云游回来了。瑟瑟,以前说好找师尊看识海神魂的,你得跟我一起回昆仑。” 秦瑟回四荒山没几天,一点儿不想回昆仑,她耍赖道:“我和他不熟,十分害怕。要不然你自己回昆仑,我做几天思想准备,然后我再去。” 楚戎为她四月天气一般阴晴多变的心思头疼,无奈道:“瑟瑟,别闹。师尊一向行踪不定,要找他难如登天,你今日不去,如若他走了,不知又要等多久。” 秦瑟不松口,嘟囔道:“我看徐萌萌医术蛮好的,我吃了几副药识海神魂都没那么痛了,我觉得……唉……” 楚戎强横地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一把抱起,打断她的话:“你觉得你识海神魂恢复良好是我出力的多还是徐医士出力多?” 秦瑟立马就乖了。 走之前她磨蹭着要去跟小五小六小七小八一一道别,但林中兽族们一见她轰然逃跑,跑得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秦瑟:……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回昆仑的路途。 起先是她踌躇满志御剑带楚戎飞行,但楚戎爱搞小动作,秦瑟念及他的腿伤,忍着没把他踹下去。楚戎便变本加厉,头埋在她的颈窝蹭来蹭去。秦瑟忍无可忍,再不顾这个狗东西的腿伤,让他自己走。 楚戎自然不肯,两人拉拉扯扯,竟很快到了昆仑。 临近昆仑,秦瑟就不能光明正大现身了。她缩到楚戎怀里,砰地化为原身。 霄云剑尊久不露面,一经出世,便引起轩然大波。秦瑟即便在身在半空,也能看见昆仑山入山处黑压压密集的人群。 楚戎解释道:“师尊每每出世,总会有人期望他能指点剑术,答疑解惑的。不过这得看师尊心情,他若是心情不好,无论再如何求解,他都不理会。” 那他还真是侍才自傲嘞。秦瑟在心中暗嗤。 相较于与昆仑山入山处,第七峰可谓是人迹罕至。虽然第七峰本也是昆仑十二峰独树一帜的副峰,但今日的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秦瑟束起脊背上大片的毛,黑眼珠警惕地转动。楚戎安抚性地摸摸她的头,道:“瑟瑟,师尊不可怕的。” 她不是怕啊,她是后背发凉。 霄云剑尊她远远见过一次,不同于楚戎锐利带有攻击性的俊美,他是那种清风濯雪、兰芝玉树的温润之美。和木珩的气质很像,但木珩是真正的如玉公子,而霄云剑尊,美之有余,却不肖红尘,与其说是飞升之境的神性,倒不如说是空洞漠然。 虽说霄云剑尊空洞漠然,但对楚戎这个徒弟还算不错。秦瑟疑心他万一认出自己是那个害得楚戎差点儿走火入魔的祸水,一怒之下一剑把她劈成两半。 于是越往第七峰北面的寄明居她就越发颤,一个劲儿向楚戎腋窝里钻。 楚戎观她的确害怕不由后悔没多给她留些时间,但事已至此,她就是再害怕,也要进去的。 寄明居每个檐角挂了风铃,风铃造型别致精雅,内里似乎也别有洞天,风一吹过,清脆的铃声不会突兀,反而有节奏的宛若某种乐器,叮铃作响时像在演绎一首熟悉的曲子。 楚戎记忆中霄云剑尊向来不喜这类发声的玩意儿,他讨厌一切聒噪。可他为何又挂上数量这样多的铃铛呢?着实令人费解。 秦瑟却好似被这铃声吸引,也不发抖了,冒出毛绒脑袋好奇地瞧。 “很喜欢吗?”楚戎问。 秦瑟迟钝地点头,她觉得这个风铃很漂亮,声音也好听,最主要的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戎说:“你要是喜欢,我问问师尊哪里寻来的,找到了也挂几只在屋檐角好不好?” 秦瑟爬到楚戎肩上抱了抱他的头。 这时寄明居内的人听到了动静,门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轻盈的脚步声。可以想象是女子迈着碎步,哼着愉悦的歌谣的脚步声。 霄云剑尊待客只在院中小亭,是谁有此殊荣得到他的认可? 楚戎忽然收敛神色,严肃庄严道:“瑟瑟,我们要有师母了?” 哦嚯,霄云剑尊第二春? 秦瑟盯住紧闭的大门,想要见见收下大乘期剑修的传奇女人。 木门缓缓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葱白纤细的手指,再是一张七分肖似秦瑟的脸…… 媚而不俗,妖而不艳。 楚戎怔愣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女子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刚要转身询问霄云剑尊,倏而瞥见楚戎怀里的毛团子,也是怔愣当场。 秦瑟看看楚戎,又看看那个与她长得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女人,登时脑补了一出白月光变师母和找替身大戏。 好刺激,她想,但是她讨厌和她用一张脸的女人。 那个女人脸上五彩缤纷,出现了三分激动三分喜悦三分悲痛和一分诧异,她双目含泪,颤声道:“宝宝。” 宝宝?谁啊?楚戎吗?咦~好恶心,这么大人了还叫人宝宝,有病。啊,是看着我叫得啊。我跟你除了脸有哪里很熟吗就叫我宝宝,有病。 秦瑟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治病 “这位……”楚戎努力寻找措辞,“夫人……您认识瑟瑟?” 那美丽的女子流露出哀伤的神情,喃喃道:“我当然认识……” 秦瑟忍不住又要炸毛,一个长得跟自己很像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突然蹦出来说她认识你,或许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对于向来运气不好的她来说算是一个不好的讯号。 她敢保证这个女人若是说些什么不利于她的话,她一定会用自己的獠牙咬断她的脖子。 ……才怪。 霄云剑尊迎光信步而来,三千白发扰乱絮风,发端是润泽光华。他真是清风濯雪,苍白的衣,苍白的脸,唯一一抹人间的亮色便是殷红的嘴唇。 最关键的是,他的手很自然揽住了门口女人的肩。 秦瑟在他平淡视线逡巡到她身上的前一秒炸成刺猬,瞪着腿拼命往楚戎腋窝里钻,对外只展示一个发抖的屁股。 楚戎少见她寒毛卓竖的模样,心想她说害怕原来不是撒谎,又忍俊不禁,于是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后颈皮。 “谁准你摸她后颈了?”安无忧陡然拔高音量,呵斥楚戎如同呵斥一个登徒子,“跟她很熟吗就摸她后颈。” 楚戎被骂得莫名其妙,询问的目光看向霄云剑尊。 霄云剑尊:“这是你师母。” 楚戎躬身行礼:“师母安康。” 安无忧注意力全在秦瑟身上,颔首示意后,劈里啪啦连续不断问了一堆问题:“你在怎么认识她的?她怎么这个样子?她叫什么名字?她现在住在哪儿?她过得好不好……” 楚戎虽对师娘相貌酷似秦瑟好奇,却并不会透露任何秦瑟不愿外传的东西,他拱手道:“恕晚辈失礼,不能悉数告之。” 安无忧深深看了一眼楚戎,发出来自灵魂拷问:“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不是普通的味道,是雌性占据雄性的味道。对无相兽族而言,只有交配方能标记气味。你且说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一下被揭穿两个老底,秦瑟尤为愤怒,她一个猛扎子跳下地,嗞着獠牙从喉咙中冒出恶狠狠的威胁,又被霄云剑尊冰冷的眼神吓退,讪讪躲到了楚戎身后。 楚戎主动调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避过安无忧的诘问,道:“夫人刚刚提及无相兽族,是那个可化形万物,不受因果轮回束缚的无相兽么?” 安无忧:“是的。” “我只在古籍上见过寥寥几笔有关无相兽的记载,实在无力辨认。师娘如此了解,敢问师娘是无相兽吗?” “无相兽隐居世外,你不知晓也是常理。我确是无相兽,她也是。” 楚戎抱起扒在他大腿上的秦瑟,低声道:“你可从未跟我说过。” 没必要,真没必要。人生在世,谁都得有点儿秘密,不然这个世界多无聊啊。 秦瑟眨巴着黑溜溜的眼装无辜。 此时一直作旁观角色的霄云剑尊发话了:“她就是你走火入魔那日冒险救你的人?你来信说的识海神魂有损的人也是她?” 楚戎:“是。” 话音刚落,便见安无忧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冒险救你?识海神魂有损?” 显然,她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楚戎有些发怵,他猜测师娘或许是秦瑟遥远的亲戚,因而格外留心她对他的印象。但走火入魔那日他确实重伤了她,甚至她识海神魂也可能与自己有关,只好保持缄默,任由安无忧的眼刀子往他身上插。 霄云剑尊再次发挥作用:“我给她看看。” …… 霄云剑尊的手法很粗暴,他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在秦瑟的识海神魂探进一大股灵力。总所周知识海神魂是一个修士极为脆弱且私密的位置,外部的灵力刺激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一个修士的覆灭。因此秦瑟有理由怀疑霄云剑尊是想借此机会干掉她。但她没来得及向楚戎求助,霄云剑尊大乘期的灵力像一场海啸,顷刻打翻了她的小舟。 秦瑟啪唧一声晕了过去。 模糊间有人说:“识海神魂留有天雷劫的雷击印,无法区分是渡劫还是天罚留下的。过往替她医治的医修修为不够,未觉察出这层原因,所以用药含蓄,没有触底。” “祛天雷印最生效的办法你应该知道,既然你同她亲密,不妨再亲密一点。” 那道讨人厌的女声说:“不行,神交本就危险重重,更何况进入识海神魂消除印记。若是过程有一点儿不对,他们俩都会变成傻子!” 她又斥责道:“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宝宝都被你弄昏过去了。她本来就怕你,现在估计更怕你了。” 接下似乎有一段很长的对话,但她听不见了。 霄云剑尊那股惊涛骇浪尽数吸收至她干涸荒野的漏层,远超如酥润雨的滋养,皴裂卷翘的地皮舒展开来,隐隐复苏的趋势自荒野蔓延,乌沉沉天幕也总算泄下一缕光束。 秦瑟宛若一棵肥沃泥土下的草种,勃勃待发。 草种睡意正浓,蓦地有一大勺辛辣苦涩的汤药劈头盖脸强行灌入口腔。 这太丧心病狂了,秦瑟脾气一上来,抬手拨开那只作恶的手,不料手的主人没端稳,一碗温凉的药汁便直直浇到了脸上。 秦瑟:…… 秦瑟生无可恋跳下地,用力甩毛发,感觉药汁甩得差不多了,才睁开眼看罪魁祸首。 果然,不是楚戎,他从不在她睡觉的时候做一些会让他承接她的怒火的事。是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讨厌鬼。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似乎想要拿帕子给她擦擦,但在秦瑟阴恻恻眼神的警告下又尴尬收回手。 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瑟不想理她,尽管她仿佛要哭了。为什么要哭呢?有什么好哭的呢?秦瑟暗中嗤笑。 楚戎在院中小廊下与霄云剑尊下棋,他棋艺和剑术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棋盘上走不了几步便想悔棋。霄云剑尊也纵容他,即使一盘棋下来会经历无数次悔棋。可这也挽救不了他的必败之局。白子落,黑子围,循环往复,最终再也找不到安子之地。 “师尊,我输了。”楚戎看着自己一塌糊涂的棋局苦恼地说。 霄云剑尊牵起嘴角:“这么久也没一点儿长进。” “是没长进。”楚戎说,“倒是师尊,棋风变了不少。” 霄云剑尊:“棋风见心性。你还是如此执拗,难怪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 楚戎:“无相兽不沾因果,我机缘巧合才认出她来,没想到师尊神通,竟认出她了。” 霄云剑尊摇头:“既不沾因果,我自然看不出来。是你,你的种种,除了琴瑟,没人会让你如此。” 楚戎了然,手指摩挲着一粒白子,道:“其实她的本名确实是秦瑟,不过姓氏是……朝秦暮楚的秦。” 霄云剑尊道:“昔日她对你誓死不从,怎地现在又与你亲近?” 楚戎长叹一口气:“年少无知时与她结仇,她一直讨厌我。” 结仇?楚戎昆仑正统出身,纵使难以接近,可也极少听闻他与人结仇,首先排除常年找他斗剑的那位,还会有谁呢? 霄云剑尊难得蹙眉。 一坨毛发湿哒哒一缕缕狼狈地粘连成结的线团怨气聚顶跑过来,身后紧跟一串脚印。她直奔楚戎而去,咬着他的裤脚向外拉。 楚戎抱起她,向霄云剑尊辞别:“有劳师父今日替瑟瑟治疗,改日我再带她登门道歉。” 秦瑟埋首在楚戎怀里,控制不住地发抖。她实在太害怕,以至于发觉霄云剑尊的视线在她身上有一瞬的停留都想要尖叫。 楚戎抱着她走远,那股视线的压迫感减淡,她才敢大口喘气。 “为什么害怕师尊?”楚戎问。 秦瑟也不知道啊,害怕大乘期大能也说不通,毕竟她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就是怕,不是无缘无故的怕,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怕。 她和霄云剑尊有过过节? 秦瑟想到这些就头痛得厉害。 楚戎的背影渐行渐远,安无忧目视着他远去,直至视野里不复那一抹墨色。 “你太着急了。”明时远站在她的身后,眼底是不加掩藏的森冷,“瑟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的。” 安无忧冷哼一声:“你看来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也是,左右你也没把她当女儿。” 她转过身,嘲讽道:“不过我警告你,想要我甘愿双手奉上骨头,前提是不许伤害我的女儿。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明时远眸色暗似深渊:“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相信你?信你什么?你没诓骗我放血炼剑还是没想杀我?让我信你可以,那你放了我,让我回家。”安无忧嘲意更浓,“怎么?做不到?做不到摆出这副令人作呕的样子干什么?” 明时远箍住安无忧的手腕,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把她拉至身前:“无忧,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会弥补的,我会弥补的……” 安无忧气笑了,狠狠一巴掌哐地打到他脸上:“你怎么这么恶心呢?我原谅你?除非你死。” 口交(微h) …… 秦瑟一身难闻的药味,楚戎带她去瑶池洗漱一番后才回到揽月居。 踏雪无人管束,又圆润了一圈。见楚戎和秦瑟一起回来,高兴得尾巴在空气中甩成一道残影。 “嗷——”它昂着脑袋扑上来,被楚戎冷漠地挡下。 “你太胖了。”他说,“该少吃一点,否则我们会被你压成肉饼。” 踏雪欢快的尾巴顿时如同下了定身咒,竖立为一根冰棍。 “哈哈哈。”秦瑟无情嘲笑,“一天只能吃两块儿饼咯。” 踏雪幽怨地走了。 楚戎看着笑得幸灾乐祸的秦瑟,不由感慨世事无常,兜兜转转,有缘之人从不缺少相遇的机缘。 秦瑟笑完,侧身看楚戎,两道视线不期撞到一起,砰地炸出璀璨的火花。 夏日日落时分凉爽的山风擦过秦瑟半湿乌发,浸落的水珠由山风拂散,丝丝缕缕挂染上楚戎的手指。清润的凉意在指尖蒸发,遗留下淡淡的眷恋。 楚戎低沉的昵语顺着山风卷入秦瑟耳朵:“瑟瑟,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 这是他在向她索要一段关系。 秦瑟有时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死敌?是朋友?是恋人?抑或是,单纯的肉体关系?这太费精力思考了,她有时会逃避似的刻意绕过这个问题。维持现状,还是踏出这一步,仿佛都是无比艰难的决定。 更何况…… “他们要是知道,我和你……那我以后要是在槐木台上赢了你,他们就会说是你故意让我的。”秦瑟希望光明正大赢来的名次不加上任何污渍。 “而且,我过去真心实意跟你打得架都会被算作他们调侃的谈资。” 想想那些可恶的话本,那些千奇百怪的传言,她分明听闻过许多,可真的戳到某些禁忌的点了,她仍然会暴怒,会伤心难过。 人言可畏,天下悠悠众口,对她和楚戎从来不宽容。 楚戎不在乎人言,但她却是在乎的。 楚戎包容了她的顾虑:“瑟瑟,你只需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 秦瑟无法直面这个问题,她反问道:“你想要是什么人呢?” 楚戎:“心爱之人。” 心爱之人?好吧,心爱之人。 秦瑟讷讷道:“你是我心爱之人。” 果然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楚戎在心底暗叹,她现在根本没做好准备。 但借机提一些小要求是有必要的,这不算哄骗,只是适当地谋取作为亲口承认的心爱之人的权利。 楚戎说:“既然你有心爱之人,便不可在外沾花惹草了。” “啊?”秦瑟叫冤,“我没有在外沾花惹草。我这样谁会喜欢我啊?他们躲着我还来不及呢。” 楚戎举例:“那日的蓝衣剑修、苍狼。瑟瑟,你从来不知你招蜂引蝶的能力有多强。” 秦瑟觉得楚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她最近像是被点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张口就来:“行吧行吧,我不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了。” 楚戎偏过脸在秦瑟唇角轻轻啄了下,清亮的眸里闪过迷人的流光,嗓音带着些柔软:“瑟瑟,你一定要守诺,不要让我做深闺怨妇啊。” 一股热气直窜脑门,秦瑟咽了口唾沫,感觉脸有点儿红。楚戎春水荡漾的男狐狸精模样秦瑟是完全招架不住,她被迷得找不着北,扯着他的衣领直接亲上去。 楚戎的唇和他的人是彻底割裂的,又软又凉,像是某种糖果,秦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饱满的唇珠,这里是最柔软之地,她舔了会儿觉得不够,又张开嘴咬了口。最后楚戎的嘴巴通红,覆上一层盈盈水光,仿佛娇艳的二八少女。 秦瑟舔了舔唇,隐秘的渴望和燥热压抑在眼底,在楚戎指腹揩过唇角的水渍时劈开了欲掉不掉的锁,她紧盯着楚戎的唇,道:“要……要不要双修?” 再好不过。楚戎小指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她的手背。 “可你的伤……” 楚戎笑意更深:“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你的,不是吗?” 这也……这也太刺激了。 秦瑟火急火燎踢开门,转身一把把那个点火的人掼到床上。 床铺发出一声闷响,楚戎的身躯陷在被褥里,衣衫有些推搡间的折皱,情态说不出的欲语还休。 秦瑟化身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壮汉,急不可耐跨坐到楚戎腰腹,挑起他的下巴,老流氓似的说:“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把你弄得管我叫爹。” 楚戎微敛眼眸,慵懒随性看着她,仿佛在挑逗,又仿佛在挑衅。 实话实说秦瑟活了这么多年,男女那点事儿全是跟楚戎切身体验的,楚戎未曾教导过她的那些,于她而言无非一片空白。换言之,除却被动在楚戎身下承欢,其他的她根本不会。然而箭在弦上,已无回头路。她仔细搜刮了大脑中仅有的知识,蓦地就想到了在应月的梳理看到的东西。 她从楚戎腰腹上退下,干脆利落扒光了他的衣物。 古铜色肌肉线条流畅紧绷的躯体,一丝一毫恰到好处,既不过于壮硕,又凸显力量感。青筋狰狞爆突的性器在茂密的体毛中兴奋地弹跳,马眼疑似流淌着透明液体。 秦瑟一直是粗略地看这根侵犯过自己数次的坏东西,如今得了机会,自然要好好观察一番。 她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性器随她的戳弄微微晃动。她又捏了捏蘑菇状的龟头,大拇指稍微有点力道,碾过吐水的马眼。 “嗯……”楚戎立即闷哼出声。 秦瑟信心倍增,对待这根肉棒像是对待心爱的玩具,温柔地抚弄,轻和地把玩。 她的手毫无章法地对待楚戎的性器,宛若羽毛在无实质地扇风,不能平息欲火,反倒愈发胀热。楚戎憋得难受,性器仿佛下一瞬就要炸开,他颤声求道:“用力一点,瑟瑟,不要怕伤到我。” 秦瑟闻声抬眸,面前是一朵妖艳危险的罂粟花,烧红的眼尾像抹了胭脂,由深及淡地蔓延至眼窝。他眼中惯常的锐利在情欲的浪潮下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欲求不满的难过。 哀求、渴望、蛊惑,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向她传递信息。 可……这根丑东西,她真的…… “瑟瑟,我是你的。”楚戎泄出一丝哭腔,沙哑的诱惑。 秦瑟的那点儿犹豫瞬间抛之脑后,她懂为何以往楚戎会在她哭泣时使坏了,这种床上的靡音,简直再让人想欺负不过了。 她俯下身,凑近楚戎的肉棒,张开小口,含住了他的龟头。 没什么特别的味道,预料之中的咸腥。 秦瑟湿滑的小舌吃糖果似的绕了一周,马眼分泌的液体夹杂在唾液里被她吞吃入肚。 温暖湿润的口腔紧紧包裹着性器,无与伦比的快感从顶端弥漫到整根肉棒乃至全身,楚戎的喉结上下滚动,口中是深重的喘息。 不够,还不够,要全部吃进去。 楚戎捏住拳头,诱哄鼓励:“瑟瑟,全部吃进去好不好?” 秦瑟松开嘴,发出啵的一声,口水在龟头渡上了一层晶莹水光,乍一看,竟是变粉了。不似初始那般丑陋,看着可爱了些。但体积仿佛更大了,要整根吃下去的话,是会把她嘴巴撑破的吧。 秦瑟犯难,楚戎深谙她的脾性,于是起身执起她的手放在侧脸,几滴生理性的泪珠滴落到手背,秦瑟就是面临嘴巴撑破的危险也要深陷美人乡了。 她一鼓作气,一下吞下大半截肉棒,费力地吞吐。口腔很快泛酸,舌头也在肉棒的进出中发麻,咽不下的涎水沿唇角空隙溢出,在唇舌所至之地留下亮晶晶光泽。 柔软的吸附爽得楚戎脊骨颤栗,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暴虐,摁着秦瑟的头发力,迫使她尽数接纳自己的性器。 一下,两下,粗长的肉棒直抵喉咙,催生呕吐的欲望,但龟头阻挡了一切呕吐的可能,不容反抗地侵犯她的口腔。 秦瑟想拂开他的手,偏偏楚戎不知领略了什么秘籍,在她头顶一声声夸赞。 “瑟瑟好厉害,好舒服……嗯……哈。” 秦瑟就硬是忍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瑟早已麻木,在她怀疑自己的嘴巴已经撑破时,楚戎停下手,旋即一股腥膻的热流喷射入她的喉咙。 “唔唔……”秦瑟后知后觉激烈挣扎。 楚戎抽出性器,白浊精液便由闭不拢的小嘴涌出,混着口水一齐沿唇角流到衣襟。 这个王八蛋,秦瑟恨恨地剜他一眼,矮下身趴到床沿吐掉口中的液体。 楚戎力竭般倒进被褥,叹息道:“瑟瑟竟然不吃下去,以前瑟瑟的我可是全部吃下去了,一滴都没有浪费。” 秦瑟泛着泪花压下喉间残存的呕吐欲,忆起过往,不由恼怒,扑到楚戎身上狠狠咬住他的唇,趁其不备还渡了一口口水。 吃吃吃,让你吃,你就自己尝尝是个什么该死的味道吧。 作者有话说:妈呀,来姨妈痛死了,还能写黄,真是佩服自己 大会(1) 六境大会即将举办,秦瑟这两天左眼皮跳完右眼皮跳,总是心神不宁,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她说不出来。 修真界主要有六类修真派别,剑修、法修、器修、医修、乐修、佛修,它们并不泾渭分明,而是各有交涉。六境大会则是每隔十年聚集六修之首,美名其曰互通修仙心得,增进感情的盛大聚会。在秦瑟看来,不过是各大修真世家聚在一块儿吹牛唠嗑罢了。 她不喜欢吹牛唠嗑,也不从属于任何门派,所以六境大会一次没去。 但这次有所不同,这次六境大会的东道主是净心阁。匪仪仙子徐萌萌亲自给她写了请帖,言辞恳切,态度谦和。纵然上次她辣手摧菊,给秦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但她毕竟对她有恩,为了这份恩情,她必须要去。 应邀去净心阁的路上,那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愈加强烈。 她一路想着,我不会要倒霉了吧?我不会要倒霉了吧?直至抵达净心阁护山法阵,扫过那一抹有些眼熟的靛蓝色后,她确认,她就是要倒霉了。 “玉澜道君!”少年在人群中振臂欢呼,生怕秦瑟没看到他。 紧随其后是一道淬寒的视线,秦瑟后脑勺霎时冻得发麻。她不用看眼前就已浮现楚戎似笑非笑的脸,嘴角微微翘起,眸中却是一片森冷。 她在内心狂啸,为了我们俩宝贵的生命,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然而少年听不见她的咆哮,他眉眼含笑,挤开拥挤的人群,直奔她而来。 周围不少的人悉悉索索开始讨论这两人的八卦。 应钟作为长期被玉澜道君痛殴的人员视线是一刻未曾离开过她,显然他也听闻了一些消息,啧啧道:“想不到玉澜道君竟然铁树开花。” 应月的视线则落到少年身上,双手环臂评价道:“热情、开朗、温暖,长得像小狗,是玉澜道君这种死气沉沉、古井无波的女人喜欢的类型。” 应钟奇道:“我不热情开朗温暖英俊?她怎么不喜欢我呢?” 应月一脸“你是傻逼吗”的无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低劣的人。” 应钟:…… 楚戎面无表情听着两人的讨论,掩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成拳。 另一边秦瑟勉强稳住心神冲少年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少年笑得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破坏性十足:“好久不见,道君。我叫林鹤鸣,宝渊城内门首席弟子,接下来的几日会专职负责您的饮食起居。” “哈?”你一个宝渊城的弟子来净心阁专门照顾我?这也太夸张了吧。而且少年,你是真的如此天真无邪,纯洁的像一片净土,不知道外边怎么传我俩绯闻的?避嫌,避嫌你懂不懂?秦瑟两眼发黑。 林鹤鸣似乎真的很单纯,认真解释道:“道君,六境大会惯来有召集各派内门弟子服侍来宾的规定的。据说这样能更好地跟前辈交流。我只是很幸运抽到了您。” 好变态的规定,秦瑟想。 “那么接下来几天……” “除了就寝,我都会一直寸步不离跟着您呢?” “我可以拒绝吗?” “您嫌弃我?那便算了,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器修,的确不配和您站在一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追赶上您的脚步的。” 秦瑟:…… 秦瑟无可奈何道:“跟着我可以,不过不要离我太近,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很近。” 少年丧气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大声道:“我明白了道君!”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事实证明,人一旦倒霉起来,老天爷是没有下限的。 她绞尽脑汁千方百计躲过昆仑一行人的轨迹入阁,本以为在宴会中找个隐蔽点的位置随便坐坐就好了,可林鹤鸣却不让,他说宴会的位置是事先确定好了的,不可以胡乱坐。然后他把她带到了楚戎的位置旁边。 天要亡我!秦瑟麻木地拂袖坐下,她甚至不敢向右边撇一眼。 世界仿佛就此静止,也失去了声息,一遍又一遍回响着“不可在外沾花惹草招蜂引蝶。” 偏偏林鹤鸣不知死活地跪坐到她身侧,为她斟了一杯茶,还十分体贴道:“路途遥远,您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 哈哈,她好像听见了骨骼清脆的嘎吱声,是楚戎把她脑袋拧下来了吗? 秦瑟恍若失去灵魂,机械道:“谢谢,我不渴。” 林鹤鸣又给她夹了一块点心,甘甜的灵莲子做的,对恢复灵力大有裨益,但秦瑟还是道:“谢谢,我不饿。” 玉澜道君的脸色很差,但她既不渴也不饿,累应该不至于,那就应该是…… 林鹤鸣:“您若是觉得元玉道君碍眼,我来帮您挡住他。” 说罢,他调转方向,转了个圈绕到小桌临近楚戎那边,挺直腰杆坐下,还真就完全遮挡了她的视线。 秦瑟要死不活抬眸,目光复杂盯着满脸真挚的林鹤鸣:“谢谢,我会早登极乐的。” 他们的音量不大,但因为自出场就是人群的焦点,所以一举一动都被看在眼里。这番动静自然逃不过广大修士们的慧眼,他们或是悄无声息或是堂而皇之,纷纷将注意力锁定在被当场挑衅的楚戎那里。 楚戎状似淡定饮了一口灵茶,茶杯落桌却啪得裂成碎片。 茶杯碎片在巨大的力量挤压下飞溅了一小块到她的茶杯里。 全场寂静。 秦瑟沉重地闭了下眼,再睁眼时暗眸中已是浓烈杀意。她嚯地猛拍了下桌子,阴恻恻地看向楚戎:“你什么意思?存心不让我喝茶?” 楚戎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秦瑟:“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我看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 楚戎:“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瑟召出斩魂往桌子上一拍:“来来来,我们去净心阁秘境谈谈,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 楚戎起身:“走。”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你最好信守承诺。” “我玉澜道君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应钟,不要跟上来。” “林鹤鸣,这是剑修的决斗,你给我回去。” 秦瑟楚戎一前一后骂骂咧咧走远,徒留一群不明所以的看客。 应钟对着林鹤鸣阴阳怪气:“有的人就是肚量小,怪不得老是惨败。” 林鹤鸣不甘示弱:“我看有的人肚量也不大,也就一个茶杯。” 应钟:“你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你先挑衅我们小师叔的。” 林鹤鸣:“哟哟哟,一句话而已,谁能想到茶杯都气碎了,小气鬼。” 应钟:“呵呵呵,一块儿茶杯碎片而已,怎么换一杯茶都不愿意,铁公鸡。” “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铁公鸡,铁公鸡,铁公鸡……” 应月翻了个冲天白眼:“两傻逼。” 不过,这次打架的理由怎么……这么奇怪? 作者有话说:秦瑟:我决不会沾花惹草 楚戎:你最好是 大会(2) 从宴会场地到净心阁秘境有一段冗长清幽的青石路径,但因六境大会参会者众多,青石板路不复清幽,不时有行人经过,见到剑拔弩张的两人,皆是惊恐地退步三尺。 秦瑟跟在楚戎身后,手中森亮的斩魂战意凛然,强势斩断了一切路人的窥视。 待到进入秘境彻底隔绝了外界,秦瑟那股嚣张气焰像是迎头一盆冷水倾泼,呼地灭了,仔细看还能看到火焰熄灭时蒸腾的白气。 楚戎停下脚步回身,好整以暇看着神色恹恹的秦瑟。 秦瑟脑子里思索着如何狡辩,毫无防备撞上了楚戎坚硬的胸膛,眼泪蓦然飙出眼眶。她捂住钝痛的鼻子,闷声闷气道:“你这是打我鼻子吗?” 楚戎一言不发,就那样似笑非笑注视她。 这招杀伤力远比秦瑟同他打过的几百场架的任何一招都要大,秦瑟两股战战,想也不想哐当丢下手里的剑,一把死死抱住楚戎。 “我错了,你别生气。”秦瑟鹌鹑似的把脑袋埋在楚戎的胸口,低声细气道。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肉:“你哪儿错了?” 秦瑟:“我不该和林鹤鸣走得太近。可那是没办法的,他抽签抽中我了,就要一路接待我。我拒绝过他,可他一旦被拒绝就要哭不哭的,我看着觉得良心痛。” 楚戎冷笑:“你只对他有良心,换作旁的人,不仅不会良心痛,还会打他一顿吧。” 秦瑟为自己的人格辩白:“可他夸我漂亮善良正直大方哎,我对有品味有眼光的人一向是有良心的。” 楚戎:“瑟瑟,不只有他夸你漂亮善良正直大方。” 秦瑟:…… 楚戎又道:“你很喜欢热情、温暖、开朗,长得像狗的少年?可惜我与这样的少年大相径庭,否则,你应该就会喜欢我的吧。”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这套啊?要跟我算账就不能好好算账吗?吃准了我信这套是吧?秦瑟腹诽道。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秦瑟实际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她踮起脚尖,手捧着楚戎的脸黏糊糊地亲,亲一口说一句:“我只喜欢你。” 楚戎搂住她的腰,垂首闭眼方便她亲,下巴、脸颊、鼻梁、眼皮、额头,秦瑟统统吻了个遍。 不知过了多久,楚戎终于被漫天遍野的“我只喜欢你”哄开心了,捏住秦瑟的下巴,以唇舌堵住了她那张说着甜言蜜语的嘴。 秘境中是遮天蔽日的浓雾,浓雾掩盖了所有色彩,唯余无边无际的白,行人在此中无不迷失方向。 楚戎拥着秦瑟,接了一个安静绵长的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缠绵,成为铺天盖地的白中唯一的烙印。 宴会过半,秦瑟楚戎一前一后全须全尾回来了。 没有狼狈、没有流血、甚至那股针锋相对的劲儿也没了,仿佛他们仅仅将才出去只是为了握手言和。 应钟和林鹤鸣你一言我一语扯头发扯了好半天,看见无事发生的两位心情不可谓不复杂,深有一种我为你对抗整个世界,你却爱上了世界的荒诞感。 应月内心也很复杂,她复杂的点和扯头发的两人不同,因为她敏锐地发现了秦瑟和楚戎几不可察的微微红肿的嘴唇。 难道……他们……用嘴巴打架? 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涌上心头,应月重重地晃了下脑袋,努力驱除某些罪大恶极的东西。 他们一定是互相打嘴巴了,一定是! 应月神飞天外之际,外面忽然走进一个神色慌忙的弟子,他附到右侧首座的徐萌萌耳边说了句话,徐萌萌登时严肃起来,遣人来询问楚戎。 楚戎茫然道:“师尊亦未与我提及要参加此次六境大会,他或许是一时兴起。不必重礼,师尊不在意这些,在我旁边加个位置就好。” 秦瑟竖起耳朵悄悄听。 哦,霄云剑尊要来啊。没胃口了,要不走吧。她挪了挪屁股要开溜。 林鹤鸣拽住她的衣角兴致勃勃说:“霄云剑尊唉,那个一剑浮华半壁修真界、迈入大乘期的霄云剑尊!我一定要好好膜拜膜拜,说不定能沾沾仙气。” 秦瑟扯了好几下衣袖没扯动,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宝渊城出身的器修,膜拜剑修干嘛?等着给他练剑啊?” 林鹤鸣说:“道君,我剑器双修的。” 嚯,江山辈有人出哇。秦瑟想起遗忘在角落里的那次云水之巅的战斗,赞叹道:“剑器双修还能顶应钟那么多招,你比应钟可强多了。” 应钟:…… 讨厌那些说人坏话不避开正主的人。 林鹤鸣羞涩地笑,忽地像是忆起什么似的,正色悄声道:“道君你知道吗?听说霄云道君曾有过一个妻子,后来他的妻子无故失踪,他便也就此隐居世外了。不过……听说近日,他找回了他的妻子。” 秦瑟这才茅塞顿开,她明白她忘记什么了。 ——那个跟她七分相像的女人。 霄云剑尊为人淡泊,无事不参加所谓的什么六境大会,他若是来了,必然是有大事公布的。至于是什么大事…… 不会是要当众介绍他失而复得的妻子吧? 真是这样的话,就她俩明显有点儿那么些血缘关系的脸,小道消息不得传疯啊? 震惊,玉澜道君竟是霄云剑尊失散多年的……小姨子? 这简直太可怕了,秦瑟挣开林鹤鸣的手,抬脚就要走。 可已经晚了,霄云剑尊已然携妻子步入正厅。 秦瑟木然当场,垂下的眸子只看得见霄云剑尊和安无忧银线祥云纹的同色鞋靴。 宴会厅如同沸水熄火,渐渐平静,周遭只剩来人的脚步声。 林鹤鸣突兀地咳了两声,在此刻落针可闻的环境中格外清晰,众人齐刷刷望过来,他尴尬地涨红脸,硬拉着僵直的秦瑟坐下。 秦瑟回神,下意识向右侧瞥了一眼,便见楚戎难掩忧虑看着她,悄无声息打了个手势。 “没事的。”这是楚戎在闲暇时教她的手语。 秦瑟吐出口浊气,抬眼看向行至正厅中央的一双人。 清风濯雪的霄云剑尊和他……戴了一张狐狸面具不见真容的妻子。 秦瑟仿佛卸去千斤重担,紧绷的肩膀顿时放松,波澜无惊的脸上也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鹤鸣关心道:“您刚刚怎么了?” 秦瑟面不改色撒谎:“我腿坐麻了。” 安无忧借着余光左顾右盼找人,秦瑟傻傻地站着,再加上林鹤鸣的咳嗽,她一眼就发现她了。 秦瑟很讨厌她,她去了揽月阁好几次,但凡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找个角落躲起来,无论无何不愿见她。 幸亏楚戎提醒过她不要轻易在修真界露面,否则以秦瑟的性子,她该更讨厌她了。 大会(3) 得到秦瑟的讨厌,说不清是好是坏。 楚戎说她过往一心向道,除却寥寥无几的尘缘,活得如同一缕冷看世间的幽魂。她待人一贯冷漠孤傲,很少有人能挑动她别的情绪。第一眼就让她表露出厌恶,从好的方面来讲,说明她对她有几分在意。从坏的方面来讲,说明……她是真的得不到她的原谅。 安无忧思及于此,仿佛又回到了不慎掉进黑幕的那一天,无底黑暗卷入她的心肺,凝固了时光和她的呼吸,眼睛里只剩辽远黑原和漫漫孤寂。 “夫人。”明时远柔声唤她。 安无忧收回心思,和明时远一同向众修颔首问好。 显然霄云剑尊的夫人比秦瑟和楚戎一对死敌更具吸引力,正厅里零散的窥视全数被她引去,秦瑟于是更放松了。 她小幅度地偏了下脖子以缓解接吻过久的酸涩,旋即视线也游移至安无忧落座的地方。徐萌萌没有采纳楚戎的意见,她把安无忧和霄云剑尊安排在右侧首端。秦瑟要看她,必然要绕过楚戎的遮挡,但楚戎像是要跟她故意作对似的,她不动声色地后仰,他便也向后倾,她向前欠身,他便探身前去拿茶壶。 来往几个回合,她明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秦瑟不理解男人有事没事就爱戏弄喜欢的人的心思,她只觉得奇怪,刚刚不是把这人哄好了吗?怎么又生气了? 于是秦瑟支走林鹤鸣,借口要霸占楚戎的茶壶,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挠了挠楚戎的手背,然后冲他挤眉弄眼。 “你让一让。”秦瑟的眼神如此示意。 然而这只是秦瑟自认为的,在楚戎看来,秦瑟是故意制造接触。他想或许秦瑟不打算袒露他们的关系,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她喜欢这种众目睽睽下隐秘调情的刺激感。 瑟瑟真是……好色啊。楚戎像喝了一壶烈酒,有些飘忽地想。 应钟陡然觉察空气中上升的温度,往热源一瞧,看见了耳廓通红的小师叔。 应钟:? 玉澜道君抢走他的茶水耳朵都气红了?虽然玉澜道君此举确实无礼,但小师叔不是这般小气的人啊?难道……小师叔还是入魔了?那可藏得太好了。 秦瑟对楚戎走偏的心思一无所知,她这次成功窥见了安无忧。 不少胆大试图交好的修士正围着她搭话,明时远握住她的一只手,淡然却饱具占有欲的动作威慑力十足,使得搭话的修士们自觉隔开一定距离。 秦瑟观察了一阵收回视线。 她们之间除极其相似的外貌以外,没有哪里是相似的。安无忧给人的感觉,是一种七月碧蓝天际中浮云的纯真柔软。即便狐狸面具遮掩了面部,只露出一双眼,柔情似水的眼睛也带有神秘的亲和力。秦瑟……秦瑟多看应钟一眼就能把他吓哭。 秦瑟想到上次应钟扒她的腿嗷嗷哭,心情好了不少。但这第一日的宴会无非吃吃喝喝,实在没趣,她吃完最后一块糕点,脚底一抹油,直接开溜。 恰巧林鹤鸣这时端着一盘新糕点进来,他见秦瑟要走,一转弯便也跟着走了。 “您怎么出来了?”他跟在她身后问。 秦瑟懒散地撩起眼皮:“无趣。” 林鹤鸣:“您对霄云剑尊和他的妻子不感兴趣?” 秦瑟:“我只对剑感兴趣,你若是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那你可以回去。” 玉澜道君果然是一个道心坚定的剑修!林鹤鸣眼中迸发出崇拜的目光。 秦瑟只是出来散散心,没有目的地,她负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明身着修真界最常见的白衣,却也未能泯然众人,自带不容与世的矛盾感让她和红尘分离。 林鹤鸣愈发觉得秦瑟是个道心坚定的剑修,他甚至心潮澎湃想当场拜她为师。 秦瑟绕来绕去绕到了净心阁后方的一大片药草田,一种红红火火艳丽的大朵鲜花拥挤盛开在田野尽头,瞬间攫取她的目光。 秦瑟手痒痒摘了一朵鲜花,林鹤鸣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捧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 “那是迷魂花……”秦瑟在林鹤鸣惊恐的呼唤中缓缓倒下。 恍惚间秦瑟似乎回到了童年,那时的她孱弱稚嫩,没有父母家族庇护,像一棵随处可见的杂草,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飘零长大。 饥饿、寒冷、欺辱、打骂是家常便饭。她只想活下去,哪怕是一棵任人践踏的杂草。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不能够忍受呢? 可她仅有的活下去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了。 一个无所事事的法修,或者说一个神棍,他酒足饭饱闲来无事,捻着手指要给一个蹲在角落里饥肠辘辘的乞丐小孩儿算命。他问乞丐小孩儿的生辰八字,小孩儿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便叫她伸出来看看手相。 该不该说这个神棍是有点儿水平呢?他一看小孩儿的手相,神色当即一变,可怕得仿佛要渗出墨汁来。 他高喝道:“你没有前世今生,天道规避了你的因果,你是域外人,你会带来灾难!” 穷乡僻壤的凡人哪里懂什么域外人呢?他们只听两个字——“灾难”。 秦瑟的噩梦就此开始了。 恶意,人们对于“灾难”无边无际的恶意。 以前睡在路边,只是偶尔被别的乞丐或者醉鬼踹一脚,现在不同,人人都可以踹她一脚。他们在她身上肆意发泄人类最阴暗的一面,且把这种恶意奉为正义。 她不能再靠乞食苟活,失去安稳睡觉的地方,漆黑一片的睡梦尽是拳打脚踢,饥寒交迫。 秦瑟风雨飘摇数年,每一天都凭借生存的意志在坚持。她不懂何为委屈,何为痛苦,只有空洞和麻木。活下去,活下去,她想,活下去就好了。到底哪里会好?她未曾经历,幻想中一定是个美丽温暖的地方,像是寒冷的冬天,小巷子里在正午时分灌满的阳光。 只要活下去,她一定会拥有太阳。 她没想到太阳是杀死她的利器。 连续不断数月的干旱,河流的浅滩早已干涸,一块一块龟裂的枯泥里镶嵌了鱼类的骨头。 秦瑟在河滩边找寻,企图获得些鱼骨头填饱肚子。 她其实和那些干枯的鱼骨头没什么两样,都是失去水源的腐尸,只不过它们的腐肉烂在了泥里,她的腐肉仍在枯朽的皮囊之下。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好几条鱼骨。不幸的是,她的鱼骨还没下肚,便被一群来势汹汹的村民五花大绑在村口的祭台上了。 一个脸上涂抹了花花绿绿油彩巫师打扮的村民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对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宣告她的罪行。 他说她是祸害,是灾星,必须要烧死她,上苍才会宽恕他们包庇她的罪孽,才会降雨缓解旱灾。 一呼百应。 他们在她脚下架起柴堆,每个抬眼看她的人都饱含仇恨。 仇恨是什么?她无法理解这样的浓烈的情感。因饥饿而深陷的眼窝流露出好奇的情绪。 没想到这更加激发了他们的仇恨,仇恨深刻得仿佛他们下一秒就要跳上来啃食她的血肉,把她挫骨扬灰,把她永生永世投入十八层地狱。 秦瑟也不懂何为反抗,但此刻她忽然茅塞顿开,她发出银铃般清脆的咯咯的笑声,笑得天真无邪。她仰起头对每一个人笑,每个人越仇恨,她便越欢快。 太快乐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大火轰隆燃起,火舌窜到她的脚趾,或许是有厚茧的缘由,起初她没感觉到痛。但很快,火苗燃烧的剧烈疼痛延伸至她的小腿。她看着自己的血肉在火焰中融化,看着血色烈焰外的那群得意的村民,看着头顶高悬刺眼的太阳,胸口陡然涌上一口气。 她看不见自己眼睛浮现出的浓烈仇恨。 …… 滚烫的鲜血浇湿了柴火堆里仅剩的零星火种,彻底泯灭它们吞没秦瑟的期望。 秦瑟没什么表情地凝视自己挂满肉条的尖利指甲,脚边伏满死相凄惨的尸体。她站在尸堆中间,举起手盖住额头,昂首望天。 她不要太阳了,太阳和火一样烫,她被烧化了。她想。 倏尔天色倾覆,墨色在一尘不染的苍穹作画,眨眼间就暗了下来。 一颗冰凉的雨滴猝不及防点到她的手掌,摊化成皮肤上的汪洋,迅捷消却她周身火辣辣的伤痛。 一个俊朗的青年携伞缓慢破开雨雾向她走来,步履稳重沉静,轻易避过任何脏污,以至于走到她面前时,他的白衣依旧似乎因沾染雨雾而更加洁净。 他悲悯地望向那些狰狞尸体,问:“是你做的吗?” 秦瑟诚实点头:“是。” 她以为他会杀她,然而他只是悲悯地垂下眸。 他说:“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 救她?真奇怪?她是什么值得相救的人么? 秦瑟不解道:“你知道我是域外人吗?我会带来灾难的。” 青年微微一笑:“不,你不是域外人。你只是一只小杂种。” 小杂种又是什么?秦瑟二丈摸不着头脑。 青年蹙眉:“还不快跟上了吗?小杂种?” 大会(4)微h 小杂种…… “小杂种……”忽远忽近恍若虚渺光影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响。 不,我不是…… 秦瑟缓慢颤抖,竭尽全力在虚渺中挣扎。 那道声音忽而清晰起来,不停歇地在她耳畔盘旋。 “前辈……前辈,您醒醒。” 像一只嗡嗡扰人的苍蝇,秦瑟不耐烦地睁眼。 眼前骤然冒出林鹤鸣放大的俊脸,秦瑟心脏猛地一跳,后退一步,喝道:“你干嘛?” 林鹤鸣担忧道:“刚刚您嗅了迷魂花就一直没反应,我还以为您中招了呢。” 秦瑟捏着迷魂花在日光下细细打量:“迷魂花一朵便可迷晕一大群低阶修士,对我威力倒没有这么大。不过……却让我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东西。” 她漆黑的瞳孔荡漾幽幽寒意,嘴角反而牵起温和的笑意,道:“你说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花怎么会出现在净心阁?要是我把它们一把灵火全烧了,用这花的人会不会上门找我麻烦?” 林鹤鸣:“道君,用花的人我不知道,但是……” 他说着挪开后背,一个扛着锄头,方脸粗眉的药农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婆子哪里来的胆子敢烧我种给烧匪仪仙子的花?你今日烧我的花,明日我烧你的坟。” 秦瑟:…… 秦瑟拽着林鹤鸣灰头土脸地溜了。 乌云遮月,净心阁蓬鸟第七声嘹亮的报时音响彻天际,乌蓝的天幕明明灭灭几颗星星,预示着第二天的天气。 离开灯火通明的客厅,极度的亮和正常的黑在灯影与青石路上造成短暂模糊的灰,楚戎大步流星踏入灰域,片刻便甩开了穷追不舍的应钟应月。 他背负昆仑之托,需率应钟应月与各大修真门派交际,偶尔有修士兴致上来了,还会生拉硬拽灌他一杯酒。他不喜饮酒,应钟替他挡了很多次,但想灌他酒的人太多,应钟无论怎么挡都会有遗漏。 他被迫喝了几杯酒已是不悦至极,何况秦瑟还不打一声招呼就溜了。 还带着林鹤鸣一起。 果然她只是哄哄自己,她是不会改的。 楚戎一身戾气掩藏不住,见路边的假石也觉得碍眼,忍不了轰一拳捶上去,一拳似乎无法解气,他又捶了一拳。 假石不堪重负,几拳下来生生化为齑粉。 石块中栖息的小虫发出惊鸣,四下毫无头绪乱窜,有翅膀的扑朔起飞,没翅膀的跳进草丛,生怕跑得完了虫命不保。 粉屑飞扬,楚戎于尘埃中尽力平息怒气。 忽听身后有人道:“难得见你如此直白宣泄不快。” 楚戎回首,不远处外,明时远正噙着一抹浅淡笑意看他。 “让师尊见笑了。”楚戎躬身揖礼。 明时远笑道:“难怪你一直不肯言明,原来大名鼎鼎的玉澜道君便是当年的琴瑟,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楚戎保持躬身揖礼的姿势:“抱歉。” 明时远:“不必道歉,应是我道歉,我极少理会小辈的斗争,玉澜道君的名号只是道听途说,如果当时我肯多关心一下你,说不定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明时远把楚戎领回昆仑,从来只教他剑术,吃饱穿暖、人情世故、仿佛他是不需要的。伴着他记事以来的童年,是由冰冷的墙和锋利的剑铸造而成,古板无趣,了无生意。 明时远需要向他道歉,但也不需要向他道歉。 他的道歉,其实最应该面向他的女儿。不过显然,明时远对她毫无歉疚,他甚至完全不在意她。 楚戎替秦瑟不平,可他的不平是无用功,霄云剑尊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东西,他唯以缄默回应。 明时远等楚戎回话,回应他的只有一阵虫鸣。 明时远蹙眉,尽管有几分不虞,但他只关心最紧要的东西。 “以你和秦瑟的关系,她为何会接受你,为何会原谅你?”他问。 哦,他忘了,霄云剑尊不是没有软肋的,安无忧,秦瑟的生母,她是霄云剑尊的五脏六腑,是他的灵魂。 楚戎有些报复意味地答道:“因为她还爱我。” 不必抬眸看,霄云剑尊倏然加速的呼吸昭示他成功的报复。 楚戎愈发恭敬地行礼:“师尊,天色已晚,告辞。” 净心阁给他安排的客房在一处清幽之地,竹影深深,徐风阵阵。空气中浮动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几分像花,几分像果,馨甜却魅惑。 楚戎一路的复杂心绪一扫而空,满心满眼只有这香。 他笑了笑,抬手推门,手指刚触碰门栏,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旋即门大敞开,一个白影猛地扎进他怀里。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秦瑟抱着他的腰左右晃动。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肉:“不是拉着林鹤鸣走了么?” 秦瑟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呀?我没一会儿就让他回去了,之后一直在这里等你呢。你可不要给我扣帽子。” 楚戎低头衔住秦瑟的唇,湿滑的舌头粗暴地扫荡她柔软的口腔,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秦瑟热情回应,两条舌头嬉戏打闹般互相挑逗,舌尖与舌尖刮擦磨蹭,霎那燃起一把欲火。 他掌住秦瑟的后脑勺,压着她退进屋内,同时关上门。 直至摇曳烛火照映他的眼眸,怀中人才完整地展露在灯下。 许是天气炎热,秦瑟沐浴后只着一件轻薄的纱衣,衣领开得极低,大半酥胸袒露,胸口的系带勒出一道深沟,凝脂肌肤因主人的情动微泛粉意,正急促起伏着。 “瑟瑟是故意过来勾我的?”楚戎指腹按了下秦瑟傲然挺立的茱萸,下垂的睫羽将好遮掩了眼底流动的暗芒。 秦瑟狡黠地笑,手掌轻柔抚摸楚戎胯间的硬物,吐着气音:“那我勾引成功了吗?” 小手的抚弄不带任何技巧性,却远超他无数个寂寞深夜的发泄,酥酥麻麻的、温香软玉的,这世上最销魂的。 楚戎低哑道:“瑟瑟哪次没成功过?” 她勾勾手指他就甘愿俯首称臣了。 秦瑟今天仿佛格外有兴致,她认真端详楚戎沉沦欲海的表情,手也没闲着,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楚戎喘得越急切,她的动作越快。 楚戎的眼睛氤氲朦胧水雾,眼睑烧得通红,一错不错盯着秦瑟,像某种乞食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但不能因为看着可怜就忽略他的危险性,他正柔和沉缓地抚摸她脆弱的脖颈。 只待她毫无防备转身,他就会露出恶劣的一面,将她一整个压在身下吞吃殆尽。 掌下的器物规模愈发壮大,秦瑟不得不双手一齐上阵,时不时碾压揉搓他兴奋吐露的马眼,引得他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哈……瑟瑟,我想肏你。”楚戎的肉棒涨大一拳,极度渴望柔软紧致小穴的含吮,他神色恳切道,“让我插一插,好不好?” 秦瑟甜蜜笑着拒绝:“不好,谁让你上次欺负我。” 楚戎覆过秦瑟的手,虚虚握紧,加重她的力度,带着鼻音道:“瑟瑟这么记仇啊?” 秦瑟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手腕发酸,闻言咬牙道:“对啊,就是这么记仇。弄完了你还得洗漱,不然别想上床。” 楚戎的胸腔震颤,低低地笑,他送开手,恋恋不舍地咬了一口她软绵的胸脯,道:“那我得赶快去沐浴了,不然今晚非得打地铺不可。” 秦瑟转了转酸涩的手腕,惊道:“好容易就放过我,是不是有阴谋?” “瑟瑟,你要是不想,我不会强迫你的。” “那从前也没见你尊重我的意愿。” “因为那时我们并不两情相悦。” 楚戎说完这话轻飘飘走了,独留一脸茫然的秦瑟。 他的意思是从前他们不是两情相悦,他就把她关起来肏,现在他们两情相悦了,他反倒展现正人君子之风了?先兵后礼可算被他玩明白了。 得亏他强迫的对象是秦瑟,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会弄死他的吧。 秦瑟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迈步走进床榻。 她盘腿坐在床榻上,凭空拿出一个储物袋,支手探入摸索,从里掏出一个冰凉的棍状物。 这是她上次发情期逃跑在途中路过一家春楼时里面的漂亮妹妹送她的“好东西”,漂亮妹妹还给她演示过这东西怎么用。 秦瑟记得当时看那香艳的场景血气直冲脑门,哗啦啦流鼻血来着,楚戎只被她打出过鼻血,她如果再添把火,他会流鼻血吗? 秦瑟舔了舔嘴唇,掀开空无一物的下身,凭借烛火专注地瞧自己的花穴。 光洁的阴部,粉嫩饱满的花户,看着与春楼的漂亮妹妹不大一样,没有阴毛,花唇是不经疼爱的稚涩。 如若稚涩的花唇正在被侵犯,那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它会被粗硕的性器撑得泛白,会流出淫荡的液体,会产生细密的白沫,然后她会在楚戎身下痛苦欢愉地尖叫。 漂亮妹妹说,这东西跟男人的东西是一样的,它也会让她痛苦欢愉地尖叫么? 秦瑟拨开遮掩的花唇,对准阖动的小洞,缓缓往里推动。 这根三指粗,形状消似性器的玉势,一点一点被穴肉吞纳。温凉的玉势极大地刺激了甬道,它们迅速缩紧,咬住棍身,竟再也无法推进一步。 秦瑟扬起天鹅般纤细优美的后颈,发出一声轻叹。 不一样的,楚戎的肉棒又火热又粗硬,只一下就能把她填满撑开,那种极致的快感,远非手里这根东西所能比的。 但自慰的羞耻和隐秘感又是另一种催化剂,潺潺的水流在这催化下由玉势带出,一小股一小股浸湿床褥。 玉势未贯穿甬道,堪堪进入小半截,这种浅浅柔柔的抽插只会调动她的欲望而不能休止。 “楚戎……哈……啊……肏我。”秦瑟想象着楚戎的肉棒在穴内搅动,手指不自觉地开始玩弄那颗肉珠。 她只要想象着楚戎,想象着他的怀抱,口中便是平素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艳词淫调:“夫君,快一点……快插进瑟瑟的子宫,好想要……” 大会(5)h 楚戎在冷泉中自力更生许久肉棒方偃旗息鼓。心悦之人的百般挑逗,强行忍耐需要莫大的毅力。这毅力的来源,不过是想搂着秦瑟入眠的心愿。 自秦瑟决定参加六境大会开始,她便要求两人分居,她回她的四荒山,他住他的昆仑,日常交流只凭符咒,连传息镜也不准用。 她的原话是:“长期腻歪在一处有损修行,况且日日相见难免会失去新鲜劲儿。我们不若保持一段时日的距离,等六境大会再见面。” 楚戎原是不同意的,秦瑟死缠烂打、花样百出,求了他好久。 楚戎仿佛又回到了秦瑟吵着要外出历练那年,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打滚,一定要离开他。 “我又没有求着他对我好。” “我要离开他。” 早前午夜梦回,他的耳畔总会萦绕这两句残忍如千刀万剐的话。哪怕现在他有那么几分相信,她不会如此绝情,可伤疤永远都在,甚至不经意碰一下都会疼。 秦瑟如果不给他足够的爱做疗慰,心口破开的大洞便会一直有凌冽寒风呼啸而过,犹如附骨之疽无时无刻蚕食他的理智和控制。 幸而秦瑟无师自通掌握了一套安抚粘人弟弟的方法,她主动退步,道:“你要是一定有什么要紧事,也是可以来四荒山找我的。不过,不要搬出什么‘我好想你’之类的说辞,必须是很要紧的事,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平时就用用通讯符,你很想我的话,在那上面说。” 她上前大声地在他脸上啵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道:“好不好?不然我们整日腻在一起等到了六境大会绝对会被看出破绽的。还没到时候,我总不能跟你打招呼的时候这样看你吧。”她指了指自己璨若皎月的眸子。 充盈着爱意的双眼缓解了楚戎的焦虑不安,他被蛊惑着松口。 代价是连续几日空落落冷冰冰的床铺。 秦瑟主动找他已是破天荒,就算有什么别的心思,也要统统为其让步。 楚戎沐浴完毕,又在冷泉边默然伫立良久,寒风刮过衣衫,卷走皮肤上残留的水珠。他刻意未以灵力保暖,冻得有如一汪寒潭水,内心啸叫的情潮渐渐平息。 但愿今晚不要再出意外,楚戎再三告诫自己,走到门前,稳而沉缓地推开门。 秦瑟疲软瘫倒在塌上,贪婪的小嘴依旧夹着玉势。 她最受不得触碰的地点,仅有楚戎知道,她本身懵懂空白,取悦身体一事怎么也不得要领。玉势上不去下不来,身体漂浮空中,只盼楚戎早些回来接住她。可这次他出去的时间格外长,秦瑟等得心急如焚,委屈得直掉眼泪,哭着哭着便累了。温凉的玉势慢慢沾染了穴内的湿热,不似开始那般难受,她弓着身子双腿稍稍夹蹭,头蒙在床褥里,声音闷而哑。 “楚戎……” 她娇腻的吟叹伴着熟悉的淫靡气息迎面袭来。 玲珑曼妙的身姿微微拧着,腰身陷下一个优美流畅的弧度,臀部挺翘饱满,与逶迤的腰线连接,宛若丝绸舒展。莹白的双腿交迭,腿心似乎有一根东西,双腿正夹着那根东西细细研磨。 性器蠢蠢欲动,楚戎按了按狂跳的太阳穴,静悄悄靠近。 他这时看清了秦瑟腿间那根节状物,凌乱的衣裙挡住它的大部分,在外的一小截泛着盈盈水泽,不出所料的话,他日夜肖想的小穴,正被它占据着。 楚戎的喉结滚了滚,俯身拨开秦瑟的腿,视线落在吃进半截的花穴上。花穴死死箍住玉势,淡粉的花唇此时变得嫣红肿胀,白浊体液浇洗了一番阴部,致使阴部光洁饱满,像是蓬发的小馒头般,配合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可以称得上是世间最烈的春药了。 秦瑟早在楚戎进门时便注意到了,她十足地想勾引他,羞耻之心什么的,箭在弦上也来不及想这么多。 楚戎拉开她的腿,她就惊叫一声,不过这声惊叫中途变调,转至咽喉,是细柔明目张胆的求欢。 “你怎么回来了?”眼波流转,她却状似天真发问。 楚戎拨开她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道:“瑟瑟不是在等我吗?” 他拿出秦瑟穴里的玉势,抱着她做到腿上,一只手别开她的腿,一只手并拢三指代替玉势钻入张口的小洞。 粗粝的手指刮擦着甬道,一瞬就快感加倍。秦瑟偏过头倚靠楚戎的肩膀,干涸的眼角复而沁泪,舒服得厉害,颤声道:“我……我没有等你。” 楚戎放快抽插的频率,磨着后槽牙道:“不在等我,瑟瑟在等谁?除了我,瑟瑟现在这副浪荡模样要给谁看?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秦瑟蹭了蹭他的脖颈,甜腻道:“等我未来夫君,只能他看。” 雪臀下肉棒硬得到了硌人的地步,秦瑟难过得扭动腰身,抬手看向楚戎轮廓硬朗的侧脸,目光是火热的邀请。 “夫君,肏我。”她道。 甬道原先就扩张一半,加上楚戎的助力,如今彻底打开,湿滑温暖,每一团穴肉都在邀请他的光临。楚戎自然应邀,托起秦瑟的屁股转了个圈,把她的双腿盘在腰间,正面着她径直操入。 这个姿势一来就插得极深,秦瑟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硕大的肉棒上,龟头竟直抵苞宫。 虽说做好了准备,可一下到底,秦瑟还是经受了疼痛。她痛出泪花,虎牙猛地咬在楚戎胸口,深深陷进肌肉里。 楚戎虚拢着秦瑟的脑袋,挺动臀部,朝上肏着争先恐后亲吻的穴肉,秦瑟那点儿凶恶反抗,情趣似的点火烧身。 楚戎眼睑烧得通红,发狠戳弄她的每一个敏感点,道:“瑟瑟可以再用力一点,最好往明显的地方多咬几个印子,这样,全天下就都知道我是你的了。” 秦瑟立马松嘴,泪眼婆娑地控诉:“你这个坏蛋,又欺负我。” 楚戎挑眉:“瑟瑟,是你先招我的。你饿了我这么久,又变着法儿地勾引我,你究竟知不知道,凡世有句俗语,叫‘久别胜新婚’啊?” “我不管。”秦瑟耍赖道,“你先欺负我的,你弄疼我了。” 楚戎继续讨伐她的敏感点,头埋在她的胸口津津有味啃咬白嫩的乳房,双手抚摸柔滑的每一寸肌肤。初始剧烈的痛感逐渐消逝,因着楚戎的抚慰,快感渐次由肌肤纹理渗入骨髓。秦瑟娇喘着气,攥住楚戎的墨发配合发力,腰肢水蛇一样在花穴内的性器上扭动。 “还痛吗?”楚戎改为掐着她的腰,一面吻她的锁骨一面问。 当然不痛了,秦瑟拽着他的头发想。 但她嘟嘟囔囔撒娇:“痛。” “那是夫君考虑不周了。”楚戎语气歉疚道,身下的攻势却一点儿也不歉疚,他连肏几百下,次次破开宫口。 秦瑟是没什么力气再扭了,她就像是长在他的性器上,低头看,肚皮全然凸出一道他的痕迹。子宫口发酸发胀,宫口睨见溃败之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开,吃掉浓稠的精液。 “啊哈……楚戎,你慢点。”她耐不住求饶。 楚戎霸道地堵住她求饶的唇,抱着她站起来,变本加厉地肏弄。 “嗯……哈……”亲吻的间隙,破碎嘤咛有一分漏出口腔。 轻薄的衣衫在楚戎手下仿佛一张脆弱的白纸,嘶拉碎裂,一块一块飘落在地。秦瑟美好的胴体暴露在昏黄灯中,纯洁和色欲并存。 楚戎衣衫凌乱但完整地穿在身上,唯一裸露的性器深深埋在秦瑟穴内,怎么看都是这场性事的主导者。 秦瑟忿忿不平,夹紧甬道,试图在一定程度内掌握主导权,可她不知道这样只会更加催生男人的情欲。 楚戎找准时机,发力挺身,龟头直接破开子宫口,肉棒整根没入了秦瑟的身体。 “啊啊啊……”秦瑟扣住楚戎的后背痛苦尖叫。 快感、疼痛,滔天骇浪扑打而来。 楚戎对秦瑟的痛苦尖叫不为所动,充当刽子手的肉棒连续不断干进苞宫。 淅淅沥沥的水流宣泄直下,秦瑟双目无神,俯靠在楚戎的肩上无意识地呻吟。 楚戎的眼白涌动着邪恶的黑纹,温柔而又病态道:“瑟瑟被我肏坏了呢。瑟瑟和瑟瑟的子宫,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静谧居室肉体淫靡拍打声不绝于耳,烛火彻夜未息,墙壁上映照着男女交缠的身影,直到曦光透过窗户,驱散浓重夜色。 大会(6)h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秦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回。 她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重塑过,软趴趴、酸胀胀,就连翘起一根手指都力不从心。她尝试着睁眼,眼皮灌铅似的沉重,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只眯开了一条细缝。 腰肢横箍着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抚摸她的肚脐眼。喷薄热气吐在发旋,抵着她脑袋的人呼吸平稳魇足。 秦瑟脚趾头一想就知道这人肯定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慵懒舒适的模样。 可是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的! 这个恶劣的王八蛋,这个色欲昏头的坏蛋,她真是想,摘了他的蛋! 他竟然欺负她一整晚,她都晕过去了他还不放过她。 他现在还在她的身体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楚戎这么坏的剑修?秦瑟怒火攻心,软趴趴的手臂如有神助,霍然举起,精准在楚戎脸上烙下一个巴掌印。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楚戎睫羽轻颤,迷蒙握住秦瑟扇巴掌的手,脸颊蹭了蹭掌心,含糊道:“怎么了瑟瑟?”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秦瑟恨得牙痒痒,抽回手,嗓音像拉锯锯木,骂道:“给我出去。”她又踹了楚戎一脚。 楚戎贴得更紧密,大掌扶着她的腰不怀好意地摩挲:“不要,里面好舒服,不想出去。” 秦瑟忍无可忍,拔高音量,一字一顿道:“楚!戎!” 猛兽撕咬猎物的前兆。 楚戎识相地退了出去,性器在穴肉里待了很久,整根脱离时发出清晰的“啵”的一声。 很像秦瑟每次哄他时一大口亲到脸上的声音。 “瑟瑟,你会怀孕吗?”楚戎忽然问。 秦瑟刚准备开口埋怨,猝不及防被他的问题砸中,犹疑道:“应该不会……吧。人类这种受天道偏爱的物种一旦修道孕育子嗣就变得异常困难,更何况你是人类,我是灵兽,我们还有生殖隔离。” 楚戎:“如果我们有宝宝了呢?” 这种不负责任的事,秦瑟断然不会让其发生的。人和兽的结合,在偌大修真界寥寥无几。孕育的生命自然也不为天道祝福,生来就要忍受血脉反噬的折磨。运气好,父母皆是修为高深的举世大能,有无数天材地宝供养,便能平安活到成年。但期间的痛苦,也非常人能够忍受。运气不好,就像她,一落地面对的即是天道倾泄的无尽恶意。好几次,她都几乎死在血脉反噬的剧痛当中。与她年岁相近的小杂种们,活下来的,恐怕只有她一个了。 秦瑟有些冰冷残忍地说:“它不会有萌芽的机会。” 楚戎听出了她的怨怼和抗拒,尽管失落,却也只敢搂紧怀中人,试探道:“瑟瑟不喜欢小孩吗?” 秦瑟近来诡异地对楚戎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她想楚戎脑子不正常,很容易曲解她的意思,下意识转过身反抱住他,情话信手拈来。 “我喜欢你一个就够了。” 四目相对,楚戎眼白笼罩的黑纹若隐若现,病态的瞳孔迷恋地注视着她。 秦瑟:“!” “你怎么了?”秦瑟的声音抑制不住打颤,她没忘了上次楚戎入魔险些一剑劈死她的事儿。 楚戎疑惑不解摁住秦瑟抖动的肩膀,道:“我怎么了吗?瑟瑟为何,这般害怕?” 废话,入魔的楚戎六亲不认,她可不想光溜溜被扔出去啊。 秦瑟颤巍巍伸出手覆上楚戎的眉眼,战战兢兢道:“你没有哪儿不舒服吗?比如头,眼睛什么的。” 楚戎摘下她的手亲昵地吻了吻掌心:“我的下面很不舒服,瑟瑟,我可以干你吗?” 求生欲战胜了无足轻重的恼怒,秦瑟小鸡啄米式点头,小声道:“可以。但是你要轻点儿,不要像昨晚那样。我真的会坏掉的。” 楚戎用牙齿磨了磨她颈后的那块软肉,抬起一条腿就着还未闭合的小洞流淌的浊液插进肉棒。 “哼……”插入的一瞬,秦瑟轻轻地喘了一声。 坚实肌理分明的腹部黏着秦瑟柔韧的后腰反复摩擦,他悄然挺立的乳珠也在她的肩胛骨处挑逗。 秦瑟觉得自己仿佛也沾染了几分魔气。 痒……接触的地方被情欲之火燎出水泡,即将融化的痒。 热,不同于幼时绑在木架上炙烤的热,但同样具有可比肩的毁灭性。 楚戎,他是太阳吗? 许多年前,她不是说过,不想要太阳了吗? 那么现在,她匍匐于太阳,违背了誓言,会不会终有一天,这轮太阳也会像那轮太阳一样毁灭她呢? “哈……楚戎……”秦瑟运作一晚的泪腺得不到休憩,她的眼眶又积蓄泪水,“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我是个很坏的人……坏到你想不出的那种。如果你要抛弃我……我一定会把你杀死,吃掉。” 楚戎的性器因她的表白兴奋地战栗,在她层层迭迭堆积的软肉里疯狂冲刺,眼白再次爬满黑纹,眼珠沦为邪恶耀眼的宝石。 “瑟瑟好野心啊。”楚戎低叹道,“下面的小嘴吃饱了,就要吃我进肚子了。只是瑟瑟,我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呢?” 他蓦然抽出身,压着秦瑟的大腿到肩膀,双臂撑在她的身侧,黑沉的眼眸酝酿一场风暴,遮天盖地淹没了渺小的身影。 青筋虬结的性器再次捅进甬道,楚戎拢着身下软绵绵人儿温和操弄。 “哈……哈……”秦瑟小狗似的轻喘。 粉嫩舌尖浅浅探出齿关,引诱楚戎亲吻品尝。 “宝贝好乖啊。”楚戎给了她一个奖励的吻,“舒服吗?” 秦瑟被太阳一步步灼烧融化,心心念念皆是占有她的人,大脑一片混沌,断断续续道:“嗯……舒服……好舒服。” 身体连接处泥泞不堪,湿答答白丝随肉棒带出又灌入,粘腻的响声拍打在阴部,细微到刚好被媾和的两位知晓。 楚戎保持着这个速度抽插,扶固秦瑟的脸观赏她为自己意乱情迷的情态。 “我是你的吗?”他问。 “我的。”秦瑟手指插进他的发里,看着他的眼睛答道。 “你是我的。” 楚戎胸口贯穿的大洞总算有愈合的趋势,眼睛不那么邪气,缓慢地恢复清明。 “那我们不要分开这么久好不好?” “可是我们才分开四五日。” “我们分开了三千八百七十六天。我最近才找到你的。” “……” 六境大会第二日,惯例是各类修士展示近些年取得的突破性成就。 比如剑修耍一套新编的剑法,法修设一次新创的符咒或阵法。这时原本零散的各类修士就会异常团结,生怕哪里做得不好丢了本家的面子,一时空旷的广场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剑修这边本来也没指望一个险些入魔和一个闭关多年的人能有多大建树,可是他们两个都放鸽子,这便令人发指了。 应钟不得不临危上阵,又是表演新剑法又是交际,一天下来全然失去少年光彩。 应月同情地搀扶着弟弟,道:“早知道多带几个人来了,看把你累得。” 应钟:“多带几个人又怎样,万一一时看对眼儿了丢下一堆人就去打架不如不来。”他觉得玉澜道君和元玉道君同时失踪,必定又是哪个关键点不对,碰面就打架去了。 应月皱眉:“今日我给小师叔发了通讯符,他一直没应我。你呢?” 应钟也皱眉:“他也没应我。难不成,出事儿了?” 应钟应月眼底同时闪过担忧。 “不用担心。”徐萌萌取了一支银针扎到楚戎额心,不知是在安慰眼前的病人还是角落里蹲着画圈圈的秦瑟。 徐萌萌六境大会仅首日出席,接下来的几日一概交由弟子操办。她再过几年便要接手静心阁,作为创阁来最年轻的阁主,她顶着的压力很大,唯有精湛的医术是令无数医修信服的最佳手段。因而她来不及休息,便一头钻进浩瀚医海。 傍晚她刚处理完一个病人,楚戎牵着一个戴着帏帽走路姿势别扭的女子来了。 楚戎神色平静,若不是周身缭绕几不可察的魔气,就像是来她的湖心小筑闲聊那样自然。那名女子倒很慌张,隔着帏帽都能感到她躲闪的视线。 医治心魔这种事,徐萌萌有着很强的探索意识。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但某些治疗方法用于心魔,是有一定作用的。再者楚戎撇下他的师尊来找她(做试验品),想必信任她,她绝不会辜负楚戎的奉献精神。 徐萌萌眼冒青光。 然而楚戎身后那名女子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阴恻恻威胁道:“我要跟他一起,省得你用些不入流的法子折腾他。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屋顶掀了。” 徐萌萌相信她真的会掀她屋顶,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看了一眼盯着帏帽女子笑得很恶心的楚戎,彻底放弃原则,一摆手,道:“请进。” 女子进来倒没做别的强硬地把楚戎按在椅子上,自己则沉默地找了个角落蹲着。 一直持续到现在。 楚戎道:“依匪仪仙子所见,我这种状态多久会好呢?” 徐萌萌收回针,拿着针往一盏驱魔灯上燎了下,道:“不运作灵力两三天差不多能完全恢复。届时就可以示众,没人瞧得出你的魔气。我会另外给你开几副稳固心神的药丸,你在此期间……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可以吗?” 楚戎含笑瞥过墙角瞬间僵硬的秦瑟,轻声道:“好。” 徐萌萌实现研究心魔的梦想因为帏帽女子的胁迫未能实现,内心怨忿,故意大声道:“听见了吗?玉澜道君,这些天不要跟元玉道君双修,想也要憋住好吗?” 秦瑟:…… 可恶,被发现了。 要不然灭口吧。 作者有话说:徐萌萌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奸情的人,妹想到吧(叉腰) 大会(7) 灭口自然是没灭口的。 楚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能否请匪仪仙子保密呢?” 徐萌萌这时从怨忿中清醒,一脸受到冲击的惊讶和不解,但她不是多管闲事爱生口舌之人,于是保证道:“放心,我不会外传的。” 她顺便发善心:“我的药房后有一个法阵连通净心阁各处,现下散会人多眼杂,你们从那儿走吧。” “多谢。”楚戎捞过蹲在墙角乌云密布的秦瑟,掰正她的脸道“瑟瑟,说谢谢。” 内心计划几十种无声无息杀人方法的秦瑟:“谢谢。” 徐萌萌:…… 有一种大汉撒娇的错乱感。 秦瑟一路上嘴巴没有消停。 “都怪你,要不是你太过分,我怎么会化不了形,又怎么会被徐萌萌认出来?”秦瑟在楚戎怀里骂骂咧咧。 “单是化不了形也就算了,化个耳朵尾巴算怎么回事?收也收不回去,难道六境大会我要一直戴帏帽吗?” 她真的是气坏了。楚戎将人抱得更紧,哄道:“是我的错。瑟瑟要打我一顿出出气吗?” 秦瑟没好气道:“打你一顿,万一把你打入魔了,你再劈我一剑怎么办?现在我可没有那个潜力再召唤本命剑了。” 楚戎赶快又哄:“不要生气,我错了。瑟瑟要是气不过,想怎么罚我都行。” 秦瑟恶狠狠咬了口他的下巴:“得了吧,不如好好想想你那魔气为何又冒头了。总不可能真是把你憋久了,人憋坏了吧。” 楚戎无奈地笑:“瑟瑟,我可不是色中饿鬼。” 秦瑟勾住楚戎的脖子,朝上颠了颠,特别认真道:“楚戎,我们不说那段时间,就说我记忆里认识你的那几年,我好歹跟你打了三百多场架,算起来是熟人,怎么半点儿没看出来你背地里是这样的呢?” 湖心小筑的阵法只连通到居所外,中途需穿过一条幽深小道,方抵达大门。 正值炎夏,幽深小道铺满月华,每一块石板都看得清纹路。两侧竹丛混杂墨团,白日青葱枝叶变得一片灰蒙,偶有晚风拂叶,刮起阵阵簌簌竹风。夜是虫儿的主场,无数鸣叫此起彼伏,悠长而又清灵。 万物窃窃私语时,秦瑟听到了头顶传来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不为人知的一面,是要留给未来夫人看的。” 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秦瑟脸泛热气,别扭地偏过头。 楚戎不再说话,秦瑟也不再开口,任由暧昧静谧的气氛蔓延。 住所的门因离去匆忙并未阖上,小院石桌上摆放的一盏茶依然是温热的。 楚戎给出门前一直嚷着口渴的秦瑟倒了一杯茶递到唇边。 “我又不是没长手。”秦瑟说着解开了帏帽随手丢到地上,“你好像老是把我当小孩。” 她接过楚戎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冒烟的嗓子得到了滋润,小嘴忍不了又开始叭叭:“放我下来,搞得我像是没脚似的。” 抱着秦瑟坐在石凳上的楚戎不为所动,一心盯着秦瑟喝水,喝一杯斟一杯。直到确认她解渴了才停手。 专门兑了酸甜果干的茶水很合秦瑟的胃口,她笑眯眯地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两条腿开心摇晃。 “要亲亲吗?”楚戎擦去她唇上残留的水渍,柔声问道。 “不。”秦瑟无情拒绝,“今天亲了一上午还没亲够啊?” 万一把持不住,亲着亲着又亲到床上去了怎么办啊,她的腰还要不要了? 楚戎捏了捏她的后颈肉,恳切道:“亲一会儿,好不好,不干别的。” 鬼才信你不干别的,秦瑟腹诽道,楚戎这种大坏蛋,谁信他谁是傻子。 秦瑟翻着白眼,拉住他的衣襟,吧唧一口亲上去。 随性一吻很快转化为情人间缠绵激烈的热吻,楚戎掌着秦瑟的后脑勺,辗转反侧、痴迷眷恋。 “啊——”一声惊叫穿破寂寂夜空,引得栖鸟腾飞,夜露滴珠。 秦瑟猛地瞪大眼,推开意犹未尽的楚戎,朝生源地看去。 ——应钟。 他嘴巴张成一个夸张的人类难以做到的角度,指向拥吻的二人的手抖出残影,眼中充斥着诸如难以置信、痛不欲生、诚惶诚恐等多种情绪。 一旁的应月虽然没有应钟那么夸张,但是表情实在也是说不出的五彩纷呈。 应钟嘎吱嘎吱转过僵硬的头颅,嘴唇颤抖道:“姐,我是不是在做噩梦?你快扇我一巴掌,我必须要醒了。我不能再让她亵渎小师叔了,我对不起小师叔……” 应月依言狠狠甩了弟弟一耳光。 “啪”无比清脆响亮的巴掌,半点儿不留情。 秦瑟产生幻痛,忍不住拧着眉心疼地摸了摸楚戎的脸。 应钟被扇得踉跄一步,一头撞到了门厅的柱子上。再抬头时嘴角挂上一抹血丝,额头也肿了一块。 应月不知所措地搓着手,讪讪道:“对不住,力气大了一些些。” “没关系姐姐,你也是为了助我脱离噩梦。”应钟顽强地扶着柱子,“帮我看看噩梦结束了吗?” 应月一脸纠结,最终诚实道:“没有。玉澜道君还是搂着小师叔坐在他腿上,哦哦哦,她现在在喝茶。” 捧着茶杯的秦瑟:…… 秦瑟放下茶杯,狞笑着抬起楚戎的下巴,吧唧又是一口。 “啊啊啊——”应月蒙眼尖叫。 应钟慌张岔开遮眼的手指,一观眼前所见,也嗷嗷乱叫。 一时间鬼哭狼嚎,混乱不堪。 秦瑟:“谁再嚎我就请谁吃斩魂剑。” 霎时鸦雀无声。 姐弟二人仿佛撞破了什么杀人现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秦瑟:“今天的事儿,你们权当一场梦,醒了就忘了,一个字不许往外传,知道吗?要是被我晓得,谁走漏风声,哼哼……” 长期死死压住二人宛若恶鬼的秦瑟发话,天然异常具有威慑性。 应钟觉得自己快吓尿了,忙不迭点头,一个劲儿洗脑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不是真的,噩梦快快退散。 然而他不经意看见睨着秦瑟笑得宠溺的楚戎,脸颊因恐惧而屏蔽的火辣一下腾地冒出来。 “小师叔,你这是在干嘛?快用你的三十三天把这个女人劈飞啊。”应钟恨铁不成钢地怒吼。 楚戎无视他的怒吼,笑意盈盈盯着凶巴巴的秦瑟。 好可爱,他如是想。 秦瑟恶劣地晃着脑袋:“我给他下了上古秘法,额……叫什么……情难自禁咒。也就是说,你家小师叔现在对我情难自禁,他爱上我了。怎样,厉害吧?” 应月:什么秘法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应钟一脸原来如此,谴责道:“你这个坏女人,竟对我小师叔使用如此歹毒的术法。我今日定要跟你拼了!” 秦瑟继续晃脑袋:“哎哟,好害怕啊。” 应钟颤颤巍巍召出剑:“呔,我……我……” 楚戎摁住秦瑟晃悠的脑袋,略带警告意味地撇了一眼应钟,道:“瑟瑟,我们不逗小辈了,好吗?” 秦瑟立即乖巧闭嘴。 应钟被自家小师叔凌厉的眼刀一刀劈穿,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场景,他恍然惊觉,楚戎是意识清醒的。 小师叔刚刚同玉澜道君的腻腻歪歪,卿卿我我,全是发自本心的。 他难以置信地摇头,一步一步退后,悲愤道:“小师叔,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疯女人?你是入了魔脑子被雷劫劈傻了吗?她哪里比得上琴瑟啊?” 楚戎:…… 秦瑟:…… 秦瑟缓缓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叫秦瑟呢?” 作者有话说: 应钟:爱豆塌房 应月:替身文学 主打一个掉马甲哈哈哈哈哈哈。 感觉这几章好甜啊,甜腻腻的,让楚戎这个亲亲怪多亲几次好了,接下来可没那么多亲亲了。 难题 为了哄好两个喧闹的游魂,秦瑟费了一番口舌,茶壶最后空荡荡一滴不剩,全灌在她的肚子里了。 应钟从一开始的悲愤到震惊,再到怀疑,最终走向崩溃。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是琴瑟,琴瑟乖巧可爱、天真无邪、热情开朗,而你,你丧心病狂、目中无人、疯疯疯颠颠,你们完全是两个人!”应钟绝望地嘶吼。 秦瑟不置可否,视线转向看起来快要晕倒的应月。 应月:“怪不得,琴瑟资质不佳,剑术却极为了得。怪不得,琴瑟分明有机会向昆仑证明实力,却一再藏拙。原来,是害怕被人认出身份吗?可是,小师叔你跟琴瑟接触这么多年,一丝一毫也没察觉吗?” 哪里会无所发现呢?酷似玉澜道君的剑式、偶尔不加掩喻的残暴、明面尊敬背地讥讽的虚伪,一桩桩一件件,细数下来,足以一一比对到无故失踪的死敌身上去。只不过对她,楚戎的一厢情愿尽数掩埋了可疑的蛛丝马迹。 楚戎淡淡笑道:“权且当我失了智吧。” 应钟不允许自己的小师叔兼偶像说这种话,他替楚戎找补:“小师叔,你哪里失智了?玉澜道君能设下如此有效的美人计,自然是仔细钻研过的。小师叔这种不通情爱之人,一时落入陷阱,也是情有可原。” “怎么可能?”秦瑟不允许应钟羞辱自己高贵的品格,“我就算再无耻都不会用美人计。而且我要用美人计干嘛还要拜师,直接学学那些女修抛媚眼、递情书不方便一些。我肯定是为了偷师。” 偷师她承认得很坦诚,她打过那么多次架,就数楚戎的招式始终琢磨不透。他必然有什么心法秘籍,与修真大陆传承于世的都不同。她拜师后说不定也学到了,毕竟她苦修多年求而不得的本命剑在那段时间炼化,模样还十分和她的心意。 应钟应月:…… 玉澜道君是个诚实的人。 诚实的不要脸。 楚戎捏了捏秦瑟的后颈肉:“辛苦我们瑟瑟放下身段求学了。” 应钟应月:…… 他们就是万般不信也要信了。能让楚戎放下底线的人,非琴瑟莫属。 应月决定缓冲一下,兀自转了话题:“小师叔,为何今日……今日不给我们留话,我和应钟很是担心。” 楚戎下意识看了秦瑟一眼,秦瑟眼巴巴盯着他,微微翘起嘴角。 楚戎垂首低笑:“我的心魔并未死去。” 修士但凡生心魔,无非两种结果。一种彻底堕魔,沦为嗜血好斗、丧失理智的行尸走肉。另一种凭借强大的意志或者领悟机缘,剥离杀死心魔。后一种历经心魔,心性会更加坚定纯粹,是飞升上界的中流砥柱。 上次心魔劫来势汹汹,却又猝然消散,知情人皆认为他已平安渡劫,未曾设想过心魔仍残留在他体内。 应月登时脸色煞白:“心魔……什么时候发作的?发作时可有魔气外溢,神智不清之举?又是怎么把魔气压下来的?” 心魔发作……楚戎其实并不清楚,也许是在秦瑟提出分居那日,也许是遇见霄云剑尊那日。他的意识很清醒,只是欲望放大了数倍。至于压制心魔……楚戎意味深长觑了一眼秦瑟。 他当然不可能告知应月具体过程,只道:“我已无大碍。匪仪仙子说,休养两日便好。” 应钟应月同徐萌萌交好,对她的医术颇有信心,既然她发话了,证明楚戎确实没什么毛病。 应钟迎来了全盘溃败后的冷静,面无表情叮嘱秦瑟:“好生照顾小师叔。除了我们,莫要向外界暴露身份。” “还有。”他停顿少顷,又道:“既然你失去了过往十几年的记忆,那么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们的恩怨暂且一笔勾销。你现在要好好待小师叔,否则,昆仑不会放过你。” 桀骜不驯的少年抿着嘴,是一板一眼的诚挚。 秦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道:“我以为你们恨不得杀了我呢。” 应月接话很快:“小师叔这个最应该动手的人都没说什么,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语气拐了弯的埋怨。 秦瑟不自觉摸了摸藏在发丝间的耳朵,极小声道:“他动没动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夜风穿山越岭,山谷呜呼吹拂寂静树丛,沙沙叶声覆盖了虫声流水声,也覆盖了秦瑟的喃语。 应月:“啊?你说什么?” 秦瑟面露疲惫,道:“没什么。现在更深露重,冷得厉害,有事儿我们明日再说吧。” 故意装扮出的疲惫很有信服力,应月望向高悬圆月,深知来日方长,拽着还有千百个问题的应钟告辞。 两人的衣角逐渐消失在墙角,秦瑟长吁一口气,靠到楚戎肩膀,道:“好难对付的两个小孩儿,问题好多,我以前真的跟他们是好朋友吗?我应该没有这么聒噪的朋友才对。” 楚戎:“你以前挺喜欢他们的,记得他们每个人的生辰,还会特意给他们送生辰礼。” 他们不仅指应钟应月,还有十几个第七峰内门弟子。“秦瑟”初来乍到便跟他们打成一块儿,感情极好。只不过物是人非,最初的十几个人各自走散,现在仅剩两个。秦瑟丢失了关于他们的记忆,说不清是好是坏。 但如果让楚戎来选,他希望她永远不要想起来。 秦瑟愈发觉得楚戎口中的自己过分虚假,笑道:“这完全不像我。” 楚戎揉了把她的毛茸茸耳朵:“瑟瑟,这就是你。哪怕有弄虚作假的成分在,这也是你。” 秦瑟:“为什么有弄虚作假的成分还是我?” 楚戎:“因为但凡你不愿做一件事,会表现得很敷衍。可你为他们挑选生辰礼既热情又动脑子。” 秦瑟:…… 秦瑟:“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个做事从来不动脑子的笨蛋?” 楚戎:“瑟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秦瑟:“你今晚别上床睡了。” 秦瑟说到做到,硬是霸占了床一脚把楚戎踹下地,任凭楚戎怎么哄都不为所动。 睡前,秦瑟眯眼盯着床帘上摇曳的穗子,困顿道:“我宽宏大度,才不会为了句笨蛋生气。我不让你上床,是因为徐萌萌说不可以双修。我信我自己,不信你。” 楚戎手枕脑袋,侧头看向秦瑟垂在床帘外的手,朗声笑笑,不知不觉睡意朦胧。 翌日一早,一团明亮晨光穿过层层纱帐直射楚戎的眼帘。睡梦在一片斑斓的红中戛然而止,他揉了揉眼,下意识伸手想要揽过旁边的人。 一手摸了个空。 楚戎慌忙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挪到了床上,炎热的夏季,身上竟搭了两床褥子。 楚戎掀开被褥起身,视线在屋内逡巡一圈,并未看见熟悉的身影,昨晚打的地铺也不见踪迹。 好似做了一场幻梦,而今梦醒,所有的所有,烟消云散。 楚戎的头隐隐作痛,这是一种绵长无止境的痛,轻如鸟儿振翅的扑打,出现在他每一场无望幻梦以后。 “瑟瑟。”他喊道。 “瑟瑟。” “你去哪儿了?” “回来……” 他吃力地从床上爬下来,缓慢踉跄着往外走。 巨大的恐惧掏空他的心脏,使他仿佛成为了一具空壳,机械僵硬,暗无天日。 秦瑟提着一篮子新鲜果子哼着小曲儿欢快地翻墙进园,脚尖还未沾地,人就被抱了个满怀。 颠簸中有几个果子掉到了地上,啪叽溅了楚戎半身汁水。秦瑟有些可惜自己大清早摘的果子,瘪嘴道:“你忽然窜出来吓我一跳!害得果子都吓掉了。知不知道这是净心阁种的最好的灵果啊。我跟那些臭乐修、臭器修抢了好久才抢到的。” 她说着抬眸,瞬间对上一双爬满黑咒的眼。 秦瑟:…… “你怎么……”秦瑟欲哭无泪,“我……唉……” 楚戎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她,一遍遍重复:“瑟瑟,别走。” 誓言 秦瑟清晨醒得早,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昔日听闻净心阁盛产碧血果,便提了个篮子打算找徐萌萌讨要一些。也不是没想过叫上楚戎一同去,可她见楚戎睡梦时安然宁静的眉眼,油然而生一股莫名情绪,喉头将吐未吐的话一下被这股情绪吞进肚子。 秦瑟心想左右她速度快点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没必要唤醒他。于是慢腾腾伸过楚戎的肩膀和腿弯,小心翼翼把他抱上了床,因担心他着凉还十分贴心地给他盖了两床被子。 她未料到自己欢快地光临湖心小筑,徐萌萌却三言两语冷酷地打发她。 等她和一群战斗力强悍的乐修器修扯完头花,天已大亮。紧赶慢赶避开周遭耳目赶回来,迎接她的竟是再度心魔发作的楚戎。 秦瑟的心情很糟糕。 她生无可恋道:“你先放我下来好吗?” 楚戎充耳不闻,长靴无情碾碎掉在脚下的碧血果,箍着秦瑟朝室内走,身后跟了一长串血色的脚印。秦瑟越过楚戎抻脖子看向踩得稀烂的果子,恶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呜咽道:“我辛辛苦苦摘了一早上!” 楚戎目不转睛瞧着秦瑟,黑亮的眼眸在秦瑟虎牙嵌入肩膀时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喉结兴奋地上下滚动。 “瑟瑟,用力。”他滞涩道。 秦瑟飞快松嘴,面带鄙夷:“你是不是变态?” 楚戎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清楚什么是变态,秦瑟带来的疼痛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他呆愣地盯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戳她的脑袋往肩膀上按。 秦瑟:…… 她拍开楚戎的手指,敷衍地亲了一口他黑气缭绕的眼,道:“放开我!” 楚戎无视她的警告,反而敛下眼皮凑到秦瑟示意她再亲。 秦瑟木然道:“撒开我我就亲。” 楚戎拧眉作思索状,想来亲还是松于他而言是一个有份量的难题。 良久,楚戎收紧手臂,坚定道:“不放。” 秦瑟一头黑线,问:“为什么?” 楚戎:“做梦……我害怕做梦。梦醒,你就厌恶我,离开我。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你。你……你甚至不肯入我的梦……” 他迷茫的音容令秦瑟愧疚。 她或许低估了楚戎的爱。强大暴烈、至死不渝的爱,她从未设想过会属于自己。因而当它没有任何铺垫,冲破她荒芜的原野拔地而起成为一座遮天蔽日的高山时,她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惶恐。 不配被爱,害怕爱的惶恐。 这种惶恐促使她忽略了楚戎的惶恐。 两个时刻在爱里提心吊胆的人,总有一个会提前疯掉。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场梦,各种细枝末节,都是疯狂的源头。 秦瑟放柔了腔调,尝试着堵住那个源头:“我不会离开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况且……”她比着手腕,指尖轻轻一点,一条牢牢拴在腕上的红绳出现:“鸳鸯线我摘不下来,上次我逃跑,你不是循着它的踪迹将我抓回来了吗?还有修为,我的修为暂且回不来,现在必须仰仗你。最关键的是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的栖身地,我的秘密,为了这些,我也不可能离开你。” 楚戎打量着鸳鸯线,涣散的视线些许聚拢,犹疑道:“不可能离开我?” 秦瑟对天发誓:“如果你一直爱我,我不可能离开你,死也要把你带进棺材。” 修士的誓言受天道庇护,一旦违誓,必然会在机缘因果上添一笔业障。因此修士的誓言格外珍贵,只要立下就会毕生遵守。 楚戎得到了秦瑟的承诺,眼尾翘起微小的弧度,轻盈幸福好似铃兰花上嬉戏的蝴蝶。 “我爱你。”这双爬满黑咒的眼睛说。 这次楚戎恢复的速度远不及上次快,他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从晌午到黄昏,秦瑟瞧着他的魔气一丝一毫都没消散,反而有向外扩张的趋势。 不能再拖下去了,秦瑟下定决心,一人扣了顶帏帽,鬼鬼祟祟敲响了霄云剑尊的门。 霄云剑尊见是他们,也不多问什么,侧过身就放二人进去了。 净心阁接待客人的居所没有等级之分,统一的主间侧室和小院,统一的精巧水乡制式。 秦瑟楚戎先后进门,安无忧恹恹趴在一模一样的石桌上,玩弄着手中的碧血果。她借余光觑来客,看见了皆以帏帽遮面的一双人,白衣女子手挽黑衣男子臂弯,另一只手提着果篮。黑衣男子信赖地紧贴着白衣女子,她走一步,他便也紧跟着走一步。 安无忧立时清醒,霍然起身,道:“你们怎么来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秦瑟一般是很讲究礼数的。她学着楚戎平日的做派,躬身行礼,沉声说:“实在是叨扰了。楚戎出了点问题,劳烦剑尊帮忙。” 明时远早已感知到楚戎身上的魔气,一面暗叹这小子能折腾,一面观察秦瑟。他相信秦瑟是个聪明孩子,初见安无忧那么相似的脸,一定多有猜测。但她从未找他抑或是安无忧求证,说明她要么真的失忆了,要么是为了保全自己。 保全自己……所以哪怕对他恨之入骨,也要装出害怕的样子吗? 可惜啊,安无忧回来了,这个有着他的血脉的孩子,是永远不可以下手了。 他噙着淡薄笑意,和缓道:“可是心魔发作了?” 秦瑟:“是的,已经发作两次了,可是上次情况不严重,所以找徐萌萌帮忙。但这次……”她揭开楚戎的帏帽,露出他墨黑的眼珠,“这次控制不住了。” 安无忧接触过几次堕魔的修士,无一不是逢活物就杀的残暴之徒,楚戎虽然有堕魔的迹象,可行为却不肖那般凶残,不免惊奇道:“他心魔发作了这么安静?” 聒噪的时候您也见不着啊,秦瑟忍不住想怼她。 秦瑟躲在帏帽里翻白眼,嘴上礼貌道得很:“许是匪仪仙子给他吃了静心丸的缘故。” 安无忧神奇地接收到了女儿的鄙夷,讪讪岔开话题,指着秦瑟提的篮子道:“这是碧血果?” 明知故问,秦瑟道:“这是我今早亲自采的,特意送来给您们尝尝,没料到剑尊已经为夫人采了许多。” …… 安无忧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气氛诡异地沉默。 霄云剑尊无情揭穿她的骗局:“不必多礼,楚戎是我唯一一个徒弟,我自然会救他。” 行吧,反正她也是意思意思。 秦瑟大大方方把篮子收进储物袋。 安无忧:…… 霄云剑尊:…… 地图 明时远探出一指点在楚戎眉心,丝缕灵力沿经脉卷席他的肉体和识海神魂,势如破竹却又毫厘不差。 但即便明时远再如何谨慎,外体灵力在修士意识不清时灌入的毁灭性痛苦还是无可避免。楚戎浑身紧绷,脖颈暴起的青筋延伸到额角,豆大汗珠沿青筋勾连的沟壑一路向下,落到了抱着他脑袋的秦瑟手腕上。 滚烫颤抖似眼泪,秦瑟仿佛在和楚戎一道痛,攥紧的手心被指甲抠破皮肉,环抱的手臂也在微微抖动。 “哼……痛。”楚戎无意识地呢喃。 秦瑟感觉心口一窒,当即抛却了什么恐惧和尊师重道,怒道:“这可是你徒弟,没听见他喊疼吗?你就不能轻一点儿?” 明时远这下是确定秦瑟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略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情也颇有些复杂。凡间界怎么形容来着?胳膊肘往外拐?岳丈看女婿? 安无忧尽管不太喜欢这个据说跟女儿有仇的女婿,但相较于他,明时远更为罪大恶极,于是安无忧无条件偏向秦瑟,附和道:“轻点儿不会?” 明时远:…… 明时远波澜不惊看了安无忧一眼,耐着性子放缓探灵速度。 探灵术既耗灵力又耗心神,非化神期之上的修士不能驾驭。但哪怕是差一步飞升的霄云剑尊也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因此摸清楚戎心魔的问题花费了不少时间。 期间安无忧一刻不停往秦瑟嘴巴里倒东西,秦瑟由一开始的抗拒渐渐麻木,安抚楚戎的同时主动张嘴接住食物。 饶是秦瑟食量再大,也遭不住这一番狂喂。所幸霄云剑尊救她于水火,在她胃袋涨破的前一瞬及时收手。 “您看出什么了吗?”秦瑟推开安无忧的手,迫切问道。 明时远似乎陷入某个症结,拧眉道:“我以前以为楚戎的心魔因你而生,现在看来,也不全是那样。他的心脏……缺损了一块,过往缺损太小我未曾发觉,而今这个缺损因各种原由扩大,已经到了需要修补的地步。” 心生道,道法缘天地。修士可以失去一只手、一只脚、甚至削掉半边脑袋也没关系。然而修士不能失去心,心是命脉,是感悟天地万物的通道,是修道的基石。无心之人视为行尸走肉,那么心有缺损,就是半清醒半浑噩在堕魔边缘徘徊的疯子。 倒是符合楚戎这段时日的状况。 秦瑟对这种情况一窍不通,抓耳挠腮道:“如何修补?” 明时远为难道:“心生于母体天地,若要修补,要么送他重入轮回,要么寻一天地灵力催生供养之物再度融合。重入轮回楚戎便不再是楚戎,此法不自是可取。这世间天地灵力催生供养比飞升上界的大能还要稀少,找寻之途千难万险不说,知晓何处长有此物才是难事。就算是我,也毫无头绪。” 天地灵力催生供养之物秦瑟倒是了解一点儿情况,她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啊。” 明时远:“你血脉不纯。” 秦瑟看向安无忧。 明时远:“她受天地灵气供养,但她由母体孕育,并未生于天地。况且她是活物,有自己的意识,炼化进楚戎的心脏非但不能助益,反而会加重他的症状。” 这不行那不行,秦瑟焦急地搂住楚戎,像一对流落天涯的苦命鸳鸯,凄楚道:“呜呜呜,楚戎,你要是堕魔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们历尽磨难,好不容易在一起,你怎么能丢下我就走啊——”哭得有若死了丈夫。 楚戎看着忽而嚎啕大哭的秦瑟,黝黑的眼睛充斥了茫然无措。他笨拙地解开她的帏帽,捧着她的脸缓缓靠近。 眼见两人光天化日就要亲到一块儿,明时远淡薄神情无法维系,他嘴角抽搐,道:“并非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秦瑟立时收了声音,吧唧亲了楚戎一口,而后平静道:“什么办法?” 明时远:“修士不可以占卜施卦推算灵物,是因其不沾因果机缘。但传闻中有一种东西可以推演世间万物。” 他顿了顿,接着道:“浮光岛、溯回眼。” 浮光岛、溯回眼…… 秦瑟挎着脸:“没听过。” 安无忧毕竟是活了快千年的兽,脑中登时升起一大片有关浮光岛的消息。 “浮光岛是一处上界遗留的仙境,据说在虚妄海尽头。玄鸟是浮光岛的主人,由它守护溯回眼。”安无忧详细道,“虚妄海看似无穷无尽,实则不然。修真大陆开辟数十万年,曾有几人穿过虚妄海,抵达海之尽头。这几个人的子孙结合他们的口述,绘制了一份地图。黑幕混沌未出现之前,众多修士凭这份地图前往浮光岛历练,只不过去多归少,渐渐的就很少有人去了。” 黑幕万年前出现,这份传闻中的地图说不定早已失传,不过,这是当前唯一的办法了。 秦瑟咬咬后槽牙,一拍桌案:“我去找!” 秦瑟冷静半晌,冥思苦想,终于找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临别时,她注意力稍稍回笼,这才分给了霄云剑尊和安无忧一个正眼。 “我知……久别胜新婚,但是……”她一脸复杂地盯着明时远一青一紫的小八眼,劝告道,“不至于玩儿这么大吧。” 她看安无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女英雄。 安无忧有一种干坏事被孩子抓包的窘迫感,涨红着脸狡辩:“我没动手,是他自己摔的。” 秦瑟:“哦——” 她牵着楚戎鬼鬼祟祟沿墙角走了。 明时远在开门前正在跟安无忧打架,当然是安无忧单方面的殴打,他全身上下无一块好肉,哪里都疼,楚戎秦瑟来拜访,想也不想直接开门,未料到安无忧照脸下狠手,自己顶着显眼伤痕见人。 当真是……丢人呐。 明时远关上门扉,望向依依不舍趴着墙头的安无忧,无奈道:“夫人,可否下次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脸面。” 安无忧头也不回:“我不是你夫人。放我走,这样你就不会挨打,你的脸面永存。” 明时远将人抱下来,慢条斯理道:“我不要脸面了,夫人,你想打便打吧。” 安无忧:…… 安无忧反手给他一拳。 一只辛勤觅食的蚊子听闻院落中一阵窃窃私语,激动不已,嗡鸣着冲往院中。下一瞬,重重光华映漾,多重杀阵阵一齐发力,可怜的蚊子霎那化为一团灰雾。 窃语之人无心关照一只小蚊子的死活,神神秘秘地说着话。 “黑幕是在万年前出现的,也就是说,要找到那份地图,需得从万年前的修士下手。但是修真界活了上万岁的修士,根本没有啊。于是我换了个思路。修士没有,灵兽是有的吧。”秦瑟满脸高深,对应钟应月道,“循天宗,镇宗灵兽——玄武。那只老东西,与天地同寿,龟壳里装的是循天宗的宝贝。我们找它,保准没错。” 应月唔了声:“循天宗是除昆仑外第二古老的宗门,而且比昆仑更爱外派弟子历练,的确很有可能留存地图。” 争吵 六境大会最后一日,是最关键的一日。 众多修真门派会遣得意子弟在圆月时分登上龙柩台,引离火种点燃长明灯,以昭天下太平、朝岁长明。 以往昆仑的最佳人选是楚戎,后来楚戎深陷风波,这份重担自然而然落到了应钟应月头上。奈何应月不喜生人,应钟只好独当一面,叫苦连天地处理昆仑的一堆烂摊子。 引火点灯算得上是一个放松的好时机,应钟只需在龙柩台露面点灯即可,不必应付那些宗派间的弯弯绕绕。 应钟应该开心的。 可这里是龙柩台。 往事历历在目,物是当年物,人却不复当年人。 应钟惆怅万分,偏头看了一眼戴着斗笠抱剑倚柱一副睥睨众生上仙样的秦瑟。 ……好嚣张。 该说不说,她这样,跟小师叔还……挺有夫妻相。 应钟没忍住,又偏头看了一眼,随机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一个凶神恶煞似夜叉,一个锐不可挡似宝剑,都是出门能吓哭小娃娃的主,绝对天生一对。 只不过…… 他再看了秦瑟一眼。 秦瑟是琴瑟,是与小师叔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玉澜道君。偷师无望意图跑路,没想到小师叔对她情根深种,愣是翻遍天涯海角把她找出来抓回去了。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她于龙柩台众目睽睽下背叛昆仑,刺伤小师叔,以为这样便能成功脱身。结果小师叔伙同第七峰弟子再次将她捉了回来,还强行娶她为妻,囚禁于昆仑。补天阵一战,她不知使用何种秘术得以在绝杀阵的剿灭中存活,本以为一晃数年 过去,楚戎早就忘了她,她重获自由,可机缘巧合,两人又碰面了。 应钟代入玉澜道君的视角,顿时心生悲愤。 太惨了,什么都没得到,倒还丢了半条命。他以前真是个混蛋,怎么能骂她是个坏女人呢?她做的一切,完全在情理之中啊。换作他,一定在龙柩台就把楚戎杀了。 应钟同情的视线过于炙热,秦瑟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冲他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挑衅意味十足。 “想死啊。”她无声做口型。 应钟:…… 同情谁不好同情秦瑟。 龙柩台地处修真大陆正中央,占据广袤的数百里,是创世神的埋骨之地,集三千白玉阶,高耸如云,雾霞一色。因其特殊地理位置和起伏不定的灵力,低阶修士无法踏足。 秦瑟百无聊赖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大多是鼎盛宗门的内门弟子,法衣法器皆为上乘,神色有属于天之骄子并存的倨傲和谦卑。 秦瑟看了一会儿就神游天外了,无趣,极端无趣。仙门君子之道盛行,这群天之骄子动不动抛出一段令她云里雾里的诗文,以她肚子里的二两香油,别人骂她她估计都觉得别人是在夸她。 ……虽然没人找她搭话。 “前辈!”熟悉的少年音自背后响起,秦瑟回首,便见林鹤鸣咧着一口大白牙欢快地跑来。 秦瑟抽剑挥臂,在林鹤鸣贴近前剑指他的胸膛隔开了一段距离。 “我现在心情不好,逢人就想揍,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她面无表情地说。 林鹤鸣举手示弱:“好吧,我们隔这么远说话,可以吗?”手指悄悄挪开剑鞘。 秦瑟收剑:“有什么事儿吗?” 林鹤鸣颇有些委屈道:“我说过要服侍您,结果您转头就不见踪影,我蹲在净心阁给您分配的居所外等了好几日,始终没等到您。您去哪儿了?” 还有这事儿?同楚戎厮混几日,她都忘了还有个林鹤鸣了。 秦瑟没什么诚意道:“抱歉。” 林鹤鸣不说话,澄澈的圆眼睛不辨情绪直勾勾看了她好一阵子,眼尾一颗血痣突兀浮现,鲜艳妖异,平白给这副纯真皮囊添了几分邪性。 秦瑟被这颗泪痣晃了神,竟觉眼前这人好似有层层重影,她甩了甩脑袋,疑惑道:“你……你的……”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人群的某个角落忽然喧哗起来。秦瑟循声看去,只见东南角围挤了一堆修士。 有八卦!秦瑟当即撇下刚才未尽的问题,像一只快乐的鸟儿飞到了东南角。 人群自动给她让了一条道,秦瑟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了吵闹声来源。 貌似是一个星羽宫的漂亮妹妹推了一个不知名门派的柔弱妹妹一把,现在柔弱妹妹正躺在地上以袖遮面瑟瑟发抖,而漂亮妹妹眉宇间是毫不遮掩的鄙夷厌恶,面对众人的指点半分不漏怯,喝道:“你离我远一点儿,我不要跟病秧子做朋友。” 原来是柔弱妹妹交友被拒。秦瑟了然。 她指着普普通通腰间挂了一块凤凰纹玉佩看不清脸的柔弱妹妹问跟来的林鹤鸣:“她是谁?” 林鹤鸣说:“好像是近些年新冒头的望舒楼弟子,主修音律。楼主聂长留,凭一支哭殇笛撑起整个望舒楼,是乐修中的佼佼者。有传闻说他有意与星羽宫宫主长女叶未眠联姻。” 旁边有胆大之人适时插嘴:“站着的是叶未眠,躺着的是聂长留的妹妹,聂疏雨。” 原来是小姑子和嫂子的争执。秦瑟在心底叹了口气,不欲过多理会。 然而叶未眠敏锐地捕捉到了秦瑟“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意味,高声道:“我才不会嫁给聂长留,一个灵脉都还要搭借别家的寒酸门派寒酸乐修,竟然想高攀我,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有趣,秦瑟的眼睛亮了亮,沉吟道:“若你不愿嫁聂长留,不嫁便是,何苦羞辱他的妹妹呢?” 围观的群众见玉澜道君出头,纷纷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句悉悉索索地讨论。 “这叶未眠性情果真娇纵,我看那个聂疏雨巴巴地跟她打招呼,她倒好,一把就把人推地下了。” “人叶未眠可是星羽宫大小姐,任性一点儿怎么了?她哪怕是当场把聂疏雨杀了,又有人能奈何她吗?星羽宫一根指头就压得死望舒楼。” “聂长留费尽心思跻身上流修真门派,没想到,人家根本看不上他,哈哈。” 眼见周围的言论愈发不堪,叶未眠急了,解释道:“我只是推了她一下,哪儿知道她风一吹就倒。我没有要杀她,也没有针对望舒楼,纯粹讨厌他们俩罢了,你们……你们根本是无稽之谈。” 秦瑟恶劣地拱火:“讨厌她就要推她吗?你看这儿这么多人讨厌我,有人推我吗?” 叶未眠根本不认识她,秦瑟一直挑刺,她讨厌死她了,偏生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无从辩驳,但又打死不想道歉,于是跺跺脚,脑子一轴,也噗通一下趴到地上。 围观众人:…… 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推搡陷入胶着。 这时一身浩然正气仿若天神的应钟从天而降,一手拎起叶未眠,一手拎起聂疏雨,道:“够了,两个小姑娘闹矛盾,你们起什么哄?”说着,他凌厉的视线便落到秦瑟身上。 目光交错的一瞬,秦瑟读懂了应钟的暗示。 ——时机成熟,行动! 秦瑟发挥她精湛的演技,冷笑一声:“哼,我看你们这些仙门世家出生的家伙,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师出无门之人吧。明显这位叶小姐仗势欺人,你却如此袒护她,把她对聂小姐的欺辱轻描淡写带过,是欺负她背后没人吗?” 这话说得,意外的有道理。应钟根本无从辩驳,支吾了半天,生硬道:“你血口喷人……” 秦瑟负手冷笑。 应钟败下阵来,低头轻声问叶未眠:“你的情郎哥哥呢?” 叶未眠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应钟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挫败感,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再干瘪表演一下,这时猝然传来一声怒斥:“登徒子,放开眠眠。” 终于等到你——循天宗首席大弟子,周泽。 应钟努力压下嘴角,悄无声息瞄了一眼秦瑟。 秦瑟不见异样,好整以暇撩起眼皮看周泽。 无题 六境大会倒数第二天,秦瑟与应钟应月做好了谋划。 循天宗与昆仑派关系算不上好,双方弟子见面总是客客气气,背地里却谁也瞧不上谁。概因法修认为剑修见面即拔剑,粗鄙不堪,剑修则认为法修都是一群喜爱下咒的阴险小人。 直接向循天宗讨要决计是不会成功的,老一辈循天宗掌事人说不定巴不得昆仑派这个好苗苗堕魔,这样六大门派便能六足鼎立,谁都无法压谁一头。 所以秦瑟一伙人把目光投向了循天宗新一代宠儿——周泽。 据应月多年的观察,周泽此人,知恩图报、侠肝义胆,是修真界为数不多的君子。而且,他和叶未眠正在悄咪咪接触。 原本他们打算的是秦瑟出马,一而再再二三地干些挑衅周泽的坏事。在周泽忍无可忍出手被暴打一顿后再由应钟出面,化解这场矛盾,进而与周泽搭上关系,获得地图。 未曾想周泽一直不露面,秦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叶未眠挑起了这个契机。 …… “登徒子,放开眠眠。”周泽怒斥道。 看来来者匆匆,他不清楚事态发展。应钟飞快放手,向周泽拱手道:“叶小姐遇到点麻烦,我过来帮帮她。” 叶未眠没想到周泽会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亲昵地唤她,对两个外界看来素不相识的人而言,这等于是捅破窗户纸了。放在以往,她肯定是高兴的,只是现在…… 叶未眠退到应钟身后,垂眸看向鞋面,道:“应公子,多谢你为我说话。不过……”她提高音量,“诸位若是觉得我做错了,我无话可说。但有些莫须有的东西,请不要安在我头上。” 聂疏雨受惊小白兔般抬头,环顾四周,见秦瑟似笑非笑盯着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三步并两步躲到了她的背后。 哦豁,情况愈加微妙了。 围观之人预感到一场恶战一触即发,纷纷朝外扩散,不多时便围成了一个大圈。 当事人沉浸在复杂情绪里并无察觉,一个含情脉脉,一个倔强咬唇,一个抖如筛糠。 一时落针可闻。 周泽忽然动了下,搡开挡在面前的应钟,握住叶未眠的肩,道:“眠眠,我是个混蛋,逢事便想逃,还与你置气。”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现在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叶未眠使劲儿挣扎,未果,情绪猝然崩溃,哭道:“我不原谅,你就看着我嫁给聂长留好了,不需要你故作情深。” 周泽眼睛都红了,说:“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你只能嫁给我。” 事情好像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秦瑟皱着眉听了几个来回,忍不住打断:“我说,望舒楼楼主除了寒酸了点,哪点不比这个一心只有江湖没有你的人好。况且,人家只是向你们求亲,又不是非要娶你,你哪里来得气还要推人家妹妹?小人行径。” 聂疏雨有了秦瑟撑腰,也细声细气地说:“既已心有所属,何苦来招惹我哥哥?” “你闭嘴。”叶未眠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劈里啪啦一顿骂,“你和你哥哥,都是池子里的臭鱼烂虾,登不上台面的东西,我看你一眼就想吐。还有你,你是谁啊,要你多管闲事?” 叶未眠的失控显然不在周泽的预料中,他怔愣看着她,手下意识地将她拦住,道:“别这样说话。” 这时人群外霍然传来一道碎玉琼音:“叶小姐,莫要欺人太甚。” 聂疏雨眼睛亮了亮,拉着秦瑟的衣袖,惊喜道:“哥哥,我哥哥到了。” 秦瑟冷眼瞥去。 是一个着白衣,眉眼清俊悲悯的青年。 他比霄云剑尊更像木珩。 忆起木珩,秦瑟的心便痛得厉害,连带看青年都含了几分脆弱。 应钟暗叫不妙,赶忙清了清嗓子,拱手道:“聂楼主。” 聂长留回礼,他同时也分别向秦瑟、叶未眠、周泽行礼。 “不知鄙人做了何事,引得叶小姐如此厌恶?”他即便是受辱,背脊也是挺立的,肖似一根不卑不亢的竹。 叶未眠死盯着聂长留,嗫嚅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别让你妹妹来烦我。” 聂疏雨挪步至聂长留身侧,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我没有烦她,我只是想打个招呼。” 至此,谁是谁非好似已然见了分晓。 秦瑟趁机发难:“我最讨厌欺负别人的人了。” 她拔剑出鞘,直指叶未眠,喝道:“既然你不认识我,那今日便来瞧瞧我玉澜道君的剑。” 斩魂一剑斩山河,威力巨大。哪怕叶未眠身上再多法器加持,也免不了受伤。眼见剑气扑面而来,周泽不敢多想,一把抱住了叶未眠,以背挡剑。 说时迟那时快,应钟手腕一转,剑光一闪,狠厉一招拦腰劈散了那道剑气。 剑气散,他干脆利落收回剑,神色肃然道:“玉澜道君,这里是龙柩台,不是槐木台,容不得你胡闹。不想被我打下去,就请快滚。” 这小子,蛮会装啊。 秦瑟状似不甘,抬手欲要再来一剑,聂疏雨火急火燎横抱住她的腰,恳切道:“不要冲动,道君。我有错,叶小姐也有错,恩怨就此抵消吧。” 秦瑟回首看向聂长留,他也正注视着她,见状,微笑颔首,这时一道风卷过落叶,恰好吹到了他的肩头。 秦瑟忽然难言的快慰,挑起嘴角咧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终于,出现了。 现代番外(1) 秦瑟有个死对头——楚戎。 在秦瑟六岁那年,他搬到她家隔壁,成为她的邻居。 按理说,年岁相差无几的小孩儿,是很容易打成一片的。但秦瑟楚戎不同,他们一见面,彼此就从对方充满警惕的眼睛里嗅到了战火的气息。 果不其然,时隔一周,他们就轰轰烈烈地打了第一场架。起因是秦瑟的遥控小飞机“不小心”撞上了楚戎新买的孙悟空小气球。 这是楚戎最喜欢的小气球,他眼睁睁看着它惨死在秦瑟的机翼下,抽了抽鼻子,攥紧小拳头,努力憋着眼泪。偏偏秦瑟是个坏胚,她弄坏了楚戎的小气球,不仅不愧疚,反而操控着小飞机绕着楚戎打旋儿,威胁道:“不许到这个草坪玩儿,下次再看见你,我就揍你。” 孩童时期的楚戎长得白嫩可爱,外表极具欺骗性,秦瑟想当然地以为他是个软包子。其实并非如此,楚戎也是个坏胚,他完全不能也不会容忍秦瑟的挑衅。他黑亮的瞳孔盯了一会儿秦瑟,猝然暴起,抡圆了拳头朝秦瑟脸蛋儿上狠狠一击。 秦瑟被打得头一偏,有些发懵,很快她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同样卯着劲儿打了楚戎一拳。 一场恶战拉开帷幕。 两人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团,咬、踹、掐,像两只厮杀的老虎。 同伴见势不妙,急匆匆找来了双方家长。 等他们费尽巴拉把二人分开,秦瑟和楚戎的脸上已经遍布淤青血痕,好好的两个娃娃,滚成了捡垃圾的小流浪汉。 一顿罚当然是少不了的。 秦瑟和楚戎被迫手拉手面对面在草坪上互唱乖宝宝歌。 大人们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能让两人和好,殊不知,他们更看对方不顺眼了。 秦瑟不是无缘无故针对楚戎,只是自打楚戎搬来,她的小跟班儿们的心思就全部放到了他身上,整天围着他转,这让一向在小孩儿堆里混得风生水起的秦瑟十分不爽。她打算把他赶得远远的,好重新拉回小跟班儿们的注意力,重塑老大威严。不曾想楚戎是个硬茬,她初次挑衅就落了败,还当着小跟班儿的面像个傻瓜唱歌。真是让她好没面子。她讨厌这个害她丢脸的家伙。 楚戎或许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他根本不懂秦瑟为什么要故意扎破他的小气球,故意针对他。他只觉得秦瑟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自己不需要跟她交朋友,母亲提出的礼貌对待女孩子的要求也可以排除秦瑟。 两人拉着的手捏得咯吱作响,目光中皆是厌恶。 梁子就此结下。 升入高中前,他们几乎是一见面就要打架。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久而久之,周围的人都习惯了,人手常备跌打酒。到了高中,楚戎蹭蹭长高,秦瑟无论再怎么喝牛奶吃钙片也赶不上楚戎长高的速度,踮起脚尖都只到楚戎的下巴。她意识到再打下去吃亏的永远是自己,便停下了挑事儿找打的步伐,改成另一种挑衅方式。 她立志要成为别人家的孩子,除了身高,样样要比楚戎优秀,让楚爸爸楚妈妈天天拿他俩作比较,给楚戎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此生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的想法是好的,可她确实是高估了自己的脑子。 挑灯夜读、奋发图强了半个学期,期末考成绩下来,她只比楚戎高了三个名次,仍然和楚戎一起在年级末尾徘徊。 楚戎居高临下睥睨公示栏前垂头丧气的秦瑟,无情嘲笑:“我还以为你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没想到——啧啧。” 秦瑟膝盖中箭,觉得自己此生无望,灰溜溜滚回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央求父母送她转学。 秦瑟的父母刚好那时工作外调,正焦虑如何劝服女儿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秦瑟就自己筑好了台阶。 于是一个星期之后秦瑟就坐在了新教室,面对一群新伙伴。 秦瑟的社交能力不赖,没多久便结实了一群新朋友。只是新鲜劲儿一过去,秦瑟不免开始思念原先的小伙伴。 尽管并未断联,但秦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秦瑟皱着眉想。 楚戎俊秀的面庞倏忽一闪。 秦瑟恍然大悟——原来是好久没人跟她打架,动不动嘲讽她了。 这也……太他妈爽啦! 少了楚戎,秦瑟余下的高中两年风平浪静,一晃而过,转眼之间高考迎着灿阳翩然而至。 秦瑟这两年刻苦钻研,悬梁刺股,成绩总算提高了不少。她唰唰答完题,结束铃一响,停笔起身跟随人流向校外走。 “秦瑟——”遥遥地,有人在不远处唤她。 秦瑟回首,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蹦蹦跳跳跑来,身后跟了一串熟悉的面孔。 秦瑟认出了他们,原先学校的同学。她展开笑容,兴奋地挥手。 徐萌萌上前挽住她的臂弯,仔细打量了她一阵,道:“秦瑟,你变漂亮了,我刚才差点儿没认出你。” 几个同学也绕着她看,纷纷夸赞道:“女大十八变,秦瑟现在变得可真漂亮。” “既然有缘在一个考场遇见了,不然我们的毕业party你也来吧。”有人提议道,“高三这一年秦瑟跟我们都断联了,我怕以前的同学,你都快忘了。” 秦瑟在一片夸赞声中迷失了自我,稀里糊涂答应了邀约,等到酒吧门口,混沌的大脑才涌现一丝清醒。 毕业party?酒吧? 他们还不会要来一场不醉不归吧? 秦瑟心生怯意,在五彩斑斓的酒吧门口纠结了半天,最后决定打道回府。 她贼兮兮捂住脑袋向外溜,一个不注意,额头就撞上了一块儿肉墙。 “不好意思。”她连连道歉。 头顶冷不丁传来一声嗤笑,“哼。” 这欠揍的语调,这熟悉的语气…… 秦瑟猛地抬头。 楚戎依旧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少年以往青涩的眉宇借岁月之手精心打磨,雕琢有几分凌厉,初显硬朗,因而似笑非笑的表情更为瘆人。 他薄唇翕动,冷冷道:“怎么,不敢进去?” 秦瑟久违的胜负欲熊熊燃烧,大声道:“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刚刚只是觉得太热了想在外面吹吹风,呵呵,我现在就进去!” 不出意外,秦瑟气势汹汹进去,跌跌撞撞出来。 徐萌萌一行人放心地把秦瑟交给楚戎,然后各回各家。 秦瑟倒也不是一杯倒,只不过喝酒了老爱说胡话,她趴在楚戎背上絮絮叨叨。 “一群垃圾,灌我酒,还把我托付给楚戎,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那个果酒挺好喝,楚戎,我还想喝。” “我家在那边……你走错了……” “你准备报哪个大学?”楚戎忽然打断她的嘟囔。 秦瑟狐疑地看了楚戎一眼,道:“c大啊,我的成绩估计刚好能上,要不然就是b大。你问这个干嘛?该不会……你想和我一个学校吧?” 楚戎没有否认。 秦瑟得寸进尺地猜测:“为什么要跟我一个学校?该不会……你暗恋我吧?” 楚戎还是没有否认。 秦瑟哈哈大笑:“你暗恋我?哈哈,笑死我了?我唉,我们从小打到大,你对着我这张脸,硬得起来吗?还喜欢我。” 楚戎颠了颠笑得花枝乱颤的秦瑟,沙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瑟:“试什么?” 楚戎:“试试看我对你硬不硬得起来,怎么,不敢?” 秦瑟:“试试就试试,有什么不敢的?” 翌日清晨。 秦瑟望着一地狼藉,尤其是那几个显眼的套子,陷入沉思。 现代番外(2)h 秦瑟光溜溜地被丢到酒店大床上时,宕机的大脑似乎开启运转。 她看着撩起T恤下摆露出精瘦腰腹以及胯间鼓囊囊一团的楚戎,咽了口唾沫,意识到这人是真想上了自己。 几倍果酒造成的晕眩瞬间消失,秦瑟忙不迭捞过被子盖到身上,惊悚道:“你你你……你还真对我有想法啊?” 楚戎随手将脱下的衣服抛到床边,撩开眼皮瞥了秦瑟一眼,接着褪下裤子,拉住秦瑟藏在被子里的手朝胯间摸。 “嗯,想法还很大。”他说。 三角内裤完美地勾勒出了他性器的形状——粗长的棍状物。 触感是滚烫粗硬的,火一般的欲望由秦瑟指尖传递至胸腔,烧得心脏怦怦狂跳。周遭的空气不知为何变得稀薄,她的呼吸开始困难。 楚戎握着她的手来回抚摸自己的性器,纤细葱白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布料反复摩挲,像是什么清流泉水,极大地纾解了他的胀痛。 “嗯……”他抬头,灯光掩映下喉结滚动,溢出舒爽的闷哼。 青春期每一个燥动的夜晚,他发疯似的想她,骨缝里倾泄无尽思念和情欲,叫他的性器不受控制地胀大抬头,硬得发痛发狂。可是唯一能够抚慰他的人逃得远远的,他只好幻想着那个人张开腿,任他肆意操弄的模样,然后闷在枕头里,用自己的手粗鲁解决。 原来这么不同啊,他的手,她的手。 秦瑟感觉手上那坨硬邦邦的东西像烙红的铁,烫得厉害,又饱有生命力的,像是在跳动。没接触过这个东西,于是秦瑟好奇地捏了捏。 楚戎很给力地喘得更急促。 “哇,这么放心把弟弟放我手里啊。”秦瑟顺势起身,跪坐着倾近楚戎,“不怕我给你捏废啊?” 少女姣好的躯体宛若展厅灯光聚集处最美丽的宝珠,白皙细腻的肌理泛着柔光,是贪婪的盗贼最偏爱的类型。可她却对盗贼的贪婪一无所知,仍旧天真无邪地散发莹润光彩。 她必须是他的,他要占有她。楚戎在心底想。 他陡然发力,攥住秦瑟的手腕,将她拉进怀中。 “你干……呜呜呜。”秦瑟话没说完,楚戎火热的唇舌便径直钻入她的口腔。 两人的身躯严丝密缝贴合在一起,她的小腹紧挨着坚硬的棍状物,柔软的雪团子被他的胸膛挤压成一片。热气渗进每一个细胞,犹如烈日下蒸腾的水洼,飘忽发散。 果酒香甜的味道氤氲舌尖,昏沉醉意促使秦瑟顺从地环上楚戎的脖子,阖眼与他亲密接吻。 纠缠、热烈、汹涌无处可逃,夹杂着情欲外的爱意和思念。 楚戎的手沿着少女股缝向下,来到那处湿漉漉的花谷,指尖扣挖拨弄,轻佻地磨蹭她敏感的阴蒂。 怀中人明显身形一僵,没一会儿又软了下来,喉间发出细碎的呻吟。 和臆想中的声音很像,但又有几分不同,楚戎想仔细听听,嘴唇缓慢地分离。 “哈……嗯……”他的舌头才一退出,秦瑟甜腻的娇吟便自那张吻得殷红的小嘴传出。 楚戎温柔地吻去她眼尾的泪珠,赞叹道:“瑟瑟叫得真好听。” 秦瑟立马咬住下唇,不肯泄出一点儿声音,水盈盈的眼睛倔强地瞪着他。 “瑟瑟在床上也要分个高下吗?”楚戎握着秦瑟的肩朝床上推,分开她紧闭的双腿夹到腰侧,语气无奈地说,“那我叫给你听好不好?” 双腿被强制打开,只有自己洗澡时看过的隐秘部位一瞬暴露在不怀好意的人前,秦瑟本能感到危险,想要合拢腿,腿却夹着楚戎的腰,怎么努力都合不拢。 扭动的腰肢反倒助长了楚戎的欲念,他牢牢摁住秦瑟的腰窝,俯下身含住了那块肉粉色颤巍巍的花谷。 “哈,别……”秦瑟惊叫出声。 她抬腰竭力去够楚戎的头,试图推走那颗作乱的头颅。 但并无作用,楚戎的头就好像是焊在了她的腿间,并精准地找到了那个小洞,粗粝舌头径直往里钻。 热乎乎的口腔包裹着花穴,每一块软肉都被细致吮吸,这是秦瑟难以招架的快感。她的脚趾死死抠住床单,手抓着楚戎的发,无助地望向屋顶的吊灯。 未经人事的花穴稚嫩饱满,有一股淡淡的骚味,尝起来微咸。情欲催生的淫水一滴不漏进了他的嘴里,比起花穴本身的味道,增加了些许腥甜。 穴肉紧紧吸住来犯的舌头,既像是阻拦,又像是邀请。 只说明一点,她的穴又紧又湿,插进去一定很爽。 楚戎模拟着性器抽插的动作,耐心地开拓秦瑟的小穴。尽管性器硬得像块石头,他还是告诫自己。 要给秦瑟完美的第一次,不能吓到她,缓缓图之,才能使她自愿打开腿,自愿留在他身边。 秦瑟哪里是计划多年的楚戎的对手,没一会儿就抖着腿泄了身。 下体喷薄而出的潮水还没泄完,闸口一下子闯入一根巨物,巨物生猛异常,径直闯入大半截。 秦瑟的高潮留有余韵,尖叫仍卡在嗓子,体积远超舌头的肉棒灌入小穴,快感如同引爆的炸弹,嘭地窜升到脑门。 本就浸湿水的毛巾轻轻一拧,哗啦啦又淌了一床单的水。 楚戎趁机整根没入,彻底占有了她。 他捞起她的腿搭到肩上,手拨开她沾在眼角的发丝,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柔声细语道:“痛吗?宝宝?痛就说一声,我慢点。” 秦瑟没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心思全在小穴内小幅度抽插的肉棒上。说不上剧痛,但也是疼的,只是撑满的滞胀感硬生生盖过了这股疼痛,让她的甬道酥麻瘙痒,及其难受。 她哼哼唧唧道:“嗯……难受。” 楚戎停下来,憋着那股大开大合操干身下小棉花的冲动,哄着问:“怎么难受了宝宝?” 秦瑟偏过头不说话。 楚戎掰正她的脸耐心地亲了一会儿,揉了一会儿她柔软的乳房,又问:“还难受吗宝宝?” 秦瑟红着眼睛看他,还是不说话。 楚戎失去耐心,掐着她的腰大力操干,一下又一下直抵花心,逼着她开口。 肉体拍打声贯彻寂静的房间,期间夹带着咕叽咕叽的水声。 秦瑟的乳儿随剧烈的动作波浪般起伏,莹白雪腿架在楚戎肩上止不住地摇晃。她的下唇快被自己咬破,无法驾驭的快感总算促使她开了口。 “哼……楚戎,慢点儿。”她泣声道。 楚戎拉回她被撞远的躯体,将她一把抱起,牢牢禁锢在性器上。 “难受吗?”他再问。 “难受。” “哪里难受?” “太快了……呜呜……太大了……” 抱坐的姿势入得更深,秦瑟整个人活像是被劈开一样,极致的快感因颠簸漫向四肢,她不能忍受,于是一口狠狠咬在了楚戎的锁骨。 血腥味冲散了果酒的香甜,秦瑟一霎那有些恐惧。 她这是在跟楚戎做什么? 她稍稍松嘴,却听楚戎咬着她的耳朵道。 “为什么转学不告诉我?为什么删除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躲着我?” “……” “不说?不说你就受着吧。我想操你想了这么多年,梦里操了你这么多次,我们有的是玩儿的。” 现代番外(3) 翌日清晨。 秦瑟望着一地狼藉,尤其是那几个显眼的套子,陷入沉思。 她记得,她是去了一趟毕业聚会,被灌了几杯酒,然后就……稀里糊涂跟楚戎滚到一块儿了。 …… 昨夜种种,香艳的、淫靡的、哭泣呻吟的,一股脑涌上心头。 秦瑟沉重地闭了闭眼,为自己的冲动和鲁莽忏悔了三分钟。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逞强的。怎么就听不得楚戎挑衅,怎么就非得争这一口气呢?这下好了,初吻初夜,全栽楚戎手里了。 可恶! 秦瑟回过头冷冷地撇楚戎。 楚戎神色慵懒,半阖着眼,敞开的胸膛遍布抓痕指印,一副经历酣畅性事的舒畅模样。 狗东西,好想送他上西天啊! 大概是秦瑟的磨牙声太响,楚戎眼皮颤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先是泛雾的潮湿睡意,看见秦瑟,就转为了粘稠的喜爱。 他长臂一扬,搂过秦瑟的腰把她箍在怀里,声音沙沙的,说:“不累吗宝宝?多睡一会儿吧。” 秦瑟浑身酸痛,使不上劲儿,虚弱地道:“我们什么关系啊?别乱喊。” 楚戎揉着她的细腰,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认真道:“亲了,做了,当然是男女朋友关系啊,宝宝。” “不是。”秦瑟冷酷无情地说,“我们只是上过床的死对头。” 楚戎自动过滤她的话,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道:“密码换了吗?” 秦瑟不吭声。 楚戎便道:“还是ss1129?” 指尖接连点击屏幕,白光一现,屏保仍旧是秦瑟养的那只异瞳波斯猫。波斯猫歪着头看向摄像头,一绿一蓝两只琉璃色的眼珠晶莹剔透,毛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脖子上套了个粉红蝴蝶结,漂亮得仿佛小公主。 楚戎一个一个点开手机中的通讯软件,将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不许再拉黑我。”楚戎说,“有空就回我消息。实在觉得我烦,不想理我就扣1,表示已读,好不好?”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前他讨厌她,她给他发消息,从来都是已读不回的。怎么现在睡过一觉,她就要做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了。她偏不,等回家了就把他删了,然后出去旅游,去外婆家,暑假结束直接去大学报道…… 好似洞穿了她的想法,楚戎捏了捏秦瑟的后颈肉,压低音量道:“也别想着躲我,瑟瑟。这几年你没见过我,是因为我遂了你的意愿。如果我不想,我们早就做过好多次了。在你的卧室,在学校,在我们有关联的每一个地方,我把你弄到高潮,射进你的小穴,听你叫我老公。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 秦瑟没料到他会对她袒露这番近乎变态的话,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不着痕迹地靠床边挪了挪。 楚戎确实是有那个强迫她的资本的。 因为秦瑟家以前住得那栋公寓,不,那栋楼都是楚戎家的。秦瑟的父亲,是楚戎父亲的下属,秦瑟的母亲,是楚戎母亲的下属。之所以楚戎家会搬到秦瑟家对面,是因为他们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除大别墅以外的住所,而秦父秦母与楚父楚母交好,恰巧成为了他们体验生活的选项。 亏得楚父楚母不是计较的人,瞧着自己鼻青脸肿的儿子还笑呵呵的。否则秦瑟的童年估计是水深火热地过去了。 但楚戎是楚氏集团未来继承人啊…… 他要是存心打击报复她,不止她在c市没活路,她的父母晚年处境也堪忧啊。 怎么当初她犯蠢招惹楚戎的时候爸爸妈妈不提一下这是衣食父母呢? 楚戎捞回秦瑟快要挪到床沿的腿,顺势揉捏她的大腿根,恢复温和的语气,说:“想清楚了吗宝宝。” 秦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昂起下巴直视楚戎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想清楚了。” “好乖啊宝宝。”楚戎啄啄秦瑟的唇角,“我们去浴室再来一次好不好?” 秦瑟瞪大眼睛,惊恐万分:“还来?你是牛吗?我不要。” 当然她的抗议是无效的,洗漱完毕,厕所的垃圾桶多了两个灌满精液的避孕套。 七月中旬,秦瑟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很顺利地,她进入了理想的学校理想的专业。 楚戎为了庆祝她和他考取同一个大学,把她摁在卧室的小床上疯狂做爱。 秦瑟从前觉得楚戎应该归属于禁欲系,毕竟他不苟言笑,常年冷脸,对她偶尔有个表情,却是讥讽。她不是没想过楚戎在床上的样子,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他应该是波澜不惊的。 可现实与想象相差甚远,楚戎不仅不波澜不惊,反而知识储备量丰富,骚得惊人。特意贴在她耳边喘,故意说些什么“好湿”“好紧”“好舒服”,还强迫她叫老公,哥哥。 不要脸的东西,明明她比他大三个月,要喊姐姐的。 “老婆,老婆,喜欢你。”他掐着她的臀猛烈撞击。 秦瑟的上半身埋在被褥里,奶尖儿不断在床单上摩擦,哼哼唧唧地小声叫唤。 “哈……太快了……楚戎……” “这样老婆最舒服。” …… 缠绵漫长的性事结束,已经到了秦父秦母下班的时候。 楚戎插在秦瑟身体里黏糊糊地不肯走。 秦瑟着急了,要让自家父母看见她跟老板的儿子在家里厮混,不得打断她的腿啊?她搂着楚戎的脖子,亲了又亲,催促道:“出来,你该走了。” 楚戎捏着她的后颈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叔叔阿姨我们的关系?” 秦瑟注视着他充满期翼的目光,拧眉道:“还是别了吧,我爸我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万一以后我们新鲜劲儿过了不约了,再跟你相处,会很尴尬的。” 楚戎期翼的目光转为阴沉的深潭,薄唇吐出一个字:“约?” 糟糕,怎么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秦瑟晃了晃脑袋,极力找寻措辞,却听楚戎慢悠悠阴恻恻道:“看来上次跟你说的话你一点儿没听进去呀。” “我说过,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女朋友,我们现在是交往关系。你忘了吗?” 秦瑟瘪嘴:“我都没答应你……再说,你也没跟我表白过。” 楚戎气笑了:“2005年7月21日,2006年3月6日,2007年11月29日,我总共跟你表过三次白,说过三次我喜欢你。你那时不是肚子疼,就是耳朵疼,是给你疼失忆了吗?” 秦瑟:…… 秦瑟:“可是打完架表白,你难道不觉得是在故意恶心我吗?” 作者有话说:哈哈哈哈哈哈,讨厌的人对你表白真的很抓马啊。现代番外先告一段落,后面有时间再写点儿。 失忆 应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传闻中的地图。 他在秦瑟面前显摆:“多亏我机智过人,时机恰到好处便上,既合情合理,又能突显我君士之态。周泽对我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别说带我入玄武壳了,哪怕是我想要他老爹的胡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我的。” 尘封上万年的地图泛滥着老旧色彩,依稀瞧得出一些当年探险的修士留下的标注痕迹。秦瑟捧着那卷地图细细钻研,半点儿不带搭理应钟。 应钟吃了个鳖,讪讪闭嘴,抻着脖子也跟着一起瞄地图。 虚妄海的尽头,掩藏在数个秘境之中。仙境、幻境、险境,都有可能是有进无出的地方。而根据地图的记载,尽头在秘境迭加的海面上空,出现时天边会出现两轮太阳,其中一个太阳便为秘境入口。 地图的信息给的并不多,路线只有大致的方向和其中几个关键地点,具体怎么到浮光岛,大概是看运气。 “还过炎阳山和岩冰山,这冰火两重天的,修士也受不住啊。”应钟嘀咕道,“还有那个尸鬼桥,那桥上的尸鬼肠子流得到处都是,恶心死了。” 秦瑟挑眉:“难怪那么多修士去不复返,这一关关一道道的,稍有不慎,就没了。” 蹲在她右手边的应月点头:“确实艰险。” “那你们还要一起去?你爹你娘同意吗?”这两根苗苗,若是折了,恐怕十二峰峰主拼了命也要把她弄死吧。秦瑟决定搬出危险性和爹娘两座大山压一压他们。 哪知应钟应月同时瘪嘴,异口同声道:“我一定要去。” 早在合伙同谋之前秦瑟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她有自信护住这两个孩子,如果他们非要跟来,那么路上多两个伴也未尝不可。 思及于此,秦瑟面上的冷肃稍稍冲淡些许,平声道:“既如此,你们回去整理整理该带的护身法宝、各类符咒和药品吧,我们后日出发。” 应钟感应到了她语气中类似长辈叮嘱的东西,搓了搓手臂,挤着五官道:“你这样讲话,比在槐木台上揍我可怕。你别这样讲话了。” 秦瑟:“滚。” 应钟喜笑颜开地走了。 应月欲言又止,脚将踏出去一步,又踏回来了,瞟了眼秦瑟,神色纠结得仿佛遇上了天底下最难的难题。 半晌,她道:“小师婶,去浮光岛要带小师叔吗?” 秦瑟噎了下,捏了捏发烫的耳垂,道:“带啊,不带他他不得闹翻天啊。” 她撇下他独自前往龙柩台只一日都给他喂了极重药性的安魂草,去浮光岛远不止几日,不可能一直让人喂他安魂草吧。那等她回来,楚戎估计是永远的睡美人了。再者,她笃定,楚戎待在她身边,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龙柩台仪式结束当晚,秦瑟便带着楚戎悄然回到昆仑。 估摸着秦瑟手抖没控制好剂量,楚戎连续睡了叁日也未见醒,一直做美梦似的睡得香甜。 秦瑟趴在床沿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他长而密的睫毛,盯着他高挺的鼻梁出神。 她想,以前那个脸颊挂着一点点婴儿肥的稚嫩少年,是怎么突然就长大了,长成了一副她一见便心生欢喜的模样呢?他们过去打过那样多的架,她看他,是小辈和对手,从来没有过任何旖旎想法。为何她一觉醒来,做了两个春梦,就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想亲呢? 真奇怪。 她还忍不住让着他,不管他干了多过分的事。 换作是玉澜道君,她绝对把他蛋蛋骟了。 ……可她现在是秦瑟。 不能骟他蛋蛋,还要自觉张开腿给他肏。 她堕落了。 “竖子,坏我道心。”她揪着他的睫毛,啵唧一口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若是十五六岁的楚戎,她嘬一口说不定能软肉呢。秦瑟有些遗憾地想。片刻后她又开始唾弃自己,这已经不是老牛吃嫩草的问题了,这是变态。楚戎必然会像凡间界的贞洁烈妇一般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吼“非礼”。 秦瑟想到这儿就觉得好笑,脑子里浮想联翩,一个又一个各种表情大喊非礼的楚戎一晃而过,全然没注意到楚戎的眼珠动了动,极慢极慢地睁眼。 入眼便是一颗晃动的毛茸茸脑袋,浓密发丝遮掩的耳朵此时愉悦地探出,耳朵尖上的绒毛一抖接一抖,可爱又俏皮。 他的心没由来地上窜下跳,悸动犹如绒毛挠着胸腔肺腑,使得他必须深吸一口气,以缓解这股生平未曾经历过的撩拨逗弄。 他的吸气声惊扰到了绒毛的主人,她瞬间扬起小脸儿,惊喜地笑道:“你醒啦?”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她亮晶晶的瞳孔注视着他。 楚戎像是被滚烫的蜡油滴中,飞快避开了秦瑟的眼睛,努力抑制着颤抖:“你怎么在这儿?” 秦瑟捧着脸皱着眉:“我为什么不在这儿?” 楚戎:“这里是昆仑揽月阁。” 秦瑟:“我知道啊。” 楚戎:“所以玉澜道君你为何出现在我的居所。” 秦瑟:“哇,你这么记仇啊,我不就是喂了你一点儿安魂草嘛,至于叫我道号吗?” 楚戎:“你喂我安魂草?” 楚戎:“玉澜道君,下药乃下流手段。” 秦瑟满头困惑:“我喂你安魂草怎么就下流了?我又没趁你睡觉把你骑了,顶多亲了你一口。” 楚戎露出了被非礼的表情,恼羞道:“不知羞耻,滚出去!” 茫然被赶出房间的秦瑟望望天,望望地,脑中闪过一道白光。 该不会……安魂草再加心魔,把他给搞得精神混乱了吧。 秦瑟又溜到楚戎塌前,迎着他羞愤的目光,问:“今年几岁啊元玉道君?” 楚戎捏紧被角:“16岁。” 很好,想什么来什么。 秦瑟欲哭无泪,总算是切身体验了一把当初楚戎得知她失忆后的心情。 幸运的是,16岁的楚戎还没跟她打过叁百多场架,他只简简单单踹过她寥寥几次,对她没有那么重的敌意……个屁啊。 16岁的楚戎分明是处在最讨厌她的阶段。 嫉恶如仇的楚戎遇上了臭名昭着的秦瑟,除了为把她踢下风云榜第一,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啊。 天幕黑云倾压,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秦瑟生无可恋地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决定秉持保命要紧的条例,掩盖一些不必要的事,向楚戎委婉地表明他的记忆混乱以及他需要去一趟浮光岛。 16岁的楚戎远不如后来的楚戎处变不惊,他听完思索片刻,警惕地看着秦瑟,道:“你不会骗我吧?” 秦瑟心很累:“你可以去问应钟应月呀。” 过山 岩冰山,眺目是一片刺眼的白芒。六月严寒,似极冬飞雪。柳絮般大团的雪花密密匝匝砸在行人的头顶躯干,又瞬间被嚎叫的裂缝卷走。寒气无孔不入,即便是修士也逃不脱冻得哆哆嗦嗦的命运。 一串凌乱脚印绵延至一处逼仄的石谷,从里传出一条青灰色烟雾,不时响起急促的跺脚声。 “这鬼地方好冷。”披了一床厚棉被的应钟吸了吸鼻涕,梗着嗓子道,“我带了那么多避寒法器都没用。” 秦瑟环抱双臂,声音比岩冰山的雪更冷:“难道你不知道岩冰山走到一定高度无法使用灵力吗?我以为你好歹会多带两件衣服。结果你乾坤袋里装那么多燃火符,点不燃姑且不说,你看看这里有东西让我们烧吗?” 楚戎默默立在一旁,身上也捂着秦瑟乾坤袋里的厚棉被。一股淡淡的花果香和阳光的味道萦绕鼻尖,很像春天的丛林,强势驱散了严寒,甚至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裹得他暖烘烘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楚戎决定待会儿玉澜道君忍无可忍动手揍应钟应月的时候不再出手相助。 岂料应钟胆大包天,顶嘴道:“我又不像你那样见多识广,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你问应月,她也不知道啊。她带的还是灼天日晶呢,比我都不如。” 大红喜被中伸出一只脚,狠狠踢在应钟屁股上,应钟嗷呜惨叫一声,应月收腿,对着秦瑟讨好地笑:“道君,我确实没考虑到那么多,下不为例,您别生气。” 秦瑟重重吐出口浊气,按着狂跳的太阳穴,思考自己带着这两娃娃是不是太过鲁莽,瞧他们这副蠢样子,自己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地把他们从浮光岛带回昆仑吗? 但路程已过半,不可能再打发他们回去。 秦瑟瞥过面无表情的楚戎,无声地又叹了一口气。 现在十几岁心性的楚戎,估计少了应钟应月,不会想与她同行。 自打知道秦瑟对他胡乱下药导致记忆混乱,楚戎便对她没什么好脸色,防她就像防变态。再从应钟应月口中得知自己有心魔,他的脸色更差了,对着秦瑟就差没把“我讨厌你,离我远点儿”刻在脸上。 秦瑟一开始有些失落,过了几天心态调节好,就麻木了。 左右他俩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搭理谁,应钟和应月在,也不无聊。 只是前头才过炎阳山,后面又历岩冰山,这两崽的确吃不消,需得好好休整。但岩冰山不可久留,容易耗费体力,该怎么让他们休息休息,又不待在这里呢? 秦瑟想了想,灵光一闪,旋即摇身一变,现出真身。 她心念一动,毛团子缓慢蓬大,直至差不多有一个可容纳叁个人的小房子大才停下来。她立身亮爪,尖利甲鞘在肚皮上一划,拉出一个大口,扯开口子示意外面的几个人进去。 应钟、应月、楚戎:…… 半晌,应月抵住秦瑟试图叼起她往育崽袋里塞的嘴,僵硬地问道:“玉澜道君,你原来,不是人啊。” 废话,秦瑟想翻白眼,她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掩藏过兽类的身份,只不过她收不回去的耳朵,他们一次也没发现罢了。 应钟眨巴着眼,似乎想到什么,一拍手,一脸了悟,道:“你是小秦!原来如此,我就说,区区一只小狗,怎么可能救下小师叔。” 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瑟并不愿在记忆混乱的楚戎面前多提及他不知道的事,于是麻利地叼着应钟和应月塞到袋子里。 转眼,石谷仅剩面面相觑的一人一兽。 秦瑟料想楚戎抵死不会进她的育崽袋,但为了表达自己一视同仁的意思,还是敞开了袋子冲楚戎挥爪。 “进来吗?”她歪着脑袋似在问。 绒绒头顶顷刻落下大块积累的雪,小部分滑飘到了她的睫羽,她一眨眼,便又轻盈地飞乱,飞到了楚戎的面颊。 雪花在他脸上融化,猝不及防地,脑海中浮现那日醒来的情景。于是雪花化作了绒毛,再次调皮抖动着,撩过胸腔肺腑,引起一场山崩海啸。 “不……不用了。”他有些结巴道,“我自己走。” 果不其然,秦瑟收爪,按回应钟跃跃欲试的脑瓜,后腿使劲一蹬,朝着出山的方向疾驰,留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 楚戎感觉玉澜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应钟和应月说,玉澜道君是他的恋人。本来这种天方夜谭,他是绝不会相信的。可……玉澜她总是含情脉脉地瞧他,还过分关心他……这放在以前,不也是天方夜谭么?而现在,他诡异地又能觉察她的情绪…… 他们是怎么掺合在一块儿的?他该如何与她相处? 真是一个大难题。 秦瑟一路狂奔,赶在日暮时分出了岩冰山。 出岩冰山,映入眼帘的是满无边际的悠悠芳草,一条羊肠小道宛若伤疤横贯原野,孤零零地在法阵的保护下长向遥远天边。 楚戎是几个人中唯一一个涉猎术法的剑修,自然而然地承担了探路的义务。他手指翻飞,灵巧地结印,一个符文繁密的阵法渐渐成型,他指尖轻点,阵法便由近及远,一点一点覆盖了原有的法阵。 眼前的场景刹那变换,羊肠小道变为宽阔大道,大道两侧栽种着年岁久远的苍松,苍松遮天蔽日,大道昏沉阴暗,掩藏在松枝枝桠上的乌鸦嘈杂地叫着,似是不欢迎任何来客。 大道的终点影影绰绰,笼罩着一层雾气,依稀辨得出是屋舍的形状。 应钟手脚并用从温暖的育崽袋里爬出来,看着雾气中的那些屋舍,拧眉道:“此处莫非是……” “两百多年前被灭门的逍遥宗。”应月接话道。 逍遥宗 楚戎对逍遥宗有些印象。 传闻逍遥宗是当年颇为鼎盛的乐修世家,十二位长老携叁百多名弟子在此修炼。只一夜,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偌大宗门,未留一个活口。这算得上是修真界史上最大的一桩灭门惨案了。当时的修士们纷纷痛斥此等恶劣行径,并自发找寻灭门凶手。然而尽管闹得沸沸扬扬,各方大能也相继出手,真凶仍旧寻不得丝毫踪迹,此事只得作罢。 应钟看着阴森诡谲的逍遥宗,打了个冷颤,扯开秦瑟腹下的口袋又钻了进去,瓮声瓮气地道:“小师叔小师婶,这地方好可怕呀,远远看两眼得了,咱还是快走吧。” 应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家窝囊弟弟,道:“你不是一直喊累吗?现下眼前就是栖身之所,你走哪儿去?” 逍遥宗虽遭灭门之祸,但几百年下来,护宗阵法仍是完好的。岩冰山下常有妖兽出没,危机四伏,若要休憩,择选此处当是最佳。 楚戎睨了眼秦瑟不断轻抬的爪垫,沉声道:“就在逍遥宗歇一晚。” 一行人缓缓走进逍遥宗大门。 逍遥宗有着乐修宗派建筑的奢靡之风,铸造外墙的上好晴岚木因久未经人打理在地底扎了根,粗长的枝桠由里至外攀爬,密密匝匝布满墙壁。晴岚花开得极艳极美,大朵如手掌。 推开门,陈旧腐朽之气迎头倒来,混合着花香,有一股甜蜜颓败的糜烂味道。错落有致依山而建的房屋围绕山顶的大殿展开,若非坍塌歪斜,想必会是一年四季,春花冬雪,解释别样的美景。 “真可惜,这样美的地方。”应月喃喃道。 应钟扒着秦瑟育崽袋的边缘,见此情此景,也不由感慨:“当年的逍遥宗若是不遭此祸,现在估计早就是星羽宫那样的大宗门了,可能还会压它一头。也不知是谁如此狠毒,灭掉了这颗冉冉新星,他们难道不怕天道降罚吗?” 天罚应该是不怕的。 秦瑟叼出应钟化为人形:“天道有好恶,有漏洞。有些人受天道偏爱,或许也知晓天道漏洞。因此行极恶之事轻而易举,且不必担忧天罚。这类人,我称其为天道之子。” 她的话说得笃定,应钟不由好奇道:“那你知道是谁灭了逍遥宗满门?” 秦瑟冷冷一笑:“不知道。两百多年前,我还在路边捡垃圾吃呢。这话是我捡垃圾吃的时候听人吹牛的。” 言毕,她大踏步朝大殿走,徒留一脸懵的叁人。 秦瑟走出了残影,叁人在后面追,终于在彻底入夜前一前一后抵达山顶大殿。 大殿是逍遥宗仅有的大型建筑,门口高挂的牌匾刻了几个烫金大字“仙乐殿”。殿中央立着一尊晴岚木制的神女像,像下放置有叁个大鼎,大鼎上绘了各种各样的乐器。 秦瑟绕着叁个鼎摸索了一阵,对着后来的叁人道:“我检查过了,没有机关阵法,放心睡。” 大殿的桌椅板凳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脏得可怕,秦瑟捏着鼻子指挥应钟和楚戎收拾出一块儿空地,铺了几床被子,说:“条件有限,我和应月睡一起,应钟和楚戎挤一挤,可以吗?” 自然无人有意见。 姐弟俩跋山涉水倦怠非常,一沾棉被,几乎是同时倒头就睡。 少了他们叽叽喳喳,秦瑟和楚戎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尴尬。 他们木楞地对视,谁也不肯先眨眼。 “你……”楚戎率先认输开口,“你的手脚是不是冻伤了?” 她穿越岩冰山,肉垫是直接踩在积雪里的,且出山后一直在抬手脚,他有理由怀疑她的爪子冻伤了。 秦瑟的手脚的确火辣辣的疼,她打算趁所有人睡着了偷偷摸摸掐个决治疗一下来着。毕竟一头威武的猛兽冻伤手脚挺丢脸的。没想到楚戎竟然发现了。 还是十六七岁的楚戎! 那个楚戎她或许会哼哼两声,可这个楚戎,她不会。 于是她道:“没有,谢谢关心。” 客气温和的一句话。 十六七岁的楚戎对秦瑟的印象是一串诸如嚣张自大的糟糕词语,记忆中更是没有什么两人和平相处的画面。她如今对他客气温和,象征着关系的拉近回暖。可楚戎并不感到高兴,他的胸口闷涩,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楚戎想告诉她,他这里有许多伤药,如果她需要,可以拿给她。 但她在他愣神的功夫迅速躺下,头蒙着被褥,不肯与他多说话。 这般不识好意的人,楚戎贯来由着他去。 楚戎也躺下,在黑夜里睁眼直勾勾盯着秦瑟的后背,心口那股郁气迟迟堵着,叫他了无睡意。翻来覆去半晌,他决定起身打坐运气。 楚戎那边的动静影响不了疲惫的秦瑟,她一闭眼,意识便陷入一片混沌。 似梦非梦里,她的灵魂脱壳,飘到了逍遥宗上空。 她看见,利爪划破咽喉飞溅的鲜血,惊慌失措以躯体庇护幼童的修士,残缺不全的尸体,深仇如墨黑的眼神。 她看见,半兽化,空洞麻木的自己,利爪贯穿修士,剥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她看见,无数充满怨恨的灵魂包围着她,撕咬吞噬血肉,尖啸的悲鸣唱不出一首往生曲,地狱的沼泽粘稠攀爬,要拉她跌进罪恶深渊。 是谁为她撑伞奏笛? 是谁在说,“你将永无安息之日。” 不,不是她,她没有杀人,她是无辜的。 可……她不是无辜的。 她将永无安息之日,无论真相是否有揭露的一天。 秦瑟的呼吸陡然急促,脖子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偏头胡乱挣扎起来。 她的动作不大,凝神静气打坐的楚戎受到扰乱缓缓睁眼,见痛苦挣扎的秦瑟,赶忙绕过应月将她抱起来。 秦瑟一身冷汗,眉头紧锁,嘴里不住呢喃,显然是陷入梦魇。 楚戎掐一道清心咒打在她身上,接着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道:“瑟瑟不怕,我在这里。” 或许是清心咒,或许是他的安慰,秦瑟紧绷的身体逐渐瘫软。 她由梦魇中挣脱,睁眼便见月光下的楚戎,月华在他眼底交织,温柔似水。 “师父。”她搂着楚戎的脖子,闷闷地唤了他一声。 “做噩梦了?” “嗯,我梦见好多人,他们死得很惨,我救不了他们。” “瑟瑟,你想救他们,只是不救不了,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罪大恶极,我其实……” 楚戎含住了她的唇。 往事 秦瑟是琴瑟时,褪去玉澜道君的束缚,再加上不惧暴露隐秘,活得相当恣肆惬意。 她总是在笑,灵动清澈的笑。发尾的小辫儿系了根红绳,行走间甩得活泼荡漾。贯爱穿绿罗裙,像一只飞舞的翩翩蝴蝶。 她有几分侠气,爱好打抱不平,十次惹事九次是为了教训欺凌弱小、行事险恶之人。偶尔显现顽劣的一面,却也无伤大雅。是以纵然她的娇纵在修真界闻名,但没有谁是真正厌恶她。 楚戎记得,当年药王谷和无极宫抢夺灵脉,无极宫极端门徒绑架药王谷地段一个凡人村庄的数十名村民要挟药王谷。药王谷一再推脱,妄图灵脉村民两全。无极宫等得不耐烦了,他们绑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们到药王谷前,每隔一个时辰烧死一个村民。 药王谷见状不再掩饰,切断向其他宗门求救的途径,准备用无药可解的毒雾杀死无极宫门徒连同村民,并把所有过错尽数推给无极宫。 无极宫不傻,料到药王谷必有阴谋,率先出击,冲破药王谷护谷法阵,逢人便杀。 霎时血光冲天,哀鸿遍野。 秦瑟那时因替楚戎反复无常的灵力涨体寻药恰好路过药王谷。 天上地下弥漫冥冥血雾,空气中肉体焚烧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和被风卷起的草木灰屑交杂着沁入她的鼻腔和皮肤。 她茫然地看着绞刑架上痛苦哀嚎的村民,厮杀犹如怪物的修士,识海仿佛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炸裂,神魂火烧般丑陋地扭曲挣扎。 她的本命剑流萤便是在那时自识海神魂交接处跃然而上。 待得楚戎寻来,无极宫和药王谷的结局与昔日的逍遥宗一般无二。 秦瑟抱着自己的剑跪坐尸堆之间,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她的神色麻木空洞,盯着虚无处喃喃自语。 周围有同样狼狈的凡人一个接一个地向她磕头作揖。 “多谢神仙菩萨救命。”一个妇人摁着她的儿子朝秦瑟磕了叁个响头,他们的感激中掺杂浓重的畏惧,以致于说话时声音抖得不像话。 朦胧天幕倾下雨,绵绵雨丝洗刷着罪恶和贪婪。 楚戎动用摄魂术埋藏了终结满地罪恶贪婪的人,村民们的记忆中,唯余杀声震天的药王谷和互相屠戮的修士。 楚戎走到秦瑟跟前,用帕子轻轻揩去了她脸上的污渍。 秦瑟呆滞地昵语:“我把他们都杀了……我……我是怪物。他们……他们要烧死我。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她颠叁倒四地说,“他们在杀人……我是怪物……我想救人……可是我动不了,我不能救他们……” 她握住楚戎拿帕子的手,目光凄楚苍惶:“师父,我不想杀人的。” 这是自她知晓他的心思后第一次与他肢体接触。 楚戎反握她的手,道义与私心在他的胸口挣扎煎熬,他缓慢道:“你为了救那几个凡人,屠戮无极宫和药王谷满门。” 秦瑟一下子泄了气,脆弱得像是吹落的枯叶,流萤因失力掉进了盛满雨血的土坑,溅起的污水有几滴落到了秦瑟的脸颊。 与冰冷的雨水不同,这是滚烫的血。 秦瑟蓦然清醒,抽回手,解释道:“我一开始只是想救那些被绑的村民,我用了法阵护住他们。可是有个修士认出我了,然后药王谷和无极宫都想杀了我栽赃嫁祸给对方。我不得已……” 楚戎打断她:“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轻而易举脱身。你却一定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秦瑟敛目沉默不语。 他们无声地对峙。 半晌,秦瑟抬眸,眸光闪烁着恶意,她唤他的名字。 “楚戎,你要行大义,亲手把我捉到龙柩台接受审判吗?” “你舍得吗?” 她贴近楚戎,他们的气息交织,暧昧的剑拔弩张。 她的指尖在楚戎的面上流连:“我不想跟你闹掰,楚戎。你放我走吧,我会主动对外承认是我灭了无极宫药王谷满门,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仅仅教徒无方的师父好不好?就当是我们两个最后一点师徒情分行不行?” “不可能。”楚戎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秦瑟似是认输般地叹了口气:“那就当我罪大恶极。” 雾蒙蒙雨天,淅淅沥沥的银线充斥人间。雨声潇潇,风声何何。 远处猝然传来高声的呼唤。 “小师叔——瑟瑟——你们在哪儿——” 秦瑟偏头,应钟正破开雨雾踏着积水放目眺望,修士视力极佳,他下一瞬便看见了尸堆中气氛诡异的二人。 接着秦瑟冲他粲然一笑,毫不犹豫地吻上了楚戎的唇。 …… 后来药王谷、无极宫惨案以无极宫门徒沾染秽气告终。 再后来修真界灵脉之地接连发生秽气滋生的惨案,数个宗门泯灭于其中。 昆仑派、净心阁、星羽宫等大宗门请出镇宗老祖彻查此事,而后木珩以及背后庞大的域外人群体浮出水面。 龙柩台一别两载,再见时秦瑟已是肩比霄云剑尊的大能。 她一边吻他一边剖开他的心脏,取走了镶嵌在血肉中的女娲石。 “抱歉。”她冷眼看着血泊里的楚戎,“是我欠你的,我会还回来的。” 楚戎想问她,她接近他是否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女娲石,她是否有一瞬为他心动,她是否会为他的死难过。 可他没机会问出口,她死在了绝杀阵,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她说,我不欠你了。 时光一晃倏忽而过,琴瑟如今是秦瑟。 当年种种,皆随黑幕的消逝烟消云散,秦瑟作为当年补天一战关键一环的人物也失去了那些黑暗丑恶的记忆,但出自本能的反应烙印在潜意识中,任何一个细微的暗示都可以激起她的抵触。 楚戎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平静的语气底下是涌动暗流:“瑟瑟,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秦瑟舔了舔唇,道:“没有,就是做了个梦。” 她搂紧楚戎的腰,额头靠着他的肩膀,郁闷地说:“我以为你得好几天不理我呢,怎么打个坐就长大了?” 冷清月光映亮楚戎的侧脸,在鼻梁处划分了一道分界线,一半俊美非凡,一半晦暗不明。 他拢着秦瑟乌黑顺滑的发,道:“说不定睡一会儿又会变回十六七岁呢,你到时候让让我好吗?” 秦瑟从楚戎的肩膀上挪开脸,仰头看着他,犹疑道:“让?怎么让?” 楚戎执起她的手:“如果我问你有没有冻伤,你要给我看看你的手,最好让我给你上点药。” “就这样?” “你要主动靠近我,撩拨我。” 秦瑟有些脸热:“可是我怕你一拳把我打飞。” 她的手掌冻得裂开了一条条小口,隐约可见裂口中嫩红的肉,楚戎皱着眉给她上药,闻言,无奈道:“瑟瑟,我在你心里,是个只知道打架的粗鄙之徒?” 秦瑟觉得他言外之意是在说自己,于是表情带了些不忿。 “武夫,你跟我都是武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十六七岁内门考试,辞赋那门是最低的。” 楚戎撩起眼皮,笑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秦瑟瘪瘪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作为我的对手,我当然得全方面了解你。” 她本来还想那这事儿嘲笑他来着,转念一想,自己那狗屎水平指不定谁笑谁,也就作罢了。 楚戎笑意更深,脱去她的鞋袜,轻柔地上药。 “你既然了解我,就该知道,我是不会对喜欢我的人动手的。”他说,“十六七岁的我,青涩懵懂,你不想看看我情窦初开的样子吗?” 这还真是个巨大的诱惑。 秦瑟呐呐道:“我……我怎么做,你才会情窦初开啊?” 楚戎吹了吹她的脚掌,掀起一片涟漪似的痒。 他道:“你多跟我说话,多对我笑笑……其实你在我面前,我就会情窦初开。” 烙印 第一缕天光冲破云层,清朗光辉映亮了霭云,丝绸般倾泄,打在黛墙朱瓦上,落在路旁苍松的枝桠上,澄澄仙华驱散夜晚的诡谲阴森,使得逍遥宫恍若回到当年,繁华鼎盛。 大殿门棂的豁口射进一簇笔直的光,正巧射到秦瑟的眼睛。 她烦躁地啧了一声,下意识地就钻入了身侧人的怀中。楚戎哄小孩儿似的拍拍她的肩膀,手臂一捞,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秦瑟顺着他的力道扭了扭屁股,正欲放空再睡,静谧的环境忽然悉悉索索响起衣料的摩擦声,她警惕地竖起耳朵,听见了熟悉的嘀咕。 应月:“我记得……瑟瑟昨晚是跟我在一起睡的吧。” 应钟:“是哦,小师叔是和我一起的。” 应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换位置了?我睡得也没那么死吧。” 应钟:“小师叔做事还能让你发现?哎哟,我们要不出去算了。总觉得这个气氛,这美好的清晨,我们俩有些煞风景。” 应月:“咦——” 两人自认为的悄悄话一字不落全部进了秦瑟的耳朵。 昨晚她迷迷糊糊靠着楚戎就睡着了,后面楚戎怎么换位置的,她也不清楚。只不过鼻翼萦绕着令她安心的冷香,后半夜便再没做梦。 但是…… 她趴在楚戎怀里睡觉的姿态是被两个小辈看见了是吧? 秦瑟的羞耻心腾地一下就从脸蹿到了脚,鞋里的脚趾抓狂地扣,头发丝儿都一根一根冲冠。 所幸他们没让秦瑟尴尬太久,卷起铺盖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他们前脚阖门,秦瑟后脚重重地吐了口气。她慢悠悠立起脑袋搁到楚戎胸膛,默不作声盯了会儿门槛。听力范围内应钟和应月似乎是走远了,秦瑟收回眼,又慢悠悠地趴回原位。 经历刚才的惊吓,秦瑟含糊的睡意七分八碎,怎么拼都拼不起来。 她干脆撑起半边身子替熟睡中的楚戎挡光,顺便对他的睡颜进行了细致观察。观察着观察着她的老毛病就犯了,性致勃勃地啃咬起楚戎的脸,霸道地留下了一长串牙印。她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觉得还是不够,于是偏过楚戎的头颅,一口咬上他的后颈。 这下秦瑟满意了。 她的尖牙像是在撕咬猎物,闭合的力度大的足以生生撕扯下一块肉。血腥味儿霎时在口腔中弥漫,她眯了下眼,瞳孔兴奋地扩大。 “嘶——”耳畔传来楚戎的抽气声。 秦瑟后知后觉自己循着兽类本能伤到了楚戎,她呜咽着松开嘴,楚楚可怜地觑了楚戎一眼。 楚戎的后颈留下了两个惨烈的血洞,不大,但很深。 罪魁祸首嘴唇上沾满了他的血液,像是她嫁与他那一晚涂上的口脂,极艳,美得惊心动魄。 后颈火辣辣的疼痛感顷刻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晨曦时起的萌动。 “瑟瑟,你在干什么?”楚戎哑声问道。 秦瑟大脑一下卡壳,她寻遍自己没什么油水的知识,最后干瘪道:“求……求偶……吧。” 楚戎不是让她主动点么?她够主动了吧? 楚戎眼中闪过震惊,拉秦瑟入怀,好奇地问:“你们无相兽求偶是这样?” 秦瑟做出努力思考的表情,想了想,道:“我没跟族群深入接触过,不太了解无相兽求偶是不是我这样。但是四荒山的兽们说,如果一个正常的动物忽然有到处标记地盘的癖好,就是要求偶了。” “你在我的后颈标记地盘?”楚戎吮着秦瑟的耳垂黏糊糊道。 秦瑟作为混血血脉,对于领地的重视甚至高过某些兽类,由此延伸的对于伴侣的占有欲也毫不逊色。她认定楚戎,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拥有他,在他的体内钉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后颈不轻不重地咬一口,只是秦瑟极端占有欲冰山一角的宣泄。 可怜的楚戎,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怪物。 “瑟瑟,我已经好久没碰过你了。”楚戎一把掀翻秦瑟,舔舐着她的脖颈,情色地说。 秦瑟许久没跟楚戎亲密,倒也不是不想的。然而这个气氛,这个美好的清晨,这座神女像下,会不会太荒唐了一些?万一应钟应月回来,她要光着身子逃跑吗?再者,楚戎的后颈鲜血淋漓,他会不会痛啊? 秦瑟忍痛搡开楚戎,义正言辞道:“我们得快些赶路,不可白日宣淫浪费时间。” 楚戎叁下两下扒了自己的衣服,道:“那我快一点。” “我……不……呜呜呜。”他一口堵住了秦瑟的抗议。 日上叁竿,应钟和应月几乎逛遍整个逍遥宗。 楚戎掐了个清洁术收拾好凌乱的床褥后,给在外瞎逛的二人传了张通信符。 秦瑟困倦地靠着楚戎,骂道:“你快个屁。” 楚戎自知理亏,但眉宇间是下次还敢的嚣张,他虚伪地道歉:“对不起瑟瑟,怪我一时控制不住。” 这话秦瑟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她轻哼一声,道:“现在由你领路,我待会儿要化原形休息,你得抱着我。” “好。”楚戎一口答应。 再次启程的路上,应钟应月安静了不少。 自从知晓玉澜道君便是琴瑟,他们对她厚重的心理阴影如山崩地裂,倾倒如一片废墟。无论秦瑟再如何板着脸,再如何凶悍,他们都认为她在虚张声势。反而楚戎,他们将他当做长辈,平日里关系亲近,但总归是有隔阂在的,一到这种双方都不想说话的情况,便会一路沉默。 难得的寂静,秦瑟的耳畔只有御剑飞行时呼啸的风声。 她由楚戎抱着,睡了一刻钟,就再无睡意。一来他们不叽叽喳喳说话,秦瑟有些不适应。二来楚戎的胸膛和手臂硌得慌,秦瑟刚被蹂躏一番现在觉得枕起来哪儿哪儿都疼。 她的尾巴烦闷地左右甩。 “怎么了瑟瑟?”楚戎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异样。 应钟和应月也双双看过来。 楚戎一旦开口,话匣子便顺利地打开了。 “小师婶昨天载着我和应月翻过岩冰山,应该是累着了,要不要吃点儿回灵丹?”应月掏出乾坤袋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瓶递给楚戎,“小师叔给她喂吧。” 应钟:“小师婶儿昨天把肚皮划开了,她是不是肚子疼?” 楚戎把一瓶回灵丹全倒进秦瑟嘴里,手探向她的肚皮,摸索了一阵,摸到了毛绒绒肚子中间一块凹凸不平的地方。 他试探性地用小指掀开一小片,秦瑟哼哧就是一口。 这里是她孵宝宝的地方,哪怕孩子父亲都不能碰。 …… 她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楚戎遏止了伸进她的育崽袋摸摸的想法,道:“我在一本古籍中看过,某些兽类肚子上长有一个口袋,是专门用来装幼崽的。” 小师婶把他们当幼崽? 应钟满脸黑线:“我已经是个叁十多岁的大人了。” “你们小师婶叁百多岁。”楚戎淡定地抛下炸弹。 叁十岁对叁百岁,可不就是祖奶奶对幼崽吗? 应月瞬间接受了这个事实:“是比我们年长许多啊。怪不得行事作风总有一股看遍世间浮华的高深莫测之感呢。” 应钟:“怪不得在小师婶面前有一种在霄云剑尊面前被洞穿一切的感觉呢。” 应月:“怪不得小师婶一出马就把小师叔迷得神魂颠倒呢。” 应钟:“小师婶儿,你这么厉害,只有小师叔一个男人?” 秦瑟:…… 她有点儿心虚是怎么个事儿? 秦瑟瞄了眼薄唇紧抿的楚戎,立刻化形,狠狠敲了应钟一个脑崩,转而对楚戎和风细雨道:“我只有你一个,不要听他挑拨离间。” 黑化if线 注:背景设定是没有黑幕,秦瑟野蛮长大,单纯馋楚戎身子 入眼是一盆枝叶上有晶莹水滴的铃兰花,晨曦映射的微光给水滴表面渡上了光点,遥遥望去有些晃眼。花开得正盛,几只美丽的蝴蝶停驻在上边,不时扇动翅膀,是这间房里除楚戎外唯一的活物。 楚戎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囚禁在这里多久了。 那时不周山山脚爆发妖兽潮,楚戎奉命剑尊之命前往驱逐妖兽。 然而当他抵达不周山山脚,根本没见到所谓的兽潮。凡人们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他以为遇到了强大的妖兽设计的幻境,拿出了用以驱散幻境的寻龙尺,但寻龙尺簌簌抖动了许久,眼前仍是原来的模样。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走过来,递给他一串糖葫芦,奶声奶气地道:“仙人,你在找什么?” 楚戎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问:“我在找妖兽,你看见过吗?” 小女孩盯着楚戎瞧了一会儿,眼神越来越奇异,类似猩红的狂热在她的瞳孔一闪而过。 “你是……山神大人的新娘。”她笑着说。 楚戎对于危险有种天生的直觉,被一双暗处的眼睛死死盯住的悚然促使他站起来,召出了叁十叁天。 “谁?”他喝道。 “嘁。”四面八方传来一声轻嗤。 紧接着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分崩离析,扭曲变形,渐渐演变为一片沼泽似的黑暗。 “你是我的了。”有人在他耳畔呢喃。 他再次醒来,便在这间仅有一张床、一盆铃兰花的小屋。 脚踝连带修为被一根精巧的银链锁着,叫他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里。 两天……一年、两年…… 日月星辰在唯一的窗口升升落落,隔绝了所有时光。 他想,他或许是被仇家遗忘在此处了。 …… 脸颊上传来湿濡的触感,像幼时抱过的婴儿的吮吸,小心翼翼地试探外界。 睫毛似乎被人拨弄着,纯粹是好奇的,顽劣的拨弄,但因着淡淡的血腥气,不得不让人提高警惕。 混沌的昏睡刹那涌入一丝清明——有人来了。 楚戎极力挣扎着想要睁眼,可眼皮始终被一双强势的手盖住,怎样都掀不开。全身也使不上力气,软绵绵的像条死鱼。 手的主人仿佛极其喜爱他垂死挣扎的样子,愉快地咯咯笑起来。 “你是我的。”轻佻熟悉的声音。 ——玉澜道君。 楚戎挣扎得更加厉害,咬破舌尖尝试着从这该死的无力感中挣脱。 殊不知玉澜道君因此更加兴奋,她的指腹色气地碾过他的唇,把溢出的舌尖血一点一点装饰宝物般涂抹,浅淡的唇色一下就变得极其鲜艳。 意识到玉澜道君是在调戏自己,他怒极,硬生生从嗓子里挤出了声:“滚。” “阶下囚也敢这样跟我说话?”秦瑟挪开遮眼的手,颇具惩罚意味地拍了拍楚戎的脸,“真是不知死活。” 玉澜道君的手一松,禁锢楚戎的那股力量骤然消失。他一得自由,便偏头躲过玉澜道君的手,滚到了床里侧。 “你……你……你……”他颤声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愣是找不出任何一个词形容玉澜道君的行径。他的脸憋得通红,耳廓泛着粉,看起来羞愤极了。 “你无耻。”他憋了半晌最后憋出了一个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词。 秦瑟笑了笑,道:“摸了一下就无耻了?还有更无耻的呢。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因为……” 她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因为我最近练了个邪术,需要找男人双修。寻常男修我看不上,你元玉道君,长得俊修为又高,最适合用来练邪术了。” 听闻要被用来练邪术,楚戎头一次在玉澜道君面前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秦瑟又说:“也别指望你的师尊来救你了,他收了我的东西,已经把你卖给我了。至于你的师侄师兄弟,他们正在给你办葬礼呢。” 看着楚戎一下灰败的神情,秦瑟感觉震碎的五脏六腑都舒畅了不少。 她粗暴地跨坐到楚戎的腰上,捏着他的下颚吻下去。 二人的口腔都含了血,双唇哪怕是轻轻撞到一起也能感受到对方血液的味道。 秦瑟粗略地瞄了几眼春宫图,根本不懂亲吻的究竟如何操作,只管毫无章法地啃咬楚戎的嘴唇。 血腥味在唇舌蔓延,秦瑟的手使力,轻而易举就撬开了楚戎的齿关。 陌生的带有侵略性的舌头滑入口腔,楚戎不及细想,愚蠢地用自己的舌头做抵抗,这反而使得他们的亲吻像模像样起来。 啧啧的水声细密暧昧,灌入楚戎的耳朵,像干燥的松叶中落下的一颗火种,轰然点燃了某个开关。 秦瑟敏锐地察觉了他算得上坦诚的身体反应。 她颇为留恋地从楚戎的嘴唇上撤下来,扭扭屁股,道:“我还以为要费些功夫你才肯屈服呢,没想到亲一下就硬了。” 楚戎的眼尾沁泪,鼻尖因刚才的亲吻摩擦也变得粉粉的,像一只熟透的大虾。他无法接受下身性器的勃起,屈辱地想要把它即刻切掉。 他恳求:“你……你放过我吧。以后的天榜第一我再也不争了,你丢掉的那条灵脉我再给你拿回来,你不要这样……” 秦瑟乐了,她没想到楚戎这个小屁孩儿竟然把贞洁看得如此重要,连天榜第一和灵脉都不要了。不过秦瑟是个坏人,楚戎越看重的东西,她就越要拿走。 她毫不留情地扒掉了楚戎的裤子,一根黑紫粗长的性器褪去束缚一下弹了出来,在空气中悠悠晃动。 “啧,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叽叽这么丑。”秦瑟好奇地戳了戳楚戎性器上端的伞状物。 “哈。你别碰那里……”楚戎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敏感,轻轻的戳弄仿若一道电流,刺激得他抑制不住地叫出声。 男人低哑的喘息比顶级乐修弹奏的曲子更合秦瑟的心意,她觉得楚戎可以叫得再好听一些,于是学着春宫图里交缠的男女,俯下身浅浅含住了楚戎的龟头。 “哼……哈……不要……”他果然叫得更好听了,秦瑟得意地想。 湿热的舌头在他的龟头上打圈,吸糖果那样的吮吸,既像亲吻,又像舔舐。快感在秦瑟的嘴巴里蔓延,传递到楚戎蒸腾的识海神魂。 好舒服…… 即便她的牙齿偶尔会磕他的肉棒。 “嗯——”初次历经情事的少年很快泄了出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红通通的,嘴巴微张,盯着床幔,显然是未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神。 楚戎射得猝不及防,秦瑟被喷了满脸精液,嘴巴里也有一些,她抹了把被糊住的眼睛,勉强睁眼,又咽下腥燥的精液,道:“很舒服吗?射得好快。” 秦瑟的发丝和脸蛋沾染着他的液体,丝丝缕缕顺着脸蛋流下,漫到脖颈,又汇聚到她的衣襟,滑落至隐秘的最深处,就好像……她的全身都布满了他的体液。 楚戎正欲要反驳秦瑟关于“快”的结论,陡然见得这样令人邪火肆虐的场景,软下去的性器复而起立,弹上秦瑟的嘴唇。 “咦……”秦瑟惊叹时呼出的热气扑打在了性器上,眼睁睁看它又翘起来。 楚戎羞愤欲死,紧咬着唇拿住枕头盖住了脸妄图闷死自己。 秦瑟没太在意他自杀的举动,研究了一会儿有她几个指头并拢那么粗的丑东西,结合几天前恶补的知识决意亲身实践。 她脱了裤子,握着火热的性器轻轻蹭了下自己的下体。 很奇怪的,剥离她以往所有触感的感觉。 硬物抵在柔软的花苞,分明是要摧毁刺穿的危险,但莫名其妙的,她抵御危险的方式不是闭合花瓣,而是分泌黏腻的水液。 水液淌得欢快,伴随着肉棒的戳弄,秦瑟也细细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几乎是下一瞬,手中的东西便急不可耐地涨大了一圈。 秦瑟这下是吓着了,这玩意儿真的能捅进那个地方吗?不会撑破吗? 但事已至此,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秦瑟做了个深呼吸,把着楚戎的性器一点一点往穴里挤。 两瓣花唇颤巍巍被挤到一边,中间湿润的拇指大的小洞随着龟头的进入渐渐扩大,缓慢地吞咽了一截性器。没有前戏,没有彻底打开的花穴强行接纳外物,秦瑟感觉要被撕裂了。她的额头疼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又不可呼痛,于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猛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疼疼疼! 体内坚硬的性器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在她的甬道里搅动,堪比以往楚戎的剑刺穿她的胸膛。鲜红血液掺杂着透明粘稠液体出现在两人的结合处,秦瑟看了一眼,眼皮一跳。 下面楚戎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干涩的甬道收缩得很紧,他的肉棒夹在里面,进退两难,好似要被夹碎了。 “嘶——”他疼得直抽气。 那些凡人修士们都讲做这种事儿快活极了,秦瑟上手一试,惨烈的情况告诉她,他们都是吹牛的。 秦瑟坐着根铁棍缓了缓,等到下体没那么痛了,才学着春宫图里的样式扭着腰肢前后摇。 本就处在发情期,秦瑟的身体遵循本能开始享受这根亲自挑选的性器。做以润滑的水液淅沥沥地浇下来,打湿了楚戎茂密的耻毛。随着她的动作,肉棒在体内有节奏地摩擦穴肉,发出咕叽咕叽的结合声。 “嗯……”秦瑟微张的红唇飘出呻吟。 楚戎在这一刻完全丧失了理智,秦瑟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是世上最动情的春药,勾得他脑中只剩男人的本能。 ——侵占。 他掐住秦瑟的腰,挺着腰腹朝深处顶,穿过层层迭迭的软肉,直抵花心。 谄媚的穴肉包裹着肉棒,热情地又咬又吸。温暖湿润的地方任由粗长的性器讨伐,将它彻底撑开,成为精液留存的宝地。快感一波一波地卷席,他剧烈的喘息微微打着尖儿,使得男人清冽的嗓音变了调。 穴里抽插的速度加快,秦瑟很快就撑不住了,绷着脚背抵达高潮。 她软绵绵地倒在楚戎的胸膛,花穴爽得连连抽搐,喷出一大波淫水。 秦瑟是舒服了,可楚戎仍旧憋得难受,轻描淡写的几十下抽插远不能纾解最原始的欲望。 他趁秦瑟沉浸在高潮的顶峰,一把将她推倒,抬起她的腿对准开翕的小洞长驱直入。 “哈……你,你出去。”秦瑟不允许自己居于下位,色厉内茬地指挥楚戎。 楚戎能听她的话才是有鬼了,他恨不得把身下这个威胁他强迫他的人肏死。 顶撞的力度加重,回回都干向最脆弱的花心,他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刻意延长了肉棒研磨的时间,顶端翘起的弧度没放过任何一块凸起的软肉。 极致的快感使得秦瑟的眼前是一片盛大的白光,她外露的肌肤因情欲而透出了粉,偶尔实在受不住了,才会咿咿呀呀地哼。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楚戎终于咬着她的肩膀再次射了出来。 秦瑟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她几乎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只等着俯在她身上的楚戎赶紧出去。 可是体内的性器始终没有投降,大有再来一次的架势。 秦瑟有些怕了,她又有了力气,嚯地推开楚戎,夹着精液衣衫不整地仓皇逃走。 魔障森林(1) 应钟没事贯来爱犯点小贱,赏他几个脑崩便能极好地阻止下一场闹剧。于是接连挨了叁下,前行的路途中除却呼啸风声,又多了如怨似艾的哀泣。 秦瑟幸灾乐祸地嗞着牙笑了一会儿,缩进楚戎怀里艰难地打开了地图,她对比着地图和脚下的环境,大声道:“我们现在已经走出了岩冰山的范围,再穿过魔瘴森林,御剑飞行一日,就能到虚妄海了。” 魔瘴森林,地图中记录的修士殒命数量最多的地方。 它虽名为“魔瘴森林”,但其中并没有魔气也没有瘴气,有的只是各种稀奇古怪杀伤力巨大的植物。 记载这些植物的书籍在仙品铺里垒有一人高,可见种类之繁多,危险性之高。 秦瑟百来岁时曾到此一游,只为在危机重重中拼凑齐木珩散落的尸块。可到底是没办法凑齐的,魔瘴森林的植物嗜血残暴,木珩的尸块儿将一落地,无数藤蔓、树枝、荆棘便蜂拥而至,囫囵地吞噬了这来之不易的人类血肉。 “咔擦咔擦”的咀嚼声,秦瑟记得,木珩的尸块儿在一根手腕粗的藤蔓布满利齿的口器中翻转时的声音。 有一些像她幼年时期饥肠辘辘时被迫食用淤泥里的鱼骨时的声响。 然后……她好像是清理出了几百里空地来着。 那个时候她还没修道呢,就能在魔瘴森林做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看来,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秦瑟想到这里,狐疑地低头俯瞰脚下的景象。 茂密遮天蔽日的翠色树冠,苍穹投射的光辉由云层隔断不均匀地斜射,倾泄至厚重的翠毯上,仿佛漂浮着一层游荡的光海。 很美,秦瑟想,可惜就只是浮于表面的美。但凡进过魔瘴森林的人都知道,它的内里是极端恶臭的沼泽和森森白骨,是一只标准的画皮妖。 “比不上我的山。”秦瑟冷冷地道。 应钟登时来了兴趣,中止哀嚎,两眼冒光问:“你的山?你有山?在哪儿?我能去玩儿吗?” 秦瑟:“呵呵。” 呵呵?什么意思? 应钟张嘴欲要刨根问底,可还没等开口,腰上便猛地一窒,紧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朝后一掼,连人带剑径直跌入了下方的魔瘴森林。 “砰”的一声,覆盖地表的绿毯破开一个豁口。 豁口很快便蠕动着绞缠愈合,恢复了原本密不透风的模样。 …… 秦瑟眨眨眼,迷茫道:“咦?他跳下去干嘛?” 应月:“他好像不是跳下去的,我听见他喊救命了。” 楚戎:“魔瘴森林有一种植物名唤隐藤,可以隐去身形,专挑御剑飞行路过此处的修士下手。” 秦瑟:“应钟这么弱?区区一根藤蔓就把他奈何了?” 唉,这个懒惰的后辈,修行不精竟然连异物悄然靠近都没察觉。 ……虽然她也没察觉。 秦瑟转头看向楚戎。 楚戎拧着眉,显然对于突发状况有些不确定,他分析道:“在应钟跌落前,我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可见这隐藤非池中之物,要营救应钟免不了一场恶战。但魔瘴森林里面危机四伏,仅凭我一己之力护不住你们,不如你们快些赶路,去森林外面等我。” 应月却是不同意的,道:“小师叔,我绝不会拖后腿的,我们一起去,遇到危险还能互相照应。你一个人去,还……还有心魔……,我不放心。” 秦瑟十分赞同她的话,点头如捣蒜:“我要跟你在一起。” 秦瑟的手指使力死死攥紧楚戎的衣袖,目光坚决倔强。 知晓自己劝不了这两个人,楚戎便给了应月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道:“若遇险境,点燃符纸。” 应月珍重地将荷包藏进衣襟,道:“我知道了。” 叁十叁天剑汇聚庞大灵力,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劈下。 树冠如潮水般退散,发出痛极的凄喊,嘶嘶鸣鸣,有环绕的回音。 秦瑟瞅准时机,一手拉着楚戎,一手拉着应月,飞快跳入劈开大口的绿毯。 …… 那根缠住应钟腰的藤蔓生有尖利的刺,在拖拉他的时候深深地扎进了皮肤血肉,尤其后腰那块,仿佛扎进了他的肾里,注入了毒素,使得他完全失去抵抗力,连剑也召不出来。 应钟拼命咬着舌尖,试图保持清醒,可惜眼前仍是一片模糊的重影,耳朵里回旋着令人恶心的嗡鸣。 不多时,他的意识埋入腥臭的泥沼。 再醒来,是在一个潮湿阴冷的洞穴。 之所以说是洞穴,是因为他睡在一个枯叶堆砌的窝里,窝边摆放着几颗用来照明的石头,微小的光芒无法照明洞穴中的一切,但角落里洞穴主人储存的野果和动物尸体还是被应钟看清了轮廓。 应钟全身骨骼粉碎,因为过于疼痛,他失去了知觉,得以分出精神思考自己的处境。 显而易见的,他现在应该是某种生活在魔瘴森林的植物或者动物的储备粮。这个怪物没有把他彻底弄死,或许是喜欢吃新鲜的,又或许是喜欢虐杀猎物。 是被生吞活剥,还是被凌虐至死,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应钟两个都不想选,死亡不断逼近,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 没等他想出什么绝佳的脱身方法,额心忽然沁凉。 他惊恐地转动眼珠,视线对上黑暗中猩红的两点。 “嘶嘶……”蛇类独有的声响。 它正吐着蛇信子,在他的头顶上方垂涎他鲜嫩的肉体! …… 魔瘴森林树冠当天,走在里边,是没有一丝一毫光亮的。 应月的灼天日晶这时派上了用场,她用灵力托举着它,仿佛一轮小太阳,浩荡地映照着方圆十里。 秦瑟仔细打量着脚下的地,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着了泥沼,沾了一身腥臭。 她拉了一把即将踏进泥沼的应月,说:“记着,凡是长了那种宽叶子的草的地儿,下面都是烂泥,里面不知道烂了多少脏东西,你注意一点,别沾上了,洗起来可费劲了。” 好可怕啊。应月闻言惶然收脚。 入目是奇形怪状、虬结缠绕的树枝,但奇怪的是,它们的枝干粗细一致,辨不出树干。且枝干上生长着漩涡状的凸起,就像是人类的眼睛。应月觉得,他们每走一步,那些“眼睛”会跟随着他们前进的方向转动,一旦她有所发觉回头,那些“眼睛”便会恢复原状,肖似暗夜的窥视者。 好可怕啊。应月畏缩缩地挽紧秦瑟。 秦瑟继承天生灵兽的一半血统,天然感应万事万物,自然也感应到背后粘腻浑浊的追随窥视。 她抿了抿唇,悄悄挠楚戎的手背。 “借我点儿东西。”她朝看过来的楚戎挑眉示意。 楚戎亦挑眉:“随便拿。” 于是秦瑟不客气地接走了楚戎的大半修为,旋即中气十足地吼道:“你们这群丑货,有没有看见刚刚掉下来的那个男修被掳去哪里了?快点告诉我,否则,剐树的过去就是你们的未来。” 话音刚落,周遭立时悉悉索索地开始响动,仿佛人类商讨大事那般时而尖锐时而沉默。 秦瑟:“有朝一日,我定会将你们统统……” 邪眼树们纷纷尖啸,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咆哮声甚至淹没了秦瑟的话语。 待秦瑟说完,邪眼们开始蠕动,汇聚为一个箭头指向一个方向。 秦瑟看了眼,满意地道:“多谢。” 邪眼们散开,谄媚地在枝干上乱舞。 魔瘴森林(2) 箭头往森林深处指,越往里走,应月的浊天日晶光泽越黯淡,到最后只剩一点萤火虫那般微弱的光芒。 “小师婶,剐树……?”紧贴着秦瑟走的应月冷不丁问道。 秦瑟声音里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淡然:“我曾独自一人来此地游历,闲来无事随随便便烧了几棵树。估计这事儿传的广,导致它们都怕我。” 楚戎适时补充:“此树名为邪眼,因树茎生有肖似眼睛的口器得名。你方才有被窥视的感觉,就是它们欲图捕猎的前兆。” “不过不用怕,它只不过觊觎你的血肉,实际伤不了你。”秦瑟说着,手中的斩魂欢快地抖了下剑柄上系的白玉穗子。 叁十叁天不甘示弱,飞梭出鞘,冰冷银白的剑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迸发刺眼寒光。 看着这两把剑,应月的腰板不自觉挺直了些,她豪情万丈地认为,自家小师叔小师婶双剑合璧,定能削平这片恶心的林子。 然而下一瞬,她的豪情万丈一下跌入谷底。 因为借着酌天日晶微弱的光芒,她看见了楚戎脚下一团乌漆麻黑的蠕动的触须。 !!!!!! 救命啊,她最怕这种蠕动的集合体了。 应月死死盯着那一团细长线状的东西,眼睛像是有千万根针在扎,喉咙也仿佛有一只大手扼住,只能颤着手,惊恐地指着楚戎脚下,发出僵硬的破碎音节。 “呃呃呃……” 秦瑟听见她痛苦的唤声,回头一瞧,发现她的手指指着某个方向,于是顺着手的方向看去。 ! 前方探路的楚戎脚底黏着一团丑东西! 秦瑟浑身麻筋都被丑得开始抽搐,她猛喝一声,召回斩魂,一道凌厉的剑气不由分说劈向楚戎。 千百次锤炼的潜意识反应使得楚戎在能把他劈成两半的剑气袭来的前一瞬侧过了身。 “铮——”叁十叁天兴奋地接住这道剑气,剑身剑气相抵,瞬间响起足够震破耳膜的啸声。 楚戎:“瑟瑟……” 没等他究明原因,脚下踩爆某种浆果似的爆破声就像是战争开始前的号角,一呼百应,魔瘴森林忽然沸腾。 脚底是踩扁软烂的一滩腐肉,恶气熏天,粘稠的黑色液体不可避免地溅射到了他的衣摆和鞋靴。悉悉索索攒动的枝蔓树根捕猎似的将他们围成一个圈,无数双贪婪饱含恶意的眼睛磨着口器中的尖牙,对着他们滴落涎水。 现在他们面临极其危险的处境。 最关键的是,秦瑟拉着应月捂着鼻子躲去了一边。 她因为他踩了脏东西嫌弃他! “小月,我们打配合,你对付前面的植物,我对付后面的植物,用昆仑的双生剑法。”秦瑟手握斩魂严肃地叮嘱道。 双修这么久她的修为也才恢复个叁四成,平时仗着楚戎的修为就罢了,现在魔瘴森林想吃了他们,她万万不可在此危机关头影响楚戎。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自己的叁分修为努力扩大到十分。 双生剑法,化灵形为一体,她能够操纵应月的行动以达到最大化的战斗力。 “万灵所感,集生化雨。”秦瑟默念招式,剑横于胸前,一双水眸深沉地望向扑面而来的气流。 …… 嘀嗒……嘀嗒……嘀嗒…… 一滴一滴的水珠直直坠在他的额角。 应钟的瞳孔在寂静墨色中无限缩小,胸腔里一颗心脏几乎是要从喉咙中蹦出来。 “噗通……噗通……” 他听见了自己心脏猛烈的跳动,与头顶上方的声音诡异地重迭到了一起。 那双猩红眼睛同样拥有一颗跳跃的心脏。 鳞片摩擦洞壁产生的沙沙声在空旷的洞穴中有些刺耳,蜿蜒蛇尾似乎因为感应到应钟的情绪波动而不明意味的摇晃。 或许过了片刻,又或许过了很久。 黑暗中的两个红点不再定驻于原地,轻飘飘一闪,快得划过一道红线。 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近乎透明的女人脸倏地怼进了应钟的眼。 潮湿阴寒的气息由皮肤渗入肺腑,应钟顷时失去了所有知觉,只瞪大眼睛,惶惶盯着女人垂落的湿发。 女人吐出蛇信子,黏腻的舌尖在他脸庞上绕了一圈,不急不躁地慢慢地舔舐着温热的鲜血。 像是在吃一块糖,一圈一圈,一转一转,把应钟的脸舔的很干净。 应钟应对恐惧的方法就是闭上眼,湿冷的舌头在黑暗中像是漫长的折磨,死亡接近他的脖颈,只待獠牙刺穿,然后被吸干所有血。 “嘶嘶——”女人的声音是长久未言语的沙哑,“你是谁?” 唉? 应钟颤颤撩开眼皮。 莹石的微光这时足够女人隐没于黑暗中的所有现形。 猩红竖瞳的眼眸,惨白瘦削的脸,以树叶做衣裙遮掩的上半身,还有与苍绿叶片接壤的粗长蛇尾。 “蛇……蛇妖……” 应钟大着舌头道。 …… 楚戎面前有两条歪曲扭动的藤蔓,它们一左一右牵引着他的视线,接连对他发起攻击。 若是视野不因黑暗受限,地面一人深的坑洞完全足以形容战况的激烈。 这时左侧的藤蔓猝然爆冲,再一次疾速撞向楚戎,右侧的藤蔓则截断他躲避的路径。 楚戎一个闪身,飞身跃上撞开的藤蔓,叁十叁天在翻转的一瞬甩出一道剑浪,齐整地斩下了右侧藤蔓狰狞腐臭的口器。 秦瑟拧腰把着应月顺势将斩魂朝身后猛地掷去,刺穿一只类似飞蛾的叶片的同时抓着应月的手腕右劈,拦腰截断了一根妄图偷袭的树根。 她百忙之中抽空撇了眼不远处的楚戎,见他游刃有余,稍稍放下了心。 许久未曾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场,魔瘴森林里练练手也算是过了把瘾。 秦瑟自己是这样想的,她相信楚戎和应月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秦瑟的动作更加狠绝干脆,每次出手定然死伤一片。 草汁四溅如同鲜血,蜿蜒曲折汇聚成了一滩。腥臭腐朽的味道在暗无天日的密林中蔓延伸展,散落的“尸体”破败不堪,汁液与哀鸣混为一谈。 这着实像某些不好记忆。 秦瑟因战斗而略微释放的心情又变得复杂。 “我说,你们闹够了吗?”秦瑟喘着气,晦涩道。 林间的喧闹有一瞬短暂的寂静。 它们或许是害怕的,毕竟秦瑟身上的气息有种天然压制力,仿佛一抬手便可摁死魔瘴森林。 但就在下一刻,森林最深处轻轻缓缓地飘出了一首幽怨诡谲的曲子。 “呜呜呜……咦咦咦。” 似有万千厉鬼在九重地狱中哀哭,一调一鸣,拉着听曲之人坠入深渊。 只一个音节入耳,秦瑟微微抖了下,身上的气势陡然变了。 “原来你们不是闹够了,是想死啊。”秦瑟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平直冷漠,却穿越凄厉的曲浪,锥进在场每一个活物心头。 应月紧靠秦瑟的那半边身子立刻宛若稡了冰,她冷得牙齿打抖,扛着陌生得足以倾覆一切的威压,小心谨慎地碰了一下貌似盛怒的秦瑟。 稀薄空气就此凝滞。 楚戎随便扯了片周围死去藤蔓的枝叶,擦了擦脏污,趟过满地泥泞,轻松地来到了秦瑟身边,搂着她安抚性地顺她的脊背。 “怎么了,瑟瑟。”楚戎温和地问。 秦瑟说:“我有点儿想把这片林子烧了。” 两具身躯贴在一起,楚戎感受到了她搏动的心脏。 “噗通噗通。”是掩藏在冰川之下的滔天骇浪。 是真的很恨啊。 楚戎想。 于是他便也不管什么制衡之道、自然之道了,鼓励地道:“我们已经很讲道理了,既然魔瘴森林不识抬举,瑟瑟尽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应月也说:“我帮你。这些东西,吹得什么破曲儿,难听死了。” 秦瑟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 “那我就……动手了。” …… 萝女冰凉的尾巴倒吊着应钟在森林穿梭,她的速度极快,接踵而至的枝叶无情地拍打着他唯一完好的脸蛋。她的尾巴收得很紧,应钟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骼惨遭捏碎重组。 痛!太痛了! 应钟气若游丝地道:“不然……你还是把我吃了吧……” 萝女回头看了一眼叁魂归天的应钟,懵懂且鄙夷地说:“你……修士?” “对啊……要死的修士……” “你是谁?” 一路上萝女一直在重复这个问题。 应钟:“昆仑派第十二峰峰主长子,第七峰首席大弟子。” “……” 显然,她对应钟的回答并不满意。 “你是谁?”她坚持不懈地问。 应钟:“我是你爹。” 萝女爬行的躯体一个急刹,她转头幽幽地望向应钟,圆形瞳孔霎时竖立。 显然,她知道“爹”是什么。 就在应钟为自己终于要丧身蛇腹庆幸并祈祷上苍让小师叔剖他出来时形貌完整时,耳边似乎应景地为他奏响了哀曲。 格外凄凉,格外悲恸。 萝女也听见了这哀曲。 她激动地绞紧了应钟,惶恐而又兴奋地道:“她回来了,她来接我了……她会生气的。” 谁啊谁啊…… 应钟的视线逐渐模糊,灵魂逐渐升空,慢悠悠地飘到了森林顶部。 他的视线这时竟然能够穿透密密迭迭的树冠,将森林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见了仓皇逃窜的植物,一层一层,像风吹拂过的麦浪。麦浪中心,是拥抱的小师叔和小师婶。小师叔抚着小师婶的背,姐姐的嘴角溢出些许血丝。 遥隔虚空,小师婶似乎察觉到他的观察,抬眸对着他的方向绽开灿烂至极的笑。 一道莹紫色流光闪过额心,交织而成一个美丽的图腾。 她平素睥睨众生的神态此时多了几分恶毒,加上图腾,像是美艳不可端方的恶之花。 “叁、二、一……” 她无声倒数。 红唇闭合的下一瞬,刺目耀眼的白光登时迸发,径直照亮了天与地。 “轰隆——” 大地断裂,山柱倒塌的轰鸣声贯彻四方。 应钟的魂魄也因剧烈波荡的灵力而摇摇欲坠,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更遑论地表承载着她滔天怒火的森林。 “春风吹又生。”她最后说。 作者有话说:咱们瑟瑟,设定是很牛逼的,秒天秒地秒空气的那种。楚戎的话,她是让着他。 黑化if线(二) 宽大的楠木雕花大床上,两具赤裸的躯体正在抵死缠绵。 秦瑟的手被挂在楚戎的脖颈上,姣好的女体随臀下激烈的动作上下颠簸。 性器夹着空气深深凿进小穴,发出啵唧啵唧类似亲吻的声音。过长的性事使得两瓣花唇红肿不已,万分可怜。甬道内泛滥成灾的阴水不堪数百次鞭笞,滴滴答答喷射在床单上,有的化作了细密白沫。 “秦瑟,秦瑟……”楚戎吮咬着秦瑟的耳垂,明明拉着她做尽了淫荡之事,却一声一声委屈巴巴地叫她的名字。 秦瑟喜欢楚戎这样叫她的名字,嘴上不说,身体却诚实地绞紧了肉棒。 肏得软烂的嫩肉陡然夹紧,楚戎头皮一麻,差点儿缴械投降。 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快就给她,这个恶劣至极的女人,他一定要把她肏坏。 性器冲刺的速度被楚戎加快,硬邦邦的每次直中花心。柔软脆弱的子宫酸胀得不行,反复地被迭加快感。 秦瑟感觉身体在逐渐融化,成了轻飘飘的一团雾。这种入云端般的快意宛若海市蜃楼,虚虚一抓便又跌回谷底,飘渺得过于梦幻。 为了使这种快感真实一些,秦瑟情不自禁偏过头去寻楚戎的唇。 毫不意外的,楚戎躲开了。 如果不是每次秦瑟掰着楚戎的下巴,她的吻总是落空的。 就如同她的心。 已经不记得他们之间纠缠了多久,秦瑟觉得,大概是一辈子那么长。期间楚戎从这间为他精心打造的林中树屋逃跑过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被秦瑟抓回来了。 然后就是暴怒,怨恨,和无休止的性事。 他们从一开始的青涩稚嫩,到如今了解对方身体的每一处敏感点。也从一开始的横眉冷对,到如今的默契缠绵。 相处许久,原本空旷的木屋多了很多东西,书架、衣柜、红木圆桌、屏风……这些都是秦瑟在外闯荡时看千挑万选的玩意儿,当然也有一些讨好楚戎的意味在。 她希望楚戎能把这里当做他与她的……“爱巢”。 但是楚戎因为抗拒她而从来对这个居所无比厌恶。 这是他的牢笼。 秦瑟亦是。 秦瑟不后悔囚楚戎于此,强迫他与她媾和纠缠。 毕竟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是不赖的。 可是她却不知道,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变成一个贪婪的暴徒。 她渐渐地不满足于肉体的交融,她想要楚戎的心。 但她同时又绝望地发现,楚戎不会也不可能爱上她。 不止因为她卑劣地囚禁他。 还因为她的脾性,她的样貌,她的道心,她的出身,她的所有所有,没有一点是受楚戎喜欢的。 那么楚戎被迫跟这样一个他完全无感甚至是憎恶的人亲密,会不会恶心得想要呕吐呢? “你这样,是会毁了他的。” 母亲说。 她毁了他吗? 雾蒙蒙的秦瑟在心底发问,她得不到答案,拧正楚戎的脑袋,望着他欲海无际的眼睛,说:“楚戎,我喜欢你。” 楚戎氤氲着水汽的眼睛霎时拨天见日,清明地好似一面镜子,倒射着秦瑟的痴心妄想。 楚戎冷嘲道:“你疯了吗?” 他把秦瑟压在身下狠狠肏弄,宽大的手掌按着她的腿根,使得她分得很开。 “啪啪啪。”他的两颗卵蛋重重顶在她白嫩的屁股上,恨不得把它们也塞进那张撑得泛白的小逼里。 秦瑟的腿圈着楚戎的腰,咬着指节小声地哼,顺从地接纳了楚戎的愤怒和怨恨。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想,这次结束,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她有些庆幸又有些悲哀地想,这下,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了。 楚戎射满秦瑟的小穴,蓬勃的欲望才有垂头的架势。他堵着甬道,看着秦瑟的小肚子怀孕似的涨大,内心诡异的满足。他拨开她汗湿的发,目视她因高潮而涣散的眼睛,想到刚才她凑过来要吻他,说她喜欢他。 唇角微微翘起,楚戎自己看不到,秦瑟涣散的视线看不到,唯有风中摇曳的铃兰花窥探了一切。 …… 昆仑失踪多日的第七峰峰主回归,这对于昆仑而言,真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啊。 为庆祝元玉道君毫发无损地逃过对手的打击报复,一轮又一轮的宴席在昆仑为他开办。 然而主人公只是短暂地露了个面,言明自己并无大碍便谢客闭门不出。 外界流言四起,各种猜测沸沸扬扬地传到了秦瑟耳朵里。 什么楚戎“失魂落魄、肝肠寸断”啊,什么楚戎“一蹶不振、荣光不复”啊,反正都是些负面评价。 “失魂落魄、肝肠寸断”是不可能存在的。秦瑟自认对楚戎的影响没那么大,因为他走得可谓是毫无留恋,头都不回一个。 “一蹶不振、荣光不复”有几分可能存在。秦瑟推测自己强取豪夺的行为给尚且年少的楚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严重的,甚至会催生心魔。 秦瑟慌了,她根本没有考虑过纯洁白纸经历摧残后自毁的可能性。 这该如何是好? 秦瑟辗转反侧,夙夜难寐,最终求助老母亲,得到的回答是,让他打一顿泄愤。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于是秦瑟向苍天收回了自己发过的此生不复相见的誓,挑衅意味十足地给楚戎下了份战帖,约他到昆仑峰顶槐木台打一架。 秦瑟吃了许多固灵健体的丹药,为不久的将来那一场单方面的殴打做准备。 可是回帖慢悠悠隔了好几日才回,且不是楚戎本人回复的。 是应钟,楚戎的师侄。 他说楚戎近来身体抱恙,恐难以应战,让她择日再来。 这下秦瑟彻底慌了。 她一慌,就当着安无忧的“哇”地吐了出来。 安无忧把着秦瑟的脉,神色复杂。 “你肚子里多了个东西。” “啥?” …… 秦瑟不要他了。 楚戎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以往无论他逃得多远,秦瑟多则几日,少则几刻钟,总会沉着脸把他逮回去。 可是这次,他顺利回到了昆仑。 他以为秦瑟会闯入昆仑将他带走,他可以顺势昭告天下他和她的关系,但她没有。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 他等了半年,终于在某个想她想得浑身疼痛的夜晚不得不承认,秦瑟不想要他了。 她不来接他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开始他想,这个练邪术的女疯子既然肯放他自由,那么最好这辈子别再让他见到她,否则他一定会杀了她。后来他想,若是她再来找他,也不一定要杀她的,只要她好好跟他道歉,他就原谅她。最后他想,其实她不道歉也可以,毕竟她是因为喜欢他才做这种事的。但是她必须快点来找他,因为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可是任由楚戎在心底如何退让妥协,秦瑟始终不再出现在他眼前。 既然她不主动出现,那他去找她好了。 楚戎去了四荒山,去了槐木台,去了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 可她仿佛人间蒸发,甚至于最强大的寻踪术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唯一可以证明他和她纠缠过的东西——一根素雅的桃花木簪,楚戎一遍又一遍温柔地摩挲,粗粝的外表渡上了一层光华。 夜晚,他会攥着这根木簪入眠,想象着秦瑟回到他的身边,从背后抱住他,挑逗他,然后握着他进入那个温热湿润的地方。 梦中是无尽的缠绵入骨,一旦梦醒,面对的就是已被抛弃的现实。 楚戎失神地盯着自己鼓囊囊的裆部,片刻后,莫大的愤懑和仇恨填满了胸腔。 他为自己感到不齿,明明那个女人把他当做炉鼎,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对他极尽羞辱,可自己竟然深信她哄他的鬼话,甚至不可自拔地被她吸引,爱上了她。 可笑,悲哀。 他真应该杀了她。 …… 秦瑟深受混血血脉的折磨,知晓一不小心揣了个崽,第一想法是趁它未开灵智赶快弄死。 所幸安无忧拦住了她。 她告诉秦瑟她有办法解决崽的混血血脉问题,让她在昆仑待着好好养胎。 是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况她住得还是便宜老爹的地盘。 只是她的母亲似乎漏了一点,那就是,她没告诉她无相兽孕期……需要孩子父亲的抚慰。 她夹着腿,肉缝不断在亵裤上摩擦。小腹处叫嚣的欲望前所未有的激烈,很快就分泌一小股湿哒哒的蜜水打湿了亵裤。 她难耐地咬着手指,不受控制的利齿将指节咬得鲜血淋漓。 不行,不可以去找他。 秦瑟告诫自己,如果再见他,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再发生点什么。 不能……好难受…… 秦瑟的理智在两种极端的情绪中来回倾覆,忍不住呜咽着哭出了声。 腹中的小生命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痛苦,极小幅度地动了下。 仿佛有一根连接生命与生命的弦在波动,秦瑟第一次深切地意识到,她的腹中,孕育了一个柔软稚嫩的生灵。 迫切的欲望顷刻消减,秦瑟喘息着定了定神,抚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说:“你可别折腾我了,我要是受不住去找你爹,估计你就没了。” 听说楚戎最近老是拎着把剑四处找人,秦瑟稍一打听,发现还都是自己常去的地方。她若是没揣个崽,说不定还敢出去跟他会一会,但是她承担着另一个生命,只能一日复一日地待在老地方。 孤独、无聊,天边流云和腹中崽子,她几乎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母亲说无相兽的孕期因兽而异,她怀秦瑟怀了快一年,秦瑟这种年纪小的,估计时间更久。 所幸孕期嗜睡,秦瑟清醒的时间不多,否则她也许会疯掉。 黑化if线(3)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晨露凝珠的清晨。 安无忧栽种的花圃迎来了一群色彩斑斓、美丽闪耀的蝴蝶。 秦瑟左看右看,做贼心虚似的抓了一只最漂亮的,然后一把塞进了嘴里。 她最喜欢没事嚼这种漂亮闪闪发光的玩意儿啦。 这让她平淡如水的心情好了一整天。 等到了晚上,事情就不同了。 因为她准备睡觉时看见了亵裤上沾染的血。 秦瑟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半人半兽压根不懂女子怀孕的那些事,尽管安无忧临走前嘱咐了一些事项,但这并不涉及流血。秦瑟恍然想起话本子里描写的那些东西,流血……流血…… 硕大的“小产”两个字蹦入脑海,秦瑟慌得不行,两腿都在打颤,她惨白着脸坐了一会儿,各种预想接踵而来。 不能坐以待毙,她咬着手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首先,她要找别人帮忙。其次,她要找自己认识且不会伤害她的人帮忙。最后,这个人要离得近,能够快速帮自己找一个医修。 …… “笃笃笃。”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夜色中的寂静。 静心打坐的应月骤然睁眼,惊疑地看向院落。 这个时辰,谁会来拜访她? 她打开门,看见了月色下脸色煞白的女子。 女子无助地捂着肚子,攥紧她的衣襟,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 秦瑟的流血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应月小心翼翼地连夜搀扶着她跑了一趟净心阁,听了匪仪仙子的话,正笨拙地给秦瑟煎一副凡世用以安胎的药。 她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思考人生。 玉澜道君怀孕了! 在昆仑养胎! 这是两个简短而庞大的信息。 这说明,孩子父亲,一定是昆仑的某个修士。 她不动声色地撇了眼坐在门槛边发呆的秦瑟,默默在心里给这个修士插了两把刀子。 秦瑟瘪着嘴咽下药,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得寸进尺道:“我可以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吗?” 应月当然不可能拒绝,为了给秦瑟找点乐子,她甚至贡献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藏本。 接下来的几天,秦瑟有事儿没事儿都来找应月玩。 褪去一身桀骜气质的秦瑟,轻易就叫应月卸下了心房。 关于楚戎,以及他的居所的禁制,秦瑟很快便打听得一清二楚。 挑了一个天高气爽,楚戎和应月都不在第七峰的日子,秦瑟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楚戎的居所。 应月说,他正掘地三尺地找人,老实说,她还是有点怕的。 不过…… 怕归怕,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 最近秦瑟的孕期反应愈发强烈,已经到了吃不下睡不着的地步。由里及外的空虚让她像一头真正发情的野兽,再深厚的修为也压制不下。 她就……偷偷地拿一件衣服,受情欲折磨时抱着闻一闻,纾解一下。 秦瑟拖着沉重的身子,五指翻飞掐了个决,踮着脚尖尽量安静地步入内室。 内室点燃的熏香正如楚戎一般霜雪风寒,给人以一股平缓刻骨的冷意。 秦瑟砰砰乱跳的心脏因此逐渐恢复正常频率。 她撩开隔绝书桌和床榻的帷幔,直奔角落的衣柜而去。 得找一件他不常穿,但是又留有味道的衣服。 她谨慎着手脚打开衣柜,对着一柜子玄衣犯难。 绣金丝的、莲花纹的、昆仑印记的,到底哪一件才是他不常穿又能有味道的? 秦瑟瞅了大半天,愣是没动手拿任何一件。她的视线落到床榻上,不经意就看见了过去林间树屋里她给他挑选的一件水绿色外袍。 它凌乱地方放在一边,与堆迭整齐的床铺格格不入。 是为了提醒自己那段不堪的时光吗?秦瑟自嘲着想,她走近,食指将那件外袍挑起来。 熟悉的、腥臊的气息迎头直上。 水绿外袍上,是一道道触目的精斑,将水绿色侵染成了墨绿色。 没想到,当时那个必须得她主动或是下药的人,也不全然是高岭之花嘛。他自己动手的时候,看来是很热情的。 秦瑟心绪复杂地复原了绿袍原本的摆放方式。 她不知不觉就像主人翁一样闲逛完了整个卧室,随口点评了一句。 “呆板僵硬。” 她踱步到书案前,木桌上放了一张摊开的战帖,秦瑟认出了她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是她几个月前给他下的战帖。 不过应钟不是已经回帖了吗?还留着干嘛? 秦瑟抚过战帖上那几道可疑的水渍。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睹物思人? 怎么可能,下一瞬秦瑟就否决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也是为了提醒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吧。 秦瑟不愿再深想,她怕她没忍住把这些东西毁掉,于是转回身随便拿了件衣服。 再次踏出门,秦瑟发觉了不对劲。 她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揽月阁。 显然,她已身处阵法之中。 设阵者——楚戎。 按理他绝无可能发现她的,唯一的变动,便是应月。 是她告诉楚戎,他的死敌玉澜道君在此吗? 秦瑟警惕地环视四周,思索着如何在不伤到腹中胎儿的情形下打败楚戎。 “秦瑟。” 熟悉的呼喊自身后响起,秦瑟掌中凝结的灵力骤然迸发,毫不犹豫袭向后方之人。 一击声势浩大,掀起漫漫飞沙,秦瑟趁着这间隙,捂着肚子开溜。 可还没走两步,脚下便一轻,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唉唉唉。”秦瑟猝不及防腾空,慌乱地伸出手臂搂住楚戎的脖颈。 目光所及是略微憔悴但依旧不掩俊美的侧脸,下巴生了些青灰色的胡茬,嘴唇干燥得起了皮,瞧着像是去昆仑之巅苦修了十年。 秦瑟从没见过他这样颓废的模样,心里头那点小九九偃旗息鼓,转而有些心虚。 他好恨她! “对不起。”秦瑟呐呐道,“我不该对你做那样的事的。” 楚戎并不因她的话表现有丝毫波澜,抿紧的嘴唇依旧是那个弧度,沉默地抱着她往里走。 一路上秦瑟都在道歉,可是楚戎不为所动。 他把她放到榻上,用捆仙锁绑住了她的手脚,然后夺过怀里藏着的衣物,匆忙走了。 不说话,不拔剑,也不生气。 他这是在干嘛? …… 应钟把那封战帖递来时,楚戎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栗。 在他翻天覆地地找她,悬着一颗心担忧她是不是遇到危险时,她曾给他下过战帖。 她邀他前往槐木台一战,可是应钟替他拒绝了她。 于是他失去了与她相见的机会。 他不甘心,往返与四荒山和槐木台,期盼着她像往常一般提着剑来找他。 有一次,他遇见了一只自称隔壁山头山主的狼。 那只狼让他不要抱有幻想,秦瑟贯是个四处留情的浪子,玩够了,就一拂袖走人,徒留一众痴情种为她伤心。 楚戎当然知道,每次秦瑟出去又回来,身上总是沾着别的男人的气味。 他起初觉得跟这样一个浪荡的女人欢爱,屈辱又恶心,可后来,看着身下那张汗津津的脸,他只想独占她。 但他的自尊和骄傲绝无可能使他对秦瑟摇尾乞怜。于是隐秘的妒火和占有欲在床底之间倾泻,每一次交合都是一场厮杀,他拥着她,试图将她永远禁锢在身侧。 她离开的那段日子去见了谁?她发丝沾染的气味出自哪里?她温暖湿润的身体在向谁展开?她除了对他还对谁说喜欢? 为什么不能只有他一个? 也许,秦瑟看出来了,她识破了他的嫉妒,他的独占欲,他极力掩饰的爱意。 所以这一场游戏,她赢了,他输了,她毫不留恋地抛弃了他。 别抛弃我。 我爱你。 楚戎在梦里哀求。 …… 应钟发现,小师叔逃出生天以来,总是怪怪的。 常人自死敌之手逃出生天,不应该庆幸吗?可小师叔表现得就跟第五峰妻子跟别人跑了的峰主一样,头顶的那股幽怨厚如乌云。 他把自己的忧虑说给姐姐听。 姐姐却浑不在意,转头问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霄云剑尊那位神秘莫测的夫人是……玉澜道君,该怎么办呢?” 应钟觉得应月的脑袋被驴踢了。 “怎么可能?霄云剑尊跟他夫人在一起多少年?玉澜道君才多少岁?” 应月呆滞的表情瞬间五彩缤纷,她颤着声问:“那如果……大着肚子的玉澜道君……住在霄云剑尊那里呢?” 应钟:…… 应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着重强调有天她看见秦瑟堂而皇之地出入霄云殿一事。 应钟:…… 他的脑子被驴踹成了浆糊,唯一浮现的想法,就是找小师叔。 小师叔听闻霄云剑尊可能金屋藏娇,只说让他们自己去询问霄云剑尊。听闻金屋藏娇的对象是玉澜道君,小师叔手里的茶杯掉了。 “看吧,小师叔也很惊讶呢。”应钟说。 应月死盯着楚戎刹那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我怎么感觉……他好想赶着去杀人呢?” “我去。”应月蹦起来,“玉澜道君怀着孕呢,不能让小师叔平添杀孽!” …… 楚戎换了身衣裳,对着镜子妥帖地打理好自己,以整洁清爽的模样回到内室。 秦瑟已经靠着床沿睡着了。 她不带一丝防备,睡得香甜,凑近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是笃定他不会伤害她吗? 楚戎解开捆仙锁,捧着她的脸,珍重地啄吻她的唇。 真好,他终于找到她了。 作者有话说: 敲黑板:已知秦瑟上文提到先前在四荒山设的禁制楚戎是破不开的,由此可见秦瑟的能力高于楚戎。那么为什么,楚戎悄咪咪设阵法秦瑟一点儿没发现呢? 萝女 囚笼似的魔瘴森林陡见天光,碎枝齑粉纷纷扬扬鹅毛大雪般洒落,静缓地在温暖光辉中起舞。 偌大魔瘴森林,此时此刻变为了一个碎尸坟场。 泥沼、深潭,全部被包裹在了灵力震碎的木屑下。空气中腐烂的气息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草木清香。 秦瑟额心的图腾逐渐褪色,恢复了原先的肤色。 清明双眸四处找寻,她最终在近处堆砌的残枝断叶中发现了昏厥的应月。 她一掌拍开压着应月的一根木头,扛着楚戎矮身笨拙地捞她起来。 左肩挂一个,右肩挂一个,她走得歪歪扭扭的,不过并未跌倒,速度很快地又来到了应钟所在的位置。 萝女到底是有秦瑟骨头的妖兽之身,排山倒海的灵力威压只是将她牢牢钉在原地,迎接昔日旧友的驾临。 她见秦瑟,双眼饱含热泪,深沉的情绪于其间交织,万语千言皆诉不净。 秦瑟不为所动,待她犹如生人,平静道:“劳烦你松松尾巴。” 话音落下的一瞬,四面八方挤压着萝女的重量顿时清退,她心神全在眼前人,一时不察,失了重心,啪嗒一声倒在秦瑟脚下。 “不必行此大礼。”秦瑟说,她绕到萝女尾巴处,毫不留情折断缠绕着应钟的东西,解救出被挤得有些变形的他。 她找了个平坦的地儿安顿好陷入昏厥的三人,一人喂了几粒丹药,又找了几片大叶子盖着他们的脸。 差不多处理完一切后,秦瑟才转头对影子一样紧随着她的萝女说话。 “你有事吗?”她说。 极其敷衍冷漠的询问,萝女手足无措地绞紧了尾巴,说:“我以为你是来接我出去的……我刚刚在那个人身上嗅到了你的气味。” 秦瑟瞥她一眼,颇为惊讶地道:“我为什么要来接你?” 萝女:“你走之前说过的。还有木珩哥哥,他也说过的。” 秦瑟更惊讶了:“我说过吗?木珩说过吗?” 萝女清清楚楚地记着,那时乌阙楼内乱,秦瑟携木珩逃跑之前,曾郑重告诉过她,待她觅得安全的落脚地,一定会想办法也把她救出去的。 萝女相信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继任楼主血洗乌阙楼,她作为杀鸡儆猴的靶子被折断四肢丢进魔瘴森林,等到林中巨蟒吞噬融合她的躯体,她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在这暗无天日,痛苦绝望的森林里等了多少年。 可是,她盼啊盼,寄托着她所有憧憬愿望的人,如今甚至不记得对她的承诺了。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萝女勉强挤出一个笑,“你现在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秦瑟说:“为什么要我带你走?现在魔瘴森林已经被我填平了,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况且,你拿着我的骨头,这区区魔瘴森林如何拦得住你?让我猜猜,你躲在这里不出去,是怕我杀了你?” 先前消失的威压再一次以千钧之力压了上来,萝女听见骨骼不堪重负的吱呀作响。 秦瑟是真的想杀了她。 萝女不解,更多的却是委屈。 “为什么?”萝女问。 秦瑟气笑了,她上前猛扯萝女的头发,粗暴地将她向森林南面拖。 停下时,萝女看见了一个比周遭略高的山包。 秦瑟指着那个山包,问:“你没有日日来向木珩道歉吗?” 一道惊雷落下,劈得萝女头昏脑涨,一时喉头噎着块巨石,怎么也发不出声。 乌阙楼地底的密室有无数个这样的小山包,里面埋葬着无数条域外人的性命。 这是坟墓啊。 “当日你信誓旦旦说绝不会向任何人告密,怎么转头就把我和木珩出卖了呢?”秦瑟扣住萝女的脑袋,一下一下轻柔地往坟包上撞,“知道木珩怎么死的吗?他被聂尚清施以千刀万剐之刑啊。千刀万剐……多疼啊。” 秦瑟手上的力道加重,呢喃低语仿佛来自拔舌地狱:“幸好后来他的残肢被丢到了魔瘴森林,跟你一样,同这里的怪物融合,才能再多陪我一段时间呐。” 萝女的额头撞到了细碎石块,顿时头破血流,狼狈得要命。 粘稠血液糊住了她的脸,湿漉漉挂在她的睫毛上,阻隔了一部分光线,使得眼皮里是一团黑红。 其实她并没有听全秦瑟的话,千刀万剐这个字眼一经传述,她就已经感同身受地痛得蜷缩起来。 “想起来了吗?嗯?我们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彻底摆脱乌阙楼了,我们差一点就自由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呢?” “我亲眼目睹千刀万剐啊……我想闭眼,聂尚清就割走我的眼皮。我想捂耳,聂尚清就斩断我的手掌。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疼得想死啊!我最恨最想杀的人,除了聂尚清,便是你。” 刻骨的仇恨,燎原的怒火。 秦瑟真想就这样摁着萝女的脑袋干脆磕死在木珩的墓前,只是这太便宜萝女,她更愿意杀人诛心。 她一把贯奄奄一息的于地,嫌恶地拍拍手,继而轻飘飘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你一命吗?” “因为木珩濒死前跪下来求我,他求我不要记恨你,求我不要杀你。他多偏爱你啊。” “啊——”萝女哽在喉咙的那声哀鸣终是冲破了重重阻碍,凄厉地叫了出来。 怪物的哭泣嘈杂怪异,回荡在这废墟之中,能有多悲伤呢? 秦瑟说:“我并非不杀你,只是不能杀你,如果你有过半点愧疚,那么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她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无端地萧瑟。 萝女呆呆地看着,直至她的背影几乎要化作一个小圆点,才恍然从恶梦中惊醒。 她不顾折断的尾巴,忍着伤处的剧痛,爬着追了上去。 “秦瑟,你相信我,我没有向聂尚清告密。”萝女嘶吼道,“我真的没有。” 乌阙楼内乱,楼底结界因而破损,秦瑟打算浑水摸鱼趁机带着木珩逃跑,这件事她只告诉了萝女。 若不是她,那是鬼吗? 烈日当空,少了树盖的遮挡,灼热的日光便直晃晃地铺撒在了漫山遍野。 秦瑟怕太阳给晕厥的三人烤焦了,隔一会儿就给他们翻一个面。 第八次翻到楚戎的时候,他的眼珠动了动,悠悠转醒。 秦瑟一头扎进他怀里,高兴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没控制好灵力让你伤得重了。” 秦瑟毛绒绒的脑袋在楚戎的胸口乱拱,他一睁眼,眼前就又是藏于发间看起来又软又弹的耳朵。 楚戎恍惚了一下,鬼使神差上手揉搓抚弄,冰凉柔软的触感由指尖传递至大脑,神奇地冲散了识海神魂针扎似的痛意。 秦瑟的身躯僵硬了片刻,随后她飞快瞥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应钟应月和举着一片叶子给他们遮阳的萝女。 像是确认了什么,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暧昧迷离。 她捧着楚戎的脸,亲昵地唇对唇贴了一会儿,继而附到楚戎耳畔说悄悄话。 “你才醒就这么急啊?忍一忍,等我们回去了我再补给你。” 作者有话说: 木珩好像那种死去的白月光啊,还是死得特别惨的那种。 黑化if线(四)微h 一觉醒来,已至黄昏。 秦瑟这段时间未曾睡得如此香甜过,因而醒时格外神清气爽。 心情不错,所以当发现自己以一种绝对禁锢的姿势被楚戎搂在怀里的时候,她甚至微微翘起了唇角。 楚戎的头颅埋在她的后颈,灼热鼻息轻缓地扑洒,似在浅寐。 秦瑟轻轻搡了下他横于胸前的手臂,见其纹丝不动,于是便道:“别装,放开我。” 隔着薄薄衣料紧贴着后背的心脏霎时跳动得更躁乱,秦瑟耐心等了一会儿,楚戎却仍是不动。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瑟问,“因为我囚禁过你,所以你要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回来?” 楚戎闷闷地迅速回应:“我不是在报复你。” “我喜欢你。” 噗通噗通…… 柔和霞光满室昏昏流动,窗外海棠凋落的花瓣悠悠飘入,打着旋儿飞坠到秦瑟摊开的掌心。 秦瑟握紧手掌,闭了闭眼,嗓音里夹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问:“你说什么?” 楚戎松了些力气,小心地护着秦瑟转过身,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直视着她,慢而坚定地说:“我喜欢你。” 秦瑟被他眼底涌动的情愫吓到,只看了一眼便飞快垂眸,犹豫了许久,才道:“即使我……囚禁你、强迫你、羞辱你?” “没关系。”楚戎啄吻着她的唇,满不在乎道:“即使我是你的玩物。” …… 胸部很胀,胀得有些痛。 秦面无表情地捏捏自己愈发浑圆的乳球,看着乳头不受控制分泌的东西,眼皮忽然一阵猛跳。 楚戎自打知晓秦瑟偷拿他衣物的缘由后,过去秦瑟为了嘲笑他丢给他的那些春宫图便长驻在了枕头下。 他嘴上说不介意那些事,不会报复秦瑟,但她每日除了睡就是被日,根本没有机会下床,更别提见见屋外的太阳了。 这是变相的囚禁! 秦瑟明白过来了本是很气愤的,可想到自己算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那股气也就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的纵容助长了楚戎的嚣张气焰,于是各种秦瑟从未设想过的花样都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头。 秦瑟被搞得都有些怕了。 现在……现在……她在泌乳…… 又得出多少花样啊? …… 楚戎未曾拥有过与秦瑟朝夕相伴,耳鬓厮磨的时光。 记忆停留在总是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和讥诮的逗弄,衬得现在的温馨美好过于虚假,像他为自己造的一场梦。 但楚戎又笃定,这绝不是一场梦。 秦瑟有可能靠在他怀里安眠吗?有可能自愿留在他身边吗?有可能对他有那么几分喜欢吗? 这些东西楚戎未曾拥有过,怎么会在梦里出现呢? 他做的最美好的梦,不过是秦瑟不曾腻了他,仍然偶尔一时兴起,来找他解解闷。 然而现在…… 为何拥有的越多,越不容易满足呢? “楚戎。”秦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软软地唤他的名字。 楚戎面上阴霾立时丢进了阳春三月,眼尾恰到好处的上挑仿佛最艳的桃花。 “嗯?怎么了?”他转过身温柔地问。 秦瑟睡眼惺忪,看着意识不大清醒的样子,指着自己柔软的胸脯,道:“这里,好痛。” 她披着楚戎外袍出来,腰带被她系得松松垮垮的,垂下的布片仅遮住了隐秘的花地,其余春光乍泄,半露不露,格外撩人。 楚戎喉头上下滚了两圈,摩挲着她圆润的肩头,神色晦暗不明。 “怎么痛?”楚戎问。 秦瑟抓了他的手放上自己的酥胸,哼哼道:“好胀,你帮帮我。” 楚戎不为所动,一本正经说:“瑟瑟不是说,这几天不要吗?” “你只给我揉一揉。”秦瑟提出要求。 楚戎便听话地只不轻不重地揉弄着她的乳房。 往昔绵软的胸部此时变得肿硬不已,轻轻一压,挺立的朱果便有淡黄色的汁液溢出。 楚戎危险火热的视线一错不错、仿佛要生吞活剥似的落在秦瑟暗粉色的乳头上,暧昧挑逗地道:“瑟瑟,只揉一揉吗?” 秦瑟被弄舒服了,一般都很好说话,也更遵从本心。再加上确实有几天没开荤,便忽略了楚戎话里暗藏的危险,毫无防备道:“那就来一次吧。” …… 秦瑟被剥的光溜溜放到书案上,残存的那点睡意一接触到屁股底下垫的那些从前自己递交给楚戎的战帖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秦瑟本想问楚戎为何还留着这些东西,可话还没出口,便被楚戎虔诚索吻的姿势堵了回去。 他微微昂首,眼睛乖顺地闭上,睫毛雀跃颤动,像扑闪的蝴蝶。 秦瑟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词。 ——俯首称臣。 我骄傲、冷漠、不近人情,你自负、阴暗、不择手段,命运使我们对弈,白子黑子于棋盘之上围追堵截,奋力击杀。 我以为我们的宿命是至死方休。 但我爱你,我向你袒露最脆弱的咽喉,我渴求你在爱里杀死我。 即便你当我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于是秦瑟明了,不可一世的楚戎终究是向她低了头。 可他好像不知道,最先认输的人,其实从来不是他。 秦瑟像奖赏宠物的主人那样,拨弄了下楚戎的睫毛,旋即捏着他的下巴,温柔地给予奖励。 她的舌头游鱼似的滑进楚戎的口腔,横冲直撞地扫荡着里面的软肉。楚戎也不甘示弱地追了上来,缠吮着亲密纠缠。 双腿早已向楚戎敞开,情动的潺潺花液在亲密中一点一点涌出,一大滩打湿了垫在底下的战帖。 不需要什么准备,湿哒哒的花穴很轻易就全根吞下了贯入的性器。 “瑟瑟,你好湿啊。”楚戎满足地喟叹,撂起她的一条腿挂到了臂弯,肉棒直往花心顶撞。 秦瑟受不住,余下的另一条腿救命稻草似的圈住了楚戎精悍的腰,身体向后微倾,手掌紧紧扣住桌案,才能勉强坐稳。 “哈……你轻点儿……不要顶到孩子了。”秦瑟急促地喘息着,试图唤醒深陷欲网的楚戎的父爱。 楚戎抽插的力道和速度却一点儿也不放缓,扶着秦瑟被撞得乱颤的腰肢,道:“没事的,瑟瑟,我问过匪仪,她说这样,有助你生产。” 他说着,头颅埋进了秦瑟的胸脯,嘴巴含着乳果,刻意地发出响亮的吮吸声和吞咽声。 下身是接连直抵宫口的顶撞,上身是抚慰疏解的吮吸,秦瑟涨红着脸,在巨大酥麻快感的冲击下,终于没忍住,开始小声地啜泣。 “这……这又不是给你的……你干嘛吃得这么……这么放荡。”秦瑟抽抽噎噎地说。 秦瑟的指责并不能使楚戎的行为收敛,相反,楚戎吮咬乳球的方式转化得更加放荡。 他的舌尖一圈一圈在乳晕上打转,时而猛地吃进一大块乳肉,很快雪白的乳房上便布满了粉色的吻痕。 咕咚咕咚,他的喉结不断滚动。 分泌的乳汁一口接一口地进了楚戎腹中,那股让秦瑟难受的涨坠感也就此消失。 秦瑟因涨奶分出的注意力这时尽数回到了激烈的欢爱。 孕期对伴侣的渴求使得身体处于时刻索取状态,甬道内部总是湿湿热热的,一旦有性器侵犯,里面的软肉便会急不可耐地缠紧。 某些隐秘的凸点因此暴露,每一次性器顶端擦过,都是一场滔天海啸。 秦瑟被肏得小腿抽搐,手指插进楚戎的发中,檀口溢出破碎的呻吟。 “好……好厉害……楚戎……” 楚戎咽下甘甜的乳汁,附在秦瑟耳边,哑声问:“哪里厉害?是吃奶厉害,还是肏瑟瑟厉害?” 秦瑟抖得不像话,花穴内的软肉绞紧又放松,涌出一大波淫水,推着她走向虚空中一道两眼白光。 “啊啊啊啊啊啊——”她尖叫着抵到高潮。 楚戎坏心眼地堵住水流,搂着陡然失力的秦瑟,非要她回答。 秦瑟感觉肚皮都要被涨破了,连忙惊恐地答道:“都很厉害,都很厉害!” 楚戎这才缓缓地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摁着她鼓涨的小腹疏导水液。 淫水粘稠多量,湿哒哒地糊满阴部,肉珠上甚至都挂着一丝黏液。臀下放置的战帖字迹模糊一片,深深浅浅地浸湿好几页纸,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我的房中术是最厉害的。”楚戎注视着秦瑟一塌糊涂的花穴,突然骄傲地道。 秦瑟气没喘匀,正望着房梁度过这段高潮的余韵,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跟着附和。 “嗯嗯嗯,你最厉害了。” “那你以后不要跟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来往了好不好,他们都没我厉害的。” “啊?” …… 秦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不太理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楚戎误以为她是个流连花丛的女人。 她坐在窗边,思考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当面问。 秦瑟扶着肚子,噔噔跑到海棠树下伫立的楚戎旁边。 还没来得及开口,楚戎就一把把她抱住了。 “你别生气,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就想你只有我一个。你不愿意放弃他们,没关系的。但是……但是……你的丈夫,只能是我。” 秦瑟缄口不言。 楚戎便再次放低了要求:“那……不是丈夫也没关系。但是你一个月得有一半的时间在我这里。” 秦瑟还是缄口不言。 “十天在我这里……” “七天……” “六天……” 楚戎的声音染上哭腔:“不能再少了。” 秦瑟一口气哽在心头,差点儿没被楚戎的一番话刺激得当场下崽,听着他似乎要哭,才叹气无奈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外边有一堆男人?” 楚戎:“你以前从来不在我那里过夜。” 秦瑟:“那不是因为你讨厌我,我怕更招你嫌?” 楚戎:“你衣服上总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秦瑟:“我除了跟你打架也找别人打好不好,而且不只有男人的味道,肯定也有女人的味道。” 楚戎:“我从四荒山出来,你一直没来找过我。” 秦瑟:“那是因为我良心发现,决定还你自由。” 秦瑟哪里知道楚戎看似冷淡的外表下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顺着他背,耐心解释道:“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不会随便抓一个人回去睡觉。当初囚禁你,是因为你拒绝过我那么多次表白,我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这么做,我下下辈子都睡不了你。” 楚戎敏锐地抓住关键点:“表白?” 秦瑟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道:“在我家乡那边,若是中意一个异性,就必须跟他打一架的。打完架认准了他,就会送给他一根骨头。可是第一次打完架我送你,你把它丢掉了。我以为你不喜欢,拿回去重新打磨,可下次你还是不要。” “后来……后来我母亲才告诉我……你们这边,这种求爱方式,会被叫变态。” 作者有话说:写这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个电视剧——“我愿意嫁给侯爷……哪怕是妾。” 正文的瑟瑟不在无相兽族群里长大,所以一看见楚戎就想跟人打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真爱打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DNA本能,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尒説+影視:ρ○⑧.red「Рo1⒏red」 路途(微h) 余下二人醒来,是在一个多时辰后。 应钟乍一睁眼,又对上一双冰冷的竖瞳,尖叫一声,两眼一抹黑,就又晕过去了。 吓晕他的罪魁祸首怯怯地缩回脑袋,下意识看向懒散地倚着楚戎的秦瑟。 秦瑟见状嫌弃地瘪瘪嘴,道:“你把人吓晕了,你负责。” 应月皱着眉揉着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呆滞地看向应钟,似乎未从灵力外泄产生的剧烈波动中清醒。 秦瑟又弹指给她注入了一道安魂咒,冲萝女扬扬下巴:“这个你也带上。” 萝女乖巧地点头,蛇类冰冷的竖瞳配上她懵懂无知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矛盾。 秦瑟垂下眼,浓密睫毛掩去暗芒,再度开口,已然换上依恋的语气。 “楚戎,这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受奸人迫害流落此地,我可以带她一起走吗?” 楚戎满心满眼都是秦瑟温热的身躯,僵硬的仿佛一个木头人,闻言,机械应道:“可……以。” 秦瑟便一拍手:“时间紧迫,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阿萝你绑好应钟和应月,万不许将他们磕着碰着了。” 虚妄海风大浪大,海水也不肖旁的地方那般蔚蓝,甚至浅水区域都是深灰色的。耀日放芒的晴天都需得向这片黑洞洞张着獠牙的海域低头,朦胧罩上一层灰尘,放眼望去,水天同色,尤为压抑阴邪。 这种压抑阴邪与魔瘴森林的特质有所勾连,但却又即为相异。 毕竟魔瘴森林好歹表面装得岁月静好,而虚妄海则不屑伪装,狂妄地告知来人,是的,我就是要你们这些闯入者有来无回。 楚戎外飞的魂魄总算被猎猎咸风拂回,自乾坤袋里掏出一顶帷帽,递给认真研究地图的秦瑟,道:“看好后就戴上,此地风大湿气重,吹久了脸疼。” 秦瑟没立即接过,飞快浏览了一遍地图,确认方位后,收起地图,昂首道:“你给我戴。” 楚戎抿抿唇,攥着帷帽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好半晌,最终才谨慎珍重地扣到秦瑟的头上。 被蛇尾巴晃醒的兄妹二人瞪大眼睛仔细瞧,竟奇异地品味到几分青涩意味。 “他耳朵红了耶。”萝女看着系两根飘带不小心碰到秦瑟下巴软肉就耳廓通红的楚戎,小声嘀咕。 应钟:“那小师叔肯定记忆又错乱了。” 若是现在的小师叔,此情此景,他必定会拉着秦瑟找个没人的地儿亲嘴。 应月:“原来十六七岁的小师叔谈情说爱是这般模样的。” 也算是弥补了两人之前见面便开战的缺憾吧。 三双灼热的眼睛,灼热的视线,盯得楚戎头皮发麻。 他尽量维持平稳,三下两下系好带子,理了理帽纱上的折皱,打量一番,才清清嗓子,道:“好了。” 秦瑟左右偏几次头,又上下点点头,帷帽纹丝不动,她满意地道:“系得好牢,谢谢你。” 楚戎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萝女:“他脸红了。” 路途遥远,脚下又是是汪洋大海,饶是高深莫测的仙人,也不敢架着把剑就往里冲,并且打包票一定能波澜无惊抵达终点。 为保证充足的休整时间,一个落脚地的存在显得尤为必要。 然而陈旧的地图十分简略,秦瑟着实找不出一个可供降落的小岛。 这时上次被斥乱来的应钟扬眉吐气的机会到了,他大手一挥,土财主似的变出了一艘大船。 “哈哈,没想到吧,我直接往乾坤袋里装了一艘船。”应钟叉着腰哼哼笑。 秦瑟摸着船沿走了一转,惊叹道:“你这什么品种的乾坤袋,空间这么大?” 应钟:“这是林鹤鸣新炼的法器,他说没什么大作用,就是特别能装,我就花了几万灵石买来了。” “林鹤鸣?”秦瑟脑海中骤然浮现那日斑驳光影里鲜艳的一颗红痣,沉吟道,“他确是不世出的少年英才,不仅炼器技法高超,剑术一途也颇有天分。或许他会是下一任宝渊城城主?” 应月却道:“不见得。林鹤鸣并非出自宝渊城正统派系,即便实力不凡,要坐上城主之位恐怕也只有三分可能。” 凭实力说话的修真界,在某种意义上,更是凭家世说话。 秦瑟不追名逐利,但是对于本应乘于青云之上却因家世跌于谷底的人发自本心同情。 “真是可惜。”秦瑟道,“他若是送我一个加强版乾坤袋,说不准我会帮帮他。” 一旁一直侧耳倾听的楚戎闻言垂下眼睫,硬邦邦插嘴说:“宝渊城待你向来不亲不疏,你若是帮了林鹤鸣,岂不是告知修真界,你和宝渊城绑在一起了。” 言外之意,秦瑟踽踽独行多年,一朝忽然站定一方,会惹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秦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并不会为一个小小乾坤袋随意站队,她隔着流曳帽纱觑了眼楚戎,从他平直的嘴角判定,他心绪不佳。 于是秦瑟执起楚戎的手,拉着他飞身上船,边走边道:“我们以后成婚了,我便和昆仑绑在一起了,不过还好,据我所知,和昆仑关系不好的门派,和我的关系也不好,我不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楚戎:“嗯……” 萝女盘在应钟腰上,眼睛片刻不停观察楚戎,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就小声对应钟嘀咕:“他脸红了。” 很自来熟的一条蛇。 应钟拖着千钧重的脚步爬上船,不知何时克服了内心对蛇类的恐惧,上气不接下气地怼道:“小师叔一个没怎么接触过姑娘的青年面对喜欢的人,脸红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萝女:“哇,瑟瑟也有人喜欢。” 听起来像是在阴阳怪气,但萝女的表情非常真挚,应钟到嘴的反驳打了棉花一拳,思索片刻,换了温和的语气,问道:“小师婶以前没人喜欢吗?” 萝女漆黑的瞳仁一刹那放大,说:“除了我和木珩哥哥,地底下的人都想要瑟瑟死。” “什么地底下的人?”应钟陡然得知秦瑟过往密辛,迫不及待地要聆听全部。 然而后面无论应钟怎么问,萝女都不再开口说话了。 庞大的帆船在千万倍庞大的虚妄海的映衬下渺小如沙砾,无边无际渗透着孤寂压抑。 旧地图翻阅次数过多,边缘已经磨损出了小毛球。但再如何翻看,浮光岛的位置都只有一个大致方位。 正如秦瑟所言,一切全凭运气。 在经历数次狂风暴雨,气旋海啸,妖物袭击后,疲惫连同压抑,船舱里的每个人皆憔悴得仿佛被吸了阳气。 “浮光岛到底在哪儿啊啊啊啊?”应钟盘着累成原形的萝女,仰天长啸。 秦瑟挽着楚戎手臂,好声好气地安慰这个没耐心的小孩儿:“别急,不会再等多久了。” 应月比自家弟弟淡定,她亲眼目睹秦瑟爆发时的恐怖威力,既不担心人身安危,也不烦恼找不着岛,权当出门试炼。 她也跟着安抚应钟:“等一等又何妨?今日黑蛟作乱,你一剑就斩断了它的犄角,这是多大的进步。若是你再多待一些时日,保不准能冲上元婴呢。” 应钟不好承认黑蛟的犄角是萝女咬断的,悄悄瞥了眼脖颈爬满黑色符文的楚戎,转移话题道:“我只是觉着,小师叔好像等不及了。” 许是虚妄海阴暗深沉的环境足以诱发心魔,楚戎自踏入虚妄海,心魔发作的次数明显增多,且言行更为暴戾。 他在青涩、成熟和疯狂三种形态来回切换,应钟应月和萝女是半点儿不敢招惹这位大爷,生怕楚戎一个不顺眼把他们给丢下船,让他们自生自灭。 今天下午,一条巨大的黑蛟差点儿顶翻帆船,楚戎只小小地出了次手,动用了灵力,傍晚便又魔化了。 幸好秦瑟勉强还能管束楚戎…… …… 秦瑟小巧的鼻尖沁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虎牙咬着楚戎的胸口,努力吞咽下所有因媾和而产生的呻吟。 然而楚戎顶撞的深而重,喷溅水声像是在捣一颗蜜桃那样毫无掩饰,直白地回荡在静谧的厢房。 入魔的楚戎根本不在乎羞耻,只想干得怀里的人咿咿呀呀乱叫,于是决心每一下都要撞到她柔弱的宫口。 他粗硕的肉棒暴戾地,不留一丝空隙地,对着秦瑟的穴儿做着堪称折磨的坏事。 秦瑟的穴口被撑至极限,花唇泛白,仿佛下一瞬就要撕裂。但是却又倔强贪婪地承受着楚戎的索取。 小腹被干出了肉棒的形状,秦瑟又痛又爽,眼泪都快流干了。 “你……你给我等着……”秦瑟使用过度的嗓子沙哑干涩,因此分明是威胁的话,却不带任何威胁性。 楚戎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秦瑟开开合合的嘴唇,待她说完,掌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下去。 秦瑟千方百计要遮掩的呻吟就这样在啧啧的水声中泯灭。 混乱的思绪再一次跌入欲望深海。 疯狂的交合和高潮,交迭的肉体和声音,是楚戎释放躁动魔气的最佳方式。 纵然入魔的楚戎有可能真的会把自己肏死在床上,可为了余下无辜的三个人,秦瑟不得不奉献身体。 浮光岛1(微h) 在虚妄海,时间和空间是混为一谈的,漫长的漆黑海面,铺展着混沌的时光,很容易就叫人忘却今夕何夕。 帆船孤零零地行驶,太阳悬于正上方,还盖了一层灰云,难以辨别方向。周遭寂静的可怕,浪涌的声音一丝也无。 仿佛真正进入了销魂埋骨之地。 但秦瑟天然能感应到上界遗迹的呼唤,耳畔一声一声空灵的钟鸣正在告诉她,浮光岛不远了。 她多日沉郁的神色总算添上几分光亮,臀部悄悄向前挪,想要摆脱楚戎的桎梏去船舱外看看是何景色。 哪知屁股只偏了半寸,肉穴里待了整夜的东西便穷追不舍地跟上来,噗呲一下又填满了甬道。 秦瑟被撞闷哼一声,拧过脑袋凶巴巴斥道:“出去,别逼我动手。” 楚戎将醒未醒,听见了秦瑟的声音,眼皮颤了颤,然而他心里清楚她怎么弄都不会真的跟他生气,于是凭着本能掐住纤腰,性器直往热乎乎的穴肉里钻。 楚戎昨晚把秦瑟肏晕过去,肉棒没舍得拿出来,因此有一部分交合的体液堵在花穴里,现一经抽插,便循了空隙汩汩外淌。 秦瑟的腿根黏腻无比,她不喜欢这种触感,打开双腿挂在了楚戎劲瘦的腰上,手也搭上他的脖颈,一边扭着腰把小穴往楚戎的性器上送,一边抱怨。 “嗯……你怎么不抱我去洗澡……再有下次……哈啊……我就不让你碰了。” 这话楚戎好似听过数遍,又好似今天第一次听。 但他生不出一丁点儿恐慌。 身下贪吃的穴儿热情地绞着肉棒,龟头也受到了娇嫩苞宫甜蜜的亲吻,整个阴部就像为他打造的浑然天成的春药,尝一下便欲罢不能。 他高大的身躯覆在娇小的云朵上,腰臀急促深重地挺动,不肖一会儿就将怀中的云朵拆吃入腹,干得她娇吟连连,翻着白眼飞上云端。 胀鼓鼓的小肚子剧烈抽搐,穴肉疯狂挤压,堵了一晚的彻底化为破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喷溅一滩。 秦瑟眼尾艳红,泪珠悬在睫毛上,哀怨地瞪楚戎,墨发中朝后撇的耳朵尖泛着红,隐约可见细小血管。 楚戎没忍住一口含上去,身下将才放松的甬道便如同触电般猛地收缩,配合着秦瑟甜腻的呼声,硬生生把他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的肉棒夹射了。 “呃——”楚戎叼着毛绒绒耳朵餍足地射了一大波精液。 “好舒服。”他射完还是不愿出来,抱着秦瑟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的身上,摩挲着她的腰窝絮絮叨叨地说话。 “我好喜欢你。”楚戎说。 秦瑟累得话都不想说,喉咙里哼了声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们什么时候成婚?”楚戎并不在意秦瑟的冷淡,自顾自说着话,“从浮光岛回去就成婚好不好?” “婚后你要住哪里?……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洞府在哪里呢?” 很好,这是少年楚戎。 他已经不是一个拉手就会脸红的纯洁处男了,现在,他是逢出场必行鱼水之欢的老手。 秦瑟为自己带坏一棵嫩草愧疚了一息,也仅一息,然后她往楚戎脸上啵了一口,拔吊就走。 秦瑟处理好身体,换了身衣服,走到船头时正巧碰上拿了鱼竿准备给萝女钓鱼吃的应钟,萝女好奇地跟在他背后,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秦瑟开口叫住他俩,萝女鼻翼一动,秦瑟身上那股怪里怪气的味道就自动由她敏锐的天分摄取。 萝女自然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孩儿,她当即意识到,那个人,他又拉着秦瑟干一些羞羞的事了。 萝女惨白的脸瞬间像被火烧,红得在冒烟。 “你偷吃辣椒啦?”应钟捏了一把萝女的脸,说,“脸这么烫,这么红。” 秦瑟大抵猜得到萝女在脸红些什么,她脸皮最近修炼得够厚,已经能做到神色如常地面对师侄们的欲言又止。 秦瑟拢了拢用来遮挡吻痕的披风,自然而然地道:“我有预感,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我们便可见到浮光岛的入口。” 这时应月也困顿地打着哈欠走来,听了秦瑟的话,说:“可算是要到了,我总感觉,我在这海面度过了几百几千年似的。” 前人对浮光岛的记载就如同那张破旧的地图一般稀少,来者只知这是一个上界遗迹,里面住着守护者玄鸟,守护着神器溯回镜,其余一概不知。 一路上艰难险阻不断,那么终点浮光岛自然不遑多让,必定是有着更命悬一线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为尽量减少上岛后未知情形带来的危险,几人凑在一起合理安排乾坤袋里法宝的去向。 秦瑟拿了一堆应钟应月有用的没用的符箓,穿成绳挂在脖子上,以应对突发状况。楚戎虽然觉得挂符箓十分奇怪,却还是遵照秦瑟的想法,给她串得漂亮一些,绳子的尾端特意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应钟手里有几瓶回灵丹和九转丸,他按三七分分给了秦瑟和楚戎大头,剩下的再对半分给应月和萝女。 他自己不留任何保命的东西,唯一的倚仗,便是暴体丹,吃一颗修为大涨,副作用是经脉絮乱,脏腑俱碎。 楚戎不赞同应钟怀揣着以命搏命的想法,但他不会阻止。 剑修,生来就是以命搏命的。 暴体丹秦瑟可是太熟了,这玩意儿以前她吃就跟吃糖豆似的,吃得太多,效力大打折扣,已经被排除在秦瑟的必备丹药以外了。 秦瑟诧异于楚戎和应月听闻应钟藏了颗暴体丹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心说难不成这玩意儿在昆仑是禁品?那以前跟楚戎比剑时怎么没人来查一查?她以前是在舞弊吗? 萝女跟着秦瑟混的,记忆中几次死里逃生都有这颗药丸的影子,全然认为这是一件极好的东西。 她不假思索道:“这个给瑟瑟。” 楚戎立即对这条半路强加的时不时分去秦瑟注意力的蛇极度不友善了:“瑟瑟她不用……” 拂面扑打的咸湿海风骤然稀薄离散,生生扼止了他未出口的话。 一种玄妙之感福至心灵。 一方彼端,一方离岸,正在互相吞噬融合,渐渐交织为一个整体,而后又渐渐抽离。 中间一道拉扯撕裂的隔膜无限扩展,疏朗地横贯海面。帆船迎头撞进这片隔膜,刹那阴沉压抑不复,恍若新生的新日驱散所有暗色,不容抗拒地普渡众生。 心脏、灵魂的重量在下坠。 秦瑟抬手覆眼遮挡这迫人的亮光,徐徐吐了口浊气。 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本来打算多写一点的,可是学校停电了,电没网没,我捧着死掉的手机和电脑就像太监面对美女,有心无力。 浮光岛2 浮光岛,顾名思义,灿光笼罩,流光覆动,整座岛海市蜃楼般悬浮于海面之上,远看便是一团模糊朦胧在光晕中的岛影。 秦瑟揉了揉因强光泛泪的眼睛,道:“怪不得没多少修士到那岛上去,估计还没上岛,眼睛就被刺瞎了。” 楚戎的眼睛也氤氲着水汽,他先替秦瑟戴上了帷帽,又当场做了几个分发给其余的人。 “务必小心。”登岛的前一刻,他叮嘱道。 岛上晶石遍布,棱角折合处冒着泠泠冷光,尖利无比,触手上去指尖便荡过层层灵浪。 这类品相的灵石,完全可以充当一个鼎盛门派的立身之本了,随随便便搬一块回去,恐怕各大宗门是要抢破头的。 可是几万年来,修真界从未有过浮光岛生有巨灵晶的传闻。 抵达浮光岛且平安返回的修士们甚至绘制了地图,那为何对巨灵晶只字不提呢? 他们必定不会心肠良善为这座美丽仙岛作掩,它的生死存亡于他们无关,最多在争夺巨灵晶的战争中占得了大头,最后唏嘘几句仙境毁矣。 那么,便是巨灵晶本身有问题了。 秦瑟抚上一块儿水色灵晶,闭眼细致体味其中蹊跷。 纯裕浓厚的灵力一经入体,秦瑟疲乏的身心骤然掉进一片温泉,暖烘烘,晃荡的水波一圈一圈托起她,妥帖地抚慰了一切曲折磨难。 “呼——”秦瑟忍不住沉沉吐了口气。 再睁眼,眼前景象已经变了。 不再是一片晶莹璀璨,而是一栋气势恢宏、云霞溢彩的楼宇。 秦瑟就站在楼宇之下,衣袂无风自动,额心紫光微鸣。 “小杂种,你竟还敢回来?”撑伞立于几尺外的清俊男子凝望着她浅笑道。 秦瑟嗤笑一声:“嘁,老套的幻境。” 不是她吹,这种捏出仇人的幻境少说她也经历过数十个了,拿来对付如今的她,简直是在羞辱她。 秦瑟手指一捻,欲要念决冲破幻境。 灵力在指尖流转,即将打上幻境边界的刹那,眼前的景象又换了。 是一间红烛摇曳,喜气洋洋的婚房。 铺满红枣桂圆的床铺上坐着一个珠堆玉砌的新娘,一身喜服金织银缕,极尽奢华,盖头上垂落的细穗随着她的摆动左右轻晃,无言地倾诉着羞涩。 秦瑟来了兴趣,抱臂不动声色站于一旁,想要看看这幻境究竟要耍何花招。 不多时,屋外闹哄哄的热闹起来,似乎是有一堆人簇拥着新郎,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将新郎推搡着,推入了新房。 门扉吱呀一响。 秦瑟回首,便见那阴魂不散的脸噙着笑步入,笑容腼腆羞怯,还真像是个将将成婚的少年人。 秦瑟笃定,那个人决计不会露出这样的笑,于是彻底对幻境失了兴趣,在喜杆挑起盖头的下一瞬,她移开眼,手指一直汇聚的灵力迅疾向外弹去。 “容容——”忽而男子吃吃的呢喃传入秦瑟的耳朵。 容容? 是谁? 她好奇地掉头。 昏黄灯影下,一张熟悉的脸含羞露怯、欲拒还迎,黑亮的眼眸波光潋滟,深情地注视着“新郎”。 “戎戎,今日的你,格外娇艳。”那人沙哑地道。 楚戎看着他,似乎要被那人的深情融化了,捂着唇,害羞地垂下了头。 秦瑟:…… 秦瑟:? “啊——”秦瑟惊声尖叫,连滚带爬扯开撅着嘴去亲“新娘”的“新郎”,攥紧的拳头不能自己地一拳接一拳雨点般落到了那人身上。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秦瑟一脸恶寒,边捶边骂。 秦瑟只一触晶石,便视线涣散,仿若入定,任由旁人怎么唤,都唤不回神。 楚戎给她施了几张返魂咒,同样无济于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楚戎忍无可忍要动用搜神术进入她的识海神魂的前一刻,秦瑟眨了眨眼。 楚戎弯腰看她,对上视线的刹那,被她搂住脖子大力在脸上啵了一口。 “呜呜呜……楚戎……你吓死我了,我差点儿以为……以为你……”秦瑟哭嚎着道,“你要被玷污了……呜呜呜……太恶心啦……呕……” 她无因无果颠三倒四的话让楚戎二丈摸不着头脑,见她的确难过,只好咽下话,温柔地捋她的背脊。 应钟试探的手被秦瑟一吓,立马惴惴不安地收了回去。 “怎么了?摸了这晶石你遇见什么了?”应钟问。 秦瑟嘤嘤嘤哭了一会儿,才回道:“很可怕的事儿。浮光岛难怪是上界遗境,折磨起人来,真是有一手。” “玷污?”应月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秦瑟脸色铁青,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这该死的浮光岛,早晚有一天,我得把它给挖空了,叫它耍这些恶心人的把戏。” 她的双眼黑沉沉的,瞧着是被气得不轻。 萝女大尾巴一甩,碧绿的蛇尾熠熠生辉,附和道:“早晚有一天把它挖空!” “挖空了给瑟瑟造一座大宫殿。”她的蛇曈竖成一粒小点,憧憬而又兴奋,“我去给瑟瑟守门,把欺负瑟瑟的人全部赶跑。” 秦瑟抬起埋在楚戎胸口的脑袋,情绪难掩波动,却平稳了许多,道:“不必,我不需要大宫殿,也不需要守门人,萝女。” 空气立时拧做了一道绳。 绷紧拉直得过分,叫人有些难捱。 天边似有阴云倾压而至,乌泱泱覆盖了目下光彩一大片。 呼啸狂风扑耳冲撞,溅起四面八方散落的细碎晶石,恶意昭然往四人身上打。 “噗通噗通。” 无相兽族血脉这时又起了作用,灼烧刺痛的血液开始在周身翻滚,叫嚣着大战一场。 额心图腾流光溢彩,缓缓勾勒出花卉树木交织杂错的样式,乱中有序,天造美物。 秦瑟冷冽眸光一闪,斩魂自腰间剑鞘祭出,浩荡白虹直击上空来者。 电光火石间,三十三天锐啸一声,紧跟在斩魂之后,分裂成无数道剑意,密集围剿不善来者。 “好大的鸟!”跟不上秦瑟楚戎速度的应钟死盯着上方,震惊地嚷道。 萝女循着他的视线向上看,果然看见一只通体绯红,生有四瞳的大鸟。大鸟翅宽而大,可载两栋乌阙楼不止,扇来即是飓风。它的钩爪尖而利,轻易便能洞穿撕裂她的蛇鳞。 而且,大鸟的四只眼睛,好像是齐齐望着她的。 萝女打了个哆嗦,兽类天生的等级压制使她颤巍巍地想要下跪。 大鸟想要吃点儿零嘴。 她就是它看上的零嘴。 “臭鸟,这么恶心的幻境也敢用来招待我,你是不是不想要你那一身臭烘烘,乱七八糟的鸟毛了?”秦瑟一个箭步跃上最高的一块儿灵晶石,两指夹着一张符箓,逮着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都朝大鸟身上甩。 什么施用于火烧的、冰冻的、瘙痒的符箓,一张对玄鸟是小菜一碟,二十张应是一道大菜了。 既然喜爱搞些不上台面的玩意儿,那便休怪她也用些不光彩的东西了。 玄鸟原本只打算吃掉那根大放厥词的小零嘴,不与余下这群不好惹的家伙交涉,没想到其中最不好惹的一个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它。 玄鸟怒了,它不大的脑仁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彻底阻绝秦瑟接连不断的出招,后颈的羽毛气得直直起立,张开长满獠牙的巨口,飞掠下滑,直往秦瑟所在的晶石而来。 玄鸟的速度快,秦瑟比它更快,足尖一点,便向后撤了一大截。 影子还在的时候,她人已经回到了楚戎身侧。 作者有话说:秦瑟什么心情我不好说,反正我写的时候是脚趾疯狂扣地了。 浮光岛3 气流裹挟着玄鸟以雷霆万钧之势急冲扑下,艳红的喙似一把利剑,轰地一声击碎了将才秦瑟脚下的晶石。 晶石化为齑粉,白花花散落在空气中,模糊了视线。 灵晶石这般蕴万千灵力之物,绝不可能如此顺风吹火便碎成粉末。 秦瑟及时闭了眼,两指并拢,向后一挥,斩魂剑凝结冰霜,聚了几根冰棱,狠狠朝那玄鸟扎去。 利器贯穿血肉的噗呲声登时在巨大的轰响后入耳,而后紧跟着玄鸟痛苦的尖啸。 声浪一波一波如有实质,渗透了肉体,竟能直接攻击在识海神魂上。 “哇。”根底最薄弱的应月捂着胸口呕了一大口血。 应钟受的伤也不轻,七倒八歪地过去扶住应月,顺势也把萝女护在身后。 “破鸟,尽会使些下三滥的招数。”尘埃散尽后,秦瑟抽空瞄了眼狼狈不堪的应钟和应月,恨恨地道。 楚戎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对她摇摇头,示意她莫要过于急躁。 只肖一眼,秦瑟便知晓眼前人已非被带坏的嫩草,而是本就一肚子坏水的楚戎。 “玄鸟在我的幻境里让你跟别的男人亲嘴,我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制止的,但是我有心理阴影了,这段时间我都不会亲你。”秦瑟扁着嘴飞速道。 楚戎:…… 玄鸟到底是上界遗迹之主,一只大鸟直愣愣撞碎一块堪比女娲石硬度的晶石,也只是翻着白眼狠甩了几下脑袋,便又拍打着翅膀冲来。 楚戎下意识挡到秦瑟身前,未料周身经脉滞涩,手掌汇聚的灵力只有一簇小火苗那般大小。 楚戎:…… “忘了跟你讲,晶石有疑,晶石粉尘想必一旦吸入也是会不好的。”额心图腾忽明忽暗,秦瑟蹙眉道,“你哪里出问题了?” 她弹指先给躲避在晶石隙的三人设下一个拖延时间的结界,然后揽住楚戎的腰飞跃至另一块高大的灵晶石顶。 玄鸟一路滑翔,嘴巴大张,沿途吞下了许多灵晶石,这些灵晶石一入腹,它鸟体的羽毛便愈加红艳。 秦瑟观察着玄鸟滑行的方向,暗道不妙,急促对楚戎说了句,“它灵力暴涨,鸟嘴是冲应钟应月去的,我得去拦住它。” 说罢,纵身跃下晶石,在半空中摇身一变,化作兽形,滚圆的兽身落地前放大再放大,待到落地,已然成了一只媲美玄鸟的大兽。 秦瑟着地,就势一滚,后肢猛地发力,又凌空飞跃,甲鞘弹出的利爪冒着森冷寒光,牢牢挂在了俯冲的玄鸟的腹部。 爪尖发力,刺穿了玄鸟坚比铠甲的羽毛,深重地陷入了肉中,秦瑟再度收紧,腿部肌肉绷直,欲要剜下一块肉来。 玄鸟吃痛,在空中疾速翻了几个滚,试图甩掉扒在鸟肚上的吸血虫。 秦瑟自然不会让它得逞,血盆大口一咧,两颗獠牙毫无退缩之意,凶猛地刺向鸟脖子。 玄鸟的血因着天生灵物的干系,甘甜而又灵力充沛,比起那些灵晶石,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乍一入口,秦瑟的身形涨大数倍,硬生生拖着滑翔的玄鸟齐齐跌向锐石遍生的灵晶丛。 是非得要跟同归于尽的架势。 “瑟瑟——”楚戎瞠目嘶吼,双眸骤然黑气扩散,身影几个闪遁,眨眼到了坠落下方,他以指为剑,迫使识海神魂运作,掀了一大团灵力覆至尖锐晶石上,以灵力做被,堪堪接住坠落的两兽。 浩荡灵力拢于晶石上层,剧烈力量的撞击使其中央绘了一条绚丽光华。 四个漆黑眼珠倒映出流淌的光华,玄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陡然失了那股凶戾之气,低哀一声,绝望悲恸地瘫软在灵力被上。 秦瑟哼哧哼哧撕咬了好半晌,咕咚咕咚咽了好多血,她本就有半边无相兽血脉,灵兽血一激,猎杀的本能立马就占据了全部心神。 光喝血怎么够,还得吃肉…… 不对啊,秦瑟心想,她是来找玄鸟,找溯回眼的,若是吃了玄鸟,哪里还找得到溯回眼? 秦瑟怔怔松嘴,束缚玄鸟的四肢也减了力气,余光在四周不断找寻同伴。 楚戎率先迈入她的视线,他神情焦急地来到她伏倒的耳畔,掀开耳朵,大声问道:“瑟瑟,你摔痛了吗?” 从他嘴巴开合的程度,秦瑟判断,楚戎的确是在超大声跟她讲话,但是楚戎现在仅有她一耳高,说出来的音量打了折扣,实在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为了安抚他,秦瑟伸出舌头舔了楚戎一身口水。 玄鸟仍旧在哀叫,秦瑟安顿好楚戎,便凝神倾听,听玄鸟在鬼哭狼嚎些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秦瑟的脑中飞过一大串呜呜呜。 秦瑟受不了,用识海神魂与玄鸟传音。 秦瑟:“溯回眼在哪儿?” 玄鸟:“呜呜呜呜呜……” 秦瑟:“不说我就吃了你……” 玄鸟:“呜呜呜呜呜……” 秦瑟:“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福气都被你哭跑了!” 玄鸟顿时停止了哭泣,像是受了大刺激,又开始忿忿不平地尖啸。 秦瑟捂住耳朵:“有什么过不去坎跟我说说呗,我若是能助你,借你溯回眼一用可好?” …… 玄鸟的警惕性很强,它极端看重巢穴,因此秦瑟提出要带一人一起时,它果断地挑选了看起来流着鼻血一脸痴呆的应钟。 秦瑟本意是要带楚戎的,他的状态非常不好,隐隐有心魔嗜体的前兆。 但是玄鸟好不容易松口,且自己吸食的灵力尚未消化无法化成人形,秦瑟只得摆脱应月和阿萝多多照顾他,一步三回头跟着玄鸟踏进一条凭空出现的大路。 “恶心。”大路渐渐闭合,玄鸟看不惯秦瑟依依惜别的那副嘴脸,啐了声道。 秦瑟:“你是因为长期待在浮光岛没有雄性陪伴,所以才心理变态,专门在幻境里设置那么恶心的东西?” 玄鸟:“我才不是变态,我只是把那些爱乱摸的人的最爱和最恨凑一队罢了。” 应钟:“这还不变态?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变态的事儿吗?” 玄鸟:…… 玄鸟的巢穴设在一处背风的崖壁,悬崖顶上倾颓的一株万年古树的树根成了现成的巢穴,根茎纵横交错联集在一块,组成一张稳固的大网,只需叼回些树叶杂草,住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秦瑟有点儿喜欢玄鸟的巢穴。 但是她现在体型过于庞大,是不敢随意跳进去乱蹦乱跳的。 她展开自己略微短小的翅膀,无比艰辛地飞到巢穴边缘,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里边几颗外壳零星长了五彩斑斓的灵晶芽的蛋,震惊道:“这满岛的灵晶石,都是你下得蛋?” 应钟坐在秦瑟头顶,看着眼前的景象,听了秦瑟的话,也震惊道:“你一天天的,就只下蛋,不找点别的事儿干?” 玄鸟冲着应钟的脑门吐了一口火焰。 “我只盼孵蛋孵个小玄鸟出来,可是这千万年来,我的蛋每每到即将破壳之时,便会生长灵晶芽,灵晶芽吸收我的孩儿的生命,用不了一个朝夕,我的孩儿就胎死蛋中啊。” “我用过许多办法,我甚至有几千年从未踏出巢穴一步,可是无论我如何做,肉芽还是会长……难道……难道天道不允许我拥有孩子吗?” 爪子试探地挠了挠鸟蛋,又结合刚才打得那场架,秦瑟得出了结论。 “玄鸟你一身红红火火的,其实你一点儿也不暖和。你的羽毛是冰冷的,肉是冰冷的,血也是冰冷的。然而你的蛋却需要暖烘烘的地儿才能孵化。你先前说,你的蛋每到破壳之时便生灵晶芽——不是的。它们早在某个时刻就被你冻伤了,灵晶芽,是尸体生出的霉,蛋壳若是裂了,霉就钻出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多年孵不出小鸟的原因是这样的,玄鸟既伤心又狐疑,道:“那应当如何做呢?” 秦瑟利爪往肚皮上轻轻一划:“我帮你孵蛋好了。” 秦瑟幼时为活命,经常跑去荒郊野岭搜刮野鸡蛋。打从发现自己可化兽身,她就生了别的想法。 鸡生蛋,蛋生鸡,何不借着自己的优势为自己添几分保障呢? 于是她时不时地会去观摩农户家的母鸡孵蛋,学着学着,她开始自己上手,竟也孵出过几只小鸡。 鸡和鸟,应当是差不多的吧? 作者有话说:浮光岛副本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就应该要收尾了。我们瑟瑟,标准的美强惨。 浮光岛4 秦瑟跟玄鸟走了,且不知归期。 应月以为,这对于心魔嗜体的楚戎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她甚至悄悄在手上缠了捆仙锁,但凡楚戎失控,她能即刻将他困住,省得他丧失神智,暴戾发狂。 然而她预想的与事实并不相同。 秦瑟一走,楚戎周身缭绕的魔气便由沸腾转而为平静,像是飘然的绸带,一阵微风就能吹走。 若不是楚戎的眼依旧是漆黑的,应月是万般不会相信面前这人是小师叔。 毕竟她见了好几次楚戎心魔发作,不摧毁些东西,不摧毁自己,他必是不愿善罢甘休的。没有哪次像这次这般风平浪静。 应月疑心楚戎在暗地里憋个大的。 但他只是搬出了秦瑟在岩冰山给他的被褥,在这个日头火辣的时刻,紧密地与被褥拢作一团。 他神色恹恹,脸和唇皆是煞白没有血色的,眉尾略下压,睫羽受惊似的不住颤抖,整个人好似一只惊恐发作的、被主人丢弃的幼犬。 极度可怜、脆弱。 应月怕他闷坏了,就地取材给他搭了个凉棚,顺便给棚顶贴了几张清凉符。 萝女跟在她后头,夸赞道:“你手真巧,就跟木珩哥哥一样。” 虚妄海上相处了许久,应月旁敲侧击地也知晓了这个半路出现的秦瑟旧友的一部分情况。 譬如,她第一喜欢的是木珩,第二喜欢的是秦瑟。 她并非生来是蛇,她只是濒死之际被人丢进了魔瘴森林,机缘巧合同里面的怪物融合,自己也变成了怪物。 多的任她如何搜刮萝女也不肯说。 但应月推断,在很长一段时间,秦瑟过得不好,应当吃了许多苦头,流了许多泪,才养成今日这般别扭的性子。 一想到秦瑟曾经过得不好,应月的心就像压了沉甸甸的一坨秤铁。 而今萝女再一次提到与秦瑟过去相关的人,应月禁不住再试探地问:“为何听你总叫木珩‘哥哥’,没听你叫过秦瑟‘姐姐呢?’” 萝女的竖瞳涣散了会儿,似在思索,又过了片刻,道:“瑟瑟不像姐姐呀,她照顾不来自己,也照顾不来别人,小孩子一样,当然是我做姐姐。” “不过……”萝女停顿了一息,“现在她变了,一路走来,我看她对你们多加照拂,尤其是……”她努努嘴,瞧向一旁听闻秦瑟名字一眨不眨的黑眼珠,“我是有些牙酸的。” “她真的好喜欢你啊。” 一别百载,秦瑟变得更为柔软,也更为坚硬了。 柔软是因为这个人很多很多的爱,那么坚硬呢? ——千万不要是埋没一切的仇恨和愤怒啊。 …… “一、二、三……七。”秦瑟点着巢穴里几只叽叽喳喳叫的杂毛鸡,说:“我已经用我的体温加上应钟的帮助为你孵出七只小鸟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玄鸟的四只眼眨呀眨,欣喜、饱含期盼地盯着自己的孩子,它们平安破壳,经由秦瑟的孵化,已经长成了不惧寒冷的,康健的雏鸟。 如此大恩大德,玄鸟自然会应承秦瑟的要求。 “你想要什么?”玄鸟问。 秦瑟一点儿也不客气:“溯回眼。” 玄鸟:“溯回眼我可以送与你,以后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但是……” 秦瑟:“但是什么?” 玄鸟唯唯诺诺地道:“我需要你的皮毛……” 秦瑟的皮毛保暖防风,一毫一厘皆有神兽之气,铺于巢中,定然能更好地呵护小玄鸟们成长。 嘴角抽了抽,太阳穴忽地一阵钝痛,秦瑟强压下暴打玄鸟的冲动,切着后槽牙道:“你不必将溯回眼送给我,我只需一用,用完还你。” 皮毛之于兽,犹如衣裳之于人,哪里能够随便赠与他人。要真给玄鸟了,秦瑟觉得,如同裸奔。 应钟不懂神兽的难以启齿,食用暴体丹的后遗症使得他脑袋晕晃晃的,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凭着一根直线,道:“为什么不收了溯回眼啊,这等神物,用来做什么都是有用的。你拔几根毛,过后不就长出来了吗?” 秦瑟:…… 犹豫之际,耳畔倏地响起玄鸟的传音。 “溯回眼一次只能回答一个问题,你确定你只有一个问题待解吗?那日幻境,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恨的那人,你真的抓住了他的软肋吗?你对他,真的有万分把握吗?” 那日幻境…… 秦瑟是直接简单粗暴地把那人捶成了一滩烂泥,然后楚戎吓得目瞪口呆,一翻白眼,娇弱地晕了过去。 秦瑟赶忙去接,手触上他的颈脉,却发现早已不搏动了。 也就是说,“楚戎”被她活生生吓死了。 “你想动手,却又怕伤害到周围的人,是不是?”玄鸟继续蛊惑。 “溯回镜记载了这世上所有问题的所有答案,你以皮毛换之,必是不亏的。” 秦瑟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侧首看了眼晕成斗鸡眼的应钟,目光又穿透他,看向了虚无缥缈的半空。 “好。”她说,“我答应你。” “若是有朝一日,我去无可去,便还了这溯回眼。” 作者有话说:秦瑟——为爱裸奔 小把戏 狂风骤起,吹起太阳炙烤得滚烫的黄沙,气旋不断偏移滚动,渐渐地,便将黄沙砌作一栋高楼。 楚戎时常涣散的眼眸重新聚焦,将视线投向平地而起的异象。 “嗡嗡……”识海神魂内的三十三天兴奋地鸣叫。 沙楼陡然崩塌,继而扭曲流动,一条一条地汇做沙河。沙河上流浮现一团银色的时隐时现的光团,涨裂,扩大,最后“嘭”地一声炸开。 万千光点坠落,银白的光华甚至覆盖了周遭亮得非比寻常的灵晶石。 斩魂率先破空啸出,目的明确径直奔楚戎而去。 楚戎通体漆黑的眼珠动了动,看向掩藏在光点中那森冷的一点。 杀意凌然,势如破竹的一剑。 三十三天比楚戎先一步感应到了危险。 但剑和人都不作任何反应,等待斩魂越过万千璀璨光华,澄白剑身全然倒映在瞳孔。 这时楚戎才牵起嘴角笑了。 斩魂迫近,剑尖抵上眉心的前一刻,剑柄猛地左歪,巨大的冲击扬起了楚戎未束的发,下一瞬,斩魂陡然失去撑力,哐当一下掉进楚戎怀中。 烟尘渐消渐散,从中缓缓走出一抹白色身影。 “姐姐、小师叔、阿萝——我回来啦——”白影蹦蹦跳跳靠近,欣喜地大喊。 楚戎偏头去看白影身后,却只见零落飞沙走石,半点儿没有朝思暮想的人。 像是知道楚戎会因此失落,应钟立刻补充道:“小师婶在这里。” 他转过身,向他们展示背后那个红色的包袱,“小师婶不便见光,我就找了布把她裹回来。” 红包袱配合地探开一道小口,里面伸出一短截粉色爪垫,哆哆嗦嗦地示意安好。 萝女凑上来,问:“瑟瑟为何不便见光?玄鸟找你们做什么了?” 要告诉他们,堂堂归风修士,孵了快一个月的蛋吗?这委实太没面子了。 况且…… 秦瑟千叮咛万嘱咐,不想让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看到她光秃秃的脑门,他又怎么可以道出实情呢?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虚构了一小部分故事,“玄鸟的四个眼睛一瞪,小师婶的两个眼睛瞪不过,就灼伤了,需得在暗处静养。至于溯回眼……” 他凭空掏出一根绯红尾羽,尾羽末端有一个长在纤毛上的黑白镶嵌的椭圆物,乍一看,如同一只眼睛。 “溯回眼在此。”他点着那个椭圆物,“等小师婶好全了施以玄鸟教授的咒语便能使用了。” 楚戎并不在乎溯回眼,他直勾勾盯着应钟背后的红包袱,摊开手:“给我。” 应钟赶忙把这个烫手山芋摘了下来,一把塞给楚戎,道:“小师叔可要好生照看她,她眼睛受了伤,脾气可大了,你不要随便打开包袱啊。” 楚戎紧搂包袱,颠了颠,秦瑟的粉爪垫便又钻出一小截,朝他张牙舞爪地勾手。 楚戎宠溺地笑了下,食指伸出,轻轻戳她冰凉的肉团。爪垫马上收回去,没过一会儿,就又钻出来,继续勾手。这时楚戎福至心灵,便又去戳肉团。 应钟和应月赶着他们玩耍的时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饱经风霜的帆船,这儿一个钉,那儿一个疤,勤恳做一个匠工。 萝女时刻充当小跟班,为忙碌的二人递工具,夸了他们心灵手巧、多面兼修后,语气忽然低落,酸溜溜道:“瑟瑟以前都没这样跟我玩过呢。” 应钟嗤一声,道:“小师叔也没跟我们这样玩过呢……你想玩儿?”他交出手,指节微屈,对萝女努努嘴。 萝女会意,葱白指尖郑重其事戳应钟手指。 两人相视一笑。 应月默默咽下想要说的话。 “小情侣之间的把戏有什么好玩儿的?” 修完船,应月站在船头,燥热咸湿的海风扑打她面无表情的脸。她看着仍旧在玩幼稚游戏的两人,和鬼鬼祟祟在角落里嘀咕的两人,默默捏碎手中木块。 现代番外(4) 秦瑟和楚戎的关系,除了双方父母,鲜少有人知道。 入学半年,她的室友只知道她有个本校的男朋友,每逢周末都得去陪男朋友,其余一概不知。 按理说,一个没有对外表明自己已非单身的美女,应该是有很多人追的。 但秦瑟不一样,她的确很漂亮,那种妖媚和清纯并存的漂亮。可惜,她不善利用脸蛋儿,眼神里总是充斥着“老娘天下第一吊”的桀骜不驯,这导致她成为了一朵带刺玫瑰,无人敢上前采撷。 更糟糕的是,有一次出去吃饭,一个女孩子因拒绝加醉汉微信被扇了一巴掌,隔壁桌的秦瑟提着自己粉嫩的蓬蓬公主裙,一个侧旋踢一脚把醉汉给踢趴下了。 周围不少人记录了当时秦瑟的见义勇为之举并发到了网上,很快,她便收获了“c大公主裙战士”的称号。 这为她赢得了一大波称赞和名气的同时,也让她彻底失去了本就寥寥无几的几个追求者。 吕萝猜想,这大概是秦瑟男朋友不着急宣誓主权的最大原因。 秦瑟是自己会断桃花的。 但这几天,秦瑟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非得证明,自己的桃花很旺,追求者从c大排到了法国。 吕萝很无奈,她捧脸看试衣镜前转圈的秦瑟,生无可恋地说:“不用再试啦,你穿啥都美死了。” 今天下午c大体育馆有一场金融系对计算机系的篮球比赛,秦瑟决定,端坐观众席,靠自己的美貌吸引几个帅哥。 为此,她一早就开始在宿舍叮叮咚咚翻箱倒柜,誓要做观众席最美的女人。 几个室友纷纷出谋划策,黑的白的粉的绿的,欧美的甜美的文艺的齐齐上阵,搞了好半天。 这时,有人发现了被她们忽略的关键问题。 “瑟瑟,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秦瑟皮笑肉不笑地道:“分了。” 很好,找到她突然发疯的症结了。 …… 篮球赛下午两点半正式开始,秦瑟两点就拉着吕萝占了视线最好的位置。 捋了无数次头发,抛了无数个媚眼后,秦瑟揉着抽筋的眼皮,难以置信地问:“我这么大一个美女在这儿,竟然没人找我要微信?” 吕萝终于憋不住笑了,哈哈大笑,拍着秦瑟的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哈哈哈,我的妈,你刚刚挤眉弄眼像在发癫……人家本来想认识一下你的,一看见你扭曲的表情,估计以为你要打他呢?” 秦瑟:……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秦瑟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准备挠吕萝腰间的软肉。 手还没伸出来,耳畔猝然传来一道低沉男音。 “你是……秦瑟?” 秦瑟吓了一跳,惊恐地转头看向音源。 ——一个长着一双单纯无害狗狗眼的帅哥。 “你是?”秦瑟搜刮了一遍记忆,没发现与这张脸与之相对的片段,只好试探性地反问。 那人调皮地眨眨眼,吐出几个提示词:“杏湾小学、三年级二班、武松打虎。” 秦瑟皱眉想了一阵,接着仔细揣摩了一会儿眼前人,像是突破了某个难题,忽然眉眼弯弯笑起来:“你是那只老虎……你是林鹤鸣!” 吕萝看看秦瑟,再看看林鹤鸣,觉得秦瑟立马就要迎来第二春,起哄道:“过了这么多年都还记得瑟瑟,对她记忆很深刻嘛。” 林鹤鸣腼腆地挠挠头,道:“瑟瑟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漂亮,性格又很好,谁会不对她印象深刻?”言罢,圆溜溜的眼睛又害羞瞥秦瑟一下。 吕萝内心登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恨不得当场把两人的手牵一块儿。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因为秦瑟老有一种逆反心理,越逼着她做某样东西,她越缺乏动力。 吕萝借口尿遁,转头叼了根冰棍晃晃悠悠回了宿舍。 临近十二点,秦瑟终于踏着闭寝的最后一秒顶着两个粉扑扑的腮红推开了门。 “朋友们——我回来啦——”踮着脚尖,秦瑟小声报告。 她应该是喝了点儿酒。 不过初次见面,怎么能带女孩子喝酒呢? 吕萝对那个林鹤鸣的好感一下跌至谷底。 她拧了张湿毛巾,擦拭秦瑟粉红的脸蛋儿,没好气地说:“国庆节她们都回家啦,宿舍就我一个人,朋友们个屁啊。” 秦瑟哼了一声,头靠在吕萝肚子上,喃喃道:“国庆节你陪我过吧。去我家过,你给我做好吃的。” 吕萝:“可是……你的爸爸妈妈?” 秦瑟:“他们才不会管我呢。我是要去我在学校附近的家。” 就这样,翌日一早,吕萝就被秦瑟生拉硬拽,死缠烂打到了一处高档小区。 吕萝看着这一砖一瓦无不透露出金钱气息的地儿,问:“你以前每个周末都是在这儿过的?” 这仿佛戳到了秦瑟的伤心处,她攥紧吕萝的手,意味不明道:“将来每个周末也会在这儿过。” 秦瑟的公寓三室两厅,空间很大,周末短暂的居住没有对生活气息造成任何影响,沙发上的抱枕、阳台盛开的花束,都表现了主人对此处的热爱。 秦瑟端茶倒水的功夫,吕萝仔细认真地观察了这间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得出了结论——秦瑟很喜欢她的男朋友。 这就让她更好奇了。 是哪一个男人,让秦瑟这么伤心? 伤心到……丧失了她原有的准则。 不过,吕萝想,她估计是与这位传说中的男朋友无一面之缘了。 …… 吕萝做饭超级好吃,秦瑟胃口大开,哐哐吃了好几碗。 吃饱喝足,秦瑟拍着肚皮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消食。 她和吕萝谈天说地,完全没留意茶几上接连嗡鸣几声的手机。 直到吕萝进客卧休息,她才分神看了眼手机。 变态控制狂:消气了吗? 变态控制狂:我们好好谈谈。 秦瑟不觉得有什么好谈的,这个给她手机装监听定位系统的家伙,被她抓包了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知错不悔改。今天装监听系统,明天不得把她关小黑屋了? 公主裙战士:不要。 公主裙战士:分手。 发完消息秦瑟就洗漱去了,直至入眠也没再看手机一眼。 不过楚戎也没再发消息就是了。 秦瑟睡着睡着,忽然身体发冷,像是有一只暗处偷窥的凶兽在一片漆黑中准备狩猎,而她便是那个毫无胜算的猎物。 手背酥酥麻麻的,就像有人灼热潮湿的鼻息一瞬不瞬扑打于上…… 不对! 秦瑟猛地睁眼,双腿使劲儿一蹬,踹在了这个不速来客身上。 房间响起男人的闷哼,借着清冷的月光,秦瑟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楚戎?” 他不是去市外参加为期半个月的比赛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婆。”楚戎揉了揉疑似骨裂的胸口,爬上床不管不顾地将人带进怀里。 “想我了吗?” 他的声音夹杂着疼痛中难掩的脆弱,秦瑟心虚地吸鼻子,瓮声瓮气说:“你这样好吓人哦,我只是正常反应,没有故意的意思。” 楚戎讨好地亲她的脸颊,黏糊糊道:“我好想你。” 秦瑟伸出二指推开楚戎的脸,冷酷无情地说:“我们已分手了。” 手臂的桎梏强势收紧,勒得秦瑟有些喘不过气。但楚戎的声音飘渺得近乎下一秒就要碎掉。 “我不同意。我不要分手。” 秦瑟的声音同样低下去:“那你滚。” “我不滚。我滚了你是不是就要去找那个小时候给你当马骑的流鼻涕爱哭鬼?” “人家那是扮演老虎!” “你现在在替他说话?” “……” “你滚。” “我不滚。” “你凭什么不滚?” “我爱你。” “爱我在我手机里装监听定位系统?我不是你的宠物,你要尊重我!” “对不起瑟瑟。”楚戎吻着秦瑟的后颈,“我错了。” “再有下次,我们就彻底完了。”秦瑟警告道。 “不会有下次的。”楚戎说得特别坚定,“我不会再满足你保密的要求了。这样患得患失太难受了,全世界都该知道,你是我的。” 现代番外(5) 秦瑟一直不肯公布两人的情侣关系,其实是有原因的。 大抵可以追溯到高中转学后的第一个月。 彼时她隐隐觉察到自己对楚戎不可言说的心思,主动找借口拉远和他的距离,可是却并不打算真的跟他断交。 转机就来自以前的同学发来的一张照片。 秦瑟点开看。 是楚戎,和一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儿。 他们肩并肩走在一块儿。为了方便听那个女孩儿讲话,楚戎微微偏头,眼角眉梢是秦瑟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 在此之前,秦瑟都以为自己对楚戎只是青春期爱情的萌芽,悄悄冒头,却没有任何危险。 可是她错了。 或许她对他的感情早已生长为参天大树,距离的接近使得她下意识地模糊了心头悸动,忽然有一把斧头拦根劈下,她不得不直面掩埋在沃土下乱糟糟缠成一团的根茎。 很疼。 疼得她大脑无法思考,愣愣盯着照片看了十几分钟,泪水糊满整个屏幕。 这张照片被她保存下来,那句“要不要来我家吃乔迁宴”却在草稿箱中落了灰。 不再是邻居,不再是同学,但是是在一个城市。好像哪里都有关于楚戎的回忆,一想到楚戎,她的心就很疼。 那么,走远一点儿,去隔壁市,或者去南边。 秦瑟考虑了好多个风景好,美食多的学校。 但是楚戎一拉住她的手,一问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打算都在一瞬搁浅。 “当然是c大啦。”她说。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就像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两个人以一种飞快的不合乎常理的方式又重新连接到了一起。 而且还有了全新的关系和身份。 太快了,一切太快了。 秦瑟总是在想,楚戎仅把她当做一个发泄欲望的容器。 他的身边,能够在伤过心之后一次又一次擦干眼泪再次不要脸地贴上去的,能够一直喜欢他的,又恰好被他发现了的,不会歇斯底里的,不会扯破脸皮的,不就只有她一个吗? 他说的好几次喜欢,难道不是儿时戏言吗? 秦瑟是自卑和骄傲的分割块儿,她不敢讲自己的任何占于下风的想法,不敢在一段感情里明目张胆地索求。 仿佛坚持“不公开”的准则,自己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事实上,她从未赢过。 …… 良久的沉默,黑暗中无声无息良久的对峙。 最终秦瑟先败下阵来,开口道:“我只是想要你跟我道歉。” “对不起。”楚戎立刻接话,“我不该在你手机安东西。” 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到楚戎以为秦瑟要装睡躲过这次谈话。 “你把那个破玩意儿删了。”秦瑟突然出声,在万籁俱寂之时似一片隆冬树梢飞落的枯叶,却又真实地落进了楚戎的耳朵里,“之后随便你怎样。” 像是无法遏制喜悦,身后的呼吸声加快,楚戎揉小狗一样揉了秦瑟一阵,又说了许多肉麻的情话。 许是奔波劳累得狠了,楚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沉寂消失。 这时秦瑟睁开眼,清明双眸看不出一丝睡意。 她在楚戎紧箍的怀抱中艰难转身,一室银白,楚戎平日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秦瑟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他的面庞,也倒映着他不轻易展露的温柔无害。 在秦瑟的记忆里,只有楚戎睡着了,只有像现在这样,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才能够窥见他温柔无害的一面。 也就是说,楚戎对秦瑟,哪怕是在撒娇卖痴,哪怕是在倾诉爱意,都带有相当程度的侵略性和攻击性。 秦瑟本身极其讨厌那些对她表现了侵略性和攻击性的事物,唯独可以排除楚戎。 但这并不代表,秦瑟不想要恋人待自己温柔一些、驯服一些。 不能给她的东西,也最好不要给别人。 否则…… 秦瑟摸到床头柜的手机,对着楚戎各个角度都拍了几张照片。 如果他给别人了,那就只好让别人看看他在她身边是怎么睡觉的了。 让楚戎的新欢恶心一把。 再甚者,如果他们做爱的视频也给他的新欢看看呢? 看看楚戎对她是怎样的意乱情迷、怎样的荒唐淫荡…… 之后楚戎说出的每句情话,和新欢的每一次亲密,都会让那个人想起她,这个阴魂不散的、卑劣自私的前任…… 好像有点贱。 秦瑟切了个小号把照片全部传到上面,默默反思了一会儿,闭着眼强制自己入睡。 作者有话说:我胡汉叁,又回来啦! 现代番外(6) 吕萝是被沿着门缝钻进来的煎蛋香味馋醒的。 她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坦够了,踩着拖鞋微眯着眼向香味来源走去。 “秦瑟,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我竟然碰见你做饭了!”吕萝打着哈欠说。 秦瑟的声音自客厅沙发后幽幽传来:“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 吕萝一个激灵,瞌睡瞬间就醒了。 她的手已经搭在厨房门边缘,抬眼一看,便见一个身形欣长、隔着磨砂玻璃也能依稀辨识出优越五官的帅哥正围着灶台打转。 吕萝有些发懵。 转过头瞧秦瑟,秦瑟扭捏地背着手,脚趾不断摩擦地板,含含糊糊道:“那个……抱歉啊,我男朋友突然回来了……昨晚回来的,我没来得及说……” 吕萝:“你不是分手了吗?分得那么决绝那么惊天动地,一个晚上就和好啦?” 声音不算大,却有震耳欲聋之奇效。 正巧这时候秦瑟的男朋友端着盘子出来了,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似乎并不为吕萝的话语所扰。 吕萝恍惚间被帅了一脸,恍惚间又觉得,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 楚戎放好早餐,走到秦瑟身侧,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斩钉截铁道:“我叫楚戎,楚楚可怜的楚,兵戎相见的戎,是秦瑟高叁毕业那一年点头同意的男朋友,在此之前,我是她青梅竹马八年的邻居。” 他的脸上充斥着一种奇怪的骄傲。 吕萝这时想不明白,但回去看了一部宫斗剧,看着里面趾高气昂的正宫,突然就明白了这种奇怪的骄傲的来源。 是一种被承认、极度有安全感的骄傲。 此时吕萝只觉得这个人越看越眼熟,最后一敲脑门,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长期活跃在校园表白墙的那位么? 难怪宿舍偶尔睡前的评选c大校草活动秦瑟从不参与,敢情是因为她们讨论的主人公里有一位是她的男朋友啊! 吕萝僵硬地颔首示意,秦瑟见她半晌不说话,便替她介绍:“这是我的上铺,吕萝。两个口的那个吕,萝卜的萝。” 楚戎冲吕萝笑笑:“你好。” …… 吃完饭,顺带带吕萝出去玩儿了一天,临近十点,在吕萝的再叁婉拒下,秦瑟和楚戎只得送她送到宿舍门口,然后再一同回公寓。 夏末已至,初秋降临,风不再那般燥热,有一股凉爽的湿意弥漫。 楚戎牵着秦瑟的手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路边昏黄的灯光迎面打过,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向远处延伸。 秦瑟乐此不疲地致力于踩踏落到脚下的落叶,也不忘跟楚戎搭话。 “我的室友是不是挺好的。” 楚戎跟上秦瑟的步调,同样踩上她踩过的那片落叶,“嗯。下次要不要请你室友都吃个饭?” 风又卷过一片枯叶,秦瑟需要迈开左脚才能踩中,于是她甩开楚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准确无误地用脚摁住了这片本该擦着她的裙摆漂泊而去的叶片。 “那我什么时候请你的室友也吃个饭呢?”秦瑟转过头,眼睛因踩中树叶星光点点,“见过我,应该就不会在学校的超话帖里给你和别的什么系花校花什么的拉郎配了吧?” 楚戎重新牵起秦瑟的手,将她拉进怀里,道:“我的室友这么无聊,你确实需要好好宣誓主权,打打他们的脸。” 秦瑟踮起脚尖伸出一只手环住楚戎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在他眼前晃:“那你的室友还挺幸运的,我的室友……”她点开微信群,指着上面99+的消息,“她们已经快疯了。” 楚戎狡黠地笑:“玩儿个更大的好不好?” 当晚,吕萝精心偷拍的情侣照在当事人的朋友圈公开。 场面很盛大,很混乱。 现代番外(7)h 那个恶劣的、骄纵的、不可一世的女孩儿,贯穿了楚戎整个孩童时期。 她往他的文具盒里丢毛毛虫、毁坏了他许多心爱的玩具、在他的水里放白醋……种种恶行,数不胜数。 这样讨人厌的人,出现在楚戎躁动青春期的第一个遗梦里。 楚戎记得,那是一个燥热的夏夜。 她推开门进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身上穿着一件他从来没见过的白裙子,裙长及膝,露出了白皙的小腿。 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她朝他轻盈活泼地走来,裙摆水波似的柔柔晃动。 “楚戎,我好热啊。”楚戎听见她说。 下意识地,楚戎准备说,热就去找空调。 可就在他张嘴的下一瞬,她抬起了头。 这是一双纯洁和邪恶混杂的眼,水汪汪的,仿佛真的热得不行了。但更底下的,狩猎的野心也在涌动。 咽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遏制了楚戎的抗拒。他的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嘶哑着声音接受了来自女巫的邀请。 “那怎么办呢?” 她走得更近了,灯光下粉嫩的脸颊过分诱惑,更遑论此时展露的赤裸勾引。 她俯跪到他的脚边,执起他的手,轻轻贴在滚烫的脸颊上。 “你的手好凉快。”她蹭着他的掌心,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暗示,“帮帮我好不好。” 全身上下的血液如同烈火焚烧的木块,爆裂沸腾,一股劲儿往下身的某个地方汇集。空气似乎也在灼烧,氧气一寸一寸抽离,楚戎感到窒息,额角的青筋条条凸起。 虽然她不是什么值得他帮忙的人,但是既然求到眼前了,哪里有不帮的道理? 楚戎抓住她的手,一把将人拽到腿上。 他没有一丝犹豫,径直吻向视线中格外耀眼的唇。 绵软的、香甜的吻,与想象中相差无几。 楚戎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四处搜寻,强势地卷席一切,逼得她发出了示弱的呜咽声。 手掌从裙摆滑入,沿着肉感的大腿根一直摸到了一处湿热的幽谷。 少年人的手指隔着内裤的布料在那里挑逗,遇到上方那颗饱满的肉珠,则会停留得更久。 怀抱中的身躯明显受用,抖动的频率加快,到达了某个峰值,环抱着他的脖颈的手臂骤然收紧,肌肉拉成了一张绷紧的弦。 掌心湿哒哒淋了一片,楚戎收回唇舌,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少女,沉声道:“骚瑟瑟,扣几下就流这么多水吗?” 少女靠着他的肩膀,语气有些委屈:“你怎么欺负我?” 麻酥酥的勾子小小地在楚戎的心脏撩了一下,紧接着由勾子为发源地,莫名的快意在胸腔四肢流涌。 那根东西涨大了几分。 初识情欲的少年人根本不能忍。 他抓住内裤的边缘,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下扯挂在少女的脚踝。 她欲拒还迎扭了两下,任凭他把她放到床上,撩开她的裙子,分开她的腿。 粉嫩的肉穴泛着晶莹水光,中间开翕的小洞无声地倾诉渴望。 迎着身下少女期待的目光,楚戎对准那个小洞,扶着自己的性器长驱直入。 穴肉即刻围剿上来,湿热甬道深深地含住来客,急切地吮吸。 周遭的一切都在虚化,唯有紧密连接之处咕叽咕叽冒着泡泡,绵密的白沫顺着肉棒和阴道滴落,淋湿了大片床单。 少女的双腿圈住他的腰身,挂在脚踝上的内裤因性事激烈,已经被晃到了脚趾。幸而少女的脚趾是微微翘起的,不至于抖到床下。 “啊……楚戎,可不可以慢点……” 她在他身下断断续续地哀求。 “不可以。”楚戎果断拒绝她,握着她的腿弯,耸动腰身加快速度,“操死你……操死你……” 让你和我划叁八线…… 让你放学不等我…… 让你不和我吃饭…… 让你不喜欢我…… 作者有话说:报一丝啊宝宝们,最近羊尾得很写不出来肉,将就看看吧。 现代番外(8) 隐约朦胧的懵懂情愫,十五六岁的少年在一次充满汗液和欲望的梦中打开了开关。 但那时的楚戎拥有一颗与同龄人相仿的,幼稚无比的自尊心,承认喜欢隔壁那个不对付的女生,就等同于向多年来的忍让压迫低头。或许还会遭受朋友的嘲笑。 于是萌芽的爱情被放逐到一个隐秘的角落,历经几次小心谨慎的试探,慢慢地落灰蒙尘,好像是再也不会破土而出了。 直到秦瑟转学。 高一下学期开学第一天,楚戎在教室里等了很久,没有等到秦瑟喊他一起吃饭。晚自习下课,秦瑟也没有等他一起放学回家。 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是因为楚戎惹到秦瑟了。 秦瑟生气的理由千奇百怪,楚戎猜不中她的心思,也懒得猜。 反正是楚母要求楚戎必须陪着秦瑟一起上下学,她不配合,他当然没办法。 话虽如此,楚戎还是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秦瑟全都没接。 在心里抱怨了几句麻烦,楚戎将拨出的号码换成了秦瑟的爸爸。 嘟声过后,那边传来了秦父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小戎?” “秦瑟不接我的电话,我想问问您她到家了吗?” 肯定是跟前桌一起溜去逛夜市了,明明秦父已经明令禁止她这样做,她却总是不听话,等着回家挨骂吧。 “瑟瑟到家了呀,她去洗澡了,没带手机。” 到家了吗? 楚戎盯着隔壁不透一丝光亮的门缝,有一阵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他侧耳倾听,却听不到对面的一点儿声音。 “可……可是你们家没人啊?” “啊?瑟瑟没跟你说吗?”秦父疑惑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我们搬家了。” …… “搬家?”他的语调逐渐放低。 “是啊,公司业务周转,我和瑟瑟妈就搬到那边去了,瑟瑟也转学到这边了。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你说……” 楚戎有那么一瞬间,双耳产生了奇怪的嗡鸣。 隔壁明显已经人去楼空,可他还是清晰地听见了热闹的人声,有人在笑,有人在骂,与往常并无区别。 手机另一边的秦父又在不断地制造声响,残酷地打断一切幻想。 恐慌在蔓延,愤怒在蔓延,勒令这场突如其来的迁移返回原地或许才能勉强遏制楚戎的一腔燎原烈火。 明明前一晚还在跟他抱怨寒假结束得好快,前一晚还在拉着他打游戏,仅仅一天,她就完全脱离了他的视线。 没有犹豫,没有道别,像迫不及待似的,那样干脆利落地撇下他。 这样很好玩儿吗? 真是好样的。 既然她不把他当朋友,那他也不缺这个朋友。 …… 又是一个躁动狂热的夜晚。 翌日清晨,楚戎面无表情地处理了内裤和床单。 黏腻的污渍有些刺眼,楚戎不由得想起了昨晚梦里他在秦瑟脸上留下的东西,很多,在她脸上格外漂亮。 出门时,楚戎照例在门口等待了叁分钟,这是以往他立下的规定,他只会等秦瑟叁分钟,超过这个时间他就不会再等了。 秦瑟通常会在二分五十八秒的时候冲出门。楚戎耐心地读着秒,遗憾的是,第叁分叁十秒,秦瑟还是没有出来。 楚戎其实很不擅长等待,他不算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秦瑟离开不过一个星期,楚戎渴望见到她的心情就击垮了所有他自己设下的阻遏。 他想,虽然她不把他们的友谊当一回事儿,但是他却是有义务维护这段友谊的。 毕竟秦瑟的爸爸妈妈可是楚氏集团的重要员工,作为老板儿子,跟员工保持友好联系也是有必要的。 楚戎特意请了周五下午的假,让司机把车停在秦瑟学校门口,打算请她吃顿饭,顺便再送她回家。 他想,城北城南来回几个小时的车程其实说不上太远,如果他有空的话,也是可以经常过来找秦瑟的。 如果她不老跟他唱反调,或许他们会拥有许多美好的周末。 以后报同一所大学,再把她弄来楚氏集团,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绝不再让她有脱离掌控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要掌控她呢? 现代番外(9) 放学铃悠悠响起,回荡在整个校园。不多时,身着校服的学生开始叁叁两两结伴走出校门。 楚戎放下车窗,目光所及是白炽灯照亮的一张张陌生的脸,他死死盯住校门口,不容许自己错过任何一个抓住秦瑟的机会。 发出的信息石沉大海已经消磨掉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如果再见不到她,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一秒、两秒…… 他的眼睛因过分睁大而干涩得洇出泪花。 但他没有余力去揉一揉自己酸痛的眼睛,他的目光直直锁定在那抹充分和背景交融的身影上。 拼命地想要开口,可昼夜在胸腔翻腾的话这时却卡在了嗓子眼,只泄出一息气音。 秦瑟……秦瑟…… 人潮汹涌,我拥有第一眼捕捉你的能力,却误以为这不是爱情。 秦瑟站在校门口的角落,低垂着头,一直在看手机。 楚戎知道,她看见他发的消息了。 他像一个即将宣判罪行的囚犯,惶恐颤抖。隔着遥遥人潮的彼端,是这场判决的法官,由她来决定,他的生与死。 好似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秦瑟缓缓抬起头,视线在周遭扫视了一转,最终落在楚戎所在的位置。 视线相交处碰撞出明亮的火花,比头顶的白炽灯更为耀眼。 然后秦瑟冲他摆右手,做着告别的手势,宣判了他的死刑。 她不愿意见他。 她凭什么不愿意见他? 她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困惑、不甘、落寞,海浪般裹挟着他疾速奔向转头欲走的秦瑟。 “秦瑟。”他这时终于能够发声,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雪白细腻的肌肤被掐得泛红,就好像梦中无数次见过那样。 楚戎盯着这截皓腕,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秦瑟偏过头,奋力挣扎,是对他的到来极端抗拒的态度。 周遭人来人往,好奇的目光不间断地投至拉扯的二人身上。 楚戎把秦瑟扯近了一点,背过身挡住了所有窥探。 “为什么?”楚戎问。 自降身份,跨越城南城北,在她的学校门口苦等,楚戎都不敢相信自己只是为了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肯见我? 秦瑟吸了吸鼻子,说出了那个他最恐惧的答案。 “我讨厌你。”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楚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禁锢着秦瑟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他犹自强撑着,试图为自己找回几片碎落的骄傲,“我大老远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说,你讨厌我的。” “我们先去吃个饭,你再好好想想,你应该说什么。” 秦瑟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我都说了,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我都转学了,你怎么还是阴魂不散呐?” 这时她终于肯正面面对他,他看清了她的表情。 她正在哭,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红的。哭了很久,眼皮稍稍有些浮肿。她看着他,这样的悲伤,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秦瑟从来没在他眼前掉过眼泪。 可是离开了楚戎的秦瑟会因为他的到来难过。 他从来都见不得秦瑟流泪。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胸口盈满的酸胀突然消散了,连带着那股执着着要亲口问个为什么的勇气。 秦瑟注视着他,眸中是不服输的倔强。 良久,楚戎挫败地低下头,语气轻得不像话:“真这么讨厌我?” 秦瑟刚刚停滞的眼泪因为这句话又开始顺着眼角往下滑了。 “对……我讨厌你……”她抽抽噎噎地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又是一番锥心刺骨之言。 楚戎捏着她肩膀的手往上,既想替她抹去眼泪,又想扣住她的后脑勺,用什么来堵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 然而他的手掌只是停在秦瑟额角,那里垂落了几缕沾了泪珠的头发。他把它们捋至秦瑟耳后,动作很轻柔,很小心。 这是相识以来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 秦瑟哭得忘乎所以,没有发现楚戎的这些小动作,如果发现了,应该会哭得更厉害。 无边悸动骤然经由指缝滑过的发丝直击心脏,一阵一阵剧烈响动中,那些往日被骄傲自尊,被定义为友谊,一直蠢蠢欲动的东西,终于毫不保留地自牢笼中挣脱。 一个念头猛地升起。 她见过他的愚蠢、自负、冷漠卑劣,他也见过她的幼稚、暴躁、唯我独尊,他们因无可更改的缺点排斥对抗,却又不得不身处同一个空间。 他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彼此讨厌的人。 可是,爱情的萌发从没有缘由。 或许是某个睡眼惺忪的早晨,又或许是某个霞光璀璨的傍晚,他转过身,身后站着一个矮一个头的姑娘,心跳在那刹频率加快。 他原来是喜欢她啊。 早就喜欢她。 过去他感到羞耻的,不敢承认的,任之流之,便已经失去了宣之于口的最佳机会。 楚戎的指腹温柔地抹去了秦瑟的眼泪,接着以不容抗拒的姿势迫使她一直看着他。 “别哭了。”他说,“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 秦瑟对他,向来恶劣得过分。 楚戎猜测,如果那个晚上他没忍住,向秦瑟表达喜欢,她说不定会逃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去。 高叁毕业那个暑假,他费尽心思,总算堵住了秦瑟有可能离开他的所有道路。 这次,迟到了两年多的表白,终于成为了情侣间的呢喃密语。 但今天,楚戎对内心一直惴惴不安的“秦瑟并没有那么喜欢他”的想法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因为他发现了秦瑟手机网盘里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他高中时期的,一张是昨天晚上拍的。 高中时期的那张,是他带领一个外校的女生参观学校时别人抓拍的。 当时他正在对那个女生纯属礼貌地微笑,但是由于角度问题,看起来似乎格外暧昧。 再看保存日期,正是他去找她的那天。 她那时盯着手机看了那么久,又哭得那么伤心,会不会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照片? 关于秦瑟的事,楚戎从来都不自作多情,但是这个猜想一经迸发,楚戎就难以抑制地要从细枝末节里找寻一些秦瑟喜欢他的证据。 然而他搜刮了一圈,怎么找也找不出一星半点儿线索。 这让楚戎极其恼丧挫败。 尽管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秦瑟是他的女朋友了,但楚戎仍旧缺乏来自恋人的安全感。 他总能感觉到,秦瑟对他的保留。 平时是在床上弥补,如今另有发现,楚戎找不到答案,郁闷得一连好几天都没拉着秦瑟做爱。 现代番外(10) 楚戎好像阳痿了。 秦瑟穿着性感蕾丝睡衣在他眼前晃了一圈,见他毫无反应,于是悲痛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怪不得他每次跟她对视都会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最近几天还跟她分房睡了。 年纪轻轻的,怎会如此? 秦瑟躺在床上反思了几分钟,确定不是自己的错之后,决定闭眼直接睡。 半夜,秦瑟渴得厉害,去厨房接水喝,喝完回房就发现床铺中间隆起了一大块。 老实说,这种情景还挺吓人的。 秦瑟做了个深呼吸,轻轻地问:“楚戎?” 被子被拉下一截,露出了楚戎的半张脸,秦瑟看出了他眼里的一些幽怨成分,拎开被子一角熟练地钻进楚戎怀中。 “怎么了?”秦瑟问。 楚戎把她搂紧了些,语气里满是不高兴:“为什么不穿那套衣服了?” 那套性感蕾丝睡衣与其说是睡衣,不如说是几根绸带,包装礼物一样将秦瑟的乳房和私处缠绕,在后背上打了一个优雅的蝴蝶结。 秦瑟鼓足勇气才敢穿给楚戎看,他视若无睹,秦瑟自然不会穿着这件过于羞耻的东西睡觉。 想到这里,秦瑟觉得楚戎的不开心来得没有道理,于是没好气道:“睡觉的时候穿干嘛?” “等你睡着了,我就用遮着你小逼的绳子把你绑起来,遮着你的眼睛,把你操醒,操得小逼一直流水,第二天都合不拢。”朦胧冷光中,楚戎突然贴近她,近乎残忍地说。 秦瑟一直知道楚戎是个死变态,但是这样直白的变态,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秦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很晚了,要做明天再做。” 楚戎的手立即穿过秦瑟睡衣的下衣摆,握住了柔软的胸脯,食指按着乳尖上下磨动。 贴着臀部的巨物渐渐苏醒,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衣料渗至臀肉,像是要刻下一个烙印。 情动的水液迅速分泌,比秦瑟想象得快得多,几乎是在大掌覆上的刹那,便叽叽咕咕地自穴内涌出。 意识到这一点,失控的感觉,被掌控的感觉,所有秦瑟讨厌的感觉,避无可避地积雨云般黑压压盖过来。 秦瑟喘不过气,张着嘴巴艰难地呼吸,眼泪无声掉落,水涔涔糊了半边脸。 楚戎掰过她的脸,要吻她的唇之前,先尝到了一片苦涩的泪水。 身上的重力陡然消散,床头灯拉开,秦瑟被昏黄的灯光晃了下眼,紧紧闭上了眼皮。 预想中疾风暴雨的肏弄并没有到来,良久,秦瑟听到了楚戎认输般的叹息。 “秦瑟,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容易就被判死刑啊?” “一旦你认为我让你遇到了危险,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是不是?” 秦瑟沾湿的睫毛艰难睁开,面对符合事实的指责,她心中情绪莫名,首当其冲的,却是委屈。 有很多话想说,她的骄傲,她的自卑,那些承载着她一切爱恋的东西,她无法言说。 “我讨厌你……” 每次在楚戎身上讨不到好处,秦瑟总是这样说。 然而这次楚戎并不像以往那般被激怒,反而异常温柔地将秦瑟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告诉我行不行?不要每次问都不问,就直接放弃我。对我有点信心,想要什么,跟我讲,我什么不能答应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朝夕相处多年,要找出存在于两人间的隔阂,其实是非常有难度的。因为太熟悉了,熟悉到关于对方的一切已经形成了一套逻辑严谨的闭环,根本无从侦破任何错漏之处。 楚戎却找到了,凭借着那一张照片,凭借着目光时时刻刻黏滞在她身上的蛛丝马迹,找到了秦瑟的保留。 抚摸着背脊的手悄然抚平了沸腾的情绪,秦瑟无意识地攥紧楚戎后背的衣料,望着床头那盏温暖的灯,思索着该如何向恋人托底。 还是有些害怕的,秦瑟觉得,一旦楚戎知道了她的所有想法,那么以后,她也就失去了所有体面退出的底牌。 但……秦瑟想,或许应该勇敢一点,应该给予楚戎信任,如此,才不留遗憾呢。 秦瑟缓缓开口:“我也不是真的很讨厌你……只是,你好多天不理我,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我了。所以……” “所以你说讨厌我,其实是在说,我让你难过了,是不是?”楚戎替她回答。 秦瑟咬咬唇:“嗯。” 楚戎继续问:“我们高一的时候,我去找你,你也说讨厌我,那个时候我也让你难过了?” 秦瑟:“嗯。” 楚戎:“为什么呢?” 秦瑟犹豫了半晌,最后轻而坚定地道:“因为那个时候,我有点儿喜欢你,但是有人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看见你,会说一些过分的话。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本不是爱放弃的人,但是关于你,我总是没有底气。你从不跟我说好话,从不对我和颜悦色,我们吵架,多是我先低头,这么冷漠……今天也是……”说到这儿,秦瑟的幽怨气息剧烈加深,“你一个正眼都不给我,我还以为你得了阳痿。” 楚戎得到了答案,原本心疼地要抱着秦瑟好好哄哄,听到最后一句话,却被气笑了。 他惩罚性地狠狠咬了一口秦瑟的耳垂,教训道:“不可以随便说男朋友阳痿,男朋友鸡巴硬得洗了两次冷水澡才软下来。” 秦瑟吃痛地叫一声,挪开脑袋,泪眼婆娑地控诉:“我们才谈半年恋爱,我穿性感内衣你都没反应,我只是合理猜测,我没有随便乱讲。” 楚戎搓了搓她泛红的耳垂,吻她滑落的眼泪,说:“不然你再试一次,穿着那套衣服坐到我腿上试一次,看看我什么反应。” 这话说得太过危险,秦瑟对上他虎视眈眈的视线,一瞬间眼泪停了鼻涕也停了,挣脱桎梏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好晚了……睡……睡觉吧。”秦瑟闷闷的声音自下传来。 楚戎无奈而宠溺地笑,“瑟瑟,以前年级小,很多不重要的东西排在了你之前,害得你伤心,是我不好。但是从初中到现在,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这点天地可鉴。至于你误会的那个人,她只是一个外校来参观的学生,我和她没说超过十句话,后来也没有联系。” “瑟瑟,你一吃醋,就吃两年啊。” 现代番外(11)h 黑色绸缎在灯光下极其富有光泽,衬得秦瑟肌肤愈发雪白,诱人留下些独占的标记。 绸带系得很松,轻轻一拽便能脱壳,下面挺立的乳果受惊似的颤栗,浅浅地顶出了一小粒凸起,很方便含进嘴里品尝。 楚戎贪婪的目光上下流连,若有实质,秦瑟的每一寸肌肤都仿若在被舔舐,泛起了钻丝入孔的热意。 两手局促不安置在腿间,可笑地试图阻挡一点对面这人恶劣的视线,秦瑟跪坐在羊毛地毯上,屁股在脚跟不适地扭了扭。 “老婆,你学习了那么多视频,他们是教你这样勾引老公的吗?”楚戎将秦瑟的窘迫尽收眼底,非但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挑眉充满逗弄意味地笑。 秦瑟瘪瘪嘴,并未被他激起战意,眼神落到楚戎高高隆起的裆部,心想他还挺能忍。 一周多没做了,她再万般挑逗,指定明天下不了床,于是借着不懂不会的由头,秦瑟觉得,可能会减轻一点性爱的激烈程度,预留一些明天干别的事儿的时间。 可是楚戎显然不吃这套,他看起来肉棒快要炸了,但仍旧固执地等待着秦瑟的学习成果。 秦瑟在心底纠结了一小会儿,咬咬牙,跪爬到楚戎膝边,柔软的手试探性地按压休闲裤下坚硬的男根。 “嗯……”手下巨物开始升温震颤,他的主人无可抑制闷哼出声。 秦瑟为自己小小的举动撩拨出的剧烈反应感到喜悦,她忍不住抬眼看向楚戎,楚戎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了爱欲交加的狂乱,既克制,又极端地具有侵略性,看着她,像丛林中蓄势待发的猎豹。 秦瑟信心更足,她稍稍推开身侧的大腿,使楚戎以一种开放的坐姿对着她。她开始双手并用,隔着布料加快撸动速度。 性器的火烧得更旺,楚戎脖颈上暴起一股股忍耐至极的青筋,不痛不痒的抚弄无济于事,他迫切地想把这根胀痛的根茎塞到秦瑟温暖的嘴巴里。 但秦瑟一向不爱给他口,突然强迫她做,必然会惹她生气。 楚戎不愿惹她生气,便只好放任欲火焚身,放任她的探索。 好在秦瑟玩儿了一会儿玩儿累了,停下手,扶着楚戎的大腿起身,一屁股坐到了他怀里,半耍赖半撒娇地哼哼。 “我不会,你自己动。” 楚戎拍了下秦瑟软绵绵的臀部:“不会还怪我没反应,阳痿都安到我头上了。”手指拨开罩着肉穴的绸带,“瑟瑟,你真是欠肏。” 肉珠被粗暴地蹂躏,细小的电流由指尖向大脑传递,秦瑟的哼声变了调,又甜又腻像吃了一块醇厚的巧克力。 穴内的粘液遵循主人的意志,大量粘稠涌出,没几下就溢湿了手掌。指头轻车熟路找到了开阖的小洞,长驱直入抠挖肉壁。 怀中人抖得厉害,楚戎听着她美妙的呻吟,腹下性器更硬几分,烙铁似的在秦瑟丰盈的臀肉下冲刺。 “哈……哈……够湿了,你进来。”秦瑟扶着楚戎的手臂,泣音不止。 失重感骤然卷席,沉浸在情欲中的秦瑟茫然抬起泪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楚戎单臂抱起,越过书房往衣帽间去。 那里有两面面很大的落地镜,是楚戎最近才换的,当时秦瑟还在嘲笑他臭美,而如今,学习了大量小视频的她恍然顿悟…… 察觉到楚戎的意图,秦瑟下身甬道收缩得更厉害,水夜源源不断浸透黑绸,磨擦在楚戎的手臂上。 放下秦瑟,看着这些水渍,楚戎挑挑眉,捧起她的脸,急不可耐地入侵唇舌。 舌吻换气时的呼吸声格外大,像是一方在吞噬另一方。空气在急剧升温,似乎是因为缺氧,秦瑟白皙的皮肤渐渐变了颜色,宛若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老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楚戎掰过秦瑟的脸正对落地镜,好让她端详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眼尾一抹绯红斜飞,好似绘有栩栩如生的蝶翼。眼眶噙着泪,欲落不落,可怜,却极易诱发施虐因素。更要命的是红肿的嘴唇,平时稍淡的唇色盈泽富有水光,比抹了胭脂更动人。 黑绸缠绕的胸部和下体皆有凌乱痕迹,黑白二色间,和谐地突出了第三种颜色,奢靡而又纯洁,仿佛堕落的仙子。 秦瑟瞧着镜中的自己,愣住了,就在这个档口,身后的楚戎将她轻轻一推,推到了冰凉的镜面上,接着抬起她的一条腿,趁着咕噜冒水的小洞不注意,径直闯了进去。 “嗯……”两人同时满足地呻吟。 未等秦瑟站稳,甬道内坚挺的肉龙便疾冲莽撞,啪啪啪拍得衣帽间碰撞声一下超过一下。 “啊啊啊,太快了,老公,慢一点。”上半身紧贴着镜面,奶团挤做一片饼,秦瑟的鼻尖接连不断地撞上镜面,不疼,却实在令人喘不过气,秦瑟不得不撒娇讨饶。 楚戎顿了顿,从秦瑟的身体里退出来,支着身体大敞开着坐到了矮凳上,哑声道:“坐上来,用小逼吃进去。” 秦瑟猝然失力,差点儿从光滑的镜面滑落,跌倒在地。听楚戎这样说,她喘着气回头,对上了那根高高翘起,青筋盘踞的肉棒。 咽了口唾沫,秦瑟用两指抵开阴唇,扶着那根肉柱,一点一点,小心却又贪婪地收纳。 “抖得这么厉害,没吃完就要高潮了吗?”身下的楚戎强忍着贯穿她的欲望,在言语上挑衅秦瑟。 秦瑟听得一个激灵,腿一软,整个人往下坐,咕叽一声将剩余的半截肉棒插进了穴里。 因为有过前戏,这一坐并不疼,更多的,是被填满的快感。 手撑在下方人结实的腹肌上,腰肢在快活地扭动,情趣内衣随着动作往下掉,艳红的莓果这时探出头,是一番红梅落雪的美景。 秦瑟眼中带媚,娇喘着,直直与楚戎对视。 “老公好厉害。”她狡黠地笑,真正像个妖精似的施展使人迷乱的手段,“我好喜欢。” 挺动腰腹的速度蓦然增快,每一次都将肉穴逼得吐出一截,再狠狠落下。内壁总是紧咬性器,湿湿热热地抚慰着灼热欲望。 楚戎的喘息声甚至盖过了秦瑟,他不加掩饰,亮晶晶的眼睛同样也在诉说喜欢。 “那时你说讨厌我,我当真了。”他说着,慢慢直起身,搂住秦瑟猛地冲刺。 但他语气却是无比温柔的:“可是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转学到了离你最近的学校,每天晚自习下课都在春熙街十字路口等你,我跟在你后面,就像我们以前那样。你从来没有发现过我,我很庆幸,又很失望。” “我真的很想你。” “想见你,想吻你,想肏你,想抱你……” “还好你也喜欢我,否则……” 镜子里的男人呈现出疯狂病态的表情,可惜背对镜子的女人完全看不到,傻傻地追问否则什么。 楚戎伸手解开秦瑟沟股处的蝴蝶结,完整地把这只蝴蝶握在手中:“否则……我绝不会放手。” 话音刚落,楚戎便猛地蓄力,抱着秦瑟起身,一下捅到子宫口。 “啊啊啊啊啊啊。”秦瑟又痛又爽,尖叫连连。 淫水混着精液一大波啪嗒啪嗒滴落,穴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秦瑟寻到楚戎的唇,热烈地接吻。 “还要……楚戎……再做一次。”秦瑟攀着他的肩膀,呜呜咽咽地说。 绸带散落大半,秦瑟被抵在镜子上,失焦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这个不断索要的男人。 黑绸缚在皎白手腕,已经勒出几道淡色红痕。一波一波的情潮击垮了防线,只剩一遍又一遍的剖白。 这是持久的、缠绵的性事,也是漫长爱恋最粗犷的表达方式。 作者有话说:好养胃好养胃好养胃(阴暗地扭曲、撞到茶几、绕过继续阴暗地爬行) 小把戏 狂风骤起,吹起太阳炙烤得滚烫的黄沙,气旋不断偏移滚动,渐渐地,便将黄沙砌作一栋高楼。 楚戎时常涣散的眼眸重新聚焦,将视线投向平地而起的异象。 “嗡嗡……”识海神魂内的三十三天兴奋地鸣叫。 沙楼陡然崩塌,继而扭曲流动,一条一条地汇做沙河。沙河上流浮现一团银色的时隐时现的光团,涨裂,扩大,最后“嘭”地一声炸开。 万千光点坠落,银白的光华甚至覆盖了周遭亮得非比寻常的灵晶石。 斩魂率先破空啸出,目的明确径直奔楚戎而去。 楚戎通体漆黑的眼珠动了动,看向掩藏在光点中那森冷的一点。 杀意凌然,势如破竹的一剑。 三十三天比楚戎先一步感应到了危险。 但剑和人都不作任何反应,等待斩魂越过万千璀璨光华,澄白剑身全然倒映在瞳孔。 这时楚戎才牵起嘴角笑了。 斩魂迫近,剑尖抵上眉心的前一刻,剑柄猛地左歪,巨大的冲击扬起了楚戎未束的发,下一瞬,斩魂陡然失去撑力,哐当一下掉进楚戎怀中。 烟尘渐消渐散,从中缓缓走出一抹白色身影。 “姐姐、小师叔、阿萝——我回来啦——”白影蹦蹦跳跳靠近,欣喜地大喊。 楚戎偏头去看白影身后,却只见零落飞沙走石,半点儿没有朝思暮想的人。 像是知道楚戎会因此失落,应钟立刻补充道:“小师婶在这里。” 他转过身,向他们展示背后那个红色的包袱,“小师婶不便见光,我就找了布把她裹回来。” 红包袱配合地探开一道小口,里面伸出一短截粉色爪垫,哆哆嗦嗦地示意安好。 萝女凑上来,问:“瑟瑟为何不便见光?玄鸟找你们做什么了?” 要告诉他们,堂堂追云修士,孵了快一个月的蛋吗?这委实太没面子了。 况且…… 秦瑟千叮咛万嘱咐,不想让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看到她光秃秃的脑门,他又怎么可以道出实情呢?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虚构了一小部分故事,“玄鸟的四个眼睛一瞪,小师婶的两个眼睛瞪不过,就灼伤了,需得在暗处静养。至于溯回眼……” 他凭空掏出一根绯红尾羽,尾羽末端有一个长在纤毛上的黑白镶嵌的椭圆物,乍一看,如同一只眼睛。 “溯回眼在此。”他点着那个椭圆物,“等小师婶好全了施以玄鸟教授的咒语便能使用了。” 楚戎并不在乎溯回眼,他直勾勾盯着应钟背后的红包袱,摊开手:“给我。” 应钟赶忙把这个烫手山芋摘了下来,一把塞给楚戎,道:“小师叔可要好生照看她,她眼睛受了伤,脾气可大了,你不要随便打开包袱啊。” 楚戎紧搂包袱,颠了颠,秦瑟的粉爪垫便又钻出一小截,朝他张牙舞爪地勾手。 楚戎宠溺地笑了下,食指伸出,轻轻戳她冰凉的肉团。爪垫马上收回去,没过一会儿,就又钻出来,继续勾手。这时楚戎福至心灵,便又去戳肉团。 应钟和应月赶着他们玩耍的时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饱经风霜的帆船,这儿一个钉,那儿一个疤,勤恳做一个匠工。 萝女时刻充当小跟班,为忙碌的二人递工具,夸了他们心灵手巧、多面兼修后,语气忽然低落,酸溜溜道:“瑟瑟以前都没这样跟我玩过呢。” 应钟嗤一声,道:“小师叔也没跟我们这样玩过呢……你想玩儿?”他交出手,指节微屈,对萝女努努嘴。 萝女会意,葱白指尖郑重其事戳应钟手指。 两人相视一笑。 应月默默咽下想要说的话。 “小情侣的把戏有什么好玩儿的?” 修完船,应月站在船头,燥热咸湿的海风扑打她面无表情的脸。她看着仍旧在玩幼稚游戏的两人,和鬼鬼祟祟在角落里嘀咕的两人,默默捏碎手中木块。 记忆 虚妄海的夜晚于踏上返程的人而言,变得不再那么冰冷诡谲,他们会发觉,其实墨蓝色的海面原来跟普通的海面一般,能够倒映明月繁星,称之为银河也不为过。 海风轻吹,咸湿的味道溢入鼻腔,便也冲淡了郁气,仿佛心神和肉身一齐化为海洋的点滴。 应月搬了张小板凳悠哉悠哉坐着,脚边支着一根鱼竿,一旁的桶里堆满了千奇百怪的海味。 萝女自从成了妖蛇,挑嘴的毛病彻底改了,吃什么什么香,她的尾巴卷起一个墨蓝色冒着莹光的家伙,啪叽一下丢进嘴里,嚼也不嚼,整块吞进胃里。 吃完她舔了舔唇,矮身问裹了一件赤色小袄的秦瑟:“你吃吗?” 秦瑟的嫌弃溢于言表,她使劲摆爪子,并手舞足蹈地表示此乃粗鄙之举。 萝女:“我记得你以前吃蝴蝶不是这样说的呀?” 秦瑟:…… 从仓房拿完东西回到甲板,楚戎便见小小一只孤零零缩在角落的秦瑟。 她最近心绪不佳,总是神色恹恹的,不肯露出躯干,也不肯别人触碰。应钟做了一件针脚歪歪扭扭的小衣裳送给她,她才肯出来吹吹风。 楚戎能看出她的心头烦闷颇多,且不是因为旁人。问应钟,他平素多嘴,这时却讳莫如深,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让他感到焦灼。 “在这里作甚?”楚戎走到她身旁,轻声问。 秦瑟昂起毛绒绒脑袋,浅敷月华的眼直直盯着他。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清凌女声:“我在赏月。” 她对他用了识海传音。 楚戎蹲下身将她抱起,同她一起望向那分外皎洁的月亮。 “很漂亮。”楚戎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瞧虚妄海的月亮。” “昆仑和四荒山的月亮好像比它小一些,是因为这里最接近上界吗?”秦瑟专心致志地瞧着上空,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楚戎:“或许有这个原因。” 秦瑟:“我以前常在月下修行,我那个便宜师父告诉我,这样便可吸收月之精华。可我修行多年,修为越深,越觉得他在放屁。” 楚戎:“他并不是放……呃,凭空妄言,霄云剑尊曾告诉我,月下更易静心,有益修炼。” 秦瑟:“那对我的修炼助力不过千万分之一,比不过一滴玄鸟血。” 秦瑟一嘴鸟毛的画面浮现脑海,楚戎的心弦绷直,垂眸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穿赤色小褂,也是因为玄鸟之血吗?” 秦瑟:“自然不是。唉,我告诉你吧,玄鸟喷的火漂掉了我一指甲盖的毛,我觉得有损美观,因此穿个小褂挡挡。” 秦瑟撒谎,假话里绝对夹杂了几句真话,善用最高明的骗术。楚戎猜测,她嘴上说一指甲盖毛,实际上必定是有很大一块。 不等楚戎安慰,秦瑟又道:“没多久就会长出来的,这是个小问题。” “但现在有个大问题。”秦瑟圆润的脸蛋儿变得严肃,“我的识海神魂因玄鸟血肉的缘故修补了一大半,我的记忆里多出了很多东西,但仍是不完整的。” 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安地勾了勾,楚戎说话夹着轻微的颤,道:“也许识海神魂彻底恢复了,记忆才会回来,别担心。”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紧张得心如战鼓吗?秦瑟饶有兴致地观察楚戎故作镇定的神情,并慢条斯理说:“我不担心。早晚有一天,一切都会想起来。到时候,该算的账,一份也不会少。” 头顶的呼吸声立时杂乱无序,但很快又调整好了,她听见楚戎小心翼翼地小声道:“也会算我的账吗?” 秦瑟:“会啊,我会把你打飞。” …… “不想被我打飞,就马上把笼子的钥匙给我。”戴着青面獠牙鬼面具的女人手持一把平平无奇的木剑,压低了声音,冲着这个戴着年画娃娃面具的拦路虎极尽威胁。 年画娃娃面具下是一个身形单薄,与女子齐高的少年。 秦瑟习惯于战前抢占先机,但这次,她的剑尖不曾对准来人的咽喉,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幼小了。 管理斗兽场的这些修士果然罪大恶极,秦瑟暗暗唾弃,竟然派这个飘着奶腥味的幼崽看守关押妖兽的地方,也不怕他被吃了。 尽管秦瑟有心手下留情,但是少年软硬不吃的做派耗尽了她的耐心。 既然他打死也不把开门的钥匙交给她,那么…… “去死吧。”秦瑟低喃一句,猝然发难。 朴素的木剑蕴含着浩瀚灵力,直袭而来。少年仍旧是那副老神在在的姿势,躲也不躲。直至削铁如泥的剑刃即将割断他的喉咙,他才略一侧颈,堪堪避开死亡。 这一下,秦瑟摸清了少年的底细。 奇怪的少年,是天才,却不是天才。 秦瑟犹豫着要不要捉活的回去研究,这时,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少年蓦然开口,嗓音带着长久不说话的沙哑:“你是来救它们的,我也是。” 作者:养胃的作者一般都很短小 无题 “你是来救它们的,我也是。”少年如是说。 秦瑟面具下的白眼快要飞上鬓角,没好气道:“既是来救它们的,那我向你讨要钥匙,你为何不给我?” 少年自袖口掏出钥匙,朝秦瑟晃了两下,待秦瑟作势要抢,又闪电般收回手。 “给我!”秦瑟气得大喊,怕引来别人,脏话在嘴巴里滚了一转,只吐出三个字,“小崽子。” 少年浑不在意,掸了掸衣襟,慢悠悠道:“你把它们统统从笼子里放出来,又要怎样把它们带出去呢?” 临慎涯这般灵雅之地,容得下一个藏污纳垢,以万千生灵的痛苦取乐且若干年来从未暴露的斗兽场,想必是有万全倚仗的。率领全部兽族逃出生天无异于痴人说梦,秦瑟尽最大的努力,可能也只救得下半数。 听这少年的话,似是有别的法子。秦瑟眼底迸出希翼的光芒,捏着拳头,咬牙道:“我们兽族,一贯可杀不可辱,被喂食迷药做尽非本愿之事已是奇耻大辱,我准备带它们闯出去,把这个斗兽场打砸了,出一口恶气,死了也无所谓。” 少年果然是少年,听不得半点蠢话,嗤笑一声:“哼,兽族果真赤勇。” 秦瑟再次按耐住把人一拳打飞的冲动,装作不屑地道:“莫不成你有什么好办法?” 年画娃娃面具下深潭似的眸子闪过太阳那般耀眼的少年风流,径直撞入秦瑟躲闪不及的目光,她听见他清朗道:“观兽斗之人坐于看台,以为身为修者便有支配生灵的权利,不知双方身份调换,他们是否还会击掌大笑。” …… “小小年纪,哪里来得一肚子坏水?”秦瑟戳着楚戎的胸口,意味不明地道。 楚戎这时竟然有些怀念自己入魔时的状态,至少还可以装晕糊弄过去。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初见,是在昆仑槐木台,那已经给心仪女子留下了最不堪的印象。未曾想,在这更早之前,在他最年幼无知的时候,她见过他。 他和她一般高,还嘲笑她的兽族身份,贬低她的脑子。 “我……我……”楚戎结结巴巴的,“那个时候……” 秦瑟用爪子堵住他的嘴:“其实你最擅长的,不是剑,是法,对吧?” 寻常修士入化神才可施展的斗转星移术,十三四岁的楚戎提笔便画,还非常成功。临慎涯那些坚不可摧的阵法,轻而易举颠倒了用途,把那些修士全部困在了阵法里。虽然没把他们困死,但绝没让他们吃好果子。最关键的是,救出的一百一十五只兽族,无一只在此次救援中受伤。 这是楚戎于法一道令其余法修望尘莫及的天赋。 但那时楚戎的剑术…… 不伦不类,完全看不出日后成为昆仑第七峰峰主的潜质。 “主修剑术多年,你的法术依然看得出昔日盛极的影子。”秦瑟指着一截鸳鸯绳,“林鹤鸣再修十年,也做不出这个。” “昆仑我记得第五峰还是第十峰,不是专门修法的吗?你入山前,他们没给你做资质测试?” 楚戎略蹙眉,回忆道:“我是由师父直接带回昆仑的,没有做过测试。” “小时候对法术的修习兴趣确实比剑术大,可……” 可是一旦他表露出修习法术的想法,霄云剑尊就会把他关进又黑又冷的思过室,也不知有多少回,只记得思过室的四面墙壁皆刻满昆仑剑诀,像诅咒那样包围着他,渐渐地他的心思便淡了。 如果不是秦瑟提起,他都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曾有过一阵倾覆天地的本事。 这个事实秦瑟无需知晓,毕竟他只是被迫放弃了一条修道之途,选择了修剑,这样也很好。 很好。 否则他与秦瑟,大概是萍水相逢的过客。 “可长大了,便觉得剑道更合适。”楚戎停顿了一下,笃定地说。 秦瑟却不相信,她觉得明时远这个老东西肯定逼迫楚戎。 于是忿忿不平道:“早知道当年直接把你抓走藏起来。我把你养大,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不经意对上楚戎亮晶晶的眼睛。 秦瑟清了清嗓子,对天发誓:“我绝不是对一个奶娃娃有什么想法的,我只是看他……很弱小,想保护幼崽。” 作者有话说:养成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