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之梦》 坑你没商量 新月饭店。梦璃推开包间的门,只看到霍秀秀一人。 “琉璃,好久不见!”霍秀秀腼腆地笑道。 “秀秀,好久不见!”看到霍秀秀,梦璃上去就是一个熊抱,随后便开始和她抱怨,“你都不知道,老爷子又去环游世界了,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忙里忙后,管理梦家,可累死宝宝了……” “琉璃,放、放开我…我喘、喘……”霍秀秀在梦璃怀中拼命地挣扎着,可是自己在梦璃面前就是个弱小女子,梦璃她就是个女汉子啊! 最后,一个人走进包间,看到这个场面,有些看不过去了,嫌弃地说道:“就你,还宝宝?秀秀都快被你抱得喘不过气了!”说着,将霍秀秀和梦璃分开。 看向来人,梦璃一脸惊喜,想也不想地扑了过去,“小花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被梦璃称为小花姐姐的男人,按住梦璃的脑门,阻止她前进,黑着脸,嫌弃道:“还是女汉子性格,怎么没改呢?还有,我不是说过不许叫我‘小花姐姐’吗?怎么?忘了?!嗯?”语调上扬,莫名的危险。 梦璃瞬间站好,一脸讨好地看着男人:“嘛!刚才人家太兴奋了嘛~花儿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说话正常点儿,”解雨臣皱了皱眉。 “是!” 霍秀秀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不住地憋笑。 “秀秀~”看到她站在那儿憋笑,梦璃觉得特丢脸,不敢见人似的捂住自己的脸。 “得了,别耍宝了,坐下来边吃边聊吧!”解雨臣一脸的嫌弃。 …… 南枫开车将梦璃送回了梦家别墅。 两人走到门口,看到被破开的门,皱了皱眉,随后走了进去。 “梦小姐,你回来了。”带着另类的调调的声音传到梦璃耳中,她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有个猜测,待看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人,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是我家,怎么?我还不能回来了?!”梦璃抱胸,站在那儿冲他挑眉,一股帝王的威压冲向沙发上的人。 “你!”沙发上的人皱了皱眉,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站着的男人有些气不过。 “六太!”男人身边的女的拦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怎么?看不过去?”梦璃淡定地看着他。 “少当家,”南枫搬了张椅子,让梦璃坐下,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当个背景板。 “梦小姐,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下个墓。”沙发上的人看着她说道。 “你谁啊?!让我下墓我就下啊?!”梦璃表现得桀骜不驯,让她身后看戏的南枫,嘴角抽了抽。 “……忘了介绍,在下裘德考。”他操着一口奇怪的调调,说道。 “哦……我不认识,你认识吗?”说着,梦璃抬头看了眼南枫。 “没听说过。”南枫摇了摇头。 “你看,我们都没听说过你,所以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梦璃不正经地说道。 阿宁看见自家老板的脸越来越黑,想笑却又不敢笑,抬头看见梦璃笑着冲她眨了眨眼,不过只是一瞬间,让她以为那是幻觉,她不禁有些疑惑。 “哈~”梦璃打了个盹儿,起身要往楼上走,“南枫,送客!” “梦小姐当真不考虑考虑?”裘德考眯了眯眼,看上去有些威胁的意味。 “怎么?”梦璃听到这话,停住脚步,揣兜,侧身看向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几个佣兵,笑了笑,“你当我是小孩子,好吓唬,是吗?!”帝王的威压彻底释放,压的让人喘不过气。 南枫知道她被惹怒了,在心里默默为那个叫裘德考的男人点了支蜡。 “我十八岁就接管了自家的古玩行,当上了少当家,二十岁就在道上声名鹊起,别人不是看在我是梦家的少当家,而尊敬我,而是我凭自己的本事赢得的!”梦璃眯眼看向裘德考,“你竟然敢来挑衅我?嗤——”梦璃嗤笑一声,“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一瞬间,裘德考感受到死神的气息扑面而来。 “既然这样,”话音突转,梦璃转身坐回到椅子上,威压收起。 就在裘德考以为梦璃回心转意的时候,她突然说道:“那么,我们就好好算算账吧!” “梦小姐这是何意?”裘德考皱眉。 “本来不想和你算的,但是,你惹到了我,”梦璃勾起一抹邪笑,“那可就抱歉了。”语气却丝毫没有歉意。 “你弄坏了我家的门,得赔!你喝茶用的茶杯是明朝的,我有洁癖,你用过了,我就不能用了,所以得换一套!!”梦璃玩着手指,继续说道,“你坐的沙发,得换!你和你的手下踩过的地板,得擦!!我回来时看到家门被破,受到了惊吓,刚才又受到你的威胁,我这个小心灵,受到了创伤啊!”说着,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而后正常道,“所以,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你!!” “南枫,给他算算吧!”没让裘德考有说话的机会,她继续说道。 南枫听到梦璃的话,嘴角抽了抽,但却又一本正经地走上前,说道:“特制密码门,十万!明朝茶具,五百万!特制沙发,五万!地板,一万!梦家少当家的精神损失费……”南枫挠了挠头,转头问道,“少当家,上次有个人吓到了您,赔给您的精神损失费是多少来着?” “一千万!!”梦璃淡定地说道。 “哦!那就,总共一千五百一十六万吧!”南枫转头继续说道。 听到此,裘德考终于忍不住了:“梦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宁和六太的嘴角也不禁抽了抽。 梦璃邪魅一笑,道:“欺人太甚啊~但是,坑你——没商量~” “你!”裘德考气的站了起来,佣兵们也动了起来。 “怎么?要动手了?可想好了,我身后可是梦家!”梦璃笑了笑。 裘德考瞬间泄了气,南枫上前补刀道:“刷卡还是现金?” 裘德考瞪了他一眼,最后给梦璃转了账。南枫看着他们离开后,回到屋里,看到笑得不修边幅的梦璃,叹了口气,他家少当家啊…… “嘿!南枫,你干的不错嘛!”梦璃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小狐狸。 “还是少当家栽培得好。”南枫谦虚地答道。 “嘿,你这不是拐着弯儿地说我吗?”梦璃黑着脸道。 “被您听出来了?”南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脸色严肃道,“门,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修。少当家,要不要多派些人来别墅?” “不用了。”梦璃摆了摆手。 老爷子在家的时候,她倒是愿意多派几人来保护他,现在老爷子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别墅里待着,也挺好。就算来人了,她也能坑死他!打死他!让他打哪来回哪去!最好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死缠烂打 微暖的阳光透过窗,洒进屋子。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将被子向上一拉,盖住了自己的头。 “叮叮——”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被子里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接听:“喂?” 沙哑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手机的那一头。男人挑了挑眉,调笑道:“美女,还没睡醒呢?” “有事说事,没事别打扰我睡觉!”梦璃周身的一股怨气,简直可以实体化了。 “起床气?”那头的男子不确定地说。 “所以,黑瞎子,你最好有什么大事,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梦璃坐了起来,抓了抓凌乱的秀发,算是醒了一半。 “嘛!美女,太暴力可不好啊!”那头的黑瞎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他现在又不在她身边,能有什么威胁。 “……”听到他有恃无恐的语气,梦璃懒得搭理他。 “得到哑巴的最新消息,”黑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的?”听到这句话,梦璃彻底醒了盹儿,“他在哪?” “他最近在内蒙那块儿出没,”黑眼镜认真地答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莫名地听出了他的严肃和认真。 “嗯!我知道了。”梦璃挂了电话,迅速给南枫打了个电话,安排好一切。 收拾好东西,梦璃背着个背包,拿着彼岸,踏上了去往内蒙的大巴车。要不是火车上不能带利器,她早就坐火车去了。 梦璃到了内蒙,碰到了几个道上的朋友,向他们一打听,便知道张起灵在哪了。 墓里。梦璃拿着手电筒,缓步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嘀咕:“一个战国墓罢了,有什么好来的?真不知道小哥究竟是怎么想的。” 走着走着,她便走到了侧室,看到一个棺椁。 “咯、咯咯、咯咯咯!(粽子语:有没有看到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冷酷的男人来过?)”梦璃看着棺椁,眼中满是凉薄,仿佛在说“如果你撒谎,你的粽子命可就不保了”之类的话。 “咯、咯、咯咯!(粽子语:大、大人,他去了主墓室。)”棺盖上下翻动,冒出黑烟,然后瑟瑟发抖。 梦璃睥了一眼,它瞬间停了下来,生怕惹到眼前的这位大人。 梦璃转身离开侧室,向主墓室进发。一路下来,机关都已被破。她看到一支箭矢上沾着血,皱了皱眉,加快了脚步。 主墓室传来打斗的声音,梦璃站在室口,看见张起灵拿着一把已经锈了的剑,在和一只血尸打斗。 似是感受到有生人进入,血尸动作变慢,头慢慢转向梦璃,“吼!”张起灵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梦璃从靴中拔出一把匕首,掷向血尸,匕首穿心,插在墙上。张起灵一个跃起,砍掉了血尸的头,随后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梦璃走到他身边,将他扶到一旁坐下,打开背包,拿出一个小型医药箱和矿泉水。 “终于……找到你了。”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她小声的嘀咕。 “给,喝吧!”梦璃替他拧开矿泉水瓶,递给他,见他反应有些迟钝,接着说道,“左手拿着,右手给我,你右手受伤了,需要处理。” 张起灵莫名地选择相信她,听从了她的话,看着她见到自己手上的伤,眼底划过的心疼,有些疑惑。“你……认识我?”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算是认识。”梦璃认真地清理着伤口,没有抬头,她怕他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我叫梦璃,道上称我为‘麒麟’。”梦璃抬头,看见了张起灵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流光。“你应该在道上听说过我的。” “……”张起灵没有答话,起身走到主棺椁旁,拿起里面的一卷书,放进背包,朝入口走去。 …… “小哥小哥,你别不说话啊!我很无聊的。”梦璃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小哥身后,话唠地说着。 “别再跟着我了。”梦璃瞬间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这是这几天,小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却是让她走。 随后,梦璃跟上已经走远的小哥,锲而不舍地问道:“小哥,你在找什么啊?我可以帮你啊!” “……”又是沉默。 又是一座墓。墓里。 “小哥,不用那么警惕的。尸蹩、粽子、血尸都已经躲得远远的了。”梦璃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咔哒——”又是一声,梦璃又用石子破坏了一个机关。 小哥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她尴尬地摸摸鼻子,笑道:“运气!纯属运气!” “这一路下来,你已经用石子破坏了两个机关,避开了四个机关,”小哥平静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密道,“你究竟,是谁?” “梦璃,道上的‘麒麟’。”梦璃笑着答道,也是来改变你命运的人。眼底划过一丝凄凉。 “……走吧!”两人继续向主墓室进发,一路上确实没有遇到一个邪物。 …… “小哥,小哥!你又去哪啊?”梦璃对小哥使用死缠烂打的招数,屡试不爽。 时间长了,小哥习惯了,都懒得搭理她了。 剧情开始 大沙漠上,有一辆黑色的车和几辆摩托车追着一辆红色的车,红色车里有两个男人。 红色的跑车风驰穿过树林,只听见一个男人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神出鬼没的。” 开车的男人暗自白了他一眼,说:“没看见他们一直在追咱们吗?”随后转头看向了后面的十几个黑衣人,心想:这个古物,又让我们惹到了什么麻烦。 男人皱着眉头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也太执着了,一直跟着我们!” “那不都怪你,你的那个什么鬼的高科技定位系统,要不是它坏了,我们怎么能这么狼狈啊?”开车的男人抱怨道。 “谁说的出门在外,就得靠高科技的啊?”男人怼了回去。 开车的男人气急的对那个男人说道:“High少,你那什么破导航,要把我们导到什么地方啊?!” 被叫High少的人一脸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这个破导航,到了关键时刻出问题。” 只见后面的车里的那个男人,用枪瞄准了开车的男人,然后那个男人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什么命令,瞄准了他们的轮胎。 “呃啊呀!!!”开车的男人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企图让车保持平衡。 “砰!!!”跑车光荣牺牲。 “吴邪!怎么样?没事儿吧!”High少喊。 吴邪用手抚了抚头,吃力地说:“没事。” High少往后一看,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说:“不好,他们快要追上来了!快走!” 吴邪拿出了那个青铜的牛头,看到它没有损坏,松了口气:“面具没毁。” High少一边扯着安全带下车,一边对吴邪说:“对不起啊!如果不是我怂恿你的话,我们今天也不会这样。” 吴邪拿着牛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现在只想把这个牛头上交给国家。” 他们从车里出来,吴邪说:“快,快跑。” 摩托发出“呜隆呜隆”的声音,没过多久就追上了上来。 “砰!”不知道是谁射了一枪,似乎想要吓住吴邪他们,子弹从吴邪的手臂擦过,弄伤了手臂。 吴邪眼睛直盯着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那个人一把拿走了地上的牛头,High少也退了回来。 那个人不屑的说:“跑啊!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有本事接着跑啊!”吴邪怒瞪着他,心想:是祸躲不过。 那个人特别友好的说一声:“拜拜!”拿起枪对准吴邪。 一个胖子开着车弄开四周的人,射了几梭麻醉枪,冲吴邪他们喊道:“走啊!” “啊?哦!哦!”吴邪抢过中了麻药的男人手中的牛头,和High少上了车。 胖子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追啊!”六太缓过劲儿来,喊道。 “你是谁啊?”吴邪问道。 “我叫王月半,江湖人称胖子,两位小朋友可以叫我胖爷。”胖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哦!谢谢这位胖爷爷。”High少说。 胖子一皱眉:“叫准点!是胖爷!不是胖爷爷!” “嘿嘿,这不是为了表示尊敬嘛!”High少挠了挠头,笑道,“对了,他叫吴邪,我叫High少。” 胖子将车开进了平民区,甩开了六太他们的追击。 胖子把车开到了一个饭店,停了下来。 “停下来干什么?”吴邪问道。 “嘿嘿,我饿了。咱们吃饱饭再走也不迟,况且你这伤也得包扎一下吧。”胖子说道。 “那他们追上来怎么办?”吴邪担心地问道。 “不能,他们追也是追大路,越追越远。谁能想到我们哥几个,在这里喝酒吃肉呢。” “那要是他们也饿了呢?”吴邪问道。 “……”胖子一阵无语,“快点把车蒙上,别打扰我吃饭。” 胖子朝着店小二挥了挥手,说:“一会儿来碗闷倒驴,暖和暖和身子。”说完就带吴邪和High少进了一个单间。 吴邪看着四周,这个地方真他娘的偏僻,他们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High少给吴邪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胖子特别暖心的到了一碗奶茶递给吴邪:“来,喝碗奶茶,热乎热乎。” High少问:“胖哥你还会问蒙语呐?” 胖子特别自豪的说道:“那是!你胖爷爷我不光会蒙语,我还会手语。”说着就给吴邪和High少摆弄,“这是我爱你……” 吴邪极其不自然的问:“胖哥……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突然出现就我们呢?” High少对这个问题也比较感兴趣,紧盯着胖子,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吴邪一挥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了,自己又接着玩味的说:“你该不会是刚好路过吧?” 胖子一拍桌子,说“哎,太对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我真是碰巧路过。缘分啊!是不是?” “你来这里做什么?”吴邪问。 胖子拿了一碗奶茶,喝了一口,说:“旅游。我这个人打小就喜欢旅游,不爱凑热闹,反正那人少我去哪。’ “你是哪的人?” 胖子拍了拍手,唱道:“北京欢迎你~北京人。哎,你们呢?你们哪的?”看着吴邪和High少也没有要说的意思,又道,“啊,不愿意说啊?” 吴邪和High少对视一下,没有说话。有些不相信他。 胖子看了一眼那个书包,说:“那个,把你包里的文物给我瞅瞅呗?”说着就要动手拿,吴邪一把把它拿了过来,道:“你怎么知道文物的事?” 胖子一愣,说“不是你们俩给我说的吗?” 吴邪有些玩味的问道:“胖哥,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胖子往后一指说:“我开车走大路来的啊。” 我去,听到这种回答吴邪和High少也是醉了,各自扶额。 胖子又支支吾吾的说:“要不,就是我记错了。要不,就是刚才追你们的那帮人跟我说的。我记不清了,反正有人跟我说就对了。” 胖子尴尬的笑了几声:“我、我就看一眼,成吗?” 吴邪和High少神同步的抬起头盯着他,又对视了几眼,最终是吴邪开口:“这个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胖哥你肯定看不上眼的。” 胖子不愿意了,指着自己的脸,说:“你们瞧我这面相,我像坏人吗?” “像。”吴邪补刀道。 “你看你!我就是平常在北京城啊,经常收集一些古文物啊什么的,不管哪一样,咱都是好人,对不对?你们就把这东西拿出来让我瞧一眼还不行吗?”胖子继续尴尬地说道。 吴邪拿过书包,说:“胖哥,现在太危险了,说不定那些雇佣兵,就在附近。” 胖子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脸,说:“这你放心,有你胖爷我在呢!你们呀,别看我长得胖,对付那仨瓜两枣,那绰绰有余。” 胖子看着吴邪拿过去的包,不满的说:“天真,你怎么放地上了啊?你把牛头拿出来,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吴邪和High少一愣,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是牛头啊?’ “额,嘿嘿嘿,刚刚好像…没点青菜吧,我去看看啊。”胖子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 “还是我去吧,”吴邪说。 “你们两个小屁孩又不会蒙语,德语在这用不上。”说完才发现又说错话了,懊悔的拍自己的嘴,走了出去。 神秘人 这时,胖子鬼鬼祟祟的回来了,说道:“坏了,仇家找上门了!” “啊?在哪呢?”High少问道。 “你们来,就在那呢!”胖子靠在门上用手指着一个位置说道。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三个人趴在门框上,一起看一个人。 “这小娘们长得真不赖。”胖子一边看一边说。 “起码九分。”High少说道。 “起码十分好吧。”胖子辩解道。 “是打是跑,给个准话呗!”胖子说着。 正巧,店小二进了吴邪他们包的单间,一脸茫然地望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刚想要说话,“嘘!别说话!”胖子小声地说道。之后,吴邪三个人会心一笑。 胖子一脸坏笑的靠了过去,样子有些猥琐,店小二不由自主的护着自己,胖子笑道:“兄弟,帮个忙呗?” 店小二小鸡嘬米似得点着头,胖子又笑了笑:“帮我弄三套这样的衣服。”说着,指了指店小二身上穿的蒙古袍。 外面又传来阿宁气愤的声音:“你们一群废物!那么多人追他们几个,还追不到?!”阿宁好像听到了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店小二,“什么?!他们才三个人!追丢了?还好意思和我说?!” 胖子和吴邪、High少换好了衣服,胖子现出来打头阵,手里摇着东西,嘴里一边说着什么:“啊恩西吧……”吴邪和High少也跟着走了出来,阿宁一直盯着他们。 “拦住他们三个!”阿宁一声令下,旁边的雇佣兵瞬间挡在了吴邪他们的前面,胖子心想:糟了! “等等,站住。”那个雇佣兵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胖子拿出了衣服里的哈达,系在了那个雇佣兵的脖子上,装模作样地说着:“咕噜!土龙木、欧巴欧巴……”说完,就想要走,那个雇佣兵按住了他,疑惑地说道:“等等,你说的什么?”又按着胖子的肩膀说,“你根本不是蒙古人!” 胖子眼睛咕噜一转,机智的说:“斯米马赛~(日文:对不起。)” High少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小声嘀咕道:“去!他怎么还说上日语了?那我们怎么办?” 吴邪悄悄地对他说:“擒贼先擒王。一会儿想办法,把那个女的控制住。”High少听着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阿宁抓着吴邪的衣服,猛的将吴邪的帽子摘下,High少大喊:“胖子,穿帮啦!” 胖子一个后空踢,踢散了那群人,吴邪拿起身边的青菜往阿宁脸上扔,High少抱起了旁边的水壶,扔向阿宁。“砰!”阿宁又踢了回来,胖子拖着两个人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胖子把吴邪和High少推出门外,说:“你们先走,我断后!” High少跳到车上,说道:“吴邪,快点!”可车就是打不着火。 蒙古包内。“唉唉唉!等等!”胖子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你们那么多人打我一个,不公平啊!有本事单挑。” 阿宁等人不语,默默地看着他在那逞强。胖子看着眼前的佣兵,一个比一个块儿头大,最后看见阿宁,用手指指着她说道:“你,就你了!” “找死!”阿宁看着胖子指着她的手指,怒道。 “嘭!”胖子被阿宁一脚踹出了窗外。 这时吴邪的车刚好打着,胖子一个剑步跃上了车。 阿宁等人追出来的时候,三人已经跑远了,阿宁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喊:“追!” “你们有没有听到风铃声?”吴邪突然问道。 “有吗?胖爷我怎么没听到?” “我也没听到,吴邪,你是不是幻听了?”High少问道。 突然车停了,“到了吗?怎么停了?” “不知道啊,车自己停了。”吴邪一边检查着车一边说。 “额!据胖爷我分析,应该是没油了,嘿嘿!不好意思,忘加了。”胖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们下去吧。这里有一个寺庙可以躲。”三人相继下车,走进庙里。 “那里有门,”走进去却是一个台子,底下是悬崖。 “这里怎么这样啊?!怎么办?”吴邪问。 突然,胖子听到了什么声音,走到寺庙门口,拿出望远镜看了看,说:“照这速度,很快就到了。” 一行人走进庙里,胖子摸了摸寺庙的布说:“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High少问。 “炸车!” “什么?车炸了就彻底走不了了。”吴邪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炸啊,这车很贵的!”胖子可心疼自己的车了。 “行了,都别说了,现在就只能这样了。”说着胖子拽下一条布就往外拿,放在了车上。三人来来回回还没有放完,阿宁他们就到地方了,三人跑回庙里,胖子扔了个打火机。 “趴下!”阿宁大喊。但是打火机却没有碰上车,胖子又扔了一个打火机,阿宁本想用枪把打火机打碎,但是打火机正好炸到了车上,车子炸了。 “嘭!嘭!嘭!” “绝处逢生啊!”胖子乐呵呵的说。 “恐怕不乐观。”吴邪淡淡地说道,双目盯着阿宁等人。 这时阿宁大喊:“把东西交出来!” 佣兵们拿着枪,渐渐靠近寺庙。 吴邪走了出去,大喊道:“我们要求谈判!” “你们没有谈判的权利!把东西交出来,兴许还可以放你一马!” “你们不是想要这个吗?这旁边就是悬崖,你们要是硬来,我就把这个扔下去!”吴邪说话时,语气有些不足。 “这……”阿宁有些犹豫。 “你别真扔啊,吴邪你吓唬吓唬他得了。”胖子说。 High少也大喊:“吴邪,冲动是魔鬼,别冲动!” 这时阿宁的耳机响了,“别理他。” “别理他!”阿宁大喊。队伍开始向吴邪他们走去。吴邪一着急真把牛头扔下去了。 六太走到吴邪正前方,吴邪说:“想要牛头自己下去拿。”六太一拳打到吴邪的肚子,吴邪疼的直直跪下。 “吴邪!” 突然狂风大作,仿佛在说他来了。 所有人一起看相悬崖一头。 “呼~”一阵风暴挂起,天空开始下起了雪。 朦胧之中,那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看不见全脸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冰冷到令人窒息的气息。 胖子骂道:“我擦,这他娘的是人是鬼啊?哪冒出来的?” High少说:“这牛头不是掉下去了吗?” 吴邪也只是皱着眉头看着。 而后,他们又看见一个人出现在悬崖边,是个女的,身后背着一把——剑?! “我擦!怎么又冒出一个人?还是女的?”胖子骂道。 女子似是听到他的话,将头转向他,两人对视,胖子只感觉自己正处在南极。而后,女子将视线转向那群佣兵,眼神冰冷。 黑衣男子走到吴邪等人前面,举起手中的牛头,用冰冷的语气,缓缓吐出两个字:“谁的?” 那个头目疑惑的说:“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的!”见没人应,吴邪一把夺过。 阿宁退到老板坐的车窗边,向老板请示下一步行动:“老板?” “撤退!”老板认出了男子和女子的身份,于是下令撤退,“撤退!” “全体撤退!”阿宁下了命令,对着所有人说。 那些雇佣兵消失在了茫茫的沙漠中。 吴邪三人的性命得以保全,牛头也完好无损。 “你们是谁啊?”胖子问道。 两人没有答话,女子走到男子身边,说道:“走吧!”男子目光复杂的看了吴邪一眼,便转身和女子消失在风雪中。 “那我们现在往哪走啊?”吴邪问道。 “那边!”胖子和High少一人指了一个方向,最后猜拳决定了方向。 帛书 杭州博物馆。吴邪悄悄地把牛头放到了博物馆,正在往车那里走。 人来人往,夹杂着吵闹的声音。从正门出来了几个人,焦急的说着:“江局的车来了,快点快点!” 吴邪和High少闲悠悠的走着,望着身后那排车,会心一笑。 从车上下来了个中年男人,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女助理说:“江局江局,一个清朝的牛头突然出现在办公室!”说着,就带这江局往回走。 江局问:“谁送来的?” “不知道啊!” “江局,不知道那个送牛头的人是谁,所有地方都已经找遍了。” “查遍所有监控,也得给我找出来!” 车上。High少把腿一搭,特别自在的说“吴邪,你留名了吗?” 吴邪转过头来白了High少一眼,说:“你见过谁家做好事留名的?”随后,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你不会留名了吧?” High少摆了摆手,说:“怎么可能会呢,你想啥呢?”转身拿过身后的东西,递给吴邪,“呐,给你,包牛头的破布。” “你怎么还留着这个破东西?”吴邪接过,仔细的看了看,说“这唐卡有些奇怪啊。”引得High少探过头去看,吴邪摸了摸那破布的边缘,拽出了一个东西,像块布... High少好奇地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吴邪皱着眉头,看着那块布上的文字,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这个东西上,好像记载了什么东西。” High少顿时扫了兴,说:“阿西吧!还以为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呢!走吧走吧,今天一天快累死了……” “你怎么这么没有好奇心呢?”说着他又收回了那张破布。 吴邪家中。 吴邪弄着蛋炒饭,对着High少说:“你有没有感觉到哪儿不对劲?” 他靠在墙上,说:“哎,你看!我能把牛头匿名捐给文物管理所的那事,已经过去三天了,但连新闻报道都没有播报。” High少挑了挑眉,对吴邪说:“怎么?你想出名?” “我要是想出名的话,早吹锣打鼓的捐募了。”吴邪认真地说道,“但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就说明这个牛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High少听了,有些激动:“什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让我们拼了命的送回来干什么?” 吴邪没有管他,继续说道:“虽然它是一件文物,但是从品相,保存的完整度来讲,还有考古价值来讲,都没什么特别。既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那群雇佣兵死追着不放?一路追杀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想到了那个破布。 吴邪把那个帛书摆到了桌子上,说:“如果这群佣兵的目标,就是这个帛书……” High少打了个响指:“那这个帛书上一定有什么信息!” 吴邪点了点头,High少继续说道:“那这个东西会不会比那个牛头值钱?” 吴邪叹了口气,说:“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好像是有这么个可能……” “啊?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去一趟文物保护管理所?”High少说道。 吴邪摇了摇头:“别惶惶,我们还没搞清楚这帛书上的东西是什么呢!” 吴邪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家就是做古玩生意的,干嘛去找别人看?!拉开了凳子,坐了下来。 High少拿起手机,把帛书拍了下来。 吴邪说:“哎!你看!”说着,手又指着左边的痕迹,“从这一侧来看,有明显的撕扯拉锯的痕迹。” “左侧有撕扯拉锯的痕迹……”High少重复道。 吴邪看了看旁边摆弄这手机的High少,问道:“干嘛呢?” “啊?哦,我找人咨询咨询啊,你接着说。”吴邪白了他一眼,High少说着,用手打着字,“左侧有明显的撕扯拉锯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除了这一侧,其他三侧都保存的很是完整,说明还有第二块帛书。” “啊?!” High少把帛书图片传到网上向网友求助,引来了带着另一半帛书的漂亮的考古女孩陈丞澄,另一半帛书是她从姑姑的遗物中找到的。 吴邪把两部分帛书整合到一起,可是翻遍了字典还是看不懂其中的意思。这时,他收到了三叔吴三省发来的短信。 破解帛书 “九点,鸡眼黄沙。” 是吴三省发过来的,这是暗话,说明又有新货到了。 吴邪眼睛一亮,三叔的眼光贼高贼高的,能入他的眼,说明是个好东西。 吴邪开着车直奔三叔的铺子,一方面看一下他的好东西,另一方面让他看一下战国帛书。 吴邪兴冲冲的赶往吴三省的店里,却在半路上遇到劫匪,危急关头,出现了穿着连帽衫的黑衣人,身手极佳,几招便制服了劫匪,黑衣人将吴邪从地上拉了起来。吴邪惊讶的发现他正是之前在内蒙古救了自己的神秘男子。 匆忙赶来的吴三省客气的对神秘男子道谢:“谢谢啊,小哥。” 三叔看了看小哥的背影,对吴邪说道:“你他娘的,叫你这小子快点,你磨蹭个什么,你现在来,有屁用?” 吴邪说:“靠,三叔,你卖的也忒快了吧!再怎么说也要留一阵子吧!” 小哥背上背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东西,用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一看就知道是一把古兵器,这东西确实挺值钱。 吴邪指了指小哥,三叔点点头,上了楼,吴邪刚要跟上。 突然一阵风吹过,下一秒,吴邪便倒在了地上,刚想开口骂人,吴邪一看,撞他的竟然是个大美女,顿时把话都吞了回去。 所谓的大美女自然就是指梦璃了,一米七的个头,黄金比例的身材,还有那双似是碎满繁星的瞳眸。好像是之前在内蒙古和神秘男子一起救了自己的神秘女子。 梦璃很友好的伸出手,把吴邪拉起来,说:“我是梦璃,刚才,抱歉!” “小哥!站住!等我一下!”梦璃冲小哥的背影大喊道。 小哥果真停下了脚步。 吴邪看了看梦璃肩上背的,问:“你背上背的是剑?”梦璃点点头。 梦璃看着眼前的吴邪,笑了笑:“想必你就是吴三省的侄子,吴邪吧?很高兴认识你!” 吴邪听她这么说,感觉有些奇怪,但也点点头。 “那么,天真,以后,请多多指教喽!再见!” 下一秒,梦璃便跑到了小哥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说:“走吧!”随后抱怨道,“小哥!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你会找来。”小哥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放心呢?”听到他的话,梦璃挑了挑眉。 “……”小哥再次沉默了。 …… “我告诉你吧!老罗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你去他那边看了跌打,但是呢,在你手臂上,却有一个子弹擦伤的伤痕。我想问你,你到底去干了些什么?”吴三省喝了口茶说道。 “没什么,撞伤的。”吴邪眼神飘忽地说道。 “你还想骗我?!”吴三省急了,站起身走到吴邪身边,“你小子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跑去德国保护文物了?” “没有,怎么会呢?”吴邪心虚地答道。 “哎呦!你当你三叔这么容易被骗啊?我告诉你,我猜都能猜到,亏你想的出来!”吴三省骂道,“你说你爸妈把你交给我,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还怎么有脸回老宅,去见你的爸妈?!” “三叔,你看我这不是顺利完成任务了吗?我人也活蹦乱跳的,东西也交给国家了,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啊!”吴邪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岔开话题,“唉!三叔,我这有个东西想要你帮我看一看!”吴邪打开电脑,把电脑里的拼合成的帛书给吴三省看。 “我不看!”吴三省撇过头,傲娇地说道。 “三叔,是是是,是我侥幸,”吴邪将电脑拿到自家三叔面前,“三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就帮我看看吧!” “我都说了我不看,”吴三省再次转头。 “三叔~你就看看嘛!” “三叔~三叔~三叔~”吴邪死缠烂打,吴三省一脸傲娇。 本来不想看,但瞥了一眼后,吴三省的脸色立马变了。 “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吴三省看了一会儿,看着电脑上合成的帛书,问道。 “三叔,我们不是说好规矩了吗?不问出处。”吴邪说道,“怎么样?这东西是什么情况?” 吴三省皱眉说:“这东西好像是个古墓的地图。” 吴邪看着帛书里的文字,再看着自家三叔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三叔已经飞升到能从文字看到图画的地步了? 吴三省兴奋的发颤,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些人从哪里搞到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我就从来碰不到!我们得赶快赶在他们前面把这墓给淘了!” 听到这儿,吴邪很疑惑:“三叔,也许真如别人说的,我是笨了点,但您怎么从这字里看出地图的?” “你懂什么!这叫字画。这东西,如果是别人还真看不懂,是用文字把具体的地理位置写出来。幸亏你三叔我,还有点阅历,这世界上,能看懂这玩意的除了你三叔我之外,恐怕没有十个人!” “三叔,这上面是不是写着向左走,然后向右走,看见前面大树向右拐,看见一口井,然后钻下去?” 吴三省正在查阅资料,听吴邪这么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不是这样吗?”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我说你的悟性怎么这么差啊!”吴三省骂道,“唉~看样子我们吴家到你这一代,就玩儿完了!” “根本没有人教我,这能力又不是天生的,”吴邪委屈巴巴地说道。“唉!三叔,这东西到底怎么看啊?” “我现在暂时还没法完全看得出来,不过应该是战国时期鲁国的一个贵族,”吴三省说道,“因为他的墓穴所在,都被人写在了这张帛书上面,想必是个地位非常高的人,而且这个墓地必然十分地隐秘,是个好斗,值得一去!”说到最后,吴三省眼睛都发亮了。 听到这话,吴邪立刻关上电脑,吓了吴三省一跳:“臭小子,我还没看完呢!”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吴邪说道。 “就让我再看一眼嘛!”吴三省抛开脸面,有些撒娇的意味。 “哼!不给!”吴邪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说!臭小子,你怎么这样啊!”吴三省急了,站起来,指着吴邪就骂,“你要用我的时候就叫我看,不用我的时候不让我看一眼!” 吴邪一副茶米油盐不进的样子。 “大侄子,这可是个战国的墓,里面都是些神器,难道你不想去看一看吗?”吴三省诱惑道。 “不想!反正我不会下去,你也别想下去。”吴邪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管这个墓是贵族的墓,还是平民的墓,只要是古墓地图,就应该交给文物保护管理所才对。” “唉!”吴三省就这么看着吴邪拿着电脑,走人了。 吴邪回到家中,发现High少和陈丞澄被人绑了起来,帛书也被一群黑衣人抢走了。心情低落的吴邪给在天国的父母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要保护文物和同文物贩子对抗到底的坚定信念。 陈丞澄和High少安慰失落的吴邪,三人商议之后决定由吴邪去向吴三省求助,请他帮助保护古墓中的文物,吴三省在吴邪的贿赂之下终于同意护宝行动。 吴邪向吴三省引见了High少和陈丞澄,吴三省在看到陈丞澄以后神情恍惚,暗自惊奇她像一位故人。 吴三省坚决不同意陈丞澄下墓,性格倔犟的陈丞澄情绪激动的说出了自己一定要找出帛书秘密的原因,吴三省这才得知陈丞澄的姑姑正是自己昔日恋人陈文锦。 当年吴三省与陈文锦已经谈及婚嫁,但陈文锦却突然无故失踪,此事让吴三省多年仍无法释怀。为了陈丞澄的安全,吴三省以姑父的身份阻止她下墓,陈丞澄伤心的哭着离开,吴邪跑出去替三叔道歉却仍没能安抚她的情绪。 陈丞澄失踪了,吴邪家中又被盗,吴三省提醒吴邪为了陈丞澄的安全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必须尽快找到古墓,守株待兔等待绑架陈丞澄的盗墓团伙出现。 瓜子庙·剧情正式开始 吴三省、吴邪和High少三人前往山东瓜子庙,与“夹喇嘛”的其他人会和,经过一路长途跋涉到达了山东瓜子庙。 “吴邪,你看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是不是很也门?”High少看到茶楼里的人,说道。 “是爷们,不是也门。”吴邪纠正道。 “三爷!”见他们走进茶楼,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连忙走上前。 “潘子!” High少和吴邪对庙中的刀疤脸男子充满好奇,此人正是吴三省的手下潘子,潘子尊敬的称呼吴邪为“小三爷”,并表示行动中一定会保护好吴邪。 High少和吴邪对血性阳刚的潘子心生好感,称赞他气度非凡, 而潘子却说:“那位小哥才是真正有气势的人,挡都挡不住。” 吴邪发现小哥后开心的上前打招呼,小哥却仍旧一脸淡漠的表情不作理会,吴邪悄悄吐槽小哥不喜言谈的性格像闷油瓶一样。 驶向山东瓜子庙的车上,梦璃闭目养神。却又在心中默默祈祷——吴邪,希望我的到来能让你继续天真无邪;张起灵,希望我能替你承担身上沉重的责任……希望我能改变你们的命运。 “少当家,到了。”梦家的伙计扭头对后座的人说道。 “嗯?”被声音拉回现实的梦璃缓缓睁开双眼,看看开车的伙计,没听清他刚才在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少当家,这就是瓜子庙。”伙计说道。 “嗯!”梦璃点了点头,嘱咐道,“回去告诉南枫,这次倒斗不用来接应我了。让他好好管理古玩行。” “是,少当家。” 梦璃拿起身边的背包和立在身旁的彼岸(那把通体血红、剑柄上是彼岸花花纹的长剑),下了车。将背包背在身上,手里拿着彼岸,朝瓜子庙走去。 “麒麟?!”潘子看了看在那讨论的吴邪跟High少,然后转眼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梦璃听着这个名字,下意识的就转头看过去看潘子。 “麒麟,你来啊!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潘子一看梦璃来了,就连忙拉着她来到吴三省的面前,“三爷,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倒斗界新一辈的高手,人送称号‘麒麟’。这位是吴家三爷。“ “三叔,好久不见啊!”梦璃冲吴三省笑了笑。 “啊!梦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吴三省看着她,感慨道。 “三爷,你们认识?”潘子问道。 “这算是我的一个侄女。”吴三省说道。 “哦!”潘子点了点头,指着吴邪和High少,继续介绍道,“那两个坐在一起聊天的,是吴家小太爷吴邪和他的朋友High少。” “我认识。”梦璃淡淡地说道。 梦璃笑了一下,直接走到小哥身旁,小哥看了眼梦璃,随后又抬头45o望天。 “小哥,你是想家了?还是在想过去和未来?”梦璃抬头45o望天,声音小到让张起灵以为自己幻听了。 小哥抿唇看向梦璃,神色复杂。 “不如珍惜现在吧!”梦璃扭头和小哥对视,小哥又扭头望天。她莫名有些失落,不知道小哥有没有听进去…… “唉?梦璃?!”吴邪走了过来,看到了她,一脸惊讶。 “又见面了啊,天真。”梦璃笑了笑。 “美女,你叫什么啊?”High少问道。 “道上称我为‘麒麟’,你们也可以叫我梦璃。” “你也是来夹喇嘛的?!”吴邪震惊地看着她,一个女生竟然也会来夹喇嘛,她不害怕吗? “嗯哼~”梦璃耸了耸肩,算是承认了。 “你认识他?”吴邪指了指小哥。 梦璃笑了笑:“怎么了?” “他不喜言谈的性格像闷油瓶一样,没想到你能和他谈得来。”吴邪悄悄向梦璃吐槽小哥。 梦璃听了他的话,无奈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老汉来晚了。”High少还准备说什么,外面向导就来了。梦璃走到外面,就先坐在车尾的地方,拿出耳机就听歌了。 小哥看了看梦璃,再转头看着High少,看High少的样子,是要坐在一个离梦璃最近的地方,吴邪倒是无所谓,吴三省跟潘子看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哥,坐这儿。”梦璃见小哥没上来,便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这下High少便没有了机会。 一路上,小哥一句话都没说,就光直勾勾地看着天,好像担心这个天会塌下来似的。 梦璃就坐在他身边听着歌,听着听着,便睡着了,把头靠在了小哥的肩上。 小哥怕她掉下去,搂住了她的肩,换了个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 吴三省和潘子见了,对视一眼,有情况! High少则忧郁地看着两人,吴邪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机会了!还是死心吧!” 这是安慰吗?!这明明就是补刀!!High少腹诽道。 初入尸洞(一) 牛车停了,梦璃他们都以为到地方了,就全部从牛车上跳了下来。 这时候,前面跑来一只狗,吴三省一看就乐了,一拍赶牛的老头和他开玩笑:“老爷子,下一程咱骑这狗吗?恐怕这狗够戗啊!” “咋能骑狗呢?“老爷子大笑,“这狗是用来报信的,这最后一程啊,什么车都没咧!得坐船,那狗会把那船带过来咧!” 说着就把牛车往一斜坡下赶,几人也匆忙跟着下去。这里的丘陵与南方的又不一样,海拔高,因为长年累月没有人类活动,灌木很茂密,地下盖着很厚的一层腐蚀土,泥都是黑的,一脚下去有时候能没到你膝盖。几人砍掉几根树枝当拐杖,边走边探路,走的十分小心。 下到山谷里之后,面前出线了一条碧绿的山溪,有五六船宽,看不到水底不知深浅,溪两边除了他们站的这里有一块平坦的山岩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高耸的峭壁,上面树冠枝披叶漫、浓荫蔽日,遮住大部分的太阳,使的四周的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 吴三省扶在牛车后面,问那老头:“这狗,还会游泳?” “游的可好咧!游的可好咧!”老头子坐在车上,用烟枪敲了敲那狗的脑袋,“驴蛋蛋,去游一个看看。” 那狗还真有灵性,“汪”一声跳到河里,扑腾扑腾游了一圈。上来抖抖毛,就趴地上吐舌头。 吴三省等人都乐了,梦璃却皱了皱眉。 那老头子看了看天,对他们说道:“现在还太早,那船工肯定还没开工,咱们先歇会儿,抽口烟。” 吴邪一看表:“下午两点还没开工,你这船工是什么作息时间啊?” “我们这里就他一个船工,他最厉害咧!他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开工,有时候一天都不开工,能把人急死。”老头子笑笑,“没办法,十里八村的,就他这么一家船家,他想怎么整就怎么整,村长都拿他没办法。” “那你们还不得开个代表大会,把他给撤了,换个利索人啊?”吴三省问他。 “俺们也想,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山神爷和河神只卖他面子,别人只要一进那山洞洞就肯定出不来。就他带着能过去,也不知道咋整地。” “啊?这前头哈,还得过个山洞?”吴三省吃了一惊,马上拿出那地图,看一看后,似乎恍然大悟道,“还真是个河洞,怎么老人家,这山洞还能吃人?” 老头子呵呵一笑:“那是上几代留下来的话了,俺也记不清楚了,听家里人说是说过,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几人一听,以为可能和古墓有关系,就忙让他说说,那老头一看他们有兴趣,也来劲了,抽了口烟就给他们唠了一段。 原来在村子还没的时候,那洞已经在了,可惜谁也不知道这洞两头是通的,这洞里非常诡异,人进去就出不来,久而久之,村里都说那洞里面有蛇精,在水里打了暗桩,不让船进去。 后来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从那洞里撑了个小船出现在村边上,说是外面来的货郎,村里头人不信,都说他是蛇精变的,要把他打死。幸亏那时候乡里有几个隔壁村的媳妇,一听这人一口湘西口音,就把他认了出来,说他真是货郎,年年都去隔壁村,那些个胭脂都是他从外地贩进来的。 几个宗长差了几个腿脚快的跑到隔壁村一问,果然是这样,这才把他放了。从那以后,那洞就好像认人了一样,只有那船工家的人能够直进直出,几百年来都没出过差错。 “那狗没事情吗?”吴邪奇怪地问道,“不是用它报信的吗?” “那俺老汉就不知道咧!都说是几代留下来的话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头子在地上敲敲旱烟管。“这条水路俺们走的很少,山头上还有条山道,我们一般都从那里走,不过你们东西太多,这山头最近几年又不太平,老往下头掉石头,这不砸趴下好几个,咱们不争这口气,等等就等等吧。” 吴邪从下面看上去,发现这里山势挺拔,山峦叠起,看不到其他的路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吴三省听了那老头的话入了神,他想了一会儿,拍拍手:“驴蛋蛋,过来” 那狗还真听话,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了,吴三省抱起它一闻,脸色一变:“我的姥姥,怎么是这股味道……” 吴邪也抱起来一闻,一股狗骚味道呛的他一阵咳嗽,心想,这狗的主人也真懒,不知道多久没给这狗洗澡了。 潘子看了,哈哈大笑:“你想学你三叔,你还嫩着呢!” “这死狗,怎么这么臭!”吴邪恶心的只咧嘴。 “潘子,你也过来闻一下!”吴三省招了招手。 “我,不要了吧!”潘子说道,“我最受不了狗臊味了,呆会儿吐出来,就丢脸了。” “少罗嗦,快过来闻闻,这狗身上的味儿太怪了。” 潘子没办法,只好走过去,一把提溜起那狗在鼻子晃了一下,顿时脸色也一变:“这,是尸臭啊……” “不会吧?!”吴邪和High少吓的寒毛都倒立起来,连小哥的脸色都变了。 “……会没事的。”梦璃拍了下小哥的肩膀,冲他笑了笑,表示安慰。 吴三省点上只烟,皱着眉头看着那狗,说:“把家伙都带上,前面那山洞是恐怕是个尸洞,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High少胆子有些小,轻声问:“那尸洞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前几年我在山西太原也找到这么一个洞,那里是日本人屠杀堆尸的地方,凡是有尸洞的地方必有屠杀,这个是肯定的,那时候看着好玩就在那里做实验,把狗啊,鸭子的放在竹子排上,然后架上摄像机,推进去,那洞最多一公里多点,我准备了足够长的电缆,可是等到电缆都拉光了,那竹排子都没出来,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漂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就想把这竹排子拉出来,才拉了没几下,突然竹排子就翻了,然后就……”吴三省手一摊。 “最后只看到一半张脸,离的屏幕太近了看不出是动物的还是什么东西。要过这种洞,古时候都是一排死人和活人一气过去的,要是活的东西,进去就出不来!不过,听说湘西那带有个地方的人从小就喂小孩子吃死人肉,把尸气积在身体里,到了长大了,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连鬼都看不到他。老爷子,你那船工祖上就是从湘西过来的吧?” 老头子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摇摇头:“不晓得哦!那是他太爷爷那时候的事情了,都不是有一个朝代人。”说着看了看天,对那狗叫了一声,“驴蛋蛋,去把你家那船领过来!”那狗“呜”的一声,跳进水里就游往山后面游去。 初入尸洞(二) 这个时候,梦璃看见吴三省对潘子使了个眼色,潘子偷偷从行李里取出一只背包背在身上,小哥也站了起来,从行李堆里拿出了自己的包,潘子在走过梦璃和吴邪,还有High少身后的时候,轻声用杭州话说了一句:“这老头子有问题,小心。” 梦璃的背包和剑一直都没离开过她,吴三省见了不由得点头,不愧是倒斗界新一辈的高手,警惕性挺高的…… 吴三省冲吴邪使了个眼色,然后吴邪便冲梦璃和High少使了个眼色,要他们紧紧跟着别落了单。 在这里面的人都很厉害,潘子是退伍老兵,从小就是不要命的打架,而梦璃和小哥就更不用说了,High少起码会些高科技,吴邪自然是最没用的,三叔给他塞的瑞士军刀,他都嫌重。 可怜的吴邪却还觉得小哥是个拖油瓶。 这时,那条狗游回来了,老头子说:“船来了,上船。” 果然,一只平板船从山后驶了出来,船是水泥的,后面还拖了只筏子,船头站着个山里人模样的中年人,吴邪打量了一下,极其普通,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人,但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一想起自家三叔说起的吃死人肉的事情,就觉得这人看上去鬼森森的,有那么一丝狡诈。 船工朝他们吆喝了一声,把船靠在山岩边上。老头子拍拍牛脖子,就招呼他们上船:“各位行李就不用拿下来了,我把牛和车一起拉上第二只船,我们坐第一只船,省力气!” 梦璃看了一眼老头子,随后撇开眼,冷冷地说道:“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噗嗤——”吴邪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他明显听出了讽刺的意思,当然还有一个就是她在提醒,老头子有鬼。 吴三省倒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是见识过这丫头的洁癖,这丫头的洁癖可是到了一定程度了…… 潘子说:“有些东西见不到水,还是随身带着好,等下牛不见了,我们不就遭殃了么?” 老头子点点头:“怎么可能呢?我这牛是水牛,怎么会跳水里呢?要是掉了,我一件一件的捞起来!” 说着,牵牛走到渡头上去了。行李放了到船斗里,牛车和牛给拉到后面那筏子上,这一次东西带的太多,梦璃他们没地方坐,只好都坐到船舷上。 吴三省和船工谈好价钱,就招呼开船,那船工船撑的很麻利,船一下子就漂了出去,行到那山溪的中间,绕过一座山,突然就一股凉风吹来,前面豁然开朗起来。 到那山洞还有一段路,这一段风景极其好,两边山势陡峻,山峦叠起,简直美不胜收,吴邪和High少一边赞叹,一边拿出数码相机,“啪啦啪啦”,拍了很多照片。 船工把船撑平,船顺着水流向下漂去,这谷底的深溪顺着山脉的走向,曲折流转,每当大家以为到达这深溪的尽头了,那船工就会将船头一转,前方又是一片大好风景。 突然,船工才一稿子把船停住,对梦璃他们说道:“等一下各位到了洞里的时候,千万小声说话,不要惊动河神!” 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应对,潘子用杭州话问吴三省:“怎么办,要不要听他的?” 吴三省想了想,也用杭州话回道:“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这里九曲十八弯的,比我刚才预料的还要凶险,我们暂且听他一回,走一步是一步,先把家伙操起来。” 几人各自点头,这山里头谋财害命的勾当,吴邪也在路上听几个当地人说过,说是把外地人骗到隐蔽的地方打劫财物,之后不留活口全部杀掉,尸体就地掩埋,神仙都找不到。不过这都是解放前头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潘子当过兵,非常镇定,这时候手已经压在自己的腰刀上,给吴邪和High少使了个眼色,他俩也紧紧抓住自己的背包,以防事情突变,东西掉进水里。 “大概要多少时间过去?”吴三省问道。 “这啥子,不确定。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吧!” “里面亮不?”潘子问道。 船工嘿嘿一笑:“黑灯瞎火的,一片漆黑的,对于我来说,用耳朵就行了!” “到希望如此,只是到时候,别一具尸体挡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梦璃冷冷地开了口,她可是知道到了里面,会发生什么的…… 船工显得有些心虚,说:“嘿!你这小娃娃怎么老喜欢拆我台呢?跟我杠上了是吧?今天让你看看你爷爷的厉害。” “你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你只要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说着,梦璃和船工对视了一眼,那船工感觉自己已经被她看透了,还有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吴邪,High少,还有潘子都被梦璃的话给逗笑了。小哥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吴三省叹了口气,这丫头还是那么毒舌啊! 潘子问:“那啥,我们打个手电总行吧!不碍事吧?” 船工没好事的说:“可以是可以,但千万别往水里照,运气好的话,什么都没有,运气不好的话,吓死你们!” “啊?不会吧?!”High少害怕地说道。 “都是人吓人罢了!”梦璃讽刺一笑。 船又打过一个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绕过一处船头崖,那个山洞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刚才讨论的时候,总把它想象成一个大溶洞,但是实际一看,不由叫了一声不好,这洞简直不能叫做山洞,只能叫窟窿,宽度刚比这船大了十个公分,最恐怖的是它的高度,人坐着都进不去,要低下身子才能勉强进去。这么点空间,有人想暗算,都无法还手,当然对于会缩骨功的小哥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潘子怪叫了一声:“靠,这洞也忒寒酸了吧!” 沂蒙山里的景点里有一处很有名的地下大峡谷,入口和这里挺像,吴邪以为这里也是一个喀斯特地形的裂隙,里面都是钟乳石倒悬,进去一看,才知道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这洞刚进去还段还光亮,但是拐了弯以后,马上变的一团漆黑,潘子打开了矿灯,一路向前照去,只见发现四周的洞壁光滑潮湿,泛着奇异的绿色,好像长了一层青苔。 随后潘子看了看头顶,吸了口凉气:“三爷,这洞不简单啊。好像是……是盗洞啊!” 三叔伸手摸了一把洞壁,一脸疑惑:“操他奶奶,还真是盗洞,古圆近方,有不少年头了。” 那船工猫着腰单膝跪在船头,单手撑篙,一点一划,听他这么一说,插嘴道:“哦,这位看样子有些来头。说的不错,俺们现在过的这山,就叫做五坟岭,早先传下来,说这整座山啊,其实是座古墓,这附近这样大大小小的水洞还有不少。” “哦,看样子你也是个行家啊!”吴三省客气地递过去支烟。 那船工摇摇头,说:“什么行家,俺也是听以前来这里的那些个人说的。听的多了,也就也能说上两句了,也就知道这么点浅显的。你可千万别说俺是行家。” 潘子和小哥的手都按在自己的刀上,一边说笑,一边警惕着盯着四周的动静。梦璃倒是挺安然自若的。 吴邪在表面上丝毫感觉不出气氛有什么不对,但是手心里不知不觉就开始冒出冷汗。 High少也不由得靠近吴邪。 吴三省点上香烟,就问那船工这洞里的事情,那船工说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是上面传下来不少规矩,比如说不能大声说话,不能看水里,只要照着做了,就不会出事情,他们几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人破过戒,所以具体是不是真的,他也说不清楚。 吴三省看了潘子一眼,潘子说:“这么小的洞,要是有人打劫,这不是逃也逃不掉吗?” 这话一说,撑船的人做了一个很不明显的动作,老头子脸色一变。果然他俩有问题。 潘子看着这洞便和吴三省讨论起来了。讨论之际,小哥突然一摆手,轻声叫道:“嘘,听!有人说话!” 吴邪他们被小哥这突如起来一个动作吓了一跳,马上屏气息,果然听到悉悉蔌蔌的声音从洞的深处传来。 这些声音非常的空灵,经过洞穴的回声处理,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吴邪仔细想分辨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总觉得能听懂又听不懂。 听了一会儿,听不出个所以然,吴邪就问那中年船工这洞里是不是经常会有这个声音,问了几声,没人回答,回头一看,船头上那里还有什么船工,早就不知了踪影。 吴邪惊讶难忍,就叫了起来,再一回头,靠,那老头子也不见了。 “潘子,他们到哪里去了?”吴三省急的大叫。 “不知道,没听见跳水的声音,”潘子也慌了,“刚才人好像突然就走神了。” “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三叔懊恼起来,“潘子,你在越南打过仗,你有没有吃过死人!” “您开什么玩笑,三爷,我当兵的时候那边基本上已经在撤军了,连枪都没怎么开!” “你不是你说家里老早是卖人肉包子的,你小时候肯定吃了不少。”吴三省急道。 “三爷,我乱盖的,再说了,这人肉包子也是卖给别人吃的,你见谁卖人肉包子自己拼命吃的?” 梦璃看他们要吵起来,忙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对他们说道:“三叔,潘子,你们俩加起来都快一百来岁的人了,丢不丢人啊?!” 话刚说完,船突然抖动了一下,潘子忙拿起矿灯往水里一照,他们借着灯光,看到水里一个巨大的影子游了过去。 High少吓的脸都白了,指着那水里,下巴咯哒了半天,愣没说出一个字来。吴三省怕他背过气去,猛拍了他一巴掌,骂道:“没出息!人家小姑娘都没吭声,早知道就不让你跟来了!” 被称为“小姑娘”的梦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想,三叔,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 High少有点像要哭的样子,说:“我的天啊!这东西也忒大了点吧!感觉我们几个,都不够它开饭的!” High少本来是坐在船舷上的,现在屁股已经挪到船中间来了,好像怕水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串出来把他叼去。随后梦璃听他说道:“幸亏陈丞澄不在这儿,要不然……” 梦璃听到“陈丞澄”这个名字,皱了皱眉。 吴三省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潘子也吓的够呛,也许应该用震撼来形容。潘子看了看四周,说:“三爷,这洞古怪的很,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吴邪看到,自家三叔在这个时候看向小哥,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以三叔的个性,他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却对小哥很忌讳。 小哥似乎没有听他们说话,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吴邪悄悄的问潘子他什么身份,潘子摇摇头,只是看着小哥的手,说:“你看,这样的手要多久才能练成?” 之前,吴邪并没有仔细观察小哥,现在一看,还真与众不同。 他的手,中指和食指特别的长,吴邪马上联想到古时候发丘中郎将的双指探洞的工夫,他在爷爷笔记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那发丘郎将中的高手,这一双手指,稳如泰山,力量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穴中的细小机关,而要练成这么一手绝活,非的从小练起不可,其过程必然是苦不堪言。 出于下意识,吴邪很自然的往梦璃那边瞥了一下。 梦璃见他看了过来,向他摆了摆手,笑道:“天真,我和小哥可是不一样的哦~” 下一秒,就见小哥抬起右手,闪电般插进去水里,那动作快的,几乎就是白光一闪,他的手已经回来了,两个奇长的手指上还夹着一只黑乎乎的虫子,他把这虫子往甲板上一扔,说:“不用慌,刚才是这东西。” 吴邪低头一看,不由一愣:“这不是龙虱吗?!这么说刚才那一大团影子,只是大量的水虱子游过去?” “是!”小哥用他的衣服搽了槎手。 “小哥,错了!”梦璃没来由地说了这句话,小哥疑惑地看向她。 吴三省和吴邪也看了她一眼。 High少一下把虫子踩扁,说:“靠,害我吓个半死!” High少把那虫的尸体踩的稀烂,估计是想挽回点刚才失态的面子,吴三省捡起一只断脚,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骇然道:“这不是龙虱,这是尸蹩!” 这种东西是专门吃腐肉的,有死人的地方就特别多,吃的好长的就好。 忽然想起刚才梦璃说的话,吴三省看向梦璃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和警惕:“梦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emmm……”梦璃想了想,恶趣味地说道,“很多尸蹩,还有积尸地。” “三叔,她说什么啊?”吴邪天真的问道。 “尸蟞这种虫子是吃腐肉的,有死物的地方就特别多,吃的好就长的大,看样子这上游,肯定有块地方是积尸地。而且面积还不小。”吴三省看着那黑漆漆的洞。 初入尸洞(三) “那,这东西咬活人不?”High少怯怯的问道。 “如果是正常大小的,那肯定不咬人的,但是你看这只的个头,它咬不咬人我还真不能肯定。”吴三省纳闷的看着尸蹩的碎渣。 “不,小心点!这东西咬活人的。而且以刚刚数量来看,前面肯定会更多。”梦璃拿起手电向前面黑乎乎的洞照去。 梦璃说完后,High少好像被吓到了,愣了一会儿。 吴三省看了梦璃一眼,继续说:“这东西一般直呆在死人多的地方,不会经常游来游去,怎么现在这么一大群一起迁移呢?” 小哥突然把头转向洞穴的深处:“我看,有可能和我们刚才听到那奇怪的声音有关系,你们有没有听清楚是什么?” 吴邪摇了摇头:“我怎么听都听不明白,感觉上,好像不去仔细听他,感觉上有人在说话,但是仔细一听,又听不懂——” 小哥点点头:“感觉上有点被人在背后窃窃私语的感觉……难道有什么东西在这附近看着我们?” “小哥,你也别吓我啊!我胆子小……”High少小声说道。 梦璃眼神冰冷地看着洞穴深处:“这群尸蹩是在逃命。” “逃命?” 梦璃点点头:“洞里头有东西,而且块头很大。” 听到梦璃十分肯定的语气,小哥表示习以为常,和她一起下墓的时候,她总是在他还没发现机关的时候,便将机关破了。 吴三省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梦璃转头和吴三省对视,狡黠地笑道:“三叔,这几年你没倒斗,道上的消息也没听吧?可是会落伍的哦~出去后,你问问潘子吧!” 吴三省又将疑惑的眼神投向潘子,潘子冲他点了点头。 吴邪开口道:“别管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快点出去,现在我们是逆流,要往回走,肯定比来的时候快,我想我们进这个洞才十分钟不到点,出去肯定不是问题。” “对,对,小三爷说的对!”潘子忙附和,“三爷,您就说句话,大不了我们出了以后翻山过去,东西都我来扛,我力气大,耽误这一两天的工夫,也差不了多少啊?咱盗洞打的快一点,不就补回来了吗?” 吴三省又看了一眼小哥,问道:“小哥,你怎么看?” 小哥淡淡地说道:“现在想出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个人既然能放我们进来,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我们出不去。” “不出去,难道在这里等到老死?”潘子看着他,小哥看了他一眼,竟然把头转过去闭木养神起来。 潘子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对吴三省说:“我看这样,往前咱们是万万不能,我们就往后退,这进来的路不复杂,指不定能出去,要真遇上什么奇门遁甲的,我们再想办法!” “这个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回去还不定碰上什么,倒不如继续往前走。”梦璃看潘子快急上火了,淡定地开口说道。 潘子最后还是老实的坐了下来。 不过潘子的的方法的确不是很靠谱,那个船夫能让他们进来,肯定不会让他们出去。况且这个盗洞不是一般的盗洞,现在回去说不定比往前走还要危险。 “不过前面会很危险,先把东西抄起来。”梦璃握紧彼岸,潘子也从兜里拿出了把匕首。 这个时候,大家隐约又听见了洞的深处传出了怪声,而且,明显比上一次进了很多,那声音,好像无数小鬼的窃窃私语一样,让人极端的不舒服,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梦璃虽然知道这声音有蹊跷,却静静地听着,并没有什么不适。 突然小哥一脚把吴邪踢了下去,随即High少,吴三省和潘子也跟着跳了下去,小哥看了梦璃一眼,梦璃淡定地冲他摆了摆手。 最后小哥提着灯也跳了下来,梦璃看着水中的几团黑影在游动,应该是吴邪他们。 梦璃看向水中,不禁皱了皱眉,真的好恶心!!完了,洁癖又犯了!得,得彻底改改这个毛病了! 吴邪探出水来吸了一口,刚把眼睛上的水甩掉,突然发现一张血淋淋的脸倒挂下来,两只眼睛死死瞪着他。 吴邪就这样盯着他,他也这样盯着吴邪,吴邪认出这个人就是给他们撑船的那中年人。 发现他只剩下上半身,洞顶上一只黑色的大虫子正在肯咬他的肠子。不时还抖一下,吴邪顿时就吓傻了,这不是只巨大号的尸蹩吗?我的老天,这要吃多少死人才能长这么大! 潘子的头也在一边冒了出来,可惜他没吴邪走运,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情呢,那虫“吱——”了一声,把尸体一甩,直接一下子就扑到他头上,仰起一对大敖卡进潘子的头皮里。潘子也算是个人物,这种情况下见他左手一翻,不知道什么时候军刀已经在手上了,直接把刀往那虫子的敖下一翘,直接把他一只敖挖了出来,不愧是特种兵,厉害! 那虫子不知道从那里发出“吱”的惨叫,光一只敖它吃不住力气,被潘子一拳推了出去,这一连串都是电光火石一般发生的,结果那虫子直接就飞到了吴邪的身上。 “吴邪!”High少看到了刚要提醒,可那虫子已经飞到了吴邪的身上。 梦璃快速出手,把那虫子的中枢神经给扯了出来,扔在了船上,随即帮着小哥把吴邪扶上船。 潘子冲梦璃举起大拇指:“麒麟,潘子我服你,这么大一虫子,你愣是把它肠子扯出来了。不服不行啊!” “你懂什么!这叫中枢神经。”吴三省爬上船,说道,“这虫子被弄瘫痪了。” “你是说这虫子还没死?”High少半只脚已经趴到船上去了,一听这儿,又把那脚放回到水里。 “吴邪,过来。”梦璃从包里拿出小型医药箱,帮吴邪包扎。 “疼~” “你忍着点儿,这药是挺疼的,但是这药可以减少感染的几率。”梦璃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最后吴邪咬牙让她上完药了。 梦璃正打算给潘子上药,潘子看了说:“麒麟,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上就行了。” “哦!”梦璃将药递给他,说道,“叫我梦璃就行,你叫我麒麟,叫的我有些不适应。” “哦!” 最后小哥一个翻身上了船,把那虫子踢到一边,说:“还不能杀它,我们得靠它出这个尸洞。” “你说刚才那声音,是不是这虫子发出来的?”吴三省问他,刚才听这虫子叫了几声,好像不像。 小哥把那虫子翻过来,几人看到在他虫子的尾巴上,有一只拳头大的六角铜制密封的风铃,不知道什么时候植进去的,已经铜绿的一塌糊涂了,那风铃的六面,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潘子一遍绑上绷带,一边用脚踢了一下,那六角铃铛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发出的声音和刚才听到一样,不过刚才听到的非常的空灵,好像幽冥里飘来的一样,现在这个听起来就很真切,看样子这个铃铛就是那个声音的来源,但是一定要和空旷的回声配合,才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这六角铃铛里必然有十分精巧的机关,而且还能经历千年而不腐,估计是金银的一类东西。但是它是怎么能够自己响起来。 那噼里啪啦的响声,搞的潘子心烦,就想一脚踩碎,没想到这青铜的外壳早以老化的不成样子了,竟然真被他踩碎了,发出了极其难闻的绿水。 吴三省简直出离愤怒,一拳就想敲潘子的头,一想他脑袋刚被插了两个洞,他在一拳,恐怕就和这铃铛一样了,只好作罢,改打为骂:“你小子,脚就不能给我放老实点儿!这东西少说也是个神器,你就这样一脚给我糟蹋了!” “三爷,我哪知道这东西,怎么这么不结实啊!”潘子还觉得委屈。 吴三省气的直摇头,他拿军刀拨开青铜的碎片,里面是一个又一个像蜂窝一样的大小和形状都不一样的小铃铛,这些小铃铛都付在一个很精致的空心球上面,那球上面打满了孔洞,如今球已经被踩裂了,里面一只青色大蜈蚣,头部已经被踩扁,那绿水就是从这手指粗的蜈蚣体内被踩出来的。 吴三省用刀尖把那空心球翻过来,这球上有一个管子,直插到与那巨大尸蹩连接的部分。 “咦,这不是共生系统吗?”吴邪疑惑地说道。 吴三省看了看他,继续说道:“嗯!这蜈蚣肚子饿的时候,就通过这根管子钻到尸蹩肚子里去吃东西。这就是共生系统。” 那半截船工的尸体飘在水上,一沉一浮的,吴三省叹了口气:“这叫做自作自受,他们肯定是想把我们放单在这尸洞里,等我们死了,再来捞我们的东西。不晓得今天遇上了什么变故,竟然自己死在这大尸蹩手里,真是活该!” “这叫作无巧不成书,看样子我们运气还不错。”吴邪在旁边说道。 “就是,就是!”High少在一旁点头支持道。 潘子摇摇头,说:“那东西的爪子力气恐怕不可能短时间内,把一个人撕成两半,要是它有这力气,我的脑浆都已经给它挖出来了,我说这东西肯定不只一只,这一只肯定是在分尸后,把那尸体叼过来想自己独食。” High少本来已经很放松了,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咽了口唾沫。 积尸地 “别慌,刚才这小哥不是说了嘛!我们得靠这东西出这个洞!我们就把这大尸蹩放在船头上,让它给我们开路,这东西一辈子吃尸体,阴气极重,是那些什么僵尸的克星。在尸洞,估计它们就是这里的霸王。有它在我们船上,我们肯定能出去。来,我们也不退出去了,我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能生出这么大只虫子来。”吴三省信誓旦旦地说道。 “是啊,这么特别的虫子我学这么久生物还是第一次见。”吴邪用一种更加期待的眼光看着洞的深处。可要是他那时知道这个有那么危险,估计他打死也不会去。 吴邪和潘子几个人从后面的行李里取出折叠铲,用来当船篙,撑着石壁就向前驶去。 梦璃和小哥坐在船头,看着前面。 “小哥,想知道前面有什么吗?”梦璃眉眼弯弯,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什么?”小哥的声音低沉,听了会让人感觉自己醉了。 梦璃知道他是在问前面有什么,所以她笑着答道:“到了前面不就知道了!” 小哥转头看向洞穴深处,没再搭理她。梦璃觉得无趣,便闭目养神了。 “三叔,你看这些都是整块的石头,古时候的倒斗先人到底怎么挖出来的啊?就算是现在,没几百人恐怕也挖不出这么深的洞穴。”吴邪说道。 吴三省看了看洞,说道:“看这洞这么圆,年代十分久远了,估计当年挖这个洞的,肯定是官倒,就是专门倒斗的军队,看样子,我们要找到那地图上所标的墓穴,恐怕没想的那么容易。” “三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墓还在呢?你看人家一个军队来,挖了这么长的洞,难保这东西已经给人家搬光了!”潘子说。“我看,说不定我们进去的时候,连块棺材板都没了。” 吴三省闷哼一声,说道:“如果这斗在几千年已经被人盗了,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是你要知道,这洞穴在那地图上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说明这个盗洞在墓主人下葬的时候已经有了,这盗洞的年月,应该在我们要找的古墓之前。而且这一带肯定不止一个墓穴,谁知道这个这个盗洞是盗哪个的时候挖的。” “那就是说,”吴邪好像察觉到自家三叔话中有话了,“我们现在所遇到的一切,包括巨大的尸蹩,六角青铜风铃的年月,他们的主人可能比战国还要早?” 吴三省摇摇头:“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我们的这位墓主人,要把自己的墓地设在一个已经被盗的墓穴周围,这个,不是犯了风水的大忌吗?” 小哥突然一摆手,让他们不要说话,指了前面,吴邪看到矿灯光打不到的洞穴深处,有一团绿色的磷光。 吴三省叹了口气:“积尸地到了!” 梦璃瞬间睁开双眼,全身的细胞都警惕了起来。 船停了,这应该是这段水洞里最凶险的一段,如果没做好准备,实在不应该贸然就闯进去。 吴三省看了看表,说:“这尸洞,就是走的进出不来的洞,咱们掏了这么久的沙子,还是第一次闯进这种地方来。我觉得,有可能这洞,真的有古怪!” 潘子低声插了一句:“靠,那还用说。” 吴三省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但是,这只是那老头子的一面之词。这洞到底是不是只有那船工领着能走过去,其他人都过不去,我们已经没办法知道,如果这个洞,”他加重了语气,“真的是个尸洞,那么前面必然是会有危险,至于会遇到什么,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也许会鬼打墙,船开到那里都不知道,也许会有几百个水鬼来掀我们的船板。” High少倒吸了口冷气:“不至于吧?” “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这次淘沙倒斗,连墓地都没到就遇到这么多凶险,实在是运气不好,但不管怎么样,淘沙就不怕鬼,怕鬼就不淘沙,既然干了这一行,不遇些古怪事情也没多大意思。”吴三省一边招呼潘子从背包里取出双管猎枪。 “咱们现在有高科技在手上,比早年的前辈们有利的多,要真有水鬼,也是他们倒霉!” High少吓的浑身发抖,梦璃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吴三省说:“三叔,你这战前动员,怎么说的和鬼故事一样?反而有反效果。” 吴三省一拉枪拴,看了一眼High少,骂道:“没出息!一个大男人连人家小姑娘……” 梦璃听了,立马就不乐意了:“三叔!你能不把我和他比吗?这样我很掉价的!而且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啦?!” 听她这么说,吴三省倒是想起来了,也没再说什么。 然后把枪递给那闷油瓶,对他说:“一共能打两枪,打完了就得换子弹,这些都是散弹,所以距离一远就没什么威力了。瞄准了再开枪。” 吴三省看了看梦璃,犹豫了下到底给不给她一把枪,梦璃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手中有剑。他也就不墨迹了。 吴三省和潘子一手拿着军刀,一手用折叠铲撑船,High少,吴邪和闷油瓶端着枪,慢慢向那发着绿光的积尸地划过去。 在矿灯微弱的发散光照射下,吴邪发现这洞竟然越来越大起来,那绿光越来越近,吴邪先听到边上的小哥和梦璃冒了句洋文出来,然后又听到潘子骂了声娘,然后他就见到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 这洞到了绿光这一段,豁然开朗,变成了一个十分巨大的天然岩洞,那水道也变成了岩洞里的一条河水,这水道的两边的浅滩上,全是绿幽幽的腐尸,是人的还是动物跟本没办法分辨,可以看到最靠近里面的一排一排的骷髅十分的整齐,应该是人为堆在这里的,而在外面的就比较凌乱了,特别是河道边上的,什么动作的都有,还有很多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这些尸体上,不无例外的都有一层灰色薄膜一样的东西,就像保鲜膜一样紧紧包在他们身上。不时有几只巨大的尸蹩从尸体里破出来,这些尸蹩都比他们船上这只个头小很多,但是比普通的已经大上四到五倍了,一些小尸蹩想来分一倍羹,刚一爬到尸体,那大尸蹩就一敖把小的咬死,吃下去。 “这些尸体大部分是从上游飘下来,然后在这里搁浅的,大家小心,看看四周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吴三省说。 “你们看!”High少尖叫道,指着一边的山壁,梦璃他们转过头去,竟然看到一只绿幽幽的水晶棺材,镶嵌在这几乎垂直的洞壁的半空。里面似乎有一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尸,但是这距离实在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那边也有!”潘子一直另一边,果然,在另一边的山壁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具水晶棺材,但是,这一具,却是空的! 吴三省倒吸一口冷气:“这具尸体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个粽子?”潘子问道,“三爷,这地方不应该有粽子啊?” “你们都注意点,如果看到有动的东西,什么都别问,先放一枪。”吴三省说,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个时候,河到的方向一转,他们绕过了一堆尸骨,High少“哇——”一声,吓的倒在船里,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黑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 吴邪看她衣带的装饰,断定是西周时候的。不由咽了口吐沫,说:“尸体在这里呢!” “停!停!”吴三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潘子,把包里的黑驴蹄子拿过来!这恐怕是千年的大粽子了,拿那只1923年的蹄子,新的怕她不收。” 潘子走过去从包里翻出黑驴蹄子扔给吴三省,吴三省接过黑驴蹄子,在手上吐了两口吐沫,说:“瞧瞧吴三爷的手段,大侄子看清楚了,这千年的粽子可是难得见到的,要是我没得手,你就朝我天灵盖开一枪,让你三叔死的痛快点!” 吴邪以前经常听说黑驴蹄子的功能,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吴邪一拉他,“三叔,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 其实吴邪不是特别害怕,到底以前并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总觉得这一身素衣,身材苗条的女人的背影,有一点哀,但是平时恐怖片里,那长头发白衣服的女人转过来都不怎么。心理作用在这里,心还是跳的很厉害。 这个时候小哥也按了一下三叔的肩膀,说:“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恐怕不是僵尸,让我来。” 他从包里取出一杆长长的东西,那把刀叫什么“龙脊背”!他松开东西上的布,里面果然是一把乌黑的古刀。看样子竟然还是乌金做的。他把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划,然后站到船头,把自己的血往水里滴去,刚滴了第一下,“哗啦”一声,所有的尸蹩就像见了鬼一样,全部从尸体里爬了出来,发了疯似地想远离他们的船,一下子他们船四周,水里的,尸体里的尸蹩全部都跑的没影子了。 小哥的手上不一会儿便滴满了血,梦璃克服了心理上的洁癖,瞬间反应了过来,握住小哥的手,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说:“剩下的交给我!” “跪下!!”冰冷的声音在洞中产生回声,她笑了一下,冰冷的感觉出现在心底,空气似乎凝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 那女子竟然跪了下来,冲梦璃磕了三个响头。吴邪他们都看的呆掉了。小哥对三叔说:“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虽然吴邪很想看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一想到回头看到的可能是张干尸的脸,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三叔和潘子两个人拼了命的划,终于看到前面一个逐渐变小的洞口,和他们进来时候的洞差不多,看样子,这个洞是在这个山的中心的,两边挖通之后才有了这条水道,这样就变成一个两边进出口都很窄的毛细孔结构,就算两边水面把洞给没了,这里面还是能保持干燥。 他们渐渐的驶进盗洞,又不得不低下头,在进入盗洞前,吴邪留了心眼,不是说不能往后看吗?我看水里倒影好了,看看她有没有跟在后面,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背过气去,在水中的倒影里,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正趴在他的背上。 “你的胆子也真是大,竟然还敢跟着我们!”他听到坐在船尾的梦璃这样说。一道白光闪过,趴在他背上的东西抽搐了几下,烟消云散了。 “刚刚那个是什么啊?”潘子冲小哥冲小哥问道。 还没听到小哥回答,就听到“嘭”的一声,不用看,梦璃就知道吴邪被敲晕了。 “三叔,你干嘛!已经晕了一个了,还不够啊!”High少忙过去把吴邪扶好。 “叫他别回头,这臭小子还回头!”吴三省一脸的无奈地答道。 “不过那东西到底是啥啊?为什么不能回头啊?”High少一边把吴邪扶正一边问道。 “那东西叫做傀,其实就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刚刚借了吴邪的阳气,出那个尸洞而已。”小哥平静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吴邪也没什么事喽?”High少反问道。 “嗯……”突然,小哥晕了过去。 “怎么样,小哥他怎么了?”三叔问道。 “没事!就是刚刚失血过多加上疲劳过度,睡了过去。”梦璃走到船头将小哥扶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值得吗…… 出尸洞 “醒了?”潘子一张大脸朝着吴邪笑,吴邪眯了眯眼睛,潘子一指天:“看到没?妈的,我们终于出来了!” 吴邪摸摸后脑勺:“是不是你揍的我?!” “我揍的。”吴三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揍你行吗?叫你别回头,你小子差点害死我们!” 吴邪记忆一下子恢复,吓的猛一摸后背,想看看后面那东西还在不在。 潘子哈哈大笑:“放心吧,已经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吴邪心有余悸的问道。 “那小哥说,那东西叫做傀,其实就是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不过是想借你的阳气,出那个尸洞而已,不过具体的情况,那小哥也没告诉我们,才说了几句就晕过去了。”潘子回道。 吴三省一边划一边说:“不过看样子,那小哥来头不小啊,尸蹩见了他的血就到处乱窜,不知道什么道行了!不过,梦丫头的一句话就让那粽子跪了……”没说下去,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警惕。 吴邪慢慢坐起来,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小哥和躺在小哥身边的梦璃,问道:“他和梦璃到底是什么人啊?” 吴三省摇摇头:“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让我在长沙的朋友介绍个有经验的帮手过来,他们就介绍了那小哥,我只知道他姓张,一路上我也试探了不少次,这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过介绍他的那个人,在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的人,应该可以放心。至于梦丫头,这几年我没听道上的消息,倒是不是很了解……” “三爷,你是不知道梦璃的事迹啊!要是你听说了,准后悔这几年没去下斗。”潘子豪爽地笑道。 “哦?你说说,”吴三省一听,来了兴趣。 潘子将这几年中道上有关梦璃的事,如数家珍地和吴三省说了一遍。 吴三省听后,不禁感慨,这丫头也算是没给他们老梦家丢脸啊!不仅出身好,就连道上的声望也是赚了一箩筐啊! 吴邪听了,越加觉得小哥和梦璃很神秘。 吴邪问潘子:“能看到那村了吗?” “好像就在前面了。”三叔指了指前面的已经星星点点的灯火。 “看样子,那村子没我们想的那么破,好像还有电灯光。”一想到有村子,吴邪马上就想起热水澡,爆炒的野味,村里大姑娘的大辫子,不由越发激动起来。 这个时候,梦璃醒了,她借着夕阳,看到船的左右山顶上有一队人影子,他们骑着骡子,看样子应该也是进村的,因为这山也不高,依稀可以辨别出这几个人都不像是本地人。 几人上了渡头,村里一小娃娃看到他们,突然大叫:“有鬼啊!” 吴邪很纳闷,但那小孩子跑的飞快,也没办法。梦璃倒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那水牛乖乖呆在后面那只船上面,一点脾气都没有,真是头好牛,潘子在老家放过牛,就充当了赶牛的角色。 小哥一直没醒过来,High少和吴邪把他扶到牛车上。 “这人也真是的,身子软的跟女人似的,好像没什么骨头一样。”High少吐槽道。 梦璃眼中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吴三省抓住个过路人问哪里有宾馆。 那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村一共就三十几户人,还宾馆,想找地方住,去村里的招待所吧。” 几人只好找到那鬼屋一样的招待所,没想到里面还不错,至少通了电话和电,还是水泥的房子,最可贵的是,有热水,而且铺盖很干净。在这村里,应该是属于五星级标准了。 梦璃被吴三省分到和小哥、吴邪一个房间。理由是:“梦丫头,我看你和小哥说得来,想必也是熟识,分到一块儿,你也好照顾他,不是?” 几人各自洗了澡,那个舒服,一身的尸臭都洗掉了,然后到大厅里吃炒菜。 话题终结者 想到小哥失血有点多,众人好心的给他点了一盘炒猪肝。其他人为了找找气氛,几个大老爷们喝点了啤酒,梦璃就在旁边乖乖的喝茶了,因为想到明天还要开工,所以最后还是没喝。 吴邪一边吃,一边和那女服务员调笑:“老板,你这里不错啊!你看这都是水泥地,外面也是水泥路。怎么,你们这些水泥都是那些骡子,一担子一担子从山头上背过来的?” “哪能啊!这要背到什么时候去,我们这里老早是通了公路的。那些解放汽车都能过来,后来前年山体塌方,把那路给埋了,山里还塌出个大鼎,省里来了好多人,一看,说这是战国时候的东西,是国宝,就把那鼎给拉走了,也不管这路了,你说气人不?后来村里说自己修,修什么啊修,没钱,修修停停,一年了,还在修呢!”那大妹子说道。 “那水路呢,你们这里不有渡头吗?”吴邪接着问。 “那都是解放前时候的东西了,多少年没拉过船了,现在要还有人让你走水路,肯定是来谋财害命地,你们外地人一定要当心。这水滩子很邪乎,这些年淹死个把人,一具尸体都没捞上来,俺们家老人偷偷说,那是给山神爷爷给吞了。” 吴邪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家三叔,心说你妈的找的什么向导啊,看样子就是找了个贼。 吴三省也不好意思,面子上有些过不去,问:“对了,这里外地人多吗?” “您别看我这招待所小,我可告诉您,只要是外地来的,都住我们这里,这些时间,自从那鼎挖出来后,我们这里外地人就越来越多,还有人在山那头准备造别墅的呢。” 三叔呼一声站了来,大叫:“操,不至于吧!”这荒山野领的造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啊! 那大妹子吓了一跳,潘子忙一拉三叔:“三爷,您一把年纪了,别一惊一乍的。” 然后对那女的说:“没事儿,三爷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 High少听到吴三省低声骂了一句,High少不好意思的一笑,问:“哎,你们有什么名盛古迹没有,有什么地方好玩点的? 那服务员笑盈盈的,突然低声说道:“几位看来不像是来玩的,怎么,估计是来倒斗的吧?” “哟~妹子这话里有话啊!”吴邪放下筷子看着妹子。 “实话说,来这里的外地人,哪个不是来倒斗的,你们要真的是来观光旅游的,这一车的装备岂不是累赘?” “咳咳!”梦璃莫名地咳了几声,像是喝茶呛到了。 这人的分析能力,真强!梦璃腹诽道。 吴三省看了看梦璃,给那大姑娘倒了一杯酒:“这么说,您也是行家?” “咳,我那行啊!我是听我爷爷他们说的,这些年来这里来了不少倒斗的,摸去不少好东西,但是我爷爷说,那厉害的东西,还在更里面的地方,那是一个神仙墓,里面不要说金银珠宝,那些东西和神仙的宝贝比起来,那就是个屁。” “哦?”吴三省非常有兴趣:“这么说,你爷爷进去过?” 那大姑娘抿嘴一笑:“看你说的,我爷爷也是听他爷爷说的,这个传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那神仙听说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变成一个大将军,帮当时的皇帝打仗,当时功成圆满就飞升了,他的肉身和他打仗时候用过的宝器,就和他葬在一起了。那墓穴,比皇帝的还要好,不然怎么叫神仙啊!” “既然这么说哦,肯定有很多人去找这个墓了?”吴三省紧张的问道:“有人找到过没?” “几位是不知道吧!我们村这后山塌陷了,冒出一百多个人头,这事情吓得好久这村都没人来旅游了呢。”坐在他们桌后面的人说道。声音怪怪的,有些不男不女,听来有些像有意不让人知道自己是谁一样。 “哦。”吴邪说着,脸色有些怪异了起来。他看了High少一眼,又看了看那人,梦璃本没在意,但感觉怪怪的,便顺着吴邪的视线看过去,那人背对着众人,穿着格子衬衫带着草帽。看到那人,梦璃不禁皱了皱眉。 “你们可……”那人说话间,吴邪悄悄的溜到那人的身边,一把摘下她的草帽,陈丞澄转过身,吴邪的声音带着轻松与惊讶:“陈丞澄,我就知道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你知不知道你失踪了我们多担心你!”High少接嘴道。 “谁让你们要去都不带着我的!”陈丞澄有些委屈,不过看到他们真的担忧的样子,她妥协道:“好吧好吧,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对了,陈丞澄,你怎么来的这里啊?”吴邪开口问道。 “走路啊。”陈丞澄十分无辜的回答道。 顿时,吴邪的脸色就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看。 陈丞澄倒也没多理会他,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旁默默戳着碗里的白米饭的梦璃身上:“哇!有小美眉唉!你好,我叫陈丞澄!” “……”梦璃皱了皱眉,站起身,没有搭理她,也没有去握陈丞澄伸出的右手,让陈丞澄有些尴尬。 “那个……”吴邪想说话,缓解尴尬气氛,梦璃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你们先吃,我先去看看小哥醒没。”她端起给小哥留的饭菜,走进屋里,似乎不想多留。 “吴邪,三叔,我觉得这个女生有些怪怪的,她……”陈丞澄没有说完,便被吴三省打断,“她叫梦璃,你最好不要惹她,也别说她坏话。” 听到梦璃的名字,陈丞澄的瞳孔不自觉地缩了缩,却没人注意到。 听到这话,High少好奇地问道:“三叔,这个梦璃究竟是什么来历啊?” “对啊对啊!”吴邪和陈丞澄在一旁点了点头,好奇地看着他。 “无论怎样,你们谁也都不能惹她。”吴三省喝了一口酒,闷了很久才道。 “啊?”三人遗憾又疑惑,怎么感觉三叔有点儿忌惮梦璃,又有点儿袒护她呢? “总之,听三爷的准没错。”潘子在一旁,喝了口酒,说道。虽然他对梦璃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在道上的名号,可不简单…… 梦璃端着饭菜,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里屋。 她喜欢谁,讨厌谁,都会表现在面上。但也不是全部,不过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个陈丞澄——假扮的陈丞澄,裘德考的手下。 梦璃进去的时候,小哥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眸轻瞌。虽然面容英俊,但连睡觉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梦璃放下手中的饭菜准备去叫醒小哥,可刚走近,小哥就睁开了眼睛。梦璃有些尴尬的收回刚伸出去一半的手,转身端起饭菜递到小哥面前:“呐呐!小哥,这是给你留的饭菜,快吃吧!” “小哥,猪肝补血,你刚刚失了血,多吃些猪肝,好好补补。”梦璃坐在小哥对面,指了指那盘猪肝,淡淡地说道。 没说的是——那份猪肝,是她特意为他点的。 “嗯。”小哥的眸光闪了闪,又恢复平淡无波而又深邃的眼神。 小哥拿起筷子,默默夹了一口菜。他真的太安静了。小哥不仅话少,连吃饭都没声音,梦璃甚至连他咀嚼饭菜的、细微的声音都听不到。 梦璃坐在那儿,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擦拭手中的彼岸。 正当空气越发浓稠的时候,吴邪突然闪了进来,看见小哥醒了,他一脸惊喜地说道:“小哥,你醒了!” 他走到小哥身边坐下,盯着他,指了指那盘猪肝:“小哥,这可是梦璃特意为你点的,你可要多吃点啊!”说着,吴邪冲梦璃眨了眨眼,似乎在说“不用感谢我”之类的。 小哥的眸光再次闪了闪,而后恢复平静。 梦璃将视线从彼岸剑剑身上挪开,向吴邪投去一个危险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再多说一句试试”,而后又低下头,擦着剑。 吴邪瞬间闭了嘴,可是看到梦璃手中的长剑时,他又忍不住说道:“这把剑真是件不可多得宝贝。” “哦,是吗?谢谢夸奖。”梦璃没有抬头,不痛不痒地说道,“不过,无论怎么说,它也不是你的。” 吴邪又一次闭了嘴,心中腹诽,话题终结者当归梦璃所属。 出发 一天的舟车劳顿,大家睡的不知道多香,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关节的酥了。 梦璃他们匆匆吃了早饭,带上点干粮就出发了,那大妹子挺热心的,叫了他村里一个娃把他们带过去,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那光屁股孩子一指前面:“就那!” 吴邪一看,果然,很明显前面的山沟沟是被泥石流冲出来的,他们现在就站在一条山脉和另一条山脉之间,这峡谷很长,雨季的时候应该是条河,但是是给泥石一冲,又加上这几个月干旱,就剩下中间的一条浅溪。 这两边的山都很陡,根本不能走人,而前面的河道已经被山上塌方下来的石头堵住了。 吴邪伸手拍拍光屁股娃的头,对他说:“回去玩去,帮我谢谢你姐啊!” 那娃一伸手:“来张五十的!” 起初吴邪一愣,不过后来想也知道着孩子想要啥了,吴邪就和那小孩大眼瞪小眼。 梦璃掏出一百块给那小孩,声音平静地说道:“走吧!” “谢谢漂亮姐姐!”那小孩冲她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了回去。 三叔看到后哈哈大笑,吴邪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现在这山里的小子也这么市侩。” “人为鸟死——”潘子念到,三叔踢了他一脚:“有文化不?为鸟死,你去为鸟死啊!” 看到他们这样子,梦璃也就笑笑不说什么。 随后,他们二话不说就开爬,这石头还不算松动,一会儿工夫他们就翻了过去,没那大妹子说的这么恐怖,倒是没看见她说的那些人头,这塌坡后面刚开始是一片峡谷,到后面就慢慢都是树了,到了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态是怎么产生的。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那塌坡下面的峡谷里,有一个老头子正在打水,吴邪仔细一看,心道:妈的,不就是那领我们进洞的死老头嘛! 那老头子猛然看到他们,吓的一下掉溪里去了,然后爬起来就跑。 潘子笑骂了一声:“叫你跑。”掏出他那短枪一枪打在那老头子前脚的沙地里,那老头子吓的跳了起来,又往后跑,潘子连开三枪,每一枪都打在他的脚印上,那老头子也算机灵,一看对方拿他玩呢,知道跑不掉了。一个扑通,就跪倒在地上。 几人跑下坡,那老头子给他们磕头:“大爷爷饶命,我老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几位爷爷的注意,没想到几位爷爷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次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三叔问他:“怎么,我看你这中气足的,你什么东西没办法啊?” “你最好说实话,我们这可是有专业医生啊!”吴邪在旁边威胁道,不过一点气势也没有。 小哥和梦璃在旁边静静地站着,不过小哥确实是在那安静地站着,梦璃却是在那用余光观察陈丞澄。 陈丞澄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转头看向她,冲她露出一个傻笑:“嗨,美女!” 梦璃冲她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老头子,没让陈丞澄察觉到什么异常。 “实话不瞒您说,我这身子真的有病,你别看我这好像很硬朗,其实我每天都得吃好几贴药呢,你看,我这不打水去煎药嘛。”他指了指一边的水筒。 这一路上下来,吴邪学到了不少人心险恶,这老头子刚刚又给他上了一课。 “我来问你,你这老鬼,怎么就在那洞里一下子就不见了?”潘子问道。 “我说出来,几位爷爷就不杀我?”那老头子看着我们。 “放心,现在是法制社会,”三叔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是,我坦白,”那老头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们别看那洞好像就一根直洞,其实洞顶上有不少窟窿,那些窟窿都打的很隐秘,要不是你存心去找,根本发现不了,我就趁几位不注意的时候,站起来钻那窟窿里去了。等你们船一走,我再出来,那驴蛋蛋听见我的哨子,就会拉一只木盆过来,我就这样出去,事成之后,那船工鲁老二就会把我那份给我,其实我拿的也不多。” 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鲁老二呢?相必也栽在几位爷手里了吧。” 潘子做了杀头的手势:“已经送他报到了。” 那老头子先是一呆,然后一拍大腿:“死的好,其实我也不想干那事情,那鲁老二说如果我不干就连我一起做了,各位,你看我也是没办法,您就放过我吧。” “你少来这一套,”三叔说,“你住什么地方,怎么在这里打水?” “我住在那里头,”老头子指指边上一个山洞:“你看我一个老头子,有没田地,我儿子又死的早,又没房子住,现在也就是等死了,可怜哦!” “那你对这一带很熟悉喽,正好,要我们放过你也可以,你得带我们去个地方。”三叔一指那森林,老头子顿时就吓的脸色一变,“我的爷爷啊!敢情你们是来倒斗的啊!那斗你们不能倒啊!那里面有妖怪啊!” 吴邪一听,就知道有戏,这老头子肯定知道什么。 三叔就问他:“怎么,你见过?” “哎呀,前几年,我也带一队人去那里,说是去考古,我一看那就是去倒斗的,但是这帮家伙和其他人不同。我以前见到的那些小毛贼都是看墓就倒,那一批人,不瞒你们说,那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物,他们边上这些墓连看都不看,就直说要进这山沟沟里面,那时候我们村里就我一个人去过那地方,那些人阔气着,有一下子就给我十张大票子,我看到这钱就不争气了,带他们进了这林子,一直走,走到我以前到过那地方,他们还要往前走,我就不肯咧!你说你十张大票子也不能买的我命啊!他们就说再给我十张,我说再给我一百张我也不干,他们那头头就翻脸了,拿枪顶着我的头,没办法,只好再带他们往里头走。” 他挠了挠头,继续说:“后来他们就说到地方了,这些人乐的啊,然后就在那里捣鼓什么东西了,说什么就在这下面,那天晚上我就喝多了,我们就找了个地方扎帐篷,我睡下去就一点知觉都没了,可等我醒来一看,你猜怎么地,这些人全不见了,东西都还在,火还没熄呢。我就害怕啊,就到处叫,可是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理我,我就觉得出事情了,心想反正他们也不在,我就溜吧,于是撒腿就跑。” 那老头子的好像回忆起看到什么恐怖的景象一样,眯起眼睛,说:“才跑了没几步,我就听到有人叫我,我头一回,看见一个他们队里的女的再朝我招手,我正想骂呢,怎么一大早就跑的一个人都没了,突然我就看见她身后有一棵大树,张牙舞抓的,往树上一看,还了得,我看见这树上密密麻麻的吊满了死人,眼珠子都爆了出来,我吓的尿都出来了,跑了一天一夜才跑回村里。您说,这肯定是个树妖啊,要不是老汉我从小吃实心肉长大的,我肯定也被这妖怪勾了魂魄啊。” 梦璃笑了笑,这个老头说的话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三叔叹了口:“你果然也是个吃实心肉的!”然后挥了挥手。潘子会意的把这老家伙绑起来,有他带路,能省很多事情呢。 这老头子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按他的说法,到他说的那个地方要一天时间,梦璃和小哥在前面开路,几人加快了脚程,边走边看地图,希望凭着地图和那老头子的记忆,能在天黑前赶到那里。 几人走了有半天时间,一开始还能说话,后来就觉得怎么满眼的绿色绿的眼睛发花,人不停的打起哈欠,直想睡觉。 突然,那老头子,停住不走了。 潘子骂道:“你又玩什么花样?”老头子看着一边的树丛,声音都发抖了:“那、那是什么东西?” 下墓 梦璃转过去一看,只见那草丛里一闪一闪的,拨开草丛一看竟然是一只手机。“一只手机而已,”梦璃将它拾了起来,这手机应该是刚丢下不久,上面沾着血水。她皱了皱眉:“看样子这里不止我们一批人,好像还有人受伤了,这手机肯定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得加快进程了。” 打开手机的电话本,看到里面就几个号码,都是国外的电话,其他就什么信息都没有了。 三叔说:“嗯!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可能去找他们,还是赶路要紧。” 梦璃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线索,只好开路继续走。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看到一只这么现代化的东西,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忽然想起进村之前,她看到的山顶上的那些影子,皱眉问道:“最近有没有人进过这片林子?” 那老头子呵呵一笑:“两个星期前有一拨人,大概十几个,到现在还没出来呢。这地方凶险着呢,几位爷爷,咱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不就是个妖怪嘛?”High少说,“告诉你,我们这位小哥和这位美女,连千年的僵尸都要给他们磕头,有他们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对不?” 他问小哥和梦璃,小哥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好像根本当他是空气一样。High少碰了个钉子,不由不爽,但也没办法。但看到梦璃冲他笑了笑,心中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几个人闷头走到天昏地暗,忽然,他们看到了十几只几乎还完好的军用帐篷,这种帐篷质量非常好,虽然现在上面积满了腐烂的落叶,但是里面还是非常的干燥和干净,帐篷里面有不少生活用品,他们随便翻了翻,有很多零散的装备,没有人的尸体,那老头子应该没说谎。 他们甚至找到了一只发电机和几筒汽油,发动机用油布包着,不过大部分的零件都烂的不成样子了,潘子试着发动一下,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汽油还OK。 吴邪翻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东西上都被撕掉了标签,连帐篷和他们背包上的商标都没有。 “奇怪?标签都被撕了。”陈丞澄好奇地说道。 本以为没人回答她,她却听到梦璃说:“嗯!看样子这些人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看他们做事这么小心估计都是训练过的。”然后梦璃笑了笑,为了不让人起疑,陈丞澄傻笑了一声:“嘿嘿!你懂得真多!” 梦璃耸了耸肩。 他们在这营地里生了火,简单了吃了一顿饭。至于那老头子,早在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就把他绑住了,毕竟放着不安全。 吃完饭,几人开始观察地形。 小哥一边走一边看着地图,他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画了那狐狸怪脸的地方:“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里。” 突然,“啊——”的一声,High少跌进了一个坑里。 吴邪连忙下去把他拉上来,陈丞澄在一边挖苦:“High少,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跌进去了吧!” “我哪知道这有个坑啊!摔死我了!”High少一边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一边说道。 “这里就是祭祀的地方,下面是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祀可能就在这下面。”小哥看了看坑,又看了眼地图,说道。 三叔蹲到地上,摸起一把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摇摇头,又走了几步,又摸了一把,说:“埋的太深了,得下几铲看看。” 潘子把螺纹钢管接起来,把铲头接上,三叔用脚在地上踩出几个印子,示意这里就是下铲的位置,潘子先把铲头固定,然后用短柄锤子开始下铲。 这边,三叔和潘子在探情况。那边,High少正在捣鼓自己的高科技,陈丞澄和吴邪在一旁帮忙。 小哥则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坐下,眼睛观察着三叔他们那边的情况。 梦璃走到小哥身边坐下,看着三叔那边的情况,说道:“这次,要不要我来打头阵?” “不用。”小哥声音低沉,拒绝了她。 “好吧!”梦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到了墓里,你也管不了我…… 那边,三叔把一只手搭在钢管上,感觉下面的情况,在一共敲上十三节的时候,三叔突然说:“有了!” 吴邪、High少和陈丞澄听到后,连忙跑过去看。 “过去看看吧!”梦璃说。 “嗯。” 潘子把铲子一节一节往上拔,最后一把带出来一拨土。 “啊!”陈丞澄惊叫一声,似是被吓到了。吴邪和High少也吓得退后了几步。 三叔的脸瞬间白了,就连小哥的神色都变得异常严肃。梦璃虽知道剧情,但也不由得脸色一变。 原来那土,就像是在血里浸过一样,正滴答滴着鲜血一样的液体。三叔拿到鼻子前一闻,皱了皱眉头,吴邪和自家三叔都看过关于血尸的记载,但是具体是怎么样一个情况,从他爷爷的笔记里也无法准确的推断出来,不过既然泥里带血,那下面的墓肯定是非同小可。 吴邪看着三叔,想看他怎么决定,三叔想了想,说:“不管怎么样,先挖开来再说。” 潘子没有停下手,又下了几铲,然后把铲头都拿给三叔,三叔每个铲头都闻了一下,用泥刀开始在地上把那些铲洞连起来,吴邪看他们忙活着定位,一会儿的功夫,底地上就画出了古墓的大概的轮廓。 探穴定位是土夫子的基本工,一般来说,上面什么样子,下面的墓肯定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少有土夫子会弄错掉,但是看着这个轮廓,就觉得不对劲,大部分的战国墓是没有地宫的,可这个下面明显有,而且还是砖顶,真太不寻常了。 三叔用手指丈量,最后把棺材的位置基本确定了下来,说:“下面是砖顶,我铲头打不下去,只能凭经验标个大概的位置,这地宫太古怪了,我不知道那里的砖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经验,先从后墙打进去看看。如果不行还要重来,所以手脚要快一点了。” 另一边,“吴邪,我和陈丞澄就不下去了啊!”High少说道,然后拿出一个类似蓝牙耳机一样的东西,“这是我的新发明,通过这个我们可以对话,我和陈丞澄也能看到下面的情况。” “哦!”吴邪将它戴好,冲High少点了点头。 这边,梦璃和小哥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 没过多久,潘子在下面叫道:“通了!” 进墓 潘子已经把盗洞的下面挖的很大,并清理出一大面砖墙,吴邪跟在自己三叔后面,打着手电筒,下到里面。 小哥看到潘子在拿手敲砖墙,忙把他按住了。 “什么都别碰!”小哥的眼神极其锐利,吓了潘子一跳。 小哥伸出两根手指,放在那墙上面,沿着这砖缝摸起来,摸了很久才停下来,说:“这里面有防盗的夹层,搬的时候,所有的砖头都要往外拿,不能往里面推,更不能砸!” 潘子摸了摸墙,说:“怎么可能,连条缝都没有,怎么可能把这些砖头夹出来?” 小哥自顾自的,没有理潘子,他摸到一块砖,突然一发力,竟然把砖头从墙壁里拉了出来。这土砖是何等的结实,光靠两根手指要把一块砖从墙里拔出来,不知道要多大的力量,这功夫真是非同小可了。 “如果砸了会怎样?”吴邪天真地问道。 小哥把砖头小心的放到地上。 “呐!看到没有?”梦璃指了指砖的后面,吴邪看到那后面有一面暗红色的蜡墙,梦璃接着说,“这墙里全是炼丹时候用的礬酸,如果一打破,这些有机强酸会瞬间浇在我们身上,马上烧的连皮都有。” 吴邪不禁咽了口唾沫,心想,我第一次下墓果然跟对人了!至少不会让我死的那么快。 上面的High少和陈丞澄听到后,也不禁咽了咽唾沫,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幸亏没跟下去!” “喂喂!我能听到的,好嘛?!”吴邪通过耳机听到他们的话,翻了个白眼。 小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注射针头和一条塑料管子,他把管子连上针头,然后把另一端导到一边。然后打起火折子,把那针头烧红,小心翼翼的插进了蜡墙里,马上,红色的礬酸便从管子的那一头流出。很快,暗红色的蜡墙就变成了白色,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流光了,小哥点了点头,说:“行了!” 几个人马上开始搬砖。很快,就在墙上搬出了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洞,三叔往洞里丢了个火折子,接着火光,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 他们从墓的北面打穿进来,看见这地上是整块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古文字,这些石板呈类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在中间的越小,这墓穴的四周是八座长明灯,当然已经灭了,墓穴中间放着一只四足方鼎,鼎上面的墓顶上刻着日月星辰,而墓室的南边,正对着他们的地方,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后面是一条走道,似乎是向下的走向,不知道通到什么地方去的。 三叔探头进去闻了闻,然后招了招手,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钻了进去。三叔看着地上的字,对小哥说:“小哥,你看看这些字,看看能不能看出这里葬的是什么人?” 小哥摇摇头,也没说什么。 他们打起好几个折子,扔到长明灯里,这整个墓室就亮了起来。此时的场景也算是难得一见了,至少吴邪现在多多少少能体会爷爷他们为什么下斗了。 这时候潘子竟然爬到那鼎上去了,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突然,他欢呼了一声:“三爷,这里有宝贝!” 梦璃皱了皱眉,手又握紧了彼岸,眼神冰冷地看向那棺材。 棺材:……嘤嘤嘤!我招谁惹谁了?!大人,你这样,我很害怕啊! 吴邪和三叔都爬了上去,看到那鼎里有一具无头干尸,衣服已经烂光了,那干尸体身上还有些玉制的首饰,潘子老实不客气,直接就摘下来带到自己手上去了。 “这个应该人牲完了之后剩下来的人的躯干,他们把头砍掉祭天,然后把身体放到这里祭人,这些应该是战俘,奴隶手上不可能有首饰的。”三叔皱眉说道。 潘子一下子跳进鼎里,想看看下面还有什么东西,小哥想要阻止也不来及了,他回头看看那石棺材,幸好没反应。 棺材:大哥,我也想有反应啊!! 三叔大骂:“你小子,这鼎是人家祭放祭品用的,你小子想被当祭品啊?” 潘子呵呵一笑:“三爷,我又不是小三爷,您别吓唬我!”他从里面摸出一块大玉瓶来:“你瞧,好东西还真不少,我们把这鼎翻过来看看还有啥吧?” 吴邪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见钱眼开了。 “别胡闹,快出来!”三叔说,他看到小哥的脸色已经白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石棺,知道可能出事情了。 这个时候,吴邪就听到了“咯咯”的声音。吴邪转头一听,不由一阵发寒,那声音不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竟然是小哥嘴里发出的。 吴邪开始还以为他存心想吓唬人,可是看他的表情和他为人,又不像是那种人。 小哥不停的发出“咯咯”的声音,又不见他嘴动,三个人看着他,那个寒啊,心说不至于吧,难道小哥竟然是个无间道粽子? 三叔看到看他表情这么恐怖,一把把潘子拉了出来。 突然,小哥不出声了。 墓室里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有点不耐烦了,刚想问他怎么回事情,棺材板突然向上翻了一下,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然后从石棺材里发出来了阴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那声音和小哥的声音很相似。 棺材:哼!做人……哦不!是做粽子!做粽子是有底线的!不发脾气,你当我粽子是白做的?! 三叔和潘子到底见过世面,虽然脚开始抖起来,但是竟然没摔倒。倒是吴邪,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幸亏梦璃扶了他一把。 然后吴邪听到,“咯、咯咯咯、咯咯!(粽子语:给我闭嘴!安静点!)”的声音从梦璃嘴里发出来。 难道梦璃才是无间道粽子?吴邪想到,不可能啊!一个美女当什么无间道粽子啊? 小哥听到声音后,看向梦璃,脸色非常难看,像是在责怪她拿大家的性命做赌注。 “咯咯!咯咯!咯咯!!(大、大、大人饶命啊!)”声音从棺材里发出。 听懂粽子语的小哥眸光暗了暗,她的秘密…… 没想到是个结巴!梦璃在心中叹了口气。 如果那棺材知道她的心声的话,肯定会吐血身亡。哦!忘了,它已经死了…… 梦璃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发出一连续的怪声,好像在念什么咒语一样。只有小哥听得懂她在说什么,皱了皱眉。 三叔冷汗都出来了,轻声说:“她该不是在和它说话吧?” 那石棺抖动了几下,终于稳定了下来,是被吓的。 “天亮之前离开这里,不过离开晚了,也是没关系的。”梦璃邪魅一笑。 三叔擦了擦汗,问:“梦丫头,敢情你们刚才那是在和这个粽子爷爷,讨价还价呢?” 小哥做了个不要问的手势:“不要在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了,这棺材里的主极厉害,要是把这个放出来,大罗神仙也出不去。” “哦?是吗?”梦璃冷笑一声,眼睛瞥向那棺材。那不知道,刚才是谁喊她大人的?“我不介意现在就毁了它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哥皱了皱眉说道,他刚才隐约看见梦璃身后,站着一只金色的麒麟。 吴邪突然感觉有小哥和梦璃在,堪比一座山的安全感啊!小哥和梦璃要是真的能跟那玩意说话,那不比粽子还牛逼! 吴邪现在终于知道,前面那位粽子姐姐为啥要给梦璃下跪了,合着她在粽子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了? 潘子还不知好歹,笑着问:“我说这位小哥,麒麟,你们刚才说的那门子外语呢?” “粽子语。想学吗?”梦璃冷着脸说道。她现在很不爽,特别想毁了这里。 “哈哈!那还是不用了!我这个年纪学啥都慢,还是不学了。”潘子挠头,大笑了几声。因为他感觉到了梦璃周身的低气压。 哦~忘了!现在还不能毁掉这里啊!梦璃平复了一下心情,“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他。 上面,High少和陈丞澄看到下面的情况,心思各异。 七星疑棺(一) 小哥指了指棺材后面那通道,说:“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轻轻过去,千万别碰到那棺材!” 三叔定了定神,说实话,有这么一个人边上,他们胆子大了很多,于是收拾一下家伙,三叔打头,小哥在后面护着三人,梦璃则走在最后,他们打着手电筒,直下到棺材后的地道里去。 吴邪走过那棺材的时候背死死贴着墙壁,尽量保持距离,样子非常好笑,但是这个时候,梦璃完全没有笑话他的兴趣了。 在经过那棺材的时候,梦璃看了看他们的背影,随后敲了敲石棺,“咯咯咯!(等会儿该干嘛就干嘛吧!)” “咯咯!(是)” 如果有人看到并听得懂她的话,就会莫名地感觉梦璃真是个无间道粽子。 这墓道是向下倾斜的,墓道两边都雕着铭文,还有一些石刻,吴邪看了一下,也不懂什么意思。其实他做拓本和古玩生意,对这些还是有一定的研究的,能看懂几个词。 但是他可以这么说,就算他全都看明白这些字,因为根本没标点,要明白里面的意思也非常困难。古人讲话非常简洁,而且非常有技巧,比如说,一个:“然”。记得一个齐国的国君问他的军师一个问题,那军师点头一笑,说:“然”。那国君就回去琢磨了半天想着个然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结果就积劳成疾了,弥留之际就把自己考虑的答案和军师说了,问军师当时是不是这个意思,那军事呵呵一笑:“然。”那皇帝立马就断气了。 三叔走的很小心,每一步都要走很长时间,手电筒的穿透里不是很强,前面黑漆器的,后面也黑漆器的,这中感觉和他们在水洞一样,吴邪觉得非常的不舒服,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地道开始向上,他们知道应该已经走完半程了,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盗洞,三叔不由一惊,他最怕别人捷足先邓了,忙过去查看。 这盗洞肯定是不久前挖的不错,连土都比较新,吴邪问自家三叔:“老头子说,两个星期前有帮人进了这个山谷,会不会是那帮人挖的?” “我看不出来,不过这洞挖的很匆忙,看样子,不像是为了进来而打的洞,倒像是为了出去而打的!恐怕我们真的被人抢了先了。” “别泄气,三爷,要是他们倒的好,肯定是从原路出去的,看样子肯定出变故了。我看,宝贝怎么也应该在。”潘子安慰道。 三叔点点头,既然有人替他们趟过雷了,他们也不需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几人加快了速度,又走了十五分钟,他们到了一处加粗的回廊,这一段比他们来的那一段宽了一倍多,装饰也考究了很多,看样子到了主墓区了。 这个回廊的底部,是一扇巨大的玉门,非常的通透,而今已经大开,相比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那玉门的边上,有两个雕像,是两个饿面鬼,一个手里拿着一只鬼爪,一个手里举着一只印玺。混身漆黑。 三叔检查了一下玉门,发现上面的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他们从门缝里进去,里面空间很大,而且一片漆黑,手电筒的电源已经不足了,照不得很透彻。 但是已经大概可以看个梗概了,这应该就是主墓了,潘子拿他的电筒一扫,就叫了一声:“怎么有这么多棺材!” 在没有强光源的情况下,要看清楚这墓里有什么的却十分困难,梦璃眼睛扫了一下,果然墓室的中间摆着很多的石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似乎是按照什么次序排列的,并不是非常正规整齐的排列,墓室的上面是个画满了壁画的大弘顶,四周都是正块的石头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个字。 七星疑棺!梦璃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几个字,那么就是说,等会儿……想到待会儿的事,梦璃勾唇一笑。 三叔把一个矿灯放到一边的地上,潘子把他手里的那只也放到和他交叉的方向上,照了个大概,他们看到墓室边上还有两个耳室。 三叔走到第一个石棺边上,打起火折子,那石棺和他们下盗洞时候看到的那只档次完全不同,这一只上面雕满了铭文。 吴邪仔细的看了看,总归是个学考古的,这种文字他也学过,现在还真是排上用场了。 不过,从大体来看上面的文字,记述这了石棺里主人的生平,原来,这墓主人,是鲁国的一个诸侯,这个人,天生就有一只鬼玺,能够向地府借阴兵,所以战无不克,被鲁国公封为鲁殇王,有一天,他突然求见鲁国公,说,自己多年向地府借兵,现在地君有小鬼造反,必须回地府还地君的人情债。希望鲁国公能够准他回地府复命。鲁国公当时就准奏了,那鲁殇王嗑了个头就坐化了。 鲁国公以为他还会回来,就在这里给他设了这个一个地宫,把他的尸体保存起来,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够继续为他效命等等,非常啰嗦,里面还详细描述他打的战役,几乎都有他鬼玺一亮,地下就杀出大批阴兵掠走人的魂魄。 潘子听了吴邪的解说,感叹:“这么厉害,幸亏他死的早,要不然统一六国的就是鲁国了。” 吴邪笑了笑开口:“古时候的人不就信神和鬼嘛,假的也能让他们给你描绘成真的。” “不管怎么样,总算知道我们在倒谁的斗了,不过,这里这么多棺材,哪个才是他的?”潘子问。 吴邪又看了其他几个棺材上的铭文,大都差不都,都是相同的内容,他数了一下,一共有七口,正好是北斗七星,七口棺材上没有任何可以提示的记录。 正在吴邪研究其他一些他看不懂的铭文的时候,潘子在一边鬼叫道:“你们看,这个石棺已经被人开过了。” 梦璃走过去一看,果然,棺材板并不是百分之百和棺材密封的,而且棺材上有很多地方都有很新的撬杆撬过的痕迹。 三叔从包里取出撬杆,一点一点,把那棺材板撬开,然后拿灯往里一照,潘子发出一声怪声,一脸的迷惑:“怎么里面是个老外?” 吴邪和三叔一看,里面果然是个老外,不仅是个老外,而且还非常新鲜,死了绝对不到一个星期,潘子想伸手进去掏东西,梦璃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看样子用的力气极大,疼的潘子一咧嘴巴。 “别动,正主在他下面!”声音很冷,却又意外地让人有安全感。 七星疑棺(二) 三叔仔细一看,果然,那老外下面还有一具尸体,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三叔掏出黑驴蹄子,说:“应该是个黑毛,先下手为强。” 吴邪在旁边看着这个棺材,第一次下墓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好奇心完胜。 这时候,潘子拉了拉吴邪的衣服,把吴邪拉到了一旁。梦璃也察觉到动静,眼睛看向一个角落,无奈地笑了笑。 潘子指了指墙上的影子,说:“你看,这是你的影子对吧?” 吴邪笑着说:“怎么,现在连个影子也怕?” 潘子指了指墙上的影子,说:“这个是我的,这个是三爷的,这个是你的,这个是小哥的,这个是麒麟的,看到了吧?我们一共五个人。” 潘子咽了口口水,说:“那你看,这个影子是谁的?”他指了指不和他们在一起的一个孤零零的影子。 吴邪头皮有些发麻,不受控制的大喊道:“有鬼!” 听到动静,正在那研究三叔和愣神的小哥看向吴邪。吴邪手忙脚乱的指了指那个影子。 下一秒,吴邪看清楚那个影子的主人,头贼大,手上拿着个奇怪的兵器。小哥拿起他的矿灯一照,吴邪瞬间看清了他的真面目。TMD就是一个人把一大瓦罐套在头上面。靠,你爷爷的。 那是一个人把大瓦罐,手上拿个手电筒。还摆了一个埃及人的POSE,瓦罐上还有两个窟窿,两只贼眼透过这洞望在外面,一时间很尴尬。 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后,潘子骂了一句:“X你妈的,一枪毙了你!”说完就去掏枪,那家伙一看把潘子惹毛了,一声:“我的妈呀!”也闪的极快,直接就往他们来时候的那过道里跑了过去,潘子也是不客气,举枪喀嚓上镗,然后就是一枪,把那人头上的瓦罐打碎了,就剩下个圈套在他脖子。 那人边跑边大骂:“你TMD是不是找死?!看你爷爷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说着脚下像抹了油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 小哥一看,说了一句:“不好,不能让他到我们盗洞那边去,他要是碰到那个棺材就完蛋了!”说完,背着他那把黑金古刀,也不提一个矿灯,就这么几步就追到黑暗里去了。 “待在这里!”留下这么一句话,梦璃便追了上去。 潘子想追去帮忙,三叔一把拉住,说:“你过去能帮个屁忙,快去看看那两个耳室,看他是从那里出来的。” 原本还想追过去了看看的,吴邪听自家三叔这么一说,也是,我过去也是帮倒忙。 吴邪就跟着自家三叔走到右边的耳室里,看见一个盗洞从石壁里直接挖了下来,角里还有一只蜡烛,那蜡烛燃在那里,正发着幽幽的绿光,吴邪“哦~”了一声。 原来那家伙是个摸金的,吴邪看见地上还有个包,看样子也是那个人丢在这里的,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工具,几个电池,还有一张这个古墓的草图,虽然非常的潦草,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几个方块是代表这七个棺材,这草图边上,写了很多的字,都是不同的笔记,看样子应该是几个人在这里讨论的时候写上去的,在这个草图边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问号,然后写了几个字——七星疑棺。 “七星疑棺?”吴邪嘟囔了一声。 随后,不由一紧,这七星疑棺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七星疑棺,好像是盗墓贼发明的吧,除了一个是真,其他都是假的。估计刚刚那个就是七星疑棺了。吴邪便没在多看就去墓室转悠去了,这个墓室里是放陪葬品的,不过都是些石头锅碗瓢盆啥的。 “三叔,”吴邪转过头想和三叔说个话,可发现人没了!“三叔!!” “吴邪,怎么了?”上面的High少和陈丞澄不知道下面的情况,急切地问道。 “三叔……他们不见了?”吴邪战战兢兢的说了出来。 吴邪瞬间感觉不对,完了!现在就他一个新手在这儿待着,是必死无疑的! “三叔!潘子!小哥!梦璃!”吴邪试着叫了叫。回应他的还是一片黑暗。 “我现在怎么办?”吴邪和High少、陈丞澄说着话,试图寻找安全感。 “你先别急,我们……” 手里的手电筒突然闪了一下,好像要没电的感觉,吴邪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开始混乱起来,如果是一直这么安静,那么他有可能还能慢慢的冷静下来,但是非常的不巧,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石头棺板疙瘩了一声,不知道是这七个里的哪个发出来的,他就觉得一阵眩晕,心跳到嗓子眼里去了,他退到墙边上,突然,什么东西一闪,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耳室的蜡烛灭了。 吴邪心想:我擦!不是吧!说来粽子还真来啊,刚刚你咋不来啊!现在剩我一个新人,在玩偷袭是吧?!现在的粽子都TMD这么会耍心机了?! 突然刚刚被撬开的棺材里的尸体突然坐起来了。 然后吴邪开始向旁边小心地挪动,然后开始跑,最后又跑进了刚刚那个耳室。 突然,吴邪拿起刚刚那个人的背包又向一边走,原来是一个盗洞,他看到了,就往里钻。 吴邪现在和三叔小哥他们走散了,刚刚爬了两步停了下来,想往回估计是想起留标记了。从包里掏出一罐红牛,放到地上,做了标记。 吴邪加快速度,终于爬了出去,这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亚于重见光明的感觉啊!不过马上他又有种想绝望的感觉——这好像是我们来的墓室啊! 吴邪在旁边坐下,有些颓丧。 “吴邪!吴邪!”上面的High少和陈丞澄有些担心。 “我又回到了起点。”吴邪颓废地回道。 “吴邪,别灰心啊!”陈丞澄开始劝说他,“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不能放弃啊!……” 吴邪终于不再那么颓丧,从刚刚那个人包里拿出了一些地图和一些简图。 上面是一个墓穴的鸟瞰图,他看到湖底幕道,然后又是放置七星疑棺的地方,画的非常清楚,然后他们下来的那个墓室没有画上去,看样子他们还没到过那里,他还看到了,刚才爬过的那个盗洞,那个分叉口也标的很清楚,如果他选择另一个口子,到了一个地方竟然断掉了,边上写了一个“塌”字。不过,在他所在的墓室旁边还有一个墓室。 “咦,为什么这是条虚线……等等,难道……”上面的High少和陈丞澄通过耳机上的摄像头,看到了地图,有些疑惑。 “没错,这有个密道。”吴邪好像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几块石头前,开始挨个按。 “不是吧……”上面的陈丞澄还没说完,就通过耳机听到咔的一声,在吴邪下面出现了一个密道。 洁癖用糖治? 小哥追了出去,梦璃也追了出去。 她一点儿都不后悔给那棺材下的命令,她是心疼小哥,却不会打搅他寻找自己的记忆,就像吴邪追寻真相,一步步沦陷。 那人拼命的往前跑,小哥紧追不舍,梦璃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那个怪物出来了。小哥叫了声糟糕,转头就跑。 那个被追的人也转头跑了回来,边跑边骂:“娘的!这啥怪物啊?”看到梦璃还在那儿站着,经过她的时候,冲她说了句:“丫头,快跑啊!” 梦璃没有跑,而是停下睥了那怪物一眼,一眼,万年。我靠!好难看!好恶心!洁癖咋又犯了?! “停!让我先吐会儿!”梦璃扶着墙,开始狂吐。那怪物倒是听她的话,停了下来,好像在忌惮什么。 小哥跑了会儿,就停下来了,那人也停下来了,小哥用脚踢了一下墙,那人脚下一空,便就掉了下去。 随后,小哥跑了回去,看见梦璃在那儿扶着墙狂吐,那怪物也停在了那儿。墙上扶住梦璃,道:“怎么了?” “背包第一层。”梦璃虚弱地说道。小哥瞬间理解,打开梦璃的背包。背包的第一层装的全是——糖! 没错!就是糖! 这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嘭——”一声撞击声。 “嚓——”尖锐的刹车声。 “怎么了?”坐在车里的梦璃,叼着根棒棒糖,问道。 南枫下了车,看了看前面的情况,回来说道:“少当家,前面发生了车祸,路堵了。” “严重吗?”梦璃皱眉问道,不是关心车祸,而是担心等会儿的拍卖会,可能要被推迟了,这次拍卖会她都不想去,要不是南枫硬赖着她,她才不会去呢!更别说推迟重开了。这时候也不能绕路了。 “额!这个不好说!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南枫尴尬地说道。 “算了,我自己下去看看!”梦璃叹了口气,打开车门,要下去。 “唉!等等!”南枫阻止了梦璃,她疑惑地看向南枫,“怎么了?” “您可能会有点儿不适应。”南枫硬着头皮说。他可是见识过自家少当家的洁癖,严重了可是要人命啊!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吧! “……没事儿!”梦璃下了车,走到车前,看前面车祸的情况。 梦璃叼着棒棒糖,就那么冷眼看着,两个车主就因为剐蹭了一下,下车就吵,拦都拦不住。尤其是其中一个车主,五大三粗,戴着金项链、金戒指,还镶着个大金牙,完全没品的搭配和那恶心的……样子。 要是平时,梦璃早就吐了,可现在她却跟没事儿人似的。 南枫有些疑惑:“少当家,您的洁癖没犯?” “没!有糖吃!” 糖?!南枫瞬间抓住这个关键词,然后一脸没好事儿的样子。“嘿嘿~少当家,”南枫笑了声。 梦璃疑惑地看向他:“有事?”见南枫摇了摇头,她接着说,“没事儿就赶紧把这两人给我赶一边儿去!省的在这儿堵着路,麻烦!” “少当家,打个商量,咱回去做个实验呗!”两分钟解决一切,南枫在去往拍卖会的车上,诱拐着梦璃。 “行!”梦璃知道,是因为她吃糖,竟然不会犯洁癖了?! 后来的实验告诉她,确实是这样! “给!”小哥将一根棒棒糖递给梦璃。 将糖含在嘴里,梦璃瞬间感觉啥事儿都没有了,只是看着眼前这怪物,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像抽它! 丫的!竟然让我都快把胃酸吐出来了,不可饶恕!! “唰——”彼岸出鞘,梦璃提剑砍向那怪物。 “咯咯!”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怪物闪身躲过,然后笨手笨脚地冲向梦璃。 小哥也加入了这场战争。 “不可恋战。”小哥声音清冷地说道。 梦璃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跑开,小哥跟上。 往下开的门,害死人 “啊——”一声惨叫,吴邪掉入密道,与High少和陈丞澄失联。 “吴邪!吴邪!听得到吗?”突然断了联系,High少担忧地通过耳机呼叫。 “没信号了!!”陈丞澄焦急不已,“快点修好啊!” 而另一边的吴邪,在摸到机关的那一刹那,以为按照一般外国片里,那墙会翻转,把他带到隔壁去,要不就是墙像门一样打开。所以他脚下的地板突然一空的时候,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这种暗门设计那里是叫暗门啊!明明是个陷阱!吴邪暗叫一声不好,可能要歇菜!这下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是几把错骨钢刀。 电光火石一般,吴邪还没想完呢,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还没来的及庆幸没摔死,手上抓的矿灯啪一声砸在地上,电池砸了出来,灯灭了,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随后,吴邪发现了一具外国人的尸体,随即检查了那尸体,那是一个中年人,四十岁左右,腹部被撕裂了,看样子是致命伤。他身上穿着迷彩服,口袋鼓鼓囊囊的,吴邪从里面掏出了一只钱包,里面有一些钱,还有一张车站寄存的纸条,又继续摸,在他的皮带扣上,吴邪发现了一个钢印,上面刻了一行数字:02200059。其他竟然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吴邪把他的钱包放到自己口袋,打算出去后自己再研究一下。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像西周时候的古墓,又有点像一条临时的逃生身通道。吴邪想,不太可能会有人把墓修在别人的墓地上面,可能这里应该就是造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 古时候,特别是战国的时候,你要是参加了修贵族墓穴的工程,那就等于死,不是被毒杀就是和尸体活埋在一起,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容忽视的,大多数工匠都会给自己做一个秘密的通道,好让自己逃出生天,吴邪用灯一扫,果然看见一个非常狭小的门在一边的墙上面,但是这个门离地面还是有点高度的,下面有一个木头梯子,已经烂光了,他估计了一下高度,不可能跳的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吴邪看到有一张脸突然从那通道里探了出来。 吴邪一看,不由大喜,叫道:“潘子!是我!” 潘子吓了一跳,也看到了吴邪,可是他不但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反而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几乎从那通道里掉下来。 吴邪正奇怪呢,潘子突然掏出枪,枪口直对着他。 吴邪一看,不好!难道潘子把我当成粽子了?!这下子冤死了! 一声巨响,那枪声在着地洞里出奇的响,子弹几乎贴着吴邪的耳朵呼啸了过去,不知道打到他身后的什么上,一泡腥臭的东西溅了他一后脑勺。 吴邪猛地转过身,就看见好几只青色的大蹩趴在墙上,几只大敖杀气腾腾的仰着。有几只已经爬到他头顶上的天花板上,离他的脑袋只有十几公分。 吴邪刚想后退几步,离这些大虫子远一点,突然,两只墙上的虫子像弹簧一样飞了过来,几乎一下子就到了他面前,就在同时,又是两声巨响,两颗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凌空把这两只虫子打爆,那真的是打爆,他一脸都是虫子爆出的体液。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潘子喊道。 有了潘子这个靠山,吴邪心理踏实多了,“我还以为你要杀我呢!”吴邪边跑边说。 “刚才实在没时间解释了,手!”吴邪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墙根了,潘子一把手伸下来,他一跳正抓住潘子的手,还好这石壁非常粗糙,他的脚有地方着力。潘子只是一拉,吴邪就上去了。 “小三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等它们爬上来,我们就完蛋了!” 吴邪突然发现矿灯不在他手上了,回头一看,发现掉在下面,那光源的四周爬满了大大小小的尸蹩,青幽幽的一大片,不知道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吴邪问:“潘子,你那儿还有多少子弹?“ 潘子摸了摸口袋子,就掏出一颗来,不由苦笑:“还有一颗光荣弹。”话音未落,一只尸蹩已经跳上石道,对着他们发出“吱吱”的声音。 潘子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这应变的本领是不在话下,直接变枪为锤子,拿着枪馆,把那木头枪托当锤头,一下子,把那虫子敲扁,踢了下去,但是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更多的虫子爬了上来,他们连踢带敲,还是有几只爬到他们身上,那带倒勾的爪子一下就带去一块皮肉。 吴邪看了看后面,说:“这后面肯定是个出口。你看这个坑道,绝对是古时候的修墓工匠逃命用的,只要沿着这个跑,肯定就能出去。” “等一下!我已经走了好几遍了,一个出口都没有,根本就是个迷宫,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方算有点起色,要是再往后退,不知道要转悠到什么时候!” 吴邪一惊,心说:难道我猜错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办法再去细想,吴邪眼看虫子越来越多,说:“那我们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 这个时候,突然又是咕噜一声,又从上面的暗门掉了下一个人来,正压到那些虫子身上,那突如其来的撞击,吓的那些虫子退了开去,那人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妈的,胖爷我的屁股,这什么破玩意,怎么还从上往下开啊!” “别动!”潘子手电筒照着那人,还拿枪指着他。 “原来又是你!”潘子道,心想:这人不是刚才在主墓室,吓唬我们的那个摸金贼吗? “吴邪?!”那人拿手电筒照了照两人,看见吴邪,惊讶道。“唉!边儿那你哥们吧?让丫把枪撂下。我,王胖子!” “王胖子?!”吴邪惊讶地叫道。 “你们也是从这儿摔下来的?”胖子指着那暗道,说道。 “小三爷,你们认识?”潘子问道, “刚才在主墓室吓我们的怪物,就是你啊?”见吴邪和那胖子说话,潘子也是明白了,两人绝对是认识的。 “哪儿来那么多怪物啊!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吴邪,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啊你!”胖子说道,然后看着潘子骂道,“唉,对了!你这朋友怎么回事啊?爷刚才就是过来打一招呼,你抬枪就打呀你!够狠的你!” “谁让你装神弄鬼啊?”吴邪说道。 “那是你们反应过度。”胖子说。 “小心啊!有尸蹩!” “这里边有尸蹩,你怎么不要告诉我呀!”胖子抱怨道。 那些尸蹩已经围了过来,非常迅速。 “火,火,谁有火啊?借我个火啊!”胖子掏出打火机,可就是打不着。“借个火!” 胖子被咬的满地滚,嘴里还说着“借我个火啊!快来帮忙啊!” 潘子掏出火折子,点着,扔给胖子。胖子拾起来,“我烧死你!烧死你!来呀!” 还没得瑟一会儿,火就快没了。“这火快没了,还有没有啊!再来点儿!火!火!”看着越来越多的尸蹩,胖子欲哭无泪。 “来了!来了!来了!”吴邪看着潘子掏出火折子,说道,“快扔快扔!唉!潘子!”本想让潘子把火折子扔给胖子,谁成想,他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吴邪连拦的时间都没有。 潘子就地一个大滚,就翻到了胖子的边上,那尸蹩怕火,一只只全跳了开去。 “给!”潘子一边对付着尸蹩,一边将火折子给了胖子一些。 “谢谢!谢谢!我爱你!”胖子直接用三种语言说了这三句话。 “吴邪,你这哥们枪法不怎么样,人可比你仗义多了啊!”胖子一边对付着尸蹩,一边说道。 吴邪在上面看着干着急。 “多来点,多来点!我脖子上有一个,我脖子上有一个!帮帮忙!帮帮忙!”胖子被尸蹩咬的那叫一个难受啊! 可是火折子根本不是长久的点火工具,而且刚才一连窜动作,那火就非常小了。 吴邪一摸,怀里竟然还有几个剩下的,把心一横,心想:死就死吧!拼了!也学潘子那样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吴邪,你也下来了!你还是胖子朋友啊!想我王胖子一辈子放荡不羁,想不到和你们两个臭老爷们死一块了!我他妈冤不冤啊我!”面对危险,胖子还是废话连篇。 “胖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儿废话!” “都要死了,还不让说两句啊!” 这,就是潘子!! 火折子根本就不是长久的点火工具,而且刚才一连窜动作,那火就非常小了。潘子手里的火折子灭了,看着越来越多的尸蹩,潘子抢过胖子和吴邪手中的火折子,对胖子说道:“保护好小三爷,走啊!” “潘子!” “走啊!走!”潘子一人拿着火折子,面对众多尸蹩。 “潘子!潘子!” “走!走啊!”胖子护着吴邪上去了。 “潘子!潘子!潘子!!” 潘子自己孤身对抗尸蹩,火折子燃尽了,潘子想跑上去,却被尸蹩淹没,痛苦不堪。 “潘子!”吴邪喊着,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胖子不忍心看下去,闭了眼。 “小三爷!” “潘子!” “枪!”潘子痛苦地说道,“枪!枪!”他让吴邪用枪解脱自己。 吴邪没听懂,但胖子懂。胖子狠了狠心,拿起枪,对准潘子,大叫了一声:“兄弟,得罪了!” “你干嘛?!”吴邪按住他的手。 这时小哥从天而降,单手撑地,他一来,那些尸鳖先是一愣,然后就像发了疯似的,拼了命的要远离他。 吴邪仔细一看,不由大喜,这人不就是小哥那个闷油瓶吗?随后又皱起眉头,梦璃呢?她去哪了? 那胖子也惊叫了一声:“天哪,这家伙竟然没死!不过那丫头哪去了?” 哪知道,又是一声机关响的声音,梦璃稳稳落地,尸蹩见了她,却是迅速退散。 “我去!”胖子暗骂,心里嘀咕着,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小哥瞥见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潘子,连忙上去一把把他背了起来,吴邪和胖子一看有救了,赶紧伸手下去,两人合力将潘子拉了上来。 小哥向后退了几步,借跑跃了上去。 “梦璃,你快上来啊!”吴邪见梦璃站在原地不动,连忙喊道。 “让开!”见两人上去了,梦璃借跑几步,跃上了坑道。 这真是沧海变桑田,绝境逢生,刚才还是十死无生的境地,现在就突然形式逆转,吴邪匆忙想检查潘子的伤势,然而小哥一摆手,说:“快走,它追过来了。” 虽然吴邪还没有领会他话的意思,但是那胖子已经跳了起来,看样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潘子。 小哥在前面开路,吴邪和胖子合力架着潘子,梦璃则在队伍的最后,五个人就直接往看石道的深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吴邪已经分不清到底转了几个弯。 小哥在前面停住,一摆手,说:“行了,他暂时追不上来。” 吴邪和胖子已经汗流浃背了,胖子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了眼,才安心地说:“歇会儿,歇会儿,歇会儿。先扶他坐那儿歇会儿。” 吴邪和胖子将潘子扶到墙边,让他靠着。 “那是什么人啊?”吴邪问。 “佣兵。”梦璃叼着根棒棒糖,从拐角走出来,有些懒散,就像是来旅游的一样。 “去哪了?”小哥看她来得这么慢,皱了皱眉。 “在后面给你们压制那怪物啊!”梦璃无所谓地说道。 “呃啊!”潘子压抑地痛苦呻吟。 “怎么样了?兄弟。兄弟你可别死啊!你怎么着也得让我王胖子知道,我欠谁一条命啊!你叫什么啊?”胖子看着潘子不着调地说着,其实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感觉那么疼。 “……潘子!”潘子忍着痛说道。 “嗯!”胖子点了点头,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叫胖子。” 潘子这次真的是伤的非常严重,几乎浑身都是口子,如果用绷带把他包起来,就算有足够的绷带,他也变成个木乃伊了。 小哥走到潘子身旁蹲下,检查他的伤势,撩开他的衣服,发现腹部有一个很大的伤口。 吴邪吓得转过头去,不敢看了。胖子也不忍心地转过头。 “还好伤口不深,”小哥用手按了按潘子的腹腔,抽出了他腰间的黑金古刀,“帮我按住他。” 吴邪大惊,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忙问:“你要干什么?” 小哥盯着潘子的肚子,就像一个屠夫在看他的牺牲品,他用他那两只奇长的手指在他伤口附近划动,一边说:“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吴邪怀疑的看着他,然后看了看那胖子。 “你看我干嘛呀?反正以你们的表现来看,我更相信他。”胖子说着,指了指小哥。“得罪了啊!”胖子按住了潘子的半个身子。 吴邪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按住潘子的手。 “来吧!”听着有些英勇就义的意味,梦璃无声地勾唇。 这,就是潘子!! 小哥一刀挑起他肚子上的口子,然后用他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他的伤口,一探,一勾,夹出一只青色的尸蹩,这几个动作速度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潘子还是痛的整个人弓了起来,他力气极大,吴邪几乎要按不住他了。 “这只已经死了,”小哥看了看那虫子,把虫尸一扔,说,“运气不错,都是些没有毒的小尸蹩,如果不消毒就会感染。” 胖子从那枪里取出那颗光荣弹,说:“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们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要烧他的伤口?” 潘子一把抓住胖子的脚,痛的咬着牙骂道:“我又不是中枪伤!你他妈想、想我烧断我的肠子啊?” 潘子从他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捆绷带,上面还有血迹,看样子是他头上的伤口拆下来的,说:“幸亏没扔掉,先给我绑上,绑紧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胖子说:“这年头不时兴个人英雄主义了,同志,你肠子我都看见了,你就别死撑了。”说完就要动手,小哥忙拦住他,说:“别乱来,子弹烧到他的内脏就完了。还是先包起来。” 梦璃实在看不下去了,从背包里掏出小型医药箱,递给吴邪,随后说道:“胖子,你正经点儿。吴邪快上药,不然潘子待会儿得疼死!” “麒麟,谢谢!”潘子虚弱地说。 石室谈话 “麒麟?!你就是道上那个麒麟?”胖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怎么,有问题?”梦璃对胖子的过激反应,有些疑惑。 “有声音。”胖子刚想回话,小哥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下一秒令人毛骨倏然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从走道另一边传来了。 胖子举起那只有一颗光荣弹的短枪,示意小哥,意思好像是:要不,咱就和它拼了? 小哥一摆手,表示不同意,然后让他们屏住呼吸,吴邪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捂住潘子。胖子屏住呼吸,身体紧绷。 小哥站在走道中间,全身戒备。 梦璃靠在墙上,淡笑着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拆了一根棒棒糖叼着,十分悠闲。随后不紧不慢地将地上的小型医药箱收进背包。 胖子看着,那叫一个嫉妒啊!可谁叫人家有本事呢? 马上,几人陷入了绝对黑暗之中,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咯咯声,就是自己急促的心跳。这一段时间里,吴邪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声音身上,听到他越来越近,空气中也出现一股非常奇特的腥臭。 吴邪害怕的几乎要窒息,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样,突然,在他一个恍惚间,那个声音突然听不见了!他心里一抖,难道它发现我们了? 过了足足有五六分钟,一声极其阴森但是清晰的“咯咯“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那么的真切。 那声音几乎就在耳朵边上!吴邪顿时头皮发炸,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冷汗几乎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几分钟真是极度的煎熬啊,吴邪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不知道最后等待他的是死还是活,过了又大概三十秒,那声音终于开始向远处移动了,吴邪心里一叹,我的姥姥,终于有一线生机了。 突然,“扑——”一声,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竟然在这个时候放了个屁。 那个声音突然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矿灯瞬间被梦璃打开,吴邪马上看到了一只一张巨大的怪脸几乎就贴在他鼻子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吴邪!”胖子看到后,眼睛瞬间瞪大。 梦璃将那血尸踢倒,冷声道:“快走!” 胖子看似笨拙,其实非常灵活,一下子一个就地打滚把潘子背起来,撒腿就跑,吴邪跟在他后面,一边大骂:“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胖子脸通红:“靠!你那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 梦璃拔出彼岸向那血尸刺去,小哥拿着黑金古刀砍去。 梦璃和小哥在后面拖延血尸,吴邪、胖子和潘子他们到了一个石室。 吴邪一看,这里又是一个石室,非常的简陋,和他们刚才大战尸蹩的那个差不多,但是因为大小不同,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同一个。 吴邪和胖子将潘子安顿好,看着石室的入口。 “闷油瓶和梦璃呢?”吴邪问道。 胖子打着手电筒走进幽暗的通道。“小哥!麒麟!”胖子打着手电筒,小声喊道,但又足以让人听到。“小哥!麒麟!小哥!麒麟……” 胖子喊了半天,没什么动静,就回了石室。 “唉,怎么样?”吴邪问道。 胖子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说:“我喊了半天,没动静,好像没跟上来!” “兄弟,怎么样啊?”胖子问坐在地上的潘子。 “死不了。”潘子冲他笑了笑。 High少加强了信号,终于和吴邪取得了联络。“吴邪,你那儿怎么一片漆黑啊!” “我说你小声一点,”吴邪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将它戴上。 “吴邪,你没事吧?刚才失联,吓死我们了?”陈丞澄说。 “我没事,不过潘子受伤了。” “吴邪,你身边的人,怎么好像王胖子?”High少通过摄像头看到了胖子。 “对啊,是他。” “High少是吧?”胖子对准摄像头,嬉皮笑脸地问道,“你在哪呢?” “他在上面,”吴邪说道。 胖子听了,一脸不着调地向上看了看。 “我问你正经的,你怎么会来?”吴邪严肃地问道。 “我是跟阿宁他们来的……上次,咱们在内蒙的时候,我就怕这娘们后面有什么阴谋,就偷偷跟了过来。”胖子说道。 “我们也是怕他们盗文物,所以就过来了。” “哟!那咱们哥俩这算不算就是,TND缘分哪!”胖子走上前,拍上吴邪的肩膀。 “别闹了。”吴邪拨开他的手。 “你刚才被血尸碰到,现在怎么样?”吴邪关心地问道。 “他这手一碰我这肉的时候,跟火烧似的,疼死爷了!”胖子扒拉着领子,说道。 “是啊,伤口都黑了!”吴邪看着他的脖子,“就像被烟熏过一样。” “就是啊,亏得爷命大!” 胖子歇了会儿,说:“对了,我得问你们件事儿,你们也是来找鬼玺的吗?” 吴邪问:“鬼玺?难道真有这东西?” 胖子不可思议地说:“怎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敢下这个墓?那鲁殇王,你总知道吧?” “鲁殇王我知道啊!他就是一个、一个诸侯王嘛!”吴邪底气不足地回道,“能够借阴兵打仗。” “切!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呀!”胖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来来来,胖爷给你普及一下。”胖子搂着吴邪,走到一边。 “所谓的鲁殇王,所谓的阴兵借道,不过就是噱头而已,胖爷要不给你普及一下,你这脑袋就是想破了,也想不出来!知道吗?”胖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吴邪向旁边退了一步,警惕地说道:“你不是说你是跟阿宁来的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鲁殇王的事?!” 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向旁边走去:“你这叫什么话呀你!” 吴邪照着胖子的脸,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唉唉唉唉!” “接着说!”吴邪冷酷地说道。 “说行,能让我坐下说吗?” “坐坐坐坐坐!”吴邪不耐烦地说道。 “我跟你俩讲啊!这鲁殇王与其说丫是一将军,不如说丫是一盗墓贼!知道吗?传说他的军队,白天休息,夜里行军,并且冒出来的地方啊,以坟地居多……” 胖子说了一大堆,吴邪还是有些不信:“可是凭借这些信息就得出结论,会不会太武断了?” “就刚才,咱们都见的七星疑棺,历史上都有记载的其实那就是盗墓贼发明的。” “唉!那你能分出什么是主棺吗?” “我跟你讲啊,这特简单,你就弄一撬棍,拿东西那么一钩,一看,不就结了吗?”胖子说,随后又叹了口气,“可是啊,恐怕咱们瞧见那七口棺材啊,都是假的,恐怕这个鲁殇王的墓也是假的。” “啊?”吴邪有些不敢置信。 胖子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个石室,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想不通,直到啊,最后我掉到这墓道迷宫里面,我才突然发现,这儿原来是一西周墓。” “什么?西周墓?” “嗯——”胖子点了点头。 吴邪大吃一惊:“那这么说,我们不是在逃生通道里,而还是在别人的墓里?” 随后他想了想,说:“可是不对啊!怎么会有人会把自己的墓,挖在别人的墓上面呢?” “唉~从风水学上来讲,还真就有,把自己的墓啊,建在别人的墓上面,这叫什么,叫叫叫……” “藏龙穴是吧?”吴邪说。 “好像就这名儿!只要你命理配合,加上布置得当,那对风水来讲,是特别地好啊!”胖子说,“这鬼玺,很有可能,就在咱们面前的这个西周墓里。” 听胖子说了一大堆关心风水的问题,潘子觉得有些好笑,忍着痛,说道:“如果你真的懂风水,你怎么会跟我们一样,困在这里出不去呢?” 这时,吴邪问潘子:“唉!对了,潘子,话说回来,之前你们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那时候,小哥和麒麟去追这胖子,虽然你三叔不让我去追,但我心想小哥和麒麟如此紧张,肯定有事。”潘子喘了口气,接着说,“于是也追了过去,想要帮忙,哪知道,跑了一会儿,在石头和石头缝里有东西,夹着一个五指一样长的人手,好像是绿色的。然后我凑过去一看,哪知道那手一手掐着我脖子,都快要窒息了,我拿了把军刀,就随手乱画,终于那手松开了,缩回墙缝里了。之后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就掉到一个石室了。” “那三叔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三爷去哪了。” “胖子,王胖子!”吴邪看着石室入口,喊道。 “啊?”胖子听到呼唤,连忙跑了回来,“怎么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下来的?”吴邪严肃地问道。“你说实话,那个血人是不是你招来的?” “那能啊!” “之前我一直觉得,只要有小哥在的地方,就有一种安全感,好像什么事情他们都能料到……” “那小哥是很神秘,但麒麟更神秘!”胖子感叹道。 “那……” 矛盾 “哒哒哒~”的脚步声从通道传来。 吴邪和胖子都警惕起来。 “别急,看清楚再说。”胖子小声地说道。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梦璃从通道走出,小哥跟在她身后。 吴邪顿时松了口气,跑到梦璃身边,看了看后面幽暗的通道,问道:“你们去哪了?那血人呢?” “没追上来。”梦璃勉强地勾唇,随后走到一边坐下,看都没看小哥一眼。 感觉到梦璃和小哥的相处气氛,吴邪咽了咽唾沫,看了梦璃一眼,随后小声地问道:“小哥,你和梦璃怎么了?” 小哥没有答话。梦璃似是听到吴邪说的话,扭头看着他,然后冲他一笑。 吴邪打了个哆嗦,看出她笑容背后的冷意和威胁,不敢再问。 梦璃低头看着地面,羽翼般的睫毛遮住眼中的光。 “不可恋战。”小哥的声音低沉,还是那么……冷。 梦璃停在那里,不再攻击血尸,血尸也不敢靠近她,只能攻击小哥。 不可恋战!不可恋战!又是不可恋战!梦璃眯了眯眼,眼中闪过幽光,她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她又不是打不过它!若不是为了心疼他们,你以为她会来这个世界?! 嘴里的糖已经吃完了,梦璃看了眼那血尸,捂住胸口,想吐。 小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喊道:“快走!” 快走?和逃有什么区别?!梦璃冷冷一笑,我的字典里从不会出现逃这个字。 “快走!”小哥皱眉道。 “滚!”一个字在舌尖绕了几圈,梦璃不再压制强大的血脉,帝王般的威压如实质般冲向血尸。 血尸停下了动作,呆滞地看了梦璃一眼。 “滚!”梦璃瞪了它一眼,血尸转身离去。 小哥看向梦璃,眼中带着质疑,还有……警惕。 我心疼你,疼到忽略自己。我相信你,信到怀疑自己。而你…… “呵!”梦璃讽刺一笑。我们终究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吗?还是,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彼此? 梦璃瞥了小哥一眼,眼中充满冷意。随后转身向一个墓室走去。 “梦……”小哥想要叫住她。 “别跟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她在心里补充道。 小哥实在不放心她,偷偷跟在她身后。她知道他就在后面,但她现在需要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她怕自己会黑化。 墓室的中央放着一口棺材,“咯咯咯(滚出来!)”的声音在幽静的墓室,格外的渗人。 棺材板突然向上一翻,落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梦璃挥了挥手,将尘土挥开后,便看见一个面色灰白枯瘦的……粽子跪在她面前。 “咯咯、咯咯!(大人有何吩咐?)”那粽子发出阴森、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躲在暗处的小哥眸光闪了闪。 “和我打一架吧!”她说。 隐去身上强大的血脉,她就只是一个身手敏捷的普通人,那粽子瞬间不受控制,冲向她。 梦璃拿彼岸挡下攻击,眼神愈发犀利冰冷,眼睛被刻意眯着,分明流露出冷峻的杀气。手中血红色的剑,让她看起来像个杀神。 那粽子莫名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又开始攻击。 …… 梦璃,你要记住,你来这个世界究竟要做什么!莫忘了初心! “嚓——”一剑砍掉那粽子的手臂。 梦璃,你要记住,他给了你这次机会,就一次!莫要失去! “嚓——”一剑刺在那粽子的胸膛。 梦璃,你究竟是心疼他们,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猎奇心?! “嚓——”一剑砍下那粽子的头颅。 梦璃…… 梦璃跃起将那粽子的躯干踢开,那粽子的躯干在地上滑了几米,撞在墙上,撩起一片尘土。 梦璃单膝跪地,右手将彼岸插在地上撑着,喘着气。手,因用力过猛,出了血。血从剑柄滑至剑尖,滴落在地。 梦璃,你终究还是…… 闭上双眸,遮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生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右手被轻轻执起,清冷而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强大的血脉?张起灵,你凭什么管我!!”梦璃睁开眼,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 上帝啊,给了他一双深邃的眼睛,他却默默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上帝啊,给了他一双纤细有力的大手,他却用发丘指来捣毁机关; 上帝啊,还给了他矫健的身姿,他却永远用来保护他信赖的人。 可是,上帝啊,在你创造他的同时,却忘了给他一颗心,让他去感受世界的温暖,让他懂得什么是思念…… 他啊,有失忆症,经常失踪,是个职业失踪人员;他啊,还会经常受伤,却一声不吭;他啊……真的很让人心疼! 梦璃看着不再发问的小哥笑了笑,只是小哥感觉这个笑里藏着另一种情绪。 他其实想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可以……可以怎样?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眸光再次闪了闪,看向梦璃。 “走吧!去找吴邪他们!”梦璃从小哥手里抽回右手,站起身,将彼岸收回剑鞘。 两个人,一路,一句话都没说。 遇见阿宁 见梦璃和小哥都不说话,吴邪有些尴尬。 “吴邪,你过来看看,”那边胖子听到声音,吴邪走了过去,小哥跟在后面,潘子捂住伤口,往他们那边挪了挪。 只有梦璃没动,她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她现在连自己都管不了,哪有时间去管别人。 胖子在地上发现了一个残肢,“哎呀!肯定是那小娘们的人。” “这虫子的胃口够好的呀!”胖子拿起地上的残肢看了看,感叹道,“呵!这吃的!” “这不就是追我们那血人的手臂吗?”吴邪看了看残肢,说道。 “肯定的呀!一群棒槌!这不蒙事儿呢吗?!这两下子都没有,就敢来倒鲁殇王的斗,找灭呢这是!”说完,拿着残肢往吴邪那儿凑,吓唬吴邪。 吴邪发现了地上的一些痕迹,循着痕迹走过去。 “小心!”小哥不放心吴邪的提醒了一下,梦璃知道阿宁待会儿,会出来,终于挪了挪地方。 “啊!她咬我!”吴邪被冲出来的东西撞到,胖子马上帮忙分开他们。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胖子抓住了阿宁用枪顶着,梦璃看着已经在这么短时间内走到吴邪身边的小哥,莫名地笑了笑,看着有些瘆人。 “麒麟,咱能不这么笑吗?”潘子看到梦璃在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怪瘆人的。” 小哥听到后,看了一眼梦璃,随后低下头,他和她…… “唉!胖子,她不就是那阿宁吗?”吴邪说道。 “对啊!没错啊!就是这娘们,要不是她当初追咱们,咱们在内蒙能跑得跟兔子似的吗?烧成灰儿我胖子也认识她呀!落我手里了啊!别动!”胖子拿枪顶着阿宁的下巴,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唉!她也没伤到我,”吴邪制止了他。 “你太天真了吧你!”胖子说道,说着转头看着坐在那儿的潘子,“潘子,有绳子吗?” “有。” “你干嘛呀!”见潘子真的在找绳子,吴邪忙拉住胖子。 “捆起来呀!没瞧这娘们属狗的吗?逮谁咬谁啊!快点!”胖子急了,说话也不客气了。 “她已经受伤了,”吴邪皱眉说道。 阿宁看了他一眼。 梦璃笑了笑,这是要成就一对姻缘了吗? “吴邪,你这天真吧,是病!你跟我这儿演电视剧呢?”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英雄救美这戏码唱错地儿了吧!”最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得了……你们聊,这我保管会儿啊!”说完拿着阿宁的枪,走到一边,给吴邪让开地儿,“来来来来!” “你没事吧?”吴邪关心地凑上去,刚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她甩开。 “不要你帮我……”阿宁虚弱地说道,想要站起来。 “你慢点!”吴邪帮忙扶起她。 “阿宁,”梦璃突然喊道,阿宁这才发现她。 “梦小姐,”阿宁看了她一眼,垂眸,恭敬地喊道。 梦璃冲她眨了眨眼,笑道:“坐下来吧!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而且……”顿了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说道,“你身体里有尸蹩,有毒的哦~”上扬的语调让人听了,嘴角不禁抽了抽,这是关心人家?还是威胁人家? “……是。”阿宁沉默了一会儿,坐回原位。 小哥看了看梦璃,又看了看阿宁,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关系。 “小哥,”梦璃看向小哥,不再有任何其他的感情,认真地说道,“拜托你了!” “嗯!”小哥点了点头,走到阿宁身边蹲下,看了眼她大腿上的伤口,从中取出一只已经死了的尸蹩。 很疼!但是阿宁只是皱了皱眉,忍过去了。 “喏,吃糖!”梦璃走到阿宁身边,将一根棒棒糖递到她嘴边。 阿宁疑惑地看着她。 “吃了糖,就不疼了!”梦璃笑得像个孩子。 阿宁莫名地将糖拿在手里,心里有些暖。 随后梦璃将小型医药箱递给吴邪,让他给阿宁包扎。 她喜欢阿宁,就像喜欢胖子、潘子他们一样,不含任何杂质,只是喜欢而已…… “冤家路窄啊!”胖子坐在高处,看着她,咬牙说道,“不过算你命大,瞧你那小模样长的也不赖,但凡遇到坏人,肯定是先奸后杀,杀完再奸,奸完再杀!” 阿宁只是皱眉看着他,没说话。 “胖子!你少说点话!”梦璃瞪了他一眼。 胖子连忙做了个拉链的手势,闭上了嘴。 “他们呢?”阿宁问。 “谁啊?”吴邪没听懂,但胖子听懂了,笑话道,“就你手里头那几个烂蒜,早就……” 吴邪听到胖子说的话,算是懂了,威胁地看着胖子,胖子再次闭嘴。 “我们只见过你一个人,”吴邪说,随后问道,“唉!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拿了什么文物啊?”吴邪突然感到头昏,摇了摇头,昏倒在地上。 “小三爷!”潘子忍着痛,往吴邪那边挪。 “我去!不是吧?!你怎么样?”胖子跑下来,扶起吴邪,“怎么又晕了一个呀?小哥!麒麟!” “喊我干什么,喊小哥一个人不就得了,大材小用!”梦璃蹲下,嘴中抱怨着,但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从靴中抽出匕首,往自己食指上一划,冒出血珠,将血喂给吴邪。 小哥就站在她身后,第一次没有阻止她。 “刚才怎么回事啊?”吴邪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 “你中了尸蹩的毒。”小哥站在梦璃身后,说道。 梦璃将匕首收起,扭头看向他,笑了笑,两人算是冰释前嫌。随后站起身走到一边。但她却错过了小哥嘴角那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怎么会中了尸蹩的毒啊?”吴邪疑惑地问道。 “你傻啊!肯定是刚才那娘们,咬她那尸蹩是有毒的,然后她又咬了你,就把这毒气传染给了你,你还救她!”胖子说道。 吴邪看了看手臂上被阿宁咬出来的牙印,有些发黑发紫。 “只能暂时压制毒气,你需要治疗。”小哥淡淡地说道,“这墓里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救他。” “其实……”梦璃尴尬地开口,小哥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算了,没什么!”梦璃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她有麒麟竭,可以解吴邪中的毒气。但改命,只要他们的结局变了,过程应该不重要吧……她想到。 小哥怔了一下,随后走到一边。她,越来越神秘了……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终于……找到你了!” “不过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人血还没治病呢!要不给我也来一口吧!我正减肥呢!”胖子看着梦璃,调侃道。 “同样是尸蹩的毒气,为什么她就没事儿?”潘子捂着伤口站在一旁,问道。 “疫苗。”阿宁突然开了口,“为了以防万一,下墓之前我们都注射了疫苗。” “来!”胖子扶正虚弱的吴邪,从他口袋里掏出耳机,“喂喂喂,High少!High少,听见回话,High少!” “High少你死哪去了?!赶紧回话呀!姓High的,你丫说话呀!吴邪要死了!”胖子冲着耳机喊道。 而上面的High少和陈丞澄已经被六太控制住了。 “吴邪。”六太联系到了吴邪。 “喂?喂?!”吴邪喊道。“怎么没有声音了?” “不能啊!就这信号再不好,也不至于突然断了,它刚才里面有人说话。”胖子拿过耳机说道。 “一定是出事了!”吴邪从地上爬起来。 “能出什么事儿啊?这荒山野岭的,除非是遇见鬼了,”胖子说。 “少扯没用的!”潘子说。 “阿宁,你还有同伴在上面吗?”吴邪问道。 “他们有一组人一直守在上面。”阿宁说道。 “难道是他们绑架了陈丞澄和High少?”吴邪疑惑地说道。 “我不知道,我已经和他们失去了联系。”阿宁如实回答了他。 这也叫路? 听到阿宁的回答,吴邪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上面真有你的人,他们会伤害陈丞澄和High少吗?” “天亮之前,如果他们没有见到我,你的朋友就会有危险,他们就会被丢在原始森林里,”阿宁说。 “不行!”吴邪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胖子连忙扶住他,“我们必须赶快找别的出路。” “别闹了,就你们几个残花败柳,没戏!”胖子不无道理地说道,在看到梦璃的眼神时,连忙补充道,“不包括你啊!” “哦!”梦璃无所谓地应道。 但胖子心里却有所谓,……你厉害,我惹不起! “你小心!”吴邪见阿宁要站起来,要扶住她,但阿宁甩开他的手,靠在墙上,冷漠地说:“不用你管!” “人说不用你管,走吧!”胖子没好气地说道。 “走吧!”吴邪说。 小哥在前面开路,吴邪、胖子和潘子拿了背包,相互扶着,走在中间,阿宁在后面一个人忍痛走着,梦璃走在最后。 “阿宁,我扶你吧!”实在看不下的梦璃走到阿宁身边,扶住她。 阿宁怔愣地看着梦璃,缓过神来后,轻声说:“谢谢!” “估计阿宁的手下是凶多吉少了,”潘子说。 “唉!一会儿别告诉她血人的事,我怕她受不了,”吴邪总是替他人着想,怪不得叫天真无邪! “她会知道真相的,”潘子说,“但要等我们先出去。”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地儿越来越邪门儿了,”胖子两眼一转,扫视着周围,“哥儿几个多留点神!走!” 胖子和潘子走了,吴邪却停在原地,看了一眼梦璃和阿宁,然后向她们走去。 “唉!我来扶吧!”吴邪见梦璃背着个背包,手里还拿了把剑,觉得她会有些吃力,毕竟是女生嘛!然而,他并不知道,梦璃根本没用多少力。 见他如此,梦璃的眼底划过一丝幽光,笑道:“好吧!阿宁就交给你了。” 阿宁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吴邪,快点儿啊!”胖子回过头,催促道。 “这里有路。”潘子说道。 “哪呢哪呢哪呢!!”胖子连忙跑过去,看着这面墙的时候无语了,“潘子,你家的路长这样吗?” “……可惜堵死了。”潘子随后补充道。 “如果通了,不就是路了?”梦璃从后面走过来,调笑道,“西周的砖头宽度。说不定你们男生一人撞一下就真开了。” 胖子还没反应过去梦璃的意思,就见到小哥活生生的用手指把一块砖从墙里面拉出来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表情一愣一愣的。 “里面有光,”小哥通过被拉出来的砖的洞,向里面看去,“先把墙拆了。” “我靠!这TM的什么活儿?!都能上春晚了!”胖子说。 胖子看了看厚度,然后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来把它撞开!让你们看看胖爷的厉害!” 胖子在那耍宝似的摩挲着墙面,吴邪实在看不下去了:“胖子,别浪费时间了。” 胖子直着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始祷告,还唱歌。 “哒哒哒……”那血尸越来越近了,梦璃看着胖子皱了皱眉,将他推开:“起开!”双眼杀气腾腾地看向那堵墙,随后助跑几步,跃起,踢向那堵墙。 “轰——”墙上来了一个洞。 “我的妈呀!这这这……”胖子是头一次见到力量如此之大的女生,那一脚要是踢在人身上,肯定是粉碎性骨折啊!!胖子看着那个洞,咽了口唾沫。 “那血人来了,快走!”小哥看着那走道,声音平淡地说道。 “快走!别看了,走!”吴邪也听到了声音,连忙扶起阿宁。 “走!走!” …… “不是吧?!这TM也叫路?”胖子看着岩石间的缝隙,他这体型,是过不去了吧! “不管是不是路,我们都要过去。”吴邪冷静地说道。 “快!”潘子时刻不忘保护小三爷,让他先行。 “别看了,快走!”吴邪拉住往后看的阿宁,让她先爬过去,自己再过去。 “胖子,快过来啊!”胖子还没爬到一半,就卡住了,“快,胖子,把手给我!”吴邪从前面拉他,潘子在后面推他,终于过去了。 “没事吧,胖子?”吴邪问道。 “回北京我就减肥!”胖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潘子!”潘子将背包递了过去,随后自己爬了过去。 “闷油瓶!梦璃!快走!”吴邪透过洞向后面喊道。 “你们先走!”他听到梦璃这么说。 “小哥,有的时候,我还真是看不懂你。”梦璃看着过来接应自己的小哥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梦璃助跑加上一跳就划过吴邪他们爬了半天的小通道,“我先走一步了。” “嗯。”小哥在梦璃走后,也是助跑加上一跳,划过了吴邪他们爬了半天的小通道,那血尸要从那小通道爬过来,但小哥用黑金古刀指着他,凌厉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那血尸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被小哥磅礴的气势吓得退了回去。 “有光!”潘子看着前面说道。 “终于可以出去了。我就说嘛,天无绝胖子之路!”胖子笑道。 随后,吴邪四人到了一个立在半空的洞口。 【中文名称:张起灵(原名不详) 外文名称:KylinZhang(中文译音) 其他名称:闷油瓶、小哥、哑巴张、阿坤、族长、领头人、黑面神、大张哥、小张、影帝张、闷王、职业失踪人员、瓶仔 生日:生于一个阳光明媚的十一月 年龄:100岁左右 性别:男 血型:不详(但拥有奇特的麒麟血) 身高:180cm 体重:不详(但身材匀称,肌肉的纤维密度惊人) 三围:不详(但精瘦匀称) 职业:盗墓者 地位:张家现任族长,最后一任张起灵 名字来历:张起灵为张家族长代号,原名不详 随身武器:黑金古刀(在蛇沼中丢失) 母亲:白玛(藏医) 队友:小张哥、张小蛇、吴邪、王胖子等 父亲:未知 爷爷:未知 口味:白水面包 基本信息:铁三角的精神领袖。张家族长。 2005年立秋后的8月17日(此日期为南派三叔工作室公布),作为张家末代族长,在老九门背弃轮流守护“终极“约定的困境中,张起灵肩负起这一使命,只身在长白山青铜门后独守十年。 2015年8月17日,即十年后,张起灵正式回归,与吴邪,王胖子等人重聚,后铁三角暂居于福建雨村。】 青眼狐狸(一) 胖子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树枝支撑不住他终于掉下来了,而且正对着那两具尸体,就这么躺在两具尸体中间。 “是该减肥了!”胖子躺在那儿,喘着气说道。 “哈哈,艳福不浅啊!”潘子看到胖子没事后,也有时间调戏了,“唉!我说,你身上的几十斤白肉可没白长啊!” “我去你大爷的!”胖子听到潘子的调笑,骂道,“这他妈叫艳福不浅啊?!” “哎呀!”胖子喘了口气,随后一边坐起来,一边说道,“把爷这身神膘给你试试。”然而,他身边的两具尸体也跟着坐了起来。 上面的潘子和阿宁瞬间变了脸色。 然而,他们却没发现,原本应该站在他们身后的梦璃,消失了。 胖子似是感觉到什么,缓缓扭头看了看左右两边。两具尸体就这么靠着他。 胖子不知是反应慢还是什么,慢慢变了脸色。 “诈尸啦!!!!对不住!对不住!”胖子双手合十,“二位!我求求二位!二位放过我!放过我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在上面的潘子似是明白了什么,嘲笑道:“你这胖子,胆子还真小!那两具尸体就是被你身上的东西勾住了!” “靠!你不早说?!”胖子骂道,随后小心地将两具尸体归位,嘴里念叨着,“得罪得罪!得罪得罪!”拜着两人,下了玉台,显然吓得不轻。 吴三省走到玉台旁,观察了一下女尸,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这体内有个钥匙,竟然还有个弩机。” “怎么有弩机在体内啊?”吴邪第一次下墓,一些倒斗的知识根本不懂。 “通常把弩机放在体内,是为了避免有人取走她口中的宝珠,或者肛门的玉塞,这只要一取走的话,弩机马上就会启动。因为这个时候,人和尸体的距离往往是最近的,想避都避不开的。”吴三省解释道。 吴邪看了看胖子,笑了笑。胖子在一旁装作没事儿人,将一个东西揣进兜里。 “三叔,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把钥匙拿出来?” “让我来!”吴三省用技巧取出了钥匙,女尸很快腐烂了。 小哥在一旁,注视着那个通向这边的洞口。 “三叔,怎么回事儿啊?”吴邪恶心地看着那个腐烂的女尸。 “这女尸就是个容器,当你把容器中的东西取走之后,容器就没用了。”吴三省解释道,随后疑惑地看着手中的钥匙,“钥匙?” “这钥匙是用来开什么的呢?”吴邪拿过三叔手中的钥匙,开始研究,“如果这钥匙在这尸体上,那这东西应该就在她附近啊?” 胖子指了指另一具尸体手中的紫金盒子。 正当吴邪他们打算用钥匙打开男尸手中的匣子时,小哥出言提醒他们:“小心。” “对不起啦,我只是看一看。”吴邪小声地说道,随后拿过男尸手中的紫金盒子。 胖子在盯着男尸身边的那把刀,神色有些怪异。 “吴邪,你看那个胖子,”吴三省突然用杭州话说,“有没有影子?” 吴邪一听不由一愣,也没领会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条件反射的瞟了胖子的脚下一眼,摇了摇头。 “我老实告诉你,你不要怕,我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王胖子的尸体,恐怕你眼前这个王胖子,不是人。”吴三省用杭州话说道。 吴邪看了一眼胖子,见他脸夹红润,那神态和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鬼,不由得纳闷,用杭州话问:“三叔,你会不会看错了呀?” “我怎么会看错?!我肯定没看错!” 胖子的行为越来越诡异,他走到那个腐烂的女尸身旁,抚摸着那女尸的脸。 “那这么说,我们眼前这个王胖子他不是人?实际上是鬼?!”吴邪说。 “嗯!恐怕是的!”吴三省点了点头。 “三叔,你怎么不早说?” “别怕,这次换我等你,”胖子抚摸着那女尸的脸,说道,“无论是一天,十年,一百年我都等!直到你死,或者我亡。” 这个时候胖子抬起头看了吴三省和吴邪一眼,怒目圆睁,眼神非常的诡异,非常的怨毒。 “管他是人是鬼,上!”吴三省猛地就扑了过去,与胖子纠缠在一起。 “三爷!”在上面的潘子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不禁喊道。 他和阿宁因为受伤,而待在上面,根本不清楚下面的情况。 “胖子!你干什么!住手啊!”潘子急切地喊道。 胖子将吴三省压在身下,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吴三省也掐着胖子。 吴邪在一旁有些着急,看到地上的刀,他连忙拾起来,朝胖子砍去。 就在这个时候,小哥用黑金古刀砍掉了男尸的头。 躲在暗处的梦璃看到这幕,不禁深思,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了解你? 青眼狐狸(二) 在小哥砍下男尸的头后,吴三省和胖子才幡然醒悟的停手。 “嘛呢?”胖子看到吴邪手里拿着把刀,一边起来一边将刀抢过来,说,“来,给我!这不是你玩儿的!伤着自个儿!” 随后他又对着躺在地上的吴三省说:“还有你,挺大岁数躺地上嘛你!” “你骑我身上干嘛呀?”吴三省被吴邪扶起来,完全忘了刚才的事。 上面的潘子和阿宁看着,一脸疑惑。 “你们中了这青眼狐狸的幻术了。”小哥淡淡地说道。 “啊?”吴邪三人一脸懵地看向他。 小哥拿下男尸脸上的面具。 “竟然是只青眼狐狸,”吴三省惊讶地说道。 “我们应该就是中了它的幻术。”吴邪说。 “青眼狐狸什么东西?”胖子问。 “我也是听一个朋友以前说过,”吴三省说道,随后开始讲这青眼狐狸的故事,“有一个人不知道倒了一个什么年代的古墓,进去之后打开棺木,那尸体上就躺着一只青眼狐狸,狐狸是有妖性的,遇到青眼狐狸是很不吉利的。最好什么都不要碰。” 吴三省说着,看了眼胖子,胖子看了眼手中的刀,心虚地把它放回去。 “那个人心有不甘,于是呢,从那儿偷走了一只玉乌龟。几年之后他回家了,娶妻生子,孩子生下来,竟然有一双青色的眼睛。又过了几年,那小孩头发全掉光了,而脸却越长越像狐狸了。直到后来他才恍然大悟,发现犯了大错,于是长途跋涉地跑回了古墓,将玉乌龟摆了回去。从此以后他的孩子的病,才慢慢好起来,不过那张狐狸脸,却怎么也变不回去了。” 胖子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三叔,这个女尸又是什么人?”吴邪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这紫金盒子又是什么来历?” 小哥告诉他说:“那是八重宝函里的银棱盝顶。” 胖子听了,靠了过来,说:“这里面装的肯定不是舍利子。” “据我分析,这里面很有可能是鬼玺。”吴邪摸着下巴说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胖子开始怂恿着吴邪打开盒子。 吴三省却用眼神暗示吴邪,胖子有心觊觎盒子里的东西,吴邪转而把盒子放进了背包里,说:“还是出去后再看吧!” 地上。六太几人将陈丞澄和High少控制住了,想要同他们两人合作,他希望他们能帮助自己救出阿宁。 陈丞澄和High少小声地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因为吴邪他们还在下面,生死未卜,必须要同他们取得联系。 与此同时。地下。盗墓小分队仍然被困于巨树之下,这时血人再次来袭。 “哒哒哒~”一个洞口传来脚步声,胖子正对着那个洞口,警惕地盯着那。 血人出现在眼前。 胖子慌忙地要掏出手枪:“大爷的!”枪卡住了。 胖子和血人动起手来。 上面的潘子和阿宁担心地看着,随后阿宁一脸紧张地说道:“是小七!”说着,她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潘子问道。 “我要下去!” “你下去只能添乱!”潘子拉住阿宁抓住藤蔓的手。 “走开!”阿宁使劲甩开他,潘子因为受伤,没能阻止她,反而自己被她推到在地。 血人力气很大,将胖子甩开,胖子正好卡在一个树洞里。 血人冲向他,小哥一跃而起,和血人动起手来。 “小哥,牛逼,打丫的!”胖子卡在树洞里,得瑟地喊道。 “漂亮!” 她,真的很疼! 潘子和阿宁负伤抓着藤蔓往下爬。 “小哥,加油!小哥,加油!小哥,牛逼!”胖子就卡在树洞里,给小哥当起了拉拉队。 “加油!加油!加……” 然而,事情告诉我们,人不能那么得瑟。血人注意到了胖子,看向他,胖子顿感不妙。 “啊啊啊!”血人攻向胖子,他吓得闭了眼。 小哥拿黑金古刀卡住血人的脖子,让他不能前进,随后一个用力,拉到一边。 阿宁在半空摔到地上,随后爬起来,情绪激动的要和小七相认:“小七!” “糟了!”吴邪看到阿宁向血人跑去,连忙去拉住她。 “小七,我是阿宁!” “阿宁,你别过去,危险!” “放开我!” “他会把你变成怪物的。” “他是我朋友!放开!” 小七愣愣地看了眼阿宁,随后冲向她,却一拳打在吴邪脸上。 暗处的梦璃眯了眯眼,吴邪好像对阿宁有好感。 “小七,我是阿宁!小七!”阿宁控制住小七,试图唤回他的意志。 可小七已经完全丧失了原本的意志,踢向阿宁的肚子,阿宁被踢开了。 “小心!”吴邪推开阿宁、吴三省和潘子,自己却被小七扣住咽喉。 “吴邪!”胖子终于掏出枪,瞄准小七。 “嘭——”是阿宁开的枪。她的表情是那么平静,却没人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 “嘭!嘭!”阿宁就这样看着小七倒在地上。 她,真的很疼! “吴邪,我看看!”吴三省和潘子来到吴邪身边,将他扶住。 吴邪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潘子看到胖子还卡在树洞里,连忙跑过去帮忙,把他拉出来。 “兄弟,还是你够义气!”胖子嬉皮笑脸地对潘子说。 “那你倒是用点儿劲啊!”潘子拉着他,吐槽道。 小七临死之前,吐出了毒血恢复了意识,他告诉了阿宁一些事情之后,死在了阿宁的怀里,阿宁伤心不已。 “吴邪!”吴邪被血人抓伤,昏迷了过去,小哥从男尸身上找到了麒麟竭,要喂给吴邪疗伤。 阿宁突然控制住了潘子,喊道:“放下麒麟竭!不然我就杀了他!” “你干什么?”被控制住的潘子问道。 “你别闹了,赶紧把枪撂下!”胖子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对她这样说。 “这就是麒麟竭?”吴三省惊讶地看着小哥手里的麒麟竭。 “麒麟竭是嘛玩意儿啊?”胖子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阿宁姑娘,你要麒麟竭干什么?”吴三省问道。 “我要救我的同伴。” “你疯了?你的同伴已经死了!”潘子说。 “你闭嘴!”阿宁听到他的话,急了,拿枪抵住他的太阳穴,“用麒麟竭来换你的命。” “你的命还是我们救回来的,你还没还呢!”潘子说。 “数到三我就开枪。”阿宁冷声道。 小哥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一!” “不是!这娘们来真的!”胖子见小哥不为所动,为潘子打抱不平,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阿宁。 “二!” “放了他!”小哥冷冷的命令阿宁放了潘子。 “给!”突然一只手出现在阿宁眼前,手里拿着麒麟竭,“麒麟竭。” 熟悉的声音,阿宁看向来人,她对她的笑中,不含任何杂质,就像个孩子。 “我靠!哪冒出来的!”胖子一直注意着阿宁,却没看见她身后的梦璃。 阿宁疑惑地看向梦璃,“麒麟竭,送给你了。”她说。 心,莫名地有些软了。手下的力度也松了。 梦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哥,小哥瞬间就懂了,把麒麟竭喂到了吴邪的口中。 随后,小哥淡淡地对阿宁说道:“我去帮你找其他同伴。” 吴邪很快醒了过来。 “我就说嘛,亏我们哥儿几个瞎了眼还救你!最毒妇人心!”见吴邪没事了,胖子说道,说最后一句话时,正转身向吴邪他们走去。 一个石子砸中胖子的背,“我靠!谁砸我!”胖子扭头看向身后的三人。 “去你的最毒妇人心!”说着,梦璃又将一块石子踢向胖子,砸中他的肚子。梦璃的眼中满是冷意,让人不寒而栗:“她是最毒妇人心,你现在就是落井下石!!” 阿宁看到梦璃为她出气,心里真的很暖,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我又没说你……”胖子想反驳,但看到梦璃那要杀人的眼神,瞬间怂了。 “闷油瓶,”吴邪看向小哥。 小哥见他没事了,拿起黑金古刀向洞口走去。 “闷油瓶,你去哪儿啊?” “帮她找人。”小哥果不食言的要去帮阿宁找人。 “需要我吗?”梦璃看着他问道。 “你留下。” 随后,小哥的背影消失在洞口。 “放心吧,吴邪。凭小哥的身手,肯定会平安回来的!”吴三省安慰道。 “对了,那麒麟竭是什么玩意儿啊?”胖子来到他们身边,问道。 “麒麟竭是一种很名贵的中药,小哥喂给吴邪的麒麟竭应该已经有千年了。”吴三省说道。 “也不知道陈丞澄和High少他们怎么样了?”吴三省担心陈丞澄的安危,提出要尽快出去,他认为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巨树爬上去。 吴邪不计前嫌的原谅了阿宁,此时阿宁已经心灰意冷,说:“我已经做好了死在墓里的准备。” “不行!我们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啊!”吴邪听她这样说,有些着急。 “阿宁姑娘,陈丞澄和High少现在在你们的人手里,如果你不上去,我们……”吴三省没有说下去,他知道阿宁能明白他的意思。 “呐呐呐!阿宁,”梦璃搂住她的肩膀,痞笑道,“你都收了我的棒棒糖和麒麟竭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你要是不上去,那我就把你打晕了,扛上去。” 阿宁看着她,莫名的暖。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 吴三省一脸黑线,这丫头……真是没谁了! 吴邪的表情倒是有些微妙。 吴邪和吴三省的劝说,加上梦璃的“威胁”,阿宁终于答应跟他们一起出去。 棺椁 “阿宁,别难过了,”梦璃安慰道,“你的同伴变成这样,与其死在别人手中,能死在你怀里,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阿宁虽然依旧沉默地看着小七的尸体,但心却没有那么痛了。 见梦璃在安慰阿宁,吴邪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准备靠到那祭祀台休息,没想到他还没全部坐上去,这貌似非常结实的石台竟然会撑不住他的重量了,祭祀台突然一沉,就矮下去半截。 只听到一连串的机关启动的声音,从几人脚下开始,一路发出,最后远处石台上传来一声巨响,探头一看,只见石台后的那棵巨树身上,竟然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在裂口里,出现了一只用铁链固定的巨大青铜棺椁。那些铁链已经和树身合在一起,而且还绕了好几圈在青铜棺材的上面。 吴三省看的呆了,说:“原来真正的棺椁在这里。” 潘子高兴的大叫:“好家伙,这么大的棺材肯定值老多钱了吧?这下子总算没白来!” 吴三省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值钱值钱,你别他娘的老惦记着钱,这东西就算值钱你也搬不走,和你说了多少遍了,这叫棺椁,不是棺材!别他娘的老是丢我的脸!” 吴邪仔细看了几眼,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对自家三叔说:“奇怪,别人的棺材都是钉上了就没预备再打开,三叔你看这架势,这个石台的机关好像本来就为了让别人找到这只棺椁的,难道这墓主原本就打算有朝一日让别人开自己的棺?而且,三叔你看,这几根铁链子,绑的这么结实,不像是用来固定的,反而好像是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才绑上去的。” 吴三省仔细一看,果然是这个情况,不由面面相赋,他们这一路过来,碰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数不盛数,难道这里面又是什么怪物?那到底是开好还是不开好呢? 吴三省一咬牙,说:“估计这墓里值点钱的宝贝都在里面了,不过去,岂不是白来了?他娘的,里面有粽子又怎么样?我们现在有枪有炮,实在不行,就操家伙和它拼了。” 吴邪犹豫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 他们走到了那个树洞前面,这才看清楚,那个洞原来不是自己裂开的,而是被里面的十几根铁链扯开的,那只巨大的青铜棺椁就在面前,最起码有两三米长,棺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铭文。 吴三省拿出撬杆,敲了敲,里面发出沉闷的回音,绝对是装满了东西。 吴三省知道吴邪好这些东西,轻声问道:“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写的什么?” 吴邪摇摇头,说:“具体的我看不懂,不过可以肯定这具棺椁的主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鲁殇王,这上面的文字,应该就是他的生平,他似乎不到五十岁就死了,无子无女,而他死的时候的情景,和我以前了解到的一样,是在鲁公面前突然坐化。其他的应该都是一些他的生平。” “那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胖子指着棺材中间上的一个字。 “这个标明的是下棺的日期。”陪阿宁坐在一旁的梦璃,和阿宁来到他们这边。 几人觉得机关和棺椁设计的很奇怪,研究了一番还是没有头绪,这时棺椁里传来了怪声。 吴邪他们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倒是梦璃像是见过这架势,仍镇定自若。 虽然早就想到这棺材肯定会出一点问题,但是实际碰到,还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动静,分明表示里面肯定有位能动的主,棺材里的东西能动,肯定不是好事情。 “好像里面有个什么活的东西?”潘子压低声音说道。 吴三省仔细看了棺椁的接缝处,摇头道:“不可能,这个棺椁密封的很好,空气根本不能流通,不管里面有什么活物,就算他寿命有三千年,也早被闷死了。” 吴三省按耐不住好奇,提出把棺椁打开,梦璃和阿宁倒是没什么意见。 吴邪出言制止,却被吴三省、潘子和胖子联合说服了。 “可这铁链……”吴邪还没说完,便被打断,“我来!” 吴邪看到身后的梦璃,给她让出位来。 梦璃看着棺椁上的铁链,眼神一凛,剑出鞘,“咔嚓——”棺椁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剑回鞘,梦璃懒懒地说道,走到可以快速做出反应的地方,坐下。 “好嘞!”胖子谄媚地应道。 吴三省和潘子用刀先刮掉接缝处的火漆,然后把撬杆卡了进去,喊了一声,往下一压劲,只听“嘎嘣”一声,那青铜椁板就翘了起来,阿宁和吴邪忙上去帮忙,把那青铜板往外推,这一块板最起码有八百多斤重,推了老半天才挪出去半个边,几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还是胖子使劲用肩膀一顶,把板翻到一边,终于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活尸 棺椁被层层打开,最后一层里却出现了呼吸声。 “三爷,真的有呼吸声!”潘子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吴三省叹了口气,对潘子说:“到了这种地步,没有办法了。难道把棺木再盖回去吗?”随后掏出一把枪,上了镗,递给吴邪,“吴邪,一有什么情况,不要犹豫,记得要开枪。” 吴邪点了点头,拿过枪,对准那棺木。 “潘子,”吴三省示意让他动手。 潘子掏出撬杆,准备撬开棺木。 “唉唉唉!等等!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啊!等会儿!”胖子按住吴邪拿枪的手,然后让潘子放下撬杆,“放下,放下!” 潘子看了眼胖子,又看了眼吴三省,见他没有反对,将撬杆拿回手里。 随后,胖子开始教育道:“我说你们这帮南派的,到底懂不懂啊?简直就是棒槌一样嘛!”说着,指了指吴三省和潘子,“咱们现在要开的是,鲁、殇、王的棺椁,几千年了!你当在你们家吃沙丁鱼罐头呢,说撬开就撬开啊!真逗!” “嗯!照你的方法来,”吴三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来就我来!”胖子说道,随后绕着棺椁,摸索着有没有机关可以打开棺椁。 “让一让,”胖子推了一下挡着他的潘子。 突然,胖子眼前一亮,露出一个信心满满的笑,机关被触动以后棺椁盖自动弹开,里面的鲁殇王坐了起来。 吴邪吓得就要对那鲁殇王开枪。 “别开枪,”胖子用手堵住枪口,压低声音,指了指那鲁殇王,“他身上都是宝贝,别打坏了。” 吴邪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胖子靠近那棺椁。 梦璃坐在玉台那儿,看着那具活尸,静听还真的有呼吸声,还真的是头一次见过呢!梦璃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以为又是个粽子呢!”潘子靠近那棺椁,看着那活尸,松了口气。“唉?这有个杆子,怪不得能撑起来。” 胖子拿出放大镜,观察那活尸身上穿的玉俑。 “这个机关,应该就是开了棺椁盖以后,人就被这杆子撑起来了,要是普通人肯定给吓死了。”潘子笑道。 吴邪听了,赞同地点点头。阿宁在一旁还拿着枪,警惕着。 吴三省看着那活尸身上穿的玉俑,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个狐狸般的笑,“这不会就是玉俑吧?” 胖子瞪大眼睛,神色看上去有些怪异。 “想不到这个东西真的存在,”吴三省不可思议地说。 “我槽!”胖子低骂了句,“连秦始皇都想找到的东西,原来在他身上穿着呢!” “我吴三省下了一辈子的斗,没想到这次让我捡到一个宝。” 阿宁在一旁听着,眉头紧蹙。 “三叔,什么是玉俑啊?”吴邪好奇的问道。 “就是把这件东西穿在身上,或许能够返老还童!”吴三省的眼底露出一丝贪婪。 “真有这事儿?”吴邪看着那玉俑,有些不敢置信。 “老家伙,”胖子抽了抽鼻子,“你知道,怎么能把这东西脱下来吗?” “听说这东西不能从外面脱,”吴三省眉头一皱,“难道我们得把它搬出去?” “唉唉唉!我说你,你又来啊!”胖子听了这话,瞬间不耐烦了,“我就说你们南派,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不是扛就是撬。能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把它脱下来呀?”胖子急得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 “我只是说,”吴三省叹了口气,“当然还是要把它扛下去啊!不然怎么脱啊?你在上面脱?” “也对,”胖子愣愣地点头。 “脱坏了怎么办!”吴三省教训道。 “动手,动手。”胖子说。 “那上去。来来来。小心点。”吴邪说。 正在几人要搬下玉俑的时候,阿宁突然对他们举起枪:“别动!” 四人愣愣地看向她。 “干嘛?阿宁?”吴邪问道。 “他有呼吸。”阿宁皱眉说道,但枪还是指着那玉俑。 四人听了阿宁的话,慢慢扭头看向他们身旁的玉俑,也发现玉俑还在喘气,大家惊恐不已。这时阿宁想要对玉俑开枪,被吴邪制止了。吴三省对大家说鲁殇王每脱一次皮都会年轻一些,几人决定把玉俑脱下来。 上面。High少和陈丞澄继续倾听来自地下的声音,感觉到了强大的磁场干扰。 重生玉俑引出一段故事 胖子用放大镜观察着玉俑,这个时候,胖子叫了声:“有门!” 他们立刻围了过去,只见那玉俑腋窝里有一快玉上多了个金丝头。 吴邪说:“我说你这死胖子,你他娘的也太眼尖了吧!这也看得出来。” 胖子白了他一眼:“你们南派的同志,杀心都太重了,这倒斗讲究的是细致的手艺。” “胖子,我劝你最好不要碰!会死的!”梦璃站在胖子身后,眯了眯眼,颇有威胁的意思。 “就一个线头,还能杀人?”胖子明显不听她的话,说着就要拉那个线头。 这时一把刀飞了过来。 “小心!”梦璃提醒几人,连忙把胖子拉开,那把刀就直直的插在了几人身后的墙壁上。 “谁啊?你大爷的!”胖子骂道。 几人转身看过去,是小哥回来了,他身上麒麟纹身尽显,背上背着阿宁死去的同伴。 梦璃看着小哥身上的麒麟纹身,闭眼静听,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他又受伤了!真是的,明知道他会受伤,还乖乖地听他的话待在这里,这都不像我了…… “闷油瓶?”吴邪出声。 阿宁看到小哥背着的人后,急忙过去。 “阿宁,”吴邪也跟了过去。“这就是你那同伴吗?” “他也是在幻觉中,误喝了墓穴里的水,才会变成这样。”小哥说。 “TND,身上描龙画凤的,以为爷会怕他啊?”胖子不服气地大声说道,就是为了让小哥听到。 “胖子,我劝你少说几句。”梦璃冷声开口。 这让胖子更加不平衡了,也不管梦璃的什么身份了,“他喵的,他刚才要杀我,你没看见啊?你和他什么关系啊,你就护着他?!” “……朋友,”或者说,是信仰!她在心里补充道。然而梦璃却没看见,小哥在听到她的回答时,神色的变化。 朋友吗?小哥身形微顿,起身向他们走去。 胖子见他过来了,不服气的向小哥挑衅:“你丫刚才要干嘛?!你今儿必须给我说清楚了,你别以为你身上描龙画凤的,爷就怕你,知道吗?” “取你的命。”小哥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冷冷地答道。 他不喜欢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胖子怎么可能沉的住这口气,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上去就要打他,被潘子和吴三省拉住了。 吴邪连忙圆场道:“闷油瓶做事肯定有理由,这一路,他也没少救你,悠着点儿。”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是梦璃开了口:“玉俑五百年脱一次皮,只有在脱皮的时候才能将玉俑脱下,如果现在强行拉动线头就会导致起尸,大家都会死在墓里。” 胖子有些不相信梦璃说的话,但静下来想到她刚才的话和她的本事,也差不多信了一半。 潘子说小哥看起来很了解这个墓,希望他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大家,小哥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拧断了鲁殇王的脖子。在这之前,他说了一句话:“你活的够久了,可以死了。” 吴邪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哥,感觉是要小哥解释什么。 小哥指了指那漆棺后面的紫玉匣子,说:“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那个紫金盒子里面。” 吴邪问:“小哥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小哥反问到。 吴邪从盒子里找到了一张写满字的绢帛,上面记录了鲁殇王拿到鬼玺的经过,原来鬼玺是鲁殇王从一条巨蛇的肚子里取出来的,之后鲁殇王凭借鬼玺在战场上无往不胜。 吴邪开始给大家讲述绢帛上面的故事:“有一次鲁国公遇险,他的爱妃瑶光也坠落悬崖,鲁殇王带着阴兵突然出现,剿灭了叛贼,救了鲁国公和瑶光,瑶光虽身为鲁国公的妃子,却曾和鲁殇王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她因为久等鲁殇王不回,以为他死了才被迫嫁给了鲁国公……” “小哥,你怎么样?”梦璃在小哥身旁坐下,关心地问道。 “无事。” “其实,你受伤了,可以和我说。” “嗯。” 随后,两人之间是一阵沉默。 “你不去听听他们讲的故事?”小哥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昏昏欲睡的人。 难道自己真的很无聊吗? 不得不说,小哥,你不是无聊,而是让人无法靠近。 “这些事,我都知道。”梦璃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却又强打着精神和小哥说话。 “都知道?”小哥的声音低沉,是让人听了耳朵会怀孕的那种,而且还透着一丝丝……诱惑? “嗯,都知道!尸洞、粽子、七星鲁王宫、蛇眉……”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梦璃倚着小哥睡了过去。 蛇眉?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想说的是蛇眉铜鱼吧!她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小哥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脑袋,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这边已经静默,而吴邪那边,故事还在继续—— 不久之后鲁殇王的身体出了很多问题,找来军师铁面生求救,铁面生告诉他玉俑可以让人青春永驻,并且答应为他去寻找。鲁殇王和瑶光私会的事情被鲁国公得知,鲁国公令鲁殇王启程,铁面生召唤出了自己饲养的青眼狐狸。 鲁国公质问瑶光与鲁殇王的私情,鲁国公谎称鲁殇王胆小怕事供出了瑶光,瑶光难以置信、伤心不已,情绪激动的要去找鲁殇王,鲁国公一怒之下把瑶光关了起来。瑶光写了一封信让贴身丫鬟如月想办法交给鲁殇王,这时喝醉了的鲁国公来找瑶光亲热,信掉在了地上,鲁国公看后大发雷霆,说自己一定要杀了鲁殇王。瑶光哭着向鲁国公求情,两人推搡之间瑶光失足摔了下去,香消玉殒。 如月从宫里跑出来,找到了鲁殇王对他说瑶光被鲁国公打死了,鲁殇王想要去找鲁国公寻仇,被铁面生拦住了,铁面生说人死亦可复生。铁面生告诉鲁殇王在西周墓里有玉俑,可以使瑶光复生,青眼狐狸向鲁殇王施展了幻术,鲁殇王误以为瑶光复活,他见识到了铁面生的能力,选择相信他。 铁面生还说瑶光复生需要一定的时间,鲁殇王表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铁面生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于是鲁殇王修建了墓穴,并且杀掉了所有的工匠。之后鲁殇王向鲁国公传递了错误的信号,令鲁国公相信他们一行人遭遇了山崩,全军覆没。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它的我看不懂了。”吴邪一脸无辜的说道。 盗墓笔记 1、看着你彷徨,寂寞无人能与你享,山海苍苍,奈何长白太凉。 看着你当歌路上大步走得甚是豪放,看过千百盛年琳琅,哪个有幸得了你的思量。 看着月上穹苍梦醒酒凉浮生哪个逃得过宿命一场。 我刻得下辰光,看的遍薄凉,浮生独向,偏偏不能将你留在身旁。 2、你五湖四海山川流觞绝命汪洋,我颜素照面生死一线随你奔忙。 你不辞劳累天上地下山长海荒,我半梦浮生半梦归来寻你无双。 你到达的地方是九世难见的暖阳,我去了只剩白雪茫茫去哪里问你一声别来无恙。 你红尘情歌一步一踏的烟雨斜阳,去寻找你的过往,繁花堤旁,天涯相望。 你费尽思量还逝藏海流亡十年,我几度愁眠前去追寻却找不见。 3、【张起灵】生人情谊贵和光,固然两人阴与阳。无限承欢荣乐事。双燕清秋梦柏梁。 死门生路两相忘,亦有亲情漫路长。吾王且待格天地,王家小楷天取将。 【吴邪】他年应记长离心,是时积雨河水深。千年开花千年子,秋水娟娟自美人。 你居大道谁南北,是处青山留得君。不谓天光明净处,留他同赏雪山春。 【解语花】红叶绿茶解家连,妆点春光二月天。如今白首春风里,花开花落春风前。 锦城自古繁华地,绣装帕额宝花冠。年年芳草迷金谷,华夷一统太平年。 【黑瞎子】墨诏流光擢俊贤,色连天地眼生寒。袭藏何但海棠辰,身健逢杯且悲欢。 一道清风华辔远,泯下流年颇自安。爱子杨花踏春草,恨无珠履客三千。 4、终是敌不过宿命透过的千般凉,匆匆忙忙,连离别酒都不留一场。 终是见不得你无辜样的望原谅,天涯太长,留你留的是费尽思量。 终是忍不住让你一个人太彷徨,活在过往,不如去寻一寻那前方。 终是唱不出孑然一身的世无双,百载痴狂,时光刻不全你的模样。 终是望不断言欢言痛的沉舟舫,气拔华堂,九曲回廊飘荡百花香。 终是抵不住长白山上的雪太凉,不能归乡,宿命你能否放他一场。 5、看一场拔山踏河归隐大唐的月光,寒来暑往,路长。 怨不得这声色犬马之世人心太凉,眉间心上,凝霜。 寻不到你所说的带有身世的前方,费尽思量,彷徨。 望不见长白雪山茫茫的举世无双,生死阴阳,无常。 盼不到思无邪与同本的与子同裳,岂曰无衣,夜凉。 歌不尽千里长河华夏九州同沦亡,惜君如常,不伤。 逃不过宿命为你排的一场十年伤,来我身旁,归乡。 6、前生荆棘来生火浴 只愿今世一场不失忆的相遇 惊鸿一眼不舍退避 匆匆相会不忍呼吸 赌谁一壶酒饮尽荏苒光阴 予谁一座陵葬下空漠往昔 谁的眼眸映作山水秀明 谁的掌心刻画地宫胜景 怎知筵席散尽空欢喜 黑金刀影怎敌命中注定 血沐麒麟怎奈世事难寻 纵是大漠沉沙殿长白十八渊 期允十年够不够抵一生因缘 无需追问谜底无需读懂结局 不必寻觅何谓终极 执子之手便必许子归期 7、麒麟血染不尽长白乱雪,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花绪万点娇西府,一曲虞姬天下倾 瓶水相逢一生无言守候,流年暗换十年天真无邪 麒麟一笑,阎王绕道 麒麟一怒,血溅百步 一生那么长,等你十年又何妨 十年不算长,护你天真又何妨 8、你说解家雨臣,立世无痕。后来霓裳水袖,一纸戏文。 世间未闻花解语,皆因不解其中意。 麒麟血染不尽长白乱雪,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用你一路沉默,换我一生心疼。 十年一瞬如沧海,谁人还逝藏海花。 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 不知什么时候天又下起了大雪,我们沿着山路,便白了头。 花绪万点娇西府,一曲虞姬天下倾。 唱罢半生浮曲,留恋今生解语花。 瓶邪一生,轮回缘尽,叹花惜影,为谁倾?墨染飞花,三千青丝,一盏孤灯,为谁留? 爱君少岐嶷,张翰江东去。起看青山足,灵芝三秀紫。 最不忍看你,失了天真,丧了无邪,再不见你,天真无邪。 9、有一个人,他饮不尽身上的千般苦,将所有的历史都背负,一条象征相遇的归路,却埋了太多人的白骨。 有一个人,他奔波千里寻找终极爱恨不识太无辜,他将所有的哀歌都作古,后来他等了十年等他踏雪归途,等来了一柸黄土。 有一个人,他用不经意书了一部残酷,前方为他人铺好通天的大路,月下的清明应了一场如初,山河永慕。 有一个人,他戏上双袖踏遍阡陌一歌舞,太风尘仆仆,后来一盏长沙旧年雨,九门江湖。 有一个人,他墨色袭身一泯爱恨的红尘诉,西王母都以及沙海太荒芜,你不鞠于精美的画中笔下何如?莫要来渡。再深的江湖,也经不起日暮,后来他将你的记忆都拦住,写下了一本辉煌的书。 10、【解雨臣】 脸上惯有一抹轻笑 心上戴着一张面具 身上披着戏袍在别人人生里辗转 他是解雨臣,也是解语花 精明决绝是他,独负家族是他 年幼浴血是他,不提宿命是他 记住,他是花儿爷,不是花儿娘 11、【张起灵】 这本不是他的名字,张家有过多少“起灵” 他说过自己没有过去和未来 那么,他的过去,我们已无法参与 他的未来我们一直翘首以待 还有一年,这个张家最后的张起灵 欢迎回家。 12、我是天真, 我时天真, 我失天真。 13、望君归来, 妄君归来, 忘君归来。 14、待我回家, 带我回家, 代我回家 15、盗墓笔记到底给了我们什么? 盗墓笔记写了一个青年,从天真懵懂,写到了成熟稳重,似乎是在告诉我们,成长,是迟早的事。 盗墓笔记写了一个胖子,从豪放洒脱,写到了红尘羁绊,似乎是在告诉我们,爱情,是迟早的事。 盗墓笔记写了一个哑巴,从过往虚无,写倒了置身长白,似乎是在告诉我们,迷茫,是迟早的事。 盗墓笔记写了一个富豪,从男女莫辩,写到了英姿飒飒,似乎是在告诉我们,接受,是迟早的事。 盗墓笔记写了一个瞎子,从笑看人生,写到了魂归何处,似乎是在告诉我们,死亡,是迟早的事。 盗墓笔记似乎告诉了我们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最终只留下一个约定,让我们足以守候十年。 16、瓶邪十年,长白为证,鬼玺为媒,倾尽天下苍生,不敌他眼眸笑意,不及他喉间血痕,比不上他们,腕上红丝,丝丝入扣。 逃离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那个铁面生最后到底是什么结局?难道他也殉葬了?” 小哥出言说躺在玉俑里的早就不是鲁殇王了。原来铁面生趁鲁殇王不备之际杀死了他,拿走了瑶光身上的玉俑。 随后,小哥看了看倚在自己肩膀上的梦璃,怕她被惊醒。 “那这么说,到最后两个人竟然被掉包了?”吴邪疑惑地说道,但看到梦璃的倚在小哥身上,有些惊讶,这个时候都能睡着,真是……牛! 小哥接着道:“这个人处心积虑,只不过是想借鲁殇王的势力,实现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 “小哥,怎么这些事你都知道啊?”潘子皱眉问道。“就感觉你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以前在一个宋墓里,他(我)看过一套完整的战国帛书,”倚在小哥肩膀上的梦璃突然和小哥一同说道,小哥这才发现她已睡醒。 梦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小哥道了声谢,让他继续说。小哥却皱了皱眉。 “里面是铁面生的自传,他教授完鲁殇王所有计划之后,放火烧死自己一家,将一具乞丐尸体丢入火中冒充自己。”小哥的眼神有些深邃,“自己却装成乞丐逃过一死,最后,铁面生从鲁殇王手中得到了玉俑,自己躺了进去。” “唉~”吴三省叹了口气,说道,“这鲁殇王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结果却在为他人做嫁衣。恐怕这是他没料到的!” “那,这个鲁殇王的尸体,到底在哪呢?”吴邪走上前问道。 小哥低头遮住眼中的光,随后抬头说道:“我不知道,书里没有详细记载。” “那梦璃,你知道吗?”吴邪注意到站起来伸懒腰的梦璃,以为她会知道些什么。 “我?”梦璃指了指自己,见吴邪点了点头,才确定地耸了耸肩,“我不知道。”语气听上去,好像什么事都和她无关。 小哥面无表情的说:“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得出去了。” 而胖子却对鬼玺念念不忘,他担心盗墓团伙返回把鬼玺拿走。 阿宁不屑一顾的说:“我们要找的不是鬼玺。” 吴邪相信阿宁说的话,胖子又提出要把玉俑带走。 而上面,雇佣兵内部起了争执,六太坚持要寻找阿宁。 吴邪帮助阿宁把她的同伴们葬在了墓室里,阿宁很伤感,却摸到了口袋里的棒棒糖,抬头看了眼梦璃。梦璃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扭头冲她露出一个微笑。阿宁又看了眼在旁边安慰自己的吴邪,也许如果没有那些阻隔,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吴三省、胖子、潘子拆起了玉俑,但是却始终不得法。 “阿宁,你知道闷油瓶和梦璃是什么人?”吴邪问道。 “我不认识小哥,但我的老板在梦小……梦璃手中吃过亏。”阿宁本来是想喊梦小姐的,但是却又突然改了口。 吴邪又问阿宁一伙人来墓穴的目的,阿宁只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便不再多说。 这时,一只非常小的红色尸蹩咬破了那青眼狐尸的头皮,爬了出来。 “想死?潘爷成全你!”潘子掏出撬杆就要走上前,把那尸蹩揍扁。 “唉!慢着!”吴三省阻止道。 “啊?”潘子疑惑地扭头看向吴三省。 “别动,那只是个尸蹩王!”吴三省皱眉说道。 “蹩王?这么小?”潘子有些不信。 “它有毒,碰到会死,快走!”小哥的声音有些急切。 几人小心地移动着,胖子偷拿了墓室里的东西,被尸蹩王追逐。 “唉唉唉!那么多人你不追,你为什么追我啊?你怎么不追潘子呀?”说着,胖子指了指潘子,真是会坑队友啊! 尸蹩王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飞在半空转向潘子。 “啊?”潘子拿出匕首,准备自卫。 “唉唉唉!别追潘子,别追潘子!你追那女的,追那女的!那女的跟我们不是一伙的!”胖子在一旁说道。 “死胖子,你在说什么呢!”吴邪护着阿宁来到胖子身边。 梦璃和小哥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个是看好戏,一个是没办法。 吴邪抢过胖子手中的棍子,打扁尸蹩王的同时,梦璃喊了声:“别!!” 然而,她就看着那尸蹩王撞上墙,滑到地上,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吴邪看到尸蹩王被自己打扁,高兴地拍了拍身旁的胖子,让他看。 吴三省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家的侄子。 吴邪,不愧为天真啊!! “唉?闷油瓶刚才说什么呀?”吴邪问道。 “呵呵,”胖子一脸懵逼地看着吴邪,笑了笑。 “来不及了。”小哥说。 “什么来不及了?”吴邪一脸的茫然。 “一大群尸蹩正在朝我们涌来。”梦璃淡淡地答道。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洞穴突然嘈杂起来,那岩洞上的洞穴里,无数青色的尸蹩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爬过来了。 “还看什么看!跑啊!”梦璃喊道。 “走走走!上树!”吴三省。 “我的妈呀!”吴邪。 梦璃身手敏捷地上了树,小哥也是跟在她身后。 “快!来,潘子!”吴三省拉了把潘子。 吴邪在后面帮着阿宁。胖子虽胖,但却很灵活,很快上了树。 尸蹩群爬行的速度很快,几个人很快就被尸蹩追上了。 “不是小哥的血,不是TM比花露水还厉害的吗?再来一点儿啊!”胖子说。 梦璃很快到达了树顶,她现在还不能走,她不放心,所以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啊!”吴邪手滑,没抓住树干。阿宁抓住了他的手,“抓住我!”两人都有些吃力。 吴三省和潘子很快到达了树顶,看到梦璃,潘子问道:“麒麟?你怎么不上去?” “你们先上去吧!”梦璃皱了皱眉,跳了下去。 “唉!!”潘子震惊地看着她的身影。 下去的途中,梦璃看见了小哥,小哥看着她皱了皱眉,她却没有管那么多,加快了速度。 一只尸蹩顺着吴邪的手臂,爬到了阿宁的胳膊上。“阿宁,放手!放手啊!” 阿宁看了眼身上的尸蹩,坚定地说道:“不放手!” “放手啊!” “我注射过疫苗,你忘了?你千万不要放手。” 吴邪为了让阿宁逃生,想要扒开阿宁的手。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吴邪。 “梦璃?你不是上去了吗?”吴邪皱眉问道。 “废话少说!”梦璃冷声道,将吴邪拉了上来。“快走!”她对两人说,皱眉看着成群的尸蹩往上涌来。 “走!”阿宁拉着吴邪,她知道梦璃有办法安全地出去。 “胖子,跟上!”梦璃看到了一旁的胖子,喊道。 看到吴邪他们已经快要到达树顶,梦璃眯了眯眼,威压瞬间释放,一只金色的麒麟站在她的身后,尸蹩群竟停止了前进。 “交给你了!”梦璃对麒麟说道,随后向上爬去。 “小哥,走了!”梦璃对小哥说了一句,那金色麒麟也消散在空中,尸蹩又开始追了。 小哥神色复杂看着梦璃离去的背影。 最终,吴邪几个人都顺利的逃生了。而后他们为了阻止尸蹩爬上来不得已放火烧了古墓,吴三省很遗憾没有把玉俑带上来,他和胖子互相埋怨了起来,这时吴邪发觉小哥和梦璃不见了,吴三省和胖子都说小哥和梦璃一定会没事,吴邪却仍然很担心。 小哥在不远处淡然的看着这一切,随后转身离去。梦璃早已离去。 阿宁带着吴邪去寻找陈澄丞和High少,正当六太的手下准备杀死他们的时候,被阿宁喝止了。 “阿宁?阿宁!”六太一脸欣喜地跑向阿宁。 “吴邪!”陈丞澄看到吴邪,也是一脸欣喜。 “你受伤了,没事吧?”六太看到阿宁包扎过的腿,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 “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挂。”High少打趣道。 “吴邪,你怎么样?受伤了吗?”陈丞澄问道。 “我没事。”吴邪帮他们解开绳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上来?三叔他们呢?怎么没一起出来啊?”陈丞澄问道。 “他们也没事,他们直接回村庄了,我们也得赶紧回去。”吴邪说。 阿宁看着吴邪,六太问道:“你怎么跟他在一起啊?” “回去再解释,撤离。”阿宁跟六太等人一起撤离。 “阿宁,阿宁!”吴邪追上他们。 阿宁转身看向他。“你们到底、到底在找什么啊?”吴邪问。 阿宁轻笑,道:“秘密!” “下次碰到我,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六太说道,扶着阿宁走了。 陈澄丞打趣吴邪在古墓里勾搭上了阿宁,这时吴邪体力不支晕倒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村庄的房间里。 继续解谜 吴三省让吴邪和High少带着陈丞澄回杭州,此时吴邪发现胖子和High少不见了,原来他们和村民们一起救火去了,却因为不熟悉地形帮不上忙。 胖子担心尸蹩跑出来对村子里的人不利,决定一个人去山洞口看一下,他让High少把自己从墓中带回来的帛书转交给吴邪,由他交给文物局,并且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High少。 陈丞澄问吴邪为什么很维护阿宁,吴邪说:他看到的阿宁和别人眼中的阿宁不一样,他觉得阿宁不是坏人。 回到杭州的家里,吴邪、High少和陈丞澄首先饱餐了一顿,他们感觉到十分放松。 吴邪认为都是自己找到的那张帛书才导致了这一系列事情发生:“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两件事,一个是阿宁,另一个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小哥和梦璃,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吴邪,你不觉得梦璃和小哥的来历很奇怪吗?”陈丞澄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问道。 “小哥和梦璃都救过我,绝对不会是敌人。”吴邪皱眉反驳道。“只是,剩下的谜团只能下次再问清楚了。”他的语气颇为遗憾。 “叮叮!”吴邪接到吴三省的电话,吴三省让他马上过去。 “三叔,怎么了?”到达自家三叔家的吴邪,疑惑地问道。 “小哥常常突然就消失了,我觉得他很可能,是趁着和我们走散的时候,做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吴三省皱眉说道。 吴邪表示难以置信小哥是如何做到这些事的,吴三省表示自己在江湖几十年也没有看透小哥,他认为小哥作为发丘中郎将的后代深不可测。叔侄二人讨论起了假帛书上的事情,吴三省说里面的故事像是山海经中的内容,极不可信,另外吴邪之所以只能看懂后面的几段故事,是因为前面的字被小哥动了手脚。 两个人很遗憾再也不能进入七星鲁王墓了,吴邪突然想到了从青眼狐尸手中拿出来的盒子和女尸口中的钥匙,吴三省研究发现盒子是一个古代密码盒,需要用八位数字来解锁,并且这种数字解锁的方式很困难,他决定将盒子切割开。 这时,吴邪回忆起在墓中看到的一组奇怪数字,他试着转动起了密码锁,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有一条铜鱼。 吴三省认识这枚蛇眉铜鱼,他之前曾听到一位行家提起过,但是这东西有价无市,没有实际通途,所以吴三省建议吴邪把它交给国家。 吴邪回到家中忧心忡忡的翻看起了爷爷的盗墓笔记,陈丞澄问High少是否知道吴邪为何和阿宁结盟,High少表示吴邪不愿意谈论下墓的事情。 吴邪觉察到吴三省之前的反应很蹊跷,他认为爷爷笔记里缺失的几页很可能与蛇眉铜鱼有关,他认为蛇眉铜鱼不是简单的文物,他请High少帮助自己上网查一下。陈丞澄拿过蛇眉铜鱼说,自己在姑姑陈文锦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个东西,她提出要想办法让吴三省说出铜鱼的秘密。 吴邪把吴三省约到自己家里来,陈丞澄借口说要给大家做一顿团圆饭,吴三省看出了几个年轻人的小心思,他直接问他们是不是想知道蛇眉铜鱼的事情。 吴三省对大家说起了老九门的传说:“这老九门说的是盗墓的九个家族,分为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吴家和陈家都是老九门之一,以往九门之间没有太多的联系,只有过一次联合的盗墓行动。吴邪的爷爷在这次行动中离家三年,回来后整个人憔悴不堪,我曾经对此充满好奇,但却没能查到什么。而老九门中也没人再提起那次联合盗墓的事情。” 吴三省告诉大家:“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剩下曾经的霍家三小姐,也就是如今的霍老太太,和梦家的当家了。” “梦家?”吴邪、陈丞澄和High少一脸茫然。 “三叔,九门有梦家吗?”陈丞澄疑惑地问道。 “梦家原是九门之首,但在张大佛爷来时,不知是什么原因,便将位置让了出来。你们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吴三省说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哦,梦璃那丫头就是梦家的少当家。” “三叔,你怎么知道?”吴邪问道。 “梦家和吴家有过交情,”吴三省一语带过,不愿多说,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现在的梦家和霍家正在北京,做古玩生意。梦家老爷子自梦璃那丫头成年后,就将古玩行交给她打理,自己去环游世界喽!” “那我们去北京找霍老太太,”吴邪说道。 “吴邪,你真是太天真了!”吴三省斥责吴邪,“你要见霍老太太,难!而且霍老太太也不可能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最后吴三省警告吴邪,如果他再去碰和蛇眉铜鱼有关的事情,自己就和他划清界限。 吴邪最终决定就算三叔不认自己这个大侄子,他也一定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吴邪带着陈丞澄和High少去了北京,找到了胖子。 梦 话说梦璃从七星鲁王宫回来的这半个月,过的倒是挺自在。唯一不自在的是,她做了一个梦。 梦家别墅。梦璃房中。 梦璃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个被锁上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本黑色笔记本,写的是日记,却又不是日记。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这本日记,有关秀秀,有关花爷儿,有关……和吴邪、小哥他们下墓…… 第一篇日记,是她穿越过来时的那个梦,却又不是梦。因为那个少年又在她的梦中出现了。 那个梦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了,辉煌的宫殿就在她的眼前。她站在宫殿的后花园,看着那个少年和一个拥有血眸的男子站在一起。 他还是没变,只不过头上的两个小犄角隐去了。 他说,他成年了,还和那个有着血色瞳眸的男子成亲了。 “恭喜!百年好合哦!”她很感谢他,是他让自己能有机会来到盗墓笔记的世界。所以她满怀真诚地祝愿他们。 “我很好奇,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她摸了摸下巴,认真看了看两人,随后说道,“看你这样子,是在下面的没错!” “你!看我不打死你……”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想要打她,却被男子止住。 果然,成亲了还是那么中二! “小麒,先说正事。”男子把他拥在怀里,说道。 “你好,我是血麒,原本是张家的守护神,”血麒这样说道。 “原本?”梦璃皱了皱眉。 “我已经退休了。”血麒回答道。 梦璃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小麒,又看了看血麒,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那么这次让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可不信他们没事找事。 “呃——”小麒挠了挠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就是……” “是什么?” 小麒深吸了一口气,喊道:“就是你回不了原来的世界了!”随后偷偷看了她一眼,好像她会生气似的。 “嗯,然后呢?”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并不是无情之人,只是有太多事身不由己。 “你只能待在这个世界,过完一生,然后轮回,”血麒的声音很冷,只不过是对别人,对小麒但是很温柔。他揉了揉小麒的金发,“别怕,有我在!” 她很羡慕,她也想要有人保护,在她害怕的时候,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一句“别怕,有我在”。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小麒看向她,笑道:“不用那么羡慕嘛!你也可以找一个人,度过余生啊!” “谁、谁说我羡慕了!”梦璃撇过头,不去看他。这个该死的傲娇属性!! “而且,也不会有人喜欢我吧?”她的语气有些失望。 “只要你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人其实都是爱你的。之前,你似乎只是把这个世界当成一个游戏,或者说,你根本没有融入这个世界。”血麒的声音依旧很冷,却能让人昏沉的大脑立刻清醒。 “用心吗?”梦璃捂住胸口。 是的,她从未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她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身在其中。 她和爷爷的亲情,南枫对她如哥哥般的关怀,她和秀秀、花爷儿之间的友情,和吴邪他们……她好像懂了! “谢谢你们!”梦璃看向他们,眼中是煜煜的光辉。 血麒和小麒相视一笑,看来她懂了! “那么,再见了!”小麒轻轻挥手。 梦已醒。 阳光透过窗,洒在书桌上,洒在那本日记上。 停笔,看着写在日记本上的那个梦,梦璃笑了笑,笑容中充满释然。 梦璃看着已经过半的日记本,将它再次放回那个抽屉,锁上。 站起身,梦璃伸了个懒腰,“看来,要多备几个笔记本和几支碳素笔,还有几盒笔芯喽~” 梦璃出门逛了逛,带回了几个笔记本、几支碳素笔、几盒笔芯和…… 一个消息——吴邪他们来北京了。 看来又有好戏看喽~ 梦璃勾唇一笑,笑中多了几分真意。 新月饭店风波(一) 吴邪、High少、陈丞澄和胖子四个人用假的ID卡顺利的混入了新月饭店,饭店里的豪华装饰让他们咋舌不已,他们上楼的时候和小哥擦肩而过,小哥注意到了他们,而兴奋好奇的几个人却并没有认出穿着西装的小哥。 几个人正在饭店的大堂聊天,恰巧遇到了前一天卖给胖子商朝角的那位客户,客户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他和胖子与吴邪发生了争执。 随后,新月饭店的经理赶来处理纠纷,经理验证几个人的身份,发现了吴邪四人的ID卡是假的,经理要把四人驱逐出去,这时服务员赶来对经理说他们是霍家的客人,因为霍家的名头才得以解围。 吴邪见到了传说中的霍老太太,她一见面就对吴邪出言不逊,还连带着冷嘲热讽起了吴邪的爷爷吴老狗。 吴邪对她的一番话感到摸不到头脑,而后霍老太太只留下了吴邪,把胖子、High少和陈丞澄都赶了出去。 三个人在门外谈论起了霍老太太,引起了霍家下人的不满。霍秀秀也赶来新月饭店,在门口遇上胖子三人,High少为霍秀秀的美貌倾倒。 “秀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霍秀秀抬眸看去,露出一个温婉的笑:“琉璃,你来了。”秀秀走上前,挽着梦璃的胳膊,嘟了嘟嘴,“我还以为你又不来了呢!” “要是被霍奶奶看到你这样,肯定要说你。”梦璃调笑道,环视了一下四周,“花爷儿呢?没来吗?”随后冲胖子他们点了点头。 “应该快到了,”秀秀笑道,看到梦璃和胖子他们打招呼,秀秀好奇地问道,“琉璃,你认识他们?” “嗯,是朋友。吴邪呢?”前一句是对秀秀的解释,后一句是问胖子。 在听到吴邪的名字之后,霍秀秀若有所思。 “唉?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胖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吴邪在霍老太太那儿。这不知道他们霍家老太是怎么想的……” 胖子对霍家出言不逊,被霍家下人当面斥责,两方发生了冲突,小哥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梦璃朝小哥所在的地方不经意地瞅了一眼,露出一笑。 小哥见她发现了自己,冲她微微点头。 胖子继续辱骂霍家,惹得霍家下人对胖子动手,结果却误伤推倒了High少,陈丞澄让High少躺在地上装重伤,然后大嚷霍家人不讲理。 “胖子,你们别惹事!”梦璃对胖子他们的做法很是不赞成。毕竟像霍家这样的大家族,是容不得半点瑕疵的。 “怎么,这还不让人讨回公道了?”胖子一脸的怒气。 而吴邪那边,霍老太太的言语中对吴家充满了恨意,吴邪想问蛇眉铜鱼的事情,都被霍老太太刁难。最后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吴邪出来后,见到梦璃他们,又看到High少躺在地上,胖子添油加醋地向他说清缘由。 霍秀秀和梦璃听到胖子说的话,无动于衷,懒得解释。 吴邪见High少被打心里愤愤不平,出言指责打人的人不讲理,结果霍家下人却故意用脚绊住吴邪,还讥讽他吴家小太爷不过如此,小哥担心吴邪受伤,险些出手。 正当两方人差点大打出手的时候,一个穿粉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认出了吴邪,还给了吴邪一张自己的名片,上面写着解雨臣三个字,还印着一朵花的标志。 “小花哥哥!”霍秀秀一脸欣喜地撒开挽住梦璃的手,走到解雨臣身边,挽上了他的胳膊。 “秀秀,你真是见色忘友!”梦璃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开心。随后眉眼弯弯,笑道,“小花jie……”看到解雨臣威胁的眼神,她不情不愿地改了口,“花爷儿!” “嗯。”解雨臣高冷地应道。 “真是,一个个的,见色忘友!”梦璃小声嘀咕道,见解雨臣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冲他谄媚一笑。 霍秀秀对吴邪说自己对他和奶奶的谈话很感兴趣,但吴邪没有告诉她。 “琉璃,和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奶奶吧!”霍秀秀温柔似水,不愧是大家闺秀。 “不用了,替我向霍奶奶问好,过几天我再去看她。”梦璃笑了笑,眉眼如画。 “好吧!”霍秀秀有些可惜地说道。 霍秀秀和解雨臣转身上楼的时候,胖子嘴贱讥讽解雨臣的粉衬衫,梦璃气急踹了他一脚。 霍秀秀看到被梦璃踹得一个踉跄的胖子,又看了眼梦璃。 梦璃冲她抛了个媚眼。 秀秀勾唇一笑,真(干)是(得)解(漂)气(亮)! 吴邪连忙替胖子道歉,解雨臣却并不以为意,还邀请几个人上去坐坐。 …… 梦璃和吴邪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开口道:“你们真是会惹事!连他都敢说!” “他?”吴邪疑惑地问道。 “就是解雨臣啊!解家也是老九门之一,他可是我家秀秀的未婚夫。”梦璃一脸骄傲地说道。 “哦!梦璃,你也知道老九门?”吴邪问道。 “Ofcourse!九门之中,就你不知道吧!天真~” 新月饭店风波(二) “呃!是吗?”吴邪尴尬地挠挠头。 “你们这次来是?”梦璃明知故问。 “和蛇眉铜鱼有关。”吴邪答道。 “哦。”梦璃表示不感兴趣,“那我就不招待你们了,先走了!”一边走,一边向后挥手。 与梦璃分离后,吴邪四人打算上去,他和霍老太太还有一些事情没说完。霍老太太再次见到吴邪很不高兴,她表示自己对蛇眉铜鱼的事情记不清楚了,胖子出主意让吴邪耍赖留下,吴邪觉得别无他法,于是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这一举动让周围人都惊诧不已。 “给我站起来!”霍老太太厉声斥责吴邪,并且还要让手下人把吴邪四人赶出去。 胖子耍起了贫嘴,霍老太太却并不吃这一套,这时解雨臣出言替吴邪求情。霍老太太表示如果吴邪在这个座位上坐到四点半她就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楼下,看着坐错位置的吴邪,梦璃不禁叹了口气,天真还真是天真啊! 拍卖会开始了,霍老太太对霍秀秀说今天会有一场好戏。礼仪小姐揭开了盖在拍卖物品上的红布,那居然也是一条蛇眉铜鱼。 “吴邪,其他包厢里的这个位置都没有人坐啊?!”陈丞澄环视了一下其他的包厢,小声地在吴邪耳边说道。 霍老太太冷嘲热讽地说:“这十几年来,还没人再坐过这个位置。你真是让我开眼!” 小哥从楼下经过,也注意到了坐错位置的吴邪,皱了下眉。 礼仪小姐给吴邪的位置旁挂上了一盏古色古香的宫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而吴邪却完全不知道所为何事。 胖子走过来告诉吴邪那座位不是他该坐的地方,而霍老太太却再次强调只有吴邪坐到四点半才能告诉他想知道的事情。 吴邪意识到了这盏宫灯就是天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意味着点天灯,霍老太太嘲笑吴邪恐怕要把整个吴家都败光。 开始了第一轮的拍卖,大家纷纷出价,而吴邪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一轮下来要价已经快一个亿了。 铃声不断地响起,楼下的女主持人都能很准确地听出是哪发出来的。 胖子嘴贱,吐槽起了楼下女主持人的耳力。 “吴邪,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点天灯?”解雨臣问道。 吴邪点了点头,握紧了扶手,说道:“无论拍卖要价多少,都由点天灯的人买入。” “点天灯可不是有钱就能玩的!”解雨臣提醒道。吴邪表示自己知道点天灯又无法出价的人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胖子想要浑水摸鱼把吴邪拉走,吴邪却说整个场子里只有一件极品,并且霍老太太志在必得,他分析出从一开始就是霍老太太故意整自己。 High少出主意说:“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抢了东西跑吧!” 楼下耳力惊人的女主持人瞬间抬头看向他。 “胖子,你看她是不是听到我说的话了?”High少拉了拉胖子,小声道。 “不能吧!我试试,”说着,胖子趴在栏杆旁,声音分贝极小,“小娘儿们,小娘儿们!” 女主持人看向他的眼神瞬间一凛,一挥手,几个打手就冲包厢跑来了。 “我靠!不是吧!” 可是这时距离四点半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几个人决定坚持下去,吴邪说要让霍老太太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风骨。 身份暴露 胖子看着门外的人准备开打,门开了,一群黑衣人蜂拥而至,拳脚相向。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胖子勉力支撑,霍老太太见时间快到了,便叫手下人去把吴邪从椅子上拉下去,吴邪死死护住自己的座位。 小哥密切的关注着楼上吴邪几人的动态。梦璃就默默地跟着小哥。 霍秀秀跟解雨臣两个对视了一下,解雨臣对霍秀秀点头后就从另一边出去了。 “吴邪,时间到了。”胖子一边抵抗着一边喘着粗气说道,拉着吴邪起来了,赶紧跑。 “走。” 小哥躲开正好出来的吴邪他们,解雨臣出来,跟小哥对视点头了一下跟在他们后面了。 “啊。”陈丞澄被抓,但是很快,解雨臣就出来解了围,把一边偷袭的人直接打晕了。 吴邪看着解雨臣,刚刚他就感觉到这个人在帮他了。 “天真,怎么?你认识他啊?” “不认识。”吴邪听到胖子的话摇头,看着解雨臣,“但是我感觉很眼熟。” “走啦。” High少在一边催,下楼后追上来的人有小哥来断后,看着吴邪他们离开。 “你想帮忙,为什么又怕他们知道?”梦璃不明白他的心思,无视倒在地上的人,回头问。 小哥没有说什么,看着梦璃身后从楼上走下来的解雨臣。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你那个朋友卷进来的好。”解雨臣解答了梦璃的疑问,看了她一眼,对着小哥笑了,“丫头,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走吧。” 小哥不理会两个人,直接就走了。虽然他很想知道解雨臣嘴里的“他就是你要找的人”,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不是时候。 看着小哥出了新月饭店,梦璃快步跟上,看到门口胖子只有一个人在对付新月饭店的保镖,护着吴邪他们离开。 “给我住手!”梦璃一声吼,所有人都停了手,看向她。 “梦小姐!”黑衣人们向梦璃弯腰鞠躬。 “我的天,河东狮吼啊!”胖子吓得感慨道。 “差点忘了,这丫头在新月饭店的身份,好像挺高的。”解雨臣听到梦璃的“河东狮吼”时,才忽然想起这点。 “吴小三爷的账算到我账上!”说着,梦璃拉着胖子跑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解雨臣。 解雨臣手指着自己:“?” “对,花儿爷,这交给你了。” “OK!”解雨臣笑着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诶,我们去哪啊?”胖子问道。 “反正不是你家。”梦璃说着,拉着胖子上车了,顺手还用车上的手机打给小哥,声音就直接从音响里面传出来,“我带胖子先走,天真他们呢?” “新月后面。”小哥言简意赅地说道。 “果然是小哥啊。”胖子看着这么就挂电话无语了,“惜字如金,更胜当年。” “敢在新月饭店捅娄子,果然也就天真干的出来。”梦璃转头看着胖子,“你们身边那女的知道她来历吗?” “她叫陈丞澄……” “陈丞澄个屁!”梦璃不顾形象地骂了句,“她是跟阿宁她们一个老板的,但不是一伙人,阿宁是佣兵,干的是正大光明,她可不是。”梦璃的车子也开慢下来,一句话就堵住胖子了,“我没让你相信,现在带你去看。” 话说,吴邪带着High少和陈丞澄离去,三人跑进胡同里的一座废弃房屋,陈丞澄突然说自己的手机掉了,吴邪提出回去帮她找。陈丞澄趁其不备打晕了High少、迷晕了吴邪。等到二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房间里,陈丞澄冷冷的走了过来,脸上是他们没见过的陌生表情。 她告诉了他们自己真正的目的,打算用吴邪作为筹码来要挟吴三省,帮自己找蛇眉铜鱼。吴邪劝她不要去欺骗吴三省,至于蛇眉铜鱼自己可以帮她找,但是她却说吴邪一点价值都没有。 她还说自己和阿宁是同一个老板,她们都是裘德考的手下。 很快吴三省便打来电话,正当她要接电话的时候,新月饭店的打手找来了。 等她打发掉了两名打手之后,却发现吴邪和High少已经割开绳子逃脱了。 吴邪跟High少逃出来后,看到小哥站在那儿,像是等他们,但是眼睛却盯着他们身后,陈丞澄追过来了。 “你还真是好兴致啊!老九门平三门陈家的孩子都敢冒充。”梦璃将车子直接开到吴邪他们身边,下车笑着说。 小哥已经拉着吴邪上车,自己坐上驾驶座了。 “后会有期,见到阿宁帮我问个好,我想她了。” “阿宁?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陈丞澄”皱眉说道。 “那傻姑娘当然不知道,只是陈文锦的侄女陈丞澄,我刚好认识而已,这么容易套话,你真的是那个组织的?”梦璃上车后看着某女,小哥不给她废话的时间已经开车走了。 进了四合院,吴邪跟High少扶着受伤的胖子跟着小哥进去。 “动作够快啊!”解雨臣笑着走进来,帮胖子包扎伤口的吴邪看向他,“你还是帮他们了。” “嗯。”小哥不解释,只是承认,梦璃在一边看着笑出了声。 “花儿爷,怎么小哥跟吴邪当朋友,你还吃醋了?小心我去告诉秀秀,她可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啊!”梦璃说完,院子里的男的都一脸怪异地看向她了。 【哇哦(?◇?)隐藏的腐女属性暴露了⊙ω⊙】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肚子好饿,天真走,带你去吃东西。”梦璃摆了摆手,笑道。 “梦璃,”吴邪站起来拉住她,再看看小哥,问道,“这是哪儿?” “Idon'tknow.ButIguess,这是闷油瓶家。”梦璃的中英混搭,让解雨臣扶额,这丫头真是……白学了啊! 梦璃看了看吴邪,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便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你不是最粘着小哥的吗?” “梦璃,你到底是谁?” 听到这话,梦璃低头笑了,长发遮住了她眼底的悲伤,抬头笑着对解雨臣说:“花儿爷,既然他好奇,你就告诉他吧!我得回新月饭店,解决刚才的事。” “嗯,你去吧!”解雨臣冲她点了点头,笑了笑。 而另一边,“陈丞澄”向裘德考汇报计划已经完成,游戏可以开始。 是的,游戏,开始了! 黑瞎子语录 1、没人牵手,我就揣兜。 2、我从不以强凌弱,我欺负他之前,真不知道他比我弱。 3、都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可惜青春是只壁虎。 4、你走你的过街天桥,我过我的地下通道。 5、我的兴趣爱好可分为静态和动态两种,静态就是睡觉,动态就是翻身。 6、站在人生的O字路口。 7、所谓美女,大都是化妆品的奴隶。 8、高中,我们忙得跟孙子似的,可还可以像NB一样开心;大学,我们闲得像NB一样,却找不回当孙子时的快乐…… 9、人生只有三天,活在昨天的人迷惑;活在明天的人等待;活在今天的人最踏实。 10、一分钱一分货,稀饭吃了不经饿。 11、不能因为咱俩有过节,你就把我当节过。 12、站在人生的米字路口,我更加彷徨。 13、语不惊人死不羞。 14、“坏男人”一定要有好容貌,否则,他不配做坏男人,不配做女人心中的坏男人。 15、哪里跌倒,哪里爬起……老是在那里跌倒,我怀疑那里有个坑! 16、在海边不要讲笑话,会引起“海笑”的。 17、“你就没有点好话?” “你太帅了,这话行吗?” “行,太行了!” “可我要昧着良心说,真痛苦。” 18、天气冷得像个笑话,日子过得像句废话。 19、别用你的脾气来挑战我的个性,那会让你们死得很有节奏感! 20、坏人需要实力,败类更需要品位。 21、本是打算搜狗,结果看到猫扑。 22、唉~这人要一没正形,连头痛都是偏的。 23、混社会是个体力活儿,讲究四门功课:闪转腾挪。 24、我这人不太懂音乐,所以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 25、既宅又腐,前途未卜。 26、怎么会突然想哭?难道我也有些逆流成河的小忧伤? 27、我一直在希望的田野上奔跑,虽然也偶尔被失望绊倒。 28、从天堂到地狱,我路过人间! 29、初恋无限好,只是挂得早。 30、将错就错,或者将计就计了,反正将就了。 31、工作QQ,拒绝闲聊,若要强聊,收费五毛,标点符号,半价收费,月卡七折,夜间加倍。 32、舌头比牙齿更长寿,软件比硬件更长久。 33、婚姻的难处在于我们是和对方的优点谈恋爱,却和她的缺点生活在一起。 34、旅行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去。 35、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36、你说……你喜欢我?其实……我一开始……其实我也……唉~跟你直说了吧,其实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 37、岁月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 38、问世间谁最坦荡,直叫我当仁不让。 39、如果你容不下我,说明不是你的心胸太狭小,就是我的人格太伟大。 40、天生落魄,五行缺钱。 41、天被熬亮了。 42、哗众可以取宠,也可以失宠。 43、人生的两大悲剧:一是万念俱灰,一是踌躇满志。 44、今夜,让我们用冷战取暖! 45、低调致高远! 46、不迷信,只迷人。 47、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愿意做他自己。 48、伤感的人爱喝小酒,寂寞的人爱唱老歌。 49、鞭策自己,鞭打别人。 50、老衲法号帅哥。 51、弓虽强,无箭枉然。 52、行到水穷处,口渴;坐看云起时,头晕。 53、量小非君子,无毒不木马。 54、唉!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小声说。 55、子曾经曰过: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 56、我都不好意思抓你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偷呢? 57、你瞧你吧!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转过头吓退百万雄狮。 58、反正我这命老和他们算的不一样,不知道是他们没算对,还是我活错了。 59、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质量又不好,何必非在身边找。 60、人是水货,心是行货。 61、穿的再好,一砖撂倒。 62、我要努力实现梦想,以弥补小时候吹过的牛。 63、真正的勇士敢于正视漂亮的美眉,敢于直面惨淡的单身。 64、作为失败的典型,你实在是太成功了。 65、就你这个样子,这个年龄,已经跌破发行价了。 66、喜欢的摇,不喜欢的滚。 67、绝口不提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铭记。 68、你嘴角三十度的微笑,百度搜索不到。 69、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很低调。 70、世界上最大的教堂也装不下你的罪恶。 71、不是路不平,而是你不行。 72、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赚万贯钱,做万人迷! 73、成人是过期的儿童,老人是失效的成人。 74、一懒无娱。 75、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 76、恶心妈妈抱着恶心哭得很伤心,为什么呢?因为恶心死了…… 77、黑夜给了我黑色的鼠标,我却用它游戏到天明 78、当冲锋号响起,我就赶紧躲进壕沟里,因为:我是卧底! 79、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和你翻脸了。 80、我这心碎得,捧出来跟饺子馅似的。 81、对牛弹琴不算什么能耐,对牛谈情才叫真本事。 82、路漫漫其修远兮,不如我们去打的。 83、不想笑,打麻药。 84、“敬人者人恒敬之”,在酒席间,常见此项美德。 85、当你做对的时候,没有人会记得;当你做错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 86、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未来是做噩梦。 87、大部分女人喜欢一个男人都是一种原因,就是她搞不懂他。 88、股市猛于虎,房市猛于股。 89、远看是美景,近看想报警。 90、最伤人的话,总出自最温柔的嘴。 91、我的地盘,你是地主。 92、人是铁,范儿是钢,一天不装憋得慌! 93、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 94、亲爱的,我的睫毛在溺水…… 95、想太多,必然伤太多。 96、悲伤左拐,幸福抵达。 97、做梦,一切皆有可能。 98、上帝肯定会原谅我的,因为那是他的职业。 99、脸先着地,无力回天。 有关她的一切 梦璃开车回了新月饭店,解决了麻烦,见到了秀秀。 “琉璃?”霍秀秀见梦璃神色有异,担忧地喊道,见她没反应,提了几个分贝,“琉璃!!” “啊啊?嗯,怎么了?”梦璃像是刚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秀秀。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心疼我的钱呐!”梦璃没正形地抱住霍秀秀装哭。 “你可是新月饭店的贵宾,他们敢让你花钱?”秀秀扒拉开挂在她身上的梦璃,一脸的不相信。 “贵宾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梦璃严肃地说道,“而且,我这十几年都没弄清楚,佛奶奶(尹新月)为什么给我这个特权。” 她还记得,那年她六岁,偷偷跑去佛爷爷(张启山)家,想看看那个“凶巴巴”的佛爷爷到底凶不凶,没想到见到了慈祥的佛奶奶——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佛奶奶将她招呼过去,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她说:“佛奶奶,我叫梦璃,梦中离殇的梦,琉璃的璃。” “梦中离殇的梦啊……”佛奶奶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怀念。 “嗯!”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呐,丫头啊,佛奶奶给你个特权好不好啊?”那时,佛奶奶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可那时她还小,再懂事也不懂大人们的那些事。 “啊?”她疑惑地看着佛奶奶。 后来,她就成了新月饭店的贵客。 听说,新月饭店曾经唯一的贵客,姓梦,梦中离殇的梦…… 四合院中。 “你真的想知道她的身份?”解雨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冷睥了吴邪一眼。 “嗯,”吴邪点了点头,说,“从刚遇见她开始,我便觉得她的每一个行为、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神秘。就连三叔,好像都有些怕她。” “对啊!胖爷我虽然只在道上听说过她的名号,但就是太神秘了!”胖子插了一句。 见这个院子里的人对梦璃的身份感到好奇,就连小哥都不例外地看着他,解雨臣叹了口气。 “梦璃是盗墓世家梦家的少当家。梦家原是九门之首,与其他八门交情甚好,虽以盗墓发家,明面上却是清清白白的古玩行……” “这梦家盗墓的本事只传男不传女,可到了她这一代,就她一人,她的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将她交给了梦老爷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候,那个丫头竟然不哭不闹,比我还懂事!”解雨臣似是想到什么,笑出了声,“梦家就剩她一个了,于是梦老爷子便将自己毕生的本领教给了她。那丫头也争气,没给梦家丢脸,倒是在道上赢得了不少声誉。” “四年前,梦璃刚成年,梦老爷子就将古玩行甩给了她,自己环游世界去了。幸而梦家伙计都服她,她也省心了不少……” 解雨臣顿了顿,神色有些怪异,没有再说下去。 “那之后呢?”听解雨臣说了这么多,吴邪觉得他没有说到重点,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说。 “之后?”解雨臣反问,看了小哥一眼。 “和我有关?”小哥第一次感到疑惑。 “和你有关。”十分地肯定。 “那年,她二十岁,在道上声名鹊起,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花爷儿,你找我啊?”梦璃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解雨臣,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就啃,一点都没有淑女范。 “你找哑巴张做什么?”解雨臣有些看不懂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了。 “啊嘞?就这点儿小事?”梦璃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不至于让你来吧?” “小事?!”解雨臣脸上隐隐有些怒气,语气听上去都有些咬牙切齿。“这要是小事,你能在床上躺上一星期?!要不是秀秀拦着我,说什么让你好好修养,我早就过来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了!” “啊…啊嘞?花、花爷儿别生气嘛!”梦璃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不生气?你知不知道,秀秀听到你受伤,有多难过?”解雨臣反问,“要不是秀秀有事来不了,让我来,你觉得你现在能这么安逸?”说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扫了梦璃几眼。 梦璃想象了一下秀秀过来看望她的情形,打了个哆嗦。她实在受不了秀秀的唠叨。 “叮铃~”解雨臣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秀秀”,解雨臣瞥了梦璃一眼,接了电话。 梦璃看着一阵咬牙切齿,又在心里默默祈祷——秀秀,你可千万别来…… “小花哥哥,见到琉璃了吗?她怎么样了?我这边快忙完了,等会儿过去。” “她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点儿都不像受伤的人。你就不用来了,记得好好休息。”挂了电话,他瞥了一眼准备偷偷溜走的人。“给我站住!”声音冰冷,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和秀秀说话温柔的人。 “花爷儿~”梦璃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去哪?”解雨臣见梦璃背了个背包,皱了皱眉。 “哈哈哈,那个……”梦璃尴尬地挠挠头,“出去逛逛!” “嗯?真的?”解雨臣显然不信。 “去下斗,别想拦我!”梦璃严肃地回答道。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语气十分坚定。 那天,她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得到小哥的消息,不顾后果地下了墓。 那一年,秀秀唠叨的次数比以往多出了一倍。 那一年,她下的斗、受的伤,怕是数不清了。 那一年,就连秀秀也想不顾淑女形象地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哪根筋搭错了。 那一年,他们都感觉到了她说不清的变化。 思绪回到现在,解雨臣接着说道:“后来,那丫头找到了你,”说着,看了一眼小哥,“再后来,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听着解雨臣的讲述,院子里的人的心境好像发生了变化。 “唉,我说小哥,你和那个妹子是什么关系啊?”胖子大大咧咧地问道。 什么关系?他也说不清…… 稻米们送给盗笔的 1、我们心中的第十一年没有谜题,没有欺骗,干干净净的铁三角,完完整整的大家,能在一起喝酒逗乐子,不管那些终极秘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张家人也没有汪家人,再也没有人需要牺牲了。 2、一道长生咒,困了两个人一辈子。 3、他说,我愿用我的一辈子换你十年的天真无邪。却不知道,他愿意用一辈子来交换他毫无芥蒂的一个微笑。 4、吴邪只是张起灵漫长的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深深地扎在了张起灵心里的过客。 5、“花儿,今儿个清明,你喜欢这戏台我便买下来烧给你,连我一起烧给你,好不好?”一袭黑衣的男人就抱着一件绣着海棠花的戏服一起淹没在冲天的火光里。 6、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小哥又重返古墓,看着墙角瘫倒在地的粽子静默良久似陷入了沉思,身后的年轻男子催促道:“小哥,粽子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吧!”小哥回头一声大吼:“闭嘴!”缓步到粽子前蹲下,轻声道:“天真,我们回家。” 7、穿着一身蓝色帽衫,带着一把黑金古刀,下过一个又一个的斗,每次看到有特殊的符号,总是要细细地抚摸良久就像是抚摸爱人的脸一般,越是凶险的斗他越是要去,一次,和别人夹喇嘛,一个新手问这次的头领是不是那“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哑巴张,头领摇了摇头说:“那是吴家的小三爷!”既然找不到你,那就让我变成你。 8、天气渐渐转凉了,这几天阴雨不断,西湖的水面都上涨了不少。 许是人老了吧,今天下午竟然坐在店门口睡着了,一觉醒来便着了凉,寒气透体还真是有些受不了,真不知道你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在那覆满白雪的地方度过十年。 起灵,以后别再一个人了好不好?我心疼。 9、张起灵,你可知,当所有人都在静候灵归,只有他为了能让你提前回家而拼命努力着。 10、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11、青丝绾髻一场戏,竹马已成当年追忆,娶我过门的誓言你当儿戏,听我台上为你最后一曲。风流一场,卸下红妆,从此伪装,海棠芬芳。 12、他是雪啊,覆于长白山巅。年年岁岁的世尘,沾染不了他眉目。寒寂,离天空很近。但也很寂寞,因为没有人最后能爬到如是高处,陪他看日升日落。 即令有,也捱不过渺茫岁月,随时风而逝。所以,他沉默,他淡然。但他就算这般寒冷,骨子里仍是柔软的。 他庇护他所能庇护的每一寸土地。他身体里的光,越过山,刺破海,温柔映入你的胸膛。这般,他住进了你心底。 从此你便知道,那么多图片,那里面的人可以像他,但绝不是他。世间只有一个张起灵,在长白,由冰雪雕琢,由时光的苛待与厚爱打磨,万古不朽。 13、我们的天真是吴邪,长沙吴老狗孙子,三爷吴三省的大侄子。 我们的小哥是张起灵,道上称哑巴张,张家现任族长,上三门的领头人,吴邪的闷油瓶。 我们的胖子是北京潘家园的王月半,是个粗中有细为了兄弟可以义无反顾的人,是为了一个姑娘可以定下心的人。 14、张起灵在遇见吴邪之前,一直孤独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存在于地球,却融不入世界。 15、他都没家,你又怎么指望他带你回家? 16、那人是张家族长,是道上无人不知的哑巴张。为护一人天真无邪,十年如一日留在朔北长白之巅,可那人依旧天真不在。 那人是吴家当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小佛爷。为等一人早日归家,终是褪去天真无邪独留在杭州,可那人至今生死未卜。 17、十年之前,吴邪还只是个耍耍小心眼的奸商,赚点小钱吃吃喝喝,平淡无味却安静清闲; 十年之前,张起灵还只是又一次格式化的阿坤,独自寻觅广阔的世界,不知何处是家; 十年之前,黑瞎子还只是人称笑面虎两面神的浪荡子,不知海棠为何无暇; 十年之前,解雨臣还只是在循着爷爷留下的路守着解家,唱戏当家不顾念不留情。 18、吴邪,无邪,吾邪,勿邪 起灵,奇灵,祈灵,泣灵 19、一愿长白十年,再无霜雪。二愿墨脱崖边,永生纪念。三愿巴乃情长,未有波澜。四愿落日黄沙,记君身影。五愿京城风雨,与卿无关。六愿石缝之中,歌声依然。七愿蛇沼鬼城,笑语嫣然。八愿火车节厢,有子安全。九愿旧人归来,天真仍在。十愿盗墓笔记,坑能填完。 20、你若破碎,我亦破碎,向黑暗深坠,你的追随,我亦追随,与世界作对,你的光辉,我虽化灰,别为我可悲,如此献上,我的信仰,我无上的王 21、大抵是年少轻狂,多少事与多少人都不知道去珍惜,只知道闭著眼睛往前面冲。现在,那个会一直在前面保护我的那个人也不在了。我再次来到这里,树林蓊郁,春意盎然,他就在这里,永远在这。 22、是不是长白山太美,你忘了归家的路。 是不是沙海太残酷,你忘了天真不复。 是不是戏台太虚假,你忘了霓裳水袖。 是不是墨镜太昏暗,你忘了嘴角痞笑。 是不是巴乃太宁静,你忘了心中云彩。 是不是地下太阴冷,你忘了高歌一曲。 是不是人心太难测,你忘了摘下面具。 是不是书中太美好,你们忘了他们是虚构。 盗墓笔记 1、有人拼命想从石头变成一个人,而我,却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块石头。 2、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3、愿再见那黑眸,愈淡然;静回忆那历险,人心乱;候得终极归来,命几悬;灵验十年长约,日日念;归来不见风雪,已十年。 4、也许我们一开始便错了,长白山没有青铜门,2015.8.17它只是个日期。 张起灵永远不会出来,终极就是永无止境的轮回。吴邪不会去接张起灵,灵忘邪葬花哑黑亡,他们不存在,鬼玺是假的,十年是个骗局。 5、望,长白,天真未忘,起灵,你在何方 守,青铜,十年未至,吴邪,忘了我吧 唱,西厢,戏装泛黄,瞎子,身处何方 焚,墨目,又见海棠,花儿,你可安康 6、他,一生强大孤傲,却挡不住命运的束缚 他,一生天真无邪,却逃不过人性的暗黑 他,一生唱遍繁华,却挣不脱枷锁的捆绑 他,一生放荡不羁,却奈不何生命的流逝 他,一生忠义两全,却留不住古楼的别离。 7、我们回到开始好不好?没有我曾经撕心裂肺的想念,没有你曾经孤独无依的守门。 我们回到开始好不好?我依然天真无邪,你依然冷淡默然。 我们回到开始好不好?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回到开始好不好?你依然是那个闷油瓶,我依然是这个店店主。 我们回到开始好不好?我不想再等,没有时间了。 回答我,我们回到开始好不好? 8、《解语花》,戏自欺,妆难洗,玉容俏丽落花人独立,满目坎坷谁理,步步危机靠自己,打死归爷一身霸气,朱唇微启浅唱着青衣,最美不过儿时竹马之期,天真戏语深藏不忘记,擦肩重逢君已不记,再相遇浅笑轻提,无邪只道儿戏,微雨凭墙倚,海棠花泣,风再起,笑矣,戏 9、一个人,情太深,缘太浅。他跨越了茫茫沙海,可是却只能逝了天真。直到最后,他割喉坠崖;直到最后,他没能带他回家;直到最后,一个人在轮回路上苦苦等待。 一个人,魂太重,命太轻。他穿越了苍苍长白,可是却只能孤寂十年。直到最后,他失去记忆;直到最后,他没了有他的家;直到最后,一个人却不再寻找存在意义。两个人终究没能厮守一生。 10、吴邪的梦里,是皑皑白雪中背刀人转身决绝的背影。 张起灵的梦里,是皓月星空下那句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解语花的梦里,是永远看着吊儿郎当戴墨镜的人站在远处对自己笑。 黑瞎子的梦里,是身着大红戏服咿咿呀呀在台上打转的人,转眼就跌进自己的怀里。 11、他把风雪披戴,如梦浮生葬送在长白; 他把命局主宰,天真无邪散落在沙海; 他把笑里藏哀,锋芒眸光消融在暮霭; 他把柔情掩埋,嬉笑怒骂演绎在戏台; 他把忠魂植栽,苍凉壮歌回荡在巴乃; 他把真心托载,万缕愁丝缭绕在苗寨。 12、那一年,你留我一人,说用你一生换我十年天真无邪。 可是,十年后,你已归来,我却不愿让你记起。那个天真,早就跟随着你的脚步,葬进了雪山,现在留下的,仅仅是无邪了。 13、一叹张起灵命运多坎,鬼玺重现留在长白山巅 二叹小三爷命运不济,迷雾掩盖天真散落沙海 三叹解雨臣命运多舛,戏装卸下倾尽当家风采 四叹黑眼镜命运不公,人生苦短墨色破碎深埋 五叹书外人无能为力,阖上书页只能梦境重演。 14、你曾经很天真。 盗笔邪:所以我以为我三叔不会骗我。 藏海花邪:所以我以为我能推开那扇门。 沙海邪:所以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天真。 漫客邪:所以我以为我是个出色的演员。 海客哥:所以我以为我终会摘下面具。 张起灵:所以我以为我能护他十年天真。 黑瞎子:所以我以为我可以笑的自然。 解雨臣:所以我以为我能卸下浓妆。 王胖子:所以我以为我能留在巴乃。 吴三省:所以我以为我不会负了文锦。 潘子:所以我以为我会一直陪着三爷。 解连环:所以我以为我可以做回自己。 裘得考:所以我以为我能长生不老。 15、“—光阴流转年少懵懂洗尽,心如明镜世情冷暖沉淀,一舞水翩翩一曲清音绵绵,方回首顾盼言笑晏晏再转身敛眉泪雨涟涟。一折唱罢,戏台上粉墨下,何人解雨臣,何人解语花“ 16、西泠月如钩,天真已不留,断桥残雪,谁话相思愁长白雪依旧,起灵难再留,姑苏月冷,十年谁人守剪影冷如秋,海棠难回首,倾国倾城,谁笑百年忧巴乃水长流,云彩已飘悠,千杯浊酒,何以解心愁长白雪零落,天真终不复,葬花沙海,谁懂离别忧 17、一定会重聚的,遍体鳞伤也没关系,记忆全无也没关系,穷困潦倒也没关系,该在的人都在,就够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年,这么多的祈愿,终不会负他所托。到时候,一壶酒,三个人,又是一段盗墓江湖。 18、麒麟竭生麒麟劫,十年别来思无邪。陌上花开开吴邪,陌上花败起灵劫。 19、长白夜,麒麟劫,阴兵借道,再见昆仑巅,龙脉前,黑金古刀,无言杭州别,谁无邪,只余三爷,十年叠昼夜,指下弦,蓦然十年,勿念 20、张起灵你可知我奉你为神,却也怜你孤苦无话漂泊百载,如若可以,我愿倾尽笔墨给你一生无忧。 小三爷你可知我奉你为神,却也怜你天真尽葬沙海沉浮,如若可以,我愿倾尽纸页还你天真如初。 解雨臣你可知我奉你为神,却也怜你刀口舔血血染粉装,如若可以,我愿倾尽年华陪你戏语繁花。 黑眼镜你可知我奉你为神,却也怜你嘻笑生死淡看尘世,如若可以,我愿倾尽一生随你浪迹天涯。 21、他强大如神,双眼淡然无悲无喜,长白大雪掩了痕迹 他天真吴邪,沙海深处十七刀痕,散了天真困了回忆 他笑如棠花,一席青衣一纸戏文,八岁那日葬了自己 他嘴带笑意,看似快乐无忧无虑,墨镜底下埋了孤寂 他体宽心阔,嬉笑打屁墓中情谊,巴乃竹楼散了爱情 他精如狐狸,真真假假为了谜居,眼角落泪没了过去 他忠心耿耿,汉子一条兄弟情谊,张家楼中哀歌送行 22、带我回家,我笑若天真待我回家,我泣如雨下代我回家,我满头苍发 23、青铜内,麒麟焚灭;西湖边,枪响花落;黑眼镜埋于长白山巅;潘子三叔血染帛书后;王月半终敌不过万千尸蹩。最后,再没人护天真无邪一世周全 24、瞎子无眼,却道破天机 戏子无情,却缘定倾心 哑巴无言,却生死不弃 天真无邪,却阴谋算尽。 25、鲁王宫中七星棺,青眼人面狐脸尖,只道一路行艰险,不知身已入谜团,海底墓里乾坤转,生死已成过眼烟,秦岭神树枝万千,原来人心最易变,云顶天宫墓道远,青铜门前淡漠眼,阴兵借道身影远,万物终极在眼前,西王母国鸡冠艳,沼泽密集树影纤,张家楼底生死连,此生永远命相牵,邛笼石壁人影现,除平安外无所愿,六角铜铃引线牵,生死不过一念间,十年长白约再见,不负生死相托言,藏海花中真假辨,沙海茫茫谁如愿。 26、一把古刀,一脸淡漠,一世迷失。睥睨四海,却唯有你君临天下。张起灵愿我有生之日,得见你君临天下。 27、有这样三个人。一个冲锋陷阵,一身神膘,无人可挡;一个坐镇殿后,沉默寡言,以一敌百;一个居中策应,天真无邪,运筹帷幄。三人,一个手势,甚至一个眼神,便能成包围之势,做无罅防御。三人,在黑暗的盗墓空间中,无条件信任,无理由配合。 28、何谓张起灵?强大宛如神佛,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何谓吴邪?众人舍命相护,却终是天真不复。 何谓解语花?台上一曲道尽世间三千情长,台下孑然傲骨独挑解家大梁。 何谓黑瞎子?墨镜下凛冽目光,痞笑不改一世张扬。 何谓潘子?一曲红高粱荡气回肠,以命相托,保驾护航。 29、吴邪:待我两鬓白发,与你坐看云霞。 张起灵:待我踏雪归家,与你共饮清茶。 黑眼镜:待我凡尘放下,与你共赏棠花。 解雨臣:待我卸下面甲,为你独唱蒹葭。 潘子:待我魂随风沙,伴你行走天涯。 胖子:待我摒弃荣华,守你小寨静雅。 吴三省:待我谜题解答,还你爱情真假。 30、当初张起灵只是想找到过去,吴邪只是想追寻真相,胖子只是想闯荡一番,解雨臣只知道遵从家训,黑瞎子只是笑看一切,潘子只是一心为三爷。 后来张起灵只想自己承受一切,吴邪只想每个人都活着,胖子只想安静呆在巴乃,解雨臣只想不再有血腥,黑瞎子只想能看久一点,潘子只想护吴邪最后一程。 31、张起灵是吴邪永远猜不透的终极,吴邪是张起灵永远无法触碰的纯白,解雨臣是黑瞎子永远赏不到的海棠,黑瞎子是解雨臣永远看不见的微光。 32、悠悠长白,雪岭寒山,东北冷风渐起。怅流景无多,命格如此。欲问苍天何悲,叹此生,孑孑多年行。雾迷归途,诡计权术,独自背负。三圣,掩终极。冷嘲世人愚,苦求长生。却奈何,唯他心存天真。应是一世无邪,未料想,谜深难回头。换十年,不悔当初,并肩携手一路。 33、魂命明明早已相牵,偏偏不能生死相依,那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34、他千年重担,只字不言,因而忘了悲喜何貌,痛为何感。 他无邪心善,追逐犯险,因而常常谎言笼罩,伤痕难免。 他戏妆掩面,决绝果断,因而变得心如死牢,身可撑天。 他墨镜遮眼,笑看世间,因而难知笑中忧扰,眼中波澜。 35、帛书字,血尸亡,西沙外海真假茫;七星宫,秦岭树,云顶天宫海底墓;破身迷,得己忆,驻守青铜许鬼玺;人皮面,麒麟记,十年蛛网故人启。 36、那一年,莫名相见,无言擦肩。却不知往后,他为起灵,护你无邪。 那一年,三叔不见,铜鱼惊现。却不知海底,他为张秃,与你并肩。 那一年,许久不见,与他失散。却不知后来,长白底层,无声再见。 那一年,沙漠再遇,与他渐远。却不知那夜,许他今生不忘却。 那一年,三人遇险,同困巴乃。却不知当时,他竟心安,展露笑颜。 那一年,你为“起灵”,他可脱身。却不知为何,默默转身,替你入铜门。 那一年,你门外痛哭,他门内想念。却不知一墙之隔,阻一双人多少年。 那一年,我们书外看你们,你们书中一世界。却不知一书之隔,隔了我们多少悲欢。 多少年,2015长白之约不再只是你们之约,而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去见证一个永远见不到的诺言兑现。 37、麒麟一笑,阎王绕道。鬼玺在手,阴兵听令。 38、看一场拔山踏河归隐大唐的月光,寒来暑往,路长。 怨不得这声色犬马之世人心太凉,眉间心上,凝霜。 寻不到你所说的带有身世的前方,费尽思量,彷徨。 望不见长白雪山茫茫的举世无双,生死阴阳,无常。 盼不到思无邪与同本的与子同裳,岂曰无衣,夜凉。 歌不尽千里长河华夏九州同沦亡,惜君如常,不伤。 逃不过宿命为你排的一场十年伤,来我身旁,归乡。 39、初见谁乱了谁的心神,相识谁比谁更加认真。 两载光阴生死的旅程,历历过往是爱的凭证。 痛着分离情系青铜门,十年等候盼得了归人。 白首相离总是太残忍,阵阵微风拂过他的坟,旁边守着那个背刀人,像是给他一世的安稳。 静静凝望着没有出声,仿佛回到初见的黄昏。 40、你在孤独中,守望你的天下。 他用十年长,等待你的归家。 你在苍茫中,成就你的神话。 他在阑珊处,饮下你的牵挂。 41、青铜门外,无言唏嘘;青铜门内,终极难测。 十年之前,长白孤影;十年之后,静待灵归。 【番外】我心悦你 “天真嘛?怎么了?”正在和以前的同学聚会的梦璃,突然接到了吴邪的电话。 “啊,”那边的吴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是想问,过几天你有空吗?来杭州玩玩吧!”随后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小哥和用手比划着的胖子,添了一句,“我们挺想你的!” “啊!过几天啊,”梦璃想了想,说,“应该没什么安排,我到了杭州,你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啊!” 那边的吴邪笑了笑,随后皱起眉头—— “阿璃,你怎么不进去?”一道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阿阳啊!等我打完电话,我就进去。” “我等你!” “好啊!” “天真,我有事先挂了啊!”梦璃这样说着,挂了电话。 看着从刚才就皱着眉头的吴邪,胖子好奇地问道:“天真同志,咋啦?” “梦璃她……”吴邪欲言又止。 “快说啊!急死胖爷了!”就连小哥都皱了皱眉。 “刚才我听到梦璃叫一个男的‘阿阳’,那个男的叫梦璃‘阿璃’,感觉他们很亲密的样子……” “唉!小哥!你去哪!”胖子看着一言不发出了店门的小哥,喊道。 …… 第二天。 “啊呜~好困呐!”梦璃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 “Bang!!”一声巨响从厨房传来。 “家里就我一个人,这个时候敢跑我家来?!”梦璃瞬间醒了盹儿,撸起袖子,快速跑到厨房。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厨房里,小哥拿着锅和铲子,一副要做饭的样子。吓得梦璃连忙拉住他,语速极快地说道:“小哥你不知道自己是地上生活九级残疾吗?别毁了我的厨房啊!!” 梦璃从小哥手里抢过锅和铲子,放回原位,拉着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小哥,走到客厅。 不用想都知道小哥是怎么进来的,一扇门而已,拦不住他。 梦璃将小哥按在沙发上,坐在一旁挑了挑眉:“小哥,我们有啥新仇旧恨吗?” “没有。”小哥惜字如金地说道。 “那你还差点儿炸了我家厨房!!”梦璃瞬间就炸了,随后准备和小哥谈心,“小哥,你看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偷偷潜进我家,要做啥?” “……”小哥沉默地看着她,他不懂得如何表达。 “叮叮~”她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梦璃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天真”,又看了眼小哥,皱了皱眉。 “天真,出什么事了?”梦璃这样说着,却盯着像是做错事了的小孩子的小哥。 “小哥他失踪了!”那边的吴邪着急地说道,“我到处找了,都不见他,你说他一个职业失踪人员能上哪去?!” “别找了,”梦璃看着面前的小哥,叹了口气,“他在我这儿!” “啊?真的在你那儿啊!”吴邪显然有些吃惊。 “真的?”梦璃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什么真的?” “就是,昨天我不是……唔唔唔!”那边的吴邪似乎被捂住了嘴。 她隐隐听到那边传来的对话—— “死胖子,干什么?” “天真同志,咱能不能别这么天真了!……手机给我!” “唉唉唉!” “妹子,”胖子抢过手机,笑嘻嘻地说道,“小哥在你那儿,我们就安心了,记得玩儿的开心啊!” “嘟嘟~”电话被挂了,梦璃一脸茫然,这什么跟什么啊?! 梦璃看了眼小哥,有些无语,但是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了。 “小哥,你先坐着,我去做饭了!”梦璃揉了揉肚子,无奈地走进厨房。 吴邪和胖子是什么意思啊?还有小哥……算了算了,不想了,吃饭才是王道! 小哥坐在沙发上,看到在厨房里做饭的梦璃,眸光闪了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坚定了什么。 梦璃将饭菜端到餐厅,看到还在沙发上呆愣地坐着的小哥。无奈地笑了笑:“小哥!洗手吃饭了!” 小哥愣愣地抬头看向她,看上去有些呆萌呆萌的\(//?//)\ 吃完饭后。 “小哥,天真那儿,你没告诉他,你来我这儿了?”梦璃想起刚才的电话,挑眉问道。 “没有。”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喜欢那个“阿阳”,他……有些嫉妒。所以他连夜来到了她家。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的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那一刻,他浮躁的想要知道真相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天真挺担心你的,等会儿我让南枫送你回去吧!”梦璃皱了皱眉,“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有事?不想让他知道?是和那个叫阿阳的人有关吗? 小哥心里怀疑,拒绝了她:“不用!” 见小哥不买账,梦璃也不生气:“那我派人带你在北京转转?” “不用!” “那你想干啥?”听着小哥这毫不犹豫的拒绝,梦璃翻了个白眼。 “跟着你!”他这样说。 梦璃一下子沉默了,小哥这是犯病了?还是咋啦?怎么跟我杠上了? “好吧!”梦璃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但你必须听我的话!” “嗯!”小哥点了点头。 只要让他跟着,一切就都好办了! 脖颈一股凉风吹过,梦璃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呢?! 小哥这一天还真是应了他的话——“跟着你”! 处理完古玩行的事情后,已经是中午了,梦璃看了眼身旁寸步不离的小哥,嘛!既然小哥来了,我也要好好尽地主之谊嘛! “小哥。” “嗯?”小哥疑惑地应了一声。 “叮叮~”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但梦璃还是接了,毕竟没有哪个闲的没事儿的人,给她打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阿阳啊!……嗯!……好吧,那下午见!” 小哥在听到“阿阳”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紧绷,整个感官都不自觉的灵敏了起来。 梦璃挂了电话,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小哥:“小哥,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什么事?” “可不可以不回答你的问题?” 小哥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小哥陪梦璃吃完午饭后,竟被拉着去换了身行头,然后—— “阿阳,”梦璃拉着小哥来到和苏阳约定好的地方。 “阿璃来了!这位是?”苏阳看着和梦璃手牵手的小哥,眼中带有敌意。 “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张起灵,是个闷油瓶。”梦璃挽着小哥的胳膊,随后介绍道,“起灵,他是我大学同学兼男闺蜜,苏阳。”说着,偷偷给小哥使了个眼色。 小哥没有看她,一直盯着苏阳,眼神幽暗,声音低沉:“你好,苏先生!大学那几年,梦梦没少麻烦你吧?感谢你对她的照顾!”说着,小哥摸了摸梦璃的头顶,眼神温柔得让人沉溺其中。 “没关系,也没麻烦到我什么,倒是……” “喂!别摸了,发型都乱了!”梦璃嘟嘟嘴,不满地看着小哥,表情看上去像热恋中的小女友似的,批评自己的小男友。 “嗯,不摸!”小哥正在尽情的饰演宠溺自家小女友的男友。 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苏阳苦笑:看来自己是没机会了…… 他暗恋了梦璃四年,却被梦璃贴上了“男闺蜜”的标签,对她的爱不能说出,因为他怕她的远离,如今…… “梦璃,我喜欢你!”苏阳终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梦璃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对他,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小哥握紧了梦璃的手,梦璃疑惑地看向他,小哥笑了笑:“我知道我家梦梦有魅力,只是希望你……” “我知道,”苏阳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十分真诚,“只是把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看到你这么宠阿璃,我也很高兴!只是……” 苏阳顿了顿,小哥的眉头一皱,用看情敌的眼神看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么苏阳现在正被凌迟处死。 “只是,我希望你记着,我可是阿璃的男闺蜜!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们闺蜜团绝对整死你!”苏阳咬牙切齿地恐吓道。 “不会!”小哥坚定地答道。 “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儿,他哪敢欺负我啊!”说着,梦璃像是示范地拍了一下小哥的后背。小哥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梦璃:别这么温柔地看我啊!我不适应!我、我瘆得慌啊!!我我我……我知道我不该打你的…… “这样吗?”苏阳笑了笑,“那我先走了,省得给你们当电灯泡了!” “记得常联系啊!”梦璃挥了挥手。 看着苏阳出了包间,梦璃哥俩好地拍了下小哥的肩膀:“不愧是影帝张!” 小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梦璃有些尴尬。 夜色撩人,华灯初上。小哥陪梦璃慢慢朝梦家别墅走去。 “小哥,今天……谢谢你!”梦璃低头看着地面,不敢直视小哥了。 “嗯!” “没提前和你说清楚情况,真的……很抱歉!你不会怪我吧?”梦璃偷偷看了一眼与她并肩而行的高大的男人。 待在他身边,真的很有安全感! 梦璃的眸光暗了暗。 “……”小哥没有回答。 “不是吧?生气了?”梦璃走到小哥面前,倒着走。 “……没有。” “真的没有?”梦璃皱了皱眉,有些不信。 “……” “啊!”梦璃向后跌去。 小哥一把把她捞回怀里,梦璃窝在小哥怀里,像是傻了一样。 男性荷尔蒙萦绕鼻尖,莫名地让人怦然心动。梦璃有些呆愣,随后推开小哥,低着头,长发遮住微红的脸颊,“那个……小哥,谢谢你!” “……”小哥看着她,没有回答。 “小哥?”梦璃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我喜欢你叫我起灵。”他这样说,随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虽然“张起灵”这三个字,是个代号,也是责任,他忘了自己的本名,但是现在,“起灵”这两个字,让他觉得莫名地动听。 “啊?”梦璃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啊?”梦璃追上去问道。 小哥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她,声音低哑,而又富有磁性:“梦璃,我心悦你!”很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她的眼中是璀璨的繁星和他,他的眼中满满的只有她。 梦璃彻底愣住了,小哥说他心悦她?小哥说他心悦她! “是……真的……吗?”她看着他,用那种很认真很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我心悦你!”他重复地说道。 梦璃抱住他,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声道:“我也心悦你!”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未来,你是信仰,也是依赖。 小哥伸手拥住她,紧紧地,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开。 “我占有欲很强的,所以你少和别的女生说话。” “嗯!” “不能再受伤,受伤了也要告诉我,不要像以前那样一声不吭。” “好。” “别再失踪了,我会担心。失踪前一定要带上我,否则我找到你,你就完了。” “嗯。” “……” “……” 她的要求,他的承诺。 “小哥,”梦璃离开小哥的怀抱,眉眼弯弯,“我们回家吧!” “好!” …… 前尘往事 回到杭州。吴三省得知陈丞澄是假冒的,不禁气的火冒三丈,数落吴邪和High少给自己闯了不少祸,警告他们不要再惹麻烦。 High少找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是黑白的,大概只有十个人,前面是蹲着,第二排是站着,背景是在一个军用码头,边上还有几个海军,这张照片估计是很久以前照的,发黄的很厉害,几个角上还出现了霉斑。 吴邪放大比例来观察照片,里面蹲在第一排中间的就是年轻时候的三叔,而他后面站的那个人,好像有点熟悉,他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像…… 不对,好像不只是像! 吴邪瞪圆了眼睛去看,最后给他的只是一阵阵凉意。 这眼神,这表情,我的天啊!太像了,这人简直长的和小哥那个闷油瓶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闷油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老? 吴邪拿着照片来找吴三省,吴邪指着照片里的那个像小哥的人,问:“三叔,这个人是谁?怎么那么像小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吴三省看着那照片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说道:“那只是长得和姓张的小哥很像的人。二十年前,小哥还只是个毛孩子,这照片里的绝对不是他本人。” 吴三省回忆起了当年考古团队进入西沙海底墓的事情。 吴邪追问起以前的资料,吴三省说都交给政府了,秘密都消失在了历史中。吴三省还告诉吴邪,几年前那些资料因一场大火都被烧光了。 无论吴邪怎么软磨硬泡,赖皮拉泼,吴三省也不肯把后面的事情告诉他,说到最后吴三省把眼睛一瞪,自顾自看报纸不理他。 吴邪知道自家三叔的脾气,话都说成这样了,要再磨下去也磨不出个什么来,不敢再说什么,不过这故事听了一半,总觉得下面的才是重点,心里实在是痒的难受。 最后吴邪对自家三叔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能不能把那蛇眉铜鱼的事情讲的详细点,你不是说当时有一些头绪吗?要是能找到当时做研究的专家,现在去问问他们,不就能知道他们当时研究出的,是些什么东西了吗?” 吴三省听吴邪一说,微微一怔,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可那时是八四年,二十年了,那些老专家还不知道在不在世。” 吴邪忙说道:“不找老专家,找他们的助手也行啊,就算当年他们的助手都有?四十好几,现在也不过六十几岁,说不定还没退休,以你的关系,肯定能找到。” 吴三省叹了口气,摇摇头:“那次项目结束之后,我们都各奔东西,后来就没什么联系,偶尔见面也只是一些学术上的交流,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我连叫什么都不知道,要找起来谈何容易。” 吴三省说完这句之后,突然好像想了什么,眉头一皱,“噫”了一声。 吴邪一看似乎还有下文,便给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如何继续。 吴三省点上香烟,眯着眼睛想了很久,对吴邪说道:“西沙考古过去这么久了,大部分琐碎的事情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是你刚才说起来,我才略微回忆了一下,正好给我想到一件事情,非常的奇怪。” 吴邪问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吴三省突然不说话了,凝视着电脑屏幕上的老照片若有所思,突然,他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大叫了一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这一举动着实把吴邪吓了一跳。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还把吴邪赶出门了。 回到家后的吴邪凝视着那张老照片,难道二十年在西沙的那次考察,真的和鲁王宫有着关系?这有怎么可能,两件空间和时间上相差这么远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联系? 小哥本来就已经够神秘了,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更加的扑朔迷离了,围绕着他的无数迷题,一下子就坠入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境地里。 吴邪给胖子打电话说蛇眉铜鱼有线索了,胖子在电话那头却说小哥是个活粽子,High少也随声附和。吴邪却打断两个人的话,说小哥是个活生生的人。 第二天吴邪来找吴三省,却发现人已经失踪了。 小哥的不辞而别、陈丞澄的倒戈相向、三叔的不知所踪,一个又一个谜团向吴邪涌来,一切的危险并没有结束,反而向更加诡秘的方向发展,即使是吴邪曾经认为最单纯最稳定的人心,也在慢慢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本来以为鲁王宫是个终结,不料却只是一个开始。 没有三叔吴三省的陪伴,High少又因为家里的事回了德国,此刻吴邪只能只身上路,独自去探索遥远而神秘的孤岛奇观,然而对于即将前往的广袤海洋,吴邪却是一无所知。 出发,西沙海底墓 放在身旁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响声,梦璃轻飘飘的瞟了一眼来电提示,啧,陌生号码…… 轻轻挑了挑眉尖,她伸出手,拿起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谁?” 电话那头的阿宁愣了一下,迅速开口说道:“你好……” 刚开口,梦璃便打断了她的话,“是阿宁?” “嗯!” “这次你们老板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她喃喃地说道,随后笑道,“说吧,去哪儿?” 似乎并没有被她这么直白的问法吓到,阿宁回答:“西沙。” “嗯,知道了。”她的嗓音还有些低哑,带着些慵懒睡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让人脸红心跳,那头的阿宁也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下一秒就清醒过来。 “把地址发过来。”梦璃不等阿宁再说什么,话音刚落,就挂了电话。 阿宁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把地址发了过去。 “南枫,”刚挂了阿宁的电话,梦璃便打给了南枫。 “少当家,什么事?” “未来的这些日子,古玩行就交给你打理了!”梦璃懒懒地说道。 “少当家,你又要去干啥啊?上次你一身是伤的回来,我都心惊胆战的,这次您要是……” “乖~”一个字打断南枫的唠叨。 “嘟嘟——”电话挂了,南枫才回过神来。 跟我说“乖”?我比你大,你还用哄小孩的方式哄我?!特喵的!真是反了天了!呃,我好像不能把你怎样……算了算了,谁让我是给你打工的! 杭州西湖,西泠印社。 温润文雅身形修长的青年此时同样接到一个电话—— “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吴三省的人?” “认识,怎么说?”嗓音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已经确认他失踪了。” “那个,什么叫确认失踪?”青年呆怔的开口。 “他所在的船只与陆地失去联系已经十天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侄子。” “那你能不能尽快赶到海南?” “……” “吴三省以担保形式向我们公司借用设备与人员,并以我们公司的名义,派出了一支五人的临时考察队。但谁也没想到船开出去才五天,我们后勤部门与考察队船只的联系就中断了。我们等待了四十八小时,最后只有派人到失踪的海域搜索,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在他们失踪前三个小时,我们最后确定的信息是,吴三省和其他两个考察员,已经进入海底古墓。” “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三叔吴三省在出发前,曾经和我能说过,如果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可以打这个电话找你帮忙。现在我们还无法确认古墓里面的情况,不知道这三个人生死,所以我们准备再组织一支队伍,进去看看,因为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纸上谈兵做理论的,我们希望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最低限度,必须帮他们找到墓穴的确切位置。” “你们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等我过来再说。”吴邪仔细想了想,缓缓开口回答。 “好的,请你越快越好。”吴邪挂掉电话,皱了皱眉头,把电话放下,转身下楼。 梦家别墅。 “啧。”梦璃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喃喃出声,“西沙海底墓……” “算了,我还是快去吧。”收拾好行李,又伸了一个懒腰,梦璃才懒洋洋地提着行李,走出别墅。 老爷子的寿辰就快到了吧?应该能赶上吧…… 十几个小时后,西沙海上,铁皮渔船。 梦璃上船没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歇一歇,背后就突然传来颇有些惊讶的声音。 “咦?梦璃!你也在这儿啊?!”她挑了挑眉,转身看向声源处,直接那里身形修长的青年好看的脸上满是惊讶和好奇。 “嗯,吴邪。”随后便再没说话。 吴邪眨了眨眼,就剩没把尴尬俩字儿写脸上了,梦璃看他颇为无辜的站在那儿,当时有些忍俊不禁,她冲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阿宁。 阿宁也是一脸哭笑不得,冲他道:“跟我来。” “阿宁!”见到阿宁,吴邪似乎很开心。 梦璃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开,等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又转头去看海,眼神幽深似墨,令人心底无端升起几分寒意。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她转身,缓步走向吴邪和阿宁走的方向。 刚走进后仓,她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板床,上面铺着已经油得发黑的毯子。秃顶还发福的中年人正和吴邪进行友好的交谈。 “不知道吴先生这次是作为什么身份被请来?恕我直言,似乎吴先生研究的学科比较冷门,或者是我孤陋寡闻了,我还从来没在考古杂志上见到过吴先生的大号。”满脸油光发亮的中年人用力的握了握吴邪的手。 “我专攻挖土的。”吴邪听到他说的以后明显是发火了,但他还是强压着火气,怼了回去。 “您是建筑师?难怪,原来不是我们一个圈子内的,不过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你盖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们还是有交集的嘛。”这次他说的话愣是把现场几个人的表情都弄得哭笑不得。 梦璃颇有些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影帝张的称号真不是盖的。 “我不是建筑师,我是挖掘工人,研究的死人房子,要我先挖出来才行。”吴邪一脸正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是满满的哭笑不得。 “不过到时候挖不挖还要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允许,想挖都挖不了。”吴邪说完似乎有些后悔,又补充道。 “对了,这位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一旁的阿宁看到梦璃来了,冲其他两个人介绍他,说完又转向梦璃,对她说:“梦小姐,吴邪您应该认识,这位张先生是我们老板请来的特别顾问,是专门研究明朝地宫的专家,这次主要负责这个海底地宫的分析。” 接下来,阿宁干练的将几个故事一列,吴邪差不多就可以知道个大概了。 梦璃朝四周仔细看了看,找了个不怎么脏的地方,坐着就阖了眼,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船震了一下,后面的渔老大起锚开船了,船开始不规则的剧烈摇晃。 阿宁走出去了,吴邪和张秃也已经睡着了,梦璃却睁开了眼,她先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吴邪,旋即,目光在张秃身上打量了一番,眼神中的墨色逐渐加深。 鬼船(一) 吴邪和张秃醒过来的时候,船已经行驶到海中央,透过窗向外面望去,发现才那么一会的工夫,已经变天了,整个大海好像一下子变成墨绿色一样,太阳消失在大片的乌云里,光线透过那些云块的缝隙照射下来,在天上形成了一幅巨大的金丝版画,同时也在海面上撒下一片金鳞,上下交相辉映,十分壮观。 乌云很快便连成一体,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大海一下子变成了骇人的黑色,海浪翻滚起来,船随浪摆,海水是在船舷的上面,就像即将被巨浪吞食一样,非常恐怖。 只是船突然一震,把熟睡中的梦璃晃醒了,梦璃似乎爆了句粗,说出来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吴邪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梦璃,就连那个张秃都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后。 梦璃被吴邪看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起床气重,别放在心上。” “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我去看看。”说着,吴邪就走出去了,连拦住他的机会都没给梦璃留。 看了眼窗外的情景,梦璃心里只有一种感觉就是麻烦,然而吴邪还在外面,她要去保护吴邪,只好上甲板帮忙。 上去之后,梦璃感觉很摇晃,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在甲板上站稳脚跟,不是反应快就可以,还必须对海浪和船非常熟悉,知道这次倾斜之后下次倾斜是在什么时候,事先做好准备。 虽然梦璃没什么所谓,但是吴邪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水平,只好走过去把吴邪拉到一边,让他抱着一些东西,好站稳脚跟。 这个时候,有几个船员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开始叫起来,是梦璃听不懂的闽南话,顺着他们的手指看去,隐隐约约看到船的左侧,高起的海浪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梦璃眯了眯眼睛,那是一艘船——一艘——鬼船。 船老大走到阿宁身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那边好像有艘船出了事故,按照规定,我们必须要过去看看。” 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阿宁点点头,表示可以。 当他们一连翻过十几个浪头,终于可以看清楚那东西的大概轮廓了。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船老大惊恐地大叫了一声,随即好几个船员都惊慌了起来,吴邪急忙走过去问阿宁又出了什么事情,她一听之下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吴邪的手说:“千万别回头看,那是条鬼船!” 梦璃也走到吴邪旁边,看着那艘鬼船,那是一艘和现在他们乘坐的船规模差不多的渔船,在船的身后摇曳,离这艘船越来越近,样子也看得也越来越清楚,那船上面有一层白色的棉花一样的海锈,看厚度,肯定在海里,过几十年以上了。真想不通这样的船怎么还可能浮在海面上,而且上面还亮着个灯。 梦璃看了一眼那个张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居然在他脸上看出了一点严肃。 梦璃清楚的看到有一双枯手想去粘上吴邪,立马全身散发出浓浓寒意,敢在她手上抢人,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吴邪有些吓呆了,就没有发现。而那双枯手因为梦璃在吴邪旁边的原因,它居然跑到阿宁的身上去了。阿宁猝不及防的被拉上了鬼船。 吴邪一看阿宁被拉上了鬼船,也不管什么回不回头的了冲上去就想救人,却让船老大一把抱住,“没办法了,掉到鬼船上就救不回来了,别去送死。” 那船老大力气很大,吴邪一下子甩不开他,其他那些人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样,竟然还是不敢转过头去,气得吴邪心里直骂。 这个时候,那个张秃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扯起船上的锚,用力一甩,把锚甩到鬼船上,钩住了船舷。那鬼船游得飞快,一下子就把锚缆拉成直线,船一震,硬生生被扯了过去。 那个船老大吓得魂不附体,抽出把刀就去砍那缆绳,被那张秃一拳打翻在地上,其他船员毛了,一个个扑了上来,那张秃竟然拔出一把手枪,一把把船老大架住,大叫:“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那几个船员没见过这种场面,这一嗓子竟然没人敢上来了。梦璃站在一旁对此表示不在意,只见那个秃顶教授也就是小哥,对着吴邪大叫道:“小吴,我已经把他们控制住了,你快去救人。” 吴邪站在那里张大嘴巴,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小哥扮的张秃想当然的瞪了他一眼,指了指那根缆绳,吼道:“快去啊!年轻人要勇敢一点儿。” 梦璃瞥了眼扮成张秃的小哥,那眼神简直可以杀人了。好啊!你个张起灵!你竟然敢让吴邪去冒险!! “姑娘你别看我啊!快去救人啊!”小哥扮成的张秃被梦璃看得浑身不自在。 “凭你的本事,过去可以节约一大半的时间。”梦璃看着他开口说道,怼完人,心里舒坦多了,连忙去救人。 扮成张秃的小哥被她说得一愣,沉默不语。 她发现了? “吴邪,救我!”吴邪听到阿宁在鬼船上尖叫起来,她拼命想爬到那根缆绳上面,但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没办法前进,只好用两只手死死抓住船舷。而船上的船员吓得动都不敢动。 吴邪猛拍了自己一个巴掌,大骂:“吴邪啊吴邪,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 正要血气上涌的冲过去,却发现梦璃已经到了鬼船去了。 吴邪瞬间感觉有些丢人,一咬牙大叫:“死就死了!”就开始笨拙的爬过去。 鬼船(二) 那鬼船的夹板上面张满了青苔,看样子被海水腐蚀的不轻。 梦璃先到达夹板上,环视了一下四周,眉头一皱。 吴邪到达后,小哥扮的张秃后脚就跟了上来,他一脚把木板踹开就爬了上去。 别看他那样子,其实挺灵活的嘛!吴邪看着小哥扮成的张秃想到。 梦璃刚要上去,就听见一声尖叫和一声枪响,心说不好,提着彼岸就往上爬。她刚爬出去,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个东西撞了上来,那东西特别硬,一下把梦璃撞到了一边,她只感觉胸口疼痛一阵然后喉咙一甜。 靠!本小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真TMD不想活了啊!!梦璃眼神一凛,看着那丑不拉几的怪物。 那东西再次朝梦璃扑来,梦璃下意识的踹了它一脚,谁知道那家伙极硬,踹上去丝毫不动,然后梦璃就和那东西在甲板上扭打起来了。 那东西的肩膀一直往外冒水,估计是受伤了,梦璃逮到机会抽出靴中的匕首,用尽全力把匕首插进了它肩膀的伤口处。 那个家伙叫了一声就直直地窜到一个铁门里,然后梦璃捂着胸口勉强的爬起来,看来那一下撞的不轻。 吴邪忙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梦璃!你没事吧?!”吴邪感觉有些慌张。 “没事……才怪!那家伙可是要撞死我了。”梦璃捂着胸口对吴邪说。 “还能走吗?”小哥扮的张秃关心地冲梦璃问了句。 梦璃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嘴里却说着:“嗯,没事儿!你们还是先看看阿宁吧。”她从刚刚就看到阿宁躺在那里了,剩下那两人不帮她也就算了,也不知道看看阿宁,真是没有眼力见。 梦璃一转头就看见那怪物正用力想钻进一个洞里,那个洞必然就是当年这船出事情的时候破口了,就是这个口子导致了这艘船沉没,不过现在已经被大量的海锈堵的只有碗口大了。 梦璃看着那个怪物逃跑,也没多管,她可是睚眦必报的,怎么会让它好好过呢?!那把匕首上,可是沾了她的血和一点点药粉的,等到了海里,它就等着——死吧! 那怪物力气极大,小哥扮的张秃刚端起枪,它已经一头撞破一个可以容它通过的口子,然后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小哥扮成的张秃还是不甘心,对着水里又扫了一几枪,这个时候这整个船身已经发出要断裂的声音,梦璃一看,水已经没到膝盖了。 吴邪跑到阿宁旁边叫了几下,见她没反应,小哥扮的张秃就顺势背起阿宁,一脚踩在吴邪背上,吴邪简直是要吐血了啊,随后梦璃帮小哥把吴邪拖上去后,自己一个跳跃就跳了上去。 梦璃刚翻到甲板上,这鬼船就发出一声凄凉的扭曲声,好像某个什么巨大的部分变形了。梦璃看到这船前后变的不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了,心说不好,忙看了一眼船舱,果然是龙骨断了! 龙骨一断,船身必然回开裂,这么一艘船,一个裂口就已经非常致命了,那水几乎就是飞一样进来,估计不要五分钟这船就彻底没顶了。 小哥扮的张秃紧张的脸色发白,说道:“我们的船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吴邪放眼望去,他们坐的那只渔船已经跟的很近,但是还没有靠上来,船上船老大挥着手,大叫:“你们怎么样了?” 小哥扮成的张秃背起阿宁,对着那渔船招了招手,那渔船上欢呼了起来,然后发动机器向他们靠了过来,上面几个渔夫在那里兴奋的大叫。 吴邪真想不明白,他们刚才还吓的像团泥一样的样子,这些单纯的渔民果然和他们不一样。 那鬼船因为进水,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们的船靠过来之后,有几个渔民跳了过来,看表情还是害怕,他们手忙脚乱的阿宁抱回到船上去。然后赶紧把那锚搬回来。那个船老大大叫:“开船!开船!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船老大让他们把阿宁放到地上,示意吴邪扶住她,然后将她的头发撩了起来。 只见她那头发里面,蜷曲着两只枯手。这两只手也并不是很长,皮肤都已经有点石化掉了,末端长在一团肉瘤的下面,最恶心的是,肉瘤上竟然还隐约长了一张小的人脸,那脸不知道通过什么原理,紧紧吸在阿宁后脑上。 吴邪看着不禁有些难受。 船老大看到这些表情凝重起来,先是给那个东西磕了几个头,然后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什么东西,就撒在那小脸,那小脸突然就尖声一叫,扭曲起来,他马上抽一把刀,小心但迅速的插到肉瘤和头皮的中间,把那肉瘤挑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扯,扯了下来。 那东西掉到地上,扭来扭去,吓的边上看的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几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团糨糊一样的东西,顺着甲板上的缝流下去。 吴邪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便问:“这是?” 船老大把刀放到海水里洗了一下,轻声说:“这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要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吴邪看船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当初接下这个生意感到后悔了,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检查完阿宁头发里再没其他东西手,就招呼手下往后舱里走。 不一会儿,船就开动。 此时的吴邪似乎松了口气,看着梦璃在给自己的伤口包扎着。吴邪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吐了口血而已。”梦璃声音冷淡地回道。 吴邪一惊,两眼瞪的可大了:“什么!吐血了!怎么会这样!” 梦璃白了吴邪一眼,没好气地说:“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又不是你吐血!” 说完,吴邪就目瞪口呆的,想着梦璃从来都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虽然她平时表现得很冷淡,但起码不像现在,跟吃了火药似的。 梦璃看着吴邪的表情,觉得这次说话有点尖酸刻薄了,半晌才说:“天真,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在意,最近心情不好。” 吴邪点点头。 而远处的扮成张秃的小哥似乎明白了…… 又见胖子 这个时候海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天上的黑云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阳光从那云和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天空显的非常的魔幻,看样子这风暴,总算是熬了过去。 吴邪把阿宁安顿好,船老大就爬到船的顶棚上,他知道他要去看这四周的海面,那海猴子报复性极其强,不知道会不会跟着他们找机会报复。 如果知道吴邪的心声,梦璃肯定会嗤笑一声,那海猴子能活着就不错了! 不过西沙的水很清,光线好的时候能见度有四十多米,如果有东西跟着他们,肯定一眼就能看见,所以吴邪也并不是很担心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些人忙碌起来,都不理人,开始跑来跑去。 梦璃因为刚刚被撞的那一下和刚刚大量的消耗体力,有些困了,但胸口的疼痛又让她睡不着。 小哥扮的张秃过来,看到梦璃这个样子,坐到她的旁边,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估计肋骨断了,只能等到上岸了再说吧!”梦璃有气无力的回道,也没啥力气去怼他了。 “你要不要靠着我睡会儿?”扮成张秃的小哥话一出口,梦璃就被惊到了,小哥这个样子,还真是……会体贴人啊!早干嘛去了!梦璃心里虽这样想,但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吃糖,就在我背包里,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哦!”小哥扮的张秃去了船舱里,从梦璃的背包里拿了根棒棒糖,看到背包里的黑色本子,他不由地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给!”扮成张秃的小哥将棒棒糖递给梦璃。 “谢谢!”梦璃有气无力地答谢,看到他又坐在自己身旁,“肩膀借我靠一下。”最后还生疏地说了声谢谢。 糖含在嘴里,甜丝丝的,胸口好像没那么疼了。 糖,缓解了她的疼;谁,来解救他的痛? 梦璃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西下,扮成张秃的小哥早就不见了人影。 此时他们的船正贴着一个岛的海岸行驶,梦璃看到非常漂亮的白色沙滩,就是看上去那些沙子比较粗,可能踩上去并不舒服,而他们前面就是一个码头,看样子有点要靠岸的感觉。 这就是永兴岛了吧?又要见到胖子了! 梦璃四周看了看,看见吴邪和阿宁坐在一起在聊什么,走过去坐到他们旁边。 “阿宁,你们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阿宁开口道。 “对啊!”吴邪应和道。 “真的?”梦璃显然不信,看他们刚才聊的挺欢的,怎么到她这,就这么几个字?“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阿宁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能骗我哦~” 阿宁眸光不自觉地暗了暗。“永兴岛快到了,我们要去接几个人。”见阿宁转移话题,梦璃也没难为她,顺势点了点头。 “谁啊?”吴邪挠了挠头,问道。 阿宁指了指远处码头上,隐隐约约一群背着旅行包的人,说:“就是他们,几个潜水员,还有一个和那张秃子一样的顾问,你们肯定认识的。” 吴邪使劲看了几眼,也觉得其中一个胖子的体形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谁,这个时候,一个船夫已经站在船头,叫起来:“哦嘞嘞!做好准备,我们在这里!” 胖子转过头来,大骂:“哦你个头啊!让胖爷我在这里吹了半个小时的西北风,你们他娘的有没有时间观念?” 船到码头,并没有减速,胖子几天不见就肥了一圈,不过还是个灵活的胖子和那群人一起纵身跳上了船,他惯性最大,往前跑了几下才定住,看吴邪开心的大笑:“天真小同志,你也在这里啊!看来阿宁那小娘儿们的面子还是很大的嘛。” 梦璃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他一转身:“呦,这不是梦大小姐嘛!阿宁那个小娘儿们都把妹子你给请来了。”胖子脸上笑的是更欢了。 “胖子,你最好把你的偏见给我收起来。”梦璃冷声道。 “嘛!胖爷我不说了。”胖子收敛了性子。 阿宁勉强对他一笑,看样子他们还很熟络,吴邪对胖子的评价一向是毁誉掺半,他现在的到来,吴邪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不过想起他在鲁王宫中的举动,几次都差点把他和阿宁害死,不由有点头痛起来。 胖子把行李往甲板上一扔,就坐到梦璃他们对面,敲着背说:“这一路把我赶的,你们TND也催的太急了!对了,那地方找到没有?” 阿宁摇摇头:“还剩下最后一个点,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地方了。” “我可和你们说过了啊!胖爷我什么寻龙点穴,探穴定位通通不会,你们地方找到了再通知我下去,要是找不到可不能怪我,钱我可照收啊,江湖规矩,你们南蛮子得入境问俗。”胖子说道。 阿宁头痛的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定位的事情,就由吴邪和梦小姐负责。” 梦璃本来心情比较放松,一听就蒙了,我负责,我拿什么负责?本小姐长这么大,连一铲都没下过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负责了?还是你老板说的?”梦璃特意加重了“老板”这两个字,裘德考你找死啊?! 吴邪听梦璃这么一说,更是捏了把汗:“我负责?你们不是知道那海斗吗?” “只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能找到盗洞最好,找不到的话,实际的定位和判断地宫的形状,还得靠你,我们手上只有一些故纸堆的资料,不可能代替土夫子的经验的,你三叔很精明,这些资料一点也没有留给我们。”阿宁回道。 胖子看了看梦璃和吴邪,说道:“那就好,一切具备!不过难得来次西沙,咱们今天晚上得好好吃一顿,养足力气,这倒斗可是体力劳动。”说着就跑去找那个船老大,提溜着他,问他船上有什么海鲜没有。 阿宁似乎没什么胃口,靠到一边也不说话了,梦璃倒是有些饿了,刚刚被打成那样再不补点东西那怎么行。 西沙马鲛鱼,马鞭鱼和石斑很多,有人说,西沙的海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鱼,所以渔船出去,很少会没收获,在旅游季节,在西沙钓鱼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胖子连逼带喝,那船老大十分不情愿,还是从渔箱里提出来一条大马鲛鱼,交给一个伙计,说:“拿个鱼头锅出来。” 胖子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看船老大哭丧个脸,十分不爽,骂道:“他娘的老子又不是不给钱,又不是抢你的。” 不过不爽归不爽,那鱼锅子端上来的时候,吴邪和胖子盯着那锅宛如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盯着猎物一样,胖子馋的眼睛都直了,锅子还没放稳,就直接一筷子下去夹了块鱼皮吃,烫的他眼泪都下来了。 准备,下海 这一锅子东西威力实在太大,不知道都饿了还是怎么了,那些个新人全部都围过来,连在船舱底下睡觉的小哥扮的张秃都跑了上来,凑过来一闻,直说:“西沙就是好,随便烧个鱼我们那里一辈子都吃不到。” 胖子一把把他拉远,大骂:“拍马屁归拍马屁,你他娘的别口水喷进去,恶心不恶心?!” 小哥扮的张秃一看胖子没见过,忙去和他握手,说道:“哎,生面孔啊!怎么称呼啊?” 胖子为人很直,看他一眼,问阿宁:“这秃子是谁啊?” 小哥扮的张秃一听脸就黑了,用力的说道:“请称呼我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嗤——”梦璃实在憋不住笑了出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她,她不紧不慢地说了句,“抱歉,突然想到一个笑话,笑的不是时候。” 众人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扮成张秃的小哥。 胖子也不理小哥扮的张秃,阿宁看气氛不对,接过来说道:“忘记和你介绍了,这位是张教授,也是我们这次的顾问之一。” 胖子一听真的是教授,也不敢太放肆了,忙和他握了一下手,说道:“哦,真对不住了!我还真没看出来您是个文化人,我就是一直肠子,姓王,粗人一个,你别往心上去。” 小哥扮的张秃一听,才勉强笑了一下,说:“这个文化人和粗人,都是人嘛!文化人还不都是粗人变的,分工不同,分工不同。” 胖子也听不懂在他讲什么,只好陪笑,小哥扮的张秃却不识好歹,又问:“那王先生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啊?” 胖子一愣,只觉得别扭,但是也不能在文化人面前表现的太粗,说道:“这个,通俗的讲,我其实是个地下工作者。” 他一听,不由肃然起敬,说道:“原来是公安战士,失敬失敬!” 梦璃一听,忙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冲他俩说道:“你俩就别油嘴滑舌了,赶紧吃吧!” 随后梦璃不去管他们,夹起一快就吃,那口感,真的很棒。 胖子吃了几口,大呼过瘾,又叫着要酒喝,阿宁说道:“这出来打渔的,怎么可能带酒出来。” 胖子不相信,跑到船舱里一阵折腾,大笑着抱着一坛酒出来,那船老大一看,大惊失色,说这是个龙王爷喝的,说着就过来抢。 胖子大怒:“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就你这着破酒,龙王爷喝了肯定得把你这船给收了!”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来,一把塞给那船老大:“拿着,给龙王爷换换口味!这叫南北酒文化交流,看到没,红星二锅头,好东西,你他娘的别不知道好歹。” 那船老大呆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胖子就当他答应了,一把撕开封口,就给他们几个倒上。 梦璃倒是没喝酒,吃了几口鱼,胖子就冲她说:“妹子,你多吃点看你这身板。” 梦璃冲他笑了笑:“胖子,你不用管我,还是让天真多吃点吧!” 胖子听了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说的对!天真小同志可要多吃点啊!” “啊?”吴邪听了一愣一愣的,显然没反应过来。 几人大吃大喝,好一通风卷残云,一直到月亮到头顶上才罢休。 胖子最后一口酒喝掉,打了饱嗝,一拍大腿坐了坐直,说:“各位,咱吃饱了,也该谈谈正经事情了。” 吴邪看胖子脸色一变,也不由振了振精神,这胖子虽然不太靠谱,但是在古墓里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在经验方面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他从来没独立倒过斗,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要在下斗前开个动员什么的,就暂且当一回学生,听听他要怎么说。 胖子吃的很多,肚子都鼓了起来,拍了拍说:“这海斗,我从来未倒过,事先肯定要部署一下,免得进去的时候手忙脚乱,里面肯定不比旱斗,我也先看看你们给我准备的装备怎么样?” 阿宁说道:“那你对这次有几成把握,我们不如先计划一下,心里也有个底。” 胖子摇摇头:“不好说,根据我的经验,这海斗,一是定位困难,二是盗洞难挖,三是里面的情况不明。其中这第一第二,我们暂且不去想它,主要是这个第三,这海斗里,不知道有没有粽子,若是有,就麻烦了。若是没有,那这海斗也不过是在水里的一个旱斗而已,轻易就可拿下。” 说起粽子,吴邪突然想起自家三叔和他讲的,那在墓道里碰到的怪物,越想越觉得可能就是今天在鬼船上碰到的海猴子。 吴邪说:“这有没有粽子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有更麻烦的东西。” 说着就把在鬼船上看到的那东西和这些人说了,其他人早就听小哥扮的张秃添油加醋地说过了,不过他说的重点应该是他如何如何把吴邪和阿宁救下来,吴邪说的就平实得多了。 等吴邪说完,胖子就大皱眉头:“操,他娘的真的还有这种东西?” 吴邪点点头,说:“很多地方都有这东西的传说,应该不会错。” 阿宁也点点头,说道:“我小时候也听过,我还以为大人吓唬我,不让我到河边去玩呢。” 这个时候,那船老大插嘴了,他说道:“不对不对!这你们就不懂了,这里打渔的渔船,都见过这东西,我告诉你们啊,这东西不是什么海猴子,这是夜叉鬼!那都是龙王爷的亲戚,你们现在得罪了他,他肯定要回来报仇的,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到岸上去,买头猪回来,请个道士作作法事,兴许他大人有大量,还能放过我们。” 小哥扮的张秃一听,就笑了:“我说,船大爷,我都一枪把龙王爷亲戚的肩膀给打烂了,那我岂不是孙悟空?” 船老大气得脸都绿的,说道:“你那个样子哪里像孙悟空,你就是个猪八戒!” 几人听得都乐了,小哥扮的张秃捏捏脸上的肥肉,大概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像,不由郁闷起来。 胖子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海底有这种东西,我们肯定得有武器才行,万一那海斗里就是他们的老巢,那我们岂不是跑去送死?我说阿宁小姐,你有没有准备渔叉什么的?” “我们是考虑过这个情况,准备了一些潜水用枪,但是这些枪体积很大,而且一次只能打一发,如果有紧急情况,恐怕也没有什么大作用。”阿宁认真地答道。 胖子沉思了一下,算是敲定了计划,说:“那也行!那些枪能带的都带上,明天下去,我就打头阵,天真同志就跟在我后面,你和那个秃子、还有妹子就在最后,如果我一看到不对劲的东西,就摆摆手,你们就马上停下来,如果我摆摆拳头,你们就什么都别管,逃就是了。” 几人觉得安排比较合理,点了点头,又讨论了其他一些东西,吴邪想想自家三叔和他提过的经历,列了一些清单出来,让他们连夜先准备好,什么探灯,匕首,火折子,密封袋子,尼龙绳子,登山扣,还有吃的,急救用品,防毒面具,百宝盒,最后竟然连黑驴蹄子都准备了。 那黑驴蹄子准备了也没啥用啊!梦璃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切吩咐好之后,天都快亮了,胖子说我们不能再谈了,再谈水都下不了,得休息,于是几个人各自找了个地方躺下。 梦璃没睡,回到船舱打开背包,拿出那本黑色笔记本,开始写起这个故事…… 天蒙蒙亮时,梦璃才停笔,将笔记本放回背包,又做好防水措施后,才伸了个懒腰。 “姑娘,起那么早啊!”刚出船舱,就有人和梦璃打招呼,是扮成张秃的小哥。 梦璃点了点头,算是回了他的话。 几人陆陆续续地醒来,开始工作。几个蛙人进了水里,大约十分钟才从水里浮了上来,一个摘下呼吸器就说:“找到了,肯定就是这个地方,盗洞也找到了。” 阿宁一听,忙问:“有没有进去看看?” 那人摇了摇头,说:“有,但是那盗洞很长,我潜进去一段,没看到底,不敢再进去了,就出来了。” 阿宁点点头,又问了那个蛙人几个问题,转头对梦璃他们说:“行了,我们准备一下,他们清理完洞口就会叫我们,那洞口里有塌方的迹象,他们会用支架固定一下。” 几人各自去穿潜水衣,梦璃他们几个都很合身,就胖子,肚子包不进去,露了肚脐出来,虽然不太雅观,但是好歹是穿上去了,他们检查完装备,把该带的都带上,就一个接一个倒摔进水里。 注意是摔,不是跳! 头发 盗洞离船不远,吴邪看到海底给炸出一个大坑,洞就在坑的底部,心说果然是自家三叔干的。 他们在盗洞四周先搜寻了一下,没有任何坍塌的迹象,看样子吴三省的技术并没有退步。 吴邪还看到几个石头锚碇,和自家三叔描述的一样,但也不能肯定就是三叔所说的那些。 吴三省规划出的地宫痕迹还在,梦璃和扮成张秃的小哥都用心记了一下,看这个盗洞的位置,应该是往耳室挖下去的,那个地方的砖应该比较薄。 他们大概找了五分钟,似乎没有再找下去的必要,胖子对阿宁摆了摆手,意思是现在要不要进去了。阿宁看了看潜水表,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的装备不比二十年前,都是轻装上阵,几人最后在洞口核对了一下装备和约定好的暗语,确定一切没问题了,胖子才定了定神,第一个猫了进去,他们几个打开探灯跟着,一下子潜进去五六米。 这盗洞很不规则,时宽时窄,吴邪一边游一边看这洞壁,越看越奇怪,怎么看上去不是人挖的,如果是自家三叔打的洞,他肯定是一个铲子一个铲子打的很工整,可是现在这那上面的痕迹,乱七八遭,坑坑挖挖,倒像是动物打的洞。 几人艰难的游了有二十多米,洞口进来的光线已经照不到了,这个时候盗洞方向突然一变,竟然垂直挖了下去,吴邪不由有些奇怪:既然还没挖到墓,何必改变方向呢? 苦于没办法说话,吴邪也没办法表达自己的疑问,几人在这垂直的洞口休息了一下。 胖子对梦璃他们做了一个小心的手势,然后自己先游了下去,吴邪看他的灯光一直下去一直下去,直到变成一个小点,不由咋舌,心说怎么这么深。 这个时候胖子在下面晃了晃探灯,说明下面安全。几人马上一个接一个也潜了下去,吴邪看着潜水表,已经有十几米深了,他从来没有潜过水,别水这么深的了,梦璃和那个张秃,还有阿宁就先不用说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的住。 那下面已经被挖开一个很大的空间,他们马上看到了古墓的墓墙,上面破了一个大洞,吴邪一看更加疑惑了,这洞竟然破的这么不规则,不像是一般倒斗的一块一块小心的卸下来的,有几块砖头竟然还被撞裂了。 胖子看看吴邪,吴邪也看了看他,两个人一起吐了几个泡泡,他指指那几块破砖头,又做了个猴子的样子,吴邪知道他是想说:这洞可能是海猴子挖出来的,不是盗洞。 吴邪点点头表示同意,指了指他背上的水下汽枪,他拿了下来,拉开保险,就往洞里游去。 这是吴邪第二次进古墓,虽然有点兴奋,但是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在水下,手脚的阻力很大,如果遇到危险,恐怕也没办法像陆地上一样快速的逃命,而且他的水性还很不好。 墓道比他们想的要大的多,吴邪打高探灯的亮度,又转开手里的防水手电,跟在胖子屁股后面,他们几盏灯光非常的亮,一下就照出去老远,一下子整个幕道都亮了起来。 吴邪看到那墓壁的墙上,果然有三叔说的人脸浮雕,不仅如此,这些人面的额头上面还都刻着一些奇怪的动物,雕的非常精致。吴邪一边游一边看,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些动物,大部分都是墓镇兽,但是它们都没有刻上眼睛,看上去有点诡异。 这个时候,吴邪突然停下来,然后去研究一块浮雕。 胖子正急着往里面走,很不耐烦,也不知道吴邪发现了什么,他转过来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就急的直招手。 梦璃让他等等,吴邪趴过去仔细看,只见上面有三条蛇眉铜鱼首尾相连的,形成一个环状,每条造形都不一样,吴邪能看出其中两条就在他的包里,还有一条三只眼睛的,他从来没见过,不知道这个是提示什么的。 那鱼的下面,那张脸和其他的不一样,是一张明显有女性特征的脸,可是因为上面附着了很多东西的缘故,这张脸看上去有点破相,让人不太舒服, 吴邪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时候梦璃拉了拉他的胳膊,让他快走,后面的阿宁也催他,没办法,只好继续向前游去,幸好那雕刻每隔一段距离又会出现,吴邪还能再看上几眼,看来看去,并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只是隐约觉的有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看着看着,等到吴邪数到那脸孔浮雕第五次出现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他记得第一块石头板上的人脸,眼睛是闭着的,第二块石头板,似乎有点睁开的趋势,到了第三第四块石头板子,那眼睛睁的越来越大了,现在这第五块,就已经睁的几乎全开了。 吴邪感觉有点不妙起来,拉住前面的胖子,让他不要往前走了,然后拿出水下画板,在上面写道:“墓墙上的人脸,眼睛在逐渐睁开来,我怕有问题!”写完指了指墙壁。 胖子摸了摸那脸,摇摇头,写道:“我没有注意,只是些石头浮雕,里面肯定是整块石头,你想的太多了。” “遇到情况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梦璃在水下画板上写下这句话,提醒在场的几人,“小心”两个字画了重点。 吴邪也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胖子,让他把枪端起来,胖子看他表情严肃,只好照办。 不一会儿,吴邪就看到那块相同的浮雕出现在前面,胖子被梦璃和吴邪说的也有点怕,停了下来,先用灯光照了一下。 那张石脸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整张脸面对着前方,眼神正视,看上去有点呆滞,胖子照来照去,也没什么变化,就走过去,摸了一下,然后对梦璃他们做了个没事情的手势。 吴邪游过去一看,果然仍旧是整块的石头,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还用手指插了插它的眼睛,也没有反应,最后他不由自嘲的摇摇头,看来这只是墓穴的设计者玩的一个噱头,用来吓唬可能进来的盗墓贼,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胖子拍了拍吴邪,示意他别想这么多,快点赶路。 几人又继续往前游去,吴邪想起三叔说过,他是撞到一个机关,才被吸进那个泉眼里去的,可是这些墓壁都是一个样子的,怎么可能找的到他当时撞的那块? 吴邪脑子转的飞快,这样一直往前游也不是办法,不知道这个墓道是通到什么地方去的,说不定又是个循环,如果在里面迷路就完蛋了,他心里盘算,三叔能一眼望到最后一个人,应该是一条很长的回廊,刚才他们转了好几个弯,这样的回廊只有两个,这样说起来,找找倒也不是很困难,就是要花点时间。 这个时候,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吴邪一个刹车不住,撞到了他的屁股上,以为前面出了什么状况,凑上去一看,原来这墓道到头了,前面被一块石头板当住了去路。 这石头板光秃秃的,上面没文字也没有浮雕,我摸了好久,找不到什么机关,阿宁写着问:“怎么会是死路?” 吴邪回写道:“有巧石机关在这附近,我们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松动的墓墙。” 他们都点点头,胖子开始东敲敲,西敲敲,最后吴邪还拿刀子在上面划来划去。 吴邪不由有些郁闷,回头想看看胖子搞的如何,发现胖子竟然在那里发呆,我拍了拍他,写着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表情古怪的看着吴邪,写着问他:“海猴子长头发吗?” 吴邪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什么意思,不由失笑,海猴子长没长头发他倒是真没注意,记忆似乎整个脑袋都是光秃秃,全是鳞片。 梦璃注意到两人的写下的话,神色一凛,写到:“你看到头发了?!在哪儿?” 胖子看梦璃这神色,感觉要出大事了,指了指墙缝,梦璃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马上看到,那石板的与墓道的缝隙里,竟然飘出来有一缕黑色的头发。 吴邪惊讶的呆住了,这怎么可能,难道在石头板的那一头,靠着个人? 胖子胆子大,想伸手过去想拉一下,没想到那头发突然一缩,竟然被缩回到缝隙里面去了。胖子看了我一眼,写道:“石板后面有鬼。”吴邪看到了也过来问怎么回事。 梦璃只写了四个字:“待会,小心!” 其实她更想说:“做好准备!”这四个字。 海底墓,到达 水底古墓里发现一缕头发,而且还能动,一般人都会马上想到有鬼,幸亏中间隔着一块石板,就算有,他也冲不过来。 没有抓住那缕头发,胖子似乎不甘心,拿灯去照那缝隙,想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 你说长发鬼第一个想到谁,反正吴邪第一个想到的是贞子姐姐,不过贞子姐姐属于陆地的吧,什么时候改水下了。 反正我就离那个石板远远的,看胖子会有什么反应。吴邪这样想着。 胖子凑上去看了几眼,好像真的给他看到什么东西,疑惑的定了定神,又贴过去再看,这一次他反应很大,突然就猛的一退,像逃命一样拼命游出去好几米,转身对我们拼命的摇拳头。 吴邪第一个反应是:他要打我? 可是梦璃拉着他的胳膊,就拼命地往回游。随即一想,靠!这不是让我们逃命的手势嘛!梦璃的反应还这么大?完了完了!可刚才好像没什么事情发生啊?吴邪被梦璃拉着,却反射性的回过头,只看见那挡路的石头板突然向上升了起来,一团黑色墨汁一样的东西从底下逐渐增大的缝隙里渗了出来。 那些黑色的东西,竟然都是人的头发!吴邪彻底否定了贞子姐姐的可能性。这头发量他也看呆了。 胖子看梦璃反应这么快,感觉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在水下面,越紧张越消耗体力,游的就越慢,吴邪觉得梦璃拉着他,会耗费很多体力,不想拖累她,慌乱中也没办法把握好节奏,索性学胖子一样蹬着墙走,虽然不雅观,速度飞快。 梦璃看他挺上道,松开了手,也省了自己的力气。 几人连蹬了大概二十几步,先到一个转弯处,胖子一把把他们拉住,让他们躲在拐弯后面,示意先看看情况再说。 几人大口吸着氧气,匆匆往后一看,好家伙,后面的墓道里全是头发,黑漆漆一大团一大团。 吴邪看到就觉得喉咙发紧,这要多少年没理才能长的这么长啊! 梦璃的洁癖自从七星鲁王宫回来后,就好了许多,但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反胃。 胖子骂了一声,拿起汽枪,对准那一团黑色的中央就射,他大概以为这枪能一下穿透过去,所以当他看到那梭镖快速飞了六七米后突然就变成慢动作,然后一下被裹进头发里的时候,脸都白了。 不过那梭镖还是起了点作用,那头发竟然好像还有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竟然翻滚起来,说那翻滚更像是头发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他们不由警惕起来,胖子又搭上一只梭镖,准备走近点再给他来一下,这个时候,那头发猛然一缩,又猛然一放,这一下子,吴邪马上看见从头发的最深处,吐出来一个死人。 那人穿着和他们一样款式的潜水服,有可能那三个中的一个。吴邪只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的鼻子嘴巴里都是头发,连两只眼珠子里都有头发生出来,一看就是窒息死的,现在已经给水泡的肿了起来,非常的难看。 梦璃没过去,就在远处看着他们几人,就算洁癖好多了,但这头发着实让她难受。 吴邪一看头皮就开始发起麻来,这头发非常邪门,还是快点走,就想拉胖子,可抬头一看,胖子竟然不见了。他吓了一跳,忙转头,只见胖子已经跑到梦璃身边,在那里给他们挥拳头。 吴邪心里大骂,敢情你是自己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再来警告我们,忙招呼张秃和阿宁跟上去。 吴邪看到那胖子还在那里抱怨他们反应慢,刚想在他头上来一拳,梦璃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胖子那叫一个得瑟,吴邪气的牙痒痒。 阿宁示意他们,指指后面,吴邪一看逃命要紧,这账等出去了再和他算。 这个时候,手上的氧气记震动起来,吴邪低头一看,糟糕,这一路过来,已经过去将近半个小时,他们又呼吸的这么急促,氧气的消耗是平时的几倍,有点过量了。 吴邪算了一下还剩下的时间,情况可以说非常糟糕,如果还没有进展,他们就必须要原路赶回去,不然氧气就不够用了。可是这么出去,连三叔说的耳室都没有找到,他又有点不甘心。 这个时候,一直游在最后的小哥扮的张秃突然像只螃蟹一样,拉住他们身上的背带,手忙脚乱的窜到了最前面,一把纠住胖子,让他停下来,吴邪看到他直鼓眼睛,心说,这人对古墓的构造比我了解,难道竟然给他先找到了什么线索? 梦璃看着他心说:小哥,你终于有反应了吗?要开始作妖了? 他让几人跟着他过去,胖子急的直跳,但他刚才表现太差,他们都不去理他,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气鼓鼓的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小哥扮的张秃笨拙地往回游了几米,指着一块已经有点凹陷进去的墓墙让他们看,原来刚才胖子蹬着走的时候,一脚就把这块墓壁给蹬到墙壁里去。 吴邪一看就心中大喜,往前后比画,这里果然是一处长回廊的末端,三叔所说的机关十有八九就是这里了,不过这机关一开,水就会狂涌进去,三叔当年是带着头盔,所以没事情,他们现在头上只有个潜水镜,一但被卷进急流,难保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吴邪往后看看,那头发还没有追过来,就想先提醒他们一声,这个时候,小哥扮的张秃不知道好歹,突然一把就按了上去。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大量的水泡就冒了出来。 吴邪一看就知道遭了,实在没有想到,这张秃闯祸的能力和胖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梦璃扶额,我的天啊!小哥就是易了个容,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吴邪还没来得及爆粗口,就觉得一股巨大推力直接从他背后冲过来,把他狠狠推进了墙上的洞里。 那水流是旋转着的,吴邪马上体会到自家三叔说的,什么是内脏都被甩到一边了,就感觉自己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那一阵搅,几下子就晕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吴邪晃晃悠悠清醒过来,感觉浑身都散了架,特别是脖子,疼得不得了,幸亏没折掉,还好呼吸嘴还咬在嘴里。 吴邪定睛一看,上下左右都是黑漆漆的,胖子他们在他的下面,看样子也晕的不行了,特别是胖子,到现在还在转圈子,好像在跳芭蕾舞一样。只不过,感觉少了些什么。吴邪皱了皱眉,没去多想。 吴邪看了看这井壁,是上等的汗白玉,这里用上这么好的材料,应该已经到这个墓的地宫内部了,看样子可能已经到了三叔说的那个耳室中的泉眼里,他的脚一蹬向上浮去,突然头一暖,脑袋就此升出水面。 四周是一片漆黑,探灯的光集束性太强,只能照出一个点,吴邪关掉探灯换成手电,把这个墓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墓室是见棱见角的长方形,除了宝顶上面描着五十星图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多的檐楣雕饰,显得朴实无华。 里面没有棺床和棺椁,所以这里应该耳室之一,吴邪找了一下,似乎没有其他出口,只有左边一道石门连着甬道 墓室的墙也是用非常廉价的白膏土封起来,上面本来有一些斑斑斓斓壁画,可惜已经被水汽腐蚀得一塌糊涂,他已经无法知道上面画的是不是禁婆的图案。 墓室的地上放了几遛陪葬的瓷器,只有百来个,其中还有几个非常值钱的青花云龙大瓷缸,他同时在地板上发现了一些脚印,都是湿的脚踩在地上的尘土上留下来的,看样子非常新,估计是自家三叔的杰作。 吴邪测定了空气质量,让他们陆续出水。 吴邪皱眉看着他们上来,声音有些急切:“胖子,看到梦璃了吗?!她怎么没上来?!” “什么?!”胖子也是一脸吃惊,“她还没上来吗?!” “梦小姐没上来?!”阿宁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分贝。 “我看到她上来了啊。”扮成张秃的小哥皱了皱眉,他刚才看到梦璃已经上岸了,怎么会不见了? “怎么回事?”几人不由得担心,也警惕了起来, 地上有一些脚印,有一个很新,像是刚才留下来的,这个脚印一直延伸到一个青花云龙大瓷缸后面。 “吴邪,你看这个,”阿宁指了指那个脚印,“是不是梦小姐的?” 吴邪皱了皱眉头,也不敢肯定,因为在这个很新的脚印旁,有一个非常刺眼的赤脚印子,最离奇的是,这脚印很小,看样子是个小孩子的,绝对不会超过三岁。 他从来没听说过倒斗会带上小孩子,而且这个赤脚印子,和这个新脚印延伸的方向一致。他招呼胖子过来看,胖子的阅历比较丰富,也许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 胖子让吴邪仔细观察,他再次端详,发现脚印上有黄黄的一层蜡一样的东西,用刀刮下来一闻,不由咋舌:“这是尸蜡……” 尸蜡一般都是浸在水中或埋在水分充足、潮湿的泥土里的尸体,所谓的蜡就是它体内的脂肪和矿物质凝结而成的,吴邪对这些在熟悉不过了。 海底墓,暗算 “你看这脚印只有过去没回来的,会不会……”话才说了一半,胖子一摆手,叫吴邪不要说话。 “唔嗯……”是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大瓷缸后面穿出来,“……真倒霉!” “是梦小姐!”阿宁惊呼。 “等一下!”吴邪和阿宁刚想过去,就被胖子制止了,胖子轻声说:“那东西,还在后面躲着呢。还有妹子她……”有些不确定,没敢说下去。 小哥扮的张秃装备脱了一半,腰上的带子没脱下来,现在索性不脱了,提了氧气瓶凑过来,问胖子道:“什么东西?” 胖子见他最烦,骂道:“粽子!” 小哥扮的张秃一愣:“粽子?加兴五芳斋粽子?” 胖子摇摇头,不理他了。 “你们真是闲得慌啊!”梦璃从大瓷缸后面捂着胸口站起来,一脸幽怨,心中不禁腹诽: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没人来把我扶起来,真是的…… “我靠!”胖子端起手里的枪,指着梦璃,好像被吓了一跳,“你是人是鬼?!”没敢开枪,怕误伤了自己人。 哦,自己人指的就是梦璃! “人!”梦璃言简意赅地答道,顺便送了他一个白眼。“还有,这里没粽子。” “唉,你们说的粽子究竟是什么?”小哥扮的张秃问道。 看他一脸天真样,吴邪摇摇头:“粽子在盗墓中就是妖怪的意思。”小哥扮的张秃恍然大悟后,连对吴邪道谢,吴邪现在没那心思理他。 “真的没粽子?”吴邪问道。 “有也死了!”梦璃一脸不耐烦地倚着墙,“不信,自己来看!” 吴邪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颔首,随后两人端起手里的枪,朝梦璃待的那个大瓷缸走去。 小哥扮的张秃第一次进斗,兴奋异常,见吴邪和胖子什么都不怕的样子,马上就学着胖子的样子走了过去。 看到这,梦璃扶额,天呐!一刀杀了我吧!吴邪和胖子的智商不在线,就连易了容的小哥的智商,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唯一让她值得欣慰的是,阿宁在听到“不信,自己来看”之后,就来到她的身边扶着她。 胖子走过去,先用电筒照了照,那大瓷缸太大了,什么都看不到,难怪他们没发现梦璃在这大瓷缸后面。 胖子又用枪捅了捅,他这样子让吴邪想到了以前自己逮兔子的样子,挺搞笑的。 捅了五六下,后面似乎真的没什么东西,胖子才壮起胆子走过去,一看就啧了一声,骂到:“TND只有一个空的木头箱子,害我瞎紧张。” “都说了什么都没有,是你们不信我的。”梦璃一脸无辜。 大瓷缸旁边有个大瓷罐,有些诡异,后面只有一只小提琴盒子大小的双凤雕婴儿棺,那棺材盖已经被打开放在一边了,里面的白色棺底还保存的很好,但是尸体已经不见,也难怪胖子会以为这只是只箱子。 危机解除,吴邪他们看向被阿宁扶着的梦璃。 “梦璃,你怎么会到这大瓷缸后面?”吴邪问道。 “我第一个上来的,看到地上的赤脚印子,就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喽~谁知道体力不支,昏过去了。”语气是何其的无辜。 “那妹子怎么不等我们?多危险啊!”胖子的神色有些复杂,梦璃现在的表现有些怪异。 “我等了啊!等了五分钟,你们还在水下转圈圈!怪我喽~”听这语气,责任都到他们身上了。 气氛着实有些尴尬,吴邪忙转移话题,缓解气氛:“这箱子……” 梦璃打断了他的话:“这不是箱子,这是一种棺材。” 胖子一下子还不相信,但是他马上领悟,问道:“你是说,这就是那只小粽子的棺材?” “对啊!”梦璃仔细看了看,发现棺身上被打了几个洞,有一道黑色的痕迹从洞里一直到地上,看样子曾经有什么液体从这洞里流出来过,关键是那小鬼去那了。 胖子用手电仔细的里里外外着了一遍,可惜的叹了口气:“看这棺材的规格,就知道这小孩子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可惜不知道尸体到哪里去了,不然压几下,说不定还能压出几颗珠子来。” 吴邪点点头,夭折或者陪葬的孩子,棺材里的东西总是很多,而且大多数都带在身上,特别是陪葬童子的肚子里,经常有防腐珠,都是些价值连城的东西。 “阿宁,我没事了,不用扶着我了。”梦璃冲她一笑。 “嗯。” …… 几人四处找了一下,想看看尸体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是前前后后都翻了一遍,连块儿渣都没有,看样子可能被那些盗墓者连着一块盗出去了,或是自己活了跑出去了? 别不信,在着墓里啥事情不可能发生。 胖子不甘心,还想去翻那棺材却被吴邪拉住说:“这棺材和别的棺材不一样,绝对不是单纯放死人,还是不要碰了。” 胖子笑道:“尸体都没了,怕他个熊,你还怕这棺材跳起来咬我?” “你啊,能不想这些身外之物吗?”梦璃冲胖子说道。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倒冥器出去,还是快点到主墓室去,别浪费时间,速战速决。”阿宁提醒道。 胖子自知理亏,也没办法。几人回去把潜水器械先整理好,胖子背起背包,突然看了看梦璃和吴邪,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想说,又有点不好意思说。 吴邪叹了口气,骂道:“有话就说行不,什么事?” 胖子说到:“你们说,那小粽子,会不会爬到边上的大瓷罐里了?” 吴邪看了看那大瓷罐,心中一动,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胖子有点脸红,说:“我刚才听到那罐子的声音,好像是从罐子里面发出来的。我想粽子又不是老鼠,怎么可能自己往罐子里钻,以为听错了,现在只是随便提提,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吴邪知道他是还惦记着尸体身上的宝贝,就想讽刺他几句,这个时候,那只大瓷罐,突然“咯嗒”一声翻倒在地上,吴邪一呆,心说不会被他说中了吧?! 四个人全部都不说话,紧张的看着那罐子,那罐子先是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竟然咕噜咕噜地向他们滚了过来。 梦璃刚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棺材上,没仔细看这瓷罐,忙急急退了几步,那罐子晃晃悠悠滚了几下,就改变方向朝甬道的石门滚去,最后“铛”一声撞到门框上,停了下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莫名奇妙,难道真的给胖子说中,里面有只粽子? 他们愣了半刻,不敢轻易上前,胖子压低声音,说道:“各位,这罐子果然有点邪门啊!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给他来几梭镖?” 梦璃当然不赞成,轻声说道:“千万别,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再说!” 梦璃这样说,一来是她已经看出,这元明时候的清花大瓷罐,绝对是个珍品,这样的大小,世界上已经不多见了,恐怕是砸一个少一个。 二来,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如果真的是胖子说的粽子,那免不了又要开打,她的体力又刚恢复,绝对跑不动了。 三来,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是哪种粽子,要是打不过那就要命丧于此了。虽然她知道剧情,但是免不了有什么变故。所以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但是他们现在是在十几米深的水下古墓里,这空气不知道能维持多少时间,如果僵持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这一进一退很难抉择。 这时胖子看他们犹豫不决,说道:“咱们也不能肯定里面就是只粽子,这地方通着海,说不定是什么螃蟹龙虾爬进去了,犯不着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还是过去看看再说。” “你见过螃蟹龙虾有这么大力气?”吴邪马上给胖子否决道。 阿宁也摇摇头:“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进主墓室,不要在路上浪费这种时间,我看我们还是能避则避,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什么出路。” 吴邪一听这也是个办法,马上又将这耳室左左右右仔细检查了一遍,可惜这地方一目了然的,再没有第二道门,也没有可以供他们钻的洞。 胖子有点熬不下去,说道:“事到如今,要不就是把这罐子搬开,要不就是回去,没别的路走,不过我和你们说在前面,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被个罐子吓回去,我王胖子肯定不干!” 梦璃看了看阿宁的表情,也十分的坚决,小哥扮的张秃还搞不清楚到底什么事情,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他们几个人一齐看着梦璃,征求她的意见。 梦璃心里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很清楚,接下来阿宁的暗算可以不说,可是…… “那行,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相安无事就算了,要是其他的我们就想别的办法,也不怕它!”梦璃叹了口气说道。 胖子拍拍吴邪,表示鼓励,吴邪拿出了枪和刀,一手握枪一手拿刀,打开保险对准那罐子,胖子打头阵,四个人小心翼翼的贴着那门的边往里走去。 吴邪并不是非常的害怕,只是觉得有点紧张,身上又穿着潜水服,汗都透不出去,难受的要命。 就在他们几乎能看到罐子里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一声轱辘,那罐子竟然打了个转,吴邪马上冷静下来对准那个罐子。 胖子还算机灵的连退两步,做了个让他们不要动的手势,只看那罐子突然又滚动起来,这次它是直接一个弧线,轱辘轱辘滚进了黑漆漆的甬道。 胖子骂了一声,马上跟进去,里面是一片漆黑,吴邪用电筒一照,只见这是一条汉白玉砖修的直甬,非常的简洁,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在地上的两边有两条灯沟,里面是每隔一米的灯座,在甬道的另一头,有一扇玉门,而左右两面也各有一扇略小的,一共是三个,都敞开着,看样子已经有人进去过来,这而那罐子,已经停在了左边那个小门中间,不动了。 吴邪这次是真的觉得有点诡异了,这罐子的举动,好像是在给他们带路一样,就差没说一句“Followme”了。 “这种行为是有意识的,难道这不是粽子是鬼?”吴邪把他的想法说出来,等等,粽子和鬼有区别吗? 胖子一听有点道理,说道:“你这一说还真有点这个意思,我刚才也觉得,这东西滚着这么溜,简直就和一保龄球一样。” 顿了顿,胖子又说道:“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别在这里犹豫来犹豫去,就一路跟过去,看他是什么目的,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众人点头,胖子拍拍吴邪说:“这光秃秃的石板子路一般都有陷阱,天真你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问题?” 梦璃知道机关在哪,没有破,因为她想试试阿宁。 吴邪自知责无旁贷,就用手电照了照地面,这甬道底上都是小块的石头板,很可能装了强驽机关,他想既然自家三叔到过这个地方,如果有机关,也有可能已经被破坏或者引发掉了。但是万一没有,就比较麻烦,他提醒了他们一下,然后整了整背包就第一个往前走去。 要躲避机关,最好就是趴着贴着墙壁,但是这甬道的两边是两条灯渠,里面黑忽忽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说不定碰到了更麻烦,他们只能沿着渠边走。 要非常的注意脚下的感觉,但其实连吴邪自己也没什么头绪,这一脚放下去,放多重,放的多快,都是有讲究的,这些东西确实需要经验,他是一点都没有,所以他越走就越觉得慌起来。 就这样忐忑不安的走了十几步,吴邪身上都是个冷汗,后面那几个看他这么紧张,也慌起来。 梦璃注视着在前面的吴邪,知道现在不能打扰他,否则一个不留神,就会踩中机关。随后用余光瞟了一眼阿宁。 胖子说道:“看样子这趟雷的工作还真不是这么好做,小同志,你要是太累,咱们就歇歇?” “别吵,我要是一分心,很可能会踩错掉,我警告你啊,别来干扰我。”话还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振,吴邪回头一看,只见阿宁脚下一块石板已经陷了下去,正一脸惊慌的看着他们。 梦璃哀叹了一声,阿宁,你终究是走了这条路…… 一声呼啸,一支弩箭已经贴着阿宁的耳朵就飞了过去。吴邪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也到了,直射她的胸口。 这真是电光火石,那阿宁眼神一变,闪电般的转身甩手,凌空一把就把那箭给握住了,那动作几乎就是在几分之一秒内,甚至连她的影子都没看清楚。 吴邪看她的身手,大吃了一惊,可是情况不容细想,只感觉到脚下一连串振动,忙大叫:“猫下去,还有暗弩!” 话音刚落,又是十几道白光射来,梦璃简简单单的躲了过去。这个时候,她突然看见那远处的罐子里,爬出来一只满身白毛的东西,迅速的钻进了左边的石门里。 “站住!”梦璃喊了一声刚要追过去,但吴邪他们都已经受了伤,如果她现在跟过去,一会儿再有什么变故,他们肯定遭殃!终究是放弃追过去,来到吴邪他们身边。 被困? 梦璃看到胖子身后几十只箭,下一秒她就看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阿宁把吴邪挡在前面! 梦璃从靴中拔出匕首冲到他们前面,把箭一根根打掉,她扭头看见吴邪被丢到一边,阿宁已经爬上那边的玉门了。 梦璃暗骂一声,刚要走到吴邪那,就看到一只箭正冲她的头袭来,她刚要挡发现已经迟了,谁来救救我啊,我定当以身相许!完了完了!这下真的玩完了! “小心!”突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那支箭就停在距离她脑袋五厘米的地方,然后掉了下去。 梦璃一转头就看到小哥扮的张秃,小哥啊!你可终于要变回来了! 那箭也终于不再往外喷了。 扮成张秃的小哥刚才站在胖子后面,被胖子护住,一箭都没中,见胖子被射成刺猬似的,突然说了一声:“放心,没事的。” 吴邪和胖子同时一愣,这张秃子的声音怎么变了,而且还这么熟悉,只见他突然把身子一挺,就听咯哒一声,他的身高竟然长起来好几公分。接着,他又向前伸出手,同样一发力,又是哒一声,那手也突然长出去几寸。 他长舒了一口气,抓住自己的耳后一拉,又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原来的脸孔。 吴邪一看,几乎傻了,那人皮面具里面,竟然是小哥那个闷油瓶!他呆了一下,突然就起了无明业火,这家伙也太能装了,简直都能当影帝了,他还真的一点都没发现。 小哥甩了甩胳臂,似乎很久没活动了一样,胖子也看的说不出话来,好久才一把拉住,说:“小哥,你这是啥意思啊?你这不存心消遣我们吗?” “你可算变回来了!”梦璃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哥的肩膀。 “妹子,合着你是知道的啊!”胖子抱怨道。 小哥不说话,拍了拍胖子,让他坐下,抓住他背上一根箭的箭头部分,用力一拧,就轻松拔了下来,胖子身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红印子,并没有受伤。 梦璃过去帮着吴邪一起把箭拔出来,其实这箭的箭头做的很巧妙,只要一撞上东西,锐利的头部就会缩进去,然后从箭头部翻出几只爪子一样的铁钩子,死死的咬住你的肉。 小哥看了看满地的箭簇,轻声说:“刚才那一脚,那个女人是故意踩的,看来她不仅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还想把我们全部干掉。” “阿宁她……”也是身不由己!梦璃想替她辩解,可又找不到理由。 “阿宁她怎么了?”吴邪问。 “没事。”梦璃笑了笑。 吴邪想起阿宁刚才的飞吻,摆明了是在嘲笑他,气的都咬出牙血来了:“果然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这亏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吃了!” 梦璃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块布,擦着她那把匕首,听到吴邪的话,没有说什么,除了胖子打了一个寒颤,连小哥都觉得有点冷。 吴邪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刚张口想道歉,就被梦璃堵住了话:“我不认为漂亮的女人不可信,还有我觉得你这亏以后还得吃。” “呃呃!”吴邪一脸尴尬。 胖子的背上几乎都是破皮,他咧着嘴巴,说:“幸好这里的箭都是莲花头,要不然还真给她得逞了,想胖爷我一世英名,如果死的时候被射成个刺猬,还不给人笑死!” 吴邪问道:“为什么这里的箭都用是这个箭头的?这有什么用意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看你中箭就发现这是莲花箭,我想不起其他理由,或许是这墓室的主人想放我们一马,让我们知难而退。”小哥认真地回道。 总觉得现在的小哥,话那么多呢?易容的后遗症?还是入戏太深?梦璃在心里憋笑,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胖子觉得奇怪,小哥说的有点说不通,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时候,那女的已经进了主墓室,不能让这个女人这么轻易拿了东西逃走。 吴邪突然往前一冲,比胖子还着急。 小哥抓住吴邪,摇了摇头,说:“刚才那只罐子鬼要我们先进左边这个墓室,肯定是有原因,我们还是按照步骤来。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乱跑。” 胖子开口:“不怕,我们先回去把潜水的东西都藏起来,他娘的,看她能不能一口气憋到外面去!” “不怕,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她找出来。”谁叫我家大业大呢。梦璃邪魅一笑。 他们几个看了看梦璃不说话,气氛一时尴尬。 “额,胖子说的对!”吴邪开口,几个人快步跑回那个耳室,吴邪用手电一照刚才放东西的地方,一看就傻了,那地方什么都没有——他们的氧气瓶竟然都不见了! 吴邪、胖子和小哥都呆住了,梦璃是知道的,但也不由得感叹古人的智慧。 他们这一来一回也就是五分钟左右,任凭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们的装备统统搬走,而且从耳室到俑道,只有一条路,这些东西能搬到哪里去。 吴邪、胖子和小哥三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胖子这个时候也害怕起来,说:“难道这里还不只一只粽子?” “别吓唬自己了,”梦璃突然出声,三人一齐看向她,“这里不是我们刚才待的地方。”况且,就算是粽子也不会没事吃饱撑的慌,况且它们还没吃饱呢。 吴邪他们一看,果然! 在角落里,本来是什么都没有,现在竟然有一根石柱,一边嵌在墙壁里,另一边露在外面,上面雕了很多的珍禽异兽,这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一种墓室结构。 他们马上再看其他三个角落,果然,四个角落都有一样的变化,吴邪脑门上开始冒汗,这不仅仅不符合常理,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这是怎么回事?”吴邪看着貌似知道一些情况的梦璃,问道。 “天真,说说关于三叔的事情吧!”梦璃提示到。 吴邪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三叔的事情告诉他们,主要是这事情没头没尾的,说出来有可能会牵涉到闷油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立场是什么,万一一句说的不对,麻烦更大,想来想去,吴邪打定注意,说一半瞒一半。 “三叔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梦璃说。 “他说的是‘电梯’。” 小哥“哦”了一声,突然一笑,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小哥起身走到甬道石门处,摸了摸门框,说:“这的确是一个机关,而且还十分的简单,只能骗骗小孩子,所以你三叔二十年前看不出来,二十年后就能发现。” 胖子看他似乎知道了什么,说道:“小哥,你知道了就快说,别卖关子了,我他娘的急死了!” “我举一个例子,你一听就明白。如果有两层楼房,每层有一个房间,你从二楼的房间走出来,这个时候,我在这一楼的底下再盖一层,等你回来的时候,二楼的房间已经在三楼了,而一楼的房间变成了二楼。”小哥耐心地解释道。 胖子听的莫名奇妙,伸出两个手指,在那里琢磨:“一二,二一,一二一,他娘的什么一二三的,越说我越糊涂!” 吴邪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三叔所说的电梯竟然是这个意思,看样子他刚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词语。 吴邪感叹的同时心里不由一震,这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而且这么一个结构并不复杂,确实只能算是骗骗小孩子的把戏。 胖子实在没办法听懂,吴邪给他解释了一遍,他这才明白,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他娘的还真是简单,我还以为有更大的玄机在里面,原来不过如此。” 吴邪心里暗说惭愧,他本来就是学建筑的,这个机关完全是建筑学的范畴,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真的应该检讨一下。看来凡事还得往简单处想才是道理。 可小哥的表情并没有轻松起来,他仔细检查了门框后,又走过去看泉眼里的水,看他的举动,似乎还有什么没有想通。 “怎么,还有问题?”梦璃问道。 小哥点点头,说道:“三叔说的经过,和我们的经历,有一个很大的矛盾,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 梦璃疑惑的看着他,其实她也觉得他刚才提出的说法,有点不妥当的地方,但是又想不到是哪里,小哥说:“三叔是躺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走出俑道,无论房间再怎么升降,他看到仍旧应该是这个房间,怎么可能会变化呢?” 吴邪听到这,心里一亮,的确是这样。 小哥又说道:“而且,古墓中的耳室,从来是左右对称的,不可能只有一间。按道理,我们的对面,应该还有一个房间才对。” 几人走进甬道,拿起手电照了一下,对面只有一面汗白玉的砖墙,并没有什么门,小哥耳朵贴在墙上,两只手指按住砖缝,一点一点的摸过去,摸了有十几分钟,走过来摇了摇头,看样子是块货真价实的砖头墙。 胖子等的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说道:“也别管什么耳室了,他娘的出去的路还没有找到呢,就算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情,还不是照样死?” 胖子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他们就要回到之前的房间才行。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是没什么可能回去了,所以现在好像了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吴邪和小哥都不出声,似乎是在思考这整个事情,梦璃心里也盘算了一下,其实要出去,无非是几条道路,一是原路返回,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的肺活量能和海豚一样。 这第二就是找到当初工匠们留下的秘密通道,这在旱斗是事备功半的办法,但是在海斗里,恐怕也不现实,因为沉船葬海底墓是整个在船上修好之后再沉入海底的,就算用通道,也必然是通到海里,这水就成了隔绝阴阳最便利的媒介。 第三,就是最笨的招数——直接挖出去。梦璃抬头看看宝顶,只看见累累砖头,不由长叹一口气,看样子就算能挖的动,也是个巨大的工程。 梦璃干脆不吱声,看着沉默的吴邪他们,反正最后是能出去的。 过了一会儿就见吴邪兴奋的说:“其实我们也不用怕,我估计我们离海面也就十几米,这个墓室为了容纳这个电梯的机关,必然要造的非常的高,墓顶离海底也不会太远,实在不行,可以直接挖上去,这海斗上面的水并不是很深,如果在退潮的时候做,我估计只要上面的沙子不塌下来,还是有机会出去的。” 胖子挥挥手,懒洋洋的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工具,上面都是整块的石砖,用什么挖,用手吗?” “这你就不懂了,沉船葬海底墓,大部份的砖头都是空心的,能压不能砸,我们只要能找几个金属的东西,用力敲几下,肯定能搞出个洞来。”吴邪反驳道。 胖子一听,整个人一振,说道:“哎!这办法听上去兴许能行,我们也别他娘的倒什么斗了,直接翻点工具出来,这墓这么大,那主墓室里肯定有赔葬的铜器。” 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死定了,就什么事情都不想去做,但一知道还有一线希望,全身的智慧都会调动起来。 梦璃敲了敲墙壁,的确是,如果吴邪说的真的可以的话,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这时候小哥说道:“离退潮还有很长时间,这里的空气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一切还要看天意。” 胖子跳起来,说道:“他娘的蛋的,那就管他退潮还是不退潮的,先找家伙凿开来再说,这么闷死太憋屈了,我宁可找只粽子痛痛快块的被咬死!” 几人振作精神,整理一下东西,就往俑道走去,刚出那甬道的石门,四个人同时一愣,胖子骂到:“这地方他娘的也太邪门了。” 本来还是那一堵砖墙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门。 梦璃用手电一照,就照到那门里面,有一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她摇摇头,这地方我也是醉了。 养尸棺 看到里面的棺材,吴邪着实是被吓了一跳,但想到有梦璃他们在身边,也没那么怕了,随后认真地观察起了里面的棺材。 这金丝楠木是上上等的棺材料子,几千年以来,棺材的大小都是起决于木料的大小,这棺材的个头巨大,看样子实际用来做棺材的楠木原木,恐怕和明长陵里那三十二根用来做巨柱的金丝楠木差不多粗细。这东西可能比等身的一块白银还要值钱。 可能因为胖子是倒斗吃饭的,看到棺材免不了会手痒,特别是这么气势磅礴的一只,想必里面会有不少好东西。 吴邪看到胖子看的眼睛都直了,笑道:“怎么,看到棺材就连命也不要了,要不先进去捞几件出来?”笑中带着讽刺的意味。 谁知道胖子没听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胖爷我觉悟高,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工具来把这狗日的墓顶搞穿掉,你别给我开小差,等我们弄来了家伙,再回来捞几样也不迟!” “等你回来?谁知道这门还在不在。万一又翻下去了也说不定,而且你确定会再回来?”梦璃有些好笑的说。 胖子还是想这些明器的,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不由得有些为难起来,这个时候,小哥突然对他们摆了摆手,轻声说:“别说话。” 小哥拔出气枪,轻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棺材,这是养尸棺。” 吴邪一听还没听明白,疑惑的望向小哥,可小哥根本不想多解释,一猫腰就走进了放棺材的耳室。 而梦璃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马上跟着进去。 胖子本来还想维持自己觉悟高的形象,一看小哥和梦璃奔那棺材去了,马上恢复自己觉悟低的本性,急忙跟了进去。 吴邪一看甬道里一片漆黑,自己一个人呆在外面太恐怖了,不敢怠慢,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斗室和他们刚来的那间一摸一样,宝顶上是两条巨蟒浮雕,中间一个泉眼,只是没有那些瓷器陪葬,只有一只巨大的棺材离墙三尺放着。 小哥抽出军刀,直接插进棺材缝里,慢慢的划起来,似乎在找什么机关,胖子以为他要开棺材了,大叫:“慢点慢点,看你这小哥平时这么老实,怎么看见棺材就像不要命一样。”说着就拿出个蜡烛跑到角落里想点。 吴邪一看,气得大骂:“他妈的我们就这么点空气了,你还点蜡烛,你不要命了!” 胖子没好气地说道:“一只蜡烛能烧你多少空气,大不了你胖爷我少呼吸几口。”说着就打起来手里的防风打火机,那火光一亮,突然就照出角落里的一个东西,胖子平时胆子够大,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吴邪一看他倒地,忙打上手电一照,不由也吓得缩了一下。 那角落里竟然蹲着一只干瘪的死猫,个头奇大,但是已经成干尸的状态,两只眼洞直勾勾看着胖子,身上大部分的皮都掉了,下巴张开着,露出一排獠牙,看上非常不舒服。 胖子看到的眼前不过是具猫尸,不由骂了一声,一脚把它踢开,然后点上蜡烛。就往棺材走去,吴邪感到有点不对,墓室里竟然有猫尸,难道不怕起尸吗? 不过这地方不合情理的地方太多了,吴邪隐约感觉到,似乎这墓室的主人故意在反着规矩做事情,什么都按规矩的反面来,墓室不能有什么,他就放什么。这样下去,到了主墓室,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情呢。 这个时候,小哥已经找到了那棺材的八宝玲珑锁,拿出百宝盒,用里面的两个钩子在棺材缝里一勾,喀嚓一声,机关破解,同时整个棺材盖子往上一弹,一股黑水就瞬间涌了出来。 梦璃背过身去,不想看,实在是太恶心了!手却又紧紧地握住匕首,不动声色地警惕着这一切。 胖子也顾不得恶心,一下子推开棺材盖子,往里一看,吓得大叫:“他娘的,这么多粽子!” 这棺材盖子一开,吴邪就觉得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凑上去一看,只见棺材里全是黑水,上面水雾缭绕,湿气腾腾,下面隐约可以看到肢横交错,也不知道有多少尸体在里面,都已经蜡化并粘在了一起,成一个巨大的尸块,光手就能数出十二只,这情景别提有多恶心了。 小哥看到这个情景,皱了皱眉头,但是表情已经一松,手里的枪也垂了下来,看他的变化,吴邪估计这东西应该并没什么危险,不知道他刚才紧张的是什么。 然而,他忘了看梦璃,如果他看到梦璃的神情,说不定要蹦多远去。 棺材里面有几溜暗金色的圆钉,每隔几公分就从上往下钉上一排,在水里也看不清楚是纯金的是还是镏金的,那尸块的下面有一块奇怪的东西,胖子用手电从下往上一寸一寸的照,看着似乎是一块刻着字的石板。尸体之间以及手上,都有玉器和象牙器,这种东西价值连成又好携带。 胖子看着心痒,但是那尸体太恶心,任他再莽,也不敢把手伸进这飘着一层人油的棺材里捞东西,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只好放弃,转去研究里面的尸体,一边看一边摇头:“这他娘的也太惨了,还说这个墓主人是修道之人,这么阴邪的东西都摆了出来,怎么可能得道,活该被我们来倒斗。” 吴邪一直不明就里,只是看到这里面的情景,觉得神经有点受不刺激,不敢再看第二眼,问道:“这合葬棺怎么这么恶心?” 胖子失笑:“小同志,你傻了吧,你看到谁合葬,葬的像麻花一样?” 吴邪有些懵:“什么意思?” 梦璃在一边皱着眉看着那棺材,一边轻声的说:“这不是合葬棺,这叫养气藏尸。一般用在山陵里,如果有这个棺材,说明这个古墓里有两个风水极好的棺位,如果不在棺材位上都放上棺材,那个空出来的棺位因为聚着海川的灵气,就会招惹来那些带妖性的东西,所以在这放一个养尸棺,里面葬上墓主人的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算是合葬,这个棺材必须和主墓室里的一模一样,这在风水上叫做养气。” 梦璃说完后,吴邪还是听的半懂,不由咋舌:“那这里面的这么多人,都是——” 胖子一拍大腿:“所以说嘛,这人他娘的可能把他的全家全部都给塞进去的,太惨了!” 吴邪大叫:“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这选好的风水,本来就是为了后代着想,现在把全家一齐葬了,风水好还有个屁用!” 胖子看吴邪还当真了,说道:“说什么你还信什么,那些有钱人哪有这么笨,肯定是找了几个外戚的穷侄子来陪葬,这东西,明墓里最多,我见过不少。” 吴邪看着这尸块,想着下葬时候的情景,心里也不免动容,还是爷爷那句话,人心是最不可测的,为了一点点根本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这些人的命就如果草芥一样被夺去了。 不过既然棺材盖已经开了,胖子想必也不会这么轻易罢手,他挠了挠头,说道:“看这些人这么可怜,我看要不我们去隔壁拿几个罐子来把这些水都舀出去,棺中积水是最不吉利的。” 吴邪知道他想干什么,说道:“看你这贼样,就知道你还在打这些冥器的主意的,你就不能给我安稳点,呆会冥殿里有的是东西给你拿。” 胖子脸一红,骂道:“他娘的你胖爷我是这种人吗?” 吴邪也懒的和他扯蛋,说道:“现在也不是管这个闲事情的时候,等一下我们出不去,闷死在这里,恐怕连个棺材都没有,到时候可没人来可怜我们。” 提起这个事情,胖子马上又紧张起来,二话不说,先在这耳室里找了一圈,可惜除了一只猫尸之外,其他可以利用的东西都没有。 出于好奇,梦璃看了一眼那堆尸块,又迅速的撇开目光,她可不想晚上做噩梦。随后,她很是恶心的说道:“这里面,其实只有一个人——” 吴邪、胖子一听吓了一大跳,而小哥一听,立马仔细的打量着棺里的尸体,他看了很久,突然好像看出什么,吸了口凉气。 这个人平时非常镇静,一但紧张必然有大事情发生,所以他这一个动作,吴邪被吓了一跳,忙猫腰举枪。 可怜的吴邪,刚刚才明白梦璃说的养气藏尸是怎么一回事情,梦璃又冒出来这么一句,还说的没头没尾,他是彻底懵了。 小哥一指棺材,说道:“你仔细看他们的头,有什么区别。” 吴邪又仔细的看了看,只看见六个脑袋有大有小,像一串葡萄一样挂在躯干上,除了最上面的那个头之外,其他几个似乎都没有五官。不仅如此,连基本的头部骨廓都没有,看样子像一些巨大的肉瘤长在上面。 看到这里,吴邪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顺着他的思路找了下去,又发现每只手的关节,似乎真的都连在一跟躯干上,只不过这躯干已经扭曲的非常厉害,好像是放在洗衣机里脱水过一样,加上这黑水浑浑浊浊的阻碍人的视线,所以看上去就像很多的尸体拧在一起。 胖子也看出了门道,吐了涂舌头对吴邪说道:“我的姥姥,这东西是人吗?简直就是一只虫子!” 他这话形容的贴切,就是比较缺德,吴邪说道:“我们隔着水看不清楚,下结论还为时太早。按道理上来讲,这么严重的畸形,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刚生下来的时候必然会被父母弄死,绝对没有机会养的这么大。” 梦璃淡淡说道:“凡事无绝对。” 吴邪摇摇头,还是不能全信。 胖子说道:“要知道其实也很简单,不如按我说的,去隔壁拿几个盆子来把这水舀了,好看的清楚点,而且你看这尸块下面还有块石头板,我们一并弄出来瞧瞧,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发现。” 梦璃一脸嫌弃的站在一边,不去搭理胖子,表示自己才不会去做那些恶心的事情的。 反倒是吴邪一听就来了兴趣,进到这个海斗以来,他连一个文字都没有看到过,对于墓主人的认识还是一片空白,如果这块石板上的文字他能看懂一二,至少他也能推测出一点东西,对他们的行动说不定也有帮助。 吴邪和胖子一拍即和,二话不说就转身回到甬道对面,挑了三只有柄的瓷碗,这些东西在外面都是百万珍品,在吴邪手里算是还了本原,该是什么是什么。 出于职业习惯,吴邪拿起这碗的时候,不自觉的就看起上面清花釉来,这一看就一呆,没想到这上面的花纹,竟然都是一些叙事的图案。 大概是进来的时候一心想着三叔的事情,也没仔细去研究这些陪葬品,现在看到,吴邪马上就想起一个很不起眼的事情——三叔在进了这个斗以后,也和他一样,只是粗略的看一下这些东西就去休息了,但是其他那些人不同,那些人第一次进斗,非常的兴奋,必然仔细的研究了这些瓷器,难道这上面还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吴邪想到这里,忙拿起几只碗仔细去看,发现这些画都是在讲一群人在修建一个土木工程,有修石头的,有运原木的,还有搭木梁的,这瓷器摆放的顺序就是工程的进展顺序,吴邪越看越有震惊,头上汗都出来了。 胖子看吴邪在那里一个一个的琢磨瓷器,奇怪道:“挑个罐子有这么难吗?别挑了,随便找个称手的就行了。” 可是吴邪根本没听进去,趴下来边爬边看,一直看到最后一个八角瓶子,上面的图案是一个巨门打腰子的情景,再往后就没了,看样子应该还有更多的东西记录在别的瓷器上。 吴邪看的简直是惊心动魄,连呼吸都喘不过来,虽然只凭这些简单的画还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在修筑什么东西,不过看里面的描述,这个工程浩大的程度,几乎已经和故宫差不多了,然而上面的结构完全不是中原的风格,吴邪实在想不出那个时候中国哪里还有这么大的建筑。 等他回了回神,就想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胖子,转头一看,只见背后一片漆黑,胖子早就不知所踪。 吴邪一愣,心里直骂,这死胖子也真是的,走了也不和我他先说一声,不知道他一个人不敢呆在这个地方啊。吴邪随手拿了个盆子,站起来就急急往对面的耳室跑去,刚进俑道,他就呆了。 只见对面耳室的那扇门竟然没了,又变回了那汉白玉的砖墙! 吴邪只知道是机关的原因,但是没想到这机关竟然如此迅速,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由慌起来,一个人呆在漆黑一片的古墓里,这种事情他可再也不想经历了。 冷静了一下,自我安慰说,这墓室的活动非常频繁,只要自己能够耐心的等待,估计几分钟之后,那门必然又会出现。 可没了胖子在边上,这古墓里安静的吓人,连心跳都像打雷一样,四周又暗的离谱,在这种地方,一分钟就像一个小时一样,实在没法子耐心的等待。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用手电照了照前面三个黑洞洞的门洞,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永远是在自己的心里,而吴邪只要一静下心来,总觉得那门里有什么东西正看着他,悚的要命。 吴邪拍了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平复下来,低头就往耳室里走,想着再去看看那些瓷器,免的看漏了,就在这个时候,吴邪突然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从耳室里传了出来,拿手电一照,只看见一只巨大海猴子正从泉眼里钻出来,半个身子已经爬上了岸,那张张满鳞片的狰狞巨脸,吴邪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吴邪叫了一声“我的姥姥哎”,撒腿就往甬道里跑,也不管有没有其他机关,闭着眼睛,一路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成功到达安全地带了,突然脚下一绊,一个狗吃屎倒在那只罐子边上,还好他的反应还可以,就势一滚就坐了起来,回头一看,只见那只海猴子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对他没有了敌意,慢慢的从泉眼沉下去不见了。 而这边,梦璃站在一旁一脸嫌弃的看着胖子和小哥一切在舀棺材里的黑水。随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吴邪不见了! 他的记忆(一) 看到尸块的真正面貌,胖子当时就傻了,道:“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一具女尸。” 小哥和胖子正琢磨怎么把这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来。 梦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想到吴邪现在还没什么危险,便没有打扰他们。 胖子先试着用枪当钩子把尸体勾出来,可是尸体太软,身体几乎全部蜡化,滑腻腻的根本没地方着力,带上手套用手更加不行,就像捏肥皂一样,一捏就下来一层油,恶心的要命。 梦璃无语的看着胖子折腾,说道:“把衣服脱下来。” 胖子一惊,说道:“你想干啥,胖爷我告诉你,胖爷我不卖色的。”又看了看小哥道,“要不你找他吧!他绝对比我好,又貌美年轻……” 梦璃眼睛扫了小哥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是来搞笑的吗?”说小哥貌美可以,说他年轻?胖子,你被骗了! 随后梦璃说:“把衣服脱下来,一个人包头,一个人包脚,用枪一穿做个扁担不就行了。” 胖子一听,好主意!和小哥就照着梦璃说的做,把尸体抬了出来放到地上。 尸体抬出之后,就露出了下面的石碑,小哥说,这是压棺石,是为了一旦这个海底的墓的气闭结构被破坏,棺材不至于浮起来。那块压棺石非常的粗糙,只刻了一列斗大的字。 胖子看了几眼看不懂,才想起了吴邪。直到这个时候,胖子才发现,那墙壁上的门已经不见了。 胖子一看就慌了,倒不是担心吴邪,而是担心自己出不去。 如果梦璃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保证想抽死他! “别慌,这门到时候自然会出现,急也没有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做掉。”胖子见小哥这么镇静,也松下心来。 梦璃知道吴邪的情况,所以表现并不惊慌。 所以现在可以说,没一个人担心吴邪。 吴邪还真是……可怜啊! 两个人想把石碑从棺材里拿出来,却发现石棺材非常的重,而且四周浇了松汁,牢牢的粘在棺材底上。 胖子一看,这不合情理啊,他用力敲了敲这石碑,突然发现下面竟然竟然是空心的。 他们点起火折子把松汁全部烧融,然后将石头搬开,下面露出一个大洞,胖子虽然人比较粗,但是他的阅历非常丰富,一看就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这个洞还不是古墓的设计者特意做在这里的,这是一个盗洞! 这可是一个爆炸性的发现,其他方面下不说,光是这个盗洞在定位上可以说是天下无双,竟然直接挖到了棺材下面,如果不是有这一块压棺石档着,估计里面的尸体早就被拖入洞中,最离奇的是,这个墓位于海底,这个盗洞是用什么方式怎么打的? 而且,如果这个墓室上下电梯结构的,那棺材下面应该就是另一个墓室才对,怎么会空间可以容纳这么深的一个洞。 当下胖子就肯定,他们关于墓室机关想法,可能是错误的。 这一下子整个事情又堕入了迷雾里,两个人同时沉默了,胖子心里很清楚,因为这个洞,这里养气藏尸的局已经被破坏了,这具尸体虽然已经蜡化,无法再尸变,但是这个地方的势已经不在,必然对整个墓穴的风水造成了影响,虽然现在不知道总体的变化如何,但是难保不会突然从一个灵穴变成一个败穴,胖子在风水上造诣虽然不高,但是到底是北派的人,他知道这种转变非常不妙。 但是胖子到底不是这方面的专才,一往细处想,脑子就不够用了,他认为这几个石碑上的字可能是关键,就描了下来。 这个时候,胖子听蹲在女尸边上的小哥突然大叫,“糟糕!” 梦璃一转头,神色冷了下来,竟然看到小哥的左手被从女尸体内伸出的一只长满白毛的小手死死抓住。 梦璃一看到小哥受伤,心里就止不住的怒意,手中的匕首就放了过去。 这一下子似乎打的正是地方,小哥一下子就借机挣脱了,胖子没想到那女尸肚子里还有一个死婴,吓了一跳,不过他反应到底是快,回过神之后马上拿枪,上去对着那女尸的肚子还想再射。 小哥大叫:“射不死的!快走!”说完就拉他去钻那棺材里的盗洞。 梦璃一脚把踌躇不前的胖子踹了下去,然后看着那里面剩余的棺液流下去,恶心的要命,一下子还下不去脚。 可是回头一照,只看见女尸肚子上凸出一张脸的形状,好像拼命想钻出来,那女尸体肚子上的皮已经被拉的透明了,连里面那东西的五官都看的清楚了,不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眉头一皱,跟着钻了进去。 盗洞是开砖头挖出来的,做的非常的巧妙,把所有的砖头只敲掉一半,这样就能自然在盗洞的顶部做成一个拱形的砖梁。上面的东西不会压下来,这种手艺真的是考工夫,估计没个几天时间还完不成。 小哥已经爬进去有几步了,胖子在后面拼命的追,梦璃习惯性的在后面断后,也不知道这盗洞到底通向哪里,爬了没几步,突然就发现盗洞往下倾斜,下面开始竟然有水,不过有水的一段似乎并不长,看到有灯光衍射进来,预计到可能是吴邪。 往水里一潜,才游了没几步前面果然就一宽,变成了一个大池,梦璃感觉都没气了,脚下一蹬,头冒出了水面,一出水马上就看到吴邪拿梭镖对着胖子。 胖子一个打滚翻到墙边上,大口的喘着气,吴邪一看大喜,是胖子。 胖子上衣已经脱了,露出个大肚子在那里直鼓,他一边喘一边看到吴邪,甩了甩手,说道:“他……娘的,我差点就……憋、憋死了”。 吴邪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情,又想起来梦璃可能还在水里没上来,刚想说什么,突然脚边上又是一个人出水,一看原来是小哥也翻了上来,也裸着上身,可是身上的黑色麒麟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哥明显没有胖子这么吃力,只是仰起头大大的吸了一口,看见吴邪,说道:“这里是左边还是右边? 吴邪说左边,他松了口气,一下子也坐了下来,捂住自己的手腕,吴邪看到他手腕上,有一个黑色抓印,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梦璃在小哥上来的时候也上来了,走到小哥身边,抓起他的左手,看着手腕上的黑色抓印,冷声道:“不是说过吗?你受伤了可以和我说?!” “……”小哥似乎知道自己理亏,低头不语。 胖子喘了半天才缓过来,捂着肚子直叹气,吴邪问他们怎么过来的,胖子吐了几口口水,说道:“别提了,幸好你没看见,吓死我了。娘的,幸亏那棺材底下的石板子下面有一个洞通到这里来,不然我们就死在那地方了。” 吴邪特纳闷,便问:“什么东西这么可怕?” “我操,我连形容都形容不出来,就一句话,那六体连环尸肚子里,他娘的还有一只东西。”胖子说完又咳嗽几声,连吐了好几口口水,吴邪听的着急,忙让他接着说,胖子挠了挠后背,“上吊也得喘口气,这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你得等我组织组织语言。” 吴邪看他那样子,真的是脸色发白,讲话的声音都阴阳怪气的,看来气管里还有水,忙用力帮他拍了几下背,胖子被他拍的人都缩起来,狂咳嗽出很多粘糊糊的东西,说道:“行了行了,再拍他娘的就被你拍死了!” 吴邪催道:“行了就快说,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了?” 胖子醒了醒鼻子,就把他们遇到的事情和吴邪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发生的非常快,所以他的叙述也比较乱,但是吴邪还是大概的知道了来龙去脉。 听完后吴邪有些不敢相信的对胖子说:“敢情你也只看见一只手啊。” 胖子红着脖子反驳说道:“谁说的,你胖爷我倒是根本不怕那东西。不过……”胖子的气势弱了下来,“不过这小哥这么厉害,看到那东西都逃,你说我逞什么能耐。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是不明白咱干嘛要跑吗,小哥,那东西是什么玩意,真有这么厉害?我看着就那点分量,给它来几梭镖,估计也能搞定啊。” “那只是一只白毛旱魃,砍掉它的头就能杀死,不过他一死大量尸毒蒸发出来,我们就这么点空气了,划不来。”梦璃一边说着,一边想办法缓解小哥的疼痛。 吴邪一愣,问:“这旱魃是什么啊?” “旱魃一说是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鬼,又说是僵尸在养尸地里呆久了,就可能变魃,诗经上就说过,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总之关于这个东西的说法多之又多。”梦璃这样说着,突然想到了办法,将右手晾了几分钟,又重新握住小哥的手腕。 凉!这是小哥的第一个反应,她很冷?小哥不由得看向梦璃。 梦璃没注意到小哥的神情,接着和吴邪说道:“我进到古墓里来,早就预备见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那个盗洞,非比寻藏,竟然是通到这个水池来的,这不太可能,我估计这水池下面的盗洞口子必然只是一个出口,可能是这人打盗洞的时候,并不能肯定主棺的位置,就向几个可能方位都打了盗洞,这个只是其中之一,那你们在那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叉路?” 胖子摇头说没有,这盗洞并不长,很明显是一路到底。 突然,胖子又说道:“你们说旱魃会不会游泳的?” 吴邪一愣,不知道胖子什么意思,他指了指水里,吴邪回头一看,只见那水池的中心,突然冒出了大量的气泡。 梦璃松开握着小哥手腕的手,转身看着那些气泡,眼神微变,深邃到让人琢磨不透。 那些水泡均匀的冒上来,频率很快,同时还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似乎那水池底下有一只大家伙,正在不停的喘气。 胖子端起枪,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小哥神色不动,静静的盯着,不慌不乱。 那些水泡冒了大约有五分钟,突然水池底下传来一声令人费解的闷响。 与此同时,水池的水位竟然开始下降,水面上逐渐出现了十几个旋涡,只见水花飞溅,好像十几个抽水马桶同时在抽水,那只盆棺就随着水流拼命的转起来,就像一只陀螺一样。 在一瞬间,水平面就下去了二三米,吴邪看得莫名其妙,忙拿手电往水池里一照,竟然看见水池的内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阶,这石阶顺石壁盘旋而下,似乎是直通池底。 水下的非常快,让人还没来得及仔细的观察就已经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池底,只有旋涡的轰鸣还在不停的传来。 吴邪用手电略微扫了一下,发现这个水池是一个碗状,上面宽下面窄,足有十几米深,用手电的穿透力不够,加上下面水雾缭绕,池底隐藏在迷蒙的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吴邪想起他们还有那种穿透力极强的深水探灯,不知道它对水雾有没有作用,忙招呼梦璃他们打起来,并将光线调到最大,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下面照去。 这下子虽然没有照的通透,不过下面的样子算是勉强勾勒了出来,池底是一个十米直径的圆形平面,上面雕着浮雕,具体是什么图案看不清楚,不过倒是能肯定上面有好几个大洞,看来就好似下水的口子。 池底的中央囤着那团水气,里面黑影搓搓,不知有什么东西,胖子眼睛很毒,琢磨了半天,说道:“你有没有看出来,那池底上中间,好像有一块石碑?”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胖子说道:“这石头阶梯这样下去,不知道通到何处,说不定下面还有其他的通道,我们下去看看!”说着一跳就跳到了那个石头台阶上。 这古墓诡异异常,吴邪并不赞成贸然下去,叫道:“你别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雾都散了。” 胖子已经往下走了好几步,说道:“没事,我就下去看看,如果不好走自然会回来。” 吴邪知道他的脾气,也不不拦他,看着他往下走了大概有两圈,似乎碰到什么,蹲下来去看,才看了几秒就抬头对梦璃他们大叫:“狗日的,这里竟然有洋文!” 吴邪听到这句话一愣,怎么可能,明朝古墓里出洋文,这是唱的那出和哪出,大声说道:“你他娘的胡说什么,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洋文,你别是把花纹看叉了?” 胖子气的大骂:“你胖爷虽然洋文不好,他娘的ABCD总知道,你也把我看的太扁了!你要不信自己下来看!” 吴邪说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你给我念念。” 胖子简直出离愤怒,骂道:“我要他娘的看的懂,还用叫你下来!” 梦璃就站在一边看着这俩活宝,差点笑出声。 吴邪本不打算下去,可这样一搞,不下去也不不行了,叹了口气,学着胖子一跳,跳到那石阶上,那石阶只有半米长,似乎是用整块的青刚岩架空而成的。一端插进池壁里,吴邪用力跺了几脚,非常的稳固,没人坍塌的危险。 这个时候,梦璃和小哥也跟着跳了下来,一前一后,向胖子走去。 胖子站在那台阶上,就像一堵墙一样,他指着在池壁说:“快看这里,这他娘的要不是洋文,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梦璃已经不想吐槽胖子这个“王字倒过来写”的梗了,一看胖子所说的地方,上面真的被人用凿子敲了几个字母出来,看痕迹不新不旧的。 但是这些梦璃都不关心,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小哥,这里有属于他的记忆。 突然听到边上的小哥说道:“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说完这句话,也不理其他人,快步向下跑去。 梦璃看着小哥跑走,也不管吴邪他们了,追了下去。 水池底下的雾气在不断的上升,梦璃才走了十个台阶,就进入到浓密的雾气中,能见度急剧下降,如果说刚开始还能看见小哥的背影,那么几步之后,已经看不到他了。 现在梦璃是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往前往后往右都只能看出去半米不到,这种能看见有又不清楚的感觉,绝不比在全黑暗里好。 水还未全部退完,梦璃听着脚踩到积水的声音,几步并作一步跑下去。 梦璃随着本能向小哥下去的方向跑下去,那种,用尽全身力气的跑。 就像地上的人,追逐天上的星。 梦璃兜了两圈,终于发现坐在池壁的角落里,正在呆呆的看着前方的小哥,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他经常有的那种淡定,换成了一种几乎死灰一样几近绝望的眼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梦璃看到小哥那样的神情,心发疼。 梦璃没有说话,但是小哥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乎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了,他只想说出来,他抬头看着梦璃,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他的记忆(二) 小哥,不,应该说是张起灵,他的语气平缓,丝毫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从他的叙述中,梦璃渐渐看到了这个巨大迷团的一角。 就在小哥开始讲述二十年前的事时,吴邪和胖子就追了过来,罕见的没有好奇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 二十年前。 在深深的海底,无法听到海面上的狂风怒号,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风暴来临前的那种窒息。 张起灵他静静的坐在耳室的角落里,看着他的同伴们争先恐后的去研究地上的青花瓷器,但这些对于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一个叫霍铃的女生,说那些瓷器的底下有蹊跷,男生们就瞬间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霍玲,是考古队三个女生中的年纪最小的一个,父母是一高干,平时娇生惯养的,特别喜欢大惊小怪的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张起灵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头痛起来,不过她这样的女生这个小团队中还是比较受欢迎的,这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马上把其他几个人勾引了过去。 这些男生都争相恐后,希望能够在霍铃面前显示自己的学问。 见惯这种场面的霍玲叹了口气,突然看到张起灵冷冷的靠在角落里,根本没有理会她,心中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了过去,把青花瓷长颈瓶递到他面前,很俏皮的说:“小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正如梦璃所想,小哥并没有理她。 霍铃似乎有些不高兴,一把把瓷器塞到张起灵手中,张起灵无可奈何,只能看。 他一看,便觉得有些奇妙,又看了十几个,发现这是一种排列顺序,他一路看下去,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他直接走到了最后一个瓷花双耳壶边上,拿起来仔细一看,心中已然一动,只见这最后一只双耳壶上,已经勾勒出了整个工程完工时的情景。 这是一项工程,正是明初的鬼手神匠汪藏海,所设计建造的云顶天宫! 他思索了一会儿,便把这些告诉了同伴。 那个霍玲一看到自己的发现竟然引出了这么重大的发现,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张起灵脸上亲了一小口,听到这,梦璃勾唇冷笑。 一旁的吴邪和胖子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怎么突然那么冷了? 之后就是张起灵要求去后殿查一下,文锦拗不过他,只能听他的,结果一行人,就只剩下三叔在那里睡大觉。 之后梦璃又听到他把文锦抱了起来,又被霍铃给抱了,依旧冷笑,小哥怎么这么招桃花呢? 后来还谈到什么非要像女孩子那样梳头发,才能找到生门,梦璃觉得有些好笑。 后来他们又走进了黑漆漆的一个道理,里面有很浓的香气,张起灵心叫不好,马上闭住呼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袭来,开始向墙壁上靠去,然后逐渐失去了意识。朦胧中,他看到三叔蹲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小哥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几个月后。才一点一点的开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开始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梦璃忍不住想插嘴问他,是不是发现自己不会老。 但是小哥没给梦璃这个机会,就接着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是什么问题,不过我在三个月前,碰到了吴邪的三叔,我发觉他非常的眼熟,为了想起更多地事情,就跟着你们去了鲁王宫。” 小哥讲到这里,突然转向吴邪,说道:“我在鲁王宫里,发现你的三叔很有问题!” 吴邪一愣,不知道小哥是什么意思。 “你们从青铜棺里拿出来的那块金丝帛书,其实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调包了。”小哥这样说。 虽说梦璃几乎是一直跟着小哥,但三叔掉包金丝帛书的事……哦!记起来了,这是她和小哥一起看到的。 吴邪大吃了一惊,叫道:“胡说!他娘的那不是被你掉包的吗?” 小哥淡淡的看了吴邪一眼,说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从树的后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 吴邪陷入回忆,越想越发冷,只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颠倒了,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是骗子,他到底应该相信谁。他觉得脑子一片混乱。 在吴邪和小哥还在说话的时候,梦璃发现胖子已经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的蹲着,翘起个兰花指头,在那里晃晃悠悠的梳起头来,奈何现在梦璃没那个心情,不然早就笑抽了。 吴邪皱了皱眉头,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 胖子转了一下头,装成女人的声音,说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梳个头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啰嗦什么?” 吴邪简直无可奈何,问他道:“梳头?你难道也想去那个天门里看看?” 胖子说道:“当然,这么壮观的情景,胖爷我怎么可能错过,况且,你看我们下来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看来我们的佣金也别指望了,再怎么样,也得挖几颗夜明珠过来,所谓有钱就不倒斗,倒斗就不空手嘛。” 吴邪骂道:“敢情刚才你听了这么久,就听到个夜明珠啊?” 胖子听了不服气了,说道:“哎,你还真不能这么说我,你胖爷我要进这个天门,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吗?” 吴邪对他说道:“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爱说不说,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是在落难,要是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还是免了。” 胖子撇撇嘴,说道:“你别着急,我要说的这个事情,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大大的有关系,你刚才没听这小哥说嘛,这个入天门的走道,是个上坡,而那个放着天宫模型的大房间,又非常之高,这高上加高,至少有个十几米,你想想这古墓总共才多深啊,我估计那房间的宝顶,应该整个古墓的最顶端,我们要出去,就应该从那里动脑筋!” 吴邪一听心里一亮,忙估算了一下,刚下到水底墓道的时候,他看过水压计,那个时候已经是水下十三米,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池底,又在这个基础上下去了十几米,就是说,他们应该是在水下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间。这样算来,放着云顶天宫模型的那个房间,顶部离海底,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确正如胖子所说的。 吴邪刚才只顾着听故事,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听胖子一说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对胖子刮目相看,这家伙看似莽撞,其实心里通明的很,看样子以后有事情也不能瞒着他。 想到这里,吴邪就对小哥和梦璃说道:“胖子这次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不过现今知道了这些也不顶事,我们赤手空拳,不要说爬不上十米高的宝顶,就算爬上去了,手里没家伙,上面几层砖顶,如何下的去手?我看我们还是得先去找几件像样的金属冥器来,尽快实施反打盗洞的计划,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要错过退潮的时间了。” 吴邪说虽这么说,其实心里没底,因为这这一路过来,他们看到的赔葬品除了瓷器就是石器,连一件金属的都没有,有点不符合常理,吴邪隐约觉得说不定也是这墓主人特意安排,现在只能去后殿里找找,要那也没有,那真是天要亡也。 胖子听了吴邪的话,哈哈一笑,说道:“这我也想好了,那大房间四面不是有镏金的福字纹铜镜吗?你也是倒腾古玩的,总该知道这镜子是啥样子的吧?我们把那镜子腿给拆下来,那东西老沉老沉的,绝对能当锤子使唤。” 吴邪刚才听这名字就觉得很熟悉,听他说起,才想起自己的确经手过这种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他也记不清楚了,看胖子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瞎掰,不由也放下心来,对他说道:“那行,这事情我们就怎么定了,事不易迟,我们马上就行动,不过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你可什么都别碰,千万千万,这地方到处是机关,我们以后的年月还长着呢,犯不着为了几件死人的东西,把自己也交代在这儿了。” 梦璃回过神来,不再想那些,她也知道,一切都要出去再说,不然都是白瞎。 吴邪说的话几乎就是对着胖子说的。 反看胖子,点了点头,表示除了砖头,其他坚决不碰,吴邪怕他还在动那些夜明珠的注意,又强调了几遍,只说到他烦。 吴邪又把那地方的具体结构问了个清楚,把可能遇到的情况,要采取的必要措施,和他们一一说了,然后四个人依计形式,先找到了天门。 几个人站在天门外商量怎么进去。 梦璃要断后,吴邪不同意,梦璃试图说服吴邪,未果。不得已,只好让胖子打头,小哥在后,吴邪和梦璃就夹在中间,径直走进了那条狭窄的天道里去。 梦璃倒是不怕黑,只是四周太安静了,又都穿着脚蹼,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在狭长的走道里听起来十分的怪异,似乎后面跟着个什么怪物跟着似的。 胖子神经大条,对这些没感觉,就是这道太窄,他走起来很不舒服,也直埋怨:“这石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摆明了歧视我们胖子,你说这通往天门的天道,怎么寒碜成这个样子,要天上的道都这个样子,弥勒佛都不用出门了。” 吴邪接着回道:“话不能这么说,他这样设计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是船葬,船再大也有个限度,估计他为了突出表现自己的天宫,其他地方只好节约空间了,而且历来倒斗的都是又矮又瘦,谁会想到胖子也能做这一行。” 胖子听了颇得意,说道:“那是,说到摸金一派,古往今来,别的不说,论身板你胖爷怎么样也是第一,不过胖归胖,一点也不影响我的身手是不,这叫——哎哟!” 还好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不然胖子一定会看见梦璃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得意忘形?这就是! 吴邪也大笑:“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脸了吧。” 胖子往前动了动,怎么样都过不去,纳闷道:“吴邪,你先别笑,不对啊,我刚才还走的挺顺,怎么就卡住了。” 吴邪看了看四周,说道:“看来这石道并不是一样长宽的,可能刚进来那段略微宽一点,现在逐渐变窄了,你后退了几步,看看能不能抽出身来。” 胖子扭着大屁股,使劲往后挪了几步,却还是老样子,说道:“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原因,这道明显比刚才窄,我看是这墙有蹊跷,吴邪,我看这事情恐怕不妙。” 梦璃眯了眯眼,伸出手压了下一面墙壁,一下子一股墙在往回压的感觉传来,突然想起剧情,道:“不好,这两面墙好像正在合拢!” 小哥也摸了摸墙,点点头,说道:“看样子有变故,没时间了,我们退出去再做打算!” 吴邪一听,心说这可不是闹着完的,被这两块墙板压一下,估计就成四个烙饼了,于是一回头撒腿就跑,胖子看他们跑的如此快,忙用力一转侧过身子,急的大叫:“等我等我,别他娘的光顾自己。” 梦璃跟着小哥跑,一直维持着既跟着小哥,又顾着吴邪的速度。 等他们跑到出口的地方,那两面墙壁明显又合拢了很多,连吴邪都要侧起身子才能通过,胖子更是不行,几乎是像螃蟹一样只能横着走。 小哥伸手就去开那个暗门,弄了两下,突然骂了一声,转过头来对梦璃说道:“有人在外面把门轴卡死了!” 刚刚小哥骂了啥?他居然骂出声了?梦璃感觉小哥在她这里的人设,要崩了! 还有,门轴被卡死?梦璃眯了眯眼,阿宁…… 胖子则没那么多心思,一听门坏了,脸都绿了,大骂:“这狗日的天门,这下子完了,你们快想想办法,不然哥几个今天就归位了!” 吴邪也急火攻心,看着这石墙一点一点压过来,真他娘的比死还难受,可一时间能有什么办法,这种情况除非有奇遇,否则大罗神仙也没辙啊,说到:“能有什么办法,往前跑吧,跑的快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梦璃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吴邪,摇头说:“过去起码要十分钟,来不及了。” 小哥若有似无地看了梦璃一眼,然后说道:“我们往上看看!”说着双脚蹬住两边的墙壁,就往爬去,梦璃也跟了上去。 吴邪也抬头一看,只见上面同样黑漆漆一片,也不见任何变宽的迹象,不知道爬上去有什么用,不过事到如今,总比在这里等死好,想着招呼胖子一起开爬。 这走道变窄,爬起来简直和走路一样方便,一路向上,几分钟之内就直爬了十几米,胖子不由咋舌,说道:“还是小哥脑子快,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在被压成饼之前先跳楼自杀!免的受那皮肉之苦。” 梦璃手一滑,恶寒了一把,真是恶心的想法…… 吴邪也没听出来胖子是不是真心的,不过想起要被压成肉饼就一阵恶心,这可不是爽快的死法,说不定你还能听到自己头骨被压爆的声音,他真的是宁愿摔死也不想被活活夹死。 这时候小哥在上面叫:“先别胡思乱想,我们还有时间,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棺材下面的那个盗洞?” “当然记得,但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话一出口,胖子就哦了一声,“我懂了,你是说,我们要学习他的精神,不到最后关头永不放弃是不是?” 梦璃无语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倒斗的会放着地宫不走,反而在地宫的墙壁里打洞钻来钻去的,如果是这样,那只有一个原因,他遇到了什么困境必须在地宫的墙上开洞逃命。”说完,感受到一个目光在她身上一晃而过。 吴邪一听就明白了,不由心一动,说到:“你是说打这个洞的人,和我们一样,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被迫去开这个盗洞的?” 吴邪不得不佩服小哥和梦璃的思维敏捷,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往上爬了,这地板和两面墙壁都是青岗石,除非有炸药,否则怎么样也没办法打出个洞来,唯一可能下手的地方,必然只有看不到天花板。 说话间他们已经爬到了顶部,再上去就是一层青砖,小哥敲了一下,心中一松,料的不错,果然是空心的,那就好办了。 梦璃望了一下四周,只见一片漆黑。 胖子惊悚的说道:“糟糕了,你们说这石道这么长,要是他把入口打在走道那头怎么办?” 梦璃淡定的说道:“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先是往出口跑,发现出口的门被卡住了,才会用反打盗洞这种迫不得已的办法,所以这盗洞口必然是在这里附近,如果他打在另一面,我们也只有认栽了。” 这话说的非常有说服力,吴邪和胖子点了一下头,打起精神开始向边上搜索,这个时候,吴邪和小哥的情况还好,侧着身子身前身后都还有一个拳头可以放,更别说身材不错的梦璃,可怜的胖子已经几乎到了极限了,要缩着肚子才能在这夹缝里移动了。 吴邪看的出这给他的压力颇大,就安慰胖子,说脂肪的压缩比还是很大的,只要墙壁不顶到你的骨头,就不算有事情。 胖子听了脸都青了,摆摆手叫吴邪别废话。 从最外面开始,一直往里爬了十几米,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其实横着爬比爬高更消耗体力,吴邪的脚已经开始发软起来,几次都差点滑下去,他知道如果两面墙再合拢一点,膝盖就要没办法弯曲了,那时候移动起来更困难,前面又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那个盗洞究竟开在什么地方,如果真如梦璃说的,万一那走道在另一端,那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死亡。 早知道这样,也许还是被海猴子咬咬死的痛快多了,人多说粽子鬼怪有多么多么可怕,现在吴邪倒是宁可遇到十几只粽子,也不想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在这里活活给压扁掉。 梦璃在吴邪和胖子后面,以防他们掉下去。 前面的小哥突然用手电照了吴邪和胖子一下,示意他们过去,吴邪和胖子以为终于找到了,大喜过望,忙拼了命的挤到他身边,突然呆在那里。 梦璃疑惑,也爬了过去,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的青砖上,写了一行血字:“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解连环。” 吴邪看的心惊肉跳,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说三叔害他?” 小哥说道:“这个解连环也是考古队的人,就是手里捏着蛇眉铜鱼,死在珊瑚礁里的那个。” 吴邪“啊”了一声,脑子又是一乱。 梦璃皱眉,推了他一把,说:“他既然在这里留了字,又没有被夹死在这里,说明盗洞肯定在附近,现在没时间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快往前走。” 吴邪只好跟着向前爬。 禁婆,混战 爬了一会儿,梦璃看到吴邪在这危险的时期,顿在那不动,推了他一把。 如果不是因为正在攀爬很危险,而且腾不开手脚,梦璃早就一脚踢过去了,在墓里走神,还是这么危险的时候,都不知道可以死多少次了! 被梦璃推了一把的吴邪回过神,咬紧牙关又往前挪了几步,砖顶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胖子开心的大叫。 梦璃瞄了胖子一眼,他前后都被青岗石蹭的血红血红的,好像刚洗了土耳其浴一样。 梦璃大概是因为下海前受了伤,也有点使不上力气。 不过现在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小哥先往上一探,钻了进去,踢了踢盗洞的两壁,确定够结实,才把吴邪也拉了进去,胖子就有点麻烦,吴邪一个人还扯不动他,梦璃在下面皱眉,一脚踹过去,胖子侥幸被踢了上去背上的皮的都磨掉一大块才脱身。 等胖子上去了,两面墙壁也越小,梦璃几乎被夹得转不过身了。总之,还是上去了。 等他们站稳之后再看下面,吴邪不由后怕,两面墙之间已经夹的只剩下一条窄缝,真不敢去想如果还没脱身现在是什么样子,这一次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再迟几分钟,就算发现了盗洞,他们也爬不进去了。 梦璃抬头往上看了看,只见这盗洞垂直向上,打了大概只有一人多高点,马上变了个角度,倾斜着往东边打去,估计应该是和上面的那个盗洞相连。 吴邪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催着小哥快点向上,四个人爬到倾斜的那一段,吃不消力气,往洞壁上一靠就直喘大气。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石墙完全闭合的声音,吴邪长出了一口气,揉着腿,敲着蹦紧的小腿肌肉,尽力放松下来。刚才实在太紧张了,现在人一松就觉得有点发懵,直打哈欠。 胖子靠在那里,面如死灰,身上都是破皮,一边喘一边说:“这次算是长了记性了,回去之后怎么样我也得减几斤下来,要不然我王字倒过来写。” 又是王字倒过来写,这个梗已经玩坏了,好吗?梦璃翻了个白眼,随后观察起了盗洞。 这个盗洞打得还不错,看样子这个解连环也不是等闲之辈,梦璃拿了吴邪的手电往上照了照,看着整个盗洞是之字性向上的。这样打法,就算发生小规模的坍塌,也不会照成很大的危险,如果为了节约力气一个直井上去,上面的砖头整个儿塌下来,结局和被一只打桩机打了一下没区别。 胖子歇了一会儿,就问小哥:“我说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二十年前走这条道还是好好的,这次就差点被夹死,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小哥在闭目养神,想了一下说:“这个可能性不大,除非那石碑里指示生门的记号被人调过了,你看刚才情况这么险恶,估计我们是进了死门了。” 胖子就纳闷了,问道:“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发现我们没死,又来暗算我们?” 小哥摇摇头。 梦璃说道:“要说阿宁狠我认同,但是我不认为她有这个能力,去改动几百年前的古墓机关。” 小哥看出了吴邪的忧虑,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说:“其实我对于这个事情也有一个假设,你如果这么介怀的话,不妨听我分析一下。” 小哥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而且可以说亲身经历了最主要的部分,他能提供点意见,吴邪当然不会拒绝,于是点点头,请他说下去。 “先假设,二十年前,三叔和解连环是认识的,甚至关系非常好,但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来,在我们第一次拖寻的时候,解连环可能已经发现了海底墓的存在,但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只告诉了吴三省。” 他们两个都是倒斗出身,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们趁别人不注意,找了一个时间,偷偷潜入了这个古墓,他们两个人都是高手,这应该一点也不难。然而他们进入了古墓之后,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导致三叔起了杀心,想设计杀掉解连环。 具体过程他们是无法知道的,但是可以确定解连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在这走道的砖顶上留下了血书,却突然发现这面砖顶是空心的,他随身必然还有一些工具,就极快的打了一个盗洞,保住了性命。 吴邪点点头表示同意,分析到这里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小哥继续说道。 解连环脱身之后,想借这个盗洞脱身,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在几次失败后,终于出了逃出了这个古墓,之后他当然马上想去找吴三省算帐,没想到碰到吴三省后,却反被他杀死。将他的尸体伪装成被珊瑚礁卡住意外死亡的样子。 吴邪听到他这样分析,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他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小哥,而且他也说了是假设,吴邪定了定神,继续听下去。 之后,吴三省为了某一个目的,或者真的是为了躲避风暴,将一行人全部带进了海底墓穴,然后自己假装睡觉,这个时候,张起灵发现了瓷器的秘密,将所有人都带到那个水池的底下,这可能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有办法,只好装成被女鬼附身,将一行人引进了放置模型的房间,然后在那个镜子后面的通道里,把他们全部迷倒。 而吴三省在全部人都昏迷之后,应该对他们做了一些事情,之后小哥是怎么出来的,其他人怎么样了,他都无法判断了,但是小哥能肯定的是,其他人也应该像他一样,失去了记忆,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就算见到对方,也只会觉得眼熟而已。 吴邪听到这里,反问他道:“为什么三叔当时不干脆杀了你们,这样不是一了白了?” “我也想不通,不过,也许他当时认为没有杀我们的必要,因为毕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小哥说。 小哥这样的假设,几乎是把吴三省想象成一个处心积虑,早有预谋的大魔头,吴邪实在无法接受,在他的印象里,三叔不会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胖子听到这里,好像有所顿悟,对吴邪说道:“吴邪,我倒想起个事情,可能能解释这个事情,不过我说了你们可别笑我。” 吴邪一听,现在真是集思广益的时候,胖子脑子直,说不定能想到啥他想不到的事情,忙叫他快说,他故做神秘,轻声说道:“我看,这事情其实很简单,你三叔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也许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中了招了,小哥刚才不是说你三叔学女人梳头吗?你想啊,他这不是提示你们找天门的办法吗?这事情谁知道的最清楚?那就是这墓里的老鬼啊,我看,你三叔肯定给这墓主人的冤魂给控制住了,要是找到你三叔,你直接一盆狗血浇上去,把那鬼逼出来就没事情了。” 吴邪看他说的越说越悬乎,说道:“你这解释他娘的都赶上聊斋了,我和我三叔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觉得他像个女人过,你这个不算。” 胖子说道:“我可没说这鬼也一定是女人啊,这神经病还分发作和不发作的时候呢,说不定你三叔人前的时候很正常,人后就涂着个胭脂在做刺绣呢,” 胖子说着就敲起个兰花指头,梦璃看着好笑,吴邪也笑说道:“你以为是东方不败啊,还刺绣?你这个说不通。” 只有小哥听着胖子说话没有笑,说道:“不,他说这个,我看的确有可能,在古墓里,的确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梦璃无语,就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的撒谎的人了。哦!现在倒是见到了。 胖子见有人还同意他的意见,马上牛起来,说道:“你看,我胖子绝对不会瞎掰,我估计着,这和这墓在海底很有关系,风水风水,所谓风声水起,遇水而止,你知道为啥水鬼要找替身吗?因为他的魂魄出不去,这古墓建在水里,风水虽然好,但是对墓主人就大大的不利。” 吴邪听他说得一套一套,也不由的不相信,说道:“要不,咱们先记着,要真能找到三叔,我搞个开个光的佛印往脑门上一印,看看有没有效果。” 几人又各自提了一些想法,过的时间连吴邪都缓过劲来了,胖子看了看表,说道:“咱们也别在这里开代表大会了,要真像我说的这样,我们要是在这里饿死,魂魄也肯定出不去,到时连胎都投不了,那就亏大了。” 胖子说到这里,挠了挠后背,又问我:“吴邪,你有没有觉得,进了这个古墓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痒的厉害?” 吴邪正准备开爬,听到他问,不由也缩了缩脖子。 “刚才实在太紧张了,也没有注意,其实在甬道的时候,我已经感觉被莲花箭割破的伤口,有点发炎的迹象,但是痒着痒着,又似乎好了点起来。”吴邪一边说一边撩开衣服,看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说道:“有感觉,不过现在已经不痒了,这里湿气这么重,可能是过敏吧。” 胖子痒的厉害,说道:“那这过敏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治一下,我刚才出了一声冷汗,现在痒起来没完了。”说着还不停地往墙上蹭,梦璃看他后面都有血条给他蹭出来,觉得有点不对劲,让胖子给她看看。 胖子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转过来,手还不停的挠,梦璃一把拍开他的手,用手电一照,看见他背部的被莲花箭刮破的伤口上竟然长出了很多白毛,用手按了一下,一按就一包黑血,轻声说道:“麻烦了,刚才那莲花箭里有蹊跷。”然后再嫌弃的看着手上的血皱了皱眉,也不再看,转开让吴邪过去看。 吴邪一看,嫌弃道:“胖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胖子“啊”了一声:“洗澡?问这个干嘛,这属于个人隐私,我不方便回答。” 吴邪说道:“你他娘的有日子没洗了吧!我告诉你,你也别害怕,你背上好像发霉了,白霉,天下奇观啊!估计你再坚持个几个月还能种个灵芝出来。” 胖子听的云里雾里的,说道:“什么,白煤?煤还有白的?你说话别这么费劲,到底怎么回事情?” 吴邪看小哥居然皱了皱眉头,似乎情况不妙,也不敢再开玩笑下去。 吴邪奇怪的说:“但是我刚才也中箭了啊,按道理说我应该和胖子一样才对,难道我爷爷遗传给我的体质真的这么特别?”吴邪忙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表示疑问。 小哥看了看吴邪的伤口,啧了一声,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梦璃意味深长地看了吴邪一眼,小哥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能说。 虽然这毒要不了胖子的命,不过这时候胖子怕起来,转头问吴邪道:“什么毛!他娘的别没头没尾的,哪长毛了?” 胖子说着,又用手去摸,吴邪赶紧抓住他,说道:“别动,你好像得啥皮肤病了,让我们再给你仔细看看,你可千万别抓,再抓可就留下疤了。” 胖子痒的厉害,哪里忍的住,吴邪对小哥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我听人说过,有些人收不住皮肤病的痒,自杀的都有!” 胖子叫道:“我他娘的现在就想自杀!可痒死我了,要不你就学学关公刮骨疗伤,把那两块肉给我剜了得了。” 吴邪小时候也得过皮肤病,土办法是有一点,就是有点恶心,对他说道:“挖肉是不用,你真以为你肉多啊,我也不是华佗,不过我身上还有点爽皮水,给你先涂上,可能有点疼,你可忍着。” 小哥愣了一下,胖子也“啊”了一声,说道:“所以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贵,他娘的倒斗还带着爽肤水,下回你干脆带副扑克牌下来,我们被困住的时候还能锄会大D。” 梦璃轻笑一声,坐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想到待会儿……梦璃不由得恶寒了一把。 吴邪呸呸两口唾液就涂在胖子背上,带上手套就给他涂开了,没成想胖子这么碍不住疼,口水一涂开他惨叫了一声,人直往前逃去,大骂:“你他娘的涂的什么东西!我的姥姥,你还不如剜了我呢,这下子胖子我真的要归位了。” 吴邪一看,这疼啊就是管用了,说道:“看你那点出息,疼比痒好熬啊,你现在还痒不痒?” 胖子在那里手舞足蹈了一阵子,算是缓了过来,奇道:“诶,吴邪,行啊,你那什么东西这么灵,还真舒坦多了,那爽皮水什么牌子的。” 梦璃看着这对活宝,也是够了。 吴邪怕胖子知道是用口水涂上去的,非宰了他不可,忙说道:“别跟个娘们似的,我们快走。” 小哥看着好笑,也直摇头,梦璃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不是苦笑,不由有些恍神,他扮张秃时笑只不过是演戏当不得真,当年的他也会笑吗? 梦璃看了一会儿,小哥已经又变成一张扑克脸,招呼人跟上,梦璃无奈,好吧!一切出去再说。 四个人顺着盗洞迂回着向上,爬了大概有半根烟的时间,小哥在前面说道:“分叉口。” 梦璃上前,果然,左右各打了两条通道,又往左边那条照了一下,看到只往里面一点,就有砖头垒了起来,是条死路,看来砖头外面就是他们从右耳室到左配室的那条道。 他既然封起来了,那最后脱身的盗洞口必然是在右边,小哥和梦璃想法一致,对那岔路口指了指,四个人二话不说,继续开爬。 爬了没一会儿,小哥跟梦璃同时感应到危险的气息。 梦璃回头对正在走神的吴邪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吴邪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突然停了下来,看见梦璃回头对自己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胖子看不到前面,轻声问吴邪:“又怎么了?” 吴邪让他别说话,这个时候梦璃和小哥已经关掉了手电,吴邪和胖子很知趣,也马上关掉,一下子,一行人陷入到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一行人安静了一会儿,呼吸平缓下来,身上的汗也干了,这个时候,梦璃敏锐的听到上面的砖顶之上,有什么东西走了过去。 似乎是个人,梦璃眯了眯眼,看样子上面应该已经是后殿或者是甬道了,这人是谁,会是阿宁?或者是,非人? 恍惚间,突然空气有些凝固,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对!是禁婆!! 梦璃手里的手电突然就打开,看到吴邪搂在怀里的“东西”,不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倒不是太恐怖,而是太恶心了!!! 吴邪也被惊到了,眼前一个手掌不到的地方,赫然是一张惨白的巨大人脸,上面的皮肤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少年了,全部都肿成透明的颜色,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两只妖眼竟然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几乎占满了整个眼框,咋一看像极了一具被剜去双目的狰狞的腐尸。 这下吴邪的脸色也苍白了,跟他抱在怀里的东西有得一比。 突然吴邪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一把把它推开,拼命往前爬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可是那走道很难通过两个人,吴邪和梦璃卡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吴邪一把抓住小哥,大叫:“鬼!有水鬼!” 小哥环绕过梦璃,一把捂住吴邪的嘴巴,轻声问:“别叫!水鬼在哪里?” 因为吴邪在梦璃后面,小哥不得不双手环绕过梦璃,才能捂住吴邪的嘴,而说话时更是在梦璃耳边吐息。 梦璃的心跳狂飙,暗暗叹息,你这么撩,你张家列祖列宗知道吗? 张家列祖列宗表示,小子,干得漂亮!…… 吴邪转过身子狂指后面:“就在后面,就……” 话说了一半吴邪就一呆了,心里啊了一下,只见他身后竟然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脸,没有头发,连一点水渍都没有,他的手指几乎戳到了胖子的脸上,把他弄的莫名其妙,说到:“去你妈的,你才是水鬼。” 吴邪这下子懵了,忙探头去找,东看西看,真的不见了,但是不对啊,刚才的感觉这么真实,不可能是幻觉啊!难道他真的给这古墓逼出心理问题来了?可是他心脏还在狂跳,脑子里又一团迷雾,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好了。 胖子看吴邪脸都绿了,就安慰他道:“怎么回事情,你别急,慢慢说。” 吴邪结巴道:“刚才我看到很多头发,裸体女人,还有水鬼!还想亲我!”吴邪的思维很混乱,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胖子最后不耐烦了,说道:“吴邪,你该不会是做梦了吧,要真有水鬼,那也得先从我身上爬过去啊?” 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又说道:“不过你二十好几了,梦见个裸体女人正常,你胖爷年轻那会儿,也梦见过不少,没事。” 吴邪骂道:“你他娘的别寒碜我,我刚才那肯定不是做梦!你看我脖子还湿着呢,就是给它蹭的!” 说着吴邪就把脖子露给他们看,小哥和胖子用手摸了一下,都皱了一下眉头,胖子还抬头看了看盗洞的砖顶,以为上面水漏了下来,吴邪和他说这是不可能的,砖头缝里都抹了白膏土,水密性非常的好。 小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梦璃,梦璃瞄了一眼头还枕在自己肩膀上的某人,没有说话。 倒是小哥开口了:“你,有发现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梦璃现在有些跟不上小哥的思维。 “你心跳很快。”小哥说了一句让梦璃无语的话。 还不是你害的……梦璃在心里白了小哥一眼,不过待会儿,我是看戏呢?还是…… 胖子和吴邪还在争论,胖子奇怪道:“这就怪了,这里就一条道,按道理要是有什么东西爬到你身上,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吴邪说道:“该不会是你睡着了吧?被人从你身上爬过去都不知道。” 胖子没好气道:“去你的,胖子我就算是睡着了,别人从我身上踩过去还能不知道?况且在这里地方,你能睡的着吗?你要是不信,看看我背上有没有脚印!”说着他就一转身,让吴邪看他的背。 梦璃在看到那东西时,同情了一把吴邪。 吴邪已经缓过劲道来了,也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趴在胖子背上,胖子一转身,那东西就转过头来,嘴巴直碰在吴邪鼻尖上,吓得吴邪喉咙都抽筋了,吱了一声拼命就往后退去。 梦璃猛的被吴邪一撞,手里刚刚拿出来的防水防风的打火机被撞掉在地上,而梦璃直接掉进小哥怀里。 梦璃也顾不上小哥,又去捡打火机。 吴邪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满了头发。他用力想将脚扯出来,但是根本挣脱不开,同时大量的头发开始往吴邪身上缠绕过来,直往他嘴巴里钻,吴邪平生最怕就是嘴巴里有毛,忙用手乱挡。 慌乱间,小哥一把扯住吴邪领子,将吴邪向他那里拉去。 小哥才拉了没几步,自己的手也被搅在了头发里,再也拉不动,这时候梦璃已经拿了打火机回来,虽然被吴邪撞地上有点湿,胖子已经被裹成个蛹一样,在里面直扭,可那东西却又不见了,整个墓道里面都是头发,就像进了黑色的盘丝洞一样。 小哥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连忙问吴邪道:“身上有没有火源?这东西怕火!” 吴邪颤声道:“没……没有啊……” 梦璃忙打起来火,就去烧身上的头发,那些头发虽然很湿,但是火一烧就能烧断一大把,吴邪几下子就挣脱了出来后。 梦璃越过吴邪冲到胖子身边,刚想拉他,突然就从边上的头发堆里探出一张巨脸,几乎一下子就碰到梦璃的脸。 梦璃一阵恶心,头一低,手里的手电就一把糊禁婆脸上。这一手电她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只听啪一声,把它的鼻子都打出了一个手电的凹进去的形状,打出一团的黑水。 还亏了得梦璃手里的打火机防水又防风,这一下子还没熄灭,梦璃皱眉准备再给她一手电,却发现那东西一个哆嗦,竟然往后缩了一下。 然后,抬脚朝它面门就是一脚,把它的脸都踢歪了,直踢回到头发里去。梦璃没有出第二脚,再一脚要是被她缠住,那就得不偿失了。退后两步,把打火机举起来,和它对峙起来。 那脸藏在头发里,露出一个非常怨毒的表情,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这个时候,小哥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几只湿的火折子,往打火机蹭了几下就烧了起来,这火大多了,那怪物尖叫了一声,竟然开始往后逃。 吴邪看它几下子就缩的很远,把胖子给让了出来,忙趁这个机会把缠在胖子头部的头发烧掉。 小哥一直把那怪物逼到消失在黑暗里,才把手放了下来,这个时候火折子都快烧到他的手了,梦璃一把拍掉那火折子。 吴邪低头去看胖子,只间他的鼻子和嘴巴里全是断发,脸都憋的青了,忙用力捶他的胸口,直把他打的突然一口气上来,鼻孔里喷出一大团黑色的东西。 吴邪长出一口气,幸亏胖子肺活量大,一下子自己就把气管通了,不然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牺牲自己,去给他做人工呼吸的。 胖子喘了一会儿,把气管里的剩下的东西都咳嗽了出来,才半死不活的问:“我的姥姥,那东西到底啥玩意啊?” 梦璃把一直捏在手里不肯放手的打火机按灭,只觉得那打火机已经滚烫滚烫,手上的皮几乎都烫掉了,小哥也比她好不了多少,他甩着手,对胖子说道:“这应该是禁婆。” 吴邪听英雄山的老海说过这东西,不太相信,“啊”了一声,问道:“真的有禁婆这东西?” 小哥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不过这一代传说很多。应该不会错。” 吴邪觉得奇怪,就问小哥详细的情况,但是他也只摇头,只说:“禁婆是水里孕育出来的,我知道它肯定怕火,其他我真的不清楚,就像粽子一样,从古至今我们只知道粽子怕黑驴蹄子,但是它为什么怕谁都不清楚,我只是没想到这东西还有思想,我们一定要小心,它肯定还躲在我们后头。” 胖子心有余悸,往小哥这里靠了靠,问道:“奇怪了,这墓的风水这么好,怎么里面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于禁婆,我还是有点知道的,这禁婆在山区的少数民族里其实代表的是巫师和灵媒,可是在海边的老传说里就是天下间最恶的鬼,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异,不过禁婆的下场一般比人惨,要是被人抓住,一般都是直接切断手脚,然后活埋。一说禁婆的起源,一般都是和孕妇有关,放养尸棺的那个耳室恐怕和这东西脱不了干系。还有三叔说过的大肚子壁画,禁婆在这里应该并不是偶然,可能,还是墓主人故意安置的。”梦璃在一边说道,然后看了看手里的手电,啧了一声,看了看衣服,从衣服的下摆撕了一块出来,擦干净手电上的东西。 吴邪看着她擦,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有点白。她那打禁婆的样子,太恐怖了。 如果梦璃知道吴邪现在是怎么想的,肯定会嗤笑一声,这就叫恐怖?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 希望你看不到我更恐怖的一面,梦璃的眼神黯了黯。 几个人思考了一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哥担心等一下那东西又跟过来,招手让人继续前进,梦璃侧耳听了听盗洞顶上,已经没了声音,不知道刚才走过去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刚刚在下面折腾动静这么大,说不定已经被它听见了,此地不益久留,还是快点开路。 吴邪看了看胖子,他表示没问题,吴邪看他也不想呆在这里,就让他手电打起来,挂在自己腰带上,这样后面他们也能随时注意。 梦璃把打火机攥在手里,就继续前进。 再往前爬了一段,盗洞突然又开始“之”字形的向上,吴邪看了看边上,原来他一路打过来到了这里,再往前就是墓墙,估计外面就是海水,他只能改变方向,向上找出路,可能这个解连环的的思路也和他们也是一样的,想从墓的最顶端出去。 从进这个盗洞开始,一直到这里,大概也就半个小时时间,看样子这个海底墓穴并不大,一路过来,吴邪有了一个大概的感觉,其实这个墓室的长度和宽度并不长,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它的高度上,现在已经能估计到的高度就有将近三十米,那如果按照现在的标准,三米一层楼房的话,这座墓深入海底应该有十层楼这么高,虽然雄伟,但是也不算奇迹。 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走回头路了,只好继续往上爬,又爬了有一只烟的工夫,突然梦璃不动了,吴邪推了她一下,梦璃回头,轻声说:“没路了。” 吴邪一愣,不可能啊!忙挤上去看,只见上面果然到了尽头,被几块很大的青岗岩板档住了,吴邪用手推了一下,这些石板非常的重,但是也并不是推不开的。 梦璃被吴邪挤了下去,他和小哥两个人试着用力往上一抬,抬起来一小条缝,马上,上面的那个墓室里竟然有光漏下来,正在纳闷,突然,头顶上的那块石板突然消失了。 吴邪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头顶上的石板肯定是被什么人抬了上去,那一刹那,他还以为是三叔或者阿宁,因为古墓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了,可是他一抬头,却看见一只魁梧的长满鳞片的海猴子,躬起个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吴邪用眼角的余光瞄到海猴子的肩膀上血肉模糊,还插着一只梭镖,心里一叹:真是冤家路窄,这东西还真贴上我了。 吴邪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一下子不知所措,这时候突然有人拉他的裤子,低头一看,原来是他身后的梦璃。 梦璃示意吴邪快下去,吴邪看到这海猴子身躯庞大,马上知道了她的用意,忙往下爬去。 突然就发现胖子堵在下面,正一个劲的往上钻,大叫:“上去上去,那禁婆又爬上来了!” 吴邪一听大吃一惊,忙往他身后看去,只见一大团头发已经爬上了最后一个“之”字的转弯处,心里骂了一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 梦璃把打火机扔给胖子,让他先挡一下,拔出藏在靴子中的第二把匕首。在下墓前,她都会多准备几把匕首藏在身上,都成习惯了。 吴邪想看看上面的情况,才刚动脖子,突然肩膀就一阵巨痛,他转头一看,原来那海猴子的肩膀虽然太宽,但是脖子还是非常的灵活,一个不注意,已经被它一口咬住右肩。 “吴邪!”梦璃眼神一凛,手执匕首朝海猴子血肉模糊的肩膀上刺去。又一脚踢在吴邪打进去的那一支梭镖上,梭镖被梦璃踢进去了四五分。 海猴子“嗷”了一声,一下子把吴邪甩了出去。 梦璃也不慎被甩到了一边,撞到盗洞的洞壁上,捂着胸口在那喘息,没什么力气了。 一口血溢出唇瓣,梦璃不由得苦笑,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吧……见没人注意她,连忙将血迹伸手抹掉。 而这一切都被小哥看在了眼里,看向那海猴子的眼神都狠厉了起来。 吴邪使尽全身的力气,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总算缓冲了落地时候的撞击,可是再想站起来,整只右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那海猴子疼的脑羞成怒,又是个欺软怕硬的,狂吼了几声又扑了上来,这一次是直奔吴邪的脖子,看样子想直接把他的喉咙咬断。 它来势极快,吴邪避无可避,只好用手去挡。这无疑是螳臂挡车,但是如果不这样,吴邪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这个时候,胖子突然从后面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海猴子的脚,把它绊了个五体投地,胖子和海猴子同时倒地,滚成一团。 胖子非常敏捷,还想学武松打虎爬到它背上去,可那海猴子的力气极大,胖子根本压不住它,被它一脚踢的飞了出去。 吴邪一看胖子也制不住它,心叫不妙,果然那海猴子朝胖子呲了呲牙,转头又向吴邪扑过来,他一看:你这是针对我的啊! 吴邪忙去摸腰里挂着的气.枪,一摸就想了起来,刚才爬石壁的时候,为了顺利脱身,早就把那长矛一样的枪扔了,如今可能已经被压成一团麻花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海猴子瞬间就到了吴邪面前,他以为它肯定会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扯下来,索性把眼睛一闭就在那里等死,没想到它似乎还有气没消,一脚狠狠踩在吴邪的肚子上,这一脚差点没把他的脊椎给踩折掉,吴邪一口血吐出来,疼的几乎失去了意识。 吴邪不由得暗骂:靠!它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海猴子还不罢休,又抬脚想踩吴邪的胸口,可是脚刚抬起来,突然“邦”的一声巨响,吴邪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只见它“嗷”一声就被敲的飞了出去,摔了好几个跟头。 吴邪转头一看,只见胖子天.神一样走了过来,手里举着面大铜镜,现在还在不停的震动。 吴邪看了咋舌,胖子的手真黑,那一下要是人,就铁定给拍死了,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他。 胖子此时正在气头上,不等那海猴子爬起来,冲上去又是反手一下,同样“邦”一声巨响,那海猴子脸都被敲的变形,又滚出去好几米。 可惜这海猴子体格非常的健壮,这几下子没对它造成重创,不过它也知道了胖子的厉害,再也不敢冲过来,几个飞窜爬上了一根柱子,在上面对着胖子直吼。 胖子一击得胜,嚣张起来,骂了一声:“TMD,胖爷粽子都敲死不知道多少个了,你一只破猴子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简直不把你胖爷当回事情。”说着就想把镜子甩上去,可是这铜镜分量也实在够重,胖子刚才那两下牟足了力气,这一次却举都举不起来,在原地晃了好几个圈。 这海猴子非常狡诈,看胖子发力不成,突然就从柱子上跳了下来,猛的把胖子扑倒在地上,胖子反应不及被压在了下面,一时间也推不开,结果结结实实挨了那海猴子一爪子,这一巴掌就直接甩掉胖子一块皮,胖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一下子眼睛都红了,狂吼一声,一口就咬住它的脸,那海猴子疼大吼一声,跳起来远远的逃出去好几步。 吴邪看到海猴子脸上的鳞片被撕下来一大块,鲜血淋漓,看上去更加的狰狞,不过它也被胖子搞懵了,变的谨慎起来,开始远远的站着观察几人,似乎想找出胖子的破绽。 胖子这个时候也是硬撑着,吴邪看他气都接不上来,体力消耗的很厉害。 双方对峙了几分钟,这海猴子毕竟是动物,没办法和人一样,开始精神不集中起来,它打了个哈欠,转了转头,开始左顾右盼,马上,它就看到小哥正在咬牙把盗洞口的石板盖回去,那石板非常的重,一个人实在很难抬动,他只能一寸一寸的拖着,这海猴子看到小哥一个人落单,杀心又起,大吼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吴邪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东西也颇有人性,知道吃软怕硬,忙大叫:“当心!!” 小哥已然察觉后面劲风突起,没有办法,只好放下石板,一个打滚先逃过一击,那海猴子一爪落空,马上又是一扑。 梦璃知道小哥必然有能力对付这东西,也不是很担心,继续在旁边歇息。 梦璃在心里叹了口气,幸亏这海猴子的注意力不在我这儿,让我能好好休息一下…… 只见小哥往前跑了几步,把海猴子引到一根楠木柱边上,突然一跃,第一脚踩到柱子上,然后一蹬,凌空跳舞一样的一个转身,两只膝盖就狠狠压在了那海猴子肩膀上,只把那海猴子压的身子一矮,差点跪了下去。 不过那海猴子非常的强壮,这一下子几乎没对它造成影响,不过小哥还不罢休,不仅没有立即跳下来,反而双腿一夹,用膝盖夹住了它的脑袋,然后腰部用力一拧,眼神狠戾,充满杀意,就听一声清脆的“喀啦”,那海猴子的脑袋不自然的被拧成了180度,整块颈骨都被绞断了。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在一秒内全部完成,简直是秒杀,吴邪和胖子看的下巴都掉了下来,都觉得自己脖子一疼,好像抽了筋一样。 梦璃的眉毛微微上挑,小哥果真是张家人,够狠!够果断!!我喜欢!! 小哥跳下来后,忙冲回去搬那块石板,吴邪看到一团头发已经从盗洞口里冒了上来,忙叫胖子去帮忙,胖子还是老办法,先用打火机把那团头发逼下去,然后和小哥一起把青岗石盖回了原位。 那禁婆很不甘心,在下面撞了好几下,想把石板撞开,胖子怕它把石板撞裂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上去,把洞口牢牢的压死。 撞击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无奈胖子加上石板,不是一般人能抬的动的,胖子被震的力竭,下面的东西才平息下来。他骂了声娘,累的一下子躺到地板上不动了。 吴邪看危险过去了,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右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可以做一些稍微的活动了。 梦璃看到小哥走到了东南边的角落里,忙跟了过去,那里的镜子已经被移开了,墙上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只有半人高,里面看上去非常的深邃,不知道通到哪里。 准备,出海底墓(一) 这个洞口应该是整个事件中比较关键的一点,小哥的回忆到这里就中断了,以后的事情就是一个迷,洞中有什么,他是怎么出来的,其他人是否像他一样失去了记忆,现在还都是一点根据都没有的推测。 吴邪也过来了,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洞,心里百转千回。 吴邪顺着这面镜子的对角线,走开去查看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些提示。 这里整个房间的布置,和小哥说的一模一样,但是因为它还维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所以只有四个方向上是有夜明珠照明的,中间的天宫模型隐藏在黑暗中,只能打着手电看几个局部,吴邪在扫视了几圈后,目光被墙上的影画吸引了过去。 梦璃站在原地,看了眼吴邪,又看了看小哥,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 胖子歇了好大会儿,才缓过力气来,连忙跑到吴邪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墙上的影画。 梦璃双眸微眯,转身,一股血腥味涌上喉间,“噗——”,一口血喷在地上,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红唇微勾,眼神微凛,一股邪魅的韵味油然而生。 随后梦璃转身,小哥依旧在发愣,吴邪和胖子还在看壁画,无人注意到她,莫名有些落寞…… 这四幅影画的内容,吴邪也是听小哥形容过,十分的模糊,现在自己来看,就发现这些画其实非常的写实,只要你够细心,还可以看出很多具体东西来。 吴邪一眼就发现,画中白雪皑皑的山脉,很有可能是吉林的长白山的北坡。这并不是他的记忆力惊人,只是长白山的几座主峰非常有特点,凡是所有去过那里的人,应该都能分辨出来的。 随后,吴邪注意到了第二幅画里,送葬的队伍,穿的都是元服,这也就是说,这个棺材里的人,应该是一个地位显赫的元朝权贵,那这云顶天宫的修建时间,很有可能是元末朝代交替的时候,在这样的乱世中还有能力修建这样一座巨大的陵墓,这个墓主人肯定不简单。 最让吴邪吃惊的是,所有送葬的队伍,都是女人,这实在是非常的不合情理,他不知道蒙古族的墓葬仪式如何,但是全部由女人送葬,真是闻所未闻。 其他诸如此类的小细节非常之多,不知道是雕刻师有意留下的线索,还是他们本身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 吴邪看到这里,心中已经非常清楚,凭借这些线索,只要在当地找一个熟悉地形的山民,绝对就有可能找到这座宫殿的位置,只不过,它埋在几百年的雪层下面,冻土非常的松软,一但挖掘的不小心,一次小小的雪崩就足以让你永远长绵在雪层里。 看到这儿,胖子不由得咋舌。 但是这些提示应该和墙角的洞没有关系,吴邪又去检查其他几个角落里的镜子和后面的墙壁,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看样子所有的问题,只有进了那个洞,才有机会找到答案。 吴邪回到洞口,看到小哥仍旧看着,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犹豫,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而梦璃离小哥远了几步,眼睛无神,周身的气压有些低,气氛有些不对劲。吴邪看着她有些发怵。 小哥看到吴邪走过来,突然对他说道:“我可能还得进去一次。” “不行!”吴邪听了大吃一惊,“你这不是去送死吗?如果你再失忆二十年,一切都没意义了。” 小哥淡淡道:“我和你们不同,对于你们来说,这里的事情只是一段离奇的经历而已,而对于我,是一个巨大的心结,如果不解开,就算我什么都记得,这一辈子也不会好过。” 吴邪听了心里急起来,连说不行。 胖子回到洞口,看到他们,又发现梦璃的神色有些不对,心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妹子不应该还在原地发愣啊? 胖子连忙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小声道:“你们没发现妹子有些不对劲?” 小哥转身看到梦璃的神色,眉头微皱,沉声喊道:“梦璃!” 梦璃猛然抬头,眼中划过狠厉,随后恢复沉寂。 “何事?”梦璃冷声回道。 声音冷得让胖子和吴邪不禁打了个哆嗦,胖子壮着胆子道:“妹子,你还好吧?” 梦璃一个激灵,像是回过神来,回道:“好得很!”随后看着小哥,沉静地说出吴邪心中的顾虑,“我们现在必须尽快出去,不然我们就算知道了世上所有的秘密又能怎样?空气耗尽,我们所有的人都会窒息而死,这些秘密也会随之马上失去价值。” “是啊是啊!”吴邪在一旁应和。 小哥表现的有点矛盾,问道:“那你有多少把握,我们能够出去?” 听他这样一问,吴邪才想起他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宝顶部,忙抬头细瞧。 梦璃粗略地看了眼壁画,随后静静地看着吴邪,又将一些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有了些想法…… 宝顶离他们有十米多高,这里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只能先从边上的柱子做文章,用镜腿在上面敲出几个坑出来,然后爬上去,敲裂表面的白膏土,然后开始处理青砖,他们也不需要太小心,只要算好时间,破坏上面的承压结构,上面自然就会塌下一个洞来,等到海水把这个墓灌满,几人就能轻易的逃出去。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就是把握好时间,如果不是在退潮的时候,承压结构一破坏,说不定整个宝顶都会被狂涌进来的海水冲垮,把他们压死在里面。 吴邪把这些和小哥说了一遍,并强调,其实他们出去的机会非常大,只不过一出去,这个墓就要彻底完蛋了,但是这个墓并不会消失,里面该有的东西都还是会有,他大可以过几天备好装备再回来,并不急于这一时。 小哥点点头,终于被吴邪说服了,胖子实在熬不住,说道:“既然这样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干脆现在就动手,先把这柱子搞定,勉的呆会儿手忙脚乱。” 吴邪看了一眼手表,离退潮还有六个小时,时间还很充分,摇头道:“我们刚才体力消耗的非常厉害,又一点也没有进食,人的状态非常的低,这个时候应该好好的休息,等一下我们出去了之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说不定上面的船已经开走了,如果没体力,出去了又淹死,那太亏了。” 胖子本来积极性很高,听吴邪说的有道理,郁闷的挠了挠头,说道:“他娘的还要等?那行,我先睡会儿,什么时候开工了什么时候叫我。” 似是想起什么,胖子看着又在发呆的梦璃:“妹子,你咋跟小哥似的动不动就发起愣了?是不是有啥不干净的东西近了你的身啊?” “嗯?怎么了?”梦璃扭头,眼中充满迷茫。 “嘿,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啊!”胖子一脸丧气的说。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啥事儿?”胖子一脸好奇,心里合计着,妹子是不是也和小哥一样,失过忆? “陈年往事……” 小哥听着他们的对话,眸光微闪。 “嘿……”胖子自觉无趣,走到一旁靠下歇息了。 吴邪也找了个地方靠着,但是脑子并没有停下来,他算着如果海水开始灌进来,大概是怎么一个走法,现在往池底石碑的通道已经封闭了,虽然不是密封,但是入水肯定比进水要慢,大量水肯定会先涌进那个奇怪的墙洞里,只是不知道这个矮洞通到什么地方去,如果它和其他房间连通,就非常的麻烦,这里会形成一个旋涡,把他们几人整个圈进去。 想到这里,吴邪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洞的深处,继续盘算着,有什么办法,可能把这个洞堵住,随即他想到,可以把那些模型堆在一起,估计着这洞口的高度和宽度,想着怎么样来堵合适。 然而在吴邪集中注意力的那一刹间,他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 在门洞里的黑暗中,有一股力量,正在强烈的吸引着他的视线。这种力量不仅强烈,还有一定的强迫性,他想转过头去,却发现脖子怎么动也动不了,就连眼珠都没有办法转动。 同时,吴邪立即就感觉到焦躁,这种焦躁,很难形容,就好象一个饥饿到了极点的人,拿到一包食物,却怎么也撕不开包装一样。这种焦躁,很快又在他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进这个门里去看看。 这一切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一点也没有预兆,他们感觉到不妥时,已经晚了,吴邪一下子推开前面的小哥,向洞里冲去。 因为吴邪离那洞口非常的近,所以几步便冲进了黑暗里面,小哥想拉也来不及。 那个时候,吴邪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一心只想跑到这个洞的最深处去看看,他连手电都没有打,就在黑暗里向前狂奔,根本不管自己的脚下,也没有注意身后有没有追上来。 可是才跑了几步,突然身后一阵劲风,随即左脚的膝关节一阵巨痛,整只脚使不上力气,扑倒在地上。 这一跤摔的非常厉害,吴邪的额头撞到了地板,疼的脑子嗡嗡直叫,鼻子都磕出了血来。 但是这样跌出了一步之后,他心里的焦躁,突然就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吴邪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这个洞穴太厉害了,单单看到一团黑色,就可以让人丧失心智,他刚才入神的一看,便中了招数了。 吴邪回头一看,梦璃、小哥,还有胖子已经追了进来,有一只手电就躺在一边,看样子就是这个东西,打中了他的膝关节。 梦璃跑在最前头,是第一个到达吴邪身边的,二话不说,架着他就往外拖,小哥和胖子也是,但是吴邪一只膝盖受了伤,站也站不起来,他们拖了几下竟然没能抬动,加上这里光线又暗,场面混乱之极。 胖子看一只手太不方便,就把手电夹在掖窝里,用两只手来拖,他的动作非常暴力,吴邪被他拉的几乎要休克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的手电光扫过一个地方,吴邪的眼睛一闪,好像看到那黑暗里,蹲着一个人。 那光的速度太快了,吴邪没看清楚,但是他很确定,那肯定是一个人,他马上想到了三叔,忙大叫:“等一下,前面有人!” 胖子听了,回头一照,扫到一个背影,但是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快速的向洞里跑去。 这一下子都看的很清楚,几人一愣,但是都没有看清楚那是谁,小哥反应最快,立即大叫:“快追!”说完飞也似的追了上去,胖子大骂一声,只好跟上。 梦璃使劲拉起吴邪,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跟上去,这个时候,小哥已经和那个人扭在了一起,随即胖子也扑了上去,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直接把那人按在了地上。 胖子拿电筒一照,“啊”了一声,叫道:“是阿宁!” 梦璃和吴邪跟上去一看,吴邪大吃了一惊,只见她蓬头污面,身上的潜水服都被勾破了,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迹。 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搞成这个样子。 不过随即吴邪就发现,其实他们四个也好不到那里去,特别是胖子,简直是浑身是伤口,惨不忍睹。 胖子看到阿宁就有火,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可才骂了几句,小哥突然阻止了他,说道:“等一下,她有点不对劲!” 准备,出海底墓(二) 小哥话一出,吴邪才发现这阿宁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说是呆滞,和以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大相径庭。现在被小哥按在地上,也不挣扎,也不说话,甚至看都不看他们,好像这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而梦璃自刚才看到阿宁的时候,眉头只是轻皱了一下,随后便是生人勿近的、十分冷淡的表情,没有再关心阿宁,全然没了之前对阿宁的温柔态度。 胖子看着阿宁觉得奇怪,说道:“是他娘的有点怪了,我骂的这么难听,她都没反应,要在平时,我挤兑她几句,她早一脚踢过来了。” 吴邪知道他手黑,问他:“刚才你有没有下重手,你看她话都说不出来,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下手太狠,把她给打懵了。” 胖子大怒,说道:“你少他娘的胡扯,我能这么对待一个女士吗?刚才我就按她的脚,还是轻轻的,连个印子都没留下,你要不信就问小哥。” 小哥让吴邪和胖子别吵,说道:“你们放心,她身上没什么大碍,只是神智不太清楚。可能受了什么刺激。” 说着他又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还打了一个响指,可是阿宁一点反应也没有。 胖子挠了挠头,想不明白,说道:“会不会是这娘们看到什么东西,给吓傻了?” 被阿宁坑过一次的吴邪显然有些不信,说道:“她狠的要命,身手又好,她怎么对我,你也看见了。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给吓傻,你可千万别被给她骗了,说不定她这样子是装出来的。” 胖子一听,也怀疑起来,说道:“你说的是不错,最毒妇人心,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要不,我们一人甩几个巴掌给她,看她有什么反应?这女人很要强,我们几巴掌下去,任她是什么贞洁烈女,铜头铁臂,也——” “胡闹!”梦璃轻声呵斥,眉眼微微上扬,有些邪魅,看着胖子道,“革命片子看多了,想学国民党特务?你看她这样子,你下的去手吗?” “……”胖子举起他那大巴掌,对着阿宁的小脸象征性的甩了两下,发现还真下不去手,泄气道:“只可惜胖爷从没打过女人,那他娘的吴邪你说怎么办吧?” 吴邪和阿宁相处的时间不多,要通过她的动作来判断她是不是假装的,根本不可能,但又想到梦璃和阿宁应该是熟识,便问:“梦璃,你和她是熟识吧?你怎么看?” “啊?”梦璃略显惊讶,显然没想到吴邪会询问她的意见,摇了摇头。“我和她……不算熟……我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啊……”吴邪挠了挠头,“那我看,我们把她绑起来,先带出去再说。到时候直接报警,让警察去处理这事情。” 胖子大怒:“你他妈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们几个是倒斗的,你知道啥叫倒斗不?交给警察,你脑袋撞猪上了吧?” 吴邪还真是懵了,被胖子一说,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心说他娘的怎么心态还没调整过来,又把自己当古董摊子的小老板了,忙对胖子说道:“我前几次下盗洞都是赶鸭子上架,心里一直还当自己是个好市民,习惯了有困难找民警,嘴巴一快就说出来了,你就当我放屁。我重新说。” 胖子摆摆手,说道:“得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好办法,咱们还是看小哥的吧!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吴邪被他说的没脾气,只好去看小哥,他正在用手电照阿宁的眼睛,说道:“不用争了,她的瞳孔呆滞,反应很慢,比‘吓傻了’要严重的多,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吴邪看小哥似乎很有把握,没理由怀疑他,问他:“那能不能看出来是怎么造成的?” 小哥摇摇头,说道:“这方面我只懂点皮毛,也是自己做检查的时候听到的,要再进一步判断,我就无能为力了,得去专业的医院。” 听到小哥这话,梦璃凄凉一笑,能记得这么清,你……究竟受了多少伤…… 吴邪叹了口气,想起阿宁以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由感叹,说道:“那行,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也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先把她带出去再说。” 这提议几人都没意见,一致通过,胖子对小哥说:“那这就这么招,也别磨蹭了,这地方这么邪呼,我们四处看看,如果没什么东西就赶快出去吧。” 吴邪本来已经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一说起来,马上觉得一阵寒意,直想马上就走,不过看他们各有各的目的,也不好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胖子马上转身,用手电照了照洞的深处,吴邪顺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只见这洞并不很长,在几十步外,已经可以看见底部的东西,但是手电的穿透力不够,只照出个轮廓。 吴邪的视力没胖子好,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现在只指望胖子什么都看不到,快点死了这条心,这个地方他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胖子仔细照了一下,突然皱了皱眉头,好像看到了什么。 吴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只听他轻声问道:“三位,你们看这最里面,是不是一颗树?” 吴邪“啊”了一声,说道:“古墓里怎么可能有棵树,这里又没阳光,有没人给他浇水,要真有树,也早烂了。” 胖子看了很久,可能也不敢肯定,于是非要指给吴邪看,吴邪没办法,只好顺他的意思,不过吴邪实在是看不清楚,眼睛都瞪的掉下来,也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棵枝桠一样的东西,轮廓挺熟悉的,但想不起来是什么,说道:“我看不清楚,不过那肯定不是树。” 胖子又照了照,顽固道:“我看像是棵树,你看还闪着金光,你要不信我们过去看看。” 吴邪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就算里面是颗金树,你扛的走吗?” 胖子看被吴邪拆穿了,也不以为然,说道:“能不能扛的走,要去看看才知道,说不定边上还有些小件的,你说我们要是没进来,也就算了,现在进来了,看到有好东西,怎么样也要观光一下!况且我们进来到了这里,不深不浅,要出事情早出事情,没什么可怕的,对不对?” 吴邪心中懊恼,却没有办法,胖子的逻辑,他现在表示很清楚——观光观光,观察之后就拿光。这家伙简直是一恶魔转世,谁碰到谁倒霉! 吴邪刚想讽刺他一句,就看到小哥做了个别吵的手势,轻声说道:“全部跟着我,别掉队。”说着自己头也不回,径直就向黑暗里走去。 胖子看了大喜,伸手就要背起阿宁,却被梦璃挡住,道了句“我来,你先去”。 胖子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乐呵呵地就跟了上去,吴邪只觉的奇怪,但是小哥走的很急,他来不及仔细考虑,只好也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再说。 梦璃将阿宁背起,跟在后面。 “值得吗?”梦璃用仅她和阿宁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在拼死拼活,那个人却坐享其成……尽管这是你的任务,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你现在活的开心吗?你有没有想过要摆脱现在的生活?……为什么不去打破生活的枷锁……”呢喃低语,像是在说服阿宁,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阿宁的神情依旧呆滞,但眸底深处却闪过一道暗芒。 小哥快步走在前面,这个砖洞从里到外都是一样的宽度,从他们的位置到洞底根本没多少路,几人很快就来到了那棵所谓的树的面前,这里已经是整个砖洞的最里面了,小哥举起手电一照,他们就看到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枝白色的巨大珊瑚,有一人多高,分成十二个枝叉,呈发散状,造型的确十分像一颗树,整个珊瑚雕琢的很好,但是质地非常的普通,并不是非常名贵的东西。 珊瑚种在一个巨大的瓷盆里,用卵石压着,它的枝桠上,还挂着很多金色的小铃铛,胖子看到的那种金光,应该就是这些铃铛反射出来的。但是这些铃铛绝对不是黄金做的,因为它们的缝隙里,已经出现了铜绿,里面的材料,估计是黄铜,外表经过镏金,才能保持现在的光泽度。 到了砖洞,梦璃就将阿宁放了下来,让她靠着墙坐下,蹲下身摸了摸阿宁的头,温柔的声音似是在诱惑:“傻姑娘,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胖子没看到金树,大为失望,但是他还没死心,把其他地方照了遍,问道:“吴邪,你说这珊瑚,值不值钱?” 吴邪对这个倒还有所研究,想起刚才胖子那德性,就有心挤兑他,说道:“不是我打击你,这品质,市场价格十六块一斤,已经算不错了。” 胖子听了半信半疑,又去问小哥,小哥点点头,他一下子就郁闷了,骂道:“操,我还以为这次发达了,他娘的结果还是一场空。” 吴邪呵呵一笑,说道:“胖子,你也别泄气,我告诉你,珊瑚虽然不值钱,但是你看这上面的铃铛,这些可是好东西。” 胖子不相信,说道:“我看你一脸坏笑,你可别胡诌啊,这破铃铛我也倒过不少,也就千来块,你说值钱在什么地方?” “就你那点生意头脑,当然看不出来,实话和你说,具体价值我估计不出来,但是肯定比等体积的黄金值钱。你看这些铃铛上的花纹,年代比明代还要早,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件古董,懂我意思不?”吴邪挑眉回道。 胖子被吴邪侃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吴邪看着心里特痛快,也不说破。 其实他也看不出这些铃铛是什么来历,铃铛这东西,在古董里也算是冷门,一般倒的最多的还是瓷器和陶器,金属的东西会生锈,需要特殊的保存方法,这些技术只有大的博物馆能用,百姓家里,就算再有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铃铛又是金属器里比较复杂的,有很多细小的零件,保存的很全的,就非常的珍贵。 胖子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相信吴邪的话,就想摘一个下来看看,小哥一把抓住他,说道:“别动。” 胖子一只脚已经踩上了那是放满卵石的盆,硬是被他拉了下来,觉的奇怪,问他怎么回事情,小哥不理他,反而问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这种铃铛,在哪里看到过?” 准备,出海底墓(三) 小哥这一说,吴邪马上就想起了几个星期前的事情。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正准备去倒鲁王宫,经过尸洞的时候,逮到过一只大尸蹩,那虫子的尾巴上,就挂着一只这样的铃铛,里面有一只青色的大蜈蚣,爬动催响铃铛的时候,会发出犹如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声如鬼魅,似乎有着神秘的力量,我们当时几乎都被这声音迷住,幸亏小哥机灵,一脚把我们踢到水里,才算清醒。”吴邪看着珊瑚树上的铃铛,恍惚的说道。“不过现在要我去辨认,我也不敢肯定,因为当时尸洞里也和现在一样,也就几盏矿灯照明,那铃铛弄下来没多久就给潘子一脚给踩烂了,要两相对比已经不可能,我只能看个大概。” 陪在阿宁身边的梦璃,此时走到了珊瑚树旁,盯着那上面的铃铛,声音平淡:“这铃铛的规格、纹样和尸洞里的那个极为相似。如果这真是尸洞里看到的那种铃铛,胖子刚才如果碰了,我们都将迷失心智。” 小哥目光幽深地看了眼梦璃,说道:“那尸洞里肯定还有古怪,那积尸地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和汪藏海扯上关系。” 胖子听他们说起这事情,知道铃铛的来历,纳闷道:“你们有没有看错?这战国前的东西,怎么又在这儿出现,这未免也太巧了一点。难不成,这汪藏海,也是个盗墓的?” 他这话一出,吴邪和小哥都愣了一下。 “这样说来,倒也有这个可能,”小哥想了想,说道:“他早年是干什么的,谁也不知道,而且又精通风水,他要是盗墓,应该游刃有余。不过,我记得他家世比较显赫,他们家几代都是风水大家,衣食不愁,总不会做这种下贱的工作。” 小哥说起下贱来,面不改色,似乎没意识到把在场的几个人也骂了进去。 梦璃嘴角抽了抽,这脑子,没救了。你非要拉上自己就不要拉上我们啊! 吴邪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倒斗的,肯定会在自己墓里留下个什么标志,好让后世的近来的时候,有所避忌,你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没?” 小哥摇摇头,“我刚才也有留意,确实一点迹象都没有。” 吴邪想,小哥在这方面的造诣深不可测,他说没有,就必然是真的没有,说道:“那这样何以解释这里会有这么个东西,会不会他本身就好古董,把自己心爱的藏品也拿来陪葬?” “我们一路过来,也没看到其他的古董,你说的也不对,我看,可能是另一种情况。”胖子似乎想到什么,面露得意之色,“其实除了倒斗的,还有另外一种人也经常会碰到古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吴邪听了马上就醒悟了:“你是说,他是在做工程的时候,在工地上挖到这些东西?” 胖子点头:“这人可说是当时最大一包工头,很可能会碰到这种情况,只要回去查一下资料,就能知道那个时候,他有没有去过山东的瓜子庙。” 胖子的说法合情合理,吴邪不由又有些佩服他,不过这东西决计是不能碰了,吴邪猜想可能阿宁就是碰了这颗珊瑚树,这么多铃铛一起响起,才会变的精神失常,只是不知道这些铃铛在她大脑产生什么景象,会有这么厉害的效果。 本来人就很容易受到暗示,现在又是在这么一座古墓里,气氛神秘,神经稍微脆弱一点,自己就会疯掉,吴邪觉得,甚至小哥的失忆,也可能是这些东西造成的,因为这些铃铛的挂绳都用铜丝很精确的绑在珊瑚树上,珊瑚本来里面就有空洞,传音极佳,这东西摆在这里,就像一件乐器,发出的声音可以有千万种,难保里面有一种就能让人忘掉一切。 不过吴邪这些想法有点天马行空,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几人呆立了片刻,胖子就说道:“看来这洞底也就这么点花头,这蹊跷还在这些铃铛上面,要不扯呼?” 吴邪看这洞也没什么妖魔鬼怪,心里也放松不少,现在走不走倒也无所谓了,不过看表,退潮的时间也快到了,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 梦璃想要再次背起阿宁,却被胖子拦住:“唉唉唉,妹子,我来吧!刚才有些急,辛苦你了。”胖子尴尬地笑了笑。 梦璃看了眼阿宁,收回手,道:“无事,并不累。” 小哥看向他们这边,又在梦璃看向他的瞬间,收回视线,心中那颗疑惑的种子正在破土而出。 在回去的路上,五个人各怀心思,也没人注意到,梦璃手里握着的东西。 吴邪边走边想,心里还有两个疑问,第一是小哥二十年前进这个墙洞的时候,是被三叔引进去的,和他一起晕倒的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三叔把他们运了出去? 第二是小哥当年进去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现在却没有了,难道这表示,二十年前,这洞可能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在? 这些答案,必须要找到三叔的时候才能知道。 而三叔又不见了,要找到他,不知道猴年马月,说不定他就此不在出现,这些疑问就要变成千古之迷了。 如果真如胖子说的,三叔是被这墓里的冤魂给缠住了,那他会到什么地方去呢,他看到小哥的照片时,说的“我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呢? 想着,吴邪就觉得整个事情还缺一点东西,只要再给他一点线索,他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连起来。而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应该和鲁王宫有关。 五个人已经走出了那个矮洞,胖子把阿宁放到地上,就说道:“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怎么样也该动手了。” 吴邪想到现在出逃的事情还是头一等,就收回心神,开始交代事情,因为他从来没真正开过明墓的宝顶,所以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说完之后,几人依计行事,胖子老早憋了一肚子劲,抄起家伙就在一根柱子上凿开了,可他小看了金丝楠木的质地,几下子下来,已经喘的不行,可柱子上就被他劈掉一点。 他看了不对劲,说道:“吴邪,这柱子也太结实了,要照这样弄法,一个礼拜这梯子也搭不起来。” 吴邪说道:“你先别急,只要你劈掉最外面那层,里面就好对付。” 胖子半信半疑,拿着家伙使上十二分的力气,才勉强有了点起色,几下过后,胖子已经拨开外面铁一样的木质层,掏出一个可以容纳一脚的空间。 吴邪现在知道了那洞是死路,海水进来,只能透着砖缝往下漏,不用担心会产生旋涡,就抄起家伙就去帮胖子,才砸了两下,才发现这活还真得胖子干,他力气大不说,耐力还好,这一路折腾下来,只见他生龙活虎,没有一点疲态。吴邪在他边上一点,同样的时间,已经累的几乎手都抬不起来。 几人干的昏天黑地,三个小时后,终于在一根柱子上码好脚洞,这底下的尚且好弄,一直到上面,要踩着已经码好的爬上去,悬在半空中,力气都使不上,最后只有浅浅的弄出一个可以放进一个前脚掌的印子,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给他们搞定了。 胖子催促的问道:“吴邪,接下来要怎么做?” “把衣服脱了。”吴邪一边说一边脱,胖子犹豫了几秒,悄悄的问吴邪道:“妹子还在这里呢,我们脱衣服真的好吗?” 吴邪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回头看看。” 胖子回头一看,只见梦璃正抱手靠着墙壁,眼神里透出的,是在评价一般的光。 胖子不说话了,默默的转身去脱。梦璃在一边说道:“要不要我贡献一个袖子啊?” 吴邪抽了抽嘴角:“不用了,我们够。” 因为都是潜水的衣服,很有弹性,索性割成一条一条的绑成一根绳子,像墨西哥爬树人一样做了一个绳套,围着这根柱子圈起来,本来吴邪思量着是够长的,谁知道,他们仨裤子衣服都脱下来,就剩个裤衩子了,还是差一截。 吴邪尴尬的看了看梦璃。 梦璃作势要把泳装脱下来,吴邪连忙说道:“梦璃你要干嘛。”小哥回头看了一眼,皱眉。 梦璃白了吴邪一眼,继续脱,脱下来后吴邪才发现,她里面还穿了一件黑色背心。 加上梦璃的衣服,刚好够长。三个人三个方向,将绳子绷直了,就向上爬去。 这一路也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每上去一点都像死一次样,胖子累的直叫唤:“你们两个跟上来干啥,我上去凿了就行了,反正水下来,你们能浮起来,现在这皮绳都快把我扣成东坡肉了,小吴,你他娘的还是给我下去,不然我顶不住了。” 吴邪说道:“你以为我想上去,我是没看到实际情况,不想你送死,这上面不知道有没有夹层,如果有的话,你一家伙下去,流沙下来就直接把这房间整个儿埋了。” 那是实话,墓墙里的流沙层是最常见的反盗墓措施,前面也说过了,是比较有效的,一个有流沙层的大墓,如果要顺利进去,就要在下盗洞的时候开一个下沙井,把流沙先放出来,有时候放空一面墙就要几天几夜,说明这流沙量的惊人。我们现在没这个条件,如果真碰到这种墓穴,就只好另想办法了。 如果上面不是流沙,而是强酸或者火油,那就更糟糕了。 胖子倒的斗多了,自然知道吴邪说的不假,挥了挥手示意那就爬吧。 几人咬紧牙关,又花了半个小时,才到了最上面,胖子站稳之后,几乎力竭,抱着那柱子一动也不动,说道:“他娘的,要再这样折腾我,我可就归位了。” 吴邪让他喘口气先,等一下凿砖还得靠他,自己小心的试探着敲了敲宝顶,小哥示意他不要停,把手指按到顶上,感觉了一下,说道:“实心的。” 胖子听了,他也实在不敢休息,二话不说,就开始凿顶上的白膏土,他不敢太用力气,因为到底这绳子不结实,万一断了,全部都得摔成重伤。 吴邪和小哥都伸着手,搭在他肩膀上,万一这绳子一断,还能拉他一下,不至于直接从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过他一声的油汗,估计真要掉下去,要抓也抓不住。 胖子凿了几下,大声道:“吴邪你快过来看看。” 梦璃没上去,在下面也就只能远远的看看,顺便盯着阿宁。 只知道吴邪看了之后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很不好看。 梦璃知道没那么顺利,象征性地问道:“怎么了?” 吴邪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些砖头用了铁浆封死了。” 砖头用铁浆浇死后,就和现在钢筋混凝土一样,就算在平地上给你只大锤子,也无济于事,不要说现在这种情况。而且在这上面,最起码还有七层这样的结构,而且互相错落,要凿开这里,没有现代化的设备,已经绝无可能。 胖子看着吴邪,问道:“建筑师同志,现在怎么办?你给拿个主意。” “那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先抄家伙上,”吴邪还想碰碰运气,说道:“二百多年了,我就不信它还这么结实。” 胖子看吴邪也没怎么慌张,以为问题不太严重,就去敲那些砖头,空心的砖头很好敲碎,但是砖头碎掉之后,边上铁浆凝固成的铁条还在,胖子十分力气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几个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说:“不行,这铁浆条子往上都有一个巴掌厚,你开量解放卡车来都不一定能撞的穿。” 吴邪也敲了几下,整的虎口发麻,知道这的确不是蛮力可以搞定的东西,不由泄气,“看样子我们小看古时候的建筑工艺了,这铁条子纯度很高,根本砸不动。” 胖子说:“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说嘛,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 “拉倒吧,你么厚的铁浆条子,你磨到猴年马月去,”吴邪说道:“还有二十分钟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了,我们早圆满了。” 胖子火了,“那你说怎么办?你没听那个阿宁说过吗?这一带不久就是风季,起码要持续一个礼拜,我们现在出不去,就只能在这下面呆上七天。”他着重强调,“七天,他娘的我们不闷死也饿死了。” “别吵了!”梦璃皱着眉头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去,说这些有什么用。” 吴邪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对他们说道:“你们这方面的经验要比我丰富的多,就这种墓墙,如果是在平时碰到,你们会用什么办法?” 胖子和小哥想都没想,一齐说道:“炸药!” 胖子看吴邪愣了一下,解释道:“你不用奇怪,这种墙的结实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老子以前倒这种斗,洞一般都开在底上,如果非要在这种墙上硬打进去,只有用炸药。” 但是吴邪听了心里直悲凉,胖子说的情况他也知道,但是在这几百年的古墓里,叫他到那里去弄炸药?想来又不由后悔,还记得在下水前,那阿宁还问过他要不要带一些下去,当时他因为给鲁王宫里那一炮给炸懵了,对这东西十分的抗拒,直接就给扔回仓里了,如果三叔当时在场的话,肯定就会带上。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想法太幼稚了,如果还有下次,绝对不能这么儿戏。 吴邪看从上面出去是没希望了,只好放弃:“那看样子这法子行不通了,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他娘的还从长?我们只有二十分钟都不到了?”胖子说道:“我看,要实在不行,我们还从原路摸回去,说不不定那放着我们潜水设备那墓室已经回来了。” 吴邪点点头,虽然他很不想再进那盗洞,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此一来,又要面对盗洞里那怪物,实在是头疼的事情。 这个时候,小哥突然说道:“等等!你们先呆在这里别动!我想到有一个地方可能有炸药!”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小哥就突然一松绳子,滑下了柱子。 胖子看了看吴邪,一脸的迷惑,吴邪朝他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 小哥性格一本正经的,不可能开玩笑,但是又实在想不这里什么地方会有炸药,他现在和他们一样已经脱成光条了,就剩一条裤衩子了,也不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吴邪盯着他,只见他一个飞身就跳上了房间中间的天宫石盘上,顺着他的手电光,就看到他蹲到石盘中心的一具打坐的干尸前面,不停的摸着什么。 这具尸体应该就是他说的坐化金身,只是不知道他到那里去找什么,吴邪想着,突然间,他心里就啊了一下,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小哥已经把整具干尸小心翼翼的抬了起来,干化的尸体几乎就只剩下骨头的重量,并没有废多大力气,胖子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吴邪说道:“我也只是猜测,那干尸体内,可能有一个机关,由八宝转子击发,里面可能有炸药。如果对尸体不敬,想取尸身内的宝物,可能就会直接引爆。” 胖子听了咋舌:“他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二十年前,他摸过这具尸体的时候,那个时候可能已经知道了,你看他刚才只是说‘可能’,就是说他也不确定。”吴邪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几百年的炸药,还管不管用。” 吴邪说着,小哥已经把干尸搬到了柱子底下,对上面说道:“下来一个帮忙。” 吴邪看胖子下去实在太麻烦了,就让他呆着,自己爬下去。 梦璃转头看了看还傻愣愣的阿宁,眯了眯眼:“阿宁,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再看向他们时,吴邪已经爬上了顶部。 虽然胖子阅尸无数,不过看到这具尸体后也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毕竟,你用绑尸绳挂着尸体的时候,还有两三拳的距离在,现在就像跳贴面舞一样,感觉肯定难受。 吴邪硬着头皮,对他说道:“你把这个固定到宝顶上去,然后马上下来,我们在下面引爆,如果里面的机关还能运作,应该没有问题。” 胖子看了看宝顶,说道:“你唬我呢?我他妈的怎么固定?你想让老子学炸碉堡吗?” 吴邪一抬头,宝顶上面没什么可以钩挂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发挥出来,必须把整个尸身紧紧贴着宝顶,这的确是个问题。 梦璃在远处看得清楚,说道:“把它头朝下绑在这柱子上,快一点,时间快到了。” 胖子把尸体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摆了摆,问道:“哎,真奇怪,这尸体怎么还有条尾巴?” 准备,出海底墓(四) “哪里来的尾巴,我刚才怎么没看见?”吴邪以为胖子在拿他开涮,说道:“你可别拿我开心。” “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经指给吴邪看:“你眼神也太‘神’了,这么突兀一根东西,都看不见?” 吴邪顺着胖子的手指看过去,看见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长,两根手指粗细,黝黑黝黑的,看上去与尸体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样,看上去有点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弯曲着。 吴邪觉得奇怪了,刚才搬动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东西,难道是刚才长出来的?又回忆了一下,也没个头绪,刚才人高度紧张,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不过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种十分不祥的感觉。 随即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怪力乱神的时候,而且就这么一根干巴巴的东西,也不能肯定这是尾巴,于是对胖子说道:“你结论也别下的太早,人身上怎么会长尾巴,别是人的那个,你仔细再看看。” “去你妈的,”胖子大笑:“那个能长在屁股上?再说了,谁死了还这么——这么——” 梦璃在远处听得有些黑线,朝他们吼道:“还不快点动手!你管他是什么,反正呆会儿炸完后连渣都不会剩下。你再研究,过几年就该别人研究我们了。” 胖子被这一句话惊醒,当下反应过来,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东西了,忙下手干活。 吴邪帮着他把尸体倒了个转,把本来用来辅助爬柱子的绳子取下来,艰难的把干尸固定到柱子上去。 绑好之后,吴邪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张张的,弄的也不甚结实,但是应付一段时间应该够了。 当下也不想再呆在上面,检查一遍,见一切妥当,就准备下去。 一想到爆破的时间就要到了,吴邪心里就禁不住的紧张,现在行不行就看这一招了,只求上帝保佑,这其他的事情,出去了再说,他也不奢求什么都顺利,至少给他小命保住。 正胡思乱想着,胖子拉住他说:“等一下,我还缺一点没弄好。” 吴邪刚才全部检查过一次了,听了一愣:“缺什么,这不都齐了?” 胖子让吴邪先别下去,然后转过头去,对那干尸体说:“这位尾巴前辈,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经归西了,这臭皮囊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虽然我们拿来当炸药包是过分了一点,但是实在是形势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们计较,等一下你就当蒸个桑拿,与世无争,百无禁忌。”说完给那金身象征性的拜了拜。 吴邪大怒,扯着他的裤衩子就往下拽,骂道:“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一套!” 胖子直溜一身就滑到他边上,说道:“你不懂,这东西看着就邪,难保不会找我们晦气,而且人家在这里坐的好好的,我们把他拿来当炸药包,本身是我们不对,怎么样过过场子的话还是要说的。” 吴邪气还没消,边爬边骂:“少来,你搬十二手尸的时候干嘛去了?也没见你给人家磕头?现在他只不过长条尾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啧啧啧!梦璃在下面听得有些无语。所以说这南北两派的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可以说是意识形态的不同。 胖子听的不爽,闷哼了一声,转头去不理吴邪。 等他们下到地上,梦璃背起阿宁,招呼着他们到墓室的角落,吴邪和胖子把其他几面铜镜搬到自己面前,当成盾牌一样,万一等一下炸弹威力太大,不至于被碎石误伤。 一切就绪,就等时间一到,就靠小哥精准的技术,将一根镜腿,甩过去引爆金身肚子里的机关。他飞刀不错,这一下子应该不成问题,而且这个时候考虑其他方法也没有用,吴邪一边祈祷,一边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涨落潮规律是:每天涨潮有两次,相隔十二小时。高潮时间一般能维持一个多小时才开始退潮,最低潮时间在两次高潮中间的时间。这个时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时候甚至会露出海底。 不过这里的海底应该不会这么浅,不然这里搁浅的船,会比现在多的多。吴邪估计,如果能将到二米以下,那是非常理想的。 吴邪也不知道低潮能维持多久,不过在他记忆里,应该是非常短的时间,他们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冲大,会耽搁一段时间,所以刚开始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这还是比较乐观的估计,其他可能还会有突发情况,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吴邪想着越来越没底起来,到底是自己胡乱说出来的,如果等一下情况没他想的那样发展,而是整个顶整个儿塌下来,那可真对不起他们几个了,吴邪想着,人也不由感觉到紧张起来。 胖子看吴邪表情,大概知道他有点心虚,不安的问道:“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也没啥把握?” 吴邪不知道怎么回他,敷衍道:“现在这情况,都不好说,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着就是了。” 胖子叹了口气:“真是,你越不说我越觉得慌,你说等一下要是这东西不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对策?先说出来,也让我心里安一点。” 吴邪说道:“办法倒是有,就你刚才说的是一条,原路回去,看看我们进来那墓室,有没有重新出现。要不然,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呆着,等第三拨人进来救咱们。” 胖子说道:“那哪能等的到,他们要不进来,我们怎么办?等一辈子?那不变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绝迹江湖。” 吴邪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这里虽然险恶异常,我们一时走不了,也不会马上死,只要有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总能想出办法来,你看这里的空间大,空气还够好几天的,我想一个星期问题不大,我们多睡觉,少运动,尽量节约着用。” 胖子不吃这一套,说道:“空气够,你也得吃东西啊,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子,啥也没有,连西北风都没的喝,我宁可闷死也不想饿死。” 吴邪笑了起来,说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看这身膘,饿个个把星期也饿不死。你要真饿的不行,还有只海猴子呢,吃了海猴子,要还不顶饿,那就把下面那禁婆也逮来剥了。” 胖子听了也乐了,这家伙只要有人跟他抬杠他就起劲,拍拍吴邪的肩膀道:“行,你这句话说的颇有胖子我的风格,干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看样子这一次的确长进了不少。” 吴邪话出口也挺吃惊的,怎么他也开始说起这种不着边的话起来了,看样子是给胖子影响了,不成,绝对不能变成胖子那样。当下就不再扯皮,继续注意手表,还有五分钟,这个时候如果要引爆,应该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吴邪对小哥说了声,让他好准备一下,别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绑的本来就不牢固,呆会儿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完的事情。 小哥掂了掂手里的家伙,点头同意,这个时候,突然胖子叫了起来:“吓?那干尸呢?” 几人一听坏了,猛抬头,发现柱子上的那尸体竟然没了,吴邪第一反应就是刚才没绑结实,掉下来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没有,不由大骂,这下子真邪了门了。 这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吴邪真没想到,刚才预备着随机应变,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看你看,我说吧,他娘的有尾巴的东西肯定邪门。”胖子叫起来:“快找找在什么地方。” 吴邪和胖子一齐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他们要找的那东西正扒在柱子后面的宝顶上,用指甲紧紧抓着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经尽数龟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来,里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么。 吴邪看到绳子还绑在它的腰上,因为那是几股潜水服的材料做起来的,绑一个人还是非常的牢靠的,所以它也一下子没挣脱开,不过看这情况,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来:“快,趁他还没逃了,先引爆了再说!!” 小哥哪用他提醒,胖子话才起了个头,吴邪就听一声破风,同东西已经飞了过去,直插那干尸的肚子。 吴邪心里惊道:完了,他还没躲起来呢。这小哥也动作太快了,他和胖子都还在外面呢,这样一下子,万一爆炸,他们肯定得遭殃。 出海底墓 念头还没闪过,突然吴邪和胖子就感觉有一股力量把他们往后拖去。下一秒“砰”的一声。吴邪就见眼前突然白光一闪,胖子一把吴邪把扑倒在地上,然后就是一声巨响,整个墓室猛然巨震,一股滚烫的气浪差点把他们们掀了起来。 好在胖子把他扑倒,不然就吴邪这身板,肯定得掀飞。 梦璃在气浪冲来的时候就到了墙壁边,半蹲在地上,手护着头。耳朵嗡嗡直响,过了一会儿,声音慢慢的小来下来,她试着半睁开眼睛,马上就看到天旋地转,满眼的黄灰,皱着眉。 站起来走到吴邪旁边,只见吴邪正艰难的爬起来,混乱间小哥咳嗽着从烟雾里跑了出来,问道:“有没有事情!” 吴邪说话都咬到自己的舌头,对他摆手,表示还行,三个捂着嘴巴去找胖子,吴邪了两步,一下子就看到胖子坐在那里,胖子看到小哥,破口大骂:“我操,你他娘的动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们先退几步啊,要不是妹子把我往后拖了一把,胖爷我这条命就没了。” 梦璃沉声道:“不是他。” 小哥也一摊手,把他手里的镜腿给他们看到:“你弄错了,刚才不是我!” “啊!不是你!”吴邪和胖子两个同时大吃了一惊。 “是阿宁。”梦璃的声音有些冷。 胖子愣了愣,反应过来道:“妹子啊,怎么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呢?”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梦璃没反应,其实如果不是阿宁提醒,她反应也不会这么快。 在吴邪和胖子跑出去的时候,他们没注意到,阿宁早就已经挣脱了身上的束缚,“我必须这么做,对不起……”阿宁在梦璃耳边说着,语气中充满无奈。她把手里蓄谋已久的东西朝那尸体射了过去,然后往后跳退了几步。 再次在墓里出神的梦璃回过神,第一时间把吴邪和胖子拉了回来。不过还好当时把吴邪他们拉回来了几步,不然现在在她面前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胖子骂了一声:“是那婆娘!他娘的她果然是装的!” 小哥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的,看样子他对自己刚才的判断很有信心,没想到会出错误。 吴邪对阿宁又要重新估计,说道:“这女的真是个高人,我看像江湖上的老油子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装傻,能装的这么像。” 胖子说道:“我看哪止是老油子,简直就是他妈的奥什么卡的影后,下次逮到她,她装什么我都不信。”说完抄起家伙就要去找,梦璃忙拉住他,说道:“没时间了,算了。” 吴邪也劝他道:“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有没有把宝顶炸开!你要咽不下这口气,也等出去再说吧。” 胖子还有些不甘心,看他们几个都不赞同他去找阿宁,赌气的甩了一下手。 梦璃皱了皱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内心则是有些困惑。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在墓里出神,犯了盗墓的大忌,因为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可她…… 突然,从顶上传来一声十分悠长凄凉的声音,似乎又是一根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断裂。这声音不大,却让几个人一下子把心吊到嗓子眼上去了,吴邪心说不会吧,就这样一个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给他面子了。 胖子一听这声音脸也白了,问道:“这他娘的什么声音?吴邪,看这情形,好像比你说的炸出个洞要严重的多啊?” 吴邪抬头去看那炸出来的洞,不有咋舌,那干尸肚子里的炸弹威力颇大,超乎他的想象,那上面的铁浆条子已经全部都炸断,足炸出一个直径半米不到的洞,砖顶上方的防水层被炸裂,海水涌进来,形成了一个小瀑布,他们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瀑布不断变大的水声,估计再过不久,洞口就会被会完全被冲垮。 而边上的金丝楠木柱子已经被炸断,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从上裂到底部,并且有倾倒的迹象,这根价值不菲的柱子,算是彻底报废了。 看来就是因为断了根柱子的原因,上面有一条横粱受到了影响,可能真的会塌下来,听这声音,这横粱必然已经出现了裂缝,就算现在不塌,过一段时间肯定劫数难逃。 吴邪安慰胖子,说道:“没事,你放心,这墓比一般的墓要结实多了,只要不现在不地震,肯定塌不下来。” 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吴邪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海底古墓的气密结构被破坏,下面的海水肯定也在不停的涌上来,只是没想到动静竟然着么大,不由紧张的有点晕眩。 那震动越来越剧烈,非常的恐怖,而且这恐怖实实在在,更加的真切,如果再按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这宝顶还没塌下来,他们站的地板倒要塌了。 胖子被吓得不行,叫道:“我的乖乖,怎么这会儿又地动山摇的,该不会真是地震了吧,我说吴邪,你刚才炸的到底是什么部位?”。 吴邪无奈解释给他听,然后对他说道:“没事,正常现象,我们做好准备,说不定等一下这里所有的缝里都会有水冲出来,小心被水喷到,这压力不得了,就像拳头一样,碰到能冲你个跟头。” 话音刚落,突然一声怪响,那块盖着盗洞口的青纲岩板被一股急流冲飞了起来,海水就像喷泉一样直冲到七八米高。 梦璃深沉的看了吴邪一眼,表情有些微妙。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见一个东西从那盗洞里喷了出来,直撞上宝顶,然后摔到中间的石盘上。速度太快,快到没人看清楚是什么,不过这盗洞里也没其他的,估计是那禁婆。 这东西被冲出来,又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是个很大的麻烦,在水里也没办法点火,要是被他缠住,那更不堪设想。 可惜现在几个人没功夫考虑它,那盗洞口边上的整个地面拱了起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汹涌澎湃,而且水位上的非常之快。几乎就是瞬间,他们已经漂到离地面五六米的高度。 吴邪四处去找阿宁,这时候爆炸产生的烟雾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仍旧没看到她,估计可能在某根柱子后面,胖子水性不太好,游的非常吃力,无力再去理会她,不过这里就一个出口,等一下无论如何也会碰到一起,胖子朝吴邪直使眼色,大概是想等一下找找她的晦气,吴邪对女人还是下不去手,就不去理他。 几人又漂了几分钟,脑袋都已经顶在宝顶上了,突然胖子就向边上游去,吴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大叫:“就一分不到这里就要全没了,你搞什么,不想活了?” 胖子径直游到一颗夜明珠边上,用手里的家伙敲下来一颗,塞进自己裤衩子里,然后游回来,说道:“顺点东西回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图个彩头。” 吴邪刚想破口大骂,不过这个时候他说不出话了,一下子水已经没到眼睛下面,吴邪把鼻子翘上去,贪婪的呼吸这最后几口空气,几秒后,耳朵一凉,整个人已经浸入了水中。 吴邪给胖子做了个手势,他水性最差,让他第一个上去,他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太胖了,万一卡在洞里,大家一起死,吴邪点点头,本想先让梦璃上去,梦璃一个眼神过去,吴邪知道意思,也不磨叽,第一个游进了那个破洞,那洞下面大,上面窄,吴邪一探头,上面就是大概十七八个巴掌厚的海沙,最顶上松散的那些不停的塌下来,一片白雾,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几个大力的蹬踏,一下子漂了上去。 还好时间算的非常好,那个时候海水非常的浅,不过就算是这样吴邪也已经到了憋气的极限,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游了上去,一出水就几乎晕厥了,马上大力的吸了一口气,狂喘起来。 过了几秒,胖子、小哥、梦璃也几乎同时也探出了水,胖子一出水就呛了鼻子,边咳嗽边大笑:“我操!真没想过真的成功了,我王胖子终于出来了!哈哈!” 梦璃定了定神,看了一下四周,这个时候已经是夕阳晚照,海平线上的火烧云倒影在海水里,分外的妖娆,太阳是深红色,发出昏黄的光芒,把一切裹在一团柔和里,形成一幅非常瑰丽安详的景象。 倒是吴邪一路过来,也看过几个日落,但是从来没觉得像这个这么美过,不由感慨万千。 不过马上他的脚就感觉到有点抽筋的迹象,忙转头去找他们来时的船,发现就靠不远出的一处礁石上,心里又是一安,有船在,马上就能脱离这苦海,好好睡一觉了。 胖子回过神后,想起了什么,突然又潜下水去,吴邪跟着他一潜。 梦璃嘴角一抽。就知道他们会这样。随后也潜了下去,只见阿宁正卡在那个洞里,拼命的挣扎,就是出不来。 阿宁气已经到极限了,突然看她喉咙一紧,从嘴巴里吐出大一串气泡,开始翻白眼,吴邪和胖子已经潜下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就往外拽,可是愣是没拽出来。 梦璃游过去,一把拉住了阿宁的两只手,猛的一拉,这一下她就发现,里面还有一股力气在把她拉下去,就算三个人在,可惜是在水里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也没占上风。 梦璃眼神微凛,在手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逐渐扩散。 突然,下面的那股拖着阿宁力量猛的一松,三个人把阿宁从那洞里拉了出来,梦璃看到下面的一缕缕头发,虽然早就猜到是禁婆了,但是……果然还是快点跑路吧。 那洞里现在已经裹满了黑色的头发,看样子等一下禁婆很可能会爬出来,最好不要呆在水里了,梦璃示意吴邪把阿宁拖上去,自己断后。看着那离那头发越来越远,直到自己浮上水面。 胖子探了探阿宁的呼吸,发现她全身软绵绵的,好像脱力了一样,但是呼吸倒是还有,几个游回到船边上,把阿宁拉了上去,看她不停的在吐水,眼睛直翻白,好像情况比较不妙。 吴邪对溺水没什么了解,忙大叫:“船老大!有人呛着水了!快出来救人!”喊了两声,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吴邪不禁奇怪起来,先让胖子看着,自己走进船舱找了一圈,不由纳闷,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心里陡然出现一股异样的感觉,不可能啊,这里是远海,怎么可能整船人都没了,如果去游泳,至少应该留几个看船啊。 吴邪又大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倒是胖子应了,他跑进来,问干什么,吴邪指给他一看,说道:“有情况,船上没人!” 胖子一愣,也找了一圈,挠了挠头,说道:“真没人,可鱼舱里的鱼还是活的,说明他们半个小时前还在打渔,就这么点时间,人到哪里去了?” 梦璃从外面走了进来,皱眉道:“这船上没人。我检查了一下方向舵边上的仪器,看上去都很正常,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故……仓库我也看过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物资都在,摆的和我们下水前一样,甚至在我们躺过的那床板上,还放了一杯茶,我看了一下,还是温的。” “你说,可不可能是给海防的逮到了,一船人都给办回去了?”吴邪猜测道。 胖子摇头说不对:“人走了,船肯定也得拖走,丢在这里算什么事?绝对不会是海防的关系。这一带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船,多半是遇上海盗了。” 吴邪知道海盗的事情,来的时候船老大和他说过不少,心里总感觉这东西不太真实,胖子说起来,还有点惊讶,问道:“这地方说是近海不近,但是说是远海也不远啊,海盗能猖獗到这份上? 胖子笑他幼稚:“多新鲜啊,你真当人民解放军是万能的?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我告诉你,这片海,越南人也有,日本人也有,马来西亚的也有,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暗潮汹涌啊,私底下你知道多少毒品,走私,偷渡,海盗的船,而且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有枪,这里出现一艘无人船,不稀奇。” 反正梦璃已经懒得理会了,因为,她手特么还没包扎呢,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再这么下去就要失血而亡了。 等她去包扎完回来后,胖子在驾驶室里开船,吴邪正给阿宁揉手,促进她的血液循环,她看起来比刚上来的时候好了一点,但是脸色还是难看,呼吸长出短近,很不稳定。 梦璃去仓库的储藏室拿出点干粮,给几个人都吃了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但是总算是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 梦璃让吴邪把阿宁抱进去。吴邪做完这些开始放松下来,人就开始犯困,换上自己的便服,裹着个毛毯就靠驾驶室外面打起瞌睡来。 本来只想睡个几个小时,然后就去看看胖子要不要替班,可是人不争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晚上的时候,梦璃小睡了一会,等她起来已经是半夜了,去瞄了一眼驾驶室,胖子缩在一边睡觉,呼噜打的雷一样,小哥正在掌舵,她过去想替下了小哥,但是无果,又回去睡觉去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梦璃才被胖子叫醒。 “妹子,起来吃饭了,自己去找筷子。” 梦璃睁开眼睛,看着胖子煮起个鱼头火锅,正在用筷子扳着,汤已经泛白,火候正好。 梦璃看这鱼还挺眼熟,好像是船老大的那条石斑,会心的一笑——这条鱼胖子垂涎了很久,不过船老大死活不让吃,说是要卖给酒店,结果还是没逃脱胖子的黑手。 胖子忙着掰葱,放辣椒,拍鱼,看样子也是个老手,吴邪在一边笑道:“胖子,行啊,有两下子,这招哪里学来的?” 胖子说道:“老子上山下乡的时候,没娘没老婆,什么都得自己来,那时候在老山区里打猎捞鱼掏蜂窝,什么事情没干过,这区区一鱼汤,小意思。” 吴邪朝他竖起大拇指,“胖哥,胖爷,我很少真心佩服人,你他娘的太厉害的,我得向你学习。” 胖子不吃这一套,骂说:“他娘的马屁少拍,要吃就快吃,不吃滚一边去,口水别喷进去!” 吴邪当然不会放弃美食,马上下筷子抢肉,一边吃还一边说:“梦璃,你也快点吃啊!不然待会儿没了。” 梦璃手里拿着一个碗,点点头,一筷子下去,胖子震惊了。这一筷子下去,半条鱼都没了。 梦璃端着一碗满满的鱼说道:“你们慢慢吃,我走了。”说完,端着一碗鱼走进了驾驶室。 虽然梦璃夹走了一半的鱼,但是剩下的就吴邪和胖子两个人吃还是绰绰有余了。 吃饱了之后,胖子就去换小哥的班,这船上有自己导航的装置,就是不会用,不然这船自己就会开。 胖子吃饱了喝足了,一手扶着轮舵,一手就掏出他夜明珠直看,嘴里还哼着小曲:“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啊……” 几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永兴岛,岛上正在做防灾准备,避难的渔船很多,几个人各自整理好自己的行李,趁着乱就逃了上去,船也不要了,胖子背着阿宁就先送到了岛上的军医卫生院,然后四个人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来,渔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船上,有什么事情好照应,台风来了又没几个游客,这招待所基本上都空着。 这第一第二天还好,四个人都累得要死要活的,没时间去想别的,可是这第三天就不行了,吴邪不止一次跟胖子讨论这海底墓穴,虽然也得到了不少共识,但是那也只是胖子和他两个人的共识而已。 天无聊到死,风大的根本出不了门,第四天的时候电话线都断了,吴邪只好跟胖子锄大D,小哥不好这个,整天就靠在床看天花板,一看就是一天,梦璃一整天都在睡觉,吴邪也拿他们没办法。 胖子背上的那些白毛,后来没去管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吴邪怀疑还真是他的口水管用,感觉滋味怪怪的,但是这些事情他也不想深究,后来也就忘了,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感觉到不对劲,无奈性格生死在这里,得过且过,活该他要经历这一劫数。 这几天吴邪也试探着问了小哥的身世,但是他都好像没听见,这人装傻的本领,可能比起阿宁来还要略胜一畴。 吴邪在小哥那里碰到钉子之后,又想去到梦璃那里,但是还是没有去,果然他还是不够了解梦璃的。想问,却又不知道问什么。 在第六天的时候吴邪和胖子终于忍不住了,两个人玩实在是太无聊了,小哥只会在一边看天花板。梦璃又一整天在睡觉。吴邪心也是累累的。 中午的时候,吴邪已经叫好饭了,平时都是在他们房间里吃的,梦璃吃完就回房间去了,今天吴邪和胖子决定拖上梦璃来一起玩。所以要去梦璃的房间吃。 归程 三个人在梦璃门外敲了半天门还是没人应,吴邪不由有些担心,商量了一下决定撬门。 当他们破门而入后看到散落在床上的书籍和各种匕首以及趴在床边的梦璃时,有点蒙。 “我操!出大事儿了!”胖子惊叫。 “梦璃,你怎么了?!”吴邪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摇了两下梦璃 小哥开始打量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 梦璃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吵嚷声,皱着眉,睁开眼睛吼道:“吵什么吵!闭嘴!” 吴邪和胖子瞬间闭嘴,但是又说道:“你……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梦璃捏了捏眉心,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差点又跪回去,幸亏小哥及时扶了一把。 “谢谢!”梦璃冲小哥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 “梦璃,你怎么趴在床边啊?现在感觉怎么样?”吴邪担忧的问道。 “我只是有些困睡着了,经你们这么一吵,我也是醒盹了。”梦璃有些幽怨地回道,看了下日历。 “明天就回去吧!”梦璃看了看窗外的天,声音平淡。 “哦!”吴邪应道。 “阿宁怎么样了?”梦璃突然问道。 “我们去军医卫生所找过阿宁,她却已经不见了,问那医生,他也不知道阿宁什么时候走的。”其实阿宁的不告而别让吴邪不由的松了口气,本来他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她,她不告而别正中他的下怀。 梦璃再次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只回了句:“嗯,我知道了!” 梦璃和吴邪说话的时候,小哥看了眼床上的书籍和匕首,皱了皱眉:“这些?” “啊?”梦璃转头顺着小哥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语速轻快,“个人爱好。” 一旁的胖子有些汗颜,这个个人爱好,真是……难以形容。 翌日,邮轮上,船舱内。 梦璃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叹了口气,后天就是老爷子的百岁大寿了。 有的人在看到身体依旧硬朗的老爷子时,都不由得惊讶,因为已经百岁的老爷子,模样看上去只有六七十岁。 听说梦家的人都是这样,连梦璃都有些怀疑自己现在的年龄了。 梦璃拿着手机走出船舱,看到夹板上站着的45o望天的人,笑了笑。 “小哥,”梦璃走到他身边,将手机递给他,“留个电话呗~” “呦~妹子!这是在撩小哥呢!”胖子看到这一幕,打趣道。跟在他身后的吴邪也不厚道的笑了。 小哥虽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梦璃眼尖的发现了小哥的耳尖有些红了,莫名地感觉可爱。 “胖子,这你可就说错了。”有了这个发现,梦璃好心情地开着玩笑。 “怎么不对?” “这还不算撩,顶多算是搭讪。”梦璃抿了抿唇,憋笑。 “啊嘞?”吴邪似乎很震惊,不算?顶多? “给,”像是怕梦璃说出更多令人吃惊的话,小哥快速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在心中记下了梦璃的手机号码。 梦璃看着输入的号码,笑了笑,备注“小哥”。 “胖子,手机号。” “啊?”胖子先是一愣,随后吐出一串号码。 “天真的呢?”话刚说完,吴邪便立刻吐出一串熟悉的数字。 “哦了!”梦璃分别备注“胖子”“天真”,然后像变魔术一般,从裤兜里掏出了三张名片,“喏,我的名片,纯手工、我亲自制作的。以后联系方便。” “呦!妹子可真贴心啊!”胖子一脸揶揄,大大咧咧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吴邪冲梦璃腼腆一笑。 只有小哥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梦璃只让他碰了她的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叮叮——”梦璃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示意了一下三人,走到一旁接了电话。 “少当家,您要做好心理准备。”那边的南枫语气有些凝重。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上的笑意褪去,梦璃神色严肃。 吴邪他们注意到梦璃神情的变化,不由得担心。 “老爷子他……” “爷爷怎么了?!”对于唯一的亲人,梦璃的情绪总是容易被牵动。 而且爷爷对于她来说,既是亲人,又是良师,也是益友…… 电话那头的南枫深吸了一口气,道:“老爷子他想见一见自己的孙女婿!” “你说什么?”梦璃的声音不禁高了几个分贝,惹得吴邪三人更加注意她了。 “老爷子他想见一见自己的孙女婿。”南枫无情地重复道。 “妹子咋的了?”胖子喊道。 梦璃扭头看向他,回道:“没事!”随后继续和南枫通话,“我现在还在海上,上哪去给他找孙女婿啊!爷爷他又犯什么病啊!”梦璃表示十分无奈,老爷子一天不给她搞事情,是不是浑身难受啊? 小哥隐约听到她的话,眸光闪了闪。 “……”南枫的嘴角抽了抽,有这样说自己爷爷的吗?“少当家,老爷子说如果这次你不给他带回孙女婿,那你也别回家了。” “爷爷是不是在你边儿上?”梦璃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嗯!”南枫闷声应道,还是少当家了解老爷子。 “那你告诉爷爷,孙女婿没有,我倒是能给他带几个朋友回去,他要是想要孙女婿,别怪我一个月不理他!” 南枫将话转告给旁边坐着的老爷子。 即使隔着电话,梦老爷子也能想象出自家孙女的那个傲娇样,“臭丫头,你有本事别回家!”梦老爷子抢过手机,冷哼道。 “爷爷,我不是小孩子了。”梦璃无奈地说道。 梦老爷子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现在是大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小心我真的不回家啊! 这是威胁!妥妥的威胁!梦老爷子敢怒不敢言。 要是梦璃知道老爷子的想法,保证会说一句“爷爷,您老想的太多了”。 “哼,那你早点回来啊!”只听那边的梦老爷子傲娇地说道。 原来梦璃的傲娇属性,是随老爷子啊! “知道了,爷爷,”梦璃甜甜一笑,娇俏道。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爷子有时候就像个老顽童,得哄着。 “别忘了带你朋友回来啊!”老爷子提醒道。 “是~” 梦璃挂了电话,转身笑道:“三位有空不?” “怎么了梦璃?”吴邪一脸好奇。 “北京三日游,关键是后天是我家老爷子的寿辰,我刚才答应他,带你们去给他看看,”梦璃顿了顿,然后似想起什么,接着道,“不用带礼物。” “老爷子大寿,不送礼恐怕不妥吧?”胖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关键时候绝不掉链子。 “老爷子常说‘人到了就好,还送什么礼’,虽然他最后还是把礼收下了,”梦璃耸肩,表示无可奈何,“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带礼物了,我怕他骄傲。” “……”胖子和吴邪对视了一眼,第一次想法一致——梦老爷子是个活宝,却有梦璃这么一个坑爷的孙女。 小哥却是无奈地看了梦璃一眼,梦璃莞尔一笑。 …… 局中局 梦老爷子百岁寿辰怎么说都要大办,但老爷子一直强调一切从简,还说他一个老头子,有谁会来参加这么无聊的宴席。梦璃只好依着老爷子的意愿,在新月饭店订了一个包厢。 “霍家丫头和解家小子我都好久没见了,除了你那几个朋友,把他俩也请来吧!”梦老爷子看着梦璃忙碌的身影,眼神深邃,想起了梦璃小时候的事。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丫头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要变成一抔黄土了,可惜啊!我这身子骨怕是陪不了丫头多久了吧……丝丝悲伤溢出浑浊的双眼。 “哦,知道了!”正在清点贺礼的梦璃忙抽空回道,却未曾回头。 多年后,她想,若她那时曾回头看上那么一眼,大概也不会那么悔恨。 新月饭店,包厢。 “梦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霍秀秀依旧大方懂事。 “霍家丫头又漂亮了,不像我家那个臭丫头,越来越不可爱了。”梦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一脸和蔼的笑着,说到梦璃时还象征性的撇了撇嘴。 “爷爷,我刚走开一会儿,您又说我?”包厢的门被打开,梦璃一脸幽怨地走进来。 “有吗?你听错了吧!”梦老爷子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后问道,“你那些朋友什么时候到?” “他们刚才打电话来了,应该快到了,”梦璃认真地回道,然后敲了一下脑袋,似想起什么,看向秀秀,“秀秀,花儿爷上哪儿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他?” “在外面接电话呢!”解雨臣推门而入,对主位上的梦老爷子道了声好。 “那我怎么没看见啊?”在海底墓待久了,梦璃的脑子好像进水了。 “我在大堂,你在包厢外,能看见?”解雨臣对梦璃表示嫌弃。 “是、是吗?”梦璃尴尬的挠挠头。 “越来越笨了!”解雨臣嫌弃道。 梦老爷子和秀秀在一旁偷笑,弄得梦璃更尬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缓解了梦璃的尴尬。 包厢的门被打开,吴邪走进来,看到主位上的老人,瞬间变得唯唯诺诺。胖子今天也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特别认真。小哥依旧那样,冷冷淡淡的。 “爷爷,他们就是我朋友,天真,胖子,还有小哥。”说着,梦璃走到吴邪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拘谨。 “额,梦爷爷好!我是吴邪,口天吴的那个吴。”吴邪表现得十分腼腆,但又特意强调了自己的姓,好像生怕老爷子认为他的名字是“无邪”。 梦老爷子看了看吴邪,点了点头:“吴家小子啊!‘无邪’这个名字还挺适合你的。” “老爷子好,我王月半,您叫我胖子就行。”胖子拘谨地挠挠头,梦家老爷子在道上曾经可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必须得认真、敬重。 “好好!”梦老爷子笑眯眯地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那个从进入包厢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青年身上。 那种淡然的气质,让老爷子赞赏的点头,只是他周围的气场和那深邃无波的双眸,让老爷子皱了皱眉。这样的气场……让他想起一个人。 胖子见气氛不对,忙开口:“老爷子别见怪,我这朋友不爱说话,也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就一闷瓶子!” “嗯!都坐吧!”梦老爷子沉声道,敛去眸中的思索。 …… 几个年轻人,当然除了小哥,把老爷子哄的很开心。 “吴家小子,有喜欢的人了吗?”老爷子突然问道。 梦璃心里“咯噔”一下,老爷子又要搞事情了。 秀秀和花儿爷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还……还没有,”虽然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吴邪依旧礼貌地回应着。 “你觉得我家丫头怎么样?”老爷子乐呵呵地开始给吴邪挖坑。 “爷爷,”梦璃微微蹙眉,想替吴邪回答,“吴邪他……” “我没问你!”老爷子嗔怪道。 梦璃抿了抿唇,不在说话,老爷子今天脾气有点暴。 胖子恍然大悟,心说,天真同志,你可别挖小哥的墙角啊!随后他瞅了瞅旁边的小哥,吓!面不改色,厉害啊!再一想,小哥和梦璃也没啥关系,好像是他一直在歪想。 “吴家小子,你说!” “梦璃?她很好啊!很厉害!”吴邪天真地夸赞道,就这样跳入了坑中。 “你看你们……” “爷爷,我还小,咱能先不谈这件事吗?”梦璃既尴尬又无奈,她今年才二十二,就已经被催婚了…… 谁成想,老爷子怒了,拐杖敲在地板上的声音直击人心:“你懂什么?!咳咳——” “爷爷……” “闭嘴!咳咳……” “梦爷爷,”坐在老爷子身旁的秀秀担忧地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您先消消气,别气坏身体。” 梦璃抿唇不语,眼神担忧的看着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从西沙回来后,就感觉老爷子有些怪怪的,总感觉老爷子的身体不如以前了。 未等她多想,解雨臣便低声对她说:“梦璃,你先送吴邪他们回去吧!带他们在北京逛逛也行,这里有我和秀秀。” 梦璃看了眼还在生气的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帮我劝劝爷爷,还有——谢谢!” “嗯,去吧!” 待梦璃走后,秀秀的声音有些抽噎:“梦爷爷,您身体不好,琉璃也早就独立了,你别为她操太多心了,如果您……”她没敢说下去。 “那丫头没心没肺的,我要不再替她把把关,她早晚要被拐跑啊!咳咳……” “梦爷爷,梦璃那边还有我们,您不要太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体,”解雨臣安慰道。 沉默许久,老爷子终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新月饭店外。 “妹子,你没事儿吧?”见梦璃神色有些不对,胖子担忧的问道。 “没事……” “少当家!”南枫匆匆赶来。 “嗯!接下来他会带你们在北京逛逛,有什么想买的记在我账上,算是我这个东道主尽了地主之谊了,”梦璃转身向胖子他们说道,“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们了。” “放心吧,妹子!怎么说我也是北京人,就算没这位兄弟,我也能带他们逛遍北京城啊!” 梦璃的视线从小哥和吴邪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胖子身上。 小哥到处奔波,在北京有个四合院,算是半个北京人,吴邪是杭州人,她倒真是忘了,胖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收回视线,梦璃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走了。” 梦璃的背影渐行渐远,胖子正打算撺掇小哥跟上去,却发现小哥没影儿了:“嘿!小哥上哪儿去了?” 吴邪努了努嘴,道:“已经走了。” 胖子忙看去,小哥走的正好是梦璃离开的方向,得!又白操心一场! 随后胖子一副哥俩好的揽住南枫的肩膀:“兄弟,我王胖子最爱交朋友了,咱们交个朋友吧!你叫啥名字?” 看着胖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吴邪有些无语。 “南枫。”南枫不咸不淡地答道。 胖子的表情有些凝固,张了张嘴,随后又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们少当家咋就让你来带我们逛北京呢?”其中不乏挖苦的意味。 “你知道我是谁吗?”南枫睥了他一眼,没头没尾地问道。 “南枫呗!”胖子不在意的答道。 “东西南北的南,枫树的枫。”南枫淡淡地说道。 “……”胖子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吓得跳出老远,瞠目结舌地指着南枫,“我——靠靠靠靠靠!” “怎么了?”吴邪在一旁不仅听得糊里糊涂的,还被胖子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他是谁吗?”胖子拉着吴邪的胳膊,一脸激动。 “南枫啊!”吴邪和刚才胖子的回答一样,显然还没弄清楚情况。 “他可是梦家重量级的人物啊!妹子怎么大材小用啊?!”胖子惊呼,随后一脸八卦地看向南枫,“你是不是得罪你们少当家了?” 南枫的嘴角抽了抽,无奈道:“我也想知道。”随后话题一转,“北京,去哪儿逛?” 吴邪:“古玩街。” 胖子:“琉璃阁。” “究竟去哪?”南枫看向两人。 “当然是琉璃阁,”胖子率先说道,并捂住吴邪的嘴,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天真,梦家古玩行你要是不去看看,那就亏大了!” 吴邪有些犹豫,但心里也好奇胖子为什么对梦家古玩行那么期待。 似是看出吴邪的疑惑,胖子惊讶地说道:“不是吧,天真?你难道没听过古玩界的一句话吗?” “什、什么话?”吴邪尴尬地挠挠头。 “来了北京城,新月饭店的拍卖你可以不参加,但梦家的琉璃阁,你不得不去,否则北京你算白来了!”这样说着,胖子搭上吴邪的肩膀,“走,今儿个胖爷带你去长长见识。” 一旁被忽视的南枫:“……” …… 后来,南枫才知道当年少当家为什么让他带着吴邪他们逛北京…… 人生无奈 梦璃走在街上,心中烦闷。 自她从海底墓回来后,老爷子便从别墅搬回了梦家主宅,而且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像是不会再回别墅住了。 她问过老爷子原因,老爷子只是说她经常下墓,没时间陪他,回了主宅却有一大堆人陪他聊天。而且那里是他们的家,别墅只是一个住处,人老了,该回家了…… 父亲在主宅出生长大,她也是。主宅对梦家的每个人来说,尤其是老一代,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梦璃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忽视爷爷了吗?不然爷爷也不会想让她早早的嫁人,安定下来,相夫教子…… 想通了一切,梦璃不再烦恼,觉得应该做些什么,给老爷子赔个不是。 “嘀——”刺耳的鸣笛声。 梦璃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落入一个怀抱,汽车疾驰而过。 “小哥?”梦璃从那个怀抱中出来,有些懵圈,随后发现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警惕性竟然下降了,未察觉到小哥的存在,“你怎么没和天真他们在一起?” “无聊。”小哥声音平淡。 梦璃嘴角抽了抽,那总比你无聊的发呆好吧? “小哥,你越来越会讲冷笑话了。”梦璃深感欣慰地拍了拍小哥的肩膀。 感觉到小哥身体的僵直,梦璃讪讪地收回手。她知道,他刚才下意识地想要作出防备的反应,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找个地方聊聊?”梦璃语气平淡,据她对小哥的理解,小哥除了有事要和她谈,绝不会无聊的跟着她走这么长的路。当然,除非他迷路了…… 果不其然,小哥点了点头。 人工湖边。 梦璃倚着栏杆,侧头看着45o望天的小哥,无奈道:“小哥,你再这样看下去,天都要黑了,我也该回家了……有事你就问,能回答的我肯定回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哥收回视线,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梦璃,似要把她看透。 “什么知道什么?”梦璃转身看向湖面,“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眼神有些躲闪,似是在掩饰什么。 梦璃没有想到小哥会问的这么直接。如果是天真或是胖子他们,她也许会回答得很流利,谎话一套套的。 可是面对小哥——她的信仰,她不想欺骗,却不得不骗,这一切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注定了的…… “从内蒙到七星鲁王宫,再到西沙海底墓,你就好像提前知道些什么,却又计划着什么,”小哥沉声说出自己的想法,眼神微冷,“让人看不懂。” “你也让人看不懂呢,小哥!”梦璃眉眼弯弯,眼底却是疏离,“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问我呢?你现在提起来,真的很伤人心呐!” 小哥听梦璃说话的语气,皱了皱眉。 梦璃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着:“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何必为了这些,咄咄逼人,伤人伤己呢?” “知道些什么?”梦璃轻声低语,眸光黯淡,垂眸,“我也想知道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什么……有些事,我宁可让它成为永远的谜,也不想让它呈现在世人眼前……” 失天真,忘归家…… “计划着什么……人生总是被计划着,要么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么被他人掌控……” “人生有太多无奈,就像你,失去记忆,想要找寻,却又不知从何起……” 听着梦璃的话,小哥微微敛眸,心中迷茫。 “这件事未曾发生,你我都不记得……”梦璃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斜阳下西子湖畔,悠长街上的擦肩,究竟是怎样的起始点……你蒙住我的双眼,为我挡世界的残缺……等你归来,还我无邪……” 歌声传来,小哥的眸光闪了闪,复又回归平静,转身离去。 两个人,两个方向,没有交集…… 梦璃抬头看着天边的残阳,一滴清泪划过眼角。 “我……也是人啊……” 也有自己的感情…… 云顶天宫,即将来临 不知不觉冬天来临了,梦璃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心中伤感。 自上次和小哥“摊牌”后,她便和小哥他们再未见过面,吴邪和胖子偶尔会和她通个电话,但她和小哥闹得可能有些“僵了”,哦不,应该说是确实“僵了”。 虽是这样,梦璃仍旧安排了人随时汇报他们的情况。 胖子做着他的古董生意,小哥依旧到处奔波,但是吴邪的情况…… 吴邪的朋友老痒出狱,给刚从西沙回来的吴邪带来惊人的消息:诡异的六角铜铃来自秦岭腹地。吴邪与老痒深入秦岭探险,进入洞中哲罗鲑、黄泉瀑布、尸阵、麒麟竭…… 青铜树前对峙从老痒口中得知此地可出现物质化能力,即心想事成,又发现老痒三年前已死,死前物化出自己。烛九阴搅动整个山体,老痒被困死,吴邪逃出被人救了…… 梦璃看着雪,勾了勾唇,笑中有着落寞与苦涩。 “我会好好……护住……你……” 杭州西湖,西泠印社。 窝在空调房里,整个下午都庸懒的连打瞌睡都没力气,吴邪躺在西泠印社内堂的躺椅上,双脚冰凉,不知道干什么好,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王盟走了进来,对他说:“老大,有人找。” 吴邪勉强反应过来,打了哈欠,心说三九天的,还有人逛古玩店,这位也算是积极了,不过再怎么说也算生意,爬起来拍了拍脸,抖擞精神走了出去。 外面空调小,冷风一吹,人打了激灵,一看,原来是济南海叔手下那小姑娘,正冻的直打哆嗦,吴邪心想:估计是给我带支票来了,心里一热,忙叫王盟去泡茶,自己问她道:“怎么,丫头,海叔让你来的?” 小丫头叫秦海婷,是海叔的亲戚,才十七岁,已经算是古玩界的老手了,她点点头,说道:“哎呀我的妈,怎么杭州比我们北方还冷呢?” 王盟笑道:“南方那是干冷天气,感觉刺骨一点,而且你们济南也不算太北啊。” 吴邪看秦海婷只打牙花子,把她拉到内堂去,里面空调暖和,把热手的水袋递给他,问道:“你也太怕冷了,这么样,暖和点没?” 若是梦璃看见,准会打趣他是个暖男。 秦海婷喝了几口热茶缓过劲来,还是在房里直剁脚:“稍微好了一点,人说杭州多美多美,俺叔不让我过来我还抢着来呢,谁知道这么冷,哎呀我下回再也不来了。” “你叔叫你来啥事情啊?怎么也没个电话通知一声啊。” 秦海婷解下自己的围巾,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一封东西来,说:“当然是正事,给,现金支票,那块鱼眼石的钱。” 吴邪一听果然是,接过来瞄了一眼,价钱不错,当即放进口袋里,说道:“那替我谢谢他” 秦海婷又拿出一张请贴,递给吴邪:“我海叔后天也来杭州,参加一个古董鉴定会,他说让你也去,有要紧事情和你谈。” “后天?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啊,怎么不在电话里说,神神秘秘的?”其实吴邪是不想去,古董鉴定,太无聊的事情,对于行内人来说,就是一帮老头子在那里聊天,其实哪有这么多典故,是真是假,几秒钟就看出来了。 秦海婷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俺叔说,和那条青铜鱼有关系,不去自己后悔。” 吴邪和海叔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无话不谈,平时候也就是一些生意上的沟通,熟络之后叫他声叔给他面子,他突然要和他套近乎,吴邪感觉到有一些奇怪。 不过小姑娘在吴邪不好表现出来,随口答应了一声,问她:“怎么说?他查到什么消息了?” 秦海婷坏坏的一笑:“俺叔说,到时候再告诉你,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情,你别打听咧。” 吴邪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个老奸商,估计是又想来敲我的竹杠了。 北京。 听老一辈的人说,从梦老爷子担任家主之职时,梦家便从长沙的古宅,搬到了如今的主宅。 一说是保命,二说是易位。 其实,只有梦老爷子和几位长老知道当时的情况,当时的家主收到了主族的来信,便立刻将他们召集在一起,商量事宜。 一夕之间,家主易位,梦家举家搬迁,躲过了那次的灭族之灾,送了张大佛爷一个人情。 梦家主宅,和古代大家族的院落差不多,却又不同。 梦家主宅住着梦家族人,却无尔虞我诈,充满人情味,也有着自己的风俗习惯。 梦家主宅的每条长廊上都会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听老一辈的人说,这是在祈愿…… “爷爷,我来看你了。”大堂,梦璃冲着主位上的梦老爷子笑了笑。 “还知道来啊!”老爷子看了她一眼后,继续品着热茶,不去理她。 “爷爷~”梦璃走上前,抱着老爷子的胳膊撒娇,“我这不是来了吗?您别生气嘛~” “你啊……”老爷子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在主宅住下来?”他试探的问道。 “嗯——就住几天,”梦璃想了想,回道。 老爷子叹了口气,不知是难过,还是松了口气。 “行了,先回屋休息吧!你看看你那黑眼圈……” “有吗?嘿嘿……”梦璃摸了摸眼睛,像是心虚了。 梦璃回到房间,从行李中翻出日记本,写下一些事…… 杭州。 第三天老海果然到了,吴邪把他从火车站接出来,带他上高架去预定的酒店,在车上吴邪就问他,到底听来了什么消息,要是蒙他,他可不饶他。 老海冷的直发抖,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都到你的地盘了,我怎么敢蒙您呢,不过咱们别在这儿说,我都快冻死了。” 吴邪给他带到酒店里,放下东西,去饭堂里找了个包厢,烫了壶酒,几杯下肚,总算缓过气来。 吴邪看老海酒劲一直到脖子,知道差不多了,问他:“行了,你喝也喝了,吃也吃了,该说了吧,到底查到什么了?” 老海眨巴眨巴嘴巴,嘿嘿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往桌子上一拍:“看这个。” 吴邪拿起来一看,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看日期是一九七四年的,他圈出了一条新闻,有一张大号的黑白照片,虽然不是非常清晰,但他还是认了出来,照片拍的,是一条蛇眉铜鱼,边上还有很多小件文物,像佛珠一类的东西。 不过这条鱼的样子和吴邪手里的和三叔手里的那一条都不一样。海底墓里墓道雕像额头上有三条鱼的浮雕,这一条应该就是最上面的那一条。这样一来,可以说三条鱼都现世了。 “你怎么找到这报纸的?后面有什么隐情不?” 老海道:“我最近在帮一个大老板捣鼓旧报纸,你知道,有钱人收集啥的都有,你看,这是七四年的广西文化晚报,他要我一月到十二月都给他找到,我找了两个月才凑齐,这几天要交货了,在核对呢,一看,正巧给我看到了这条新闻,您说巧不巧?这份报纸就七四年出了一年,七五年就关门了,世面上难找啊,算您运气不错,我眼睛再不快点就没了。” 吴邪的眼睛向下瞄去,照片下有三百字左右的新闻,说这条鱼是在广西一座佛庙塔基里发现的,塔因为年代久远,自然坍塌了,清理废墟的时候挖出了地宫,里面有一些已经泡兰的经书和宝函,其中一只宝函里就放了这条鱼。专家推测是北宋后期僧人的遗物。 北宋?吴邪点起一只烟,靠到椅背上,心里犯起嘀咕来,这种蛇眉铜鱼,第一条鱼,出现在战国后期的诸侯墓里,第二条鱼在元末明初的海底墓中,第三条鱼在北宋的佛塔地宫里。搞什么飞机,时间上完全不搭界啊。 吴邪翻了翻报纸的其他部分,只有这一条新闻是关于这条鱼的,这些个内容,其实没有什么新东西,等于没说,对于这条鱼,他还是一无所知,想着人也郁闷起来。 老海看他的表情,说:“你别泄气,我还没说完呢,这后面的故事还精彩着呢。” 吴邪皱了皱眉头:“怎么说?难道这报纸还能衍生出什么来?” 老海点点头,说道:“那是,要是光找到一张报纸,我也没必要来杭州找你,是吧?这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对了,你也是行里混的,知道不知道一个人,叫做陈皮阿四?” 吴邪听了一惊,陈皮阿四是老时长沙有名的土夫子,老瓢把子,和他爷爷同代的人物,听说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在十年浩劫的时候眼睛瞎了,之后就一直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他的名字在他爷爷嘴巴里,还是响当当的。 不过这个人和爷爷不一样,他是刀口上做生活的,就是不单单盗墓,杀人放火什么事情,只要是能弄到钱的,他都干,所以解放前人家都叫他剃头阿四,意思是他杀人像剃头一样,不带犹豫的。 老海提到这个人,吴邪有点意外,因为他不是和他们同时代的人物,吴邪也从未和他接触过,这鱼难道会和他扯上关系? 老海看吴邪不说话,以为他不知道,说道:“陈四爷的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到底和我们不是同一辈人,不过我得告诉你,这报纸上的这条铜鱼,就是他从那佛塔地宫里带出来的,事情还真没这报纸上说的这么简单。”说着,他就把当年的事情,简要的和吴邪说了一遍。 原来,七四年的时候,陈皮阿四也有将近六十了,他的眼睛还没有瞎,当时正是十年动乱时期,他因为解放初期在国民党军队中当过排长,后来给化整为零当了几年土匪,所以没合法身份,这在当时给抓住是要给弄死的,他只能在广西一带的少数民族地区活动,连县城都不敢踏入。 早几年除四旧,很多古迹都给砸的差不多了,陈皮阿四去过广西不少地方,因为广西在古时候不算中原,并没有多少古墓,他那几年过的还算老实,可是不巧的,那年,他正巧在驾桥岭盘货经过,和当地几个苗民聊天,那几个人喝的多了,就说起猫儿山有座庙里的塔塌了的事情,说是动静很大,连地也陷了下去,塌出了一个大坑,坍塌的当晚,很多还听到一声非常诡异的惨叫声。 陈皮阿四一听觉得不对,猫儿山他去过很多次,那地方的庙宇修建的都很坚固,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了?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座塔并不是在猫儿山上,而是边上一条叫“卧佛岭”山脉中心,这个地方很奇怪,四周都是村落,就是中间一块大概十几平方公里的盆地,海拔很低,里面植被茂密,树盖遮天闭日,村落在悬崖上面,树林在悬崖下面,落差一百多米,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且从村落,没有路下去,要下到这个盆地,只有用绳索。 当地人说,这个盆地肯定是有其他的进出口的,但是地下的植被实在太茂密了,行走都困难,以前下到下面打猎的和采药的苗民,经常回在里面失踪,所以一般没事情,每人愿意下去。 那古塔就是修建在这样一个地方,几乎就是在盆地的中心位置,平时人们从悬崖上看下去,只能看到一个非常小的塔尖露出茂密的树冠,而且给植物附着满了,下面是什么也看不清楚,苗民说,他们十几代前就知道这里有座塔,但是谁也没想到下去看过,现在也习惯了,最近有一天,突然一阵巨响,出来一看,塔尖没了,才知道塔塌了。 关于这神秘的古塔,当地人还有很多传说,据一些老人说,这塔是用来古时候的一个高僧修建来镇妖的,现在塔一倒,妖怪就要出来做恶了,那一声怪叫,就是妖怪挣脱束缚的叫声。 陈皮阿四听了之后,觉得很有意思,他隐约感觉这塔修建的位置,和半夜苗民听到的那声音,有点不太对劲。 但凡是他们这种人,可能都有一种奇特的直觉,可以从别人的叙述和一些传说中本能的找出信息,这一点,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已经很难找到。 陈皮阿四思索片刻,决定去看看再说。 广西山脉分布众多,可堪称全国之首,猫儿山是其中重要的一个源头,地跨兴安、资源、龙胜三县的。是漓江、资江、浔江的发源地,连接着长江珠江两大水系,那地方有着大片的原始丛林,红军长征翻越的第一座大山老山界就在其中。二战期间援华美军飞虎队的好几架轰炸机在此神秘失踪。所以这地方一直给人传的有点玄乎。 陈皮阿四几经波折,来到“卧佛岭”上的一个村落里,站在土岗上往山脉中间的盆地一看,那塔比他想象的要大多了,倒下去的时候砸倒了好几棵树,所以森林的绿色树盖上里出现了一个缺口,在“卧佛岭”上,看不到缺口里有什么,但是陈皮阿四几乎立即发现了,在塔倒塌地方的一周,所有的树木都因为地面下陷,显的非常凌乱,看样子,塔的下面,果然有什么东西,而且体积比塔基还要大。 吴邪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那是一座“镜儿宫”,“镜儿宫”是长沙一带解放前的方言了,就是说地上建筑的下面,有和地上建筑规模一样的地下部分,看上去就像是地上建筑在湖面上的倒影一样,上下两头是对称的。 这在北派也叫做"阴阳梭",就是指整体建筑就像一只梭子插在地里,一面是阴间,一面是阳间,不过这样的古墓或者古建筑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地面的遗迹已经毁坏干净,所以这种说法,在解放前十年内几乎已经没人提起。 陈皮阿四单单看着树木的排列变化,就能知道底下埋着“镜儿宫,这种判断力没有极其丰富的经验是不可能做到的,吴邪不由暗叹一声,宁神静气,听老海继续说下去。 陈皮阿四打定主意之后,心里已经起了贪念,佛塔的地宫里,只会有三样东西,要不就是舍利子,要不就是高僧的金身,要不就是大量的佛经,随便什么都是价值连成的东西。 但是他这么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活动不太方便,一来自己身份特殊,出身又不好,二来苗汉两族那个时候纷争不断,这里几个村子都是苗寨,贸然进去,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 考虑再三,他想出了一个计策,他找高价找了一个当地的苗人向导,他告诉向导他是从外面过来的支边老知识份子,过来的时候,他的一个学生从悬崖上掉下去了,苗人民风淳朴,不暗世事,怎么会想到里面有诡计,一听有人坠悬,马上通知了全寨的人,年轻的苗族汉子用绳索扎了吊篮,将陈皮阿四连同几个帮忙的青年放到悬崖下面。 据陈皮阿四自己事后回忆,通过这一百多米的落差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经历,悬崖非常险峻,人的体重完全靠一条藤绳拉伸,屁股包在一个篮子里,风一吹,整个人陀螺一样打转圈,极度不稳。等他通过浓密的树盖,下到丛林底部,已经只剩下半条人命了。 森林的内部几乎没有什么阳光,光线极度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沼气的味道,这里树木的种类非常多,但是无一例外的,所有的地方都长着绿藓,泥巴非常松软,几乎站立不住。 陈皮阿四下来之后,装出体力透支的样子(其实是真的吓蒙了),坐在那里喘气,苗族首领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一副小老头的样子,就让他原地等他们回来。自己打起火把招呼其他人按照他指的方向去搜索。 等他们一走,陈皮阿四马上掏出罗盘,按照事先记下的方位,往丛林深处钻去,他估计着,这么大的区域,苗民们来回也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以他的本事,应该足够找到“镜儿宫”的入口,来一个来回。可惜的是,他这一次来没有带足装备,能不能入得宫内,还得看自己的造化。 在丛林的没头没脑的走了整整四个小时,靠着罗盘和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魄力,陈皮阿四终于来到了自己在“卧佛岭”上规划出的那片区域,也就是那一座塔四周的寺院遗迹。 随着不断的深入,陈皮阿四看到越来越多的残檐断壁,显然这里的古建筑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一些地基和断墙,几乎和那些植被混合在了一起,也看不清楚原来到底是什么。但是看规模,这寺院面积极大,那座佛塔虽然倒在这一大片范围内,但是具体在哪个地方,也很难看的清楚。 陈皮阿四到底年纪不小了,四处一走,觉得有些气短,正想坐下来休息,突然眼前一闪,边上包着整面墙的植草从里,突然收缩了一下,里面好像裹着什么东西。 陈皮阿四吓了一跳,他一个打滚翻了出去,同时手里翻出一棵铁弹,回头一看,只见裹着墙壁的藤蔓草被里,有一具苗人打扮的尸体,已经几乎干瘪了,但是尸体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微微的鼓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陈皮阿四的故事 【这章粘贴复制成分非常多,开头和结尾是原创,中间可以跳过,是个过渡】 北京,梦家主宅。 梦璃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想着吴邪应该知道了四阿公的事,其实关于四阿公的事,她也知道不少,都是她小时候无聊的时候,缠着老爷子问来的。 …… 本来死人对于陈皮阿四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不说掏沙翻出来的干湿粽子,就是他杀过的人,随便数数恐怕也数不清楚,他翻身一看是具尸体,心里已经一松,心说那里来的倒霉鬼死在这里,都成鱿鱼干了还吓唬人。 虽然这样想着,陈皮阿四手里还是卡着那颗铁弹,他这一手空手打铁弹子的工夫是他从小自己锻炼出来,可说是百发百中,而且他甩出铁弹的速度极其快,普通人可能连他手里的动作都没有看到就已经给打瞎眼睛了。 看这苗人的装扮,死了没有十年也有两三年了,衣服基本上都已经破烂,亏的给大量的厥类事物和爬地细藤裹住,苗人服饰的特征才保存下来,可是日晒雨淋的,怎么这尸身就没有烂光,反而有一点脱水的感觉? 尸体的肚子还在鼓动,陈皮阿四越看越觉得不妥,他这种人,有自己一套特别的行事方式,如果是我当时,肯定转头就跑了,可是陈皮阿四从小就信奉先下手为强,心里转念一想间,手里已经“啪啪啪”连打出三棵铁弹子,全数打中尸体的肚子,心说管你是什么,打死再说。 铁弹子力道极大,几乎将尸体打成两截,下半身一脱落,陈皮阿四就看到里面一团黄色的不致命黏液,裹着大量的卵,不少卵已经孵化了出来,成堆的白色虫子在里面扭动,四周还挂着一些他非常熟悉的东西——蜂房,紧接着从尸体身上的破口处爬出了大量的地黄蜂。 陈皮阿四骂了一声,心说倒霉,原来是地黄蜂在尸体里做了窝,地黄蜂毒性猛烈,而且非常凶横,这下子他要倒霉了。 眼看着一层黑雾腾起,地黄蜂开始密集起来,陈皮阿四急中生智,从包里翻出他随身携带的解放军折叠铲,猛从地上铲起一把湿泥,往那尸体的断口一拍,将涌出的地黄蜂全部封住,然后转身便跑。 已经冲出的地黄蜂蜂拥而上,他一边用衣服拍打,一边没头没脑的四处乱跑,幸亏他一铲子速度很快,才只付出了几个包的代价,等他喘着气停下来,拍掉身上残余的地黄蜂,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个地方了。 陈皮阿四将身上中的蜂刺拔出,疼的他直咧嘴巴,心里还在奇怪,怎么会有地黄蜂在人的尸体里面做窝,这种毒蜂一般都是在地下,像蚂蚁一样,在广西的雨林深处,有时候还能看到像山包一样的蜂窝,别人以为是蚂蚁窝,翻开去找蚂蚁,还没等明白过来,就给裹成蜂球了。 广西云南这种地方,对于虫子的事情,不被世人了解的太多了,陈皮阿四只能怪自己倒霉,他一边处理蛰伤,一边四处查看,翻过一个山丘后,他突然愣住了。 只见一座巨大的石塔,就倒在他前面的山丘根部,塔身估计是六角形,反正无法辨认,气势磅礴,密檐宽粱,用刀刮开上面的青苔和缠绕植物,塔身上的浮雕石刻非常精美,但是很明显这座塔给人焚烧过,所有的部分都有黑色灼烧痕迹,可能是发生过火灾。 塔身、塔顶和塔刹全部已经开裂倒在地上,并且断成了好几节,因为塔身太重,很大一部分压进了雨林的泥土里,塔下面给压倒的树木更是不计其数。 陈皮阿四经验丰富,知道塔一般由地宫、塔基、塔身、塔顶和塔刹组成。最头上的塔刹,应该有须弥座、仰莲、覆钵、相轮和宝珠;也有在相轮之上加宝盖、圆光、仰月和宝珠的,总之塔上面应该有一个珠形的东西,颇有价值。 他顺着塔身来到塔刹边上,塔刹在倒下的时候,中途可能撞到了一棵巨大的“云杉”树,结果塔刹在半空就段了,塔刹头朝下插进了地里,须弥座碎裂,陈皮阿四看了看损坏程度,确定宝珠肯定成“宝饼”了,报废了。 他回到塔基处,半截断墙壁还在,爬进去,里面一片乱石头,下面肯定就是地宫,可惜这里不仅在修建宝塔的时候已经给人封死,而且上面还压了坍塌时候散落的大量碎石和碎砖,自己一把折叠铲,挖进地宫可能要半年时间。 陈皮阿四看了看罗盘,他下来的时候是傍晚,天色已经非常昏暗,现在月亮已经挂了上来,自己没打火炬,走了这么远,也不知道如何回去,看样子还是装成迷路的样子,等那么苗民来救好。想着,他先在塔基用撞断的树枝和枯叶,烧起一大团篝火,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一边爬到塔基残余部分的最高点,想看看,四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况。 根据从“卧佛岭”上看下来的和他现在所见的,此时他所处的区域,应该就是树木长势非常凌乱的那一片地带,地面应该是比四周要低一点,那是因为回填地宫“杂填土”的时候,因为广西的特殊气候,土层水份太多,没有结实,随着水份的下渗,泥土里面形成很多气泡,一发生大的震动,像发泡馒头一样的泥层就塌了。 如此说来,陈皮阿四判断出两件事情,一就是,地宫很大,但是不深,不出二十分钟肯定能挖到。二就是,泥土应该比较松软,不会耗费太大的体力。 此时候他陷入了犹豫,到底是现在开了这个地宫,还是以后再来,现在看来,再回来一次并不会太困难,但是,陈皮阿四和所有的盗墓人一样,明知道下面的有东西,是绝对无法忍住好奇心。 最后他一咬牙,管他娘的,这下面的东西老子要定了,要是等一下那群苗蛮子找到这里来,老子就把他们全杀了,丢进地宫里去,谁也不会知道。 陈皮阿四拆开折叠铲子,他没有带洛阳铲,也没办法定位,而且佛塔到底是罕见之物,里面没棺材,定出来也没有,他凭着直觉,贴着塔基地开始挖盗洞。 很快他便挖到地宫的顶板,不是石头的,是曲木的整条树干削方了做的木顶,他心中大喜,用线锯开掉一个角,掉落的木块落入地宫之中,不久便传来落地声音,他忙不堞的用手电往里面照。 “镜儿宫”上下是对称的,就是说上面有多少层塔,下面也应该有多少层地宫,所以地宫极其深,从上往下望去,每一层之间没有楼板,最下面一片漆黑。 手电照过去,有一团白白的雾气一样的东西,实在无法说出是什么。 陈皮阿四想起那几个苗人说的,塔下面镇着妖怪的说法,不由也有了一丝担心,但是这一丝担心转瞬即逝,他现在头热血涨,当下感觉地宫空气没问题,一边双脚搭住曲木宫顶,以一个倒挂金钩,头朝下倒进了地宫里。全身的力量全部压在了两只脚弓上。 倒进去后,他先调整了一下动作,先照了照地宫曲木宫顶的另一面,这种地宫是功能性的,不会像古墓一样设置机关,或者搞很多装饰,陈皮阿四照了一圈后,却发现曲木宫顶的另一面,天花板的位置,有着大量的经文。 经文是刻在曲木上的,里面封了朱漆,是梵文,陈皮阿四汉字都不认识几个,是什么经文当然看不懂。 但是他本能感觉到,这应该是镇魔或者是伏妖的那一类东西,心里不由也犯起嘀咕,难不成这下面真封着什么东西? 再看下面,他看的更清楚,每一层,都有一圈突起的外延,从上往下,一层一层看上去有点像楼梯,每一层上都有一圈等身的僧袍彩雕罗汉像,颜色流光溢彩,非常精致,所有的雕像面部向下,俯视着地宫的最底部,整个地宫一共有十几层,摆满了各种动作的罗汉像,足有百来具。 最近的罗汉像离他并不远,陈皮阿四倒挂着,看到罗汉像的表情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原来所有的罗汉像竟然都翻着眼白,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和平时看到的那些不一样。 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眼睛的眼柱因为用色太过真实,给手电光一照,反光太强烈,照成的错觉,但是他的手电光扫过,那些罗汉像瞬间变的狰狞无比,好比他们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一样,看上去无比的骇人,真怀疑当初他们设计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考虑的。 所以陈皮阿四看着这些罗汉,心里非常的不自在,但是他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不由产生了退却的念头。 他的手电继续在地下划动,想看到一些除了罗汉像之外的东西,真个时候,他的手突然一僵,手电的光斑停在一个位置。 在离他大概有六七层的那一层突起处,他照到了一个奇怪的罗汉像,这个罗汉像和其他的都不同,他的脸不是俯视的,而是抬着头,脸正对着陈皮阿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手电光照上去,一闪间露出了一张狰狞的白脸,要不是一动不动,几乎要以为遇到鬼了。 陈皮阿四顿时吓的浑身冰凉,一下子连动也动不了,直觉得自己的双脚开始发软,人开始往下滑去。 说到鬼,陈皮阿四倒是真的不怕,自己杀了这么多人,可以说罪大恶极,怎么也不见一个半个来报复?但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思想,陈皮阿四就认为自己这么多年能够混下来,是靠祖先的保佑。 人总要有点信仰,外八行的人是拜关公的,盗墓的人,北派拜的是钟馗,南派一般不来这一套,但是长沙那一带有说法,说是拜过一段时间的“黄王”。 黄王是什么?黄王就是黄巢,“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位,为什么拜此人,听长辈来说,有几个理由,一是,这人可是说是杀人冠军,民间流传:黄巢杀人八百万,在数者在劫命难逃。什么意思?就是他杀人是有指标的,不杀到八百万,他不算完成任务。还有不知道是笔记还是中国特色化的民间传说,黄巢是目犍连罗汉转世,这位主为救老妈放尽地狱八百万饿鬼,所以佛祖让他转世,一个一个杀回来,也就是说他回去是给佛祖招聘农民工的。 这具雕像脸朝上他并不害怕,但是这张脸这么巧正对着他,他就觉得不对劲了,难道当时的修建者,算准了他会从这个位置开盗洞下来,特地摆了这么东西在这里吓唬他? 陈皮阿四越想心里越发悚,但是这人那时候已经五十近六,阅历胆识自然不是我可以比拟的,害怕之后,一定心神,心说你个驴日的看什么看,闪电般掏出几颗铁弹子,双脚使力定住身体,啪啪两颗,直打向那顿白面朝天的罗汉像。 前头已经说过,陈皮阿四的做人哲学就是先下手为强,可以说跑江湖的,这个道理是最简单但是又十分实用,两颗铁弹没有留力,就听两声闷响,直中白面罗汉像的双眼,直打的罗汉像两只眼窝全数裂开,铁弹子弹飞出去,掉入镜儿宫的底部。 要是人,就实打实给打瞎了,可见这一手有多少狠毒,罗汉像虽然是泥塑,但是也受不了这样的撞击,这一下子,那罗汉两只眼睛的地方变成两个深坑,看上去非常空洞古怪,但是比起刚才的感觉已经好上了很多。 陈皮阿四小松一口气,心里冷笑,心说这些臭和尚,搞什么四大皆空,还不是一样在这里弄这些诡计吓唬人?想着从怀中掏出一只壁虎爪,一头勾上上头的曲木宫顶,一头由连着的海象皮制的单股绳缚在脚踝上,往下一松,带着弹性的海象皮绳就向下拉伸,使用海象皮绳是陈皮阿四多年盗墓经验中总结出来,这东西的强度仅次于钢绳,但是可以拉伸,加上陈皮阿四身材矮小精瘦,贴身缠绕在腰部,只是十几圈,套上衣服一点也看不出来,就可以用来对付十米左右的深度。 不过这“镜儿宫”何止十几米深,陈皮阿四放绳子一直到极限,可是离宫底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是由此看下去,已经可以看到下面东西的轮廓了,底下的宫底基座是似乎是汉白玉的,上面因为历年的地震和自然的剥落,有着很多不知名的碎片,宫底中心摆着一座袖珍的不知道是玉石还是象牙的白色宝塔,上面罩着半透明的绞纱“宝帐”,所以看下去白蒙蒙的。 陈皮阿四这一辈子,对于佛塔浮屠的了解还是少了一点,这也和解放前那一代人不识字有关系,长沙土夫子里有一句老话:万户侯不如仗浮屠,就是说浮屠地宫的东西,往往比万户侯陵墓里的还要奢侈,陈皮阿四虽然听过这话,但是到底领会不深。 袖珍宝塔下面,应该就是放佛骨舍利的八重宝函,也就是一只套一只的八只盒子,这东西是佛家专用的,加上里面的舍利,就是三千世界和六道轮回。暂且不管下面压的是真的佛骨还是玉石影骨,光那只八重宝函,就是根本无法计算价值的东西了。 吴邪听到这里,感觉到有点疑惑,如果陈皮阿四真的从地宫盗出了八重宝函,那这些东西又怎么会在报纸上出现呢?难道他当时离宝物近在咫尺,却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以这种人的性格,实在不太可能。 老海没有注意到吴邪走神,还在那里口若悬河,不过这人的叙述实在是太罗嗦了点,吴邪又插不进嘴,只得听老海继续忽悠他。 陈皮阿四看到宝塔之后,虽然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肯定不会太差,现在只要能下到下面,自然可以满载而归,但是如何下去呢。 只可惜自己没带着足够的绳索,早知道这样,不如刚才就退回去,准备好了再回来,也没的这进退两难的处境。 他手电再往边上一照,看看能不能荡到地宫一边,然后顺着那些罗汉像爬下去,他用手电一节一节的看,估计着高度,直看到底部,宝塔的周围,却突然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好象一堆黄土撒在汉白玉的地宫底,不知道是封地宫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还是他刚才用线锔开顶的时候弄下来的。 他仔细一看,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由暗叫糟糕。 原来宫底那些不是黄土,而是一个很大的土包,一看便知道,那是一个地黄蜂的蜂包。 顺着土包的走向,能看到地宫边上有一道半人高的石门,开的十分隐蔽,土包就是从那里“长”进来的。 看来这“镜儿宫”的四周还有附属的地下建筑,而且很可能没有封死,结果给这些虫子当成冬暖夏凉的避暑山庄了,由这里看下去,这蜂包的规模还不大,但是矮门内的部分恐怕非常恐怖,也难怪这蜂巢修的如此巨大,在地下人工建筑中,风雨不侵,当真是“好地段”,这蜂巢里的老虫也会看风水。 自己刚才锯下的一解曲木宫顶卡在下层的几个罗汉像间,没砸到虫巢,不然自己挂腊肠一样吊在这里,逃也逃不快,给蜜蜂钉死,恐怕给后来人留下千年笑柄。 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只要脚一着地,就算你步履如烟,但是搬动这么一坐小塔,在如此小的空间里,不惊动这些地蜂是不可能的。 陈皮阿四只是一个琢磨,就知道下去是不可能了,要把东西弄上来,只剩下一个办法。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陈皮阿四这个人的来历,这个人自小在浙江沿海的渔村长大,日本人打来才逃难到了长沙,所以他一口长沙话很不“地道”,但是这人非常的聪明,自古时候起土夫子基本上不传手艺给外省人,他是难得的一个。 陈皮阿四在海盐的时候,已经有了一手绝活,那就是在滩涂上抓螃蟹,当然不是用手抓,陈皮阿四抓螃蟹的用的东西,叫做“九爪钩”。 这东西就是类似于武侠片里的飞虎爪,或者特种部队用来攀岩用的三钩爪子,但是这种爪子有九个钩子,成一个环行,排的很密,抓螃蟹的时候,就用绳子绑在钩子的尾巴上,然后看见螃蟹在滩涂上一冒头,就一把甩出去,一钩就是一只螃蟹。然后一扯,螃蟹就飞回来,自己掉进筐里。 据吴邪的爷爷的笔记上记录,这种功夫能精准到什么地步,二十米一只生鸡蛋,一甩手就能勾过来,落地不破,简直是神技,再远一点,就要用棒子甩,也是十分的准确。 陈皮阿四此时无计可施展,没有办法,只好一咬牙使出看家本事,他先荡到一边,顺着罗汉像,一层一层的爬下去,等到距离差不多了,他掏出九爪钩,提起一头气,一个角度极其小的弧线,爪子就钩到了宝帐上,幸好这东西不是常见的青石的,十分轻盈,陈皮阿四一提将宝帐甩起,架到一边的罗汉脑袋上,手上力道一变,钩子脱出又回到他手里。 接下来是把这玉石或是牙塔去掉,不过无论是什么材料,用九爪钩是提不上来的,陈皮阿四甩出九爪钩,勾住袖珍的塔刹,扯了几下,纹丝不动。 没半吨也有五百斤,陈皮阿四心里暗骂。 他用手电扫了一遍塔身,看到塔基处有四根袖珍的柱子,这塔必然是按照头顶上塌掉的这一座等比复制的,那结构也应该差不多,这四根柱子支撑着塔身所有的重量。宝函就在柱子中间,只不过角度不对,不然仔细去勾,也应该能勾的上来。 这时候陈皮阿四心里已经有点急噪,他估计着下来也有四个小时了,刚才隐约听到几声哨声,弄不好那帮苗人已经在附近了,没时间在犹豫想办法了。 他心里一压,脑子一热,心里恶念已起,甩手啪啪又打出两棵铁弹子,弹子打在塔基的上的小柱子上,柱子应声而碎,接着他纵身一跃,一下子踩到塔的一边,然后一使缓劲,顺着自己的冲力将塔带的往一边斜倒,另两边的柱子本来就受力不平衡,一下子断裂,塔往下一沉,塔身和塔基裂了开来。 陈皮阿四趴在塔上,控制着力度,塔重力量缓,倾斜的很慢,等到陈皮阿四看到塔下的宝函一露个角,一甩九爪勾,一下将这东西从塔下勾了上来,然后收钩子再甩出去,勾住一边的罗汉像,想拉起纤绳一样把自己稳住。 这一系列动作只有三秒就全部完成了,但是他没想到那罗汉像根本拉不住塔身和他的体重,一拉之下,罗汉像首先不稳,竟然从墙上掉了下来。 这下面一圈几乎是蜂包,要是这样掉下去,等于直接摔进蜂包里面,那不死也不可能了。 闪电间陈皮阿四使尽全身的力气用里一扯,将罗汉像扯向自己的方向,一手将八重宝函丢向空中,如此闪电般一换手,罗汉像给他稳稳接到了手里,但是无法避免的,宝塔顶也重重撞上了地宫壁,更多的罗汉像给倾斜的塔刹拨落下来。 这一次陈皮阿四再也无技可施展,眼看着一排的罗汉像砸进地黄蜂巢里,顿时灰尘四起,黄蜂巢给压的几乎完全凹陷裂开。 混乱中他只得丢下手里的罗汉,又转接住宝函,条件反射的手电去照那蜂包,心说完了,老命交代了,没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地宫里,应了祖宗的老话了。 手电一照间,却那些裂缝处却没有他想象的大量的黄蜂涌出来,反而他看到蜂巢的裂缝里面干涸没有一点水分,似乎是一个废弃的蜂包。 但是,让他浑身冰凉的是,有一道裂缝里面有一驮黑呼呼的东西,看样子是修巢的时候裹进去的,不知道是死人还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他跳下去,掰开一看,是一座和这里样式相同的罗汉像给裹在了里面,已经摔的成了几片,估计是蜂巢还没形成的时候就从上面摔下来碎了,结果给包进去。 陈皮阿四抬头看去,他刚才下来的时候虽然没注意,但是他感觉并没有发现哪里少了一蹲罗汉像啊,这一座是从哪个位置上掉下来的呢? 此时整个地宫内是极端的黑暗的,向上看去,手电光斑所照,满眼都是俯视的罗汉的,百双眼睛注视着陈皮阿四,罗汉的瞳孔因为光线的变化,一刹那露出狰狞的表情,气氛一下子变的十分诡异。 陈皮阿四心里又骂了几句秃驴,心说这些和尚肯定是故意的,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又找了几圈,却仍旧没发现有哪里缺了一座雕像来。 他心里灵光闪动,慢慢知道了问题所在,手电也移向那一座给他打裂双眼的白面望天罗汉的位置。 只有这一座罗汉像明显和其他的不同,问题应该是出在这里。 有可能是什么人将上面某尊罗汉推倒下来,然后将那尊脑袋朝上的白面望天罗汉放了上去,所以那一尊罗汉才和其他的有如此大的不同。 他妈的到底是谁那么无聊要这么干呢?而且能够准确的知道他下来的位置,将雕像的头对准他下锔的地方,不是行内人也不可能做到啊? 难道自己这次是二进宫?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还摆下这么个东西来寒颤我? 陈皮阿四的手电光照在那胖胖的白面望天罗汉身上,又颠了颠手里的沉颠颠的八重宝函,如果是二进宫,干什么不把这东西带走,不可能,人去不留空,肯定是自己多考虑了,这里是那些秃驴设下的圈套,好让他们这些人往歧路上想。 陈皮阿四缓下心神,一大把年纪,经过这么一翻折腾,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咳嗽了几口,就想把手电光从那罗汉上移开,去照一下四周,看看如何回去最省力。 这个时候,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在手电光从罗汉身上移开的那一刹那,陈皮阿四猛的看到,那张惨白的脸突然间扭了过来。 手电移的太快,这场景一下子就没了,但是陈皮阿四却看的真切,他不是那种会怀疑自己看错的,当下就觉得脑子一炸,几乎就要坐倒在地上,闪电之间他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子,同时一翻手,把铁弹子机关枪一样甩了出去。 他凭着刚才的记忆,连发十几棵,十几棵铁弹在头顶上四处弹来弹去,他还以为是那妖怪一样的白面罗汉蹦下来了,慌乱间乱了阵脚,把早年藏着的一把王八盒子掏了出来。 他是真怕了,这枪解放后几年就从来没用过,他也不敢轻易拿出来,现在掏出来,明知道没用也用来壮胆子,那是真的慌的找不到北了。 掏个几十年的沙,碰到各把粽子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陈皮阿四虽然老手中的老手,但是主要的经验还在于和人的生死关头,一碰上什么摸不着边际的事情,还是照样慌。 慌乱之中,他看到了那一边毫不起眼的矮石门,这爬上去从盗洞回去是不可能了,还是找路跑吧! 他猫腰钻进矮门,里面便是一间石室内,山包一样的地黄蜂巢从墙上一直长过来,规模实在不下,这石室里原本摆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了,跑了几步,脚嵌进蜂包里,一下子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手电飞出去老远,他也顾不得捡了,抱起那盒子就往前冲去。 浮屠地宫的结构不可能太复杂,他才跑了几步,就隐约看到石室的出口,前面出现几丝火光,可能是他在外面燃的篝火光射了进来,他心中大喜,跌跌撞撞的踩着蜂包就向火光赶去。 过了石室就是漫道,目测就有十几米长,尽头就是地宫的正规出入口,一片火光很微弱,出口应该给什么堵住了,他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的也不知道踩到了些什么东西,终于地势开始向上,他又跑了十几步,头晕脑涨已经赶到火光面前,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只听一阵倾倒撞击的声音,他已经冲了出去,滚倒在地。 外面火光熊熊,他站起来四处一看,自己竟然从一处断墙里撞了出来,看来隐蔽的浮屠地宫入口竟然是一面墙里,正在诧异,几把苗人的苗刀已经夹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手里的东西也给人接了过去。 陈皮阿四体力到达极限,也无法反抗,一看不好,踉跄跑了几步,给人一脚踢了后膝盖,跪倒在地上。抬头一看,那几个他骗下来的苗人小伙子举着火把围着他,为首的首领有点恼怒的看着他,看样子他们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 陈皮阿四知道要糟糕了,这解放初期,在苗人的地盘上犯事情,是要给处私刑的,这下子自己的处境极端不妙。 苗人首领看了看从陈皮阿四手里拿来的宝函,又看了看断墙里黑漆漆的暗洞,心中已然知道了怎么回事情,面露厌恶的神色,给其中一个苗人做了一个遮着双目的动作,又用苗语说了几句。 陈皮阿四喘的厉害,这倒不是装的,但是他为了麻痹别人,加重了自己的表现,还不停的咳嗽,看到苗人的动作,心中一凉,他在广西生活这么多年,知道那是要挖他的眼睛。 受命的苗人点了点,折下边上一种锋利的草叶,蹲到他面前,用苗语问他问题,陈皮阿四不停的摆手,装成自己气太急的样子。 苗人看他如此疲惫,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是好,另几个苗人好奇他出来的地方,打起火把探头进去看。 陈皮阿四缓了几分种,不见那妖怪一样的白面罗汉追出来,不由心生疑问,这时候他体力有一定程度的恢复,见有两个苗人上前要按他的双手,知道再不反抗就完了,一咧嘴角,突然翻出了一把铁弹,跳起来啪啪啪啪,一瞬间便把所有的火把打落在地。 苗人一下子惊惶失措,陈皮阿四冷笑一声,杀心已起,一脚踢翻面前的苗人,同时另一只手翻出王八盒子,就想杀人,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边上冷风一响,自己手里一凉,一摸,扣扳机的手指头已经没了。 陈皮阿四何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心里大骇,可没等他反映过来,接着又是一道冷风,他最后看到的就是那苗人首领淡定的眸子和他身上的舞动的麒麟纹身,这是他最后看到的景象了,因为下一秒他的两只眼睛已经给一刀划瞎,苗人首领的土刀自左眼中间横劈进去,划断鼻梁骨头,横切过右眼而出,两只眼睛一下子就报废了。 回忆到这,梦璃摸了摸下巴,双眸微眯,苗人首领身上的麒麟纹身,emmm……应该是张家吧!至于四阿公的眼睛,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而且听觉十分灵敏……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谜底,局?(一) “那后来呢?”吴邪总觉得老海还没有说完。 果然,老海接着说道:“后来,那几个苗人总算没杀了他,他们将陈皮阿四和那宝函交给当地的联防队。陈皮阿四一个起义的战友那几年正好在那里负责联防,把他保了下来,他才没给枪毙,不过眼睛就此瞎了。后来那宝函给送到博物馆,那里人一听,就派人去现场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不过那宝函启开来一看,最后一层却不是什么舍利,而是这条铜鱼。” 随后,老海敲了敲报纸,道:“你说怪不怪?这在当时是天打雷劈的事情,那陈四爷知道后,破口大骂,说自己给人耍了,这宝函可能早在几代前已经给人打开过,里面的东西给掉包了。” 吴邪此时听老海讲故事,已经不知不觉喝了一盅酒下去,人有点儿飘,问道:“他有什么根据?” 老海一边吸了螺蛳一边道:“我不知道,陈皮阿四后来当了和尚了,在广西挂单,这些事情我可是托了老关系才打听来的,这消息不便宜啊!以后您有啥好处也别望了便宜我。” 吴邪暗骂了一声,心说:就知道你这老家伙没这么好心,看来也就是想和我笼络一下关系。 当下见老海没其他消息了,吴邪又问他这次来杭州那个拍卖会是怎么回事情。 老海把最后一只螺蛳解决,砸吧砸吧嘴巴,说道:“当年乱七八遭的,这条鱼也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不,今个儿竟然有人拿出来拍卖了,我参加拍卖会是常事情,在业内有点名气,他们就给我发了本手册和请贴。你看,这鱼在拍卖品名单上呢!我看着您对这鱼也挺有兴趣,就顺便给你弄了张请贴,甭管有用没用,去看看谁想买这鱼,也是件好事情。” 吴邪一看起拍价格,打了个哈哈,一千万,神经病才会去买呢!他自己手上还有两条,要是有人买,他不是有两千万了,现在的拍卖行自我抄作也太厉害了,也要别人相信才行啊! 老海的消息虽然不错,但是并不是吴邪想知道的那些,一时无话,两人各自点上一只烟,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服务员看他们赖着不走,想上来收盘子。 吴邪只好又寒暄的问了问老海的生意怎么样,老海说起他也想跟他什么去见识一下这种话,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心的。 吴邪听了,忙说:“还是免了,我自己都不打算再下地,你一把老骨头就别搀和了,免的拖累自己又拖累我。” 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吴邪问老海拿了请贴,就让他先休息,天气实在太冷,他们也就早早的回去睡觉了。 吴邪开车到家里,没上楼,忽然觉得家徒四壁很凄凉,以前一直都没这种感觉,觉得很奇怪,难道这几次经历让他苍桑了? 吴邪不由得觉得好笑,于是开车径直到自家二叔开的茶馆,跑去喝晚茶。 吴邪在茶馆里一边喝一边看自家爷爷的笔记,一边想着发生的事情,一心三用,一头雾水,弄不清三条鱼之间的联系。 古人做这一件事情,必然会有目的,不然这阵仗太大了,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起的。 吴邪左思右想,还是不明白古人这么做的目的,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如果爷爷还活着就好了,或者三叔在,至少也有个商量的人,现在一个人,真是烦啊! 忽然闻到了一股焦臭,吴邪低头一看,借阅的杂志里有一张中国的旅游地图,原来是他刚才在想事情的时候,用香烟在上面比画,下意识的把那三个地方都烫出了一个洞。 吴邪赶紧把烟头掐了,看了看四周,服务员没注意到他搞破坏,不由松了口气。 吴家二叔为人很乖张,弄坏他的东西,他是翻脸不认人的,特别是这里的杂志,每一本都很珍贵,是他的收藏品,弄坏了更是要给他说几年都不止。 吴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杂志还了回去,刚放下,就有一个老头子拿了过去,站在那里翻起来。吴邪担心他发现自己搞破坏,没敢走远,落到一边的沙发上,看那老头子一翻便翻到他烫坏的那一页,一看,不由“嗯”了一声。 吴邪一听“糟了,被发现了”,正准备开溜,就听老头子轻声笑道:“谁给烫出了个风水局在这里,真缺德!” 这老头子讲话的声音清晰,带着长沙那边的腔调,加上他说话的内容,引的吴邪一奇。 偷偷打量这老头,相貌很陌生,大概七十多岁,干瘦干瘦,身材不高,眉宇间有一丝阴糜,穿着有点皱的老旧棉袄,超级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镜,估计拿了就是半瞎子. 这样的打扮,不像是这里的客人。不过吴家二叔的茶馆里能人很多,所以服务员也不见怪,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吴邪不动声色,看他有何举动,只见他拿起那本书,背着手就回到他的座位上,腰板挺的很直,步履生风,如果不是个练家子,以前必然当过兵。 他的座位上还有几个人,都上了年纪的,正在聊天,一看到老头回来,都露出恭敬的神色,显然这家伙是头。 吴邪偷偷把自己的茶端了过去,坐到他们身后的位置上,耳朵竖立起来,听那老头会说什么。 如果梦璃在这,看到吴邪这好奇的样子,肯定会嗤笑一声:“好奇害死猫!你迟早会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害了!” 确实,如果不是他的好奇心,这个故事也不会开始。 但,如果没有这个故事,她也不会存在…… 刚开始那几个老头聊了会儿股票,吴邪听着很不是味道,半个小时后,那老头才想到自己拿了杂志了,只听那老头道:“对了,来来来!让你们看件有趣的事情。” 说着,他展开那本杂志,翻到吴邪烫坏的那一页,吴邪一听,心道:“有门啊!这家伙可能真知道什么。” 随后,吴邪连大气也不敢出,听那老头又道:“你们来看看,这张地图有啥特别的,考考你们。” 老头子们看来看去,唧唧喳喳说了一堆,你说一张被香烟烫了个洞的地图有啥特别的啊,那几个老头还真能扯,有几个还扯到什么三足鼎立上去,为首那老头摇头,通通不对。 吴邪听的肠子都痒了,心里盼着快公布答案,他投降了还不成吗? 见没人能说上来,那老头呵呵一笑,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吴邪听不懂的话。另几个人马上激动起来,都要抢着看那杂志。 吴邪一下子心里郁闷:“没事情你说什么方言啊,难道该的我就是没缘分知道这事情?” 老头们看了很久,都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吴邪心里急的几乎烧起来,盼着他们能讨论一下,让他也知道点细节,按他的能力,知道一些应该就能推个大概了。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帮人所有的对话,全部都用起来了那种奇怪的语言,吴邪仔细听了很久,只能确定不是汉语的方言,不禁暗骂:他妈的!那几个老头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听了很久,吴邪实在听不下去了,脑子也热起来,心说:“你不让我听懂是吧?我他妈的自己去问你们,总奈何不了我了吧?” 吴邪把心一横,站起来走到他们一边,装成好学少年的样子,问道:“几位老爷子哪里人呢,怎么我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怪呢?” 不得不说,吴邪的好奇心可是真重啊!都把原先那么腼腆的人,变得这么主动了! 这在杭州是十分唐突的,不像在北京,茶馆四合园子大家多少都认识,吴邪这话一出就后悔了,心说:该不会给我眼色? 没想到那几个老头子都愣了愣,大笑起来,其中拿了书的那个道:“小娃子,你听不懂是正常的,这是老苗话,全国加起来能说的不超过千号人了。” 吴邪惊讶道:“那几位都是苗人?怎么看着也不像啊?” 老头子们又哄堂大笑,也不回答他。 吴邪忙顺着势头问道:“几位别笑啊,刚听这位老太爷说,什么风水局,这地图是给我烫的,难不成还烫出了啥噱头不成?” 为首那老头子打量了他一下,说道:“小伙子也对风水感兴趣?这学问你可懂不了啊?” “能懂!能懂!”吴邪恨不得去舔他的脚的让他快说出来,“要不您给我说说,也让我开开眼?” 那老头和其他几个相视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看,你烫出的三个点,位置都很特别,把他们连起来,然后横过来看,你看到什么?” 吴邪拿起杂志,一看之下,忽然浑身发凉:“这是!” 原来,祁蒙山西周陵,广西的卧佛岭浮屠地宫和西沙的海底墓,三条鱼出土的地方,由曲线贴着中国海岸线连起来,形状非常眼熟悉,仔细一看,那赫然是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形脉络! 吴邪狠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心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也不会在地图上比画比画,只顾着这几个地方的朝代不同了,怎么没想过位置的关系呢?! 那老头子看到吴邪吃惊,知道他已经看出端倪,颇有几分赞赏的感觉,说道:“是条不太明显的‘出水龙’,说的好听点,叫做潜龙出海,不过,这一局还少了一点,缺了个龙头。”说着,他拿起自己的香烟,朝杂志上一点,正点在长白山的位置上。 杂志滋滋冒烟,吴邪却一点也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忙问他:“这……这个,大师,这局有什么用意吗?” 老头子呵呵一笑:“你看,这叫横看成峰竖成岭,你看这几个点,连着长白山脉,秦岭,祁蒙山系,昆仑山脉入地的地方,这叫做千龙压尾,中国的几条龙脉在地下都是连着的,这整合着看风水,整个一条线上聚气藏风的地方自然多不胜数,你下的这几个点,都是很关键的宝眼,因为这一条线一头在水里,一头在岸上,所以叫做出水龙。” 听到这里,吴邪眼睛一花,直觉得七窍都通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一起从脑子里涌了上来。 为什么鲁王宫外五坟岭尸洞内的六角铃铛会出现在海底墓里?为什么西周墓里会有如此精巧的迷宫盒子?为什么广西浮屠“镜儿宫”里的佛骨舍利会变成蛇眉铜鱼? 理由太简单了,因为这些个地方,汪藏海全去过了。 出水龙的宝眼处一般都是当条龙脉的藏风聚气之地,一般都已经修筑了建筑或者陵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把铜鱼放在这些宝眼处是什么用意,但是按照风水学上的一般惯例,这一条风水线大头龙,是为了长白山上的龙头而设。 这一切布置都是为了云顶天宫,难怪他会如此着迷,他花了如此巨大的心血。 那这雪层下的天宫里,到底埋着的是谁? 老头子看吴邪出神,大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招呼其他几个起身,将杂志塞进他的手里,就招手结帐。 吴邪想着事情一下没反应过来,等他想起要老头子联系信息,他已经走出了茶馆。 吴邪追出去,正看到老头子把眼镜一摘,他一看他的眼睛的五官轮廓,“咯噔”一声,人不由站住了。 只见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疤从他的眼角开始,划过鼻子,一直到另一边的眼角,鼻梁骨有一处凹陷,似乎给什么利器割伤过。 吴邪看到他的眼睛,人又给吓了一下,忘记去追,结果他们一群人上车走了。 他转念头一想,感觉这老头子谈吐不凡,而且中气十足,很可能是老海今天说的,陈皮阿四! 刚才吃饭刚谈到他,怎么现在就在茶馆碰到了?这也太巧了! 吴邪想了想,忽然觉得老海莫名其妙的来杭州和他说起故事有点唐突,难不成这老头子和老海有什么猫腻在?布了这么个套想引他入局? 这老头看上去有一点狡狯,不可不防啊! 吴邪心里暗骂,又不知道这一套戏扯的是什么路子,心里顿生疑惑,回忆老海的叙述,这老头子不是已经瞎了吗?怎么还能看的见呢?而且说话中气十足,也不像九十岁的人啊? 不过想通了大头潜龙的局,心里舒服了很多,那种阴糜的感觉也一扫而空,吴邪回去结了帐,回去舒服结实的睡了一觉。 吴邪醒来是第二天中午,一看请贴,已经结束了,打电话给老海,他也没什么说的,只说那条鱼没什么人拍。吴邪心里大乐,又交代了几句,听老海那边好像很忙,看样子买了下不少东西,就不和他啰嗦了。 谜底,局?(二) 北京,梦家主宅。 “爷爷,为什么我看着您脸色不太好?”梦璃皱了皱眉,看着主位上的老人,担忧地说道,“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 “叮铃——”一个电话打断爷俩的对话,梦璃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显示屏,是个陌生号码,便将它挂断。 “爷爷,您这样子……” “叮铃——”还是刚才的号码,梦璃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依旧响着的手机,老爷子对梦璃点了点头,她才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梦璃。”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梦璃的眉头越蹙越紧,沉声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梦璃挂了电话,看向老爷子:“爷爷,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陪您了……” 话还没说完,老爷子便点了点头,通情达理地说道:“行了,去吧!” “嗯!那爷爷记得去医院看看。” “知道了,快去吧!”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看着梦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眼里流露出悲伤,“丫头,爷爷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 杭州。 吴邪下午也不想去铺子,想去茶馆在去等那个老头子,三叔那边的店里却打来电话,又说有人找他。 吴邪心说该不是老痒又出现了,七上八下的开车过去,走进店里一看,只见一个人坐在客座沙发上,他几乎眼睛一酸,眼泪差点下来,立即大叫了起来:“潘子!” 吴邪和潘子在三叔的铺子里坐了一个下午,互相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原来潘子在吴邪去海南之前已经有一点恢复意识,但是当时吴邪走的太急,只给医院留了一个手机,他出海后自然找不到他。 潘子的体质很好,恢复的很快,就算这样他还是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等他能够下地来找他们,却一个也联系不到。 算起来那个时候吴邪应该是在陕西,而三叔就更不用说了,全世界都在找他。 吴邪又把他这一边最近的一些情况和潘子说了,听的潘子眉头直皱。听到后来他们的猜测,潘子面色一变,摇着头说他和三叔这么多年下来,他能肯定三叔绝对不是那种人,叫吴邪别听别人乱讲。 潘子跟随三叔多年,感情深厚,有些话自然听不进去,吴邪不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问他有什么打算。 潘子想了想,说本来他打算还是回长沙继续混饭吃,那里三叔的生意都还在,人他都认识,回去不怕没事情做,现在听吴邪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恐怕得再查查才能安心。 吴邪点点头,虽然这里他基本上都查过了,但是潘子和三叔的关系不一般,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关系在里面,潘子能去查查是最好不过。 潘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让他等消息,吴邪以为要等个十天八天的,没想到才五分钟就都回了电话。 潘子听完之后,皱着眉头对吴邪说道:“小三爷,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吴邪一愣,心说:怎么回事情,该不会是出事情了? 潘子接着道:“三爷在长沙找一个人,给你留了话,不过得亲自和你讲,那一边的人叫我带你过去。” “三叔留了话给我?”吴邪几乎跳了起来,长沙那边他也不是没联络过,怎么从来没人和他提起这个事情? 潘子表情非常严肃,也没想给吴邪解释,对他道:“那边很急,您看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潘子非常急,吴邪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他也没想到他会急成这样,结果当天晚上就上了去长沙的绿皮火车,什么都没交代。 上了火车之后,吴邪还问潘子,要是急干啥不坐飞机,还坐个火车,这不是笑话吗? 潘子魂不守舍的,只拍了拍吴邪说等一下就知道了。 吴邪看他脑门上都冒了汗了,越发觉得奇怪,心说: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火车从杭州出发,先到了杭州的另一个火车站,三个小时后到达金华站前,此时吴邪已经有点忍耐不住要问个究竟了,这时候,火车突然临时停车了。 没想到车才一停,潘子就拍了一下吴邪,示意他跟上。吴邪站起来想问他去哪里,结果潘子突然一个打滚,从车窗跳了出去。 吴邪一看吓了一跳,车里的人一看也都吓了一跳,都站起来看,潘子在外面大叫:“小三爷你还等什么,快下来!”。 吴邪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他,心说:这下子明天要上都市快报头条了,一咬牙也滚了出去。 绿皮车很高,吴邪下来翻了个跟头,摔进一边的路枕上,潘子一把把他扶起来,就拉着他跑。 一直跑进边上的田野里,上了个田埂,然后翻上大道,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辆皮卡在等他们,潘子拉吴邪进了皮卡,车子马上发动。 吴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等车开上省道,才缓过来,骂道:“你他妈的搞什么飞机?!” 潘子也累的够戗,看吴邪的样子,笑道:“别生气,我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的,不知道能不能甩掉?!”说着他看了看车后面,一片漆黑,似乎没人追来。 吴邪没听明白,看样子这些事情他都计划过了,忙问他怎么回事情,他点上一只烟,用长沙话道:“车上那哈有警调子,三爷爷不在,长沙那哈乌焦巴功,地里的帮老倌里出了鬼老二咧。” 这话的意思是火车上有警察,三叔不在长沙,长沙那边的生意乱七八遭了,有做活儿的帮工里可能有警察的人了。 潘子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瞟开车的人,吴邪意识到这司机可能是临时找来的,不能透露太多,也就不在问了,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说:“那我现在算什么,我不是成逃犯了啊?我的天哪!今年到底怎么回事?早几个月我还是小商贩,突然变盗墓贼和粽子搞外交就不说了,现在又成逃犯了,人生真是太刺激了!” 当然,他说的是反话。 车开到金华边上一个小县城里,吴邪和潘子下了车付了钱。 潘子带吴邪去随便买了几件比较旧款式的小一号的西装换上,一照镜子,比较寒酸,然后又赶到火车站,买了他们刚才跳下来那辆车的票,那车临时停车到现在才到这个站。 两人重新上车,这次买了卧铺,潘子看了车厢,明显放松下来,说道:“刚才那些警调子应该在金华站就下了,现在高速公路省道两头都有卡,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重新上火车。” 吴邪第一次做逃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几乎紧张的发抖,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情,怎么我们就给警察盯上了?我可没干——哦不对,应该说我干的那些事情一般人发现不了啊?” “我也不知道,”潘子说道,“下午我给长沙我们的地下钱庄电话,结果那老板一听是我的声音,只说了两句话,一是让我马上把你带去长沙,三叔有话留,二是长沙出了状况,叫我们小心警调子,然后就挂了,这老板是三叔三十年的合作伙伴,绝对靠的牢,我想了一下,杭州我不熟悉,呆久了会出事情,怎么样也要先回长沙再说。” 潘子看吴邪担心,又道:“我上了车之后马上就发现几个便衣,就联系了个朋友,叫了辆车,让他尽量跟着铁轨走,刚才临时停车,我看到司机给我们打信号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才拖着你下来,看你那司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就也是咱们道上混的,在这种人面前你不能说太多。不过这些个条子没抓我们,说明我们和长沙的事情关系不大,肯定是长沙那里有大头的给逮住了,咱们这些小虾米都是萝卜带出的泥,你也不用太害怕,和你做的那些事情无关,最多就是一个削脏。” 吴邪听了稍微舒服一点,刚想说谢天谢地,没想到潘子又道:“长沙一但出事情,千丝万缕的,三爷肯定脱不了关系,那老板也不说清楚,他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我们这几年已经很收敛了,几乎都没怎么直接下地,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给翻的这么大,真是想不明白。”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吴邪试探着问。 “我们不能直接去长沙,出了浙江我们就下车,然后长途大巴到长沙边上的山里,三爷在外面有几个收古董的点,那里有人接头,那钱庄老板到时候会过来。” 吴邪点点头,这时候车又到了一个站,开始上客,他们那卧铺间里又来了一个人,潘子打了个眼色,吴邪马上转移话题。 聊着聊着,吴邪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陈皮阿四的事情,这人的名气在长沙倒是很响。 潘子还听说过陈皮阿四,对吴邪说道:“这人在我们那里也有自己的生意,听说他瞎了以后就不在自己做活了,文革结束后收了几个徒弟倒卖古董给外国人,这人很阴,他几个最先跟他的徒弟几乎都已经给枪毙了,他还逍遥在外,传言很多,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吴邪想起陈皮阿四的样子,不像瞎了,觉得越发奇怪起来。 按照潘子的计划,两人几经波折,来到长沙附近福寿山一带,那里果然好地方,沿途风景迷人,潘子长年在这一带活动,倒也习惯了,两人来到镇上一处杂货市场,好像旧社会地下党接头一样,东拐西勾的,来到一处一看就知道不会有生意的铺子里,铺子里外面卖的是旧电脑,里面推开后墙,就是一小间,再往里面豁然开朗,是两间铺面之间背靠背留出的一道建筑缝隙,大概能容纳两个人并排的走,现在上面拉起了雨布,里面两边一排架子,上面全是刚出土的明器。 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挑货,负责人认识潘子,看见他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对潘子道:“怎么才到?基本的东西都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东西?什么东西?”潘子愣了一下,一脸迷惑。 那人也坑了一下:“你不知道?” 潘子回头看了看吴邪,吴邪瞪了他一眼,心说:“你的地盘,你看我干什么?” 潘子转头道:“准备什么?” 那人道:“三爷吩咐的,做活儿啊?你不知道?” 重聚 听那人这么说,潘子皱起眉头道:“我怎么不知道?三爷回来过了?什么时候吩咐的?” 那人看他们的样子,还以为潘子那他开涮,耸了耸肩笑道:“少跟我装八咪子喃(装傻),东西是给你的哈,你能不晓得?” 潘子火了,骂了一声:“我骗你做啥子?三爷怎么说的,啥时候说的?” 那人一看他们的样子,才知道他们真不知道,也觉得奇怪,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钱庄的楚老板交代的,他就在后头,你们去问他吧。” 潘子闷哼一声,带着吴邪穿过这条窄道,尽头还有道铁门,没锁,一推打开,里面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一边的客坐沙发上,吴邪看到里面有个光头的油光满面的中年人正在抽烟,看到他们近来,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熄了站了起来。 潘子打了声招呼,“楚哥。”态度一下子变的恭敬起来,吴邪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就是为三叔带话给他的人。 他看了看潘子又看了看吴邪,说道:“怎么现在才到,等你们两天了。” 潘子把路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不等他反映,急着问他道:“楚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哪里招惹号子里的人了?” 楚哥不紧不慢,说道:“先别慌,没出事,这是你三爷的意思,他让我把他前几年做的一些买卖的消息放出去的,给号子里来点刺激的,现在厅里已经立专案组侦察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不过看样子他是在给另一批人设置障碍。” “另一批人?” “对,因为这一招,现在整个古董市场都受了牵连,凡是和你三叔有生意关系的人全部都给监控了,这样一来,没提前做准备的人,现在就很难开展活动,你三叔在给你们争取时间。” 吴邪看了看潘子,并不是很听的懂这楚哥说的话:“什么时间?” 楚哥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你三叔是老江湖了,他的套路我是猜不透的。” 潘子问他道:“那刚才听外面的九四说,什么装备准备好了,说是您安排的,这又是怎么回事情?” 楚哥道:“刚才说了,只要我一把消息放出去,凡是做这一行的人,无论什么活动都很难开展,所以你三爷让我在放消息前,把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所以我提早去买了装备,要是现在去,世面上没人敢出手,连铲头都买不到一支。” “可是买这些装备干什么呢?我们又没打算做活?”吴邪问道。 “这就是你三叔给你带话的原因,”楚哥让他们坐下,接着道,“其实你三叔的那些装备,刚开始没算上你的份,也就是说,他准备的装备中,其中一份是留给他自己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说了,他做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做,还有人在和他‘抢胡’,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如果他回不来,这份装备就给你用,无论如何,你要把他的事情继续下去,不能让另一批人登先。” 另一批人?吴邪忽然想到了阿宁所属的那个公司,难道三叔在海斗里摆了他们一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潘子问道:“三爷有没有说另一批人是什么人?” 楚哥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想现在三爷有可能是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了,不然他早应该出现了,可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想对方来头再大,我们也不至于摆不平。” 吴邪心里“哎呀”了一声,只听楚哥又道:“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吉林长白山脉的横山山脉,具体地方只能用坐标来标,不过我已经准备了当地向导带你们过去。” 长白山的话,他们现阶段所有的记忆和长白山有关的,只有汪藏海的云顶天宫,毫无疑问,横山山脉的某处,应该就是云顶天宫的所在。 只是,吴邪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去?没有任何理由,他就要到这种莫明奇妙的地方去,而且是还是冬天? 楚哥看吴邪的脸色已经变的绿色,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也很迷惑,不过我自己也仔细想过,唯今之计,你们唯一能做的,是跟着你三爷准备好的计划走下去,才能找到线索。不然,我估计你三叔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潘子拍了拍吴邪,转头继续问道:“那,三爷计划里,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样?” “你们一共六个人,先上火车去吉林,行李我们会通过办法托到那边,然后那里有车带你们去下一个点。人都是三爷给我联系好的,基本上都到了。” 吴邪和潘子对视了一眼,吉林,那看样子真要去爬雪山不可了! 楚哥说他会负责吴邪和潘子全程的所以细节,让他们不用担心,只管上路,只要小心路上给警察盯上就行了,时间安排的很紧,在长沙休息一晚,明天就直接送他们上火车,车票连洗疏用品都全部打包准备好了。所有的细节问题,另四个人都知道了,有问题只要明天问他们就行了。 这个楚哥行政能力之强出呼人的意料,三叔托他来传话,这一次计划,恐怕计划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又问了些问题,楚哥也是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不过听他的口气,三叔的安排真是天衣无缝,这一次老江湖总算是显现出功力来了。 吴邪和潘子原路出来,吴邪看到铺子外面运来了很多二手电脑的显示器,潘子告诉他,明器就是藏在里面运输的,一般关卡检查,这样的包装是查不出来的。那楚哥说的运他们的装备去吉林,应该就是通过这个方式。 潘子是这里的地头蛇,傍晚吴邪跟他去吃了长沙的饺饵,吴邪来长沙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觉得新鲜,他们一边吃一边讨论今天楚哥给他们传的消息。 潘子想了半天,对吴邪道:“小三爷,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你和我说的,去西沙给你们准备的那个什么什么资源公司有可疑,他娘的你说三爷说的那一批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这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在那个公司,而在于公司背后的人,咱们也别想,反正到了那边,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只是,那个楚哥靠不靠的住?” 潘子说道:“小三爷,你别看我潘子当兵的,看人准的很,这人你绝对放心,我就是担心,那人说一起去的有五个人,其他三个是什么货色。” “三叔安排的总不会错。” 潘子摇了摇头:“难说,三爷常说看人要三百六十五天的看,少看一天都不行,人是会变的,你一个星期不见他,说不定他已经想着要害你了,特别是我们这一行里那些没文化的,说的不好听点,他娘的那个手里没几条人命债,心横横,老娘都能埋到土里。三爷这么久没回来,这里的伙计,人心肯定起变。” “你要求太高也不行,咱们走一步是一步吧。”吴邪说道。 街上晚上冷起来,吃完后二话不说就回潘子以前住的房子里睡了,早上起来吃了早饭,楚哥的车就来接他们,吴邪远远背起自己的贴身行李,看了看车里,发现座位上已经坐了个人了。 仔细一看,发现是个老头,人很面熟起来,好像哪里见过,而且还是不久前。 吴邪并不在意,和潘子开着玩笑走过去,靠近一看,突然人蒙了。 那老头,看身形和那身古怪的装扮,不是别人,竟然是在杭州二叔茶寥里看到的陈皮阿四! 吴邪张大嘴巴几乎脖子僵硬,心说他坐在车里干什么?难不成这老头子也是六个人的一个?总不会这么离谱吧? 潘子这时候也看到了,嘟囔了一声,也是一脸的诧异。 楚哥招呼他们快点,吴邪和潘子一头雾水的上了车,潘子认识陈皮阿四,给他打了个招呼,那老头闭目养神,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潘子马上转向开车的楚哥,呲着牙用嘴形问他怎么回事情? 楚哥无奈的一笑,用嘴形回道他也不知道,三爷就是这样安排的。 不会吧?!吴邪心说,这老家伙不是个瞎子吗,而且年龄加起来比我和潘子加起来还大,三叔这是玩什么花样? 他们在忐忑不安中来到火车站,吴邪心里在盘算,三叔给他们安排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近一百岁的老头,那第二个人是什么货色就真不好估计了,难保不会是个大肚子的孕妇或者坐轮椅的残疾人。 难道三叔想试探他们的爱心吗? 庆幸的是陈皮阿四身体很硬朗,背着手就下了车,楚哥对他很尊敬,帮他提着行李,他们为了便于应变,还是选了比较差的卧铺,一个房间可以睡六个人,正好一个床可以放行李。 他们来到自己的房间,吴邪探头往里看了看,先看见一个胖子在吃方便面。 看到吴邪,胖子一扬眉毛,诧异道:“他娘的,又是你?” 吴邪顿时头疼起来,心里一个咯噔,心说三叔怎么找了他,难不成还是以前那只的队伍吗? 马上转向胖子的上铺,果然,一双淡然的波澜不惊的眼睛正看着吴邪。 吴邪松了口气,小哥眯起眼睛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睡着了。 吴邪看了看周围,却不见梦璃的影子,心想:难道不是以前的那只队伍吗? “咚咚——”有人礼貌的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抱歉,我来晚了。” 吴邪转身看去,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梦璃!” 胖子从方便面中抬头,将嘴里的吞下去后,惊讶的问道:“妹子,你咋来了?” “你说呢?”梦璃反问道。 床铺上的小哥身体一僵,睁开了双眸,却未转身,大概还在为那天的事“闹别扭”,随后又闭上了眼。 梦璃看向坐在床铺上的陈皮阿四,语气是对长辈的尊敬:“四阿公。” “嗯,”陈皮阿四应道。 “这次您怎么想起我了?”梦璃有些好奇,因为这次下墓,是陈皮阿四请她来的。 “带你见识见识,顺便看看你本事见长了没有。”陈皮阿四这样说着,眼里满是狡黠,像只狐狸。 “呵呵!”梦璃笑了笑,有些讽刺,“四阿公真是说笑了。要是梦璃本事没见长,怕是这次就回不来了吧?” “你这丫头……”陈皮阿四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 “四阿公,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梦璃嬉皮笑脸地说道。 “嗯。” 陈皮阿四虽然心狠手辣,对梦家却是礼让三分,怎么说他都欠了梦家一份人情。 而这份人情,还是六十多年前欠的了…… 但因为那个人,他不后悔…… “梦璃,你的行李呢?怎么不看好?”吴邪见梦璃两手空空,担心地问道。 “哦,在隔壁,”梦璃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反正就我一个人,不怕丢。” “就你一个?”胖子吃完了方便面,和他们聊起了天。 “对啊,我买了六张票。” 胖子咽了咽唾沫,竖起大拇指:“真是财大气粗!” “方便行事嘛!”梦璃说道,看到胖子上铺的小哥坐起了身。“小哥,好久不见!”梦璃眉眼弯弯,像是忘记了之前的矛盾。 “嗯。”小哥淡淡的应道。 出师不利 楚哥给梦璃他们的计划是走旅游路线,从长沙先到山海关,然后转车到敦化,全程火车,整个旅程大约两天时间,经过近三千公里,在这段时间里,几人无事可做,只能通过手机和几本杂志打发时间。 “唉!胖子,这是你那个鱼眼珠卖的钱。”吴邪把那鱼眼珠的支票递给了胖子。 “嘿!兄弟真够意思啊!”胖子看到吴邪还是很开心的。 看胖子心情不错,吴邪就偷偷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胖子一脸得意,随后对着吴邪侃侃而谈,“这道上,有些事情非扎堆做不可。比如说,有些深山老林里的大斗,你一个人绝对办不掉,一来太多必要的装备你一个人背不进去;二来好东西太多你一个人也带不出来,这种古墓一般环境极端险恶,你能走运活着打一个来回也不错了,再要两三次的冒着风险进去,恐怕谁都不愿意。所以,一有这种情况,就会有一个人出来牵头,古时候叫:‘捉斗’,民国时候的行话叫:‘夹喇嘛’。这东西就好比现在的包工头,手里有项目,自己找水电工来做,解放初期的考古队也用类似的招数来找能人异士。” 吴邪从胖子那里得知,这一次“夹喇嘛”的是楚哥,那楚哥人脉很广,认识胖子一个北京的土瓢子朋友,而胖子很多路子都是他那土瓢子朋友给搭上,这一来二去,胖子就上了这车了。至于具体的情况,一般的常例子,不到目的地“夹喇嘛”的人是不会透露的,不然给别人提前知道了,有可能引起内讧。 当吴邪问起胖子三叔的事情,胖子的头直摇,说:“奶奶个熊!你还问我?你胖爷我要知道这事情又和你那狗屁三叔有关系,再多票子我也不来干。” 吴邪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小哥必然也是楚哥联系的,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这里了解情况最多的,除了我和潘子,要么就还有个陈皮阿四。” 哦!还有梦璃!吴邪眼前一亮,突然想到梦璃也在,起身就去找梦璃。 “咚咚,”吴邪在梦璃的门口站定,敲了敲门。 “请进。”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房间传来,吴邪推门而入。 梦璃正在将一个本子和笔装入背包,看来刚才在写什么东西。 “怎么了?”梦璃将背包放好,看着进入房间的吴邪问道。 “梦璃,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三叔的事?” “三叔?”梦璃疑惑地挑眉,“怎么问起这个?长辈的事,我虽然都知道一些,但也是过去的事,你要是问三叔在哪,那我就不知道了。”说着,梦璃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你也是三叔请来的吗?” “emmm……这个不好说,”梦璃摩挲了一下下巴,“是四阿公,哦,也就是陈皮阿四,请我来的。不过,是三叔请了他,他又请了我,所以可以说是三叔间接地请了我。我这样说,你懂吗?” 吴邪挠了挠头,一脸腼腆,被梦璃这么说,他有些懵圈,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你了,回去了。” “哦。” 没能从梦璃那里得到消息,吴邪也不气馁,心里猜测着三叔究竟要干什么。 小哥一如既往的闷,也不和吴邪打招呼,一直就在那里打瞌睡。 吴邪想故作殷勤的和小哥叙叙旧,说了几句发现他根本没在听,胖子让他别废力气了,说小哥上车后一直都在睡觉。 车开了以后,吴邪和胖子和潘子一起锄大D,打跑的快消磨时间,吴邪一边打着一边琢磨着陈皮阿四,这老头上了车后就一直没讲过话,潘子跟他套近乎他也是只“嗯”一声,车一开就自顾自走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胖子低声问道:“这瘦老头是谁啊?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不过刚才妹子来的时候,态度倒是挺好。” 潘子轻声和胖子讲了一下陈皮阿四的事情,胖子听到他九十多岁了,脸都绿了,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这老家伙也得跟我们上山,要真这样,到没人的地方我先把他给人道毁灭了,谁也别拦我,反正他进去了横竖是一死。” “就你?还是得了吧!”梦璃推门而入,吓了胖子一大跳,毕竟在人家背后说坏话,就怕被人家逮到。 见胖子还要说,潘子赶紧压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你他娘的少说几句!老家伙精的很,给他听到了,没到地方就把你害了。” 梦璃抬头看了眼小哥,在她进门的那一刻,他的气息突然紊乱了一下,在装睡吗?还在“闹别扭”啊~ 吴邪回忆了一下陈皮阿四,在茶馆里他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高深莫测的国学大师,旁边一群人围着,以这种人的势力和造诣,再加上这么大年纪,怎么会来一个人来“夹喇嘛”?不怕被害了吗? 吴邪把自己的想法和大家一说,梦璃首先就嗤笑出声:“四阿公在夹喇嘛的时候,三叔都还没出生呢!他的手段你可是想都想不到的,你不被他算计,就算不错了。” 潘子也笑了笑,道:“而且咱们现在都是三爷夹来的喇嘛,不管是小沙弥还是方丈,现在都给三爷夹着呢!这是江湖规矩,他要分这杯羹就得按规矩来,他来头再大都没办法。”潘子想了想,又道:“不过他娘的我们是得小心着这老头,表面上他是一个人,其实他这样的人,肯定有安排自己的人在四周。” 胖子听了骂道:“老子就搞不懂了,你那三爷整这么个人出来干什么?这不存心添乱吗?要这人真这么邪,我看着咱们得先下手为强,要么绑了要么做了。” 梦璃听胖子这么说,挑了挑眉,你不被他做了,就算好的。感觉到陈皮阿四距离车厢还有几米,梦璃也不打算提醒他们,她看了看上铺的小哥,反正有小哥呢!哼,看你装睡到什么时候! 潘子看了看门口,说道:“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三爷提这个人来肯定有用意,咱们就买他的面子,反正他这么一把年纪了,年轻时候再厉害也没用,到时候要真……哎呀!” 潘子话还没说完,小哥的手突然从上铺子垂了下来,一把捏住了潘子的肩膀,力气极大,几乎把他捏的叫起来。 潘子给他弄的呲牙,后半句话就没说出来,吴邪他们都愣了一下,潘子对小哥没什么好感,刚想说话,门“嘎吱”一声,陈皮阿四走了进来。 吴邪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忙低头继续玩牌,就好像读书的时候考试作弊别老师察觉一样。 梦璃倒是坦坦荡荡地看向陈皮阿四,笑道:“四阿公回来啦!” “嗯。”陈皮阿四简单地应了一声,又看了看吴邪他们,也不说话,回到自己的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在这里,吴邪他们也不敢商量事情,只能集中精神打牌。 梦璃看着他们无奈地笑了笑,看向上铺躺着的小哥:“小哥,我们聊一聊。” 小哥睁开双眸,扭头看着下面的梦璃,起身下了床铺:“去哪?” “隔壁。” 吴邪看着跟着梦璃离开的小哥,傻了眼,猛地拍了胖子一脑勺:“你不是说小哥上车后一直都睡觉,不理人吗?” “去他妈的!老子哪说他不理人了?”胖子被吴邪打了,骂骂咧咧地,一脸愤怒,“人家小哥想理谁,我能管的着吗?疼死胖爷我了!”说着,胖子摸了摸被打的脑勺。 吴邪尴尬地摸摸鼻子,他能说自己心理不平衡吗?小哥真是重色轻友!! “行了行了,继续打牌吧!”潘子摆了摆手,说道。 隔壁。 “小哥,怎么说我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咱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断了吧?”梦璃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小哥,就自己开了口。 “嗯。”小哥淡淡的应道。 “上次那件事……”梦璃顿了顿,“抱歉啊!说话有些重了。” “……我也有错。”难得的,小哥竟然向梦璃认了错。 梦璃挑了挑眉,道:“那我们就不要计较以前的事了。” “嗯。”小哥惜字如金。 “哦,对了!”梦璃似是想起什么,“这次倒斗,没那么简单,记得小心点儿。” 小哥点了点头。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第二天晚上将近零点,梦璃他们的车停靠在了山海关。 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不过是人造景点,大部分是1986年重修的,梦璃他们要转的下一班车还有两个小时才到。 “要不要下去看看?”胖子提议道。 “都凌晨了,又没月亮,看个鸟啊!”吴邪骂道。 于是梦璃几个人跟着同样转车的一大批天南地北的人走向到车站侯车室。 现在正是春运前夕,人已经很多了,车站里面气味难闻,各种各样过夜的人都有,有个还卷铺盖睡在地上,几人小心翼翼的顺着人流进去,生怕踩到别人。 人很多,走的极乱,一会儿工夫梦璃几个人就给冲开了,小哥和陈皮阿四给冲到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梦璃也被挤到了一边。 胖子给几个人踩了脚,在那里直骂,吴邪想招呼他们别走散了,举手让他们看他的位置,潘子一把拉住了吴邪的手,将他拉的蹲下腰去。 吴邪心中奇怪,就听潘子道:“有警调子!悠着点。” 吴邪一听赶紧顺着势头坐到一边的地上,左右都是人,他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大门口,几个制服的警察和几个协警正在察身份证。 吴邪低头对潘子用杭州话轻声说:“没事吧?杭州也经常有,查身份证而已,我们也没带装备在身上,又没被通缉,怕什么?” 潘子用下巴指了指人群中很不起眼的几个男人,说道:“门口的是看门的,便衣在人堆里,在找人呢!把头低下,别给认出来。” 吴邪又抬起头闪电般一看,那几个人之间好像还夹着个面熟悉的人,那人还直往他们这个方向望。 吴邪还想看的仔细点,那人已经猛的挣起来,指着他大叫:“那里!” 吴邪看到那人的手上还带着手拷,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仔细一看那人,我靠,那不是楚哥吗?怎么两天不见,已经给拷进去了! “妈拉个x!”潘子大骂,拉起吴邪跳起来就跑,后面一帮便衣猛的冲过来,大叫:“站住!” 梦璃看了眼吴邪他们的情况,皱了皱眉,却没有管他们,向一边走去。 吴邪和潘子连滚带爬的翻起好条座位,用力推开人群,潘子一路过去,人全部都纷纷让开,可是吴邪一过去,那些人都围过来。 吴邪心里大叫:“这叫什么事情,我看着这么好欺负吗?” 如果梦璃能听到他的心声,会对着他点头:“嗯!确实看着好欺负,也确实好欺负。” 眼看着前面的把吴邪堵住,后面的警察也到了,突然啪一声,候车室大厅头顶上的一盏日光碎了,所有人都吓了一条,紧接着,啪一声又是一盏,吴邪乘机猫腰从两个人之间钻了过去,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想从挤到门口的位置。 忽然,一个人就抓住了吴邪,将他拉到一边,吴邪一看,是潘子,他一甩头,意思是:咱们从铁轨那里出去。 头上的日光灯,啪啪啪啪连续碎掉,候车厅越来越暗,破碎的玻璃直掉下来,一下子吵闹声,小孩子的哭声,惊叫声乱成一团,很多人都往进口处挤,吴邪和潘子顺着人流又挤了出去。 吴邪远远看见胖子朝他们打手势,朝他靠了过去,刚想问小哥呢,那家伙突然幽灵一样冒了出来。 胖子问潘子:“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潘子骂了一声:“那个鬼儿子,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抖出来了,现在人真他妈靠不住,要有机会,我敲死他去!” 胖子道:“你现在起什么劲,你得说怎么办啊?” 潘子挠着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唉?梦璃呢?”吴邪突然问道。 “靠!妹子和咱们走散了?!”胖子骂道,经吴邪提醒,这才发现周围不见梦璃的身影。 “在那。”小哥看到不远处的梦璃,她旁边还站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 似是感觉到小哥的目光,梦璃瞥了他一眼,对旁边的人道:“记得带他们跟好了,还有,不要让他们发现。” “明白了,少当家。”中年人点了点头,消失在人群中。 梦璃向他们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陈皮阿四,小哥立刻明白了,一拍他们的肩膀,说道:“跟着老头。” 吴邪几人顺着小哥的目光看去,又顺着梦璃指着的方向看去,陈皮阿四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旁边还站着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 小哥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吴邪他们这时候也没办法商量,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过去,陈皮阿四看到他们走过来了,给旁边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散开在了人群里。他自己也一转头往人群中走去。 梦璃他们在人群的掩护下,终于摸黑逃出了山海关火车站,摸黑来到一处公园里,几人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所有人脸色都不好。 这真是出师不利,原本以为按照楚哥的计划,他们可以自己不用动脑筋就到达目的地,没想到没出两天,楚哥竟然给逮住了,还亲自带着雷子来逮他们,就这还义气?还三十年的老关系,看来三叔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番外】梦 我是梦璃。 那一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有关他们的故事,命运由我来改写。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化庄周,我不知道,但我想倾尽全力,甚至是生命来改变一切。 可梦总有一天会醒,但至少,梦的最后,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那一年,我去了长.白山。 长.白山上没有青铜.门,没有铁三角,没有那悲痛的回忆,有的只是记住他们的人。 那一年,我去了墨.脱。 那里没有那个人,没有那故事的辛酸,有的只是我的慨叹。 那一年,我循着他们的足迹,走着他们曾走过的路,但终究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那一年,他们让我懂得了很多。 一个青年,从天真懵懂,写到了成熟稳重,似乎是在告诉我们,成长,是迟早的事。 一个胖子,从豪放洒脱,写到了红尘羁绊,似乎是在告诉我们,爱情,是迟早的事。 一个哑巴,从过往虚无,写到了置身.长白,似乎是在告诉我们,迷茫,是迟早的事。 一个富豪,从男女莫辩,写到了英姿飒飒,似乎是在告诉我们,接受,是迟早的事。 一个瞎子,从笑看人生,写到了魂归何处,似乎是在告诉我们,死亡,是迟早的事。 他们似乎告诉了我们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告诉我们,最终只留下一个约定,让我们足以守候十年。 当有一天,我老了,我依旧会记得他们,因为他们让我懂得了很多。 【PS:明天开学,更新不定期,不要期待,可能会让你失望 ——2019年2月20日】 行程 几人蹲在草从里休息了一会儿,陈皮阿四看了看吴邪他们,突然冷笑了一声,用沙哑的喉咙道:“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色,还想去挖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吴三省老糊涂了吗?” 梦璃听了,不由得嗤笑:“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四阿公何必说这些呢?” 陈皮阿四看了梦璃一眼,哂笑道:“都学会顶嘴了。我难道说错了?” 梦璃笑而不语。 吴邪他们心情都很不爽,突然给骂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就更郁闷了,尤其觉得梦璃的话里有话。 胖子呸了一口,破口大骂道:“老爷子你这话说错了,这他娘不关我们的事情,是那个什么三爷他眼光有问题啊,妈的这事情能怪我们吗?老子我混了这么久了,第一次给雷子撵的满街跑,真他妈的憋气。” 吴邪看他说的太过,赶紧把他拦住,打了个颜色,潘子听不得别人说三爷不好,一句两句还能忍忍,这个时候就最好别说这么多了,不然可能会打起来。 胖子还算卖吴邪面子,闭上嘴巴点上一只烟狠狠的抽起来。 潘子转头问陈皮阿四道:“陈家阿公,咱们也算打过交道,现在也不是批评我们的时候,你是这里辈分最大的,现在夹喇嘛的筷子断了,您看这事情怎么遭吧?我们听您的。” 胖子瞪起眼睛,看样子想叫起来:凭什么要听他的?给潘子一把按住没叫出来,吴邪知道潘子肯定有什么打算,忙拉住胖子,拍他后背让他镇定点。 陈皮阿四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潘子,沉默了很久,说道:“算你懂点规矩,我就提点你们几句,这火车是不能坐了,我安排了其他车子,想跟来的等一下跟我上车,不服气的,哪儿来回哪儿去!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没那么简单,吴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胖子冷笑一声:“我呸,老爷子你别吓唬人,你小胖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告诉你,我们几个上天摘过月,下海做过鳖,玉皇大帝的尿壶我们都拿着颠倒过颠,不就是一个九龙抬尸棺吗,能有多厉害?老子过去一把掌能把里面的粽子打的自己跳出来,还有这位,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长沙狗王的孙子,想当年在山东的时候……” 吴邪赶紧捏了一下胖子,笑道:“老爷子,别听他胡说,这家伙说一句话,你得掰一半扔茅坑里去。” 陈皮阿四看了看吴邪,说道:“你也别否认,我知道是吴老狗的孙子,你老爸的满月酒我去喝过,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阿公。” 吴老狗是吴邪的爷爷在道上几个走的近的人称呼的,他爷爷说和这人有打过交道,果然不错。 吴邪忙点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叫道:“四阿公。” 陈皮阿四古怪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潘子问道:“陈家阿公,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是先找个地方落脚,还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长两短的汽车喇叭声,陈皮阿四说道:“我的车来了,是来是去你们自己考虑,要上山的,就跟着我过来。” 突然,远处又传来了两长一短的喇叭声,陈皮阿四下意识地看向梦璃:“你倒是会安排。” 梦璃站起身,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答道:“四阿公都有第二手准备,我怎么能落下呢!以防万一嘛!梦家这一辈可就我一个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男人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拿着类似剑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少当家,您要的东西。” 梦璃接过背包和男人手里的东西后,道:“你们都回去吧,不用跟着了。” “是!”男人答到,随后就跑走了。 “算了,走吧。”陈皮阿四叹了口气,直起背,迈步就向第一个喇叭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梦璃狡黠一笑,跟上了陈皮阿四,回头看了一眼吴邪他们,给他们使了一个眼色。 吴邪他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陈皮阿四和梦璃走远,几个人互相看了看。 潘子轻声道:“‘麒麟’我是信得过的。但那个老家伙早有准备,好像早知道我们在这里会出事情,我敢肯定是他卖了光头,现在敦化那边接头的人肯定也没了,装备趁早也别指望,要弄清楚怎么回事情,他妈的咱们非得跟着他不可,这一招真他妈狠。无论如何,三爷的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做下去,你们去不去,自己考虑吧。”说着已经站起来,向陈皮阿四追去了。 小哥看了吴邪和胖子一眼,也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一下子只剩下吴邪和胖子了,吴邪看了看胖子,胖子也看了看吴邪,胖子问道:“对了,他刚才说的东夏皇帝的九龙抬尸棺是什么东西?” 吴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胖子把烟一掐,想了想,道:“那,要不?咱们追上去问问?” 吴邪失笑了一声,点点头,两个人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四阿公那么算计,究竟是为了什么?”梦璃看了眼没追上来的几人,又看向陈皮阿四,问道。 陈皮阿四诧异的看了一眼梦璃,叹了口气:“你还小,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啊…… 那时候的梦璃大概明白了陈皮阿四为何如此算计,但那时的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未明白…… 在车站碰到的跟着陈皮阿四的中年人,果然是陈皮阿四安排在附近的人,安排车的就是他们,来接他们的是一辆解放卡车。 梦璃他们上了车斗后,外面就堆上了货物,车子一直开出去山海关,上了省道,直开往二道白河。 这一路睡的昏天暗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汽车没火车那么方便,到现在还有大半天的路程,这里的温度已经比杭州不知道要低多少,车斗虽然有蓬布,但是风还是直往里钻,几人冷的直发抖。 陈皮阿四裹在军大衣里,有几次不经意间露出了老人的疲态,但是这样的表情一瞬就消失了,吴邪心中暗叹,年纪果然还是大了一点,不知道这样一个已经知天命的老人,还要图谋什么? 几人商量了进山的进程,按照陈皮阿四从楚哥那里得来的消息,到了敦化后,梦璃他们也是通过汽车进二道白河,然后那里有当地的向导和装备在等着他们,他们从那里再进一个叫栗子沟的小村子,在那个地方,他会透露几人目的地的信息,然后向导会带着他们去那里,找到地方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己的了。 栗子沟吴邪他们肯定不能去,雷子可能已经守在那里了,而且那地方离二道白河还太近,几人看了看,决定不进栗子沟,直接再进去,里面还有几个村子,开到没路为止。 梦璃他们不知道楚哥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天宫位置的信息,现在他已经不在了,事情自然就难办的多,长白山很大,还有一部分在朝鲜境内,要一寸一寸的找,恐怕也不现实。 不过几人推测,既然是去栗子沟,地方必然在他附近,他们按老路子来,先到附近山村子里去踩踩盘子,打听打听消息,应该会有收获。 一切按计划进行,到了二道白河,陈皮阿四的人弄来了装备,吴邪想着现在全国都查的那么严,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神通广大,打开一看,就蒙了,心说这是什么装备,没铲子没军火,吴邪举目看去最多的,竟然是护舒宝的卫生巾,然后还有绳子,普通的工具,巧克力,一大包辣椒,脸盆等等日用品。 吴邪尴尬地看了一眼梦璃,梦璃回以一笑。 胖子看到这些,一脸懵逼地问道:“怎么回事情,咱们这是去发妇女劳保用品还是怎么地?” “用起来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陈皮阿四回道。 四天后,梦璃他们来到横山林区比较靠里的营山村,卡车能开到这里真是奇迹,有几段路,外面三十厘米就是万丈深渊,只要司机稍微一个疏忽,几人就摔成肉泥了。 到了那里找当地人一问,才知道这里原来有个一个边防岗哨,后来给撤消了,所以路才修到这里,不然得用雪耙犁才能过的来。不过正因为有了路,这里现在偶尔会有一些游客自驾游,村里的人也习惯了外来的人。 跟梦璃他们一起来的,陈皮阿四有三个伙计,一个叫郎风,就是开车的,大个子,一个叫华和尚,带着眼睛,不过身上全是刀疤,还有一个三十多岁年纪比较小的,一路上话一句也没停过,叫叶成。 几人下了车,环视四周的雪山,吴邪想找出记忆里和海底墓中影画相似的山景,但是显然站的地方不对,看上去,雪山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陈皮阿四说,寻龙容易点穴难,《葬经》上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定一条龙脉最起码要三年时间,但是找到宝眼要十年,这一过程是非常严格的,既然他们知道了龙头在横山,只要进到山里,自然能够找到宝眼的位置,问题是,怎么进到山里去,这里不比其他地方,雪山太高,一般猎户不会去那种地方,采参人也到不了雪顶,要找一个向导恐怕很难。 村里没招待所,没找到地方住,只好去敲村委会的门,村支书倒是很热情,给梦璃他们找了间守林人的临时空木房子,我们给付了钱给安顿了下来,在村里呆了几天,租好了马,几经过辛苦,找到了一个当地的朝鲜族退伍兵顺子愿意做他们的向导。 这人告诉梦璃他们,一般人不会上雪山,由于风雪变化,基本上每天的路都不一样,而且上去了也没东西,只有他们当兵的,巡逻的时候要上去,这里的几座峰他都能上,所以他们真想上去,他能带我们去,不过进了雪区之后得听他的。 梦璃他们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拍板下来,整顿了装备,又按顺子的要求买了不少东西,九个人十四匹马浩浩当当就往林区的深处赶去。 长白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因为山高的让人心寒,一行人也没有太多去注意四周的森林景色。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保证自己不掉下马上,但是偶然一瞥,整个天穹和山峰的那种巍然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长白山是火山体,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形的火山湖,从营山村进林区,顺着林子工人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语就是姑娘湖,湖水如镜,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整个长白山的倒影在里面。 为了让顺子认为他们是游客,几人在湖边留影,然后继续出发,刚进去的那一段是在山脉的低部,越往里走地面就越陡起来,最后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行进在六十度左右的斜山坡上,这里树都是笔直的,但是地面是斜,每一步都显的非常惊险。 顺子告诉梦璃他们再往上那里面还有个荒村,就是边防哨所在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没人了,所有人在那里过第一夜,然后第二天,他们就要过雪线了。 此时“阿盖西”湖已经在他们的下方,由上往下俯视,刚才若大的湖面就犹如一个水池一般大小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发现,另一只马队出现在了湖边,这只队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他们。 吴邪觉得有点意外,胖子拿出望远镜,朝下面看了看,然后递给吴邪道:“我们有麻烦了。” 大雪封山 吴邪一边策马前进,一边顺着胖子指示的方向看去,透过稀疏的树木,他看到下面湖边上熙熙攘攘的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五十多匹马,是一支很大的马队。 那些人正在湖边塔建帐篷,看来想在湖边上过夜。其中有一个女人正在张开一个雷达一样的东西调试。 梦璃只是略微瞟了一眼,兴致缺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吴邪用望远镜一看,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阿宁。 吴邪骂了一声,阿宁也来了这里,那说明他们的推断没错,三叔想要拖延的人,恐怕就是这一帮。 但吴邪更想知道的是,阿宁究竟是雇佣兵,还是捞沉船的公司里的职员,又或者这两个只是她的假身份? 华和尚也看到了下面的马队,脸色变了变,轻声问陈皮阿四怎么办? 陈皮阿四看了看,轻藐的笑了笑,说道:“来的好,说明我们的路没走错,继续走,别管他们。” 吴邪拿着望远镜一个人个人看过来,没看见三叔,不过三叔既然是可能撂在了他们手里,不太可能有太多自由,有可能给关在帐篷里了。 令吴邪觉得不舒服的是,下面的人当中,有一半几乎都背着五六式步枪,他还看到了卫星电话和很多先进设备。 胖子看着枪眼谗,对陈皮阿四道:“老爷子,你说不买枪不卖枪,你看人家荷枪实弹的撵上来了,要交上手了怎么应付?难不成拿脸盆当盾牌,用卫生巾去抽他们?” 梦璃听着胖子嘴里毫无营养的话,眼角抽了抽,是财富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还是我的眼界太狭隘?画面太美不敢想……不过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梦璃没有说出来,她可不想给自己拉仇恨。 陈皮阿四看了胖子一眼,甩了甩手,笑道:“做我们这一行从来不靠人多,过了雪线你就知道跟着我跟对了。” 他们的对话全是用方言交谈,汉语都讲不利索的顺子听不太明白,不过他做向导好多年了,自己也知道客人说的话别听,因为这里不少人都是韩国来的民族主义朝圣者,或着偷猎的人,听太多了,人家说不定把你灭口。 一行人继续往上走,直看到前面出现一些破旧的木头房子和铁丝门,上面还写着标语“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顺子告诉梦璃他们,这里是雪山前哨站的补给站,多边会谈后,这里的几个哨站都换了地方,这里也荒废了,雪线上的几个哨站也都没人了,要上去的话,到时候有机会去看看。 当夜无话,一行人在这里凑合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继续赶路,顺子觉得奇怪,少有旅游的人这么拼命的,尤其是一帮汉子中间还有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过收人钱财也只能由的他们。 梦璃要是知道,她在顺子眼里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肯定会当场把他撂倒,让他看看自己柔不柔弱。 只可惜,梦璃没有读心术。 几人起床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气温陡然下降,南方人很少能适应这样的天气,除了梦璃、胖子和叶成,其他几个人无一不冻的僵硬。 再往上过了雪线,一行人终于看到了积雪,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越往上就越厚,树越来越少,各种石头多起来,陈皮阿四说这是这有工程进行过的痕迹。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四周已经全是白色,地上的雪厚的已经更本没路可走,全靠顺子在前面带着马开道,这时候忽然刮起了风,顺子看了看云彩,说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这天可能有大风,看雪山过瘾就过一下,再往上就有危险了。” 陈皮阿四呵起气摆了摆手,让他等等。一行人停下来休息,吃了点干粮,几个人四处去看风景。 顺子极目眺望,然后指着一大片洼地,对梦璃他们说:“古时候建陵一般就地取材,你看这一大片林子明显比傍边的奚落,百年之前肯定给人砍伐过,而且我们一路上来虽然步履艰难,但是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障碍,这里附近肯定有过古代的大工程,这一带山体给修过了,咱们大方向没错,还得往上。” 叶成看向陈皮阿四,问道:“老爷子,这山脉有十几座山峰,都是从这里上,我们怎么找?” 陈皮阿四沉思了片刻,道:“走走看看,龙头所在肯定有异像,地脉停顿之处为龙穴,这里山多,但是地脉只有一条,我们现在是沿着地脉走,不怕找不到,最多花点时间而已。” 快到了……梦璃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小哥,果然见他注视着前面的雪山,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好像在担心什么事情。 吴邪看到小哥皱眉,有些疑惑,但又知道问他肯定是白问,索性转身去找胖子聊天。 休息过后,一行人步履蹒跚地走在雪地里。 就这样一直跑到天灰起来,风越来越大,马越走越慢,一行人不得带上风镜才能往前看,到处是白色的雪花,不知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雪山上刮下来的。 满耳是风声,想说句话,嘴巴张开,冰凉的风就直往里灌,用胖子的话说,骂娘的话都给冻在喉咙里了。 跑着跑着,顺子的马在前面停了下来,吴邪隐约觉得不妙,现在才下午两点,怎么天就灰了? 顺子一边揉着马脖子一边看四周的,眉头都皱进鼻孔里去了。 一行人除了梦璃,围上去问顺子怎么回事。 梦璃乖乖地做着自己的小透明,缩了缩脖子,还真冷!早知道就再多穿几件了! 顺子啧了一声,说道:“风太大了,这里好像发生过雪崩,地貌不一样了,我有点不认识了。还有,你们看,前面压的都是上面山上的雪,太深太松,一脚下去就到马肚子了,马不肯过去,这种雪地下面有气泡,很容易滑塌,非常危险,走的时候不能扎堆走。” “那怎么办?”潘子看了看天,“看这天气,好像不太妙,回的去吗?。” 顺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梦璃他们,说道:“说不准,不过这风一但刮起来,没两天两夜是不会停的,咱们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前面离那废弃的边防岗哨不远了,到了那里能避避风雪,我看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可以徒步过去。” 胖子压着自己的盖耳毡帽,试探性的走了一步,结果人一下子就捂进了雪里,一直到大腿,他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骂道:“他奶奶的,有的罪受了。” 几人在雪地里艰难地行进,走到傍晚六点多,还是没见到哨岗的影子。 顺子转来转去摸不着头脑,再一想,忽然哎呀了一声:“完了,我知道这哨岗在什么地方了!”他此时的脸色极度难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不是小雪崩,哨岗肯定给雪埋了,就在我们脚下,难怪转了半天都找不到!” 潘子叹了口气,说了句话,看他的嘴形是:“妈拉个b的!” 胖子大叫着,问顺子:“那现在怎么办?马也没了,难不成我们要死在这里?” 顺子指了指前面,说道:“还有最后一个希望,我记得附近应该有一个温泉,是在一山包里,温度很高,如果能到那里,以我们的食物可以生活好几天,那温泉海拔比这里高,应该没给雪埋住,要真找不到,那只有靠求生意志了,一步一步再走回去了。” “你确定不确定啊?!”胖子对顺子不信任起来。 顺子点头:“这次绝对不会错,要找不到,你扣我工钱。” 梦·小透明·璃,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笑抽了,要真得扣工钱,就这情况,恐怕要下辈子才有着机会了。 吴邪他们哭丧着脸,跟着顺子继续往上走,天越走越黑,顺子拉起绳子让每个人都绑在身上,因为能见度太低了,根本看不到人,叫也听不见,只能靠这绳子才能让他们集中在一起。 吴邪走着走着眼睛就开始花了,怎么也看不清楚,前面的人越走越远,后面的人越拖越后,他一发现两面都看不到人,心里不免“咯噔”了一声,心说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进山犯了个错误,难道会死在这里? 忽然,吴邪看到前面的雪雾中出现了一个黑影,迷迷糊糊的他也看不清是谁,走了几步,那黑影子忽然一歪,倒在了雪地里。 吴邪赶紧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顺子扑倒在雪里。 后面小哥追了上来,看到顺子,赶紧扶了起来。 梦璃看着昏倒的顺子,皱了皱眉,心道:真是没用!随后拉紧绳子,让其他人先聚集过来。 胖子一看到顺子,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大吼道:“这他娘是什么向导啊,不认识路不说,人家梦璃一个姑娘都还没晕他先晕了,叫我们怎么办?”他还想再骂,但是后面话全给风吹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吴邪看了看四周,四周的情形已经完全失控了,强烈的夹着大量雪花的风被岩石撞击着在他们四周盘旋,一米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他们来时候的“脚印”几乎一下子就给风吹没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强风压过,连头都抬不起来,站起来就会给吹倒。 所有人的脸色全是惨白,陈皮阿四眼睛迷离,看样子老头子在这样的极限环境下,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了,就算顺子不倒下,他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潘子道:“我们不能停下来等死,温泉可能就在附近,我们拉长绳子,分散了去找找,找到了就拉绳子做信号。” 四下白茫茫的一片,梦璃体力也是有些不支的,但她硬撑着,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倒下。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见胖子叫了一声,风太大叫了什么没听清,吴邪回头一看,只见他的影子一闪就没了,小哥马上转过头去,发现地上的绳子突然扯动起来,脸色一变,大吼:“不好!解绳子,有人塌进雪坑里去了!” 话还没说完,小哥脚下的雪突然也塌了,梦璃脑袋混沌,跌进小哥的怀里,紧接着,被小哥护着,整个人被绳子一下子扯进了雪里,随后是吴邪他们。 他们就像一串葡萄一样一个接一个被胖子拉进了雪地里,翻来滚去,不知道滚了多久才停住。 吴邪眼睛里全是雪,根本睁不开,只听到潘子叫他们都别动,他是最尾巴上的,他先爬下去再说。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叶成叫了一声:“等等等等!操家伙!都别下去,那雪里盘的那是什么东西?” 百足龙 吴邪拍掉眼睛上的雪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感觉背上顶着石头尖,叶成就在他下面,在那里大叫。 吴邪定了定神,下意识的去看叶成在害怕什么东西,往下仔细一看,发现他们现在正靠在一面陡峭的乱石坡上,离坡底还有五六米,腰里的绳子挂在了一块岩角上,才没直接滚下去,坡底全是刚才随他们一起滑下来的雪块和石头,雪堆里面,露出了好几截黑色细长的爪子。 顺着爪子看上去,雪堆里若隐若显,盘绕着一条黑色的,水桶粗细的东西,环节状的身体上全是鳞片,一些藏在雪里,一些露在雪外,乍一看还以为是条冬眠的蛇,仔细看又像是蜈蚣。 这东西贴着石头,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看不到头和尾巴,也不知道有多长。 吴邪心里奇怪,这了是雪线以上,本来活物就很少,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看着那些蜈蚣一样的爪子和它的个头,心里本能的不舒服起来。 潘子执意要下去,叶成不停的叫,胖子也看见了下面的东西,拿自己边上的雪捏个球砸在叶成后脑上,轻声骂道:“你他娘的给我轻点声,想把他吵醒?!” 吴邪看了看四周,这里应该是一处封闭的小山谷,被雪崩填满了,但是因为这里石头堆砌太凌乱,产生了大量气泡,胖子走到上面,一下子把脆弱的雪层踩断,一下子引起连锁反映,雪层一下子塌了,结果他们全部给他带了下来。 上面的雪还在不断的坍下来,很多时候这样的塌方之后,四周的积雪会像流沙一样汇拢过来,将塌出的地方重新埋住,这一过程极其快,很多高山探险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减员,几秒种整个队伍就消失了。 幸好这一次边上的雪还算结实,可能也是因为他们是给绳子拴在一起一个一个拉下去的,四周的雪给他们滚平了,没有整块的塌下来的关系。 这里是背风面,风明显小了很多,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吴邪畅快了呼吸了几口,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往下挪了几步,这里虽然很陡峭,但是坡体表面上都是碎石头,有些有解放卡车头那么大,有些只有乒乓球大小,攀爬很方便,往上往下,都不困难。 潘子已经解开了绳子,因为离底不远,他带着雪跳了下去,落地之后打了滚缓冲力道,滚到了坡底。 小哥半抱着梦璃,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脸,沉声道:“梦璃,不要睡!再坚持一会儿。” 梦璃握住小哥的手,虚弱地冲他笑了笑,强打着精神玩笑道:“小哥,以后打脸的时候轻点儿,行不?很疼的。” 旁边看着两人“秀恩爱”的胖子,眼前一亮,心道:“这个小哥和妹子保准能成啊!”但他没敢说出来,他可不确定自己说出来会是什么后果。 小哥见梦璃还能开玩笑,松了口气,柔声道:“再坚持一会儿。” “我知道,”梦璃点了点头,看向下面的潘子,“我们也下去吧!潘子一个人不行。” “嗯。”小哥半抱着梦璃跳了下去,安全落地。 见小哥和梦璃下来了,潘子像找到了主心骨,不由得松了口气,向他们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朝那黑色的东西摸过去,上面的人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走了几步,小哥、梦璃和潘子都直起了腰,明显放松了下来,潘子看了看小哥和梦璃,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手势让吴邪他们下来。 胖子解开绳子也滚了下去,小哥已经把石雕的上的积雪扫掉,原来那是一条伏石而卧的石头盘崖石龙,用黑色的石头雕的,磨崖石雕非常传神,如果藏在雪里,还真看不出来。 吴邪他们陆续下来,陈皮阿四看见石雕,人明显脸色变化,他站立不稳,招呼华和尚扶着他,径直走到磨崖石雕的前面,摸了起来。 这条龙有和其他的龙不同,它的身子下面,刻了无数支和蜈蚣一样的脚,显然不是中原的雕刻,应该是附近游牧民族异化的龙。 胖子问道:“怎么这龙这么难看,像条虫一样,看上去邪气冲天,比故宫龙壁上的难看多了,该不是刻坏了。” 华和尚鄙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懂别乱说,这条是百足龙,不是蟠龙,东夏国早期的龙雕刻都是这个样子的。在中国早些时候,中国远古的龙有着迥异的形态,有的龙还有猪鼻子呢,这不奇怪。” 中国龙的演变非常漫长,刚开始的龙是匍匐爬行,随便找个兽头放在蛇身上就是龙了,那个时候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龙图腾,个部落分别演变,到最后龙的形态也各不相同。后来汉文化传播,夷夏文化大融合,汉龙的形象才和各少数民族部落的龙开始混合,到最后龙逐步统一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蟠龙。 这条百足龙,就是龙和蜈蚣的混合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一条普通的龙身下长了这么多只节肢动物的脚,不但无法给人威武的感觉,反而让人觉的非常的不舒服,让人觉得有一丝诡异。 胖子听了华和尚的介绍,笑道:“刀疤兄,看不出你还挺文学的,那这块石头,应该是东夏国的东西了?” 华和尚看了看石雕,有抬头看了看山坡的上面,疑惑道:“没错,只不过,这块雕龙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此时候天已经入黑,梦璃他们各自打开手电,一边用手把石头上的雪全部扫掉,发现这块石头几乎是一块五米高三米宽的巨大平板子,靠在一边的乱石坡上,石头极平整,而且是黑色的,和这里的其他石头明显不同。 吴邪看了看石头断裂处的痕迹,说道:“可能是从上面塌下来的,四阿公说的没错,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在上面。你看这龙的形体不对称,这是双龙戏珠,这样的石雕应该还有一边,一般是刻在石门上的,两面各一。” 陈皮阿四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放屁,一知半解,大放撅词,什么石门,这块是墓道里的封石。” 说着他指了指龙嘴巴,华和尚马上过去,把手伸进龙嘴巴里,一扯,竟然给他扯出一条黑色手腕粗细铁链来,胖子一看,说道:“哎呀完了,龙肠子给你扯出来了。” 陈皮阿四道:“这是封墓时候用来拉动封石的马链,这一面是朝里的一面。” 吴邪给他说的脸红,左顾右盼道:“啊,果然是,我看错了,可是封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华和尚用力扯了扯铁链,石头纹丝不动,陈皮阿四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上面。 吴邪心里哎呀了一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如果这块封石也是从上面塌下来的,那说明上面的墓道毁坏很严重了,他们就算找到了,还能不能进去? 头顶上风雪肆虐,天已经黑的基本上入夜,吴邪看了看表,不知道这暴风雪要刮到什么时候。 发现了这块石雕,增长了几人找到天宫的信心,但是吴邪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华和尚给石雕拍了照片,陈皮阿四精神恢复过来,让其余的人先把自己的东西顾好,该休息的休息一下,这里正好避风,什么事情,等风停了再说。 几人将装备整理出来,华和尚去照顾那个伤兵,小哥依旧保持着半抱着梦璃的姿势,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松开手,梦璃很可能会跌倒在地。 看着梦璃几近昏迷的状态,小哥皱了皱眉,再次拍了拍梦璃的脸,只是这次的动作很轻。 “你怎么样了?”小哥低声问道。 梦璃半靠在小哥身上,声音虚弱:“大概是累了,让我靠一会儿。” 突然,华和尚跑过来告诉吴邪,有点麻烦,顺子已经基本上没反应了。 吴邪将顺子放倒,摇了摇他的头,他只能迟钝的恩一声,意识模糊,一看就知道是低体温症。 “我们得生点火,不然他熬不了多久了。”潘子走过来说。“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吴邪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任何柴火,要点起火来,恐怕要烧爬犁了。可是上雪山需要很多装备,没有爬犁,下面的路恐怕走不下去。 华和尚看了看陈皮阿四,显然不敢自己做主,后者的脸色很阴沉,不知道是给冻的还是怎么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暂时别让他死,我还有事情问他。” 吴邪松了口气,华和尚将爬犁上的东西卸掉,准备把木条子扯出来当柴火,不过现在的爬犁也都给雪浸湿了,不知道还点不点的起来,正在担心的时候,吴邪忽然闻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 这味道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吴邪让华和尚先别动,自己站起来仔细的闻。 其他人也同时闻到了,都停下手里的事情,胖子猛吸了一口,道:“同志们,好象有温泉的味道!” 陈皮阿四给叶成和郎风打了眼色,让他们出去找,胖子背起背包也说要去,结果三个全给潘子拦住了,胖子问干什么,潘子用下巴指了指小哥和梦璃,说道:“慌什么,别忘了咱们有高手在。” 这时候,小哥已经俯下身子,用他奇长的两根手指逐一摸了摸底下的石头,忽然皱了皱眉头,“恩?”了一声。 梦璃站在小哥身侧,拍了一下他的背,随后在小哥疑惑的眼神下,指向一边的百足盘龙封石。 几人来到那块盘龙石面前,这里刚才还没有什么味道,现在的硫磺味已经很明显了。 小哥摸了摸龙头,又看了看石头后面,将手往龙头上一放,一压,说道:“奇怪,龙头后面是空的。” 缝隙,壁画 长白山是潜在的火活山,根据史料记载,最后一次小规模的喷发应该是在一千年前,现在虽然火山归于沉寂,但是附近地热极其丰富,不少火山时期的地质缝隙和熔岩口都保持着极高的温度,这盘龙封石的后面,说不定就压着一条冒热气的地缝,才会冒出硫磺的味道。 这对于梦璃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有一个稳定的热源肯定比点篝火要经济实在,可是黑色的巨大盘龙封石压在上面,目测一下少说也有十几吨重,他们没有任何开山设备,要把它翻覆过来,实在有点难度。 “小哥,”刚才脸色苍白现已转为红润的梦璃,看向扶着她的小哥,笑了笑,“我休息好了,不用扶着我了。” 小哥似是不信,见她脸色红润,也放下心来,却道:“你现在刚缓过来,再休息一下。” 梦璃一脸懵地注视着小哥棱角分明的脸庞,没反应过来,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小哥会关心人了?!小哥在关心我?天啊! “怎么了?”小哥见梦璃发愣,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你这突然的关心,让我受宠若惊啊!”梦璃打趣道。 “……”小哥一时无语,依旧扶着梦璃,看向吴邪他们。 梦璃笑了笑,她知道,这是一个强大的有如神佛一般的男人。只要他在身边,就能为你挡下一切的灾难和痛苦,他没有言语,不会开心,不会悲痛,他总是像一个瓷娃娃一样,默默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一切,然而,你知道他是关心着你的。 只是,他啊,不善于表达……梦璃的眼神黯了黯。 胖子是行动派,撩起胳臂招呼吴邪他们去搬石头,几个人上去尝试性的扛了两下,一群人抬头满头大汗,面红耳赤,石头纹丝不动。 胖子气喘吁吁,骂道:“不成啊,老爷子,早说咱们装备不行,你看现在这情况,要有点炸药多好。” 华和尚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我们老爷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不带炸药来是对的,你说我们现在谷底,你头顶上白雪皑皑,你随便那里放个炮眼,把上面的雪震下来,一下就给活埋了。” 胖子没话反驳,这时候吴邪看到盘龙封石的下沿,卡着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头,灵机一动,对他们说道:“可能不需要炸药,让我来。” 说着吴邪从行李上拿出一把石工锤,走到盘龙封石的一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下面几块比较大个的石头,然后对准其中一块用里一敲,那块石头一方面受着十几吨的压力,又收到吴邪侧向的锤击,马上裂开一条缝,紧接卡拉拉一连串石头摩擦声,上面的盘龙封石因为支撑力突然变化,顺着石坡开始滑动。 梦璃几人赶紧向后退去,盘龙封石向下滑了几寸,又开始倾斜,可是这块石头实在太重了,滑动了一点点位置就停了下来,虽然如此,他们还是看见封石的后面,露出了山体上的一条岩缝。 岩缝有脑袋宽,人勉强能通过,看洞口的边缘,呈岩层撕裂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一阵阵的硫磺味道,就是里面传了出来。 胖子调亮手电,伸手进去看了看,转头道:“里面很暖和,不过角度太难受了,照不到什么,而且,里面的石壁上好像有字。” “写着什么?”吴邪问道。 胖子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道:“看不懂,妈的不知道写些什么。”说着他试图猫腰钻进去,但是胖子的确太胖了,这个洞显然不适合他,挤了几次,挤不进去。 见此,梦璃笑了笑:“胖子,你这体型……脱了大衣也只能勉强钻进去啊!” “哎呀,我咋就没想到呢!”胖子一拍脑门,把外面的大衣脱了,确实才勉强钻了进去。 梦璃紧随其后,穿着大衣,轻轻松松地就钻了进去。 胖子转头看到这一幕,惊道:“我去!妹子,你这……行啊!啥时候我能像你一样啊!” “你?”梦璃上下瞟了胖子几眼,“想着吧!”她从小便开始练身体的柔韧性,和练舞蹈的一样辛苦,甚至更甚,有时候她为了练身体的柔韧性,抻到筋后休息了一星期,都缓不过来。 胖子看到梦璃近似嫌弃的眼神,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呵呵……我就是说说嘛,说说而已。” 陈皮阿四让叶成,郎风和潘子留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好照应,剩下几人跟在胖子和梦璃后面,也钻进了缝隙里。 这里整个就是条山体运动时候裂开的岩缝,进去之后,发现缝隙是一个陡峭的向下的走向,里面非常黑,看样子极其深,恐怕通道这山内部。 缝隙开口处的空间不大,两个人无法并排,而且缝隙里面非常难以行走,底下全是大快的石头,棱角分明,洞里的硫磺味道非常浓,温度起码有三十度,摸了摸,连石头都是烫的。 梦璃他们往前手脚并用的走了几步,胖子用手电照了照一边,说道:“你们看,这些是什么字?” 吴邪转过头去,字不是刻在缝隙的壁上,而是刻在一块横在的底部乱石上,那是几个陌生的文字,有点像中文,又有点像韩文,刻的很凌乱。 “女真文。”梦璃看了一眼道。 华和尚凑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是女真字。” “写的什么?”胖子问。 华和尚想要研究,梦璃皱了皱眉,道:“先抄下来,等会儿在研究,现在还不是时候。” 华和尚想到他们现在的情况,点了点头,把这些字抄到了本子上。 胖子打头,几人排成一队,继续往洞的深处走去。 说是走,其实用手的机会比脚还多,整条缝隙几乎是三十度向下,有没有阶梯,几乎全靠爬着下去,里面是宽时窄,时高时低,有些地方人要坐着才能通过。 唯一让人舒服的是,这里面暖和很多,爬着爬着,吴邪他们都开始出汗,只好解开衣服的扣子。而梦璃脱掉大衣,将其系在腰间。 这时候胖子问道:“老爷子,你说,会不会那封石头堵着这条缝,不是偶然啊?” 陈皮阿四沉吟道:“开山建陵,就地取材,这里的外面这么多乱石头,应该是修建陵墓时候用来采石的石场,可能这条缝是他们采石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要用封石压住。” 下了不到一百米,硫磺的味道越来越浓,岩石也越来越黑,都开始呈现琉璃的光彩,那是云母高温融化过的痕迹。 吴邪胡思乱想着火山要是喷发了,他们是不是死定了。 忽然,打头阵的胖子停了下来,手电照去,原来前面裂缝陡然收缩,乱石重叠,只剩下一个极小的缝隙能够下去。 吴邪蹲下去用手电照了照里面,这里是缝隙坍塌造成的,里面空隙很小,看样子要匍匐着才能进去。 陈皮阿四看了看这个洞口,知道自己的体力是爬不进去了,商量了一下,吴邪让华和尚陪着他等他们,自己,胖子和小哥、还有梦璃进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吴邪他们脱掉外衣,让自己的体积尽量减小,梦璃只是解下了腰间的大衣,这一次是小哥和梦璃打头,四个人前后下去,一点一点挤进那条缝里。 吴邪以为这一段坍塌只是暂时的,向前爬个几步,必然会有出口,如果是实的,他们也可及时掉头回去,没想到这一段空隙很长,爬了很久,前面还能通行,深的出呼意料。 里面的石头尖子非常锋利,吴邪爬了几步,身上的衣服已经勾破了好几处。岩石挤压着肺部,加上温度越来越高,吴邪逐渐感觉到呼吸困难起来。 后面的胖子和吴邪感觉一样,拉住他的脚道:“不成,这里这里面的空气质量可能有问题,咱们探也没探就进来,太莽撞了。” 吴邪想回头看看,空间太小,实在没办法,想着刚才爬过来很长一段距离,现在要回去也舍不得,而且现在这个局面,倒着爬恐怕比来时要更加痛苦,于是道:“咱们再往前几步,如果还没底再退出去。” 胖子应了一声,这时候,忽然,前面的小哥叫了一声:“恩?” 梦璃问道:“怎么了?” 吴邪转头向前看去,前面却空空荡荡,刚才还在堵着他的小哥和梦璃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石隙通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从吴邪听到小哥和梦璃的对话,到发现小哥和梦璃在他面前消失,绝对不超过五秒种,就算是一只老鼠,也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如此迅速的在他眼前消失,更何况是一个人。 吴邪顿时感觉到不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想再看仔细了,一恍神间,却看到小哥又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胖子就在吴邪后面,因为吴邪退后了的一步,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吴邪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支吾道:“没……没事”。 小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梦璃刚才出了异状,顿了一下,招呼了吴邪和胖子一声,开始加快速度向前爬去。 这一隐一出在一瞬之间,虽然吴邪感觉的十分真切,但是看到面前的景象,又突然没有了十足的把握,心里非常疑惑,难不成是这的空气,让他产生了幻觉? 情况不容吴邪多考虑,胖子在后面拉吴邪的脚催他,吴邪一边纳闷一边又跟着爬了一段距离,爬过刚才小哥和梦璃消失的那一段的时候,吴邪特别留意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任何凹陷和可以让他产生错觉的地方,心里隐约觉的不妥起来。 通过这一段,又前进了大概十分钟,小哥忽然身形一松,整个人探了出去,吴邪看前面变的宽敞,知道出口到了。 缝隙的尽头是大量的乱石,爬出去后,小哥打出数只荧光棒,扔到四周,黄色的暖光将整个地方照亮起来,吴邪转头看去,发现这里应该是整条山体裂缝中比较宽敞的地方,大概有四五辆金杯小面包的宽度,长大概有一个半篮球场,底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都是这条裂缝形成的时候给地址活动撕裂下来的。 胖子扩大手电的光圈,四处观察,说道:“怪了,这里竟然还有壁画,看样子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人。” 梦璃他们走上去,发现裂缝的山壁上果然有着大幅的彩色壁画,但是壁画的保存情况十分差,颜色黯淡,上面的图案勉强可以分辨出是类似天女飞天的情形。 进到这里的入口给一块巨大的封石压住了,里面还有壁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再一次感到疑惑。 来回走了走,在碎石之间,他们发现了几处小的温泉眼,都很浅,但是热气腾腾,说不出的诱惑。但是却没有发现其他人活动过的痕迹。 再往里面,缝隙又逐渐收拢,直变成一条两人宽的小缝隙,往山岩的深处而去,从缝隙里不时吹出热风,吴邪走到一边向里照了照,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到哪里。 几人交换了意见,认为没有必要再进去,这里已经是躲避暴风雪的好地方,胖子测试了空气没有太大问题,打起持久照明用的风灯,小哥又爬回来时候的狭小缝隙通知外面的人。 不一会儿,华和尚和叶成先后进来,顺子也给潘子拉了进来,吴邪马上去检查他的情况,发现因为这里温度的关系,他的脸色已经开始红润,但是手脚依然是冰凉。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上来的路都是由他带的,如果他死了,虽然不至于说下不去,但是总归会多很多困难,再加上吴邪也挺喜欢这个人,真不希望他因为他们而这么无辜的死去。 华和尚检查他的心跳和脉搏,然后让吴邪让开,用毛巾浸满温泉水,放在石头上稍微冷却后,给顺子擦身,等全身都给搽的血红后,才给他灌了点热水进去,顺子开始剧烈的咳嗽,眼皮跳动。 吴邪稍微松了一口气,华和尚说道:“行了,死不了了。” 氛缓和下来,胖子和叶成都掏出烟,点上抽了起来。这时候陈皮阿四也被潘子搀扶着进来。 经过这一连窜变故,梦璃他们都筋疲力尽,也没力气说话,各自找一个舒服的地方靠下来。 梦璃靠在一旁,目光所及,是吴邪和小哥,吴邪还是太过天真善良,小哥……终是要分别了……思及此,梦璃垂眸,错过了小哥探查过来的幽深的眼神。 叶成拿出压缩的罐头,扔进温泉水里热过后分给众人。 吴邪一边吃一边和华和尚去看刚才发现的壁画,这里非常明显是天然形成的,而且空间狭窄,为什么要在这里画上壁画,刚才小哥突然在他面前消失,和洞口的巨大封石,给吴邪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 和古物打交代的人,对于壁画和浮雕这种传承大量信息的东西,总是非常感兴趣的。 然而壁画上却没有太多的信息,天女飞天的壁画多处于华丽的宫廷或者礼器之上,只是表现一种美好的歌舞升平的景象,并没有实际的意义。这里的壁画残片,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东西,这里都是古墓里爬出来的人,见的多了,一看便失去了兴趣。 吴邪正想回去揉揉他的脚指头,这一路过来出了不少汗,脚指头冻都麻痛了,这个时候,却听见胖子“啧”了一声,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开始用手指剥起壁画来。 吴邪问道:“怎么回事情,虽然这东西没什么价值,但是也是前人遗物,你也不能去破坏它啊。” 胖子说道:“你胡扯什么,我的指甲就没价值了?一般东西我还不剥呢,你自己过来看,这壁画有两层!” “两层?”吴邪皱起眉头,心说什么意思? 众人又围了上去,走过去看胖子到底说的是什么,胖子让他们看了看他的手指,只见上面有红色的朱砂料给刮了下来,再看胖子面前的那一块地方,果然,壁画的角落里有一块构图显然和边上的不同,画的东西也不同,只是这一块地方极不起眼,要不是胖子的眼睛尖,绝对看不到。 这显然是有人在一幅壁画上重新画了一层,将原来的壁画遮住,而造成的情形。 这上面一层因为暴露在空气之中逐渐脱落,将后面的壁画露了出来,这在油画里,是经常的事情。 胖子继续用手指刮着,他刮掉的地方,开始出现一些鲜艳的颜色。 吴邪也用手指刮了刮壁画,发现这表面一层,似乎并没有完成所有的工序,所以胖子随便一刮,就可以简单的将颜色搽掉,不然如果按照完整的步骤,唐以后的壁画外面会上一层特殊的清料,这层东西会像清漆一样保护壁画,使得颜色没有那么容易褪色和剥落。 陈皮阿四的眉头皱的很紧,很快,一大片脸盆大的壁画被剥了下来,在这壁画之后,出现了有五彩颜料画的半辆马车,马车显然是浮在云上,几个蒙古服饰的女子侍奉在马车左右,而马车的主人,是一个肥胖的男人,这个男人的服饰,吴邪却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叙事的壁画,吴邪忽然紧张起来。 显然有人先画了一幅叙事的壁画,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有非常匆忙的用另外一幅替代掉了,而且当时的时间可能十分的紧张,所以这外面的壁画,连最后的工序都没有完成。 陈皮阿四看了看这整幅壁画,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梦璃他们说道:“这……和天宫有关系,把整面墙都清掉,看看壁画里讲的是什么。” 梦璃笑了笑,眉眼弯弯:“四阿公,你要是让我用指甲刮,那就算了吧!”随后伸手从抱着的大衣的衣兜里,掏出几张卡,递给跃跃欲试的吴邪,“用这个吧!” “哦哦,”吴邪愣愣地接过,仔细一看,好像是几张塔罗牌,只是上面的图画和字,他一点儿都不认识。吴邪将牌分给小哥他们,开始精细作业,去剥石壁上的壁画。 小哥接过塔罗牌时,先是一愣,随后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正和陈皮阿四说话的梦璃,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塔罗牌,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壁画大片大片的剥落,不一会儿,一副色彩绚丽,气势磅礴的画卷,逐渐在他们面前展了开来。 双层壁画中的内容 四周静的吓人,风灯给提到了岩壁的一边,加强照明,昏黄的灯光照在岩石上,给人一种古老神秘的感觉。 壁画的颜色非常鲜艳,用了大量的鲜血一样的红色,在不定光源下,闪现出琉璃的光彩,好像是整块岩石正在渗出鲜血一般,掩藏在另一层颜料下面的壁画能保存的这么好,真是不可思意。 然而真正让梦璃他们惊讶的,却是壁画的内容。 梦璃知道壁画中的内容,却从未见过如此令人震撼的壁画。 华和尚看的眼睛发亮,自言自语道:“这应该是东夏万奴皇帝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的场景,你这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万奴王本人,这很可能是传说中东夏灭国的那一场战争。” 吴邪他们对东夏的了解非常少,但梦璃却十分精通,不仅是因为自己来自异世,也是因为家族的训练。她没有说话,只是听华和尚继续说下去。 华和尚一边惊叹,一边看着上面图案,指着壁画的一边上面的大量披带着犰皮和盔甲的士兵,说道:“这是万奴王的军队。”又指了指一边的骑兵,说道:“这是蒙古人的军队,你们看,人数远远多过东夏的军队,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战争。” 吴邪看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箭石纷飞的画面,胖子看了看,不知道觉得那里奇怪,问道:“为什么东夏的军队,那些人的脸都像是娘们?” 吴邪看着也觉得奇怪,难道东夏人靠女人打仗吗?那不亡国就没天理了。 华和尚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是东夏壁画的一个特征……” 华和尚突然停下来,胖子暴脾气地问道:“然后呢?你这人说话说一半,想急死人啊!” 华和尚挠了挠头,皱眉,仔细思索,却想不起来,就像记忆突然被切断一般:“我……想不起来了……” “什么?!”胖子急了,“你靠不靠谱啊?怎么会想不起来了?!” 连陈皮阿四都皱了皱眉,他沉声问道:“记不起来了?” “是,”华和尚回道,“就像记忆突然被切断了……” 就像记忆突然被切断了……小哥看向华和尚,眸色不由得深了深。 陈皮阿四看向沉思的梦璃,问道:“梦丫头,你怎么看?” 梦璃记得原剧情里没有这一段,难道是被她这只蝴蝶呼扇没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了穿越者的自觉。 梦璃听到陈皮阿四的问话,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也知道壁画上的内容。” “那为什么东夏的军队的那些人的脸都像是女人啊?难道东夏人靠女人打仗吗?”吴邪好奇的问道。 “这是东夏壁画的一个特征,你看所有的人,都是非常清秀的,有些典故上也描写了一些奇怪的现象,似乎所有和东夏国打交道的人,都说在东夏国见不到老人,所有的人都很年轻。朝鲜人说,东真的人,就连死的时候,也保持着年轻的容貌。”梦璃指了指壁画上的人像,认真的回答道。 胖子皱着眉头,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吴邪感觉这可能和一些少数名著的习俗有关系,有些民族,老人是不能见客人的,他不以为意,和其他人又继续看下去。 梦璃又指了指到壁画的第二部分,说道:“这一快就记载着战斗的情形,东夏人以一敌三,还是陆续给蒙古人射死,这场战争最后变成了屠杀。” 壁画上用了大量的红色表现战争的惨烈,代入感极强,吴邪仿佛看东夏士兵一批一批的倒在血泊里,蒙古的铁骑从他们的尸体上踏了过去,开始焚烧房屋和屠杀男人。 壁画的第三部分,给压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吴邪他们无法移开,但是估计,也应该是这里内容的延续。 此时吴邪感觉到疑惑,道:“不对啊,东夏这个国家,不是老早就给蒙古人灭了,吴邪看资料说,他们才存在了七十多年,一直再打仗,如果说云顶天宫是他们造的,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么小一个国家,如何有能力建造这么大规模陵墓?” 吴邪这一话一出,不少人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梦璃却笑了笑,道:“东夏国这个政权一直存在着,只不过他们退回了大山的深处,而且在几百年里不知道依靠什么,这个极度弱小的政权,在一边极端强大的蒙古和一边虎视眈眈的高丽之间留存了下来。根据高丽志记载,直到明朝建立之前,还有采参人在这里的雪山里看到过穿着奇服的人活动。我想那应该是东夏国残存的部分居民。” 梦璃顿了顿,接着道:“东夏国在与蒙古决战后,退到了吉林于朝鲜的边界,一直隐秘的存在了几百年,总共有过十四个皇帝,蒙古和高丽不止一次的想把这个小国灭了,但是却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全部失败了。” 吴邪一行人将目光投向梦璃。 “什么理由?”吴邪问道。 梦璃轻笑:“这你就要问四阿公了。” 陈皮阿四带着审视的目光微闪,哂笑道:“梦丫头是知道了我的目的了啊!”随后摇了摇头,似是服老般的叹息道,“真是老了啊……和尚,你就给他们说说吧。” 华和尚答应了一声,转头对吴邪他们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我敢说你们都想错了,你们看到的关于东夏的资料,大部分都是根据一些不完整的古书推断出来的,实际上东夏国留下的资料实在太少了,在国外,甚至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国家存在过,所以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信息,实际有多少是真实的,很难说。” 胖子说道:“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说你的资料就是对的。” 华和尚道:“是这样,因为我们的资料更直接。”他从他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鹃部,在吴邪他们的面前展开。 吴邪一看,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那竟然是那条拍卖会上的蛇眉铜鱼!怎么会在他们手上,不是说没人买吗? 吴邪皱起眉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既然没人买,鱼又在陈皮阿四手上,那难道说?陈皮阿四是这条鱼的出售者? 吴邪浑身震动,竭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于惊讶的表情来。但是心里已经乱成一团,无数的问题在脑海里炸了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感觉到恐惧还是兴奋,只觉得手脚的突然凉的好像失去了血液一样。 吴邪啊,你终是要成熟的,但你也莫要失了天真……梦璃注意到吴邪的表情,心下暗暗地想到,希望我能护住你的天真…… 华和尚并没有注意吴邪的表情,继续道:“这种铜鱼,是龙的一种异形。是我们老爷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我相信,它应该是一个知道东夏国内情的人制作的,奇特的是,他通过一种非常巧妙的手段,隐藏了一段绝密的信息在这条铜鱼的身上,你们看。” 他将铜鱼放到风灯的一边,镏金的鱼鳞片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壁画上射出很多细细的光斑,华和尚转动鱼身,光斑便开始变化,逐渐的,竟然变成几个文字样式斑点。 “秘密就在这里,这条鱼的鳞片里,一共藏了四十七个女真字,” 吴邪心里啊了一声,心说竟然还有这种技巧,捏住他口带里的另两条铜鱼,有点颤抖的问他:“是……是什么内容?” “因为这上面的资料并不完整,我还没全部破译出来了,不过我能肯定做这条鱼的人,想把某些事情记录下来而不想让别人发现,这里,记载了真实的东夏历史。”华和尚有点得意的说,“其实,早在我看到这东西前,根据很多的蛛丝马迹,我也推断出了一些事,就像梦小姐说的那样,东夏国这个政权确实一直存在着。” 华和尚又指了指铜鱼,说道:“至于蒙古和高丽不止一次的想把这个小国灭了,但是却因为一个奇怪的理由,全部失败了的事,那鱼上的资料不完全,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记载了另外一些部分,不过根据我手上的这几个字,我敢说东夏国能够存在下来,可能有非常离奇的事情发生过,后面就没有了内容。我们一直想找,但是很遗憾我们老爷子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其他的部分。” 他顿了顿,又说:“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几个女真字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吴邪心说当然不知道,叶成接过去,问道:“什么?” 华和尚看着吴邪他们,说道:“上面说,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胖子说道。 华和尚把铜鱼收了起来:“上面说,他们都是一种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 不是吧?吴邪心里想,众人互相看了看,估计心里都有点毛起来。 梦璃不由得嗤笑,万奴王啊…… 叶成问道:“那也不能这么说,会不会是说,皇帝是龙,而不是人这样的比喻?” “我原本以为他是指真龙天子这样的比喻,但是后来研究起来,我发现这人应该只是想一些秘密记录下来,对东夏的历史记录的比较客观,所以应该不会用这么恭敬的语言,而且,如果是你说的那样,你想会不会有人把皇帝是真龙天子这样的概念用这样的方式表现出来?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给皇帝贺寿,你先一句,陛下,您真不是人,恐怕你第二句没出就给剐了。没人会这么写。”华和尚神秘的笑了笑:“而且,后面这一句,写的非常清楚,非常唐突,我一直很介怀,如果能拿到另外的部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就能破译出来。” 胖子和小哥、梦璃都知道其实两外两条铜鱼在吴邪手上,但是处于谨慎的关系,他们都没有出声,吴邪抓进口袋里的铜鱼,忽然觉得他们变的沉重起来。 一时间吴邪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把这两条鱼拿出来,实际上这两条鱼对于我并没有意思,吴邪并不会女真的文字,给他看他也看不懂,但是如果交给他们,吴邪又感觉到十分的不妥当。 潘子盯着壁画,自言自语,壁画上可能是万奴王的那个人,人摸人样,似乎并不是怪物,胖子拍了拍他,对华和尚说道:“刀疤兄,我说你破译什么啊,咱们是实在人,别搞知识分子那一套,到时候棺材一开,是人是狗,一清而楚。” 华和尚笑笑说道:“我的意思是,知己知彼,总是好一点的。” “不过,画这壁画的人干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画在这里?”胖子问道:“不忘国仇家恨?” 华和尚摇摇头,显然也不清楚,吴邪想了想,说道:“有可能是想在这画好壁画后,将石头整块采下,或者干脆就是画来消磨时间的,你看这里这么暖和,可能当时的工匠利用这里来休息。” 没有人被吴邪说服,华和尚开始拍摄这些东西,以留做资料。 梦璃他们休息够了,精神逐渐恢复,开始轮流休息,陈皮阿四让他的人轮流出去在外面呆着,如果雪停了就爬进来叫他们,他们则开始轮流睡觉。 吴邪睡醒的时候,顺子也已经苏醒了过来,一个劲儿的给吴邪他们道歉,胖子都懒的理他,吴邪拿了东西给他吃,让他好好休息,他们还得靠他继续上去呢。 在里面没有日月轮替,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大概是两到三天的样子,雪终于停了,梦璃他们陆续爬出这条裂缝,外面已经放晴,到处是一片广翱的白色世界。 整顿装备,发现他们这几天吃掉了太多的东西,估计没有补给,不到他们要到的地方,就会断粮。问顺子有没有办法,他说雪线之上真的没什么办法,要不就回去再回来,要不分配食物,尽量少吃一点。 在缝隙里,陈皮阿四教了吴邪他们很多在雪山上的小技巧,比如说把卫生巾当成鞋垫,可以吸收脚汗,脚保持干燥,全身就会暖合,按他的方法,确实不错,不过吴邪自己又觉的很别扭,想到如果进入古墓之中,将这些东西丢弃,若干年后考古队发现,看到棺材边上有这种东西是什么表情。 如果梦璃知道吴邪的想法,肯定会笑抽了,吴邪天真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他整个人就像一张白纸,让人想要将他染黑,涂上不一样的颜色。 这也正是他令人悲哀的地方…… 梦璃他们用绳索爬上滚下来的陡坡,地面上有不少新印的马蹄印子,胖子蹲下看了看,说道:“那阿宁那帮人看来超过我们了,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梦璃他们二话不说,带上护目镜,马上起程赶路,两个小时后,梦璃他们在一个山坡上,看到了阿宁的队伍,他们显然也糟到了非常大的损失,三十个人只剩下二十来个,马也只有一半数量,其中还是没有看到三叔的影子。 梦璃他们不动声色潜伏起来,观察阿宁他们,吴邪看到阿宁正在用望远镜凝视一个方向,也向她看的那个方向看去,忽然眼皮一跳。 只见远处的不知道是雪气还是云雾中,一座雪封的大山巍然而立,于其他山脉连成一体,又显的非常的突兀,那正是吴邪在海底墓中,看到那一座山峰,他的形状,几乎和影画中的如出一辙。 “就是这里了!”吴邪心里暗道,指着那山,转头问顺子道:“那里是什么山?要怎么样才能过去?” 顺子手搭凉棚,看了看,变色道:“原来你们要去那里?那里不能去的!” 群龙坐 “为什么?”吴邪奇怪道,心说你不是说这八百里雪山,你每一座都上的去吗?怎么这一座又不能去了? 顺子解释道:“那座山叫三圣雪山,这山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在我们这一边,雪线以上到那一边,都在朝鲜的边境里,我们过不去。” 胖子愣了一下,问道:“三圣雪山?是不是当年彭总司令抗美援朝的时候,志愿军后勤部队建设战后生命线时候翻的那一座雪山?” 顺子点头道:“对,就是那山,海拔两千四多米,翻过这山,就是朝鲜的丘陵地带。” 吴邪一听,就心说坏了。如果是直接进入三圣雪山,肯定会跟那的岗哨打照面,到时候别人一枪就把他们秒杀了。如果是绕路前进,食物不够,他们还没到,就会被活活饿死。 其他几个人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三圣山的情况,也都面露愁色,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合计着下一步怎么办,讨论了一顿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吴邪有点着急,看了小哥一眼,想问问他的意见,他却完全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看着远处的雪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再看看梦璃,从始至终,梦璃也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只是看着小哥和远处的雪山。也不知道远处的那座雪山有什么吸引力。 陈皮阿四突然指着三圣雪山边上的一座白雪皑皑的小山头,问顺子:“那是什么山?” 顺子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回答道:“那是小圣雪山,加上还有那一边的大圣山,通称五圣。” 陈皮阿四又问道:“那从这里走,能不能上到这小圣雪山去?” 吴邪他们都不知道陈皮阿四想要干什么,顺子也很奇怪,说道:“当然可以,一天就到了,而且那里离岗哨很远,风景不错,就是路不太好走。” “行,带我们去那里就行了。”陈皮阿四说道。 其他的人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小哥,这次有我陪着你……梦璃收回看着雪山的视线,敛眸,平复思绪,转身笑了笑:“四阿公是想要从那座山过去?” 这姜毕竟还是老的辣,陈皮阿四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本事也不是盖的,他应该是知道什么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陈皮阿四点了点头,指了指一边连绵的山脉,解释道:“这里山势延绵,终年积雪而又三面环顾,是一条罕见的三头老龙,大风水上说这就是所谓的‘群龙坐’,这三座山都是龙头,非常适合群葬。如果这天宫是在中间的三圣雪山上,那么边上的两个小龙头,应该会有皇后或者近丞的陪葬陵。所以,那底下必然会有和主陵想通的密道。”听到这,大家都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叫做“群龙坐”呀,那“群龙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起的,那云顶天宫的主人绝对是个大人物,如果说万奴王葬在里面,究竟只是一个东夏小国的王怎么会有如此能耐在龙脉处建造一座云顶天宫?而且还是汪藏海为他而建的,其中又会有什么渊源呢? 陈皮阿四看完,看了一眼小哥,问道:“小哥,我说的对不对?” 本来正直直看着雪山的小哥听了陈皮阿四的话有了反应,回头看了一眼他,什么也没说,便继续会有看远处的雪山。 “小哥似乎同意四阿公的话,那应该是没错了。”吴邪是信任小哥的,但他又有些犹豫,“可要是万一没戏,咱们可就粮尽人亡了。” “丫风水这事胖爷我可是很有造诣的,他说的‘群龙坐’确实是这么回事,风水这玩意,你们可别怀疑,那必须得信。”胖子表现得很专业,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有这个办法了,拼拼运气吧……”吴邪妥协道。 小圣雪山 “小哥,你似乎对那座山有一种……不一般的情感。”梦璃见小哥看着那座云顶天宫的雪山,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她能感觉出他有不一样的情绪,斟酌了一下言语,试探的说道。她不确定小哥对那些事会有多执着,毕竟她不是他。她能做到的,只是陪着他。 小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确实是对那座雪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难不成你还去过那个云顶天宫?”梦璃开玩笑地说道,眼底藏着一丝悲哀。 “……”小哥沉默着,就在梦璃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时,小哥很严肃认真地说道:“也许我真的去过。” “小哥,你真的去过云顶天宫?”吴邪惊讶地问道。 小哥没有给个明确的答复,眉头深锁,似乎他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去过。 “那你就更不用绷着脸了。”梦璃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苦瓜脸上,“我们就要到那里了,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吗?小哥心里不怎么觉得,反而却是另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小哥是去过云顶天宫但是却失去了记忆,那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了,因为小哥就是在二十多年前的西沙海底墓失去记忆的。”吴邪分析道。 吴邪在心里整理了一下,鲁王宫的蛇眉铜鱼,西沙海底墓汪藏海以及壁画,都跟云顶天宫有着关系,小哥似乎去过鲁王宫,也去过西沙海底墓,甚至也有可能去过云顶天宫,这些应该都不会是偶然,小哥的经历似乎很不同寻常,突然间,吴邪觉得关于小哥的身世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吴邪,下定论还早着哦。“梦璃说完,又看向小哥,“调戏”道:“小哥,赶紧笑笑让我们开心一下。说不定下一刻会有惊喜哦~” 小哥面无表情地看向梦璃,没理她,继续往雪山望去。 “梦璃,你怎么现在喜欢调戏小哥了?”吴邪问道。 “没有理由的,就是很想调戏他。”梦璃诚实地回答道,挑眉看向吴邪,“怎么,你吃醋啦?” “没有。”吴邪紧张地摆摆手,连忙否认道。 “最多下次,我让给你调戏好了。”梦璃坏笑看着他,说道。 吴邪又发现自己被戏弄了,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妹子,天真同志就算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啊!”胖子听到梦璃的话,不由得大笑,戏谑道,“天真要是调戏小哥,就小哥那武力值,分分钟秒了他啊!” “噗呲——是呢~”梦璃眉眼弯弯,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就在梦璃和吴邪、胖子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小哥看向他们,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只是一瞬间,当梦璃看向他,他的脸上又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一路上,只有吴邪跟顺子一直在聊,聊地理聊人文,什么都聊开了。 梦璃他们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到达小圣雪山下山谷。 在山谷之上大概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打了雪洞扎营,一行人吃了点热的东西,高海拔处的星空无比璀璨清晰,陈皮阿四使用指北针,配合心里的天文罗盘以及天上的星宿排列大致定出了第二天走的路线。 一路走的人困马乏,但是天色上早,胖子缠着顺子,问道:“这四周还有没有温泉啊?” 顺子也惦记着温泉,有些为难道:“这里海拔已经太高了,我也不常来,要找温泉有点困难,要是觉得无聊,倒是可以四处去走走找找,顺便还可以去看看古代先民冰葬的地方,就在离我们扎营的地方一公里多的地方。” 倒斗的总是对尸体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到有死人,吴邪他们都好奇起来。 陈皮阿四体力不行了,华和尚照顾他,其他人就跟着顺子往营地的左边的山谷走去,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来到一处悬崖,下面就是冰谷所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顺子找了个好地方停下来,打起一只冷烟火丢下去。 只见冰谷底部的冰层里,果然有很多蜷缩成一团的黑影子,密密麻麻,有的可以明显看出人的形状来,有些则只剩下小黑点,冰谷的四周,甚至还有一些祭祀的痕迹。 “这些尸体当中,会不会有当时修建灵宫时候的东夏奴隶?”胖子突然问道。 “保不准有。”小哥看着冰谷的深处,逐渐黯淡的冷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梦璃静静地站在他身侧,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帘,她想,她大概无法体会小哥的悲楚,却能被他的感情感染,悲他之悲。 尸体埋在冰中,也不可能去挖掘,梦璃他们看了一圈,索然无味,又去寻找温泉,倒是真找到了一处小的,几个人在温泉中洗了脚和脸,浑身暖烘烘的回到营地,把情况一说,说的华和尚羡慕不已。 在雪山上,说来也很奇怪,人一暖就犯困,人冻的要死的时候也犯困,晚饭是挂面,吃完后困意袭来,外头又起了风,梦璃他们早早都进入睡袋休息,顺子守第一班岗,由于人多,不需要一天把人轮换完,今天轮岗的就是顺子,郎风和潘子三个人。 吴邪很疲倦,很快就睡着了,满以为能睡一个甜觉,没想到没睡上一个小时,华和尚,胖子,郎风,潘子同时开始打起了呼噜,此起彼伏,就像交响乐一样,他做着噩梦就醒了过来。 这一下子就再也睡不着了,躺着又难受,吴邪爬出帐篷,想和顺子换班,顺子却说不用,两人便聊了起来。 其中,他们聊到了顺子的父亲,他十年前也是带一批人进雪山,和梦璃他们要走的路线差不多,但是最后整批人都消失在了山里。 吴邪思绪万千,在第二班的郎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时,因无话可说,吴邪便回了帐篷补觉。 在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吴邪半梦半醒,梦到了十年前顺子的父亲,一个长着大胡子的顺子带着一群人上山的情形,离奇的是,在梦中,他总觉得那几个人他在哪里见过,翻来覆去,睡的很不踏实。 梦璃他们差不多又走了一天的路程,到了小圣雪山上,大家都累得瘫坐在地上。三圣雪山就在他们的左手边,只见那顶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由于夕阳的关系,一股奇怪的淡蓝色雾气笼罩了整个山体,仙气飘渺,这景色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突然间,梦璃旁边的小哥跪了下来,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十分恭敬地低下了头,原来面无表情地脸上,竟然显露出十分悲切的神情。 看到小哥的动作,吴邪吃了一惊,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小哥为何对那座雪山行了这么一个恭敬的大礼,吴邪他们也很不理解,都直勾勾地看着小哥。 梦璃是知道缘由的,小哥身上的那种悲切,似乎感染了她,她微微敛眸,心中哀叹。 “小哥,你……”吴邪想要问是怎么一回事,小哥已经叩拜完了,恢复了以前那种对万事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爬上一边的裸岩,闭目养神。 “梦璃,小哥果然是对那座雪山有着特殊的感情。”吴邪凑到梦璃身侧,轻声说道。 “嗯……”梦璃声音沉闷地应到,吴邪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梦璃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他这个小白,是想不出什么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应该就要问最了解这里的陈皮阿四了。陈皮阿四经过这么强度的跋涉,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吴邪对他也算是很佩服的了,别说他们这几个年轻人爬上来都累得半死,更何况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爷子呢。 陈皮阿四略微看了看周围的山势,说道:“暴雪的方位就在我们脚下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先下几个铲子看看雪下面有什么再做打算吧。” 华和尚他们手脚极快,很快雪地里就多出了十几个探洞,不过,几乎所有的铲子敲进去雪坡中五六米左右,就怎么也敲不动了,胖子以为叶成瘦猴一样没力气,跑去帮忙,用了蛮力,也还是只打进去一点,每次拔出来一看,铲子什么也没带上来。 “是不是敲到冰了?”梦璃看见他们都敲不动了,说道。 “是。”华和尚看了看铲头,只见铲头上粘着一点点的冰晶,果然是到了厚厚的冰。 “这里下了几千年的雪了,积压下来,你们说陪葬陵会不会就冻在下面的冰里面了?”胖子问道。 吴邪他们都觉得很有可能,“但是这么厚的冰,要怎么把它弄开?”他们现在只有人工,物资也不足以把这么厚的冰敲碎,吴邪便问道。 “确实,要是有炸药就好了。我当兵的时候听几个兄弟说,他们在大兴安岭的时候,那里的生产大队用一个炮眼,就能把雪全炸下去,把雪炸了,雪下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咱们再找就方便多了,也省得挖盗洞了。”潘子说道。 “在这里用炸药?”吴邪有点惊讶地看向山上那一层厚厚的积雪,“雪是没了,不过就是埋在我们身上而已。” “那可不一定。”华和尚说道。 原来陈皮阿四的手下有一个炸药高手——郎风,人送外号“炮神”,他说可以控制炸药的威力,只需要在雪下面有一个很小的震动就可以了。 吴邪觉得靠谱,能够控制炸药的数量,只让它在一个小范围里起作用,而且还是埋在雪里的,应该威力不足以造成雪崩。现在时间也不多了,食物也不多了,吴邪和潘子也担心三叔,他就是希望他们速战速决才去拖住阿宁他们。 雷管安装完毕,一按起爆器,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只见平整的雪面一下子开裂了,然后大片大片的雪开始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丫的真神了啊,真的一点声音都没。”胖子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有些忐忑地看了看雪顶,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一行人都松了一口气。 吴邪朝郎风竖起了大拇指,潘子也拍了拍他,做了个“你厉害”的手势。 郎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可还没等他的嘴角裂的足够大,突然一块雪块就砸到了他的头上。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一百米的雪坡上逐渐出现了一条很细小的黑色裂缝,正缓慢的爆裂,细小的雪块打在他们周围。 吴邪心里想着,完了,如果是雪崩的话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看来郎风‘炮神’的这个名号,今天是要到头了。 昆仑胎 “大家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缝,去躲一躲。”胖子轻声对梦璃他们说道。 他们现在所处的高度离断裂面太近,而旁边的那块裸岩很平缓,躲在下面还是会被雪冲击到,这时胖子指了指边上的那一块巨大的犹如核桃一样的石头,而且和山岩有个夹角,这就是专门为他们活命而设啊! 一行人离那块山岩之间的雪坡已经没有了,剩下的是冰川的冰面,只能是小心翼翼地通过了。胖子用绳子绑住了自己的腰,慢慢地走了过去,然后把绳子的另一头扔给剩下的人,让他们一个接一个过去。 首先是背着陈皮阿四的手下,背着顺子的叶成,接着是小哥、潘子还有吴邪,梦璃是最后。 吴邪自小平衡性就差,滑冰骑车样样都非要摔到遍体鳞伤才能学会,此时就更慌了,只觉得脚下的冰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不由自主的,脚就开始发起抖来。 胖子一看就知道吴邪是最难搞的货色,低声道:“别想这么多,才两步而已,跳过来也行啊。” 吴邪看了看胖子离自己的距离,果然,只要能够充分发力,绝对可以跳过去,这样想着,他一咬牙,就垫步拧腰,想一跃而起。可没想到的是,吴邪的脚在斜坡上打了个滑,接着整个人就要滑下去。 梦璃连忙用力推了吴邪一把,直接把他推到胖子的身上。接着,梦璃想要跳过去,可是脚下一用力,脚下突然一陷,踩的那块冰因为刚才踩的人太多,一下子就碎了。 梦璃心中大叫糟糕,没想到应该在吴邪身上发生的事,在她身上应验了。但是身体已经比思想更早做出了反应,她用手臂缠住绳子,撑住要往下掉的身子,用脚往冰上一蹬,想要一个翻身跳上去。 “用力拉。”只听见小哥叫了一声,感觉绳子有拉力传来,梦璃顺利着地,小哥把她拉住,他们都躲在了那颗石头后面。紧接着,他们就看见前面雪一般的瀑布倾泻而下。半分钟不到,那雪就停止了,等了半晌,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胖子把头探了出去,往上看了看,对梦璃他们说道:“没事了,幸好只是坍塌,难怪雪量这么少。” 一行人都陆续走了出来,抬头往上看,只见上面的整片雪坡已经全部倾泻道山谷下方了,露出了一大块巨型的陡坡冰川,但还是不是会有碎雪滚落下来。 “看样子,这里还是会有雪崩的危险,我们得尽快找到墓穴。”吴邪说道。 “你们来看看,这一块冰川似乎不一样。”华和尚用手电照了照刚刚被炸开的地方,吴邪他们走过去一看,只见这块冰川比一般的的要厚很多,里面肯定有玄机。 “咦,你们看,那冰里面好像有东西!”吴邪看到呈现暗青色的半透明的冰川深处,竟然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几乎占了半壁冰崖,看形状,就像是一个蜷缩的大头婴儿。 这影子的形状非常奇怪,不伦不类,看起来十分诡异,就像是什么冻死的动物幼胎,硇奶很大,浑身还长着长刺。 “怎么今儿个一出门老是撞邪,这是什么鬼东西?”叶成问道。 “小哥,是‘昆仑胎’。”梦璃看着那个影子,眼眸微眯。 小哥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看着那个影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昆仑胎’?让我看看。”在一旁休息的陈皮阿四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特别的激动,连忙让华和尚扶着他过去看一看。 “这影子……”陈皮阿四似乎感觉很难以置信。 “‘昆仑胎’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吴邪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他的脑子里应该没有这个概念。 “‘昆仑胎’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是指在集天地之灵气龙脉的源头,在岩石,冰川,树木之内,会自己孕育出一些婴儿状的东西出来,也叫做‘地生胎’。”小哥解释道。 “传说经过万年的衍化,有些‘地生胎’会成精。”华和尚补充道,“传说西汉末年在昆仑山的巨型冰斗底下,当地藏民发现过一个巨型冰胎,五官已经具备,还是一个女婴,栩栩如生,于是‘地生胎’就被叫做‘昆仑胎’。风水中,‘昆仑胎’是天定的宝穴,和人为推断出来的风水位置是不同,要找到一条龙脉可能生成昆仑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形成,偶然给人发现,将其挖出把陵墓修建其中。传说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资格,历史唯一记载埋在昆仑胎位里的人,只有一个,就是皇帝。” “那也就是这里边有一个修建在‘昆仑胎’里面的陵墓了。丫的究竟葬的是什么人物,最好的风水都让他给占了。”胖子说道。 陈皮阿四似乎也不怎么确定,说道:“我也只是猜测,‘昆仑胎’是神定胎位,如果这个真是‘昆仑胎’,就像你说的那样……”他看向远处的三圣雪山,脸上却是很迷茫。 吴邪知道陈皮阿四的意思,他也在想这个问题,“这里是神穴‘昆仑胎’,而且只有一座陪葬陵,那三圣雪山上的主陵云顶天宫风水得要多好啊,起码得比‘昆仑胎’要好。” “是啊,没有比‘昆仑胎’更好的风水了,如果要比这里更好……”陈皮阿四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天宫,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怎么可能!我读书少但是我也知道,建在天上是不可能的。”胖子有些不信地说道。 “是不可能,所以这里出现昆仑胎,绝对有问题,难道山川的走势,竟然给汪藏海给改了,他竟神通到了这样的地步?”陈皮阿四四处去看周围的山势。 “会不会这个胎形的影子是假的?而是人工修出来的,只是一种象征性的东西?”吴邪突然提出了异议。 “好了,现在说这些都只是空想而已,我们还是想办法下去自己去看真相不是更好吗?你们这么说下去,神仙外星人都能被你们想出来了。”听着他们凭空的猜想,梦璃连忙打断了他们,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去看一看更加实际。 “梦璃说的对,我们这样猜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吴邪同意道。 但是他们看着面前那一块厚厚的冰块一筹莫展,“吴邪,你不是学建筑的嘛?来目测一下,这冰块有多厚。”梦璃说道。 吴邪认真仔细地看了看,说道:“大约十米。”当听到这个数字让旁边的潘子有点惊呆了,十米,那是多少层楼高啊,这么厚的冰如果直接用人工砸,那得到何年何月啊,到时候都粮绝人亡了。 “那你有没有学在冰上盖房子?”胖子问道。 “有法子也得靠机器,就我们几个一人一把锤子也盖不出一个屋子吧。”吴邪说道。 “如果有火就直接把它融了。”梦璃话音刚落,突然小哥就拿着顺子烧茶的无烟炉走到了他们边上,往冰上一放,滚烫的炉身马上和冰冷的冰面起了反应。 “有办法了!”吴邪一看小哥的动作,立马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用火,冰的硬度就会下降,到时候我们就能把整块敲下来。” 胎洞灵宫 “这法子听起来不错,还等什么,赶紧干活呀。”胖子叫道。 梦璃他们用这个办法果然轻易地把冰砸了一层又一层,砸了好一会儿,最后胖子将地下的冰块砸碎,碎冰跌落而下,最后露出了一个洞口!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用手电朝里面照去。只见里面是一个灰蒙蒙的巨大空间,里面的木梁和峭壁都挂满了无数冰棱。这里面,应该就是墓室了。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个黑色胎影的真面目了,那是一个巨大的胎形山洞,洞口很高,乍一看,像极了一个黑色的巨大婴儿。至于是不是“昆仑胎”,他们都不能确定。 “看这里!”胖子不知发现了什么,抓住吴邪的手电就往另一个方向照去。 几人往那边看去,那山洞之中,竟然还修建有一座横檐飞梁的巨大宫殿,有一部分建筑探出了洞口,用木头廊子支撑在峭壁之上。 “这是陪葬陵的灵宫,这墓主人的尸体,应该就在这灵宫的底下。”潘子说道。 梦璃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很激动兴奋的表情,也难怪,经历了冷热交替,跋山涉水,最后终于找到了这个不一般的皇陵墓穴入口。 可是他们却遇到了一个尴尬的情况,这个开口竟然开在了深渊的正上方,离灵宫所在的胎洞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和二十多米的横向距离。 “我们应该怎么下去?即使用绳子,也不可能荡过去。”吴邪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说道。 梦璃看着那些石头廊柱,想到了一个办法,说道:“可以顺着这些木头廊柱爬到山洞的上方,然后用绳子下到外面架空的建筑瓦顶上,那样就不需要腾空。” “可是……”吴邪脸上却有些担心,“万一这廊柱断了,那么下面的木头廊柱也会……到时候整个冰穹都可能会塌。” 刚刚只想到这个路线合适,却没想到可能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但是梦璃看着那些结满冰的木头廊柱,想了想,这冰这么厚应该不会轻易就会碎的,而且她觉得应该是可以承受一个人的力量,但是世事无绝对,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 陈皮阿四走到那个洞口往里看了看,说道:“梦丫头说的是唯一的办法了,你们谁愿意先下去探一探?”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问你们谁愿意先下去当挡箭牌,是的,这一下风险难测,很有可能会遭遇意外。 “我去。”潘子说道,这里适合趟这趟雷的是潘子,论身手体重都是最合乎规矩的,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他愿意先下去探一探。 吴邪他们在潘子的腰上系上绳子,他的身上只带一些轻量的装备。潘子看上去并不觉得害怕,而是觉得很兴奋,吴邪却不能理解。 潘子小心翼翼的爬入冰井,绕上一边的木头廊子,接着荡着绳子挡了过去,一下子爬上木廊柱之上。吴邪看着潘子那灵活的身手,不禁敬佩不已,当过兵的汉子就是不一样。 一踩上去,就听见木头廊柱发出一连串的冰块爆裂声,所有人顿时都摒住了呼吸,而潘子也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唯恐这木头廊柱解体断裂。 等了十几分钟,廊柱的爆裂声停住了,周围恢复到一片平静,受力又重新恢复了平衡。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潘子继续向前,走的更加小心,终于,走到了廊柱尽头的山崖石上,下面一百多米,就是山洞的所在。潘子打起五六只荧光棒,就往下扔去,照亮了冰穹里面的情形。潘子丢下绳子,然后迅速滑了下去。接着他对剩下的人打了个手势,表示很安全,让他们下去。 梦璃他们根据潘子刚才的动作一个个陆续下去,过独木廊柱,腾空滑落,这样的事情让原本生活平凡的吴邪感到无比的刺激,虽然过程会有点惊险,但是吴邪却很享受其中。 所有人都到了灵宫正门外的门廊处,门廊是类似于祭祀台的地方,架空铺平的地面都是石板,但是石头在这么寒冷的天气脆化,踩上去咯咯响,随时可能断裂。 “这里应该是当年修建入山栈道的尽头。”吴邪看了看周围,说道。这里面铜器的风格和宫殿的样子,都有非常明显的汉风格,看样子这里就是汪藏海的杰作。 灵殿的殿门前立着一块石碑,石碑后面就是灵宫的白玉石门。是门上雕刻着许多在云中舞蹈的人面怪鸟,在门上方的黄铜门卷是一只虎头。 叶成看了看,感慨道:“我真搞不懂,这万奴皇帝为什么非要把陵寝搞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平地上不好吗?这不折腾人吗?” “做皇帝的想法和平常人是不一样的,自古皇帝都是很信奉仙佛,建在一些人根本无法到达的地方,为的就是要接近天灵,我们这种俗人无法理解的。”吴邪说道。 胖子却摇摇头,说道:“吴邪,我说你也太天真了。把墓修建在这里,就是不想让别人上来。这皇陵里面肯定有什么好东西,万奴王就是捂着好宝贝,死了也不给人。”说着便和华和尚他们拿出撬杆去撬门。 门勉强被他们撬开了一条缝隙,一到黑气从里面涌了出来,他们连忙躲开。 “没事,这只是黏在门背后的防潮的漆,现在都冻成粉了。”华和尚说道。 叶成迫不及待想要进去,胖子连忙拉着他,转头问小哥:“小哥,你先看看,这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巧簧机关?”在古墓中,小心为上,所以需要问拥有双指探穴功夫的小哥来察看是否有什么机关。 小哥摸了摸门,又看了看门上的浮雕,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确定,便说道:“你们跟在我后面,别说话。” 吴邪他们都乖乖的点了点头,在古墓里,小哥的话就是威严,接着大家都掏出防身的东西。 小哥一闪身,便跨过高达膝盖的门槛,一马当先走了进去。梦璃紧跟其后,吴邪他们见两位倒斗高手都进去了,更是没有犹豫,紧跟其后,越过门槛。 忐忑不安地走入到里面黑暗中的那一刹那,吴邪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极度的异样向他袭来。他突然想到,近一千年来,他们可能是踏入的第一批人,想想这一千年里,这座无人注视的巨大的宫殿中发生过什么呢? 他们各自打着手电往前照去,看见灵宫中间灵道两边的石墩大柱子,大概五米一根。 他们继续在黑暗中前进,所有人都不说话,一片寂静,感觉有些阴风阵阵,如果旁边没人真有可能会被吓个半死。 走了几步,听到叶成说道:“太安静了,怎么感觉浑身凉嗖嗖的,越没声音我就越慌,咱们说话,别搞得跟做贼……” 话没说完,前面的小哥回头对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让他闭嘴。 梦璃一脸嗤笑,看向身后的陈皮阿四,不无讥讽地说道:“四阿公,你的人该好好教一教了。” 陈皮阿四看了叶成一眼,一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模样。 胖子轻声对叶成道:“你他妈的别出馊主意,咱们不就是贼吗?这位小哥的耳朵灵着呢,你一说话,咱们踩到了机关都听不出来,你担当的起吗?” 叶成一听这里可能有机关,忙捂住嘴巴,忙紧张的看向四周,唯恐有什么暗器飞来。 灵宫大殿 几人继续往前,来到了灵宫大殿的中央,前面出现了一座玉台,四周围着几只人头鸟身的巨大铜尊,玉台之上立着一座很大的黑色调下,这雕像不是人,像一根爬满地衣的扭捏的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庞大的蚂蝗,看上去是异常的诡异。 “这丫的是什么东西啊?灵殿里不是放墓主的坐像的吗?难道墓主长得这样的模样?”胖子十分的奇怪,问华和尚道。 华和尚看了看,说道:“这可能是东夏宗教中被异化的‘长生天’,他们的主神。” “这神长的也太没溜了吧。”胖子喃喃道。“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么区别?” 吴邪拍了一下胖子让他积点口德,他们现在还在它的地盘上呢,他就不怕现眼报应。 不过这诡异的黑色图腾,吴邪知道并不是长生天,他对萨满虽然不了解,但是知道长生天是没有形象的,长生天代表一种无处不在,无限的力量,是一种宇宙崇拜,华和尚这么说要么是在晃点胖子,或者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里的环境的确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除了陈皮阿四还是那副臭脸,就剩下小哥和梦璃无比淡定了,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异样的表现。 但是如果灵殿之中放的不是崇拜的神龛,那应该放着的就是墓主人的坐像,难道真如胖子说的,东夏皇族长的是这个样子的?不可能啊?这——这根本不是人的形状,这看上去,更像海地拜物教中的邪神,吴邪想到自己在上海看展览的时候,看过一次,那边的神才是这么一陀一陀的像锅巴一样,犹如巨型的软体动物一般。 吴邪突然想起那条铜鱼之中的记载:东夏皇族都是地底挖出来的怪物,难道就是这东西?不会,这东西是能说是个妖孽,他相信东夏人不会挫到认块锅巴当皇帝。 如果能看知道另外两条铜鱼中记载的东西就好了。吴邪心道,就不用猜的如此辛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 他们在周围走了一圈,只发现在那些人面鸟的嘴巴里都有一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铜猴,吴邪他们都感觉疑惑,在明朝时候是铁器时代了,然而为什么是青铜。这个问题也无关紧要,他们没有多想。 “真奇了怪了,这灵宫大殿之中竟然什么都没有!这里应该会有祭祀用的巨鼎和长明往生灯,有许多的陪葬品,这万奴王还吝啬到连他亲人都不愿意分点东西。”胖子看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奇怪之余,还有些失望。 “怎么?你想在这里就开始搬明器吗?”吴邪看着胖子,颇有深意地说道。 “天真同志,要是从这里拿出几件明器,那人类的历史研究又会更进一步了。我这都是为了考古。”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得了,一听这话,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了胖子的心思,也懒得去戳穿他。他们继续往里走,看到了大殿的尽头,那里还有一道玉门,使用四块汉白玉片嵌接而成,门轴盘着琉璃烧制的百足蟠龙。几人把门撬开,门后是通往灵宫后殿的走廊,漆黑一片。 梦璃知道,后殿一般就是地宫的入口所在地,一般会放一只装饰性的棺椁,点着长生蜡烛,终年不灭,或者还有大量的陪葬品。这入口就在后殿之中了,但是她越接近后殿就感觉不对,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 梦璃看了看小哥,只见小哥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直往前走。 在走廊的周围,都画满了壁画,上面全都是盘绕在云雾之中的百足龙,盘起的,飞腾的,还有许多穿着裘皮的士兵,朝天上的百足龙跪拜。 几人虽然感觉疑惑,怀疑是两层壁画,可是却不是,最后便都当是东夏人十分崇拜这百足龙所以才画了这么多的壁画。 走了大概两百多米,走廊到了尽头,后殿到了。后殿的格局和大殿几乎相同,但是小了很多,他们可以看见四周的殿壁上,还是有百足龙的壁画。然而理论上后殿应该有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跟大殿一样,在场的人都感觉很奇怪。中间横放了三张黑色的雷文盘龙石床,这应该是停棺台了,就是棺椁抬进来之后,暂时就是放在这上面。 三张石床的后边的地上,突出有一块四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两只人面怪鸟,呈现环绕状,石板的中间浮雕着太极八卦图。 “这是封墓石,地宫的入口就在这下面。”潘子说道。 他们在这个后殿里搜索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四周也没有什么通道,就来到封墓石的一边。 小哥蹲了下来仔细地检查了封墓石板边上的青砖地面,确定没有什么问题。 “这种时候,看胖爷我的。”胖子甩了甩膀子,把袖子卷了卷,然后上去用力抬了一抬,纹丝不动。连胖子都搬不动,那看来这封墓石真的很重,于是胖子便招呼吴邪、小哥他们一起帮忙。 梦璃看着他们用力搬动这个封墓石,那力气可不是盖的,那石板慢慢地就被他们推到了一边,往下一看,石台之下并没有任何密道入口的痕迹,而是跟边上一样的青砖。 “这特么是耍我啊?!”胖子气喘吁吁地说道,脸更加的红了。 “怎么回事?”潘子奇怪地看着那下面,“这封墓石是假的?是摆设?” “不可能,这是最基本葬式,玩什么都不会玩这个,入口肯定就在这里。”华和尚很肯定地说道。 “如果人家不按照常理,你也拿人家没办法吧。”梦璃笑道,汪藏海的海底墓都是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如果这里不是地宫入口,也不奇怪。 “会不会封在这层青砖下面了?”叶成问道。 “管他呢,反正难得倒一回皇陵,拆了也要找到入口。”胖子说道。 小哥蹲下身子,用他奇长的手指再次为在场的人表演了徒手夹砖头,华和尚和叶成看得目瞪口呆,梦璃、吴邪和胖子表示见多了,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觉得小哥那两根手指是钢铁做的真是无所不能。 吴邪他们也上去帮忙,用登山镐将砖头挖了出来,最后,挖了七层的青砖,还是没有看到他们期望的入口,却露出了一只黑色的双头石雕龟,龟的壳上的花纹竟然雕刻的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墓门呢?”这理论上应该是入口的地方,竟然埋着一只石龟。吴邪想到。 梦璃抬了抬眸,声音平淡地说道:“先搬出来再说,看看龟下面是什么?”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了,这石雕龟下面,是黑色的山岩,他们已经挖到了洞底。 “嗯?”胖子在搬动石龟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再一看,只见胖子挂在腰上的工兵铲,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粘在了龟的背上。 胖子把它掰了出来,一放手,那工兵铲又给吸了过去。 “这石龟有磁石!”吴邪惊讶地叫道。 胖子又用几个硬币扔过去,当一声,吸得牢牢的,“神了,这么大的磁石,这墓主人是收废铁的呀?” 陈皮阿四听到动静走上来,华和尚给他汇报了情况,陈皮阿四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了,他看向那只石龟,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指北针,一看,竟生气地一把把指北针摔到地上,冷声道:“该死的汪藏海,我们给骗了!这个陪葬陵是陷阱!我们中计了!” “老爷子,怎么回事?”吴邪他们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到了,华和尚连忙问什么情况。 “这里的龙脉给人做了手脚,这三条老龙是假的,龙头的方向错了。”陈皮阿四说道。 看着眼前的情况,梦璃知道应该就是这只石龟一直在误导他们,所以他们现在来到的灵宫,是假的。 博弈 难怪我觉得这个后殿不对,吴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太佩服汪藏海了,这样的计策都想得出来。 所有人都明白了情况,心中的情感很复杂,竟然给一个古人硬生生摆了一道,浪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最后却是走进了一个陷阱。 “不可能啊,那时候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磁石?”胖子摆摆手,一脸的不相信,“而且这里修的那么正规……” “胖子,不修的可以以假乱真,我们又怎么会走进这个陷阱呢?”吴邪说道。 陈皮阿四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那只石龟,眼神非常的可怕,十分的生气,如果眼神能碎石,那么那只石龟已经变成石沫了。小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些什么。梦璃则像个旁观者,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吴邪他们跟华和尚商量需要回去村子里休息一下,然后补给下装备和食物,再重新出发了。那这样一来,阿宁他们的队伍,肯定到了。 胖子看吴邪他们都有点泄气,说道:“算了,那我们快回去,不就是走错路嘛,我们出去再来,阿宁他们才几个人,不可能把东西全运出来,那天宫这么大,还会剩很多好东西的。” 胖子还一直惦记着好东西,梦璃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吴邪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你整天就想着好东西,什么都不关心。你可知道三叔几乎是牺牲自己才拖慢阿宁的队伍,但是我们还是慢了一拍。我们这样耽搁,不知道三叔会不会凶多吉少!” 胖子突然被呛心中很不爽,刚想开口回呛吴邪,可是却被叶成按住了,“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胖子其实也知道吴邪心急,也不想跟他吵了,便甩开叶成,骂了一声,走到一边恢复情绪了。 华和尚摆摆手,说道:“白走一趟,大家心里也不好受,现在主要是想办法补救。咱们想想现在要怎么办?” 胖子道:“什么补救,这磁龟就在这儿,你们敢说阿宁那帮人没中计,说不定他们的方位也全错了,又已经是给边防打成马蜂窝了。咱们把能带的带走,重整装备再折回来。现在既然已经中招了,不面对现实怎么行。” 华和尚却摇摇头,说道:“说得轻松,要你现在原路回去,你保证能够回得去吗?而且我们今天走了一天,相信体力也不能够。” 潘子附和地点点头,说道:“而且刚刚小三爷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样耽搁时间,三爷的部署就全白费了。” 不知道为何今天三叔成了矛盾的导火线,胖子一听马上抓狂:“三爷三爷,去你的三爷!我们连他想什么都不知道,还扯个什么事!胖爷我为什么要掺和到你们的家务事中,我特么又不是没事找事。爷不管了,我自己摸完自己走,你们自己去找你们那个什么鬼三爷吧!” 这时的胖子异常的激动,他说完就扯起自己的包,打亮手电,往走廊走去。不过才走两步,就被小哥拦了下来。 梦璃是想说两句劝架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意识。梦璃摇了摇头,才勉强恢复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干什么?别拦住胖爷我发财。”胖子对小哥还是忌讳的,所以也没贸然推开他。 恢复过来的梦璃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到了这里,好像情绪都很焦躁,连吴邪都发火了。” 焦躁吗?梦璃这么一说,胖子就一愣,马上转过头去看吴邪,众人的脸色一变。 是啊,刚才的无名业火就是突然起来的,发的一点道理也没有,吴邪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一股烦躁从心里散发出来,胖子他以前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再不靠谱的话他都听过了,怎么就发飙了,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以吴邪的做事情方式,就算真的有人说不中听的话,他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去挤兑他。而且刚才胖子的反应也太大了。 难道真是给四周的环境影响了?吴邪转头看向四周,四面一边漆黑,手电照过去,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面只有他们几个手点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犹如黑色雾气一样把他们团团围在里面,非常的压抑。但是压抑归压抑,吴邪感觉这不是那种莫名焦躁的源头。 “怎么回事?好像刚才真的有点邪门,突然就发火了。”胖子看向小哥,问道。 “这个石龟的磁场扰乱了你们身上的磁场,所以你们才会情绪失控。”梦璃指了指石龟,解释道。 所有人都望向梦璃,好像听得不太明白,梦璃只是耸了耸肩,也没有多加解释。 “这里不仅仅是一块磁铁这么简单,现在一定要冷静。你们刚刚争论也没有用,这里既然是陷阱……”小哥顿了顿,“汪藏海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设置了这里,既然能放我们进来,我看我们不一定能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吴邪有些焦急地问道。 “真亦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梦璃喃喃自语,然后叹了一口气。 小哥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陈皮阿四,陈皮阿四也看向他,说道:“既然已经入套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出不出得去,我们必须得先把这只乌龟毁掉,然后在这里搜索一下有没有其他同样的东西,不然我们来几次都一样。”看来小哥没问错人,陈皮阿四的心思果然很缜密。 众人都怒视那只令人恨得咬牙切齿的罪魁祸首——磁石龟,如果把它打碎,只是大磁石变成小磁石罢了,所以唯一毁掉它的,就是用火烧了。 华和尚掏出无烟炉的燃料,浇在乌龟身上,然后胖子打着一个打火机,一下就给烧起来了,那只乌龟给烧得通红,周围的砖头也烧成了红色。火很快就烧完了,吴邪凑过去看华和尚手上的指南针,问是不是可以了,华和尚点了点头,表示磁性已经消失了。 这时梦璃皱了皱眉,看着那只烧红了的石龟。 等到所有人都收拾好装逼准备重新走入走廊的时候,突然,从后殿里传来了一连串“卡啦卡啦”的声音,他们转头看去,只见那只乌龟竟然裂了开来,有一股奇怪的黑岩,从裂缝中飘了出来,速度很快,瞬间膨胀上升到空中,紧接着,成了一个形状,竟然跟在外面看见的黑色图腾相似。 “这是……长生天!”胖子脸色惨白,惊慌地大叫道。 “你别吓人。”华和尚道,“可能这乌龟是空心的,热胀冷缩,就裂开了,里面有什么东西烧焦糊了。” “空心的?”胖子担心地说道,“那这黑烟会不会有毒?” “应该不会,没这个先……”华和尚没说完,小哥就做了噤声的手势,让他们不要说话。 “糟了,快走!这烟是虫香玉!”梦璃大喊一声,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反应过来,“虫香玉是什么东西?”完全没理他们,就推着他们往外跑。 小哥对陈皮阿四的手下郎风指了指床上昏迷的顺子,示意让他背上他,指着前面说道:“跑,不要回头!不管什么东西掉在你身上也不要停,一直到出去,快!” 蚰蜒 其他人听见梦璃叫得那么着急以及小哥的脸色,就觉着事情肯定很严重,然后所有人都转过头拔腿就跑,这时所有人都很默契地觉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跑得比兔子还快,也让梦璃省了不少心,就怕他们问东问西耽搁了逃命的时间。 冲过了走廊来到了大殿,感觉有奇怪的声音来自房顶的所有方向,就好像无数只脚在头顶摩擦横梁,果然,梦璃不禁皱起眉头,这墓室里的机关她还能应付,可是没想到汪藏海竟然用了这样的一个计策把来这里的人置之死地,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天真同志,你等等我……”听到前面胖子在喊。 “胖子,快点,都看不到其他人了!”吴邪催促道。 在一座古墓里,尤其是在这么危险的情形下,落单是十分可怕的,所以即使是很累,但是心里的恐惧把人体的潜能都发挥了出来。 跑了好一会儿,看见前面几个手电光,看来是前面的人停了下了,梦璃苦笑,看来是又发生什么变故了。 “怎么回事?到出口了吗?”吴邪上前问道。 叶成上气不接下气,脸都通红了,说道:“不对……不对劲,我刚才留意过,大概一共是五百步距,我的步长是一米,以我们的速度,应该两分钟就能到出口了。可是我们现在却远远超过了那个时间,但是前面什么都没有,有问题!” “会不会你数错了?哪有人一步都绝对是一米的。”胖子说道。 叶成却很坚定地说道:“绝对不会错,我的一步就是一米,不信的话,我可以跟你打赌。我们回来跑了差不多一千米了,肯定有问题!” “我觉得他说的不错,我们跑的路程应该远远超过我们来的路程了。”吴邪想了想,说道。 “不可能,我们进来的时候没走岔路,怎么一往回走就找不到路了?”华和尚背着几包的装备,所以落在后面,一听到吴邪他们说的情况,脸色大变。 “果然小哥说的没错,那姓汪的设这么一个陷阱就根本没想让我们出去。”胖子激动地说道,被摆了一道,现在还被困在这里,心中当然是升起一股火气。 “那怎么办?这里那么多岔路,我们一个个走,肯定有一个可以出去的。”吴邪看到前面的左中右三个岔道,说道。 梦璃来到那岔路口,竟然用手中的两根手指摸了摸那个墙壁,动作跟小哥一样,难不成梦璃也有双指探穴的功夫?吴邪看着那两根跟正常人一样的手指,心中感觉很疑惑。 “没用的,这里隐藏了一个机关,你往哪个岔口都走不出去的。”梦璃说道。 “那我们不就被困死在这里?”叶成骇然道。 “不一定,既然是机关,就肯定能破解。”梦璃已经知道了这个机关的门道,离梦族的后人也不是白叫的,极其平静地说道。 “梦小姐,听您的意思,您知道怎么破解机关?”华和尚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梦璃,想起出发前陈皮阿四的嘱咐,以及她在道上的名声,态度不由得恭敬起来。 “机关倒是不难,只不过现在你们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梦璃没有说明,只是往上指了指,那种奇怪的声音在顶上。 “您既然知道怎么破解机关,那快带我们出去啊。”华和尚说道。 “等一下,我们的人还没到齐!”吴邪往背后看去,在这里的人只有五个,小哥,陈皮阿四,背着顺子的郎风,还有潘子都还没赶上来。 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后面的人是走岔了路还是怎么了,胖子扯开嗓子喊道:“老潘!小哥!你们在哪里?听到就应一声!”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郎风的声音:“和尚!快把手电灭了!看头顶!” 华和尚他们听了,互相看了看,问要不要关,最后还是决定关了看看会有什么。刚关掉所有手电的时候,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房顶,一开始上面是一片漆黑,紧接着忽然上面就亮了起来,看到了上面无数绿色的小光点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顶,好像漫天的星图。 梦璃看着那些东西,外表看起来美丽,但是实际上杀伤力却很大。 “这是……五十星图?”华和尚惊讶道。 “这下发财了,这么多夜明珠!”胖子也惊讶道。 “不是,夜明珠怎么可能这么小。”吴邪看着那些东西,冒出了冷汗,“在动,是虫子!” “虫?什么虫?”胖子一下就紧张了,大概是想起了尸蟞:“萤火虫?” “不是,萤火虫是一闪闪的,我没——”话还没说完,吴邪突然感觉到脖子里痒了起来,好像什么东西掉进了他的领子,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团东西,一捏就让他捏死了。他把手电打开一照,只见那是一只巴掌长的,长得像蜈蚣,前后的触须很长,脚异常的长,几乎跟身体等长,身体细长分成九节,每一节的背上都有一个绿点。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胖子也看见了这只东西的真面目,十分地惊讶,连忙把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虫子都捏出来。 “这是‘蚰蜓’!据说这东西一爬过你的身上,给它爬过的地方全部都会腐烂。”吴邪解释道,这是吴邪家乡的传说。 “都别出声,快捂住耳朵,想要命的就不要让它钻进你的耳朵!”梦璃叫道,便径直来到了旁边的几个灯奴上,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把几个灯奴都点着了。 说来也是奇怪,似乎没有一只虫子进攻梦璃,看来梦璃的血不仅抗尸蟞,也抗蚰蜒呀,完全不用害怕那些尸蹩、蚰蜓。 吴邪他们仍然跟那些小虫子搏斗,但是突然间那些小虫子停止了对他们的进攻,都开始向灯奴的方向爬了过去。 梦璃看见叶成的脸色,指着他对胖子说道:“快,他耳朵进了,帮他拍出来。” 远处传来顺子的声音:“几位老板,点起火!这些虫子会在温暖的东西上产卵,不要让你的身体成为四周最暖的东西。” 原来是顺子这小子,吴邪心道,看样子他醒了过来了。 他们顺着声音找到了顺子,只见郎风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顺子一边给他摸着后脑,一边给他拍身上的虫子。 “怎么了?”吴邪上去问道。 顺子说道:“完了,虫子跑进脑子里去了,进的太深,挖不出来了。” “还有没有得救?”吴邪问道。 “不知道了。”顺子摇摇头,“在我们村里,一旦中了这雪毛子,死活是听天由命。” 梦璃一看就知道郎风是被人打晕了,所以蚰蜓都进入了他的体内,她看了一眼顺子,却没有说话。 小哥不见了 吴邪蹲下去翻了翻郎风的眼睛,他已经没有知觉了,呼吸微弱,奄奄一息了,吴邪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郎风,这样下来可能连命都不保的。 “对了几位老板,我怎么会突然就晕过去了?我记得你们是要炸山!这里是什么地方?”顺子问道,其实在进来之前华和尚他们觉得顺子碍事,便把他打晕了。 吴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胖子反应却很快,连忙解释道:“你是被打糊涂啦?我们本来只是想放个扎炮,没想到雪崩,有山石掉下来砸到你的头上,把你砸晕了,然后我们滑雪就滑到这里了,好像是座庙,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胖子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吴邪只得附和地点点头。 潘子在远方叫了一声,让他们过去集合。吴邪跟胖子把郎风扶了起来,那郎风已经挺不直了,已经是深度昏迷的状态。 胖子看到了郎风的后脑勺,皱了皱眉头,然后示意让吴邪去看他的后脑勺,原来他的后脑有一块明显被打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稍微仔细看就看出来了。 “他是被人打晕的!”吴邪惊讶地说道,但是他也知轻重,拉低了自己的声音。 胖子看了看正在背郎风背包的顺子,指着他说道:“吴邪,看来我们不仅要防着那老头子,还得小心他。”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吴邪说完,就跟胖子一起把郎风抬到潘子那边。到达了那盏灯奴之前,陈皮阿四和潘子都已经在哪里等着了,但是却唯独没看见小哥。 “潘子,小哥呢?”吴邪问道。 “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我一直都没有看见他。”潘子说道。 吴邪向周围看去,除了他们刚刚点了两个灯奴,以及这里的灯奴,已经没有了,那么小哥又不在灯奴附近,肯定会被那些虫子围死的,就像郎风那样。 “不会出事了吧?”吴邪有点担忧地说道。 胖子道:“以小哥的身手,还有他的宝血,他绝计不会出什么事,也许跟我们一样迷路了。” 吴邪摇了摇头,以小哥的身手和在墓里的能力,是不可能会迷路的,而且一般的东西也不可能能制住他,也许他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才会离开队伍。小哥的脾气,在二十年前的海底墓里是不听命令,不服从组织,他也都知道了,所以小哥离队,即使喊破喉咙他也不会出来见你的。 胖子和潘子准备打着手电去找,梦璃阻止了他们,说道:“不必了,你们也找不到他,他……应该是去那里了。” “那里?你知道小哥去了哪里?”吴邪疑惑地看着梦璃,问道。 梦璃只是笑了笑,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有些事情,是她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的,既然阻止不了,那便支持吧……梦璃这样想着。 “吴邪,你说妹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怎么说话说一半呢?”胖子用余光瞥了一眼周身气压有些低的梦璃,小声道。他觉得梦璃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说,或者不能说。 “不知道。”吴邪摇了摇头。 顺子从口袋里拿出两只牙签,将郎风耳朵里面的虫子剔出来,处理好伤口,才好继续赶路。 “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虫子?”吴邪看见顺子给郎风耳朵剔出来的虫子,有点恶心,问道。 胖子看了看头顶,说道:“肯定是藏在屋顶的瓦片里,给那个什么虫香玉一熏,就醒过来了。太狠了!这姓汪的竟然还能知道我们会烧磁龟不成?” “看样子汪藏海竟然有先见之明。这样的话,汪藏海对云顶天宫是十分的重视,完全不想让人发现以及进入。”吴邪说道。 “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胖子一想到这就特别激动,坚信里面肯定会有好宝贝。 “四阿公,这些虫子的毒性很厉害,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潘子说道。 叶成给陈皮阿四说了说他们刚刚遇到的情况,陈皮阿四看向正在墙边的梦璃,问道:“你说这里有机关?” 梦璃刚刚一直沿着墙壁想要找机关所在,她大概掌握了机关的位置,就在不远处的灯奴边上。听见陈皮阿四发问,便看向他,点了点头,突然,梦璃的脸色一变,转过头,警惕地看着前面。 顺子也发现了,远处的灯奴,那火光突然就消失了,顺子拍了拍吴邪,示意他看过去。紧接着第二盏的灯奴的火苗抖动了起来,在这大殿中没有风,那就像是有东西在旁边经过吹动了那火苗。 “是小……”吴邪刚出声,马上就被胖子捂住了嘴巴,往那火苗看去,隐约照出了一个人的轮廓,但是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这个影子实在是太高大了。 陈皮阿四看了一眼,突然手一扬,打出了一颗子弹,掠过灯奴处灯奴的火苗上,劲风带动了火苗,一下子亮了起来,我们看到了一个脖子长得有点异样的人影,站在灯奴的边上。 梦璃皱了皱眉头,眼前的东西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刚刚那子弹就这样飞了过去,稍有不慎打草惊蛇,他们处于被动,就有可能会陷入险境。 所有人在火光闪起的那一刹那吓了一跳,顺子更是惊慌,吓得轻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华和尚马上把他的嘴巴捂住,然后大家都下意识拿出自己防身的武器。陈皮阿四让他们不要太紧张,对华和尚使了个眼色,他便一下子跳上一边的灯奴,一把将火拍灭了。这时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下一盏灯奴用它仅有的微弱之光在为他们照明。 所有人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死盯着那个影子,希望能从它的动作和形状推断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影子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座泥雕。这样僵持下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胖子不耐烦了,轻声说道:“不对劲啊,这东西一动不动的,什么个意思。会不会是我们自己眼花了,那是那些灯奴印在柱子上的影子?是我们自己吓自己。” “胡说,灯奴不是都在边上站着吗,怎么能自己走到这边来了。”叶成否定地说道。 “不是说天地灵气,石头都成孙悟空了。说不定这里的石头灯奴就成精了呢,自己就能走动。”胖子不着调地说道。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在这里欣赏人家的身材了,就偷偷摸过去看看,要真是个人,直接就把他放倒了。”胖子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道。 几个人准备慢慢往前摸去,“别动!”梦璃轻声呵道,她的手在一个灯奴上转动了几回,然后指了指后面,说道,“你们快走,出口在西南五米处。”说完,她转向那个影子,慢慢走了过去。 百足龙神 胖子他们心里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他们大老爷们不敢去冒险,反倒让一个小丫头片子去探路,这传出去他们的颜面该怎么搁? 当然,他们忘了梦璃的身份和身手。 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听梦璃的,全部都跟在她的后面,一来是挽回自己的面子,二来也想看看那东西的真面目,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强烈的,不亲自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心里就会总惦记着。 梦璃就在吴邪他们前面几步距离,看到她神情有些变化,应该是看见了那东西的真面目了。他们迫不及待走了上去,渐渐地,那东西也越来越清晰了,当他们看见眼前那东西的真面目时,所有人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被眼前的东西震惊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蚰蜓,它就像蛇一样扬起着半个身体,缠绕在一座灯奴上,刚刚他们看见的脖子,其实只是它的两只大毒颚和长触须形成的影子。 梦璃看着眼前这东西,眯了眯眼,看来这就是那百足蟠龙的真面目了,刚刚实在失策了,那些灯奴上也是有虫香玉的,以为对付那些虫子就行了,却没想到竟然把这东西也引来了。 “梦璃,快走!危险。”吴邪虽然很害怕,但是看着梦璃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便轻轻走上前去拉住她,叫道。 梦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别说话,小心。”紧接着,就从她的手上飞出来一颗石子,一下子就打中了后面那盏灯奴的火苗,火苗瞬间熄灭,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只剩下那巨大蚰蜓那边灯奴微弱的灯光。 但是就在同时,那巨型蚰蜓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它边上的灯奴一下子熄灭,他们陷入了完全黑暗之中。 “不好。”梦璃大声叫道,“所有人都不要点灯奴。”突然在不远处,华和尚点起了冷烟火,叫道:“大家都到我这里来集合。”话音刚落,各地的脚步声传来,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梦璃连忙拉起吴邪也凑了过去。 “为什么不点灯奴啊?点上还能拖住那只大虫子,现在我们反倒要被盯上了,这不自己往人家身上钻吗?”胖子嚷嚷道。 “那灯奴上有虫香玉,味道一散发出去,恐怕会有更多这种东西爬出来,就更麻烦了。”华和尚说道。 “没错,所以你们要想活命,快从背后的出口离开,我拖住它。”梦璃知道那些人的心理,都是要面子,而吴邪也绝计不可能扔下她,继续说道:“别误会,不是我逞强充英雄救你们,我没那么伟大,只是在这里的人只有我能对付他,你们留下来只是白白送命罢了。所以你们自己衡量,但是不要妨碍我就行了。” 说实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有把握能对付那只巨型的蚰蜓,这种虫子爬得非常快,更何况是这么一只巨型的不知是不是变异的虫子呢?所以即便自己手中有枪弹,也不能保证射到它,甚至有可能会把它激怒直接就要了他们的命。 华和尚他们来也不是死要面子不要命的,他们是为了云顶天宫而来,没必要在这里较真,叶成扶着陈皮阿四进入了后方的暗道,华和尚则是蹲在了郎风的旁边,却没有把他扶起来带上,便也进了那个暗道。 梦璃就在他们一米的范围,警惕着周围,突然间那只巨型蚰蜓一下子闪到她的旁边,她一闪身躲开了攻击,随后用手中的匕首划过去,却是扑了个空。在现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是盲打,要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和听觉去判断敌人的动作,并且迅速做出反击。 胖子把叶成推下了暗道,推了推旁边的吴邪,让他也进去。吴邪却摇摇头,说道:“你走吧,我是绝对不会抛弃朋友的。”吴邪说完,那暗道门竟然关上了。看来有人到了底,触发了机关。 “这下可好了。”胖子叹了一声,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愤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王胖子也不是那种抛弃朋友的人!我王胖子走南闯北跟人打交道靠的就是一个义字。” 胖子和吴邪用手电照向地面,看着眼前的人虫大战,都感叹简直就是速度的较量,梦璃跟那只巨型大虫的速度都非常快,不分上下,那只巨型大虫经常会躲到黑暗之中然后再进行袭击,都被梦璃一一化解。 “小心。”突然,吴邪喊了一声,梦璃感觉那东西从身后攻来,一转身却已经迟了,那只巨型蚰蜓用他的两根触须左右夹击,只能挡住一边,另一边胳膊被狠狠地撞击,身体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了灯奴机关处。 梦璃连忙扭动那灯奴,暗道门被打开了,叫道:“你们快走,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胖子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知道梦璃的实力,那只大虫子是伤不了她的,所以他连忙拉住吴邪,就往暗道里跳。 梦璃一边防着那只巨型蚰蜓的攻击,一边往暗道那边靠近。算准了时机,她一个翻身,就跳入了暗道中,暗道门立刻关闭了。 那暗道是一个斜坡,而且里面很深,滑了好一会儿了,才看到前面的手电光,估计到底了。所有人都聚在了那里,华和尚看见梦璃安然无恙就下来了,问道:“那东西怎么样了?” 梦璃摇摇头,说道:“还在上面。” “快不在了。”华和尚说完,梦璃还没反应过来,上面突然“轰隆”一声,像是炸药爆炸的声音,然后感觉天震地动。 “这是什么声音?”吴邪问道。 “应该是上面出什么变故了。”华和尚说道,他当然不可能说上面是炸药,这样的话就代表说他想要害死上面的人,吴邪胖子他们就会纠缠不清了。 “郎风呢?”吴邪看了看,周围少了一个人。 “哎呀,刚刚忘记把他抬下来了。”顺子才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刚刚的情况大家都遗忘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了。 梦璃冷笑了一声,她早该想到,用已经无用之人去做诱饵,使得他们有利,又有谁不会去做呢? 盗墓世界,弱肉强食,强者生存…… 最可怕的不是鬼神,是人心…… “那这么说,他还在上面……”吴邪慌张地指着上面,在他的眼里,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可是…… “即使走了他也不一定活得了,我们还是顾好自己吧。”华和尚说着,指了指背后的一排东西。原来这后面是一层一层简陋的梯田一样突起,在这些突起之上,竟然坐满了冰冻的青紫色古尸,缩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藏尸阁 当陈皮阿四他们下来,看见眼前这样的东西,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叶成最胆小,声音还有些发抖:“这里是和尚堆金身的藏尸阁?” 陈皮阿四按住叶成,说道:“不用怕,只是尸体而已,这里的死人都冻的跟石头似的,一碰就碎,已经不可能尸变了,所以这里不可能会有粽子。” 听到陈皮阿四说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先是怪物,现在又这么多尸体?”吴邪问道,有些感慨自己的命运,竟然让他遇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看情形这里应该是个殉葬的隔层,其实……我也看不懂了,没有任何朝代的皇陵是这个样子的……这些死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华和尚自言自语道,他对眼前的情形也是很疑惑不解。 这些古尸的皮肤都是青紫色的,嘴巴张得很大,里面长的竟然都是獠牙。 “这些可能不是人类。”胖子打着手电观察那些尸体,说道,“你看这口牙,一口就能把人皮撕了去。” “不是人类?”叶成惊慌地问道,“难不成是妖怪?” “不懂就别乱说。这是古萨满教的一个习俗,后来因为麻烦,用面具代替了,这些肯定不是明朝那个时候的女真人,你看这些尸体的衣服,都是非常原始的,还有你看,尸体外面还裹着麻布,这是冰葬形成的木乃伊。”胖子道。 “木乃伊?木乃伊不是在金字塔吗?难不成这些木乃伊是从埃及运过来的?”叶成问道。 梦璃笑了出声,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胆小还敢来盗墓?还一点盗墓知识都没有?看来四阿公是真的老了,也不知道试试手下人的身手。 “叶成,别丢脸了。”吴邪轻声叫道,叶成看到其他人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知道自己的问题很没有常识,只好乖乖闭嘴。 “这些尸体会不会是那姓汪的挖山修陵的时候,挖出来的冰葬的先人遗骨?”胖子猜测道。 华和尚点了点头,说道:“肯定没错,这一处胎形山洞,以前可能是个墓地,当地上古先民在这里进行冰葬,给汪藏海规划成假陪葬陵了。” “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烧掉呢?摆在这里难不成就为了吓唬人啊?都进了假的陵了,还想吓唬人,这汪藏海丫的……”胖子又在对中了汪藏海的陷阱耿耿于怀了。 “谁知道呢,你看这些木乃伊这么可怕,萨满族有很多原始诡异的行巫仪式和诅咒,据说都需要借助于尸体,这里的布置,可能跟他们的仪式有关,也许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要发生,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华和尚看了看周围,继续说道,“咱们分头找找,四周看有没有出口。” 于是大家便分散开来找出口,梦璃特别的叮嘱道:“一定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尤其是这些尸体。” 所有人各自在不同的方向找出口,前面依然是一个陡坡,梦璃滑了下去,停在前面的悬崖上,她往下看,心道:看来就在这悬崖下了。突然听到潘子叫了一声:“胖子,你在干什么!” 吴邪他们顺着潘子的声音,朝胖子看过去,只见胖子竟然在下面的尸堆中,面向他们阴阴地蹲在那里,面无表情地长着嘴巴,而他的脸上竟然泛起一股青紫色,和边上的尸体无异。 整个藏尸阁里一片漆黑,几盏手电的光斑交叉在一起,光线凌乱,胖子所在的角落离他们几个人都很远,手电照到那边,四周的尸体遮挡,影子一层叠了一层,纵使照的透彻,他们也看不太清楚。 只不过胖子脸上的那种青紫色,却不会看错,那种诡异的,木然到阴森的表情,实在和边上的尸体太像了,更是让人直起白毛汗。 “胖子,你别闹了,我们知道你的脸好演技也好。”吴邪以为胖子是在跟大家开玩笑,想要吓唬他们,叫了一声。 可是胖子完全没有一点反应,潘子感觉不对劲,连忙走到吴邪身边,说道:“小三爷,好像是出事情了!” 他们逐渐顺着第二个陡坡滑下去,靠近胖子蹲的那个地方,却也没看到他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走到离他大概四五米的时候,华和尚跟潘子很默契地从腰间取出一把刀子,反手拿住,就往胖子走去。 潘子上前看见了一样,退到后面,对吴邪他们说道:“麻烦了,他身后的那具尸体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只大粽子。”吴邪问道。 “粽子!”叶成惊讶地叫出了声。 吴邪他们跟着潘子穿过了几具尸体,下了几层梯田,来到了胖子旁边,他一指,只见胖子后面盘坐着好几具青黑色的尸体,但是有一具,却跟其他与众不同。 这一具尸体的脑袋极大,几乎有普通人的三倍大,五官都看不清楚,好像一个大头的还没发育成熟的婴儿。而且从他的嘴巴里面,伸出了一条奇怪的舌头,盘绕到胖子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吴邪的表情充满了诧异,问道。 “这可能是一具尸胎,那尸体所在的位置,肯定是整个灵宫的养尸穴,它在这里这么久,起了这样的变化,再过几百年可能就会成精了。不对!”华和尚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条龙脉不是假的吗?怎么会出现养尸穴!这是什么理由……” 华和尚看向了陈皮阿四,陈皮阿四的脸色一变,“老爷子,难道这是……‘连环扣’?” “没想到啊没想到,汪藏海这老家伙,‘连环扣’玩得很绝啊,可惜你百密一疏,最后还是出了破绽。”陈皮阿四说道。 华和尚给吴邪他们解释了一番,那只磁龟引他们前去,他们知道了这条龙脉是假的,但是这里面竟然出现了养尸穴,那这个墓又是真的,真真假假,真亦假时假亦真,这样的布局,汪藏海那老家伙就是不想让人进入云顶天宫。这么复杂的布局,实在不敢相信他们跟他之前隔了一千年的岁月。 但是吴邪就突然感觉到汪藏海的思想几乎就在他的面前流淌,他在一千年钱的定下的计策,尽然还能够把他们玩的团团转,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现在先不要说这些,胖子怎么办?”潘子看胖子已经脸色发青,快要被勒死了。 “本来你安安分分我便不想犯你,既然你找死……”梦璃眼神狠厉地看着那具尸胎,突然从靴中掏出一个匕首,以很快的速度扑了过去,想要把那只尸胎的舌头割下来。 但是那只尸胎反应却是非常的迅速,梦璃没想到这只东西反应竟然那么快,一下就借着地势把胖子摔倒在地上,然后就拖着他朝陡坡的下方快速下落,梦璃也迅速滑下去,其他人也跟着滑落下去。 在斜坡上,胖子突然被拖进了斜坡上面的洞,看样子是它的地盘,梦璃连忙抓住了胖子的两只脚,竟然一拖,就把胖子拖了出来,梦璃又用匕首把盘绕在胖子的脖子上的舌头,迅速割断,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接着梦璃又把手中的匕首用力地扔进洞里,想要置那个尸胎于死地。但那尸胎跑得很快,没有被刺中。 吴邪他们赶到,立马扯开那条断舌,丢下洞里去,给胖子按胸口,进行急救。胖子的身体可以动了,开始摸着脖子大口的喘气和咳嗽,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排道 胖子终于缓过一口气,吴邪便问道:“胖子,你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动不动的?” “丫的我也不知道,刚刚就突然感觉脖子一凉,看和听还行,但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好像是给冻在了冰里,把我急的……”胖子想起刚刚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那个尸胎是想吸你的阳气。”梦璃淡淡地说道。 “还好胖爷我阳气够盛,没有给它吸光。”胖子抚摸了一下胸口,说道。 潘子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道:“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刚刚大家去找出口,有没有什么发现?”华和尚问道。 “没有。”吴邪耸耸肩,回答道,其他人也摇摇头。 “我刚刚看过了,前面的那个悬崖……”梦璃指着前面,还没说完,那只巨大的胎头从洞里探了出来,满嘴是血,竟然一下子咬住了潘子的脚,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猛地就给拖进那个洞里去了。 他们猛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潘子已经被拖进去没影了,洞里有转弯,手电照不到最底下的情形,不知道潘子的情况究竟如何。 梦璃立刻拉着一条绳子就跳进那个洞里,沿着四十度的斜坡滑落下去。 在斜坡尽头,只见潘子正被那只尸胎死死地咬住脚,鲜血渗透出来,几乎染红了整条裤子。潘子死死捉住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那尸胎没能继续拖着他前进。 梦璃拔出彼岸,想要把那个尸胎的头砍掉,那尸胎反应很快,一下就放开了潘子,往后退,梦璃快速朝它的脸上狠狠一踢,这力气她用了六分,就像在鲁王宫踢碎那堵墙一样,那尸胎惨叫一声,直接被飞了好几米远。 梦璃转过身把绳子递给潘子,说道:“你先走。” 当梦璃转过头想要去把那只尸胎彻底解决的时候,发现那只尸胎竟然没了踪影,“跑得可真快,下次可别让我再见到你。” 梦璃开始环视这个洞,这里有些木板,墙壁上有修凿的痕迹,而且是反凿子,是人工修的,而且还是从里面开出来的。刚刚在滑落下来的时候有注意到这个洞,但是她也没有特别留意,在那个悬崖是出口,没想到这个洞里面竟然内有乾坤。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条排道,是修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如果古墓被封,可以从这里逃跑。梦璃用手电往里照去,看起来这是一个挺深的洞穴。 背后一条绳子落了下来,只听上面吴邪叫道:“梦璃……快上来……” 梦璃回过头拉住那条绳子,扯了两下,就放开了,然后打着手电就往那洞的深处走去。 吴邪他们感觉绳子被拉了两下,就往上拉,可是却什么都没拉上来。 在上面的吴邪大概知道了梦璃的意思,在心里默默吐槽:梦璃和小哥待久了,这个性就跟小哥差不多了啊,把队友都丢了。 往前是个冰封的狭洞,有点倾斜,到了转弯的地方,变得竖立着狭长起来了,再往里面,洞穴的高度似乎继续在增加,豁然开朗,空间特别的大。再继续往前走,前面极速收缩变窄,只剩下一条大概只能供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石缝隙。 梦璃心想,如果她猜得没错,在这缝隙之后,应该就是云顶天宫了。刚刚她也是怀疑,这个排道是从云顶天宫开过来的,可是这距离实在是太长了,她也不能确定,但是看到这一条火山缝隙,她就明白了,原来那些修墓之人是利用了这天然的火山溶洞,利用了大自然的自然通道,所以才能挖通这么长的一条秘道。 她便把身子一侧,进入了那缝隙之中,这洞壁完全没有人工的痕迹,前面满眼都是琉璃花的痕迹,上面结满结晶透明的冰霜,像凝聚的水柱均匀排列。 走了好一会儿,缝隙逐渐变宽,可以转过身子来前进。打着手电,里面有着大面积的火山碎屑覆盖着的熔岩刺、熔岩钟乳,自然界的魅力总是吸引着人们。 再往前继续走,逐渐发现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看见一些废弃的铁锈工具,篝火的痕迹,看样子,都是非常古老的。 又往前走了好几个小时,缝隙已经是非常的宽阔了,这里又是大量人工修凿的痕迹,在一边的缝隙壁上,有很多一些突出的石头,一直向上,看样子是这些是往上的台阶。 梦璃突然把手电关了,周围竟然亮了起来,除了有石阶的峭壁上,其他的几乎整个峭壁,全都是大大小小幽幽绿绿的光点,数量之多,感觉自己置身于宇宙的浩瀚无垠中。这蚰蜓的数量,简直可以以亿来计算了。 梦璃叹了一口气,来到石头下的峭壁下面,靠着坐了下来。吴邪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吧…… 张家守护着终极的秘密,而终极就在云顶天宫,所以小哥是来过这里的。梦璃再次叹气,阻止不了啊…… 正如梦璃所料,华和尚猜测这个洞是一个排道,这里面应该能通到云顶天宫,猜测梦璃应该是往洞里深处走了,所以大家决定进洞里去探探,一边是为了云顶天宫,一边是为了朋友。 陈皮阿四一直坐在那闭着眼睛听吴邪他们说话,华和尚问了几遍,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是睡着了。 胖子有点按耐不住,就去拍他道:“老爷子,你倒是说句话,别在这装酷呀。”一推之下,陈皮阿四晃了一下,却仍旧没有睁开眼。 华和尚一看,脸色一变,猛跑过去一抓老头子的手,一下子脸就白了,胖子一看也跑过去,一摸老头子的脖子,也顿时变色道:“我操,死了!” 众人一听,都愣了一下,什么?死了?怎么可能,几分钟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但是一看到胖子的脸色,华和尚脑门上的汗,和毫无反应的陈皮阿四,他们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众人马上围了过去。 一边的老头子像是僵直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坐着,犹如冰雕一般。 华和尚皱着眉头,掰开老头子的眼睛,用手电去照后。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叶成,摇了摇头。 华和尚有一定的医学知识,看到他摇头,吴邪他们顿时就吸了口凉气,知道不会错了,真的是死了。 潘子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华和尚叹了口气,不知是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话,阴着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胖子就拉了潘子一下道:“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死都行啊。” 就在吴邪飞快琢磨的时候,陈皮阿四忽然一颤,吴邪一惊,以为是条件反射的尸动,谁知道“啪”一声他的脖子就被陈皮阿四死死的捏住了,同时他人猛的一直,眼睛睁了开来。 吴邪他们全被吓了一大跳,叶成就直接一滑摔下去五六米,胖子和潘子也忙往后一退,胖子惊叫道:“诈尸!” 吴邪赶紧想把手给掰开来,没想到这老头枯萎树枝一样的手力气极其大,像老虎钳子一样,连动也动不了。忙咳嗽着大叫:“拿……蹄子来,快快!” 话还没说完,陈皮阿四突然就松开吴邪的脖子,把他一推,骂道:“你在胡扯什么?” 吴邪脑子已经混沌了,赶紧退到胖子身后,却被胖子卡住不让他过去,这时候忽然一想,不对啊,诈尸还会说话?再一看陈皮阿四,明显人的精神也上来了,呼吸也恢复了。 他们几个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皮阿四,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胖子更是眼睛直瞟向陈皮阿四,非常的疑惑,但是这一下子陈皮阿四好像又恢复了正常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脉搏停止跳动过。似乎刚才的那一刹那他们看到的都是幻觉。 华和尚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问道:“老爷子你没事吧?你刚才这是……” 陈皮阿四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死过一次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点上一只烟,说道:“什么?” 华和尚看着陈皮阿四的表情,也有点犯晕,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皮阿四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老头子我没这么容易死。” 陈皮阿四一下子“复活”,一下子谁也没反应过来,但是看他的样子,吴邪他们也不能把他按倒解剖看看是怎么回事。 吴邪心里又逐渐怀疑是不是刚才华和尚和胖子弄错了,老年人的脉搏本来就很难摸,两个赤脚医生可能根本就没摸对地方。而陈皮阿四到底年纪大了,偶然发一下呆,是很正常的事情。 几个人都是一脸疑惑,但是都没办法表露。华和尚虽然奇怪,但是一看陈皮阿四没事情,也就放下心来,于是把刚才他们讨论的事情又说了一次。 陈皮阿四看着那洞口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有点道理,似乎值得试一下,而且梦丫头还在下面……”陈皮阿四叹了口气,终究是他欠他们梦家的啊! 云顶天宫 当吴邪他们走过缝隙后,走了好几个小时,看到梦璃坐在那里,似乎在等他们。 “梦璃……你没事吧?”吴邪见梦璃的神情不对,连忙上去,担心地问道。 梦璃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一句:“你们先关手电吧。” 其他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互相看了一眼,便关了手中的手电,瞬间周围出现了刚才那壮观的情景,所有人都看呆了。眼前的光点沿着峭壁蜿蜒而去,其中除了几点巨大的红色荧光,那几点荧光扭曲着,在星海之中挪动,一下子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这块头,绝对不比他们看到的那只巨大蚰蜓小。 “这这这……这也太多了吧。”叶成看见这么多密密麻麻的虫子,害怕地往后退。 梦璃用手推了推他快要靠近峭壁的背,说道:“小心不要碰到这些虫子,一只蚰蜓死了之后,它的尸体会吸引很多的同类,所以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踩到它们。” “那为什么它们现在好像不会攻击我们?”吴邪问道。 “雪山上的生物一般都集中在温泉边上,所以这附近应该有温泉。现在的气温还偏冷,这些东西趴在这里是处于半死状态,没有特别强烈的刺激,他们是不会醒过来的。”顺子解释道。 他们用登山绳子互相连起来,贴着一边的峭壁,踩着那些突出的石头,一点一点走上去。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胖子的脚大,他踩着那些石头就像是踩高跷一样,所以没走几步,他的腿就开始发抖了。所有人看着他都觉得紧张,因为他一掉下去,估计所有人都会跟着掉下去。 爬了好一会儿,往下看去,下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深渊。走着走着,突然四周传来了水声,打起手电一照,原来一边的峭壁上有好几处泉水瀑布,顺着峭壁流淌。 “这里有温泉,咱们可以洗把脸舒服一下。”胖子叫道,便要往距离自己只有一个手的温泉里伸手。 “别动。”梦璃轻声阻止道,她用手电照了照温泉边上的岩石上,那里有很多非常奇怪的纹路,但是仔细一看,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纹路,而是一条手臂粗细的蚰蜓趴在上面,这些蚰蜓的颜色跟边上的火山石一模一样,不认真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再往四处看去,几乎这边的石头上面爬满了这些东西,一动不动的。 “各位老板,我们快走吧,过了这一段就没事了。”顺子轻声说道。 所有人继续顺着石头的阶梯缓慢向上爬去,小心翼翼地过了温泉这一段区域,慢慢的,石纹蚰蜓逐渐减少,到了后来就看不见了。 “对了,老爷子,我问你个事。在火车上,你说的九龙抬尸棺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一直好奇着。”胖子边爬边问道。 陈皮阿四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华和尚,示意让他来解释。让一个九十多岁了的走那么久的路,爬那么高的山,也是差不多半条命都没了,所以陈皮阿四尽量不说话浪费体力,所以都让华和尚来代他解释。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所有的信息都是从那条鱼上来的。九龙抬尸可能是一种失传的丧葬制度,那原文字的记载,似乎是说万奴皇帝的棺材,是由九条龙抬着,九条龙守着他的尸体,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不过女真语言几乎要失传了,所以我们翻译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意思。”接着华和尚把原文念出来给他们听了一遍,女真的发音对于吴邪来说太陌生了,因为女真这个民族实在是太小,他也没学过。 但是对于梦璃来说,女真是太熟悉了,大概是离梦族对文字有一种特殊的感悟能力吧……而且她也有研究过女真。 “那要是那鱼说的是真的,我们要想开万奴皇帝的棺椁,还得学哪吒大战龙王三太子呀?”叶成开玩笑地说道。 “九龙抬尸棺,只是棺材上刻有九条龙,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百足蟠龙。这九龙抬尸棺和普通的棺椁不一样,是个正八角形的,每个角有一条龙支撑,八龙又被一条龙给环绕起到稳定的作用。”梦璃说道,但是她又咳嗽了一声,故意吓唬他们道:“不过,至于有没有刚才那些巨大蚰蜓,那我可就不保证了。” “这好办,来一个我胖爷就给它炸一……”胖子还没说完,突然一阵风从峭壁的一边吹来,吹得他几乎摔下去,幸好吴邪及时把他扶着,把他拉回贴到悬崖去,说道:“胖子,看你吹吧,差点把自己给吹下去了吧。” 转头一看,原来阶梯已经到了缝隙的尽头,再走过去,外面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但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梦璃他们向着边缘的极限靠拢,爬上一个突出的山岩上,华和尚打起了一个冷烟火,四周照了照,除了他们站的地方的峭壁,前面什么也照不到。然后他把冷烟火往下一扔,那烟火直线坠下,一下子变成小点,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了。 这前面似乎是一个盆地一样,华和尚“砰”一声,点起了一个照明弹,那照明弹划过一道悠长的弧线,直射出去一百多米,开始下降,然后一团耀眼的白色炽球炸了起来,瞬间光线就把前面的黑暗照了起来。 他们看到前面都呆住了,这前面是一个无比巨大,直径最起码有三公里的火山口。 “这……这里竟然是一个火山口!”吴邪惊叹道。 这个火山口覆盖着大量已经死去的树木,可能是因为火山爆发,或者突然的火山活动,这里的树木都硫化而死。 “看那里。”突然有人叫道,然后两发照明弹打了出去,飞向火山口的上方,在光线的照耀下,他们看到了一片宏伟的建筑群,出现在了火山盆地的中央地下森林的深处,黑幽幽的巨大黑色石城,但是却没能看清楚全貌。那些建筑群的规模之大,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云顶天宫……”梦璃看着那边,若有所思。 “把没用的东西留下,准备绳子,我们轻装上阵。”在他们心情无比震惊和激动时,陈皮阿四突然叫道。 危机时刻 他们整顿了一下装备,抛弃了一部分没必要的东西,然后每人戴上防毒面具,因为这下面是大量死去的树木,弥漫着奇怪的气味。那是火山活动所挥发出的含硫毒气,毒性很烈,所以他们必须快点穿越过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华和尚打起照明度很强的冷烟火,照亮了四周,脚下是石板子铺成的两车宽的石道,几乎是笔直地通向前方。 “小三爷,这是陵墓的神道,直通向陵墓的正门。”潘子对吴邪解释道。 “老爷子,咱们怎么走?”华和尚问陈皮阿四。 “顺着神道,先进皇陵再说。”陈皮阿四说道。 没等陈皮阿四说完,梦璃已经在前面顺着神道走去了,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走了过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石门处,石头很高,有点像他们在古村中的牌坊。 这是皇陵的第一道石门,叫做天门。 经过石门的时候,陈皮阿四特别叮嘱道:“出来的时候,记得倒走,免得撞了断头门。” “什么叫断头门?”叶成听到这名字有点慎得慌,轻声问道。 “我在爷爷的笔记上看过,这第一道石头门之前,就是屠杀抬棺和送葬队伍的地方,入殓大典完成之后,所有人出这道门的时候,就会被咔嚓一刀,所以这一道门等于就是阴阳之门。如果是在这个门进,就必须倒着出来,不然就很麻烦。”吴邪解释道。 过了天门,神道两边每隔五米就是白色石人石马,他们也没有认真去看,一直往前。 突然胖子停了下来,吴邪撞在他的背上,摔倒在地。 吴邪摸了摸自己吃痛的额头,问道:“胖子,你干什么?” 胖子转头,脸色苍白,轻声说道:“好像路边站着个人。” 梦璃听到后面的动静,回过头,潘子折回去问道:“怎么回事?” 胖子把他看到的又说了一遍,其他人有些不信,潘子就问道:“你确定没看错吗?会不会是石头人?” 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一闪就过去了,我刚反应过来,你看我,一身冷汗,应该没看错。”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潘子问道。 “好像是个女人,也不能肯定。”胖子说道,“跑的太快,我没看清楚。” 吴邪他们都用手电照向后面的几个石头人,照到的范围内没有胖子说的那个女人,也许是在更后面。 “老爷子,要不要回去看看?说不定是那帮人里面那女的。”华和尚问道。他指的那个女的,应该是阿宁。 “那肯定不是,要是那娘们,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胖子说道。 陈皮阿四犹豫了一下,便对华和尚说道:“你和其他人先过去。”然后拍了拍顺子,“你陪我去看看。” 顺子给拍的一愣,然后其他人也愣了,不知道陈皮阿四是个什么意思? “走吧。”梦璃不想管也懒得管陈皮阿四是个什么意思,而且他们两个也不会轻易有事,于是便招呼大家继续前行。 走了好一会儿,就到了神道尽头的祭坛,祭坛的后面,六十阶破败的台阶上面,就是皇陵的正门了。整片皇陵的建筑风格和明宫很像,在峭壁上看的时候规模巨大,气势逼人。但是大量使用了黑色的石料,又显得有一丝诡异和神秘。 他们走上台阶,走入皇陵的正门之内,进去之后是陵宫的门殿,这门殿大概有两个篮球场大,两边是迎驾的铜马车。在后面的深墙边上,左右各是两座黑色雕像,蒙上一层灰,雕像面目狰狞,冷面怒目,不知道是什么。 梦璃用手电往周围照了照,照到了一个横梁上,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悬挂在横梁上。 “你们看。”梦璃用自己的手电往那个横梁上晃了晃,示意他们看那里。 看影子的姿势,似乎是一个死人被吊在了横梁上,有一把56式老步枪挂在他的肩膀上,如果没意外,他应该就是阿宁他们队伍的人。 胖子“嗯”了一声,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他指了指横梁的其他地方,说道:“各位,你们看,还不止一个。” 在横梁的其他地方,还有六七具尸体,都是悬空挂在上面的,犹如吊死鬼一样。他们所有人身上都是带着武器的,一般的粽子是吃不消的,那究竟会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而且尸体又为什么会爬到横梁上呢? 这时大家都觉得很诡异,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梦璃则皱起了眉头,她在想不会是那东西吧?那就麻烦了。但是一转头,发现胖子不见了。用手电一打,发现胖子已经踩着一边的雕像正往横梁上爬。 “胖子,你在干什么?快下来!”吴邪看见胖子的行为,急了,连忙叫道。 胖子身手十分敏捷,几步就探到了横梁之上,才对我们说道:“慌什么?你胖爷我又不是吃素的,发现不对劲我就会下来。”说着便顺着横梁,爬到尸体那里。 吴邪一下醒悟,知道胖子是盯上那把56式了,这家伙手里没枪,一路上一直不自在,现在看到这么好的枪还不兴奋。这家伙无组织无纪律他是习惯了,现在气的七窍生烟,也拿他没有办法。 胖子直接就把尸体身上的枪给勾了过去,然后扔给潘子,又把尸体身上的子弹包挑了过来 最后胖子才去检查那些尸体,他把尸体的防毒面具解了下来,浮现出一张中年老外的脸,整张脸扭曲着,脸色发青,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死的时候正在大叫。 潘子看那个人脸色发青,连忙叫道:“别碰他,看他的脸色,应该是中毒死的。” 胖子继续研究,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吊着尸体的。他上去看了一眼,脸色十分的疑惑,“这些怎么好像是头发?” “头发?”吴邪在下面也很疑惑,问道。 “让你们看看。”胖子掏出匕首想把吊死那人的头发切断,可是划了两下都没断,他只好拿出打火机直接把那头发烧断,那尸体拿上就从横梁上掉了下去。 华和尚戴着手套翻了翻那个尸体,那尸体的头发竟然是从背上长出来的。大家都很好奇地看着这具不寻常的尸体,究竟为什么会从背上长出头发,而且还会被吊了起来? 梦璃感觉越来越不安,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息,叫道:“想活命的快点下来,这里不可以再留了。” 话音刚落,叶成脸色苍白,突然坐在了地上,他的手颤抖地指着胖子。 只见胖子的肩膀后面,竟然冒出了一张陌生的瞪着眼睛的白脸,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奇怪的人趴在胖子的背上,可是胖子似乎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胖子!”吴邪大叫一声,其他人也都看向胖子,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潘子条件反射,咔嚓一声上弹,就抬起枪对准那东西。 梦璃连忙用手抓住他的枪,说道:“不要开枪。” 胖子正在认真地弄那些装备,一下子被他们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看潘子枪指的地方,正是在自己的隔壁,他马上转过头,这一看,一下就和那脸对上了。 他一下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僵在那里。 人面鸟 “那个……该不会是粽子吧?”叶成指着那东西,诧异地问道。 胖子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一个人就在自己的后面,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他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手缓缓地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估计是想让潘子开枪。 梦璃还真怕潘子会开枪,一掌劈在潘子的手臂上,直接就把枪夺了过去。 “怎么了?”潘子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打中的手腕,一脸疑惑地看着梦璃,他知道“麒麟”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梦璃没理他,她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又看了看周围,想着应该怎样引开这东西。 潘子还想问什么,华和尚拉住他,说道:“别急,先看看,别是个活人。” “长成这样还能是活人吗?”潘子轻声说道。 华和尚用手电缓缓地照了上去,那人被光线一照,头一下子转向他们,他们看见了一张特别怪异的脸,他的整张脸是凹陷下去的,鼻子的地方只有一个洞,眼窝是畸形的,两只眼睛犹如电筒一样反射着手电的光芒。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只猫头鹰。 “这……是只夜猫子?”潘子一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感觉松了一口气。 胖子还在对他们使眼色做手势让他们开枪,可是枪已经被梦璃抢了,潘子无奈地指了指梦璃,把自己的手伸出来,示意自己没枪,胖子急了,开始往腰上的匕首伸去,想要自己动手,可是那东西似乎感觉到胖子的动静,一下子凹陷的脸扭曲了起来,人往后一仰,突然嘴巴就张了开来,那是一口两寸长的獠牙!而且嘴巴越张越大,完全超越了人类。 “胖子,小心!”吴邪连忙叫道。 梦璃迅速跑到那个柱子下顺着柱子一蹬就跳了起来,一把匕首一闪而过,直接就往那东西的嘴巴里面飞去。那东西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匕首就直插入他的喉咙,他就从横梁上掉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胖子缓了一会,马上做出了反应,他用最快的速度从横梁上爬到柱子上,然后顺着柱子滑落下来。 “你们快走,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开枪……”梦璃顿了顿,指了指刚刚胖子所在横梁的地方,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想再多这样的东西的话。” 这时陈皮阿四和顺子刚好赶了回来,他们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不用他们多加解释,他们说了几句就一起往前跑。 幸好这里只有三只这样的东西,还能应付,梦璃注意着周围的情形,还有两只需要解决。 可是,当梦璃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心中暗叫“糟了”,果不其然,马上就听到了门殿顶上传来了瓦片碎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东西正在爬上殿上的瓦顶,数量之多,难以想象。所有的这些东西似乎都被这一声枪声吸引,往那边集中。 梦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往枪声的方向走去。 他们现在遇到的是人面鸟。人面鸟,顾名思义就是人头鸟身,口中猴是它的消化系统。 传说:人面鸟身在古神话中是个相当普及的形象。知名的如黄帝的儿子禺虢,又比如他的儿子禺强(又名禺京),再如东方的大神句芒。 《山海经·大荒北经》里讲:“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禺强。”《大荒南经》里讲:“东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黄蛇,践两黄蛇,名曰禺虢”,《海外东经》里讲“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蛇。”又有九风,“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又有五色鸟,“行玄丹之山。有五色之鸟,人面有发。”诸如此类。 刚刚的枪声是胖子发出来的,胖子被这么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吓得直冒冷汗,在梦璃警告他们绝对不可以开枪的时候,他完全是在激动的情绪上,一点也没有听到梦璃的警告,只是把弄着自己手上的枪,想着只要这东西一出现他就一枪崩了他。 所以当吴邪他们逃走的时候遇到那东西,胖子二话不说就开枪了,潘子和吴邪他们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枪声一响,周围的这些东西全都被引过来了。 梦璃看到了“皇陵界碑”,那前面的石桥已经坍塌,所以只能通过跳过大概五六米多宽的深渊才能到达。 正好看见吴邪正在一跃,想要跳过那个深渊,可是一个巨大的人面鸟往他的左上方俯冲了下去,凌空抓住了他的衣领,一下子爪子就勾住了他的衣服,把他往边上一带,接着爪子一松,吴邪就直接从高空直摔到深渊里。 梦璃竟然一下子跑到悬崖边,一跳,凌空抱住了吴邪,跟着他一起跌落到深渊中,在下落过程中,她看见了铁链,立马用手抓住,再继续往下,又抓住了一条铁链,到地上的时候,她还抱着吴邪滚了几下,这一下经过一系列的缓冲,所以摔下去没有摔得很重,都只是皮外伤。 “梦璃,你没事吧?”吴邪连忙问道,“你怎么这么傻,跟着我跳下来。” “我没事,”梦璃松开吴邪,笑了笑,“保护你这样的‘盗墓小白’是应该的。” “……”被说成“盗墓小白”的吴邪有些尴尬,其实他已经不算小白了,可以说是“盗墓入门”了。 吴邪想起他们现在的处境,向上看了看,护城河最起码能有十几米高,上面是灰蒙蒙一片,他只能看到胖子他们的手电从上面照下来,四处划动,似乎在搜索他们,还能听到一些叫声。 突然听见上面叫道:“小三爷……小三爷,你没事吧?”潘子顺着坡道划了下来,连忙跑到吴邪身边,检查吴邪的身体。 随后他们意识到,他们跟陈皮阿四和华和尚他们走散,现在就剩下顺子、胖子、潘子、吴邪和梦璃了,不过有梦璃这个高手在,他们也不是很怕了。 接着,他们知道了顺子是三叔安排带吴邪他们进入这里的人,也给他们留了线索。 逃不开的命运 “小三爷,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再想想三爷给的线索。”潘子建议道。 这些天的长途跋涉,所有人都几乎筋疲力尽了,再加上过度紧张的情绪,都睡得很安稳。 说好轮流守夜的梦璃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往这下面的护城河走,发现河床出现了一个断层,断层之下是一条大概一米深的沟渠,沟渠大概二十米宽,无数黑色的真人高的古代人俑和马俑,夹杂着青铜的马车残骸排列在沟渠之内,连绵一片。 “殉葬俑……”梦璃喃喃说道,这陪葬俑朝一个方向排列,看起来他们是在走路的状态,就像是在行军。 梦璃直接跳下那个沟渠,就往前走去。 对于丢队友这种事,梦璃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带着他们也是个累赘。而且吴邪他们有三叔的线索,丢不了。梦璃想到,她有听吴邪说过三叔给的线索,她一听就知道他提示的路线,所以吴邪他们如果不是突然脑子进水了,就肯定能知道出路。 梦璃来到了一个方洞之中,在方洞一边的碎石头堆里,有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面刻了几个英文字母。 在海底墓里,小哥一看见这个记号,他就突然冲下那个碑池,之后他就想起了他二十年前在海底墓里发生的事情。那这个记号,就有两种可能了,第一种就是就是海底墓里的人来到了这里,而第二种就是这是小哥留的记号,也许像上次那样他看到了这个记号就又恢复了自己曾经来过云顶天宫的记忆。 梦璃顺着那些记号走进了一条甬道,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雕刻着图案的大封石,在左边给人炸开了一个脸盆大的破洞,风不断从洞口吹出来。 她直接从洞口爬过去,里面还是一道封石,还是被人炸了一个洞,这么多的封石,炸了这么多的洞,之前肯定有人来过,而是还是装备非常齐全的。 穿过最后一道封石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上面是大量鲜艳的壁画长卷,几乎连成一片,墓道的顶上也全是彩色的壁画。 在一边的墓道墙角,梦璃又发现了一个记号,但是……这个记号跟之前的不一样,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而且在不显眼的地方,有一行文字不甚清晰。 梦璃蹲下身,用手电照着那个角落,看清楚了那行字,那是用离梦族世代相传的独创的文字写成的。 逃不开的命运啊……梦璃叹了口气,就往记号那边的墓道走去了。 随后,她感觉到四周有人,但不确定是敌是友,迅速关掉手中的手电,然后用后背贴住旁边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突然前面一个黑影闪过,梦璃迅速抓住他,一个飞踢过去,那个人反应很快,他用手臂挡下了梦璃的脚,那人的力气很大,梦璃顺势往后退了一步,她没有停止攻击,一只手顶着他的手臂,用一只手往他的肩膀劈去,那人一个闪身避开了。两人身手都相当敏捷,而且速度也很快,但是慢慢地,梦璃处于下风。 那人实在是很厉害,在力气方面似乎比梦璃要更胜一筹,那人一下子把梦璃抓住,一个转身,感觉被人搂入了怀里,这原本是很幸福的姿势,但是,她的脖子却是被狠狠地掐住了。 “小哥,是我。”梦璃把手中的手电打开,一下子刺眼的手电光照到她的眼睛,后面的人已经把手松开了。 梦璃咳嗽了几声,回过头去,“小哥!”她用沙哑的声音叫唤着面前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小哥看见梦璃,脸上有些惊讶,随后是歉疚的表情,“你没事吧?”他的语语虽然是平常的平淡,但是语气中却是充满关心。 “你心疼我?”梦璃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脖子,笑着看着他,“能从小哥你的手中留下一条小命,我觉得我真是特别幸运的了。” 小哥往后看了一眼,想看看吴邪他们是不是也跟来,“小哥,不用看了,吴邪他们还在后面。”梦璃说道。 “你怎么来的?”小哥问道。 “刚刚我看到了和之前在海底墓的碑池上一样的记号,你应该也看到那个记号吧!你有像在海底墓一样想起了什么吗?”梦璃问道。 小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梦璃知道,小哥大概想起了一些事,却又不完整。 “那你看到我来的那个墓道的角落里的文字了吗?”梦璃突然问道,眸光微闪。 “你能看懂?”小哥似乎很诧异,那些文字他能看懂一点,只是一点,却不完整,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你也能看懂?”梦璃似乎更加诧异,她皱了皱眉,不可能啊,这是离梦族独有的文字,外人是看不懂的……难道小哥和离梦族有什么牵扯? 小哥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了一句:“走吧。”说完就往梦璃刚刚进来的分岔路口走去。 梦璃连忙拉住他,说道:“哎,小哥,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可是我刚刚看到在这条墓道外面的记号变了,这里面有什么呀?”其实她根据那些文字,猜出了个大概,但是有些浑水必须要趟一遍,她也想知道,那些文字究竟是族中哪个人写的。 小哥却说道:“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知道了就能知道你知道的了。走啦走啦!”梦璃边说边拉他走进了那个墓道,既然小哥进去过,那就代表没什么危险,即使有危险也自己也能抗。 小哥无奈地看着梦璃,说实话,他不想她涉那么深,还有吴邪他们,因为这趟浑水,都不能他们能趟的。 但有些事情,一旦接触了,便逃不了了…… 走了一会儿,尽头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玉门,门的下半截被炸开了,看来这里之前有人进过。 走进玉门,手电照进去,梦璃看到了很多一闪一闪的东西。这个墓室有四根满是浮雕的巨型廊柱立在四个角落,在墓室的地面上,到处堆着很多东西,那都是小山一样的金银器皿,宝石流利,珍珠美玉。 “这里是个藏宝库啊!”梦璃笑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对这里的“秘密”感兴趣。 小哥淡定地看着,感觉眼前这些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梦璃在心里想着,要是胖子看见面前的东西,他肯定得飞过去满地打滚,扛个大包小包才肯罢休。 梦璃绕着那堆金银看了看,突然发现在几堆金器的中间,里面竟然蜷缩了几个人,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已经死了。那尸体皮肤冰冻脱水成了橘皮状,看着就是蛮恐怖的干尸。 鬼打墙 小哥走到梦璃的身边看了看,脸上没有多大的反应,看来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过这些尸体了。 那些人穿着的呢子大衣已经腐烂了,身边还有几只破烂的老式行军包,看起来像是八十年代的人。 梦璃转过头问道:“小哥,你刚刚看见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小哥看着他们,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是二十年前西沙海底墓的考古队。” “啊?”这些人竟然是跟小哥还有三叔他们一起的二十年前的西沙海底墓的考古小队,去了海底墓又来了这云顶天宫,这绝对不会是巧合,难不成他们也是看了汪藏海墓室的那个壁画,所以来了这里。 “小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哥指了指其中一个背包,说道:“那里。” 背包里面有三本笔记和一本,纸张都泛黄了,梦璃怕稍微用力一点这些都会散架。小心翼翼把笔记本拿出来,拿的时候发现从里面掉出了一张东西,一看,这是一张照片,而且是三叔的那个考古队去西沙之前在码头的合照!翻转照片,背后还有一行模糊的字:西沙考古队,李四地留念。 梦璃点了点,这里有七具尸体,再加上三叔、小哥,那队里也还有人。 “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梦璃看着面前这些干尸,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 小哥又看了看前面这些尸体,随即脸色一变,“糟糕。”说完就往出口处跑去,梦璃似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跟了出去,一出墓门,用手电一照,外面墓道上的壁画竟然和刚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原本红色的壁画全部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奇大的人的影子。 梦璃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海底墓里面不断变化的墓室,“奇门遁甲?” 小哥暗骂一声“大意了”,刚刚他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所以也没有多注意,那些死人是被困死在这里的,所以这里肯定有问题。 “别说话。”小哥对梦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面对着墙壁,用自己的双指一直摸着侧着身沿着墓道向前走去,梦璃只好乖乖地听话闭嘴,跟在小哥的后面,尽量的轻声,以免打扰了他。在后面看着小哥认真的样子,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 唉……有时候啊,示弱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小哥的神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前面的手电光出现了反光,墓道的尽头到了,那里又出现了一道玉门。 这玉门,跟刚才看到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也不是说石料质地,这里是一个墓一样也不奇怪,但是,这门下方炸出来的一个破洞,无论是形状还是位置,都跟刚才的那个完全一模一样。 梦璃心中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哥也皱起了眉头,他们走进那个墓室,里面也是跟刚才的藏宝库一模一样成堆的金银宝器堆成小山一样,墓室的四个角落里四根巨大的柱子,格局完全一模一样。 看来需要验证一下了,梦璃打着手电来到刚刚看到尸体的那个位置,往前照去,她的内心是一股很复杂的心情。他们刚刚明明走的是直路,没有转弯,可是…… “小哥,这里的墓室,就是我们刚刚来的那个。”梦璃说道,随后看向小哥,“发现机关了吗?” 小哥似乎也是疑惑不解,摇摇头说道:“刚刚我们一路走来,没有发现机关。” “再走一次看看?”梦璃提议道。可能他们刚刚没有注意在无意之中转了一个弯也说不定,所以他们这次需要好好看着路。 小哥也没有发现什么,便点点头,重新出去继续走。然而不管走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他们即便是直直地走也还是回到了原地,小哥也仍旧没有发现有任何机关。 “没有机关,那我们现在就是鬼打墙了。”梦璃无所谓地说道,反正到最后他们都能安全的出去。 小哥靠着墓室的柱子坐了下来,在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梦璃绕着那座小金山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她一边走一边问道:“小哥,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 “你害怕了?”小哥看着梦璃,没有情理之中的安慰,而是这样问道。 “谁说我怕了?而且有你在,我还很有安全感呢。”梦璃挑眉,走到小哥面前,停下脚步,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小哥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再次恢复淡然的神情,梦璃凑到他的边上,连忙问道:“小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我们可以出去了?” 小哥突然抬头望向墓室的顶上,梦璃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在手电微弱的反光下,隐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一团东西。 “就是那东西?”梦璃轻声问道。 小哥点点头,一直盯着那东西,但是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梦璃打了一盏照明灯,整个墓室更加的光亮了,把它举起来照向顶上那东西,那影子的形状逐渐清晰起来,慢慢整个黑色的影子变成了一个巨大胎儿的样子。这不就是她和吴邪他们在藏尸阁看到的那个尸胎吗?它竟然一直跟着她?! “要不要这么喜欢我,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梦璃看着那个尸胎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 “小哥……”梦璃对小哥眨了眨眼睛,对他示意了一个表情,然后两个人向两边散去。 小哥拿出自己身后的刀“嗖”的一下,直飞那只尸胎的方向。这速度跟之前在鲁王宫里他用来阻止胖子那时候简直就不是一个程度,他上次已经是很手下留情了。那尸胎叫了一声,不知是不是被刺中,落了下来,小哥顺着柱子腾空踢了一脚那只尸胎,顺便借力把插在顶上的刀取了下来。 梦璃已经在下面等着这东西了,她狠狠把那只尸胎往上踢,顿时黑汁四溅,小哥刚好往下的时候踩着那只尸胎,有下落的缓冲力。 不得不说,小哥跟梦璃的配合简直就是心有灵犀默契十足,这一连串的配合实在是漂亮。 这一次,带上我 小哥一刀刺在那个尸胎的头上,那只尸胎必死无疑,它浑身都是黑血,十分的恶心。 “走吧!”梦璃叫道。 小哥却无动于衷,他看着梦璃,很认真的说道:“到此为止了,你回去吧,跟着吴邪他们回去。再往下走,就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了。” “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会回去!”梦璃态度很坚决,她跟小哥一直对视着,僵持着,感觉一有个什么导火线就有可能会打起来。 梦璃苦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哪,我也知道你能进去。这一次,可以带上我吗?”她的眼神有点悲伤,语气充满了无奈。 “什么意思?”小哥听到了“这一次”,连忙问道,他觉得梦璃似乎认识很久以前的他,就像在战国墓第一次相见的那句“终于找到你了”,模糊不清。 “小哥,带上我吧。”她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带上我,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她抬头看向小哥,眸光似星光般璀璨,恍人双目。 小哥仍旧看着梦璃,一动不动,“小哥,别想着要打晕我或者甩开我,反正我还是会继续下去。到时候是生是死,那就看我的造化了。”梦璃一脸的无所谓,她觉得自己这话有点耍无赖了,但这就看他在不在乎她的命了。 “走吧。”小哥妥协了,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人听说前面的路会有危险的时候,他们逃都来不及,而她却从不会退缩。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她要讲的故事会和他有关。 但是不管故事是怎样的,还是与他有关,他都不可能将她放下了。 “那我们边走边讲吧。”梦璃说道。 小哥点了点头,走在前面,梦璃跟在小哥身后往墓道的另一头走去,到了尽头是一道阶梯,直通往下。身后的梦璃讲起了那个故事。 “这个故事关系着两个家族,这两个家族有着宿世之仇,不知为何,两家的人都逃不过注定要背负着的宿命,很是莫名其妙,但说到底,只是因为一个秘密。”梦璃的声音在这阴森的地宫里,显得十分空洞。 “……” “一个家族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而另一个家族的祖先无意中得知了这一切,他却想要揭开这个秘密,可又无奈那个家族势力庞大错综复杂,于是,那个人就暗中隐藏了势力,培养壮大,一直以来都是在暗中秘密的进行着与那个家族明争暗斗的争斗。说白了,就是一个想要保护,一个想要揭开,由此变成了世代的水火不容。”梦璃说着,隐晦地看了一眼小哥。 “想要揭开,就要毁灭,想要守护,就要清除……”梦璃顿了顿,接着道,“两个家族由于自身所背负的责任和使命就开始个自行动了。可是时间长了,牵扯的人或事也越来越多了……” 梦璃的声音停止,故事结束。“故事没有结尾,它还在继续……”梦璃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小哥没有说话,梦璃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 声音停止的那一刻,他们来到一个墓室,墓室的中央有一个倒金字塔的棺井,井底有八只巨大的黑棺,围着中间一只半透明的巨型玉石棺椁。 小哥不知道在墙壁上按了什么,突然在棺井的一边开了一道暗门,暗门内又出现了一个记号,是小哥的记号。 吴邪那边。 他们醒来发现不见了梦璃,又有小哥的前车之鉴,加上知道梦璃的身份和身手,所以他们猜想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妹子跟小哥待久了,都成专业失踪人员了。”胖子吐槽道,随后他看向吴邪,“吴邪,你知道你三叔的线索是什么意思了吗?” “嗯,我们就按照三叔的线索,‘沿河渠水至底’。”吴邪说道。 “你们看,这里有很多的石头俑……”潘子叫道。 他们沿着排道直走,看到了那些记号,跟着记号一路来到了藏宝库。果然,一进到这个藏宝库,“这特么的发达了!”胖子大喊了一声,就激动地扑向那些小金山。 “这些东西……”潘子也蹲下来拿起几件金银来看,简直就被吸引了。 吴邪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不禁惊叹。 不知道是谁说的,人类对于黄金的喜爱,已经写入了基因中,变成了与生俱来的,不可抗拒的本能了,这还真让他说对了。 就算如吴邪这样的“天真无邪”,但是看到黄金的那种悸动,却是由心里发出来的,吴邪就想骗自己也骗不了,他喜欢这些东西。 几个人一下子就把什么都忘记了,他们一下跑到这一堆里,捧起一堆东西来,又跑到那一堆里,拿出一只镶满宝石的头箍仔细的看,这些东西都是真正的极品,只要有一件,放到博物馆里就是镇馆之宝,现在这里却有这么多,随便拿随便踩,都不觉得可惜。 胖子在一边已经开始往他的包里装东西了,他把他的装备都倒了出来,什么都不要了,用力往包里塞,塞满了,又觉得不对,全部倒出来,又去塞其他的东西,一边装一边还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 但是很快他们都发现,无论怎么装,都带不走这宝藏的万分之一,装了这些,马上又会发现更好更珍贵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装了那更珍贵,又发现从来没见过的真品。一下子简直无从下手。 疯狂了很久,直到他们筋疲力尽,人从极度的兴奋中平静下来,吴邪才感到不对劲,何以进来之后,就没有听到顺子的声音。 吴邪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从珠宝堆里站了起来,用手电四处照,看到顺子正站在一座金器堆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吴邪走上去用手电照了照,只见那前面出现了好几具的干尸,吴邪吓了一跳,连忙招呼其他人:“你们快来看!“ 其他人本来还沉浸在珠宝堆的喜悦中,听到吴邪这么着急的呼喊,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财宝,来到吴邪旁边。 吴邪看见顺子看着其中一具尸体的表情,他就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具尸体是他的父亲,这是十年前他父亲带上山的探险队,后来他们失踪了,原来竟然是死在了这里。 吴邪看见地上有一张东西,捡了起来,脸上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这竟然是二十年前西沙考古小队的那张合照!这些人,就是三叔和小哥所在的西沙考古队的人!眼前的人除了顺子的父亲,是六个人,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也许还活着。 胖子检查了那些尸体身边的东西,说道:“奇怪了,他们身上没有食物。” “怎么会?难道他们是在这里被饿死的?还是他们的食物被其他人拿走了?”吴邪猜测道。 “胖子,小三爷,你们来看。”潘子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喊道。 其他人走过去一看,那是被打得浑身黑血的尸胎,“这尸胎竟然一直跟着来,看来是被妹子解决的。”胖子猜测道,然而他只猜对了一半。 “那些人似乎是被困在这里的,会不会是这尸胎搞的鬼?”潘子猜测道。 吴邪点点头,看着那些尸体,觉得有可能,至于真实的情况,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也不得而知。 “嘘……”潘子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说道:“我听到了枪声。”说完就往外跑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潘子顺着声音来到了另一个墓道的尽头,走下阶梯,顺着路走到了一道架空的长廊上,在长廊上看到了下面的墓室的情况。 只见里面十几只冷烟火扔在四周,把四周照的通明,那是阿宁的队伍!他们围成一个圈,不停的用枪在扫射周围的东西,那是手臂粗的蚰蜓,满墓室都是,密密麻麻的,这些蚰蜓是从里面的一个巨型玉石棺椁之中爬出来的。 吴邪见阿宁他们要顶不住了,连忙叫道:“快点去帮忙!” “等一下,小三爷,你看,那是不是三爷?”潘子拉住吴邪,指了指在阿宁队伍中,有一个老外正背着的一个人,问道。 吴邪看向他指的,马上就认出来了,“没错,是三叔!” 吴邪一着急,想要马上下去救人,不知道是谁突然往上开了一枪,刚好从吴邪边上掠过,他一个重心不稳,惨叫了一声,直接摔了下去。 我下去了 一小时前,梦璃那边。 梦璃跟着小哥走进那个秘道,那墓道倾斜向下,角度越来越陡,前面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尽头。走了相当长的距离,感觉周围暖和了起来,梦璃猜想周围应该是有熔岩或者温泉活动。 一路上沉默无言。 走了很久,墓道终于到了尽头,走出墓道,突然一阵暖风吹来。这里是一处修建在悬崖上的廊台,脚下的地板是用廊柱架在悬崖上的,廊台中间立着一只巨大的黑鼎,鼎的一脚一脚陷入到老化的石头地板中去了,呈现一个要倾倒的姿势。 “要小心。”小哥提醒道。 “嗯。”梦璃应道。 平台的边缘都是悬崖,上面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顶。 小哥发射一颗照明弹,周围瞬间就亮了起来。前面是一处巨大的山体裂缝,他们站着的廊台是修建在一边的裂缝峭壁上,对面大概两百多米处,是巨缝另一边的峭壁。往下一看,那下面黑暗深不见底的裂谷中,无数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横贯两边,将裂谷连在了一起。在深处的锁链上,似乎密密麻麻地挂着很多东西,实在太远,看不清楚。 小哥拿出一根攀岩绳子,固定在廊台的一端,他顺着绳子一下子跳了下去,梦璃淡定地打着照明灯往下看,只见小哥落在了最近的一根青铜锁链上方,把绳子系在那根锁链上。 “下来。”小哥拉了拉绳子,然后抬起头,叫道。 “好。”梦璃抓住绳子,顺着绳子就滑落下去,最后稳稳落地。 “我们要爬着这些锁链下去?”梦璃指着这下面的锁链,问道。虽然这些锁链挺密集的,安全度应该是可以保障的,但这毕竟是在悬崖之上。 “嗯,爬过去。”小哥指了指对面的另一边峭壁,说道。 “小哥,其实……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呀?”梦璃想了一会,咬唇问道。现在的她,其实很纠结…… “这里面,似乎有我一直要寻找的、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小哥看着对面那个峭壁,回答道。 “就像你说的,知道了又能怎样?”梦璃问道,“那你又在执着些什么呢?” 沉默无语,小哥心里苦笑,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愿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没有过去,也不知未来,唯一有的,就是追寻,必须追寻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小哥看着眼前的人儿,想要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可是…… 梦璃以为小哥不想对她说这么多,摆了摆手,道:“好啦小哥,咱们继续出发吧!” 她知道他的苦衷,可是却想听他亲口说出,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便尊重他的想法。 一鼓作气爬到对面的峭壁,那里竟然也有一个廊台,小哥又拿出一条攀岩绳子,用力扔了上去,固定在廊台上,然后把绳子递给梦璃,道:“上去。” 他们爬上廊台,前面是一条黑暗的墓道,不知道通往哪里。“这是又要下去的节奏?”梦璃用手电照了照前面的墓道,它是转弯,倾斜而下,似乎是通向下面的。 梦璃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忽上忽下的,耍人玩呢?! 又走了一段路,小哥的手电在前面忽闪忽闪的,梦璃在后面跟着,忽然眼前失去了光亮,耳中嗡鸣,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她甩了甩头,企图将嗡鸣声甩掉,无果,只得停下来缓一缓。 “小哥,停一下!”梦璃喊道。 无人应答,待梦璃恢复后,小哥已不见了踪影,梦璃不由得皱眉。 吴邪那边。 吴邪摔在阿宁他们的人群中,幸好这石廊不算太高,所以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顿时四周的蚰蜓像见了鬼一样四处逃窜,一瞬间,那些蚰蜓全部退去了。 阿宁那些人脸上满是惊骇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位从天而降的竟然能让所有蚰蜓四处逃窜的人,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阿宁走上前扶起吴邪,问道:“你怎么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吴邪从长廊上摔下来的时候割破了手掌,鲜血直流,那些蚰蜓应该是害怕吴邪的血才会逃走的,看来是吴邪上回吃了麒麟竭的奇效。 “哎呀,这世界还真是小呀,我们刚好路过这里就遇见你们了,缘分还真是奇妙。”胖子在一边笑了两声,说道。 “谁跟你有缘了?”阿宁一脸嫌弃地说道。 “胖爷我唯独就不稀罕跟你有缘。”胖子反驳道,一脸的不待见。 “对了阿宁,我三叔是不是一直在你们手上?”吴邪问道。 “不是,我们刚刚是在棺井发现你三叔的,可是……”阿宁没有继续说完,而是领着吴邪来到三叔那边。 吴邪看见躺在地上的三叔,映在眼前的是一张十分憔悴,胡子邋遢的脸,似乎苍老了很多,头发都斑白了。看见三叔,吴邪的心里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一方面看见三叔平安无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了。另一方面他很想质问面前这个人,他究竟去了哪里,有多少东西瞒他骗他,来这里究竟又是有什么目的? “三叔……”吴邪蹲下来扶起他,叫唤了他一声,三叔似乎神志不清,眯着眼睛,听到吴邪叫他,有了一丝轻微的反应,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很小声地叫了一声:“大侄子……” “三爷!”潘子看见三叔这个样子,上去摇了他几下,又解开他的衣服,一看大家都呆了,只见三叔的衣服里面竟然全是粘液,胸口都是烂疮,无数的硬头蚰蜓挤在他的皮肤之下,三叔想要把它们弄开,可是那些东西进去之后就不会出来了,断在了里面,伤口不会愈合,所以时间一久全部都化脓了。 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吴邪深吸了一口凉气。 “三爷,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潘子看到这些伤口,一脸的担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渊源,他就对三叔那么的死心塌地。 阿宁连忙招来了医生,几个人手忙脚乱要把三叔抬起来。就在这时吴邪感觉到三叔偷偷的往他口袋里放了什么东西,动作极快。吴邪看着三叔,不知道他往自己口袋放了什么,但是他不动声色,仍然帮扶着三叔,用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口袋里有东西。 医生在给他处理伤口,把在他体内的蚰蜓一个个挑出来,直到最后处理完毕,才松了一口气。潘子一直在守着三叔,吴邪想要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看看三叔给的东西也没有机会,最后他放弃了,假装去方便,来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还有一条蛇眉铜鱼! 把纸条展开一看,里面写了几行字,这些字的前半部分不是三叔的笔迹,倒像是闷油瓶的。只见上面写着:“我下去了。到此为止,你们快回去,再往下走,已经不是你们能应付的地方。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蛇眉铜鱼里。” 这署名更让吴邪大吃一惊,那竟然是他们之前一直看到的英文记号!这果然是小哥留下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再往下看,是三叔非常潦草的文字,看样子竟然是用指甲刻出来的,写了一行:“我们离真相只有一步了,把铜鱼给阿宁下面的乌老四,让他破译出来,没关系,最关键的东西在我这里,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吴邪这时的内心想法十分杂乱,小哥让他们不要下去,也就是他去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但是他既然不想让他们下去,那为什么又要留记号呢?在海底墓里他是看到了记号然后恢复了二十年前的记忆,那也就是说他早知道自己会失忆,所以留下记号是给自己的?还有梦璃究竟去哪了?她是和小哥在一起,亦或是有自己的目的? 吴邪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他猜测的,先不要这么胡思乱想,他有预感,他肯定还可以再次见到梦璃和小哥,到时候再好好问他们。 混入阴兵中 梦璃和小哥走散后,顺着通道走了一阵,手电突然照到了一排奇怪的东西。 梦璃皱了皱眉,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那排东西根本就像雕塑一样立在那里,根本没有动静。 她走上前去,看着那比她高出半个身子的东西。 面前的东西一副士兵模样,身披黑色的盔甲,拥有一张长长的马脸,眼睛闭着,手握长矛,就那么立在那里,像是被冻在原地。 她用手电一扫,发现那一排都是这样的士兵,像是在列阵等待出列一样,顺着阴兵所朝的方向走去。 阴兵借道里的阴兵? 手电的光线距离有限,梦璃在走了好一阵子后才看到打头的士兵。他们全部都没有任何动作,僵直地立于那里。 最前面很奇怪,是一顶黑色的轿子,看不出是什么质地的,但是上面勾画的复杂花纹让梦璃确定,这和灵宫里的那个长生天出自是同一种信仰。 这顶轿子和汉族的样式非常相像,在左右都有窗口,最前面有一面黑色的绸缎作为门帘,但是也在这么些年里,显得十分陈旧,她一碰之下居然断成了碎片。 不过梦璃并不在意,目前她对轿子的内部更加感兴趣,干脆扯下所有的碎绸,用手电往里面照去。 内部的椅位上坐着是一个低垂着头的人,长长的头发,梳着灵蛇髻,上面插着的各色金钗和流苏。除此之外,身上是一件不知是何朝代的服装,非常有少数民族风格,上面刺绘着奇特的纹理,弯弯曲曲就像千万条蛇聚集在一起,这一切都表明是个女人。 梦璃看了半天,轿子里也没动静,就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仔细瞧着这女性的脸庞。 看清楚的那瞬间她简直哭笑不得。这轿子里坐着的是一具泥塑,经过岁月的腐蚀,原本光滑的表面已经左一块右一块地脱落,这张脸也不成原来的样子了。 她叹口气,手指碰到雕塑的头发时被缠着的结挂住,一使劲,那团盘好的头发就忽然掉落下来,下面的泥塑也被这股很小的力量给牵连,猛地碎裂成了几块。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看的了,梦璃退出这顶轿子,刚想转身思考下一步怎么办时,忽然听到一阵金属相撞声。 梦璃一惊,赶紧把手电朝着声响方向扫过去,在她沿着光线看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影慢慢从黑暗中朝着灯光,穿着笨重的甲胄,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梦璃却并不惊慌了,歪了歪头:“小哥?” 随后传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我!” 之后,梦璃面无表情地问道:“半路失踪,很好玩吗?” 小哥淡淡开口说道:“我去给吴三省送了个信,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你去给他送信,好歹和我说一声啊!”梦璃无奈道,她没有把自己刚才双目短暂失明和双耳短暂失聪的事说出来,看了看小哥的装扮,嘴角抽了抽,“你这身哪弄的?” 小哥穿着甲胄,表情相当无辜,指了指他过来的方向。梦璃顺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长脸士兵被扭了脖子,只着单衣躺在地上,身上的盔甲早已不知所踪。 梦璃在心里为这个无辜的小兵哀悼了一下,然后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 这队阴兵根本就像是雕塑一样,他们在这里说话、晃来晃去,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其中一只明显已经躺平了,怎么还是没反应? 小哥此时双手环臂,靠在通道的墙壁上盯着梦璃。 梦璃见他认真注视自己的样子,眉毛轻挑:“我说小哥,你要混阴兵里进青铜门我没意见,但在那之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我必须甩开那批人,在他们之前进青铜门。”小哥还没听她说出问题,就已经淡淡开口:“本来也应该甩开你的,但是你能看懂那行文字……” “你说的是那个墓道角落了的文字?” 小哥点了点头。 梦璃挑眉,思索了一下,道:“那个文字是我离梦族独有的文字,外人是看不懂的……难道小哥你和离梦族有什么牵扯?” “离梦族?” “对呀。离梦族至今大概有五千年的历史了,至于我们梦家,是离梦族的一个分支。在长沙时曾是老九门之首,后来好像是收到了主族的信,举家搬到了现在的北京……”梦璃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些还都是听我爷爷说的,不过梦家史籍都有记载……” “小哥,这离梦族的文字你是从哪学的?”梦璃疑惑地问道。 “……我忘了。” “果然不该问你。”梦璃一脸无奈,她走到他旁边顺着墙根坐了下来,摆了摆手,“行了,反正你不说,我以后也会自己去查的,这回你进青铜门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小哥摇了摇头,道:“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带你过来就是为了一起进青铜门。” “哈?”梦璃大脑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完全短路死机,重启中……她原本以为小哥把她带到这,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还猜想着接下来小哥会把她打晕,然后放到安全的地方,自己进去,没想到…… “你之前不是不想带上我吗?怎么改变想法了?” 小哥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梦璃抽搐着嘴角,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小哥看到了那些文字,才改变了想法,可是那句话的意思是“前方藏宝库,有鬼打墙,原因暂不知,请小心”。但是按小哥的说法,这个青铜门还和她离梦族有关了?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梦璃皱了皱眉,这蝴蝶效应可真大啊! 人类总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强烈的好奇心,况且这未知的事物还是终极性的。不过秉着“好奇心害死猫”这个原则,梦璃知道过于好奇反而会把自己引向危险的境地,所以,她一直对青铜门里的这个终极有一种排斥感。 这回有个神一样强大的人带她进去,那她算是可以稍稍放下心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梦璃抬起头直视着小哥。 “等。”小哥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梦璃也渐渐迷迷糊糊陷入了睡眠中,途中隔着厚实的石砖,耳边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沉闷的枪击声和爆破声。她心下一惊,身体一怔后就立马清醒了。 小哥听到外面的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然后头转向梦璃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梦璃看了看手表回答:“12点差一刻。” 小哥“嗯”了一声,继续闭上眼睛:“再等一会。还有,现在并不是中午,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梦璃又看了看表。她在登山前并没有戴普通的电子表,而是抗低温抗压强的石英表,自然是看不出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不过按照他们下来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也很正常。很难得她居然不觉得饿,按说法他们差不多除了早餐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原来的情况估计早就胃疼到满地打滚了。 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在“终极”是感受不到饥饿和时间的流逝的!! “再过五分钟你就坐到前面的轿子里去,其他的不用管,看见什么景象都不要发出声音,知道了吗?”他又突然开口,梦璃对此有些疑惑,但是这种时候最好照着他说的做。 之后她走到那顶黑漆漆的轿子前,看着里面的碎块和散落一地的那团头发,抽搐着嘴角把这东西全部清出了轿子,然后坐了进去。 小哥这时也走到了前面,弯下身子拾起了地上的那团头发和衣服递给她:“套上,不然会被发现。” 梦璃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套上了那件华丽的古代衣服,把那团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小心地戴好。 小哥把她打量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表示过关,随后说道:“看着时间,到了零点立刻叫我。” 梦璃盯着手表,倒数着时间。余光瞥到他把自己的背包也放进了这个轿子,并且从中取出了个被布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不过她此时也顾不上那到底是什么,手表上的指针已经逼近了零点。在她告知时间后,小哥背对着她走到前面的石墙处,不知道做了什么,突然一阵咔哒声响起,从前面的墙壁里一直顺着两侧和头顶的石砖中向后传去,像是一种连锁机关。小哥此时退后,插进了阴兵的队伍之中。 蛇眉铜鱼上的内容 吴邪想了想,当下做了个决定,他来到阿宁的面前,说道:“阿宁,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阿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问道:“你有什么筹码?” “蛇眉铜鱼。”吴邪说道。 “吴邪,你傻啦?你要把鱼给这婆娘?”胖子一听,不知道吴邪是突然抽风还是怎么了。 “我是认真的。”吴邪对胖子摆了摆手,接着拿出三叔给的铜鱼,对阿宁说道,“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我就把铜鱼给你们。” 阿宁看着蛇眉铜鱼,想了想,说道:“看来你还真不死心啊,那我就告诉你。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老板的目的,我只知道需要帮他拿到两样东西。所以我们在海底墓里,就想要找这两样东西,一个是鲁王宫中被掉包的鲁殇王的鬼玺,而另一个,就是这里地宫的机构图,可惜的是,我们一样都还没有拿到。” “鬼玺?原来你们的目的是鲁殇王的鬼玺?”原来在鲁王宫中阿宁说的要找的很重要的东西就是鬼玺,能够召唤阴兵的鬼玺。 “怎么,你们想要鬼玺,难不成还真想要召唤阴兵?”胖子问道。 阿宁摇摇头,说道:“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老板的目的。我们猜测汪藏海盗掘了鲁殇王陵之后,把鬼玺和蛇眉铜鱼掉包,然后拿到了自己的陵墓之中,但是怎么找却找不到。而那天宫的机构图……”阿宁顿了顿,看向躺在地上的三叔,她觉得就是这只老狐狸拿了,“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得到。” “我可以再送你们一个福利。”阿宁让一个外国人递给吴邪一叠照片,“这是我在海底墓主墓室拍的叙事壁画。” 吴邪数了数,一共是十五张壁画,看这些壁画的内容,似乎没有什么联系。那递给他照片的老外是一位汉学专家,专攻东夏的历史文化。他拿出一张让吴邪看,问道:“你看看这是第一张,你看到了什么?” 画面是几个女真打扮的人,正在捆绑一个汉人,吴邪说道:“是不是在战场上抓俘虏?”随即又仔细一看,脸色一变,指着那个汉人,那个和瓷画上的汪藏海形象逼近,“这是汪藏海?” “没错,这些壁画说明了汪藏海修建这里,可能是被迫的,他是被掳来的。还有,你看……”他又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说道,“这个是火山口的皇陵,当时汪藏海被掳去的时候,那皇陵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已经非常破败。” “这么说,我们现在所在的皇陵,不是他修建的?”吴邪惊讶地问道。 那叫柯克的老外点点头,说道:“我们研究过,上面皇陵的整体样式,最起码是殷商时期的,硬是被汪藏海改成了明式,所以汪藏海是来改造皇陵的。” 接着还有几张照片吴邪跟那老外都看不懂,那是一张无数恶鬼从石头中窜出的壁画,还有就是描绘了一团黑色的软体生物一样的东西,四处是从什么巨大的悬崖上爬上来,而上面有人往下面倾倒什么东西。 “好了,我们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铜鱼呢?”阿宁把手递在吴邪面前。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乌老四的?”吴邪也没有马上把鱼给她,再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另一条,继续说道,“我想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全在里面。” 一刹那,吴邪看到柯克几乎摔倒在地,阿宁的眼神都直了,结巴道:“天!你竟然有两……条!”他一移动手臂,他们的眼睛就跟着他转。 “乌老四!”阿宁大叫了一声,然后走过来一个中国人,当他看到吴邪手中的鱼时,脸色也变了,忙冲过去把铜鱼接了过去。 “能翻译吗?”吴邪问道。 那人猛点头,然后拿出手电照鱼的鳞片,很快大量的女真字就显示在了地上,边上马上就有人帮忙抄写下来。那人不愧是三叔指定的人物,果然是厉害,可以直接一边抄一边翻译。 这蛇眉铜鱼的秘密非常的精简,开头是几句话,表明这边龙鱼密文所隐藏的秘密十分重大,他刻录下来,希望有人能看见,而这些人是汉人而不是女真人。后面就记录了汪臧海被掳获到东夏之后的事情,和他壁画上记录的非常相似。其中有记录说他为了拿到一些东夏没有的宝物先后带人盗掘非常多的古墓,而在灵气最盛的地方,偷偷将铜鱼放入,使得这个秘密有机会被人发现。 接着就是汪藏海在改造东夏皇陵长达十年时间,曾经被领去看一闪被称为神迹的地底之门,传说历代的万奴王不是世袭的,而是都是在前一代死亡之后,从那道地底之门中爬出来的。跟之前华和尚说的,历代的万奴王都不是人,而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怪物吻合。而那道地底之门,也只有在前任万奴王去世的时候,才能够打开,否则,地狱的业火就会烧尽那个开门者的一切,使得长白山没有白头。 这地底之门就在皇陵之下,长白山底,年代缘于上古,而通往地底巨门的通道,由一种长着人头的鸟守卫。 吴邪一下就想到刚刚那种怪鸟,直冒冷汗。 在第三条铜鱼上,竟然记载了他偷偷潜入地底之门的经过,但是他们完全看不懂,不知在说些什么,什么“终极”,都是些很抽象的描绘,大家都当他是回来之后,极度惊骇的时候刻的,都语无伦次了。 云顶天宫进行时 就在吴邪他们正在消化龙鱼密文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汇报,说是又发现了记号。 他们走过去一看,看见棺井的一边开了一道暗门,那暗门内又出现了一个记号,就是小哥的没错。 “这记号不是你们留下的?”阿宁问道。 “不是。”吴邪摇摇头,说道,“我们也是跟着这个记号进来的。”吴邪没有说出这个记号是小哥留下的。 然后一边有个人报告说:“这里的棺椁全是影棺,都是假的,里面只有玉做的尸体,我们刚才一开,触动了虫香玉的机关,所以里面的蚰蜓全都爬出来了。这里有一条秘道,看样子是个双层墓,真的棺椁可能还在这下面,这是元朝时候比较流行的墓葬方式。” 吴邪往那个暗道里面看去,这条暗道非常陡峭,看样子,小哥不让他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阿宁看了看吴邪,看来心中和他所想的一样,她挥了挥手想让人下去,但是所有的人都没动,所有的人都看向吴邪和胖子。 墓道倾斜向下,角度越来越陡,他们手电直射下去,看不到一点到头的迹象,尽头处永远是深沉的漆黑一片。 吴邪有点慌起来,他们一路往下已经走了很长的距离,已经深入了长白山的内部,如果再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们会走到哪里?地心吗? 可是就算是地心,他们也必须走下去,因为小哥留下的引路符号明白无误的指示他们,他就是朝这个方向走的,他们每走一步,都是靠近事实的真像一点。 胖子对吴邪道:“小吴,你有没有发现,这条墓道里有点暖和起来了。” 吴邪点点头,道:“也许,我们的目的地靠近火山的地层活动区域,那里有熔岩或者温泉活动,温度才会逐渐升高,汪藏海当年,到底挖到了什么地方?”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他们都不说话。 又前进了一段时间,胖子突然回头问吴邪:“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小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吴邪给胖子问的呛了一声,随后笑了笑:“这麒麟血应该是吃了麒麟竭异变形成的,时灵时不灵的。不过梦璃的的血脉好像更强大……” 说到这,吴邪顿了顿,“也不知道梦璃现在在哪。” 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道:“妹子那么强,肯定不会有事的。” 吴邪点了点,但愿如此吧…… 走了很久,墓道终于到了尽头,走出墓道,突然就是一阵暖风吹来,让吴邪精神一振,他忙打亮手电向四周看去,发现这里是一处修建在悬崖上的廊台,就和他们来时候在冰穹中看到的假灵宫的祭祀台一样,脚下的地板是用廊柱架空在悬崖上的,廊台的中间立着一只巨大的黑鼎,鼎的一脚已经陷入到石头地板中去了,呈现一个要倾倒的姿势,显然这个平台他们走动的时候也得小心,底下的石头都老化了。 而平台的边缘都是悬崖,上面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头顶。 胖子发牢骚道:“怎么又……到头了,没路走了,还是没有棺椁,这万奴王到底躲什么地方去了?” 吴邪道:“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我们是沿着那小哥的记号来的,一路上有非常明显的线索,但是你看,这里一个人也没有,难道说,这些人发现这里是死路,都回去了?还是……”他看向一边的黑暗,“飞走了?” “也许这里的悬崖可以下去。”说着,胖子掏出了一只信号枪,装填上信号弹,向前方发射了一枚。 他们走到廊台的边上,信号弹在高空突然燃烧,在这无比漆黑的空间中,就如同一个小太阳,一下子就照亮他们眼前的情形。 借着信号弹的镁光,吴邪看到这里其实是一处巨大的山体裂缝,他们所在的廊台修建在一边的裂缝峭壁上,而他们对面两百多米处,是巨缝另一边的峭壁,遥遥相对,给人的感觉,就像身处是非洲巨大地表裂谷中的悬崖上。 所有人都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信号弹逐渐下落,落到了廊台之下,照出了他们下方情形,又是一副让人震惊的景象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下方的黑暗深不见底的裂谷中,无数碗口粗细的青铜的锁链横贯两边,将裂谷连在了一起。 随这下落的光源,从就在廊台下二十米,到一片混沌的裂谷深处,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锁链架在哪里,几乎看不到稀疏的地方,而在深处的锁链上,还密密麻麻的挂着很多的东西,好像很多的铃铛一样,实在太远,看不清楚。 这时候胖子在廊台的一端找到了一根攀岩绳子,从平台的一端垂了下去,一直垂到下面的最近的一根青铜锁链上方。系在了那里。 胖子皱起眉头道:“够呛,那小哥倒也锲而不舍,看样子他爬下去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跟下去学猴子?” “我们还是先回去和阿宁他们商量商量吧。”吴邪想了想,说道,“下去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上来,咱们犯不着给他们当探路狗,把他们叫下来,他们的装备和技术都比我们好,还能有好处,况且潘子也还在上边,反正三叔也已经找到了,多花一点时间就多花一点时间。” 胖子想起柯克那满身的肌肉,也同意了吴邪的说法,他们又从原路返回,因为知道路颇长,走的时候不知不觉都加快了速度。 阿宁他们早就等的心急了,还以为他们出了事情,见到他们回来了,才松了口气,吴邪接过潘子的水,喝了一个口,就把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 他们和阿宁等人商量规划了一下,所有人收拾起行囊,向深切入长白山内的墓道走去。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们已经到达了谷底,底下全是极度不平整的黑色的火山岩块,和从上面跌落的尸骨,层层叠叠也不知道有多少骨头和黑色的粪便,几乎又把这些岩块都覆盖了,而在裂谷地下一边的崖壁上,有一扇两面的青铜巨门。 吴邪都无法来形容这一扇巨门的宏伟程度,门高在三十米所有,宽度将近六十米,折算成三米一层的现代楼房,这门光高度就有十层楼这么高,整扇门面看上去竟然像是整体铸造起来的,这绝对不是古人能铸造出来的青铜制品,也绝对不是给人用的,因为这样的门有上万吨重,压在岩石之上,什么人能够打开? 门上装饰着极其精美的花纹,因为门实在大太了,这些花纹的复杂程度简直让人头皮发麻,一股窒息感铺面而来,巨门的缝隙,却闭合的完美无缺,上面贴满了淋着冻血的人皮的,将整条门缝都冻了起来,人皮呈现出青灰的颜色,几乎成了石化,看来封闭青铜大门之后,不知道多少年,再也没有人打开过。 阿宁道:“这一定就是东夏传说中,历代万奴皇帝出现的地底巨门,每次王朝替换之后,他们就再次用人牲的活皮,将门封闭起来,你猜…….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吴邪摇头,脑子根本在其他地方,心说这么一扇巨门,到底是什么人铸在这里的?万奴王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他真的神,拥有能够推动万吨的巨力?喃喃道:“不管里面是什么地方,我们绝对的进不去。” 同样的巨型青铜器,还有吴邪在秦岭的深山中看到的巨型青铜神木,同样也是深深的埋在山脉的底端,这些巨型的,人力无法修造的青铜神迹,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又或是,其他的巨型山脉,比如昆仑,喜马拉雅,他们巨大的山体中,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呢? 吴邪隐约间感觉自己似乎正在靠近一个远古的巨大谜团,一种极度渺小的自卑感犹然而生,和这些神迹的古老神秘相比,自己一个人,实在是不值一提,就连知道真像的希望,都一点也看不到。 照明弹逐渐熄灭,地下又重新给黑暗笼罩,但是吴邪还是呆在了那里,直到一边的潘子拍了拍他,道:“下去吧。”吴邪才回过神来。 他们陆续爬下了锁链,很快来到了谷地,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的骨头,走到青铜巨门之前,顿时自己的渺小感就更加强烈,吴邪简直有跪下来的冲动。 以吴邪他这样的年代的人,到了这里都有这种感觉,也不难想象当年的东夏勇士千辛万苦带着汪藏海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会是怎么样的震惊,也难怪他会对在这里的经历念念不忘,以致于拼死也要将这里的一切记录下来,传达给后世的人。 吴邪甚至能够感觉他的痛苦,他那种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通彻宇宙的规律,又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恐惧。 正在胡思乱想,胖子在一边打断了吴邪的思考。 胖子正用手电照向裂谷的中间,引起胖子注意的,是石台上摆放的东西,那是一只巨大的犹如轿车大小的白石棺椁,九条石雕的百足龙盘绕在棺椁的底下,形成莲花的形象,四周还立着四个黑色的石人,面朝四方,做跪拜状。 棺椁之前,有一只盛放祭品的大鼎,后面有一座影壁,看不清上面雕刻了什么,这些东西,从上往下看的时候,都和普通的石头一样,不容易看清楚,所以刚才都没有看到。 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这是…….万奴王的九龙抬尸棺?”汪藏海龙鱼秘文中说的? 胖子道:“绝对就是,那个谁不是说嘛,万奴王的棺材下由九条神龙守护着,你看这棺椁下面,不是正好就九条蜈蚣嘛,我还以为陈皮阿四当时是在晃点我们,没想到是真的!” 一直以为万奴王只有墓室地宫中的影棺,尸体实行了天葬了,早已经放弃了找到真正王棺的希望,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被他们发现了真正的九龙抬尸棺,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几个心急的已经跑了过去。 一边的阿宁忙急急叫住了他们,大叫:“不要过去,危险!” 原来棺材下面有火山蚰蜒,足足有五六米长,这种蚰蜒的寿命一般也只有两三年,虫子在只有手指这么长的时候就应该死了,能长到这么大,绝对是奇事。 他们小心翼翼地察看,却惊动了头顶上的人面鸟,众人逃散。 在炸了“千手观音尸”后,吴邪和胖子被人面鸟围攻了。 青铜门中 很快整队的“阴兵”走入了青铜巨门之中,地面猛然一震动,巨型的大门瞬间便合紧成了一个整体。 吴邪坐倒在地,一股无力的感觉瞬间晕眩了他,这是怎么回事情?小哥和梦璃到底想干什么?那些真的是阴兵? 胖子跑过去捡回手电,自己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巨门,有点神经错乱。 可是仍旧没有时间给他们发呆,四周的雾气逐渐散去,他们马上听见了零星的怪鸟的叫声,从裂谷的尽头传了出来,越来越响。 胖子顿时反应过来,对吴邪大叫:“快走!那些鸟又飞回来了,这一次咱们肯定没这么走运了。” 吴邪给胖子一叫,顿时犹如给人泼了一盆冰水,马上反应了过来,转身跟着胖子向裂谷的另一头,潘子他们逃跑的方向跑去。 裂谷下的石头犹如丘陵,极度难爬,他们爬出不远,怪鸟的叫声已经很近,吴邪不由心里祈祷,如果刚才死了,也就算了,如果逃过一劫后还是死在同样的地方,那真是不值得了。 他们的伤口已经从疼变成了麻,人说人紧张的时候会忘记疼痛,但是吴邪现在连自己的脚也感觉不到,连咬牙都跑不快。 吴邪和胖子只好互相搀扶,竭力向前跑去,不能停,停下来想要再发力,就不可能了。就这样连滚带爬,直往深处跑,吴邪很快就几乎没有了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翻过一块小山一样的巨石,裂谷的前方出现了三叉,三条巨大的山体裂缝出现了面前,这在裂谷中是非常的想象。 吴邪有点发蒙,怎么办,走那一条?他们本以为裂谷会一路到底,能在出口处碰到潘子,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食物和水,这样的状态就算三条路都能出去,不能和他们汇合,也是死路一条。 跑到三叉口的地方,他们赫然就看见其中一到巨大裂缝的边上,刻着一个极端难看的箭头。指示他们正确的方向。 胖子大骂:“那老潘子果然懒惰,连个箭头也不会搞的漂亮点。” 吴邪没想到他们还会留下箭头给他们,道:“你管这些,管用就行了!” 也不能多说,咬紧牙关就钻入了缝隙之中。 这里的缝隙比裂谷窄上很多,怪鸟的飞行的不会太顺畅,进入里面,给狩猎到的机会就小上很多,他们一进去就感觉安心了很多。 很快看到前方有手电的光亮,吴邪心中突然一冽,心说按照他们的脚程,应该早就跑的很深了,怎么这里有手电,难道又遇到意外死在这里了? 才跑几步,却看见潘子和几个老外背满了子弹正往后走,看样子是想回来救他们。 一看吴邪和胖子,潘子大喜,然后有一呆,问道:“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吴邪说:“别提了,太惨了,快点走,后面那些鸟还跟着。” 这里能听到叫声,但是上空的情况一点也看不清楚,没有照明弹,有手电去看怪鸟是看不到的。 潘子招手马上又回去,最后的人打起一只冷烟火,在前面带路,一个老外看吴邪伤成这样,就背起了他,一行人迅速退入裂缝的尽头。 吴邪很久没让人背了,觉得很不习惯,但是那冷烟火照起了这条缝隙四周岩壁上的大量壁画,突然又引起了他的兴趣。可惜跑的实在太快,根本无法仔细去看。 凄凉的叫声逐渐减弱,看来怪鸟开始放弃追击了,其实吴邪和胖子一看到潘子,心就安了很多,知道自己恐怕死不了了,他带来的人都是阿宁队伍中的射击好手,就算真的打遭遇战,也不至于会吃亏。 想起阿宁的队伍,就想起阿宁,吴邪问潘子有没有看到她。 潘子说:“小三爷就放心吧,她被人敲昏了背回来了。” 跑了很久很久,缝隙越走越窄,最后只能一个人一个人通过,空气突然暖和起来,他们放慢了速度,这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两个人,是守夜的警戒人,看到他们回来,都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吴邪想问为什么这里的温度会高起来,就已经看到了潘子的营地,边上有好几个温泉,顿时他就彻底放松了,一种无力感顿时传遍全身,几乎就当场晕了过去。 …… 短短的十几秒后,梦璃随着轿子进入了青铜门,起初的白光逼着她闭上眼睛。在隔着眼皮看出这阵强光已然消失后,她也听到背后巨大的响声,不用想也知道,青铜门已然关上。 轿子停了下来,梦璃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她所处的位置大概在离门不远处。前方有着黄色的火光,似乎是长明灯所发出的。这里也有足够的空气可供呼吸,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不适。 轿子外传来了单一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手电的光线就照了进来,伴随着小哥那张面瘫脸和平淡的声音:“下来吧。” 梦璃看到他已经脱下了阴兵的盔甲,便也赶紧扯掉了头上的假发和身上那件衣服,拿起行李走下了轿子。 小哥接过自己的背包背好,打亮自己的手电就向前走去。 梦璃快走了两步,走到小哥旁边,跟着他朝灯火闪烁的地方走去。半路上小哥手里的手电已经开始昏黄,后来闪烁了两下就彻底失去了光芒。 梦璃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备用手电,递给了小哥。 不过走了一会,连手电都不需要开了。 越往灯火方向走,光线就越强。走了将近五分钟后,梦璃才看到,那里竟然有个被长明灯围成了一圈的高台,有条石阶直通上面。 小哥什么都没说,直接踩着台阶上去了。而梦璃自然也跟了上去,爬了将近有一百多阶,他们最终才达到顶端。 上面依旧有两盏长明灯,但是更让梦璃说不出话的,则是四周环绕的鲜绿植物,其中甚至有鲜花已然绽放,这些违背常理的现象却不如高台中央的景象更能让人陷入错觉。 那些植物赫然围绕着一个透明的棺椁,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白衣女人。 小哥把目光转向棺材里的女人开口:“你知道,这里面躺着谁吗?” 梦璃看了看,那个女人人首蛇身,开玩笑道:“女娲?” 没想到小哥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根据记载,造人的女娲就是人身蛇形,这里躺着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一道天雷劈过来,梦璃觉得自己外焦里嫩了,她只是说说而已。 生物和世界历史这两门学科曾经很严肃地告诉她,人是由猴子进化来的;在这里小哥却说,这里躺着造人的女娲。 到底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谎言? 小哥顿了顿,接着说:“我并不是说她是造人的,而是她是一种人身蛇形的存在,我们一般称其为西王母,也属于东夏人的信仰之一,是神一样的存在。” 梦璃扶住了额头,嘴角忍不住地抽搐:“开,开玩笑吧,这人身蛇形可和万奴王那千手观音的样子差了太多了,而且既然东夏人崇尚的神物是蚰蜒那类的百足虫,怎么会把这种生物作为一种信仰?不是会有违背之处吗?” 小哥把头转向她:“传说中,开天地的是盘古,造人和补天的则是女娲,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所以女娲在这里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呵呵……她已无话可说。 梦璃看了看周围,决定扯开这个话题,说道:“那么这里是所谓的终极?你带我来是为了做什么?” 小哥转身指着前面说道:“那就是终极。” 梦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巨大的青铜柱状物,直直向上,抬头望去时发现这根柱子顶着他们所处空间的穹顶,而这个顶部,则像龟壳似的覆满了几个六角形的发光体,同时发光体之间也有着像光缆一样的细线彼此连接,这情景就像是星象图一般,密密麻麻分布在整个顶部,于是这里光照很强也是比较正常的情况了。 梦璃发现那些发光体竟然和她呼吸的频率一致,一明一暗。她又仔细看了看那青铜柱,惊异地发现,那上面雕满了纹理,同时在一胀一缩,就像心脏的跳动。伴随着的还有从青铜柱四周涌出来的蓝色烟气,向着四周飘散。 “这是……”梦璃微微蹙眉。 小哥看着那根正在“呼吸”的青铜柱子,低声说道:“长生天。” 长生天,东夏人所崇拜的神。如果这是长生天的话,倒还真是符合那个青铜雕塑的形象啊,虽然实物不会像那雕塑上面那样有张狰狞的脸…… 小哥叫梦璃跟上,自己就走到那个青铜柱的前方,一手贴上那个不断起伏的青铜柱表面上一边说:“长生天是一切力量的终极,能够实现人的所有愿望,也能记住来到这里的人的一切记忆。” 梦璃看着他问道:“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小哥苦笑了一下:“并不是我,而是张家的先祖和东夏的皇帝,在这里许下长生的愿望。代价就是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除去一部分记忆。” 梦璃想了想,道:“难道说是因为脑容量有限,所以为了防止大脑爆炸,才把记忆复制一份存在长生天这里,以此保证长生的稳定性?” 小哥看着梦璃的目光带着点疑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啊?”梦璃愣了下,眼球微转,笑了笑道,“因为读过一些资料,知道人的大脑虽然能保存下不少东西,但是总是有个极限,虽然不知道这个极限是多少,但是一旦信息量过大,大脑就会出现混乱。” 没人知道她那笑中包含着什么…… 小哥“嗯”了一声:“没有错,所以我这次来是为了确定长生天的稳定性,还有把记忆进行回顾,看看我还有没有未完成的使命。” “那行,您老慢慢回顾就是了,把我拖上是要干嘛?” 小哥叫她学着他的模样把手放在青铜柱表面,然后闭上眼睛。 梦璃照做了,感觉到手心下明显的生命跳动,还有在大脑深处出现的……奇怪景象。 只有一些片段,三岁前和父母在梦家主宅相处的画面,父母离开后爷爷教她本领的画面…… 这些景象里她从幼稚走向成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有哭有笑……这,就是曾经的我吗? 这些画面都是一闪而过,然后出现的场景让她呼吸一滞。 多事之秋 梦璃将手掌离开长生天,神色复杂,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神树、灵女、凤凰…… 她竟通过长生天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幻境。 梦璃看了看仍然闭着眼睛回顾记忆的小哥,自己往旁边的石棺走了两步,靠着边缘坐了下去。 “小哥于我而言,亦师亦友,更是不可及的信仰,我知道小哥的事,但我不能改变,那是他的宿命……宿命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改变……” “那个特定的是人是你!” 特定的人吗?想来小麒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也是有预谋的吧……梦璃想到,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呢!谢谢你们,让我有机会改变他的命运…… 这里很神奇,她没有任何饥饿感,没有寒冷感。也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流逝情况,她抬起头看着穹顶不停闪烁着的星象图,觉得那才是世界万物承载的终极。 梦璃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一惊,收回看着穹顶的目光扭头,看到小哥一脸严肃地站在旁边盯着她,什么都没说。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梦璃低头自顾自的说道,“宿命这种东西,虽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但事在人为嘛!不是吗?”她抬头看向小哥,想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 他看了梦璃良久,眼中没有波澜,最后像是憋了很久的样子呼出一口气:“……出去吧。”他虽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总觉得他和她之间多了某种联系。 梦璃起身伸了个懒腰:“行,小哥你带路,在这里我可不认路。” 小哥破天荒地弯起了嘴角,看得梦璃一愣后,直接把头转到一边,朝长生天的反方向走去。 梦璃看着他的背影,也迈开步伐追了上去。 或许多年后,她对小哥的印象就只会剩下了那双墨黑色,隐藏在帽子阴影下的眼眸,和这个,坚定的背影。 连他的微笑都在记忆中模糊,他给她最多的就是背影,让人会不由自主地追上去的背影。 她一直在追,没有停下脚步。 期待着某一天,他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个追逐他的她,等待她…… 但无论怎样,她希望他能为自己而活,摆脱束缚着他的命运,她会帮他,哪怕付出生命…… 刚走了几步,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形。 在与长生天相对的方向那里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浓雾里这时候居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梦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哥一把拉住,连拖带拽地躲到了刚刚的石棺后面。 她莫名其妙,刚想抬头看看怎么回事就被按住了脑袋压了下去,梦璃内心叹了一口气,从目前的情况看,她的视野内几乎被眼前的石棺占满。 不过幸好她从余光能看到不远处的长生天。那家伙还是在一呼一吸跳动着。 梦璃能感觉到正在用手压住她头的小哥浑身紧绷着,呼吸声都变得很静。她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玩意,居然能让小哥紧张成这样? 她是不愿盯着这口石棺的,于是把所有的视线都投向那个能看见长生天的方向。 过了一阵梦璃听到了很沉重的脚步声,小哥身子压低,手的力量变得更大,她觉得要不是她双手撑地,这会儿保准给他按成扑街的样子。 后来发生的场景让她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她看见在唯一的视角内出现了一个浑身赤.裸多条手臂在挥舞,踉踉跄跄进来的怪物。 为什么说是怪物?因为那个生物的脖子以上部分是不存在的,整得就像无头丧尸一般。 它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这里的情况,直直朝长生天迈着深浅不一的步伐扑去——对,没用错形容词,是扑过去的,而且直扑到长生天的“脚”下。 它伸直了手臂,像蜘蛛一样缠了上去,死死抱住了长生天的柱身。 过了一阵子,从地下像灵蛇一样的白色光芒顺着长生天柱身上的纹理向上涌去,一瞬间这根青铜柱就散发出刺眼的光线。 梦璃赶紧闭上眼睛,但还是能从隔着眼皮映在视网膜上的红光了解到这次光照有多强。在心里数了三十几秒后红光淡了下去,她睁开眼睛时却全身发凉。 只见那怪物的脖子上方正在自动修复,她看见时已经出现了半个头,筋肉像蚯蚓一般在裂口处晃动着,然后一点点黏合。 梦璃看到这场景差点把胃液呕出来,恶心程度可见一斑。好在这过程也快,很快那怪物的“头”就出现了,它起身,晃着十二只手臂,摇摇晃晃往回走。 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梦璃头上的力度终于变小了,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梦璃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脖子,小声问道:“刚才那是啥……” 小哥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万奴王。” 看到他活动手腕的动作,梦璃嘴角抽了抽:“小哥,咱俩打个商量?” “嗯?”小哥一脸疑惑外加无辜。 相处得久了,梦璃越来越觉得小哥是个切开黑了,“以后有啥事,咱提前说行不?这次我脖子差点断了……” “……”小哥扭头看向一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这是心虚了?真是别扭的小哥…… 梦璃和小哥走的这条路,看着似乎没有尽头,却很快走完了。 通过尽头的石窟,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隐约能看见山峦的起伏。梦璃用手搭了个凉棚,挡住刺眼的阳光。 肚子此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顿时一囧,果然,在终极是感受不到饥饿和时间的流逝的。 梦璃从背包里掏出两袋面包,给了小哥一袋,自己也撕开一袋啃了起来。 将就着吃了点下去后,两人又把卫生巾什么的按陈皮阿四所说的当了鞋垫,系好鞋带背好包就向山下进发。 可是他们走了一段路后,梦璃觉得不对头了,这明显不是他们来时的道路,而且似乎是向山峦的更深处走去一般。她边走边四处张望,发现已经看不见三圣山的标志性山顶。 她一声不吭地跟在小哥身后,踩着没过小腿肚的雪前进。 梦璃没想到这次他们所到达的地方,居然是比青铜门后的终极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东夏人曾在败于蒙古军后退守于此繁衍生息,高丽志中记载其采参见奇装异服者现于雪山深处。 而她在这雪山深处,则见到了一座庞大的明样式的寨子。走近可见主家门匾上书“张府”二字。 我勒个去,这才是真正的终极好么喂!!!! 她居然跟着小哥来到了张家本家?梦璃在这嗔目结舌,小哥则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梦璃快走了两步,把这个宅域的景色全部纳入视网膜。这里果然是典型的明清建筑风格,雪在房檐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但是通往内部的四合院天井内却是干净地没有一粒雪屑,像是有人专门清扫一样。 最后两人进到了真正的会客厅。两排黄花梨椅子整齐地列在两边,正对着他们的是两张太师椅,中间的台几所靠着的墙壁上,供着一幅麒麟画像。 而让她更吃惊的是,这时左侧的走廊有个穿着厚实的排扣长袍的中年男子进来了,看到两人后虽然愣了一下,但是马上低头对着小哥唤了声族长,之后又出去了。 不一会儿有一批人就聚集了起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中青年的外貌,不少中年人的头发似乎还非常长。 这批人看到小哥时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还是有些许震惊和敬畏的,当然他们算是直接无视了梦璃。 再后来小哥用一种梦璃状似听不懂、却犹如开了外挂能听得懂的语言,和张家的人交谈后,两人就暂时在张家落脚了。 这里因为处于雪山深处,所以就算与世隔绝也不算奇怪。于是梦璃非常淡定地在张家本家享受到了木炭烧水和木桶泡澡的……怀旧生活?晚上用蜡烛照明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躺在挂着帷幔的木床上,梦璃突然有种待嫁闺中的错觉…… 而且这几天她见到小哥的次数屈指可数,于是她每天的乐趣只剩下在张家本宅里四处转悠。其实她是想过要自己回去的,毕竟家里还有位不放心她的老爷子,虽然她也常常十天半个月不着家吧,但春节还是第一次没和老爷子一起过……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现在无法确定方位,根本不认路啊! 于是她就只能在张家本宅里四处转悠了…… 其中有次看到小哥进了一间类似书库的房间,而后就关上了门。 看这样子也就得知这里大概是张家的书籍所藏地,她这个外人一般是不能进去的,于是她就避开了这个房间,顺着宅子的走廊把这里看了个够。 不过这里终究还是一个大家族的集中地,所以她经常迷路。要是碰到年轻一点的张家人还算好,问个路一般都会把自己带回去;要是碰到中年人,可能……会惹出很多事。 今天就是这样,梦璃看着眼前对她说的话一头雾水的张家人,内心默默泪流满面。 梦璃叹了口气,重新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给我看?” 这次,这个张家人听懂了,不过他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看着她。“你怎么会张家的语言?!” 她就知道会这样!梦璃扶额,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我不是张家人,但我会张家的语言。” “这……怎么可能?”那人一脸震惊,“请在这等一会儿。”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嘟喃着快步离开。 梦璃隐约听到“族长”、“告诉长老”什么的,据她推断,大致内容应该是这样的——“族长知不知道?不行,我要去告诉长老!” 不过,她猜的八九不离十,那人确实是去告诉长老这件事的。 梦璃坐到一边的石凳上一边等人一边想事。石凳是摆在花园的一处,在天气的影响下屁股下的石凳凉飕飕的,她都怀疑是不是会把她屁股也给冻石凳上去。 相同的,这个张家本家也是冷冰冰的,她已经被张家人用很奇怪的冷漠眼光看了很多次了——虽然这种说法有点自相矛盾的感觉,但是她在这里总觉得张家人看她的目光里隐藏着什么,每次见到她表情都有点紧绷,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因为她是小哥带回来的,以为她是族长夫人了?梦璃不由得笑了,怎么可能呢,张家禁止同外姓通婚的! 想到这,梦璃的神色不由得黯然,小哥啊……果真可望而不可及吗? 突然,一个年轻的张家人跑了过来,语气恭敬:“梦姑娘,我们长老想要见您。” 梦璃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麻烦你带路了。” “这边请。” 细思极恐 “长老,梦姑娘已带到。”青年人说完,便恭敬地站到了他的身侧,看样子是张家长老培养的人。 张家长老摸着花白的胡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梦璃。 梦璃看着坐在主座上的老人,眉头不由得一跳,张家长老? “梦姑娘请坐。”张家长老开口了。 梦璃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微微挑眉,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梦姑娘可是离梦族人?”张家长老一点也不兜圈子,直话直说。 “是。”梦璃微微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张家长老恍然大悟,然而他眼底闪过的精光,也不容忽视。“梦姑娘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可。” “那梦姑娘帮老夫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说着,张家长老将放在桌上的紫檀盒子打开,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他身侧的青年接过纸张,走到梦璃面前递给她。 梦璃接过,看着纸上写的内容,眉头不由得一跳,“……”惊天大秘密啊?!关于终极,关于张家……这张家长老怎么会让我看到这个?就因为我是离梦族人?面上虽不显,心思却百转千回。 张家长老见她眉头蹙起,便知她能看懂,“梦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梦璃不答,心下微紧,斟酌了一下言语,“不知张家长老是何意?” “张家和离梦族曾有过合作,五十年前,离梦族灵女曾预言族长会带一人来到张家本宅,”他说道,“她说此人能帮到张家。” 梦璃的眼角微抽,心里不由得冷笑,帮?她如何帮?长生的愿望是他们张家祖先许的,他们现在却想逃脱长生的宿命了。而且据她猜测,曾有离梦族人将纸上的内容解读给了张家人。 身负纯正麒麟血的大运之人……梦璃的手指摩挲着纸张,微微思索,灵女啊,你这局还真是一环套一环啊!从幻境到这张纸,你是真的非常想让我帮张家啊……但我一直在帮小哥啊…… 梦璃不说话,张家长老也是不动声色地摸着自己的胡子,气氛瞬间凝固。 “族长!”青年看到走进来的人,有些惊讶。 瞬间,凝固的气氛被打破。 张家长老看到小哥未起身,只是点头道了声族长。 梦璃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只见他面色一冷,眼刀直往她这边刺过来,弄得她呼吸一窒,刚扯出的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 “怎,怎么了啊……我好像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梦璃呆站在那里,看着脸色不好的小哥。 他走了过来,用冷冷地语调开口:“你不应该出来。”随后他看到梦璃手里的纸张,眉头微蹙,“这是什么?” 梦璃心下不由得惊讶,小哥没见过?“你们长老给我看的。小哥你要不要看看?”说着,她将纸递给了小哥。 小哥看了一眼后,便知道是什么了,脸色微变,声音冰冷:“为什么要把她卷入其中?!” 张家长老感受到自家族长凛冽的威压,叹了口气,道:“她能帮到张家。这是她逃不过的宿命。”张家长老站起身,“还望姑娘三思。”说着,他向梦璃鞠了一躬。 梦璃闪身躲过,冷笑道:“我可受不了您这大礼……还有,我希望您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一句话,张家长老这个人精便懂了她的意思,她会帮张家。 “多谢姑娘,”张家长老对梦璃说道,随后又道,“还望族长珍惜眼前人。”说着,他便和青年走了出去,独留她和小哥二人。 WTF?!珍惜眼前人?!这张家长老确定没说错话?不是说张家禁止同外姓通婚的吗?梦璃的心思九转十八弯,不对啊!我的思维怎么那么扩散了? 她看着小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和刚刚得知她被卷入其中的凛冽神色。她道:“小哥,你刚才是来找我的?” “嗯,明天我们离开这。”小哥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道。 “哦。”梦璃应到,她也没想到自己出来转转,会出这么大的事,果真是麻烦…… 下山的过程,实在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和上山不同,既没有暴风雪也没有迷路,当然跟着小哥会迷路那简直就像是说明天就会世界末日了一样。 最后在梦璃终于踏上了平地时,她感动地都想掉眼泪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之后便是各种赶路,坐火车,几经转车,回到北京,小哥也回了长沙。 梦璃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收拾回主宅,给老爷子报个平安,还要为她没有陪老爷子过春节的事道个歉。 “爷爷,我回来了!”梦璃见到坐在大厅主座上喝着热茶的老人,眼眶湿润,爷爷的精力不如从前了…… “丫头回来了啊!”老爷子看到梦璃,笑了笑,“受伤了没?” “没有,您的亲亲孙女可没那么弱。”梦璃一脸得意地说道。 “嗯,丫头长大了啊……”老爷子不由得感慨,“爷爷的身子也不如从前了,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 “爷爷不许说这丧气话,”梦璃气鼓鼓地说道,“……”您还要看着我出嫁呢!可她没说出来,她觉得如果说了这句话,就和道德绑架的性质差不多。 梦璃想到了云顶天宫的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爷爷,我在云顶天宫看到了离梦族的文字……” 老爷子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叹气:“二十年前梦家曾经进过那里……” 二十年前……“是爸爸妈妈他们吗?” 老爷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知道了……”梦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梦家去过云顶天宫,一人未出,可她在云顶天宫,除了那串文字,没有发现梦家人的任何踪迹,这是为什么?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老爷子突然开口,“这回没事,就陪爷爷过元宵节吧。” “好。” …… 梦璃在这几天,把这一趟见闻中的一些东西好好思考整理了一下,比如最重要的长生天。 首先,是一进门就能看见的西王母——虽然她并不想承认这种人和蛇的混合体真的存在,而且还有着女娲的光环——不过谈起能让人觉得有道理的终极,其中生与死之间的联系必然是占了很大的分量的。古人相信轮回之说,欧洲国家也有一个事情的结束并不只是一种结束,是另一个事情的开始的理论。 另外,女娲也好,西王母也好,都是传闻中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则是蛇尾的存在,蛇沼鬼城里的主要角色也是各种蛇,青铜树里的烛九阴也是蛇,不过是人面蛇。所以如果终极内有西王母的棺椁存在,那也就能说明西王母和东夏国之间的联系。 第二就是那些生机勃勃的植被。 长生天之所以叫长生天,自然是有着其独特的能力,从名字看就有着长生的功效。生命有限,但是在青铜门后以及长生天所带来的蓝色气体下,植被旺盛也是常理。而且他们在寻路时,一直是看着那些植被走的。所以按这种说法,顺着植被越旺盛的地方走,就能找到长生天。 不过长生天居然是一种活物,而且形象居然和东夏人所描绘的图腾十分相似,必然表明东夏人是见过实物的。 除此之外,在西藏墨脱的那个笔记中描述的青铜门外的那个藏族村里,供奉的也是同样的形象。还有青铜树那里所供奉的神也是柱状,三者相似之处非常多。 因为西藏那里并不是东夏人,所以如果长生天的实物不是这种柱状,那么这种相似说是巧合的话,也巧合得太过了。 长生天顶部的穹顶分布星象图,这和她从《藏海花》里吴邪所读的笔记中描写的青铜门上的花纹有着神似之处。进入青铜门时,因为门过于巨大,她在黑色轿子里完全不能动,所以观察也就成了一种奢望。 不过这个“星象图”和长生天一样是个活物,就像人的呼吸或者血液流动产生的脉搏一样跳动着。 宇宙奥秘她只识其九牛一毛,但是她能知道一点那就是物质永生论,即物质不灭论。 物质不灭,指得就是物质的本体,即质子是不会消亡的,就算把它剁成几千亿的碎渣,也永远不能把其消亡。它只会转变组合成其他的物体,比如太阳能能够转化成热能再转化成动能一样。 那么星系之间会不会有一种人类暂时无法观察到的物质传输,而互相影响着呢?就像血管连接着各大器官一般,输送能量及产生的废渣,废渣回到最初再变成其他部分的养料,如此循环。 那么,和它连接着的巨大青铜活物,长生天呢? 如果将长生天的形象和树来对比,深埋在火山口的部分是树根,露出的部分是树干,那么最终连接穹顶“星象图”部分则是枝叶。 长生天的能力,非常有可能就是由地球本身的能量。火山喷发其实是地壳及地球内部的一种活动造成,长生天正处于火山口,“树根”所吸收的能量就是地球本身的能源。这种能源再转化成其他的形式,非常有可能就是维持地球生态各个方面平衡的一个可能。 原来如此…… 小哥的描述没有错,这的确是如同“终极”一般的存在! 冷汗从手心冒了出来,梦璃觉得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突然,梦璃的手指捏住写了有关终极的那几页,“呲啦”一声响,猛地撕了下来。 她把撕下来的那几页拿在手上,从抽屉里掏出了个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那几张纸。 她看着被火点着的纸张边缘迅速地发黑卷曲起来,橘色的火苗吞噬着白色的纤维,直到火苗快要烧到手指时才把手一松,那些纸的残片在空中飘飘忽忽,落地前完全变成了一小戳黑色的碳状粉末。 “这些不能现世的东西不能写……”梦璃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张家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丢失记忆这一点,终极是张家拼尽全力必须守护的秘密,为了封口什么都能做出来。若是世人都知道了‘终极’究竟是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段时间几乎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终极,知道里面有能让人实现梦想的“长生天”,最后会发生什么? 能想象的最糟境界就是长白山被踏平,终极展现在世人面前,每个人都通过长生天获得想要的一切,从此人世间大乱,战争阴谋夺权变成家常便饭。 而且若她所推测的“长生天”能量来自地球自身,因人为的愿望而将本来的自然原则改变太多造成地球气候和土壤的变异和紊乱…… 这里,她所处的现世,就会成为真正的,人间地狱。 三叔苏醒 云顶天宫的探险结束之后大概一个多月,吴邪一直留在吉林照顾三叔,这一次他留了一个心眼,他怕三叔醒过来之后又不告而别,所以他干脆就住在医院里,生活在三叔的病床边上。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他是非常明智的,但是当时,其他人都不这么想。 他的病情稳定之后,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呼吸平稳,脸色红润,但是就是没有思维反应,医生说这很正常,他伤口感染的非常严重,不知道发烧的时候,有没有伤害到中枢神经,能不能醒过来,要看运气。 吴邪没有选择,只有等,期间家里也有人来看过他几次,他都拒绝出去吃饭,因为他怕他一走出医院,回来的时候三叔又会消失。吴邪母亲还说他傻,但是他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 所以,三叔苏醒前的这一个多月,吴邪就几乎没有离开他超过十米。 在漫长的等待中,吴邪也做了不少事情,云顶天宫中的所有线索,他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阿宁公司的里的几个顾问回国之后,也将他们手上的资料陆续发给了他,包括阿宁在海底墓穴后殿主棺室拍下来的十几张隐喻壁画,铜鱼的之中的全部译文等等。 所有这些归结起来,吴邪对于汪藏海的那一部分谜团已经全部了解了,心情也逐渐轻松了起来,他相信既然秘密已经传承了下来,就总有解开的一天。 其他吴邪无法释怀的,就是小哥和三叔的目的,不对,现在还要加上梦璃,可惜他只能猜测,必须要等着三叔醒过来,才能得到回答。 另外,吴邪还帮助胖子拍卖掉了他身上带出来了六件金器,这一次的活动,他的收益最大,这几件金器的价值十分的高,其中光一只西域风格的高脚镶嵌玛瑙的金杯,就拍到了四十万美元,胖子还是十分的够义气,分了一点钱给吴邪当佣金,说是下次夹喇嘛的装备钱,吴邪对他发了毒誓,绝对没有下次了。 可是世事难料,千万不要乱立fg,不然下一秒可能就会被打脸。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吴邪隐隐感觉到有一丝无聊,在漫长的等待中,耐心也逐渐消耗,开始几个月还有大量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但是后来的时间,他都看着三叔电脑上那张黑白照片渡过。 就在吴邪以为遥遥无期,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好几个月的时候,突然三叔的主治医生,就过来找他,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和他谈。 吴邪以为三叔的病情有变,就跟他去了他的办公室,没想到到了那里,却看到三叔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在那里,一问找他什么事,他却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吴邪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妙,忙跑回病房一看,不由咬牙切齿,三叔已经不在了。 就在懊恼不已,想去揍那医生一顿的时候,却看见三叔正给人提溜着,灰溜溜的押回到病房里来了,那押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家二叔。 自古老三怕老二,老二永远是家族中最狠的,因为老大是需要超脱的,高出兄弟一头的,那实际办事的,就是老二了。 三叔在家里谁的面子也不给,但是二叔瞪眼他就得抖三抖。好在二叔的志向也不是兄弟个个有出息,不然三叔恐怕不肯呆在杭州。 吴邪不动声色,也没有拆穿三叔,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吴邪乘机把三叔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一切推断都说给了三叔提纲,他却并不表态,只是在听到小哥和梦璃进去了的时候,脸色稍微有了一点变化。 后来二叔就回去了,临走让吴邪看好这个老顽童,二叔一走,吴邪马上就发难,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装昏了装了多久? 三叔十分尴尬,但是如此被吴邪识破了,他也没有办法。 后来在吴邪的逼问下,三叔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道:“好了好了,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这一次就破例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发一个誓言,听了之后,不准和任何人讲。” 发誓吴邪是当饭吃的,哪能当真,当即就发了一个全家死绝的毒誓。 三叔惊讶于他誓言的狠毒程度,半饷才摇头笑起来,又道:“我丑话说前头,这事情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我说了之后,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 这个笑,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吴邪急的咳嗽道:“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信的,你就说吧。” 三叔长叹一口气,摸了半天从兜里掏出半只烟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看了看门外,看没有护士,心疼的点起来吸了一口,才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算起来,整件事情的起因,还是你爷爷在笔记本上写的,那五十年前的晚上开始的,如果你要知道所有的经过,那我就从这件事情开始讲起好了。” 三叔回忆起了往事,血尸古墓、怪脸、四目九天娘娘……一个比一个离奇。 吴邪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三叔正讲到一半,突然门口就有人窍门,吴邪心中里奇怪,难道又有人来看病?能来都来了啊,谁来打扰他听故事,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快递。 他走进来,问道:“谁是吴邪先生?” 吴邪点了点头:“我是。” 他从包里拿出一大包包裹出来,道:“您的快件。” 三叔也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有快件寄来,问道:“谁寄来的?” 吴邪翻过来看了看,信封上写着:张起灵,顿时心里一慌,心说他怎么会给他寄快件的,一看日期,还是不久之前,难道他和梦璃从地底缝隙中出来了?吴邪忙拆开来一看,信封中露出了两块黑色的东西——竟然是两盘录影带。 蛇沼鬼城,即将来临 从云顶天宫回来后,梦璃一边将梦家史籍翻了个遍,一边计算着时间。 现在吴邪应该已经收到录影带了吧,那就收拾收拾东西,提前出发吧。梦璃如是的想到,随后想到老爷子,她叹了口气,老爷子前两天昏倒进了医院,要不是她突然从别墅回来,她还不知道呢!有些事情,老爷子想要瞒她,她便假装不知道,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啊! 老爷子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如今她只能让南枫安排人照顾老爷子了。 蛇沼鬼城,鸡冠蛇……唉!也不知道这鸡冠蛇怕不怕雄黄,算了,还是多带点吧。梦璃检查了一下要带的东西,齐全,搞定! 然后梦璃从衣柜里翻出了一套黑色紧身短袖,现在还是初春时期,她把紧身衣换好,外面罩了件厚厚的毛呢大衣。 之后不用说,她开始了独自一人无队友的探险。 目的地——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梦璃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询路程,必须要先到达成都,再转机才能到格尔木这个偏僻城市。 唉……麻烦! 梦璃到邮递公司办好了手续,就到机场定了票,随之第二日又登上了去成都和格尔木的单机。 在成都等去格尔木的航班时,梦璃接到了吴邪的电话,说他收到了录影带的事。 梦璃只说了一句话:“我会在你将会到达的地方等着你。” 几个小时后,她成功到了格尔木。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她在机场旁的酒店里办了个标间手续,把行李一放,脱掉毛呢大衣,打开背包一眼就看到不久前买的连帽衫时,顿时就笑了。 她心里有了个恶趣味的计划。 在酒店自制餐厅草草解决了晚餐后,梦璃回房间把头发随意在脑后扎成一束,换上了连帽衫,虽然这日子确实有些冷,不过和长白山比起来已经算不了什么了。然后把运动鞋换成半高的牛皮登山靴,背着已减轻重量的背包,出了酒店招了辆的士,让他开到老城区。 的士司机是个喜欢闲聊的人,他絮絮叨叨地问大晚上跑老城区做什么。 梦璃打着哈哈,说她要写关于城市中心变迁的论文,到这里来取材。 司机摇了摇头:“本来老城区就扩建了好几次,不过小街小巷太多,不少人搭建违章建筑,这里的重建也就搁置了。我说客人你是想去老城区的哪个位置?” 梦璃把地址一报,司机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那里已经是废弃了很久的一个地方,车子开不进去。就算要调查也不必去哪里吧?!” 她找了个朋友约定在那里见面的借口,司机在一边小声叨叨着“不会是个人贩子吧”、“又是个要上当的少女”云云,梦璃听着倒是不怒反笑,要是小哥知道他在别人的臆想里成了人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到了目的地后,司机收了钱后告诉她那地址的具体走法后,还问了句要不要在这里等她,晚了可是没有车的。 梦璃想了想点了下头:“行,那我去看看我朋友在不在,不在我就出来,应该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那个司机挠了挠后脑勺开口:“不是我说你,那个位置在这些巷子的深处,没有几个小时是走不到的,你还是放弃为好。” 梦璃笑了笑:“谢了,不过我不想让老朋友久等,若是我两个小时后还没出来,您就不必等我了。” 司机同意后,梦璃就背好背包往巷子深处跑去。这里虽然是已经古旧的居住地,但是很多窗口还是泛出了暖暖的白炽灯光线,似乎很多不正当行业就在这里很火热。她怀疑自己这身打扮是不是太汉子气了,为什么她看见有很多衣装暴露的女人,从窗口探出头来对她笑得一脸荡漾…… 她真的不感兴趣啊! 跑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这时候居然从背后蹿出一辆人力车,车上那大叔边笑边蹬着车:“我说这位,这么急急忙忙冲哪里去啊,需不需要坐一程,我老杨对老城区的地儿可熟了。” 梦璃边跑边问:“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那儿去不去?” 那蹬人力车的一愣,然后道:“知道是知道,哪里可是有名的鬼屋,你确定要去?” 梦璃白了他一眼:“我就是驱鬼的,给个价吧。” 老杨一愣,踩了刹车,便开口:“单去一趟五十,返程一样。” “行。”她不想多话,反正她也不缺那点钱,便上了他的车。 老杨开始加速蹬车,在巷子里穿来穿去,鬼使神差地在一个半小时后到了一条偏僻的路上,两排老房子在道路两侧。这里似乎已经废弃了,除了八十年代的路灯还在辛勤工作外,这里没有任何行人的气息。 老杨收了梦璃给的五十后解释道:“这里是六十年代的房子,曾经作为解放军疗养院来使用,早就没有人住了,荒废了很长时间,不过据偶尔经过的人说,这房子里会传出奇怪的响动,闹鬼的事就是这么传出来的。”他哈哈笑了两声:“依我看呐,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这里荒废这么久,有鼠类群居也不是稀奇事,响声八成是那些东西弄出来的。” 梦璃在心里暗道其实里面没有鬼,有的是怪物,嘴上却也笑着道:“也是,那我去看看,若是我被鬼缠身半小时没出来你就回去吧。” 老杨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脸:“那可不行,难得碰到个这么爽快的客人,总不能把这么好的财源半夜丢这种地方吧?” 梦璃哭笑不得:“我说师傅您是看中我这个招财树了吧?别,我说真的,这里闹鬼的传说不会没有根据。” 老杨最后还是在梦璃的劝说下走了,她直接走近了这栋古老的疗养院。 梦璃只是在周围探查了一番后,便离开回了酒店,只是离开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一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二楼的窗上,对着她狰狞地笑了! 梦璃勾唇一笑,下一瞬,那张脸便消失了。 进入鬼楼 走在巷子中,已经是傍晚了,梦璃看见前面有辆三轮车经过,看了看上面的人,是吴邪!她追了上去,她没想到吴邪来的这么快,那车就停在一栋三层的楼房前,有一个天井,在路灯下,那楼房一片漆黑,看起来有些破旧。 “吴邪……”梦璃叫道。 “梦璃?”吴邪看见梦璃,还是特别的惊讶,随后是欣喜,说道:“你真的来了啊!” “当然了。”梦璃耸肩。 “你怎么和小哥进了青铜门啊?”吴邪一想到小哥和梦璃竟然拿着鬼玺进入了青铜门,他实在是感觉震惊。 “这个不能告诉你,每个人都有秘密的。” “哦,”吴邪的情绪似乎有些失落,不过他接着说道,“几天前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说你收到了小哥寄给你的录影带。”梦璃知道录影带的内容,假装好奇地问道,“录影带里面是什么?” 吴邪当时收到这个快递,看见署名是张起灵的时候,心中是十分的惊讶,想着小哥和梦璃不是进了青铜门了,难道已经出来了?而且寄给他的是录影带,会不会是青铜门后的内容? “那是两盘黑色的老式录影带,应该是十几年前的。”吴邪说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些紧张,神情有些诡异地看着梦璃,说道:“里面的内容特别的诡异。” 梦璃勾唇一笑,这还营造气氛呢! “吴邪,专业说鬼片呢!别搞那么神秘,快说吧。” “录影带里面的内容是一件老式的木结构的房间,镜头在不停地晃动,有一扇窗户开在后面的墙上,在窗户的下面,有一张相当老式的写字桌,上面堆满了东西,文件、台灯、还有一部电话。看那个电话的款式,这段录像拍摄的时候,应该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吴邪顿了顿,看样子录影带的内容要进入高潮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有一个人从屋外回来了,而且是个女人,扎着个马尾。五分钟之后,那女的又出现在屏幕上,已经换了睡衣,接着她径直走到摄像机前,我们看到了她的真面目。那女人长得很年轻,三叔一看清楚那女的吓了一大跳,指着那张脸发着抖大叫,那女的是霍玲!” “霍玲?该不会那带子是她寄给你的吧?不过她应该也不认识你吧。”梦璃托着下巴,假装猜测道。 “我也不知道。”吴邪摇摇头,似乎一筹莫展,“其实我一点也看不懂带子里的内容。她在录像中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换衣服出来之后,跑到摄像机前调整了镜头,然后坐到写字台边上,拿起梳子,解开头绳梳头,再重新扎起来。” “没有了?这么诡异的录像,会不会隐藏了什么信息?” “其实还有另一盘录像带,但是里面是空白的。”吴邪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三叔说,霍玲也没有老。” “没有老?像小哥那样?”梦璃挑眉,小哥不老是因为血脉,霍玲不老,可是付出了代价的。 “对,带子里的霍玲很年轻,看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岁。”吴邪说道。 “这带子是很多年之前拍的,也许霍玲当时确实很年轻。不过你三叔不会没来由这样说,我觉得他……”说到这里,梦璃看了看吴邪,吴邪的脸色有点变化,看来他是在怀疑三叔。 他跟三叔曾经有过一次对话,但是他不知该不该信。西沙的照片,他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照片上是十个人,但是加上拍照的人,就是十一个人了!但是三叔的叙述中,始终只提到十个人,从来没有提到过这第十一人。 “其实这个录影带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几天之后阿宁来找我,她竟然也收到了两盘录影带!而且寄件人竟然是写着我的名字!”吴邪至今都感觉疑惑不解,“可是我从来没有寄过。” “那个带子里的内容是什么?” “一个人穿着灰色殓衣蓬头散发在地上爬,那张脸……”吴邪回忆起当时自己看到带子里面的内容,全身又感觉到一股寒意,甚至眼里还充满慌张恐惧,“是我!” 那应该是齐羽,和吴邪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那是另一个“吴邪”。 其实当初看盗笔时,梦璃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但看到这的时候,她的全身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寒意,竟然有这么诡异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这肯定是个坑,如果那带子里的不是吴邪,那可能是另一个人易容成了他的样子,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可以说,梦璃的胆子是盗笔练出来的。 “后面我想了想,小哥给我寄了这两盘录像带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内容也让人看不懂,小哥不像是这样那这些东西让我们猜的人,所以我觉得不需要想得这么复杂。”吴邪说道。 “所以他想要给你传达的不是带子里的内容,而只是录影带本身。”梦璃顺着他的话说道。 吴邪点点头:“没错,在录影带的里面,塑料壳内面贴着一片东西,上面写着是几个字: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就是这里!”梦璃指着他们面前的那个残旧的房屋,一脸诧异地看着吴邪,说道,“所以天真的吴邪你就来了?你就不怕被骗了把自己给卖了?” 吴邪这时也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样,“被骗?” 梦璃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呢?他没有陪你来吗?” “他们都来了,在外面,我先进来探路。”吴邪说道。 “肯定是胖子让你来的对不对?他就知道欺负你。没事,下次有机会我帮你好好回欺他。”梦璃活动了一下手筋骨,想着捉弄胖子看他抓狂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玩。 “那两盘录影带阿宁他们公司也收到了,那么这里面的秘密他们迟早也会发现的,所以我们想在他们之前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吴邪说道。 “吴邪,还想不到你的脑袋瓜子挺聪明的嘛。”梦璃笑着说道,“现在我们既然已经来到门口了,那就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呗。” “可是胖子还在等着我……”没等他说完,梦璃就直接拉着他走近面前的残旧的房屋。 “带手电了吗?”站在木门门口,梦璃问道。 吴邪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说道:“没什么电了,应该能撑一会。” “几天前我就到这了,我勘察过了,门背后有铁链锁着,所以我们现在要爬墙。”说着,梦璃指了指路灯杆。 两人顺着路灯杆爬了上去,翻过了围墙,进到了里面。打开手电,微弱的灯光照在黑暗中,走到小楼跟前,大门处用铁链锁着,扯开一扇窗,爬了进去。这里铺满了灰尘,东西都破旧不堪,应该是荒废了很久了。 “这里,是阿宁的录影带的地方。”吴邪轻声说道。 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的木楼梯,用手电照了照楼梯的踏板,发现踏板上盖着厚厚的灰尘,但是其中能看到一些脚印,显然这里还是有人走动的。 两人走上踏板,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感觉有点悬,他们都很小心翼翼,或者可以说,只有吴邪小心翼翼的,梦璃并不在意这些,不过她还是很配合地演了下去。 二楼的走道口被人用水泥封了起来,他们也没多注意,直接来到了吴邪说那个录影带让他们来的306,吴邪掏出了一把钥匙,往门口钥匙孔一插,随即一旋转,“咔嚓”一声,门开了。 陈文锦的笔记 这里面是卧室,有一张小床放在角落里,走近有一股霉变的难闻的气味,床上的被子都腐烂成黑色了。在床的边上,有一张写字台,是一张四方的木头桌子,上面是一些垃圾、布、几张废纸还有从房顶掉落下来的白石灰块,全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在写字台的边上是一只大柜子,门板都裂了开来。 “这地方荒废了好久,我们找找看会有什么。”吴邪说道。 吴邪到那张木头写字桌翻找抽屉,里面基本上全是空的,接着他又到床上去翻了翻。而梦璃则是站在那个大柜子前,这柜子是锁上的,虽然门有裂开,但是要打开还是需要点力气的。 “都没有发现,只剩下这个柜子了。”吴邪指了指眼前的大柜子,说道。 梦璃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用脚向前用力一踢,就把门板踢落下来。吴邪还没反应过来,还处于惊讶的状态,梦璃拍了拍他,说道:“习惯就好啦。你看,这里有秘道。” 原来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是靠墙的那面地板已经不翼而飞了,在水泥墙上,竟然有一个黑幽幽的半人高的门洞,连着一道往下的水泥阶梯,不知道通向哪里。 “看来答案应该就在这下面。”吴邪看着那个洞,说道。 “嗯。”梦璃同意地点点头,“下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梦璃打着微弱的手电探进了那个暗门,顿时一股奇怪的味道就从下面传了上来,捏住鼻子,就顺着阶梯往下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竟然还能呼出白气,那下面的温度看来是很低的。 很快就走下了第一段,阶梯转了一个弯,继续往下。看来这里应该是二楼了,这里没有任何门洞,四周还是封闭的水泥墙,看来出口不在这。继续往下,出口也不在一楼,阶梯继续转了一个弯往下,看来下面有个地下室。 “刚刚那个车夫告诉我,这里曾经是一间疗养院。在以前有些疗养院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里面机构纵深,非常神秘,这个地下室会不会是军事掩体?”吴邪猜测道。 “那这军事掩体还真是容易进啊。”梦璃笑了笑,说道,“不管是什么,反正很快就知道了。” 继续往下,阶梯到尽头了,出口就在面前。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去,这外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空间。照了照出口两边,发现这是一个水泥加固过的地下室,非常简陋,里面十分潮湿,地上还铺着青砖,四周空空荡荡。这样的程度,这里应该是一个地窖。 他们往地窖的中心走去,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地下室的中间有东西。手电照过去,那里竟然是一直巨大的纯黑色古馆停放在地上!吴邪一下子都被吓了一跳,谁会想到一个地下室竟然会有一具棺材? “这里竟然会有棺材!”吴邪走上去看了看这积了厚厚灰尘的棺材,看那个盖子上,有敲凿损坏过的痕迹,看来有人来过啊。 “而且似乎还有人撬开过。”梦璃仔细观察那副棺材,摸了一下,灰尘被划开了一些,露出一些细小的花纹。“这棺椁,是一具古棺,至少有五六百年以上了。” “这是古棺?”吴邪似乎有些惊讶,向后退了几步,唯恐从里边跑出来只粽子。 绕过石棺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地下室的尽头,看到一扇小铁门。推门而进,后面是一条走廊,两边分别有一个房间,但是房间都没有门,十分的简陋。 走进第一个房间,照了照,看到了两张写字台靠着墙摆在一边,四周有几个档案柜,墙上贴满了东西,地下、桌子上,全是散落的纸。看起来这里似乎是一个办公室,地下办公室,设得那么隐密,应该是用来做什么秘密研究的。 吴邪走进那个写字台边,突然就愣了一下,看着写字台的摆设,尤其是一面镜子,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里……这里是霍玲录像里的那个房间!”吴邪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了,找找看,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了。”梦璃说道。 吴邪打起了一个打火机认真观察起这个房间,从墙壁到柜子,再到写字台。 梦璃走到了写字台面前,把积满灰尘的纸抽了出来,翻开看了看,只见第一页写着后室2-3,编,012~053、类20、939、45这样像是档案的编号。接着翻过去,竟然是一幅素描的图画,吴邪仔细地去看了看,这画的应该是一幅古代人物画,但是那古代人物不像是人,倒像是只长嘴的狐狸,看上去异常诡异。再翻过去几十页,都是这样的图画。 梦璃指着写字台面下最大的那个抽屉,说道:“吴邪,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我们找的东西,因为它是锁着的。” 吴邪一听,感觉有门,连忙走到门后拆了一个挂衣钩过来,插进抽屉缝里用力往下压,一下就把抽屉的缝隙给压大了,锁齿脱了下来,一拉,就把抽屉拉出来了。这样的开锁方法是三叔教他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吴邪,挺专业的啊。”梦璃用手电一照,那抽屉里果然有东西。里面十分的干净,空空荡荡,只有在抽屉的正中,放着一个黄皮的大信封,鼓鼓囊囊的,有A4纸这么大,感觉就是故意摆在那里等着人来拿一样。 吴邪拿出信封打了开来,掏出了一本很厚的笔记本,应该有二十几页。吴邪迫不及待翻开了封面,发现笔记本的第一页上,有一段钢笔行书:“我不知道你会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人,无论你是谁,当你来到这里发现这信封的时候,相信已经牵涉到事情之中。 录像带是我们设置的最后一个保险程序,录像带寄出,代表着保管录像带的人已经无法联系到我,那么,这就代表着我已经死亡,或者‘它’已经发现了我,我已经离开这个城市。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我可能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录像带会指引你们到这里来,让你们看到这本笔记。 这本笔记里,记录着我们十几年的研究心血和经历,我将它留给你们,你们可以从中知道那些你们想知道的东西。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里面的内容,牵涉着一些巨大的秘密,我曾发誓要把这些带入坟墓之中,然而最后还是不能遵守我的诺言。这些秘密,看过之后,祸福难料,你们要好自为之。 陈文锦 1995年9月” 当看到署名的时候,吴邪跟梦璃面面相觑,没想到不是小哥,不是霍玲,竟然是陈文锦寄的录影带,引吴邪来的这里!而这写的看似是遗言和警告,究竟里面是会有什么秘密? 惊变 吴邪顿时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是他一个也来不及思考,立即就把笔记翻开,往后面看了下去。 翻开第一页,看到了一张奇怪的图画,画得十分的精细。这张画只有七条线条组成,六条弯曲的线条和一个不规则的圆。吴邪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图画,指着它说道:“这是战国帛书翻译出来的图形。” 这是三叔给他描述的,他跟三叔有过一次谈话,三叔把隐瞒吴邪的解连环和裘德考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其实裘德考本来是一个教会的中学教师,偶尔做一些倒卖古董的勾当,他用慈善的名义骗取了吴邪爷爷手中的战国帛书。为了抬高这份帛书的价值,他决定破译上面的信息,他花了两年破译出来了,对里面的内容有了兴趣,又花了二十多年进行研究,最后得出来的就是这一个图画。 他到处去查找资料,折腾了大半年都没有个结果,最后他刀唐人街问了一位中国老人,那老人告诉他在中国山东的祁蒙山一座道观里,看到过一个丹炉,这图形,就是刻在这丹炉之中。因为历史原因,他无法去中国,于是通过各方联系找上了老九门解家的后人解连环和他合作,他把他的计划告诉了解连环,让他帮他找到那个青铜丹炉,并且运出国外。解连环找到了那个丹炉,可是丹炉太大了,根本不可能运出去,于是裘德考竟然想出一个办法,把整个丹炉砸碎,混在一些商品中运出去。就在解连环锯丹炉的时候,发现这青铜丹炉的底部,竟然有一个十分巧妙的机关,而这个机关,刚好解开了战国帛书上神秘图形的秘密。 也许解开了这个战国帛书,裘德考知道了西沙海底墓,于是他就让解连环混进三叔当年的考古小队。三叔知道解连环的古怪,再加上自己的私心,其实在跟考古小队之前就已经跟解连环下过一次海底墓,根据裘德考的线索,最后还进入了古墓的最底部的墓室,那里有汪藏海的棺椁。 三叔没有说太多在那个墓室的内容,只说了这墓室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并且袭击了他们。幸好三叔还算练过,沉着面对,能够适时进行反击,那人被伤了,下水离开了。三叔猛然发现自己的氧气瓶栓已经被人拧了开来,氧气正在往外冒。解连环被人袭击还处于昏迷状态,三叔就想用剩下的氧气先上去,想要引其他人下来这里,然后可以解救解连环。但是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在那附近竟然找到了解连环溺毙的尸体。有因必有果,这才有了他们在海底墓里那个盗洞的墙壁上的那一行血字:“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天地为鉴,解连环。” 这个图案上面的黑点都标有相应的字,从上往下就是:长白山——云顶天宫,瓜子庙——七星鲁王宫,卧佛岭——天观寺佛塔,沙头礁——海底沉船墓,而其他的点,则是标了问号,应该也是一些风水大墓。在六条线条之外,被六条弯曲的线条围绕的空白处,有一个黑点,也标有小字:柴达木——塔木陀。 “这是龙脉。”梦璃说道,这就是他们之前在火车上用地图看的龙脉走势,这幅图形形象地表现了出来。这一条龙脉,他们就去过三个地方了,看来似乎卷入了不得了的事件当中了。 这局……布得可真好! 接着往下看,是一些工作记录。首先是在西沙海底墓里,他们对墓穴里的瓷器壁画进行了研究,发现壁画中记录的是汪藏海的人生经历,而瓷画中是他建筑工程的过程。关于进入东夏国,修建云顶天宫,还有一系列著名的建筑作品,都有记录下来,这些看下去也没有多大兴趣。重点是在最后那里,汪藏海在最后那几年十分的神秘,完全没有任何史料留下来,似乎那一段人生完全是空白的。 接下来就是他们调查汪藏海失踪的那几年,发现汪藏海在最后的工程之后,陪同皇帝在长白山有一次祭山的活动之后,就完全没有任何文字记录了。 一看到长白山,吴邪突然就想,他该不会是进了青铜门吧? 接着时间竟然从1991年跳到了1993年,中间跨度了两年,他们实在是疑惑不已。西沙小队又去了长白山,进入了云顶天宫,甚至还进入了青铜门!因为,里面有一句:“看来,我看到了终极”。可是她并没解释说终极是什么。 时间又从1993年跳到1995年,中间又跨度了两年,他们对汪藏海的研究发现了塔木陀,根据龙脉确定了它的位置,进行一次勘探。那个绿洲之中似乎十分危险,一路上有不少人死去,最后他们是到达了塔木陀,不过,陈文锦和另一个人产生了分歧,最后没有继续前进就回来了。日记到了这里就空白了,也就是结束了。 梦璃认真看了看这个日记,发现没有撕过或者重新装订的痕迹,说道:“这应该是一部分的副本,看来有些东西人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呢。” “她给我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吴邪疑惑地看着这本日记,难不成要他去看终极,还是帮陈文锦去塔木陀看她没有到达的地方有什么东西? 突然间手电似乎闪了一下,梦璃和吴邪愣了一下,一起把头抬了起来,用已经是很微弱的手电光照了照对面的桌子,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对面的椅子上,竟然坐了一个“人”!这个人看着那面镜子,正在梳头。 “你是谁?”吴邪看着那“人”就一直在那里梳头发,那动作就像是录影带里面的霍玲,该不会就是霍玲吧? “别出声,小心,是禁婆。”梦璃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手电竟然在这个紧张的节骨眼上黑了,周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梦璃暗骂了一声,就感觉冰冷的手心传来温度,是有人握住她的手,幸好是有温度的,应该是吴邪。 “吴邪,往门口走。”梦璃轻声说道。这时候十分的寂静,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她拉着吴邪慢慢地贴着墙,循着他们刚刚进来的路走出去。 突然,感觉后脖子一凉,用手一抓,发现是一团头发,湿湿的黏糊糊的,“吴邪,打火机,一把火烧了她!” 她本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她觉得,这禁婆活的够久了…… 吴邪马上掏出了打火机打着了,借着火光,看到那禁婆在房顶上,头发垂下来,头发里面是一张面目狰狞脸孔,正冷冷对着他们。 “快跑。”梦璃知道即使这里有纸,烧了这里也没用,这禁婆也会跟着出来,还是先逃要紧。 按着火光,他们看见了门口所在,直接就冲门洞而去,出了铁门,直接把门关上。两人往前跑,吴邪在前面撞了一下,他们似乎是来到了刚刚石棺那里。突然感觉旁边动了一下,吴邪的手突然抽离开来,不知道吴邪发生了什么? 接着,梦璃的嘴巴突然被人捂住,身子也被人夹着把她拉到一旁。梦璃愣了一瞬,却没有反抗,她知道是小哥,况且用这种方式出场的,除了小哥,她还真想不到有谁了。 重逢 “别出声。”在耳边听到一个人轻声说道,这个声音……真的小哥! 突然间听到“吱呀”一声,刚刚关上的铁门给什么东西顶开了,那东西出来了,他们都屛住了呼吸,一下子,整个房间安静到了极点。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一声非常古怪的声音,从门的那边传来,接着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这时小哥把手抽了回去,点燃了一只火折子,顿时周围明亮了起来,梦璃看到了在一旁的吴邪还有在后面的小哥。 从长白山回来后,她似乎真的是好久没有见到小哥了,真是有点久别重逢的感觉。吴邪此时也在傻傻地看着小哥,似乎他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吴邪刚想开口,小哥立马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小心翼翼地猫腰到了那门边,用火折子照了照里面的情况,接着把门给关上了。关上门之后,他站起来举起火折子照着天花板,发现这上面全是管道,看来,这里面的禁婆就是顺着这东西在爬。 小哥看了一圈,看得很仔细,确认确实没有东西藏着了,才回到他们这边。 “没跟出来。”小哥看着那门轻声说道。 还没等吴邪把问题问出来,他就做了个尽量小声的动作,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吴邪愣了一下,心中突然就抓狂了起来,“不是你寄录像带来给我让我来的吗?还有,你……你那时候不是进了那个门吗?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是吗?”小哥听到录影带的时候思索了一会,接着很敷衍地说了句,“说来话长。”接着就把注意力转向了那只巨大的棺椁。 小哥最擅长的是敷衍,只要他不想说的,也没人能逼得他。 梦璃顺着看过去,那棺椁的盖子竟然被推开了,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缝隙。 “小哥,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吴邪问道。 “拿东西。”小哥回答之后,头往棺椁里看去,吴邪也凑上去看,只见棺椁里面是空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石棺底,那棺材的底下,竟然有一个洞口。听到那个洞里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声音,但是听不出是什么。 这时,身后“吱呀”的门声响了起来,“糟糕。我去拖住她,你们在这里看着。”小哥说完,拿着火折子往门那边走去,禁婆到底是惧怕火的,小哥把火拿在手上,那禁婆只是远远看着却没有敢轻举妄动。 等了一会儿,突然一只手就从洞里伸了出来,一个人犹如泥鳅一样从那个狭窄的洞口爬出来,然后一个翻身从棺材盖的缝隙中翻出,漂亮地落在他们面前。 “怎么是你?”梦璃看清楚面前这人,是黑瞎子。 黑瞎子看见她,摆了摆手对她打招呼,笑着说道:“哟,真巧啊,美女你也来了。” “去去,别把你勾搭小姑娘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梦璃一脸嫌弃地说道。 黑瞎子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小哥那边,叫道,“哑巴张,”接着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到手了。” “快走。”小哥一直拿着火折子后退,接着所有人开始跑起来,一直冲到三楼再从三楼下到一楼,冲回院子翻过围墙,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当吴邪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小哥和黑瞎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翻出去之后就直接往外跑,完全没有管他。梦璃倒是减慢了速度,顾着他。 出来不是算安全了吗?干嘛跑得跟逃命一样,赶着去投胎的样子。 吴邪只能拼命追上去,说实在话,他看着前面两个一点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心里有些烦躁。 梦璃似乎知道他的感受,“啊!”地故意大喊了一声,直接就坐了下来,用手揉着脚腕,“我扭到脚了,你们再不停下来,就要背着我走了……” 吴邪就在她后面的一米远的距离,连忙跑上前去问她情况,而前面走得最快的两个人听到了后面的叫喊声也停了下来,这寂静的夜里要是他们没有听到,肯定就是耳背了。他们折了回来看她的情况。 “怎么会扭到脚?”黑瞎子看着在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的梦璃,问道。 “那你得问它……”梦璃指着右脚说道,“它在抗议你们。” 小哥蹲下来想要查看她的脚的情况,梦璃连忙拍开他的手,说道:“别动,疼着呢。” “那怎么办?还能走吗?”吴邪问道。 “不能。”梦璃摇摇头,无奈摊手,说道,“除非背我。” 黑瞎子这时笑了笑,他看出了,眼前这个人现在就是在耍无赖,而且耍赖的对象还是前面跑得最快的自己还有哑巴张。 “那我背你吧。”吴邪说道。 “看你跑得只剩半条命了,还背人,别逞强了。”黑瞎子这时活动了一下手筋骨,说道,“今晚你扭到脚是幸运了,我来帮你捏一捏,疏通一下血液,马上就不会疼了。” 梦璃斜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敢!”然后站了起来,脸上感觉十分神奇的样子,“我好像不疼了,应该是扭得不是很严重,这么快就好了。” “可是我担心你一会还会……”黑瞎子很关切地说道,没等他说完,梦璃立马拉过一旁的小哥,说道:“没事,小哥扶着我跑,摔到你都不会摔到我。” 小哥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梦璃跟黑瞎子飙戏,刚刚听到她受伤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可是这竟然是她的恶作剧。 而吴邪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这其实是个恶作剧,还相信梦璃扭到脚一下子就好了,甚至嘱咐她要小心。 其实吴邪的天真不是无知,而是对事情太认真,不过,这样的吴邪才可爱。只可惜后来天真不再…… “快走吧。”小哥叫道。 “不走这么快。”梦璃拉住小哥用正常的速度跑,似乎在顾着吴邪,黑瞎子特别的无奈,跑在前面。 一直跑出老城区,突然一辆车从黑暗里冲出来,车门马上打开,这感觉像是电影里面有人得手之后就会有同伴接应。不知道这车上的同伴会是谁?他们陆续跳上了车,车门马上关上了并且快速离开。 这车里面全是人,更巧的是,大多数都是上次在云顶天宫里幸存下来的那一批阿宁的队伍。看来跟他们的渊源真的很深,几乎每一次都是这么几对人马。 “好久不见啊,阿宁……”梦璃看着阿宁,对她打了个招呼。 阿宁愣了一下,笑道:“好久不见。” 吴邪看见他们也是十分的惊讶,随即想了想,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他们也有录像带,所以知道那里也不奇怪。 “你们知道了那个录像带的秘密了?”吴邪问道,然后手有点紧张了碰了碰口袋,因为从地下室里面拿出来的陈文锦的笔记就放在他的口袋里。他想他们应该都没有进到那个房间,没有看到那本笔记。 营地 “我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想来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没想到你也收到了录像带。”阿宁解释道。 吴邪跟阿宁他们进行了一次长谈,把两边的事情都说了一下,但吴邪没有把笔记本的事情说出去,因为这个笔记本很重要,隐藏着重要的秘密,所以让他们境外盗墓团伙知道,那是万万不能的。 “那小哥他们,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吴邪问道。 “怎么?难道你们三叔请得起的人,我们就请不起吗?”阿宁笑了笑,随后正色道,“他们是我们老板直接委派下来的,现在主要的行动都是由他们负责,我们只负责情报和接应。” 吴邪心中就更加疑惑了,小哥什么时候又跟阿宁的老板,也就是裘德考扯上关系了?而且看起来,裘德考还很信任他,让他当负责人,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整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录像带的内容,还有里面的禁婆,你们有查出什么吗?”吴邪问道。 那些人都摇了摇头,都看向小哥和黑瞎子,其中一个外国人说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清楚的是他们,我们现在都是按着他们说的在行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小哥,给我看看你们刚刚从那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吧?”梦璃戳了戳一上车就坐在前座发呆的小哥。 “不知道。”小哥回答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能知道东西在那?有那么神奇吗?”梦璃不由得挑眉。 小哥“嗯”了一声,梦璃没反应过来他这个回答是个什么意思,接着他继续说道:“它可以带我们去‘塔木陀’。 塔木陀?确实,此行他们的目的就是塔木陀,陈文锦在日记里并没有说太多关于塔木陀里面有什么,只是说了先去长白山再去塔木陀,那这两个地方应该是会有关系的。 “说实话,小哥,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你是不是跟陈文锦他们去过那里?”梦璃问道,她虽不知道小哥有没有恢复记忆,但她知道,此行小哥会再次失忆。 当听到梦璃说到陈文锦的时候,小哥的脸色变了,随即又平淡了下来,显然他对陈文锦有着特别的反应,“我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没能理解,你……”他看着梦璃,顿了顿,无奈地说道:“就不要再趟这趟浑水了。” 听到小哥这样说,梦璃的心里不知道是该开心他不想她涉险,还是失落他总是要把她丢了让自己一个人。她轻声道:“其实有时候我们无从选择。”似是说给小哥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车门猛地打开,门外已经能看到初升太阳的一缕阳光了。 他们都陆续走下车,看见戈壁滩上停着十几辆汽车,大量的物质堆积在地上,篝火一个接着一个,眼前全是穿着风衣的人。 梦璃看着面前这阵容,物资装备齐全,人员数量多,这一次的塔木陀之行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她拍了拍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阵容的吴邪,明知故问:“吴邪,知道这么大的阵容是要去哪里吗?” 吴邪摇摇头,他想不出究竟是要干什么需要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塔木陀。”梦璃道。 吴邪一听这个答案,十分的惊讶。“他们怎么会知道塔木陀?”吴邪以为陈文锦的日记只有他们知道,但是那本笔记却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曾经跟陈文锦是同一考古小队的小哥,也许就是他带领的。 “不着急,就静静看着他们要干嘛。”他们跟着那些人进入了一个帐篷,坐了下来,享受着帐篷主人为他们准备的酥油茶。而小哥进来之后就坐在梦璃对面,靠在一大堆毛毯上,开始闭目养神。其他还有一些人,但是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吴邪觉得应该是首脑集会。 突然有人进来汇报说道:“报告,我们在外面发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要怎么处置?” “带进来。”阿宁皱了皱眉,说道。 “都是自己人,客气点。我可警告你们啊,胖爷我不是好惹的,你们有本事就一枪崩了我,不然要让我逮着你……”还没进来,就能听见胖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 “是胖子,肯定是他看见我上了车追上来了。”吴邪连忙起来,正好迎上被人五花大绑押着上来的胖子。 “吴邪,你没事吧,刚刚我看到你上了车,马上就追上来了。”胖子正是在外面等着前去探路的吴邪,当他等了那么久都不见吴邪回来,想要下车去找人时,就看见吴邪跟着三个人上了一辆车,他们就连忙跟了上去。 胖子看着面前这些人,突然笑了笑,“哎呦,原来都是老朋友。”接着对押着他的人说道:“识相的快放了胖爷,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你们公司请的顾问,小心我跟你们的老板告你们一状。” 那人听了有点害怕,连忙看向阿宁,阿宁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连忙就把胖子给放了,并且连声道歉。 “这才对嘛,念你是首犯这次就放过你了。”胖子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那人还连声道谢,梦璃“噗”的就笑出来了,真人版的“狐假虎威”,她真是见识了。 “吴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胖子看着面前这阵仗,轻声问道。 “吴邪,胖子,你们过来坐下吧。你们在那里站着给别人看好戏呢!”梦璃笑道,吴邪和胖子站在帐篷中间的走道,其他人都坐着好笑地看着那三个人。 就在所有人都坐定后,阿宁把刚刚黑瞎子从那石棺底洞里拿出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一只红木的扁平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只破损的青花瓷盘,瓷盘的左边,缺少了巴掌大的一块。 吴邪看着这里面的东西,十分的疑惑,这东西能带他们去塔木陀?难不成里面还会内有乾坤? 突然帐篷外又进来了两个人,那个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藏族的中年妇女,来太太干瘦干瘦的,大概七十多岁了,不过相当的精神,眼神犀利。她们两个人一进来帐篷里的整个气氛就变了,除了梦璃、小哥和黑瞎子,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坐正,有两个人还对那老太太行了个礼,似乎这个藏族老太太在这里的地位挺高的。 那个老太太回了个礼,并且打量了他们,她似乎还特别多看了几眼吴邪,然后就径直坐了下来。 阿宁拿起那只瓷盘递给她,问道:“奶奶,您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您当年看到的?” 接着就有人翻译成藏语,那老太太接过瓷盘看了起来,边看就边点头,似乎就是这东西没错,紧接着他们就用藏语、翻译、汉语这样交谈起来了。 梦璃听得特别的烦心,不是因为她听不懂,而是这翻译的口齿不清,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定主卓玛,陈文锦当年的向导。梦璃摩挲着手指,微微敛眸,遮住眼中的思索。 出发 吴邪听见“啊”了一声,在心中感叹阿宁的公司真是神通广大,不仅知道塔木陀,甚至还知道当年陈文锦的向导,所以阿宁他们也是知道陈文锦的事情,那现在他口袋里的笔记本对他们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胖子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很不满意,连忙问道。 吴邪就把事情都给胖子说了,胖子理了理事情,分析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塔木陀?这样的阵容,那里面肯定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阿宁他们和定主卓玛的对话已经结束了,行礼后中年妇女就扶着老太太出去了。 阿宁笑了笑,对大家宣布道:“没错了,她说陈文锦当年给她看的就是这只盘子,她可以带我们找到当年的山口。” 所有人开始骚动起来,黑瞎子便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中午十二点,全体出发。”阿宁回答道。说完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就要走出去。 这时黑瞎子指了指梦璃、吴邪和胖子,问道:“那他们怎么办?” 阿宁摆摆手,指着吴邪和胖子说道:“你们带回来的,你们自己照顾。不过……”随后她指了指梦璃,说道,“她,非去不可。” “什么意思?”梦璃挑眉。 “这是老板的意思。”阿宁说道,她看了一眼小哥,便走出去了,显然剩下的事情,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裘德考的意思?他还真以为自己面子大啊!”梦璃嗤笑一声,“看来他是没被坑够啊!” 黑瞎子很认真地打量梦璃,但是隔着墨镜,她看不出是什么样的眼神。听到“坑”字,他来了兴趣,“美女,你坑过那个裘德考?” “嗯哼~”随后梦璃将事情说了一遍,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大笑。 “妹子,我看你坑他坑的有点少,这种人就是欠治。”胖子说道。 黑瞎子听后,只是笑了笑,走到毛毯上,坐在小哥的旁边,看着他说道:“你说现在怎么办?” 小哥淡淡地看着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回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还有那个疗养院不要再进了,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你丫是什么意……”没等胖子说完,吴邪打断他的话,“胖子,先别说话。”然后他看向小哥,回答道:“要我回去也可以,除非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吴邪现在心中只想知道小哥和梦璃在云顶天宫到底做了什么,他看到的那恐怖的景象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想知道当年西沙考古小队的下落,也许能够帮三叔找到文锦。 小哥却淡淡地看着他,摇头道:“有些问题,我也正在寻找答案。而我的事情,也不是你能理解的,回去吧。”说完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吴邪看着小哥的背影心里抓狂,再刺激一下就可能会爆发出来了。 黑瞎子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说道:“这里有巴士,三个小时就能进城了,一路顺风。”说完他也跟着走出了帐篷。 “把我引来这里,又让我离开,当我是什么?无论如何我也要跟着他们进去!”吴邪气愤地说道。 没错,吴邪是被人引到这里的,可是被小哥两句话就赶走,那他是不可能愿意的。 随后他有些丧气:“可是人家不带我们,我们没有装备……” “怕什么,有我在,在这戈壁沙漠胖爷我可来得不少,我们可以在附近的小村子买些装备,租一辆车,就跟着他们。”胖子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跟我出来。”梦璃说道,走出帐篷对正在收拾装备的阿宁,问道:“阿宁,我的装备呢?” 阿宁指了指一边的装备车,说道:“在那边,随便拿。” “我,还有他俩,”说着,梦璃指了指跟在后面的两人,问道,“够吗?” 阿宁诧异地看着后面的吴邪和胖子,然后看向梦璃,似乎在询问她是不是认真的,梦璃点了点头。 “我想我能帮到你们,像在云顶天宫里。”吴邪说道。 “对啊对啊……”胖子附和地指着吴邪,说道,“他的血特么比花露水还有用,你们要用的时候可以割俩口子。” “去……胖子,怎么不说割你的。”吴邪不满地说道。 “我的血刚好跟你互补……”胖子很认真地解释道。 阿宁想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记得了,十二点准时出发。” 吉普车队飞驰在一望无际的苍茫戈壁上,向着未知的塔木陀进发。在出发前阿宁就把他们的计划给他们说了,发现这路线完全是按照陈文锦笔记里写的路线是一模一样的。由敦煌出发,过大柴旦进入到察尔汗湖的区域,接着离开公路,进入柴达木盆地的无人区。然后由定主卓玛带路,带队伍进到她和当年那支探险队分手的地方。 吴邪就问阿宁这计划的内容是怎么得知的,结果她的回答让他觉得好笑,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被他们想得很复杂。 在阿宁收到那个快递的时候就去调查了寄快递的快递公司,根据公司查到了快递的寄出者,那个人就是定主卓玛。之后找到了她,那么关于塔木陀,向导,路线也就被问出来了。 现在也有疑惑的,就是那个定主卓玛为什么寄出这些录像带?看来应该会跟陈文锦有关系。她还说了塔木陀是当时定主卓玛当年听见陈文锦他们的对话才知道的,似乎是汪藏海的最后一站,他们想要去寻找那个地方。后来定主卓玛发现,陈文锦他们在寻找的这个塔木陀,就是他们这一代传说的西王母国。在当地人的说法里,那个应该叫做塔尔木斯多,意思是雨中的鬼城,传说中这座城市只有在大雨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旦看见就会被夺取眼睛,所以卓玛十分害怕,于是假装找不到路,和陈文锦他们分开了。 他们还说据现在的考古资料分析,西王母的存在已经被证实。其实吴邪不觉得惊讶了,因为既然有鬼的存在,那么神灵的存在也不足为奇。 在上车的时候,梦璃特意选了小哥的那辆车,一开车门,就看见小哥已经躺在后座上睡觉了。 梦璃无奈地笑了笑,把小哥赶了起来,然后坐到他的旁边,说道:“小哥,别整天睡觉,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看看风景。”她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戈壁黄沙,虽说荒凉,但是却给人一种宽广辽阔的心情。 梦璃侧过头看向靠着后座闭目养神的小哥,突然说道:“我知道,你知道很多吴邪想知道的事,可你一点也不想告诉他。” “这趟水,他本来就不应该趟进来。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要保护他,他的三叔为他做了不少事情。而且真相,也不是他能承受的。”小哥坐直了身子,他的表情十分的认真,他的回答也很认真。 “但是,他也有知道的权利,不是吗?有时候,有些人宁愿为知道真相付出所有,也不愿意浑噩无知。”梦璃说道。 “也许吧。但是能解答他的问题的人不会是我。”小哥说道。 “是啊,解答他问题的人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而是他自己……他会自己找到答案的。”梦璃看着窗外,有些感慨地说道。 口信 “那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小哥突然问道。 “我?”梦璃一愣,没想到小哥会突然问到她,她想了一会,她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在穿越前问她这个问题,她的回答大概是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吧。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来到这里,跟着小哥、吴邪他们进入古墓探险,到现在为止似乎有很多关于上一代的谜团,既然她卷了进来,那她也就想要知道真相,就跟吴邪一样,只不过从前她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吴邪寻找真相,现在她已深入其中。 从前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书里的人物,感情并不真实,现在在她看来,他们有血有肉,是真实存在的。 她想要帮三叔找陈文锦,帮吴邪寻找他想要知道的真相。还有小哥,他失去记忆,为了找寻记忆,他穿梭在各个古墓中。想象一下,小哥总是在古墓里这种阴冷荒凉的地方,疏远了人世间的人情世故,而且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她想要陪着他一起寻找记忆。 “我想要的答案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梦璃回答道。 小哥愣了一下,脸上是疑惑的神情,显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说道:“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知道,但我想陪着你去找你的答案,无论结果会怎样。”她说道。 “为什么?”小哥看向她,脸上依然是很认真的表情,问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正常,如果哪一天你累了,想停下来了,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不会让你感到孤独的……”而且你是我的信仰啊!梦璃看着他,很认真的看着他,认真到她的眼里只有他。 可是小哥却没有继续说话,别过脸去看向窗外,似乎对她的话很不以为然。 梦璃无奈地笑了笑,也看向窗外,外面全是黄沙沙漠一望无际,夕阳西下,真是一幅壮观的景色。 小哥其实一点也没有不以为然,他很认真地听着梦璃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心中感觉有一丝温暖,一直以来,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第一次有人说要单纯陪着他。但是心中也有无奈,因为她陪着他会很危险,他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有预感,还有他恢复的一部分记忆,他的事情绝对不会很简单。 定主卓玛开始带路,她说要找到她当年看到的山口,必须先要找到一个村子,当年的旅行就是从那个村子开始的。在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那个叫做“兰错”的小村,那里竟然还住有人,大概有三十几人。天色已晚,大家就决定在村里扎营地。 但是在进村的时候,出了一起事故,一辆车翻进了一道风蚀沟里,人没事,但是车却报废了。 这时阿宁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他们已经慢慢深入无人区,四周的条件实在是太恶劣了,如果无法在短期内找到山口,那么这些车子肯定会一辆一辆报废在这里,甚至随车的人如果无法得到及时救援而在戈壁遇到危险。 吴邪觉得阿宁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可是这么大阵容的队伍,在进入这一望无际的戈壁中就应该有思想准备,既然来了就要承担各种未知的风险。这里百分之九十八的区域全是沙漠、沼泽,在这样环境恶劣中需要十分的小心,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夜晚,在这戈壁上只有几间矮房的村落里,吹着戈壁凛冽的寒风,旁边是一团搐动的篝火。 梦璃没有睡觉,而是望着天空发呆,突然往一边的方向暼去,突然看见那个定主卓玛的孙子叫扎西的在蹲着跟吴邪说话,距离有点远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接着吴邪站了起来,跟着扎西走了,那方向似乎是定主卓玛休息的地方。 看来真不是她的错觉,第一次见那个定主卓玛的时候她看吴邪的时候多看了两眼,看来她是知道吴邪的,所以现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他,不知是好是坏。 那定主卓玛休息的地方中间隔了停放的车子,那边的情形,梦璃都看不见了,但她不好奇,她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随后继续抬头看着天空。 吴邪来到了篝火边上,定主卓玛和她的儿媳都没有睡觉,她们坐在篝火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除了她们两个之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吃了一惊,那竟然是小哥! 扎西摆手让吴邪坐下来,那老太太的儿媳就递上一杯酥油茶。他道谢接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边上的小哥,发现他也看着他,眼神中似乎也有一丝意外。 定主卓玛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接着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对吴邪和小哥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口信,是给你们两个的。” 吴邪和小哥都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定主卓玛,听着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口信。 “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是陈文锦,相信你们都认识,她让我给你们传一句话。”定主卓玛继续说道,“陈文锦在让我寄录像带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你们按照笔记上的内容进来了塔木陀,她让我告诉你们,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她顿了顿,扎西把手表移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算起,如果十天内她等不到你们,她就会自己进去了。所以,你们抓紧吧。” 吴邪一下就蒙了,陈文锦在目的地等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陈文锦竟然就在塔木陀这里,他看向小哥,发现小哥竟然也是一脸的惊讶的神色。 不过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随即小哥就恢复了正常,问道:“她是在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的?” “我只传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你们也不要问,这里,人多耳杂。”说着大家都条件反射般看向营地那边,“对了,还有,她还让我告诉你们,它,就在你们中间,你们要小心。” “它”?是谁?吴邪真的感觉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小哥皱了皱眉头,问道:“她还好吗?” “如果你赶得及,你就会知道了。”定主卓玛怪笑了一下,说完挥了挥手,她的儿媳走过来扶着她起来,径直往她的帐篷走去。 风沙 吴邪站起来想要拦住她,因为他实在是不懂定主卓玛说的到底是什么的情况,还有“它”,指的是谁?但是却被扎西拦住了,他摇了摇头,表示问了也没用,他奶奶已经把话都传到了,其他的她也确实是不知道。 梦璃估算了一下时间,那口信应该传完了,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那边。 吴邪和小哥似乎在对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是不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慢慢走近他们的身后,他们却没有注意到。 “我也不想卷进来,可我就是被卷进来了。三叔的隐瞒,现在发生的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你了解那种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吗?”吴邪有点激动地说道。 小哥沉默了,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了解。对于我来说,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远比你要多,但是我不像你,可以抓住任何一个人去问。”小哥叹了一口气,脸上是十分落寞的表情,“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又为什么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在后面听到这番话,梦璃突然想落泪,直直地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说出自己这一番心里话的小哥,小哥啊……他明明是个有血有肉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一个人,即使没有过去,但是他有现在啊,他们跟小哥一起相处,是真真切切的事情啊。 吴邪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想了想才说道:“事情不会有你想的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这是吴邪对小哥的承诺。 小哥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我的事情,也许等我知道了答案那天,我会告诉你。但是你的事情,能给你解答的不会是我。因为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也是个谜。” “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件事情?”吴邪见小哥准备要走,连忙问道。 小哥看着吴邪,“你为什么混进青铜门里去?”吴邪问道。 小哥想了想,回答道:“我只是在做汪藏海当年做过的事情。” “那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那巨门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吴邪继续问道。 “在里面,是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小哥淡淡笑了一下,说道,“另外,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你为什么要带上梦璃?”就在小哥转身要走的时候,吴邪突然问道。 “……”小哥沉默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说完,就转过身,梦璃跟他刚好四目对视。小哥其实刚刚在说完自己的那一番想法后,就知道后面有人,用余光一瞥,就知道是谁了,所以他也没有管她。 他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从她旁边走过,她就听到她的耳边传来了小哥的声音,“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清晨,车队再次出发。顺着定主卓玛说的路线,依靠风蚀的岩石和河谷,寻找前行的标志,一直开了三天,才到达河道的尽头。定主卓玛说绕过那片沙漠,就是当年她和陈文锦的队伍分开的盐山山口,那里有一大片奇怪的石头,犹如一个巨大的城门,所以很容易找到。 继续顺着河道开了两天后,突然起了大风。前面的一大团黄沙席卷整个车窗,能见度几乎为零,所以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不得不拉大一百米以上。但是顶着风行驶了半天,实在是极限了,车停了下来,已经无法再开下去了。 吴邪看着窗外黄沙滚滚的情形,心中不禁有点害怕,“这该不会是沙尘暴吧?”一直以来,他都是十分敬畏大自然的,沙尘暴、地震、海啸等等的这些自然力,感觉人类在它们面前就是无能为力。才一会儿,突然风又大了,感觉整个车子震动了起来,实在担心这个车子会飞起来。 小哥看向窗外,皱了皱眉,随即从一个背包里拿出几个风镜,递给前面的司机还有梦璃,说道:“下车,车子要陷下去了。” “哦,”梦璃戴好风镜,又看向小哥,只见小哥已经迅速戴好风镜,一下子打开了车门,一瞬间一团沙尘就涌了进来,小哥下了车,顶住车门,让她下车。 梦璃下了车,一落地,就感觉自己的脚陷进了沙里。抓紧车用力弓着身子,在外面四周全是鼓动耳膜的呼啸的风声,用矿灯照亮了车子,发现车的轮子一半已经不见了,都陷进了沙里面。 看来在车里面他们是不能待了,要是车子再往下陷,估计他们得活埋在风沙里。 小哥拉着梦璃顶着风沙一步一步往前,每一步都在调动全身的细胞,终于走到了前面的那一辆车,那是阿宁的车,小哥示意让他们下车,然后让人一辆一辆车的通知下车。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找到一个可以躲避风沙的地方。 小哥拉着梦璃一直走到黑瞎子那里,黑瞎子带着他们冲上了河岸,绕过了一团土丘,接着没有一丝心理准备,小哥一用力让梦璃坐了下来,然后一滑,滑下了一个斜坡,向四周一看,那下面竟然是一道深沟,看见那沟里躲着很多人,看来是他们发现了这个避风的地方,都躲到了这里。 小哥直接把梦璃塞进沟渠底部的凹陷的地方,这里面是风的死角,看来这里时躲避风沙最好的地方了,也亏得他们运气好,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 “在这里等我。”小哥生怕她会跟着出去,说完就跟黑瞎子继续出去,应该是把剩下的人都带进这里面,可是这外面风沙大作,不禁为他们捏一把汗。 “在这里等我。”想到小哥刚才的话,梦璃有些无奈,她也是有本事的人啊!好歹能帮上些忙啊,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跟上去帮倒忙。 魔鬼城 梦璃看了眼年迈有点吃不消的定主卓玛,那定主卓玛还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像其他的人那样被吓得都蜷缩在一起,而且她是当地人,应该对这种风沙的规律有所了解。 过了不知道多久,好像又有人从斜坡上下来,一看,那是吴邪、还有胖子。 “你们快过来。”梦璃招呼他们过来,把他们拉进里面。 “胖子,你就一直吹要减肥,看你现在减了什么?”吴邪一边用力拉住卡在门口的胖子,一边吐槽道。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胖子拉进来,胖子边喘气边不好意思地说道:“真对不住啊,我努力了,可就是一点成果也没有。” “吴邪,是小哥把你们带过来的吗?”梦璃问道。 “是啊,我们在风中看见前面有个巨大的黑影,以为是山壁。可是走到一半,那黑影不见了,后来就遇到了小哥还有黑瞎子,是他们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吴邪说道。 梦璃松了一口气,看着陆续下来的人,看来小哥他们找人一切顺利。休息了一会,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声音,然后看到外面有矿灯的光线。 “外面怎么了?”吴邪看向在门口守着的扎西,问道。 “风小了,有人出去找其他人去了,顺便看看车子怎么样了。”扎西回答道。 梦璃跟吴邪他们出去看看情况,一出去就感觉风果然小了。吴邪觉得他们必须得抓紧赶路,找一个更好的避风点,不然就会像像刚才那样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沙弄得措手不及。 但是现实却不乐观,阿宁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说有四个人还没有找到,小哥他们还在寻找。而这车从沙里翻出来,有些肯定得报废了,有些需要进行修理,所以他们必须还得等一段时间,把车修理好,重新整顿装备,才能继续出发。 已经一天一夜了,阿宁一直拿着对讲机,但是派出去搜寻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在这茫茫的沙漠中,即使那四个人身上有GPS却没有用。扎西出去探查情况,回来告诉他们在前面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魔鬼城,他们可以出去去那里休整。 感觉又快要起风了,他们抓紧时间整顿完毕就出发,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就看见了传中的魔鬼城。其实魔鬼城并不是什么住着魔鬼的城,魔鬼城又叫风城,是大片岩石被大风雕琢出来的奇特地形,一大片区域内,分布着大量奇形怪状的岩山,可以给人想象成各种诡异的事物,而且风刮过这些岩石的时候,因为分布的关系,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所以叫做魔鬼城。 以前学地理的时候,看着书上面的图片,就特别向往想要去一堵风采。这真是吴邪第一次来到沙漠,见到了这么壮观的地貌,心情是特别的激动,完全忘了暴风沙给他带来的恐惧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总是让人惊叹不已。 他们选了一座底部平坦的岩山停了下来,安营扎寨。两个小时后,果然起风了,在这里面真的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这声音让吴邪觉得毛骨悚然,但是渐渐的倦意袭来,就在魔鬼的叫声中熟睡了过去。 白天迷迷糊糊被吵醒,一问原来是在不远处的戈壁上发现了一个人,是失踪的四个人中的一个,那人经过抢救后醒了过来。他说其他的三个人一直在往前走,后来他就摔晕了,后面的就完全不知道了。这个人是在魔鬼城的外面,那么其他的三个人应该是进了城。在那里面就能躲避风沙,阿宁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稍微松了一口气,说明那三个人就在魔鬼城里面,现在要尽快做的就是找到他们,这样他们也可以安心。 正当他们准备就绪准备进入魔鬼城找人时,扎西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说道:“等一下,我奶奶说,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阿宁本来就很担心仍失踪的三个人,看见有人拦路,冷冷地问道。 “我奶奶说,这一片魔鬼城大概有八十七平方公里,十分广袤,而且里面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路标,晚上在里面行进,如果不熟悉环境,很容易迷路的,而且据说这里面有很多流沙井,一不小心陷进去就麻烦了。” “这不简单的事吗?我们可以沿路做记号,那流沙井,我们最多小心一点走路就行了。”胖子觉得他说的事情都是些小问题,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 “没错,如果真如你说的,这里面地形这么复杂,如果等到天亮去找,说不定他们已经出事了。”阿宁有些着急地说道,说完也不听扎西的劝告,就要带人进去。 其实定主卓玛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吴邪觉得这样贸然进去救不了人反而自己会陷入困境。正当吴邪想着要不要阻止阿宁她们先从长计议,定主卓玛发话了,她用藏语对扎西说了几句话,那扎西马上露出很不理解的表情。最后他一脸的不情愿对他们说道:“你们走运,我奶奶让我带你们进去。”说完走到自己行李边收拾装备。 “阿宁,那老太太说了什么?”吴邪问道。 阿宁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她愿意带我们进去那我们就能顺利多了。” 梦璃听懂了定主卓玛的话,眼神晦暗,心中不由得冷笑,她还真以为他们当中没有人会藏语了?可惜啊,算错了一步…… “既然有那些人的消息了,就让小哥他们回来跟我们会合吧。”梦璃惦记着还在茫茫沙漠中找人的小哥,找了这么久他们的体力肯定是吃不消的,说道。 阿宁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让人用信号弹通知他们回来了。我们先进去找人,做记号,他们自然会跟着记号进来。” 扎西带着他们走进了魔鬼城,一路过去只要有转弯他就会堆一个阿拉伯石堆作为记号。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他们已经深入到了魔鬼城深处了,阿宁一直用对讲机呼叫,所有人也在大喊,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突然间听到阿宁大叫一声:“有反应了,他们在附近!”魔鬼城这样的地形,对讲机几乎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只有在非常短的距离内,才能收到信号,也就是说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但是他们对着对讲机说话,想要得到回音,却没有,只是一串听不懂的声音。没办法,他们只能根据对讲机信号的强弱来找出他们的方位。走了一圈,就发现峡谷的深处信号最响,显然就是在峡谷里面。他们连忙往里面跑去,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半月形土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在这里的信号十分的强烈。 “你们看,这里有脚印。”扎西发现地上有非常杂乱的脚印,连忙叫道,紧接着所有人都过去看。 而梦璃则用手电照了照面前那个大土丘,发现上面好像有东西,但是实在是太高了,手电的灯光照不上去。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照明弹,飞到空中,一下子照得犹如白昼,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到了,都往上一看,只见在半月形巨大的土丘的半山腰上,竟然镶嵌着一个巨大的物体。 被同化? “这是什么东西?”扎西呆呆地看着那东西,但是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爬了上去,接着他在上面对他们喊道:“这上面是荒废的沉船。” “船?”他们在下面看到那是个木头一样的东西,看形状,看起来确实像是一艘船。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一艘船,那就说明这里以前应该是古河道,这条古船是沉没在古河道,没想到沧海桑田,这条古河道竟然变成了戈壁。 阿宁听了之后也跟着爬了上去,“吴邪,你也上去帮忙吧。”梦璃说道,看那艘船似乎是十分的狭窄,阿宁和吴邪的体形,应该可以站得上去,如果人就在上面,还能帮忙救人。 在下面听着上面的人的动静,那船上似乎是有一个缝隙可以进去,他们猜测人可能藏在里面,于是进去寻找。 一会儿,就听见扎西在上面喊道:“队医准备抢救,还有人活着!” 大家听了都十分的激动,队医连忙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准备随时可以进行急救。其他人则同心协力把上面的人运下来,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把人运下来,把那个外国人放在地方,队医马上准备抢救。 撕开那外国人的衣服,他的里面的衣服竟然全是血!当队医把他的衣服都剪开,“天哪。”队医突然叫了一声,只见在那个外国人的肚子上,全是一个一个细小的血洞口,没流多少血,洞口十分的细小,但是密密麻麻的,足有二三十个。 “这是什么伤口?”扎西问道。 队医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好像是……什么东西扎的,类似于螺丝刀这样口径的东西。不过衣服怎么没破?你们在现场发现什么没有?”随后他看向阿宁和吴邪,想要问一下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吴邪和阿宁想了想,都摇摇头,“当时发现他的时候衣服一点也没有破。”阿宁说道。 太奇怪了,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受这样的伤,吴邪又看了看那个外国人的伤口,外面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那就应该是从里面受的伤,可是里面怎么会受伤呢?在心里十分的疑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梦璃蹲下身,仔细的看了一下伤口,眉头蹙起:“是尸蹩伤的,这里不怎么安全,”她站起身,看向阿宁,“让他们注意点,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尸蹩?!阿宁也不由得警惕起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随后她便吩咐了下去。 队医对那个外国人进行了抢救包扎,最后病人渐渐稳定了下来,还好来得及时,还能救下一个人。他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就直接在这里休息调整,阿宁也一脸疲惫地靠在土丘上,看起来相当沮丧。 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梦璃则靠在一边的土丘上,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可是莫名的,她对那些事情的记忆都变得十分模糊。梦璃揉了揉眉心:“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她心中莫名感觉到害怕,如果这些记忆消失了,那么就无法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切都会变成未知数……在各种不安和恐惧中,渐渐没有了知觉,熟睡了过去。 第二天,梦璃似乎被打碎罐子的声音吵醒,慢慢睁开眼,看见前面有一堆人在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些陶罐是在沉船发现的,你看这上面的花纹,是西域特有的。这艘沉船,不知是从西域运来的还是从这里运往西域。”乌老四指着这些陶罐对吴邪他们解释道。 “这些古陶太有历史价值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胖子两眼发光盯着那些陶罐说道,“不过……里面的东西也太恶心了。” 乌老四把那些完整的陶罐都放在一起,而一些破损的罐子都给砸碎了,里面全是黑色的干泥屑,在这些泥屑中有一土球,表面还粘着很多的黑毛。 吴邪捂住鼻子走上前一看,一下子被吓得推开好几步,指着那东西叫道:“那是人头!” “人头?这真特么的不吉利。”胖子从对这些陶罐很有兴趣变成一脸的厌恶。 乌老四戴上手套,捧起那人头研究了开来,那人头头骨大,而陶罐口却这么小,是怎么塞进去的?在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外国人解释道:“这是西王母部落人头祭祀的传统,在奴隶很小的时候就把脑袋装进陶罐里,一直长到成年,知道脖子和陶罐的缝隙塞不进食物为止,接着把头砍下来当祭祀品,献给西王母当供品。祭祀完成,这些人头会堆在一起,或者会喂食乌鸦,或许会抛进海里喂鱼。” 梦璃走过去一看情况。“该死!不是说了不该碰的东西别碰的吗?!西王母的人头罐也敢砸!快走,那里面养的是尸蹩王!”梦璃刚说完,就听见人头堆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然后有人头动了一下,头上的泥土正在裂开,两只血红色小虫子爬了出来。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吴邪和胖子一看见那两只虫子脸色大变,他们都知道尸蹩王的厉害,马上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人快走,“快走!那东西有毒,一碰就会死!” 有个人反应了过来,回头看向吴邪,突然一只尸蹩王停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条件反射一抓,他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一声惨叫,只见无数的红疹瞬间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其他人见状都尖叫起来,纷纷后退,连忙抄起家伙想要应对。原本在帐篷里的人陆续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看眼前这情况脸色大变。 “没用的,快走!趁它们没有全部出来之前,快到外面车子那里去!”梦璃看着那些想要用衣服把虫子弄死的几个人,叫道。 其他人一听,都纷纷撤离,往车那边退去。“梦璃,我去叫阿宁,你们先走。”吴邪说完,就往阿宁那边的帐篷拉着她就一路狂奔。 梦璃跟着其他的人一路往回走,根据扎西的记号跑了出来,看见小哥、黑瞎子和一些人正坐在一边的沙丘上,梦璃连忙跑上去,说道:“快上车,后面有尸蹩王!” 他们所有人都安全地躲到车上去了,后面跟着来的尸蹩王在他们车外面徘徊了好一会儿,就都飞走了。 “哎,吴邪呢?”胖子突然问道。 “失踪了。”梦璃捏了捏眉心,看来她真的要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PS:看作者的话】 计划 所有人都下了车,失踪的人员有吴邪和阿宁,该不会出事吧?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三爷说一下情况。”黑瞎子在车上说道。 “三爷?三叔来了?”梦璃故作惊讶地问道,毕竟有些事情她还没忘。 黑瞎子则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个什么鬼!”梦璃有点哭笑不得,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还竟然反问她不知道吗? “我们跟三爷计划好了,”黑瞎子说着看了看小哥,表示他是“同谋”,“我们跟着裘德考的队伍给跟在后面三爷的队伍留下记号,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想要知道裘德考的真正目的。可是现在情况有变,我现在去通知三爷。”黑瞎子解释完,就直接下车去了。 “你们这三叔到底是何方神圣,这里的所有人都被摆了一道。”胖子看着梦璃说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梦璃神秘地说道。 黑瞎子走了之后,梦璃就一直盯着小哥,还没等她开口问,小哥已经出声了,他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人多耳杂,找不到机会。” 还没出口的质问一下子就被咽回了肚子里,“小哥你……学坏了呀。”这小哥忽悠人的功力又更上一层了,本来是想告诉她的,可是大局为重,人多耳杂,所以就找不到机会告诉她,这很合情合理,她竟无言以对。 在真正接触这个世界时,一些事情不会像书中那样只是寥寥几笔带过,而是变得更加神秘,变得更加事无巨细。即使是她这个掌握剧情的人,都无法百分百的确定一些事情。 也难怪那天晚上小哥对吴邪说,他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小哥,你给我说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多人冒着危险进去?”胖子看着小哥,耐心地问道。 “你还想着宝贝?你忘了刚刚那些陶罐里那些虫子了。”梦璃翻了个白眼,道。 “不经历点波折怎么能知道宝贝的珍贵呢!这你不说我还忘了,妹子,你刚刚是怎么知道那里面有尸蹩王的?”胖子好奇地问道。 “这个啊……”梦璃想了想,回答道,“常识啊。西王母的人头罐里不是养着尸蹩王吗?”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这方面胖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胖子说道。 梦璃耸耸肩,说道:“你也知道你读书少呢,没听说过没代表没有是吧。” 其实胖子也真不知道,但感觉脸上面子挂不住,便连忙改口说道:“我可能有听说过,一时忘记了。” 梦璃憋住笑看着胖子,她知道他什么都好,尤其是好面子,这样就被她忽悠了。 不一会儿,黑瞎子就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人,那是潘子。 “计划有变,我们要先找到吴邪。”黑瞎子回来对小哥说道。 一阵寒碜之后,潘子问道:“小三爷是在哪里跟你们走散的,我们快去找他。” 他们顺着路一直走到了那艘沉船的位置,只见那些破碎的人头罐依旧被摔在地上,还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我们各个方向找一下,做好记号,不管找不找得到天黑前回到这里集合。”潘子说道。 潘子去找一个方向,胖子也找一个方向,“跟着我。”小哥和梦璃找一个方向。 走到半路,梦璃停下脚步,指着右边的方向,对小哥说道:“小哥,我去找那一边,我会做好记号的。” 小哥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要小心,这里的路……” “知道,放心。”梦璃摆摆手,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走到差不多一段路的时候或者转弯的时候,就从旁边捡一些石头来做记号。 “果然,这里的路有问题。”梦璃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这里是西王母的地盘,西王母可是奇门遁甲术的祖宗。如果猜得没错,吴邪他们应该被困在其中了。” 看着也快天黑了,梦璃就按着自己的记号来到汇合点。只见潘子、小哥还有胖子都在那里。 “我找到了吴邪他们留下的记号。不过我走的时候觉得这里的路有点邪门,这里摆的石头非常讲究,似乎是别人设计好的路。” 梦璃点了点头,胖子的观察力很厉害,已经看出来了,“对,这里应该是奇门遁甲。” “那就难怪了,看这些石头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估计这里当时是战场,而这些石头是用来防御的。”胖子突然笑了笑,“这就说明我们是进了西王母的地盘了。” “别管那么多,先找人再说。”梦璃催促道。 “等等,天黑可能会有变数,明天天亮再去。”小哥说道。 他们只能就地休整一晚,第二天循着胖子说的记号一路找,不知是否天公作美,他们遇到了五年一遇的大雨,那场大雨也救了吴邪和阿宁。 跟队伍会合后,一切的计划又有了新的方向。阿宁的队伍有很多人都想要回去,也正常,经历了暴风沙和尸蹩王,命悬一线的滋味总不好受,所以等三叔的队伍一到,就借车回去。 “小三爷,你留在这里等三爷,跟他商量商量,再决定要不要进来。”潘子说道。 吴邪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我要找到陈文锦。”吴邪把陈文锦的笔记和定主卓玛的口信都给潘子说了,潘子听到陈文锦会在里面等他们,那他就必须得赶快进去帮助三爷找到陈文锦,如果陈文锦出事,那他就太对不起三爷了。 最后决定先进入塔木陀的是,梦璃和小哥、吴邪、胖子、潘子、阿宁还有跟随阿宁的六太,黑瞎子则在这里等三叔。 现在遇到的困境只是开始,前面会有更多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九天玄女 一行人两车就这样往戈壁的深处走去,定主卓玛说在这个魔鬼城的西边,沿着古河床再走两天就是她前年和陈文锦的队伍分别的那个岩山口,接下来的路,她也都不知道了。 他们就这样顺着河道赶了两天的路,在车子开上一个斜坡的时候,忽然一个急刹车,他们都始料未及,跟着惯性往前撞了一下。 他们缓了过来,这斜坡的另一边,竟然是一块断崖,车头已经冲了出去,两只轮胎已经腾空了,那刚刚可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啊。 所有人下了车,走到悬崖边上,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烟雾缭绕,一片凹陷在戈壁中的绿洲,这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前情形是十分之壮观,盆地非常大,而且看起来很工整,从上往下看,烟雾缭绕,绿意盎然,远远看去仿佛仙境一般。 “这丫的这么大的坑,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陨石坑,如果不是,那就真的是反自然了。”胖子惊叹道。 “这里就是塔木陀了吧,西王母国,这里面会有什么?”吴邪说道。 西王母,听过她的传说,是掌管昆仑仙岛神,掌握着长生不老之术。有史书中说:“西王母遣玄女授符于黄帝”,黄帝藉此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最后大败了蚩尤。而且听说周穆王曾经西巡,西行路线是从洛邑出发,北行越太行山,经由河套,然后折而向西,最后来到了西王母国,《列子·周穆王篇》记载:“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王和之,其辞哀焉。”周穆王见到了西王母,而且传说他们还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恋情。至于真实情况如何,传说毕竟是传说,可信不可信因人而异吧。 他们在盆地附近找到了陈文锦笔记中记述的峡谷,通过那个峡谷进入盆地。几个人下车,整理好必须的装备,就步行前进。一直往前走,走到有树木就停下来休息,认真看陈文锦的笔记,看看对这个盆地里面的记载。 峡谷再往前去,海拔降低,热带植被丛生,瘴气弥漫,不知道他们的防毒面具能不能吃得消。在峡谷后面,是绿洲的核心地带,是河流汇聚之地,茂密的树下全是潮湿的沼泽,这里的奇特地貌形成了戈壁中的热带雨林。 如果说里面是雨林的话,一下小心会陷进沼泽,各种各样的虫子、蛇之类的动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潘子对沼泽有着心理阴影,不过他毕竟是一条硬汉,不会怕什么,只是迫不得已也才进入沼泽。 他说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当兵时候所在的后勤部队和越南的特种兵相遇了,这就好比是耗子遇上了猫。越南人很聪明,他们的战术是让敌人摸不到他们的来路,潘子他们且战且退,后面退到了沼泽的中心泥沼里,他们就着地形躲到了沼泽里。那些越南人不敢入沼泽,打完子弹后,就离开了,潘子他们都得救了。当他们出来后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个人,就在里面找,竟然钩出了他们的尸体,发现这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吃空了,只剩下一张皮。经过这样的经历,潘子开始害怕沼泽,当他再次在打仗中退到沼泽,他宁愿豁出去战死,也不愿意踏进这种地方半步。 这里边上头是原始雨林的阔叶冠,几乎覆盖了整个谷底,所以这么茂密的植被,下面肯定透不过阳光,一片漆黑,瘴气弥漫,是蚊子毒虫的天下。所以他们都穿上长衣长裤,把身体裹得紧紧的,保护好自己的皮肤。而且在这里不能用花露水之类有浓烈气味的东西,它的气味会招来其他东西,如果是大家伙,到时候就麻烦了。 休息整顿完毕,一行人继续出发,小哥和梦璃在前面打头带路,潘子殿后,而吴邪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往峡谷的深处走去。 当他们进入密林之后,周围变得十分的闷热。石头和树上都有青苔,无法立足,他们的脚下已经到处都是潮湿的烂泥和盘根错节的树根,看来他们是进到了沼泽地了。由于树木太过密集,他们需要边砍掉老藤阔叶便前进,这是很消耗体力的,本来在林子里走也是很消耗体力的,他们轮流开道都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走了不久,发现前面的峭壁上,出现了很多的石窟,密密麻麻的,足足有百来个,上面覆满了青苔,不知道里面雕着什么东西。这时所有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似乎开始靠近西王母国的核心地带了。 他们走上前查看,那些石窟大小不一,在里面似乎有雕像,但是被厚厚的青苔整个遮住了。潘子拿出匕首,把其中的青苔小心地去掉,逐渐露出了一座奇异的石雕。那是一尊立像,鸟的头部看起来是一张女性怪脸,两足下雕琢着五个骷髅头,鸟立于其中两个天灵盖上。 “这……”吴邪一看清那东西,一脸的震惊,没说完的话被胖子接了过去,“这丫的不就是……云顶天宫的那种人面怪鸟吗?” 没错,这崖壁石窟的人面鸟正是跟他们在长白山云顶天宫里面见到的人面鸟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知道剧情的梦璃,所有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连平时极其淡定的小哥都显得很意外。 他们又将其他几座石窟的雕像也一一刮开,发现里面都是一样的人面鸟的石雕,有大有小,形态各异。 阿宁说道:“看来我们之前推断得没错,长白山的人面鸟就是西王母的图腾——三青鸟的原型,这些人面鸟是西王母在人间的使者。长白山的地下陵墓应该和西王母的消失以及遗民的神秘东迁有关系。那些怪鸟可能本来是栖息在这绿洲中,后面可能被那些分裂出来的遗民带到东方,充当了陵墓的守护者。” “那些人面鸟,就是九天玄女?”吴邪问道。 九天玄女就是西王母的使者,原型是玄鸟,人头鸟身,没想到在云顶天宫见到的就是玄鸟,那形象已经幻灭了吴邪的想象。 草蜱子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进了那些怪鸟的老巢了?那咱们这么进去不就是送死吗?”胖子说道。 “这个还真说不准。”阿宁说道,“已经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气候环境变化很大,食物太少,这种鸟在这里可能已经绝迹了。西王母国是以玄鸟为守护神,那说明我们已经进入到西王母国的界内。都到了这里了怎么可能被这种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东西吓了回去。” 吴邪他们都点了点头,胖子说道:“最好是灭绝了,要不然不明不白成了这些鸟的盘中餐,我特么就真的英年早逝了。” 其实胖子的顾虑也是所有人担心的,要万一遇到这种人面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就是砧板上任鸟宰割的鱼肉。 虽然担心是担心,但是还是得继续前进,在峡谷的深处,陈文锦和真相都在等着他们。 他们小心地穿越在丛林之中,提防着西王母可能会设下的陷阱,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突然天上就轰隆一声打起了雷,只见云层里点光闪动,上面乌云压到了峡谷的顶上。 “几年一遇的雨都给我们遇上了,看来西王母不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啊。”梦璃看着那天上暴风雨要来的前兆,说道。 “快下快下,都要闷死爷了,下了雨凉快。”胖子现在特别期待这场雨。 突然一颗豆大的雨滴就滴到了他的脸上,紧接着,雨水就从树冠的缝隙倾盆而下,这雨来势汹汹,他们一下子猝不及防,都抱住了头,想要找地方避雨。幸好这里是在密林的底部,刚好周围有一棵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他们连忙爬上去躲雨。 他们看向对面的峭壁,那雨水就像是瀑布一样沿着崖壁冲击下来。而峡谷之下,冲下的雨水形成无数条小溪开始汇聚,聚成河流向下流的沼泽流去。 “这场雨……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路更难走了。”梦璃看着已经是很潮湿的沼泽地,再加上这场雨,深入沼泽的难度系数又提高了。 “‘藏风聚水而不动’,这里几千年来不变,看来这里真是块风水宝地。”胖子感慨完,突然不安份起来,这树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胖子这体形一动,其他人也都能感觉到。 梦璃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几只小虫子在爬,是很小的花虫子,看起来像蜘蛛一样,她看着它们在她的手里停留了一会,马上不知道怎的它们像是很害怕一样突然到处乱窜,都从她手上跳了下去。 这是……草蜱子! 胖子扭动自己的身体,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屁股很痒啊?” “虫子!”吴邪大喊一声,所有人全站了起来,往他们靠的树干上一看,只见满树干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虫子,似乎是从树干的缝隙里爬出来的。 奇怪的是,吴邪他们都在拍自己身上虫子,而梦璃和小哥的身上却没有虫子,难不成这些虫子的性质跟尸蹩的一样,他们的血可以免疫? “快跑到雨中去。这些虫是草蜱子,会吸血的!”阿宁叫道。 幸好大家有先见之明,穿上了长衣长裤,裤管是紧的,虫子没能轻易钻进皮肤里面,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在雨水中,虫子都被冲走了。阿宁拔出一把刀,把它放在矿灯上烧烫,把粘在她手背上还有腿上的虫子烫下来。 “你们快点把那些虫子烫下来,不然它们会把你们的血吸干。”阿宁连忙说道。 梦璃随手抽出一把匕首,说道:“我来帮你们吧。”说完就把匕首放到矿灯上烫,看着吴邪和胖子似乎很难受,看来有很多虫子正吸它们的血。阿宁似乎没有被咬到里面,自己烫掉了一些也就没有了。 “快点,我帮你们弄。”梦璃看着吴邪和胖子说道。 “不……不用了。”吴邪摆摆手,“我可以自己去处理。” “你把那匕首和矿灯给我们,我和吴邪去那边,互相处理一下。”胖子指了指树枝后面,“快呀,快疼死爷了。” 梦璃连忙把手中的矿灯和匕首给胖子,这时候吴邪和胖子、潘子和六太互相帮忙处理那些草蜱子。 梦璃转过身,发现小哥不见了,一抬头,发现他爬到了他们下边刚才避雨的植物遮盖的地方,打着矿灯,不知道在看什么。她走上去,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在干什么。 小哥一下子抓住上面的藤蔓,一个翻身,就跳上了植物遮盖之上,他招了招手,让她上去。 梦璃爬了上去,看到由树枝、寄生藤蔓、蕨类植物互相纠缠,长满了青苔的植物,小哥拿出刀在那个覆盖物表面割开了,里面大量的藤蔓被切断,露出了里面裹着的什么东西。里面有大量的草蜱子正被雨水冲出来。 “小哥,你要找什么东西?”梦璃轻声问道,那堆东西发出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小哥用力扯开一大片已经枯死的藤蔓,一瞬间,如潮水般的草蜱子从里面涌出来。 “看来这里是那些草蜱子的窝了。”梦璃凑过去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难怪了……” 只见里面是一团腐烂的皮毛裹住的动物残骸,皮已经烂成黑色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小哥用匕首插入到皮毛上,搅了一下,皮里面是骨头,已经和树紧紧缠到了一起,看来这东西有一定年头了。 幸亏梦璃的洁癖已经好了,不然她肯定要大吐特吐一番。 “小哥,梦璃……”吴邪也爬了上来,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这里有具动物的尸体……”梦璃说道。 “这可能是给这些虫子吸血之后染病死的,临死之前趴在树上,结果把四周的虫子都引来了,活活给吸干了。”小哥皱了皱眉头,看着梦璃和吴邪,“它们应该是歇伏在这里,等待下一个牺牲品。” “这尸体都烂光了,这些草蜱子都还没死?”吴邪问道。 小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低头看了看那堆骨骸,突然拿出自己的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血从他的掌心流出,他握了一下吴邪的袖子,将血沾了上去。 梦璃和吴邪一下子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果然,他突然猛地一俯身,将奇长的两根手指伸进了藤蔓下的骸骨,顿时无数的草蜱子从里面蜂拥而出,吴邪吓得大叫,幸好他没有密集恐惧症,只是虫子也没什么可怕的。 同时,小哥的手就从骨骸里扯出了什么东西,先是一只扭曲的老式手电,接着就是人的骨头,难不成这个动物尸体,竟然还有人的尸体? “这是条大树蟒,吃了一个人。这手电是那人身上的。”小哥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们决定在树上先把那些尸骨搬出来,看看里面会是什么人? 他们直接就在树上休息,吴邪感觉实在很困,很快就睡着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树干上,其他人全不见了。 “小哥……梦璃……胖子……”吴邪害怕地喊道,可是却完全没有一丝回音,四周一片寂静,静得可怕。 突然间周围的树叶簌簌在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叶子的声音,而且正往这边过来。吴邪回过头一看,吓得一个腿软,那竟然是一条白色的大蟒蛇! 巨蟒 那条大蟒蛇就停在前面两米多,它直直地瞪着吴邪,而吴邪也直勾勾的地盯着它,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 突然有个声音突然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那条巨蟒一动不动地盯着吴邪,似乎是在寻找时机。吴邪用余光瞥了暼周围的地形,看来只能豁出去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那一丝的机会,他一下子就跳下了树干,拼命向后跑去。跑着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竟然没有追上来!他还很庆幸,突然间前面变成了万丈悬崖,他一下子收不住直接跳了下去,再往后一看,那条巨蟒竟然就在他上面,正张着血盆大口靠近他。 “唔……”吴邪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人捂住他的嘴,是小哥在他的旁边。这时吴邪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冷汗直流,原来是恶梦,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剩下他一个人。 小哥看着吴邪皱了皱眉,吴邪稍微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了。但是小哥的手仍然捂住他的嘴,而梦璃在一旁手执彼岸,严阵以待,阿宁也是十分警惕,潘子在一边轻轻摇胖子,看情形似乎是出什么事了。 吴邪顺着小哥的眼光看去,就看见大风刮着他们头顶上的一条树枝,巨大的树冠都在抖动。再一看头顶,一条褐色的巨蟒,正在从相邻的另一棵树上盘绕过来。 头顶上的树冠,离他们也才两三米,所以这巨蟒的鳞片,他们都能看得很清楚,它大概有水桶粗细,大部分身体隐在里面看不出来有多长,这条巨蟒竟然比他梦中的大蟒蛇还要大。 吴邪瞪大了眼睛,看来刚刚那不是噩梦的结束,现在才是噩梦的开始。如果不是小哥捂住他的嘴,他觉得他肯定会害怕得大叫。 但是梦璃、潘子他们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大树蟒在热带雨林是非常常见的,都出奇的冷静,没有移动或者惊叫,以免把蛇惊了,毕竟他们在树上的地理条件不好,会吃亏。 小哥担心地看着吴邪,吴邪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是脸色苍白,心里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但是害怕归害怕,这里有这么多人,哪怕动一动都可能会害到其他人,所以他试着调整呼吸,对小哥做了个动作,表示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小哥点了点头,放开了手,看向巨蟒那边。 巨蟒缓缓地盘下来,巨大的蛇头挂到树枝的下面,看了看他们,那黄色的眼睛瞪着他们,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的阴森恐怖,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潘子已经举起了枪,对准那巨蟒,一边还在推仍在熟睡的胖子,怎么摇都摇不醒。小哥也拿出了黑古金刀防备着。所有人都下意识向后缩去,尽量和这蛇保持距离。 突然听见后面传来树冠抖动的声音,吴邪往后看去,他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只见在后面只有几十厘米远的地方又挂下来一条比上面还小了一点的树蟒,也是褐金色的,大概是大腿粗细。 所有人也不自觉的往前面靠去,而前面的人都在往后缩,形成了前后被夹击的状态。 梦璃眯了眯眼,看来这两条蛇,是想要把他们做盘中餐啊…… 但是两边僵持了好久,谁也没动。蟒蛇可能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东西,不敢轻举妄动,而小哥和梦璃的气势很凌厉,潘子也不赖,如果说眼神能杀死人的标准,那他们完全可以称得上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梦璃、小哥和潘子三人的气势是压倒性的,而蟒蛇还在犹豫不决,就差一个导火线了。 正好梦璃他们这里就有个导火线,不是别人,正是在熟睡中的胖子突然翻了个身,还打了一个呼噜,瞬间刚刚的僵局打破,人蛇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整棵树猛地一抖,前面的树蟒蛇身已经弓成了U形,这是要攻击的状态了。潘子立马举枪对准那树蟒,那蟒头犹如闪电一般向潘子袭去,潘子一低头闪躲,打出的枪没有打中巨蟒。 而潘子后面的小哥似乎走了神,躲闪不及时,被梦璃拉了开来。 “小心!”她这样说道,梦璃不知道小哥想到了什么,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小哥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走神,不由得眉头轻皱。 来不及细问,巨蟒的身子用力一撞,所有人都被撞翻了下去。 幸好这树有藤蔓,他们在半空的时候抓住了一些藤蔓,缓冲了从这么高的树枝下掉下来的力,还好没有摔到筋骨。 “潘子,快开枪!”吴邪在一旁叫道。 可是潘子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混乱之中也没有看到。 巨蟒被吴邪的声音吸引过来,蛇尾就要卷他而去,看着那个场景,梦璃也想不了这么多,随手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往蛇头扔去。 那巨蟒竟然一下子避开了,它看向了梦璃,这下子梦璃倒成了它的目标,一行人屏住了呼吸。 但是下一瞬,那巨蟒直接猛扑向梦璃,就在一瞬间的事情,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梦璃手执彼岸,就要砍过去,可随后她发现那巨蟒就停在离她一米多的地方,它看了梦璃一下,竟然连忙后退了好一段距离。 这是怎么回事?梦璃以为有人帮她,可是她看向小哥,他似乎也不明白,潘子在一边手里拿着枪,可是刚刚却没有听见枪声,他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那巨蟒没有再继续进攻了,而是很警惕地看着梦璃,梦璃也盯着那巨蟒,她刚刚似乎没有做什么吧?难不成……她看向手掌的鲜血,这是刚刚抓树藤的时候的伤口,难不成,它是怕她的麒麟血?亦或是……凤凰?! “啊……”突然一声惨叫声,原来是树上的另一条巨蟒突然偷袭了潘子,一把咬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整个提了起来,卷到了半空中。潘子手里还拿着枪,他迅速举起枪对准那蟒蛇的身子就是一枪,那巨蟒疼得整个身子都弯了,一下松了口,潘子就被甩了下来。 只是这条巨蟒被伤了,那另外一条停止进攻的树蟒就怒了,再次向他们进攻,但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潘子。但是潘子已经受伤了,潘子对准那蛇头就是一枪,那蛇头鲜血直流,但是却没有死,继续死死追着潘子。 小哥见状只能引开这个巨蟒,他在树干上跳来跳去,吸引那个蟒蛇的注意。那巨蟒一个扑咬朝他冲了过去,但是都被小哥躲了过去。 那蛇被逼急了,彻底生气了,“趴下!”小哥大叫一声,所有人都应声趴了下去,刚好巨蟒就在他们上头卷了过去,一阵狂风扫过,撞到了一边的大树上,树几乎给折断了。 蛇王 他们爬起来,看向那条大蟒蛇,刚刚它真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要是真被它撞到肯定当场毙命。 “你丫的胖爷我跟你拼了!”胖子大骂了一声,就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那刚刚已经撞懵了的巨蟒冲过去。 “胖子,冷静点儿……”吴邪刚刚是在胖子旁边,所以他连忙冲上去,就抱住了胖子。 小哥也爬了起来,他的肩膀上全是血,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伤的。 “小哥,你的伤……”吴邪想要说什么,小哥却摆摆手,气喘着指着一边的丛林,对他们说道:“快跑,这两条蛇已经发狂了!” 梦璃看着手掌上的鲜血,眼神晦暗不明,心道:“看情况,那条巨蟒怕麒麟血,亦或是凤凰的……但不管怎么说,它是应是惧我的。” 就在他们准备跑的时候,那巨蟒恢复了过来,就他们两条腿怎么爬得过这条大蟒蛇。 既然这样,只能赌一把了,梦璃并没有真正能确定那条巨蟒怕她,但是试一试总不会吃亏,最多失点血。 梦璃又随手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手掌就割下去,不深不浅,血刚好流出,她把手中的血向那巨蟒甩过去。那血滴在巨蟒的前面,有几滴还滴在它的身上。 瞬间那巨蟒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拼命地往后退,紧接着竟然掉头一溜烟就爬到很远,直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另一条小一点的蟒蛇也跟着那巨蟒撤退了。 “真神了,那畜生竟然怕妹子你的血!”胖子看着梦璃,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梦璃也是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这金手指……我喜欢!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邪笑。 所有人都一下瘫坐到了地上,真的被这两条巨蟒弄得身心俱惫,但是潘子他们没有放松警惕,就怕这巨蟒有诈。 直到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他们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就地休息。 这里只有小哥和潘子伤得比较严重,肩膀都是血,几乎浸湿了整个上衣。 梦璃拿着自己的背包,走到小哥面前,拿出里面的消毒水和绷带,说道:“小哥,我来给你包扎伤口。” 但是小哥却一直看着她,梦璃心里明白却装糊涂,似乎被小哥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腼腆地笑道:“小哥,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我知道了,你是想问我刚刚是怎么回事吧?只是……” 小哥不语,一把抓住了梦璃拿绑带的那只手,她看到了刚刚被自己割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刚刚一放松就没有管手了,因为也不感觉到很疼。 小哥把梦璃正在给他肩膀倒的消毒药水拿了过去,就帮她处理起伤口了。 “小哥,我的是小伤,你的更严重吧。”但是小哥却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给她包扎,梦璃只好先不要说话打扰他,这样他更快包扎完,她也好尽快给他包扎。 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皮外伤,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已经处理包扎完毕,这时阿宁走了过来,看了梦璃好一会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梦小姐,看来我应该知道老板为什么会让我们带上你了。” 梦璃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说道:“阿宁啊,你要知道,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就比如……”她顿了顿,笑容邪魅,“你们老板!” “你!”一旁的六太显然急了,想要反驳。 “六太!”阿宁制止道,随后一脸歉意地看向梦璃,“我知道了,梦小姐。” “没关系,毕竟嘛……”梦璃红唇微勾,语气中带着些许痞气,“阿宁收了我的好处,也算是我的人了~” 好处是啥?当然是在七星鲁王宫,她给的麒麟竭和棒棒糖,阿宁想起这个,无奈一笑。 梦璃见此,暗自点头,看来策反阿宁有望了。她想了想道:“刚刚的事情,我想可能是我的血刚好能避蛇。” “原来妹子的血比小哥还神啊。刚刚就应该趁血没干沾一点来防身的,真是失策了。”胖子边说边懊悔,不过他也是说着玩的,他可不想让妹子受伤了,毕竟小哥这个大神已经受了伤,武力值肯定下降了,现在就剩下梦璃这个大神了,谁敢让她受伤。 梦璃似是被他逗乐了,“噗嗤”一笑,随后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吴邪疑惑地看着梦璃。 随后梦璃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从背包里掏出一小袋雄黄,道:“它可能怕这雄黄,虽然它是蟒蛇,比普通的蛇大了那么一点……” 大了那么一点?你在开玩笑吗?那哪是一点啊?!众人腹诽,眼神怪异地看着梦璃。 梦璃尴尬地摸摸鼻子,随后听见后面传来声音:“阿宁,小心!”接着就看见旁边阿宁突然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后面有人推她。 梦璃往后一看,就看见六太的脖子上盘上了一条火红的蛇,这蛇的头上是非常尖锐的三角形,看起来竟然像一只大大的鸡冠,它高高地昂起了它的头,发出了一连串凄厉而高亢的“咯咯咯”声。 是鸡冠蛇!! 只是一瞬间,那条火红的蛇闪电一般对着六太的脖子就咬下去,他想要用手挡却没有挡住。六太一把把蛇拽了下来,扔到一边,也就刚好扔到梦璃的脚下,随后他捂住脖子就倒在了地上。 “六太!”阿宁大叫一声,连忙上去看他的情况。 吴邪心里觉得蛇终究还是怕人的,所以当它发现他们注意到它的时候,它就会走了。可是眼前那条蛇竟然没有逃,而是快速爬到了吴邪身边,爬上了他的脖子上。 吴邪这个“开棺必起尸”的招邪体质啊…… 梦璃眼神一凛,眨眼间便把鸡冠蛇拽了下来,那鸡冠蛇发出了一连串凄厉而高亢的“咯咯咯”声,似是很痛苦,而后梦璃把它甩了出去。 啧……真刺耳!梦璃嫌弃地揉了揉耳朵。 那蛇没有再继续攻击他们,而是一溜烟就要往树丛中爬去。突然,它的身体被砍成了两半,原来是胖子拿起刀在它背后就猛地劈过去。 “胖子,不要!”吴邪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蛇是一条‘野鸡脖子’,是蛇王,不能打,打死了会有同类来报复。” “不早说,不打也打了。”胖子无奈地说道。 “六太!”阿宁抱起奄奄一息的六太,眼泪已经从双眼流出来,一脸的悲伤,“你怎么这么傻。” “阿……”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但是看着阿宁似乎是有话想要跟他说,可是就是说不出来。 梦璃看得出,六太似乎对阿宁,是有情的,所以刚刚那条红蛇的目标是阿宁,是六太救了她的命。 阿宁的结局改变了……本来是她死,现在却有六太替他死去。 六太的眼神渐渐涣散了,整个人软了下来,然后头也垂了下来。他最终还是停止了呼吸,阿宁看见自己的手下就死在自己面前,十分的悲痛。 吴邪看着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他眼前,他真的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他看着六太的尸体,看着前面茂密的丛林,突然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 沼泽地 潘子是个看破生死的人,所以只是一脸可惜的样子,比吴邪他们从容很多。而小哥也是一脸的淡然,在一边警戒着。 梦璃看着他们微微敛眉,生离、死别,无论是谁都要有那么一遭,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这里不能久留,要快点走。”小哥说道。 在原地继续整装出发,阿宁坚持要把六太的尸体一起带走,因为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同伴暴尸野外,成为野兽的食物,死了也尸骨无存。吴邪实在看着不忍心,就帮着阿宁背起六太,继续往前进。 走了一会儿,他们到了峡谷的边缘,山壁下全是瀑布。在这里,阳光在峡谷的一边照了进来,四周都亮了,一边是丛林,一边是瀑布,四周还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一片生机盎然。 吴邪本来还很低落的心情,在看见眼前的景色慢慢放松了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振作,既然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那就只能试着去接受了。接下来的路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所以要振作起来才能沉着应对。 他们就沿着峡谷的边缘,趟水前进。一路上的气氛都变得十分的凝重,小哥和梦璃还是在前面默默地带路,胖子没有再唱山歌了,所有人也没有再聊天开玩笑了。因为在这样的路上,他们的队友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死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的心情都被危机感取代了。 再走大概十几分钟,这里的温度变化很大,越来越高,再加上昨夜的一场恶战,心里的疲惫感已经让所有人都几乎到达了极限。 突然前面的峡谷出现了一个向下的坡度,地上的雨水溪流变得很急,朝着坡下流去,他们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而下,到了最底下,那是峡谷的出口。 外面的树木稀疏起来,全是一片黑沼,足有两百多米,然后又慢慢地开始茂密起来,后面是一大片长在沼泽中的水生雨林,那水生树类长得十分的茂盛,盘根错节,深不可测。再往前走几步,来到了沼泽的边缘,水越来越深,地下的泥沼也越来越深。 在前面有一处很大的平坦石头,突起在沼泽之上,所有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爬了上去,发现这块巨大的石头上雕刻着复杂的装饰纹路,而且在水下有一个巨大的影子,似乎这是一块很大的东西。 在石头上,小哥和胖子拿出望远镜去看,似乎有什么发现,连忙招呼他们去看。只见在前面的黑沼比较深的地方,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巨大黑影,用望远镜一看,发现这里面似乎全部都是一座座残垣断壁,一直绵延开来,面积还不小。 梦璃看着水中的那些影子,眼里的光明明灭灭,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里应该是一座古城,西王母国瓦解之后,古城荒废了,排水系统崩溃,地下水上涌,经过几千年的雨水倒灌,整座城市都被淹没了。看来西王母国的规模很大,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凤毛麟角。”小哥淡淡地说道。 “那这西王母国就是在这些泥沼里面。这不玩我们吗,难不成我们要到泥里面去?”胖子啧了一声,似乎不乐意。 “胖子,不要着急。陈文锦说他们的队伍进来这里也是在大雨之后,只要继续深入,里面总会找到痕迹的。”吴邪说道。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对干燥可以休息的地方,他们都坐下来休息。其他人都脱掉湿掉的鞋子,让自己的脚不那么难受。 梦璃看着一边的沼泽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她扭头看向旁边,只见小哥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看着一边的沼泽若有所思。 看着他的表情,梦璃没来由的就感觉心疼。想到了在戈壁中他说的一番话,“一个人没有过去,没有将来,找不到跟这个世界的联系,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幻影而不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他对他自己的评价。 她不是他,所以她不知道他的过去对他有多重要,不知道他的执着,这是他的迷茫没有错,但是,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却有现在,他应该对现在的自己负责。 看着他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说话。转过头一看,胖子已经脱了衣服,露出自己的肥膘,梦璃淡淡开口:“胖子,你这身肥膘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虽然胖爷也很无语,但胖爷就是因为这身肥膘才称的胖爷嘛!”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阿宁看着没有什么反应,坐在一边闷闷不乐,显然她对六太的死感觉十分的悲痛。吴邪在她旁边说话,似乎是在开导她。 梦璃暗自点头,嗯……看上去吴邪真的对阿宁有那么个意思,他也很上道的。 梦璃翻了翻背包,找出了一些压缩的饼干、肉干,把东西给大家分来吃了。 潘子用背包和里面的东西打起了一个遮挡阳光的地方,他说他放哨,让他们进去休息一下。 吃饱了就睡,梦璃想进入了沼泽之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后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打破一时的宁静。梦璃一向浅眠,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吵的她难受,她睁开眼,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的篝火还在烧着,有点明亮,可以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梦璃看见阿宁坐在一旁,看着六太的尸体,脸上的是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梦璃轻声问道。 一听见声音,前面还在睡着的小哥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接着看向他们。 这么小的声音,小哥离得还算很远的,而且还是在睡觉的状态,他竟然都能听见,可以看得出他的警惕性很强,但也看得出他应该是很缺乏安全感。 梦璃想,小哥的记忆在复苏,也会在复苏前彻底格盘,这是他的悲哀。 “这个睡袋,被人打开了。”阿宁指着一边裹着六太尸体的睡袋,被打开了一个口子,上半身露了出来,“还有,你们看,这尸体很奇怪。” 他们观察了那具尸体,他的表情还凝结在他死的那一刻,但是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地蜷缩着,整具尸体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应该是被人动过。 可是,会是谁? 吴邪还有潘子被他们叫醒,胖子睡得昏天黑地,叫了也没用。阿宁把事情告诉他们,可是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人打起矿灯照了照尸体,看到六太被咬的地方已经发黑发紫,开始腐烂了,身上的皮肤也出现了一点一点的暗紫色,应该是这里的高温使得尸体开始腐烂了。 接着,他们在尸体的衣服上发现有好几条泥痕,似乎是刚粘上不久。在尸体的边上,有几个小小的类似于泥脚印的东西。 顺着这些泥印子照去,发现脚印一直是从沼泽里蔓延上来的。小哥突然脸色就变了,看了看那些泥印子,再照了照那尸体的四周,就挡住他们不要靠近那尸体。 “这里只有一排脚印,那东西还没走。”小哥轻声说道。 搞事情 听了小哥的话,大家都没敢出声,潘子和阿宁都拿出怀里的枪警备着,接着细细研究起那一排泥印子的走向,只见那泥印是从沼泽的边上一直延伸到尸体,但是那尸体似乎还不是那东西的终极目标,只见尸体一旁的泥痕竟然到了正在睡觉的胖子那边。 “胖子……”吴邪想要叫醒处在未知危险的胖子,但却被小哥阻止了,“别出声,先不要惊动。”说完他看向潘子,两人用眼神不知道在交流什么意见,潘子举着枪退到了脚下岩石的边缘,远离了尸体和胖子,这样可以同时监视两个方向。 而小哥则把矿灯递给了吴邪,让他照着胖子,同时接过梦璃递给他的匕首,毛着腰慢慢地靠近胖子。 说起来自从跟那两条大蟒蛇激战之后,就不见小哥的黑古金刀了,应该是那会弄丢了,刀丢了人还在,那也不算吃亏。 可梦璃不这么觉得,黑金古刀是把好刀,特别适合小哥,她想,等得了空,应该把那黑金古刀寻回来。 小哥是一种半蹲的姿势,双腿弯曲,人俯下身子,但是并不着地,这样可以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能保持最大的灵活性。他靠近胖子,做了个手势,让吴邪把矿灯靠近,照向胖子身边的脚印处。 当灯光照上去那一瞬间,突然从胖子的肩膀下飞出了两三个不明物体,那速度是十分的惊人,就直接一闪而过,一连串“扑通”的声音,那些东西一下子都跳到沼泽里。 虽然是一瞬而过的速度,但是梦璃看到了一团火红还有那东西的影子,“那是我们白天遇到的红色的蛇!”她对正在举着矿灯看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的人说道。 吴邪脸色变了,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说道:“这种鸡冠蛇报复性极强,而且行事诡异,早上胖子把它们的同伴打死了,现在它们找上门来了。这蛇的毒性……”吴邪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跑过去看胖子,推了他一下,他竟然一下就醒了。 他们都看着胖子,只见他脸色苍白,人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是刚睡醒还是被咬了。 胖子看着他们这样盯着他,又看了看天,感觉莫名其妙,“你们都看我干嘛呀?嫉妒胖爷我帅……”看了看吴邪那边,然后又看向梦璃这边,“还是垂涎我的美色?” 看胖子还能开玩笑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被蛇咬了的样子,梦璃也不计较他的玩笑话:“胖子,你差点就下去跟阎王爷说这番话了。” 吴邪就把刚刚的事给胖子说了,胖子一听有点半信半疑,“还真来找我复仇来了?你们该不会合起伙来吓唬我吧?” 吴邪白了他一眼,让他爱信不信。 小哥没有放松警惕,蹲了下来检查了六太的尸体,吴邪看着那拉开的拉链,心想是那些蛇打开的吗?什么时候有这技能,而且人都被咬死了,那些蛇还想对尸体做什么? 小哥发现没什么异样,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把矿灯都打开,他要仔细看看四周水下的情况。 他们用灯照了照水里,也没有发现什么,这沼泽那么大,那些蛇被发现之后肯定溜之大吉,应该不会还在四周等着他们。 突然身后的胖子惊呼一声,吴邪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以为蛇又来了,转身顺着他的灯光看去,就看见前面的沼泽大概二十多米处,竟然有一个人影,好像是从沼泽的淤泥里钻出来的。 立即所有的灯都汇聚了过去,照得一片明亮,只见一个浑身泥垢的人,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直直地盯着他们。 在水里的吴邪第一个反应就是禁婆,可是又看着不像,虽然是满脸泥垢,但是看起来却不是很阴森。 “这是什么东西?”胖子喊道。 小哥仔细一看,惊叫了一声:“是陈文锦!”说着一下子冲入了沼泽,朝那个人奔去。 陈文锦?那人满脸污垢甚至这灯光距离连样子都看不清楚,小哥竟然就能这么的确定那个人是陈文锦,而且看他的样子他也绝不可能是认错了。 “跟去看看。”潘子叫道,然后几个人一下全跟着小哥后面冲下水去,冲下去没几步就是淤泥,慢慢走到水深处,他们就开始游起来。 前面的小哥游得飞快,一转眼就冲到那个人的附近,那个人站的地方附近是一个浅滩,他从水里站起来,随即他们也陆续爬了上去。 这时他们离这个人只有六七米的距离,小哥已经冲了过去,显得十分的急切。 梦璃看见小哥这样的着急,完全没有平常的淡定,因为陈文锦这个人,是他找到以前记忆的关键。 这样想着,梦璃看到小哥几乎能够碰到那人,就在这时,那人似乎看了一眼在小哥后面一步远的梦璃,接着一个转身缩进了水里,向一边的沼泽深处逃了。 后面的人一下急了,纷纷大叫,可是那人游得极快,扑腾了几下,就进入了沼泽的黑暗之中,一下子就没影了。前面的小哥向前猛地一冲想要拉住,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小哥突然一个纵身也跳进了水里,顺着那人在水面上还没有平复的波纹就追了上去。梦璃也立马跳进了水里,追着游出去,听到后面似乎有叫喊的声音,以为应该是后面的人也在追着来。 “刚刚那人如果是陈文锦,她看了我一眼就跳了下水,难不成还是我吓跑了她了?可我们也没见过面,谁也不认识谁啊?”梦璃这样想着。 梦璃的水性还算不错,刚开始能够跟上小哥,可后面渐渐只能根据水声和水波来判断方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连水声和水波都无法判断了,所以结果也就是跟丢了。 梦璃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了看后面,完全没有一个人,这时她惊愕了,原来后面的人并没有跟上来,所以她现在的处境是,跟丢了小哥,还跑丢了队伍,只身在沼泽的深处中。 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如果现在继续追上小哥是没机会了,因为已经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方向了,再继续深入只怕人没找着她,就会迷失在沼泽的深处。 这时只剩她一人,不用再束手束脚,她觉得她应该搞事情!梦璃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既然我将要被这个世界同化,那我就应该让一些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省得到时候被人牵着走。”梦璃笑了笑。 解密 梦璃看了看面前的丛林,周围是茂密的树木,虽然还是一个人,但比在水里好多了。刚刚泡了差不多有两三个小时吧,手脚的皮都起皱了。 一夜无眠,浑身都湿透了,特别的不舒服,还好这个夜晚已经过了一大半了,天很快就亮了。看向沼泽,只见那是一望无际,看来这里已经进入了深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昨天信誓旦旦地说要搞事情,但也要有事情让她搞啊! 周围是一片寂静的声音,只是偶尔有些鸟叫声,不过确实有听见动静,似乎是风吹叶子的声音,至于是风还是什么东西,就不清楚了。 梦璃却并不怕,因为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梦璃决定先回忆一下剧情。 在西沙海底墓的情况,正如小哥回忆的一样,最后被迷晕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而陈文锦他们全都不见了。这时的陈文锦他们被困在了塔尔木的地下室里,他们好久才逃了出来,而绑架他们的不是吴三省,而是“它”。 “它”是一种“力量”,是在无形中推动着一切事情的一股潜在的势力。其实“它”,就是汪家。 陈文锦他们的小队都失去了衰老的能力,十年过去了,他们一直没有老,陈文锦怀疑在他们被困塔尔木昏迷的那一段时间,有人对他们的身体做了手脚。不仅如此,在他们刚逃出那个地下室不久,就亲眼见到其中有一个女孩慢慢变成了禁婆。她推测这奇怪的变化跟西沙有关,肯定也和汪藏海有关。 所以,陈文锦的笔记里,也就是他们后面发生的事,他们进入了云顶天宫,也进到了西王母国。其实他们是吃了西王母的丹药才变成长生不老,丹药是用西王母的人头罐里养的尸蟞王提炼而成的,而且这个长生不老是有代价的,只能一直呆在西王母国里的陨石之中。 而汪家人喂给他们丹药,是为了完善这种长生不老的方式的试验。 至于吴三省……这要从周穆王讲起。 周穆王重生,成了鲁殇王,而铁面生窥得了他的秘密,鲁殇王这一世快结束的时候,当然还想再次轮回复活。 于是让铁面生主持给他在原来穆王墓上边修了座假墓作为保护!他自己还是要在穆王墓的玉佣里长生。 鲁殇王的性格,骄横残忍。但是,哪里是铁面生这种心机深沉的人的对手?铁面生假死逃脱后,等鲁殇王死后进入玉佣,他就开始行动。 首先他拿着鬼玺,冒充复活的穆王,通过长白山大铜门顺利进入西王母宫,骗过西王母,了解了长生的秘密,同时弄回来很多陨玉与尸蹩以及六角铜铃。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之后,铁面生寿也不长了。 人世间所有枭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多疑。他本身是倒斗者,又破坏了穆王的长生,当然最怕以后别人对他也如法炮制。 像曹操一样,铁面生也修了多个疑冢,但和曹操不同的是:每个墓中葬的确实都是他自己。毕竟一千年的漫长岁月,如有闪失就会变成悲惨的血尸。 铁面生赌的是一个概率。只要有一个脱皮复活成功就行!于是鲁王宫有七星疑棺,中华大地上估计有七星疑墓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布。 七个人,七颗丹药,七座墓。 鲁王宫、长沙血尸墓、东北长白山、镜儿宫、四川四姑娘山、秦岭墓、巴乃,都是自然环境险恶,人迹罕至。当然,铁面生肯定没有能力自己造出那么多墓,大多是他以前倒斗生涯发现的古墓,现在被他稍加改造和利用。 除了自己真身以外,他还选择了另外六个人。把这些人骗至各个墓中杀死前,喂下保存着铁面生意识和记忆的尸蹩丹药。谁的身体其实不重要,身体只是皮囊和工具。“我”的主体意识保留下来才算复活和长生。 铁面生要实行这么庞大的长生“海选“计划。这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铁面生也有后人及族裔。 枭雄心思缜密,智谋过人。会计算到各种情况;他的真身要保证最优先实现长生,所以家族后裔一直潜伏在长沙,暗中保护着血尸墓,并且还要经常巡视观察那六座墓的情景,尤其是一千年以后的那段关键时期。 各墓都要长期派驻人,一旦哪个替身率先复活,要立即控制起来。然后互相传递消息, 视长沙血尸墓中铁面生真身的复活情况。一旦真身成功复活,其它替身就立刻杀掉。 而如果,长沙墓出事,那么他们就会另有计划,会扶持其中一个替身杀死其它替身。 鲁黄帛就是铁面生用暗号写成的:七星墓的地址、地图,以及各墓中机关、信息传递暗号等,交给自己家族后裔。 而这个鲁黄帛恰好出现在吴家手里。 吴家——就是铁面生的家族后裔! 是这个长生秘密的关键家族! 一千年后,恰是元、明之交。 汪藏海出现了! 其实哪有汪藏海?根本就没有汪藏海这个人,铁面生真身复活了而已! 那六个替身,有的被破坏变成血尸,有的复活成功被吴家人杀掉。 但是,整个计划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意外。 葬在长白山的那个替身的墓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样,就又掀起了绵延下一个一千年的腥风血雨。 是的,这个替身就是张家——小哥的那个家族。 这个家族的频繁迁葬之谜也得到了解释。 要说,还是怨铁面生自己没选对“替身”,这个替身可不像那五个菜鸟。 铁面生疏忽了,长白山的万奴王本来就是西王母的族裔。 这个张家,就是跟随万奴王的东夏人,本来就对长生垂涎已久,奈何不得其门而入。 恰好对铁面生来个将计就计,所以家族做了大量的准备。 其实人最可怕的敌人——正是自己! 任何一个复活的真身、替身第一件事就是要杀死其它的“我”。 铁面生复活发现张家的失踪后,感到问题的严重和可怕:自己在明处(张替身的头脑中完全知道长沙墓和铁面生的后裔),张替身在暗处(铁面生却不知道失踪的张家在哪里),这样自己和家族的生存无时不刻在极度危险中。 铁面生选择了这样的博弈策略:家族族裔马上转入暗处,改姓吴在长沙隐姓埋名起来(原来大概不姓吴),暗中监视血尸墓,前来血尸墓的可疑人就多半是张替身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 铁面生则化身汪藏海,实施以下计划: 1、投靠朱元璋,依靠朱元璋的武力和势力。 2、借帮朱元璋倒斗,在兵士的保护下,深入各墓探查张替身的踪迹 3、以名满天下的倒斗大名,反客为主,以逸待劳的吸引张替身前来追杀,从而暴露。 “好痛……”梦璃敲了敲脑袋,越想越痛,似乎触及了天道不让她触及的事情。可她的思维偏偏不能停,她觉得自己要痛死了,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见了小哥…… 井道 慢慢睁开了眼睛,梦璃看到上头有一面石雕一样的东西,看样子,这好像是一间房子。 “你终于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在旁边的是阿宁,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她看见梦璃醒了,笑了笑说道。 “是阿宁啊,”梦璃看到她,勾唇一笑,“你救了我?”可是她感觉是小哥…… 阿宁摇了摇头,说道:“是那小哥把你背回来的。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哥?那她昏迷前看到的就不是幻觉了。“那这里是哪里?”梦璃问道。 “是一间神庙。”阿宁便把这些天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梦璃。 那天晚上小哥和梦璃追了出去,当吴邪想要一起追上去的时候,被潘子拦住了。他说已经追不上了,他觉得有小哥在,不会出什么事的,所以他们就在原地等着。但是当他们一回到岸上的时候,发现六太的尸体竟然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睡袋。 顿时周围的气氛变得十分的诡异,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诈尸了。但是当他们细细观察,发现睡袋里面竟然全是蛇爬过的那种泥痕,痕迹十分的杂乱,可以看出蛇的数量极其多,这些痕迹非常的新,显然是刚才留下的。所以,尸体竟然是被蛇给抬走的,而且能抬走一具尸体的,那说明这些蛇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多。 阿宁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对自己连自己同伴的尸体都保护不好,连死后也呆在蛇窝堆里,落得如此下场。 “人死了剩下就是一副皮囊,你也不必太难过,六太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其实一些安慰的话,他们局外人没有资格说,不是自己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是梦璃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阿宁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讲述。 直到天亮也还没等到人回来,潘子就回到峡谷口捡了些树枝回来晒干,烧了个篝火。他说他们已经过了峡谷,基本的情况都知道了,时间也过了几天,所以是时候做一个信号烟通知在峡谷外的三叔,告诉三叔他们所在的位置,同时也发个警告的信号,让他们提高警惕。 只是在放信号烟之后,得到的不是来自峡谷外的回应,而是在沼泽的深处传来的,也就是说三叔他们竟然已经处于沼泽深处了! 但是回应的信号烟的颜色是红色的!黄色的烟代表前路有危险,要小心前进,橙色的烟表示停止前进,等待前进,而红色的烟则是十分的严重,表示前面是极度的危险,绝对不能靠近。 当潘子看到这红色的烟时,显得有些着急,担心三叔会出什么事,就想让吴邪他们留在原地等小哥和梦璃回来,而他就进去找三爷。 但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却不容乐观,他们的装备根本不够他们回头了,待在原地也难保小哥和梦璃会不会回来,也许两人找到路继续深入了,所以潘子他们只能一起进去找三叔。在原来的地方留下两人的装备,以及留下一张关于他们去向的字条。 他们这一路上可算是惊险万分,深入了蛇蜕皮时的隐匿点,在深夜的时候遇到了他们刚开始遇到的那条褐金色大蟒蛇,进行了一场惊心的搏斗。 至于过程实在是惊险万分,人制造出的武器的杀伤力是十分的强大,所以最终还是从搏斗中生存了下来,其中潘子身受重伤,到现在也还昏迷不醒。 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处高处,看到树冠后有一座巨大的神庙,而在神殿之前的平地上,连绵了一片的十几个大帐篷,帐篷是帆布的,很大,很旧,大大小小分得很散,颜色是石头的灰色。他们看到了地上的篝火堆,找到了烧剩下的发烟球,看来这里就是三叔在这里的营地,可是没想到的是,营地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而且潘子还身受重伤,所以只能在帐篷里面先安顿下来。然后在休息的时候,小哥就背着梦璃来到了这里,那时候他和她的身上全是淤泥,小哥说把淤泥涂在身体能够隐藏自己,那些蛇就不会看见他们了。 在这个营地中,三叔还给他们留了一句话:“我们已找到王母宫入口,入之绝无返途,自此永别,心愿将了,无憾勿念。且此地危险,你们速走勿留。” “小哥说,要找到入口,要找到陈文锦。”阿宁说道。 “所以他们要怎样找?”梦璃问道。 “他说陈文锦会来这里找食物,所以设了个埋伏,用食物来做诱饵。”阿宁说道。 “那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梦璃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问道。 阿宁看了看外面,说道:“晚上,他们还没有回来,明明那天在帐篷的时候遇到无数鸡冠蛇围攻,那小哥还被咬了……” “小哥被咬了?”梦璃连忙站了起来,往神庙外面走去,阿宁带路来到了帐篷处,可是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了,那篝火上面应该是小哥他们拿来做诱饵的锅,锅里还有一些食物。 “放心吧,他没事的,中毒不深,已经打了血清,应该不会毒发。”阿宁说道。 “可是他们现在是在晚上进了雨林,那得麻烦了。”梦璃看向雨林那边,有些担忧,鸡冠蛇能够模仿人的声音,十分的邪门。 鸡冠蛇会把人咬死,然后把他的尸体抬走,其实就是为了在他们的身体里产卵,繁衍生息,听起来就感觉十分的恶心。更恐怖的是,在雨林深处可能会有一条蛇母,上千年的蛇母,其巨大可想而知,要真给遇上了,那可就死定了。 梦璃看向阿宁,给她说了关于鸡冠蛇的事情,说道:“走吧,我们去找他们。” 阿宁点点头,然后来到沼泽旁,把自己全身都抹上了淤泥,梦璃也跟着阿宁抹上了淤泥,隐藏自己躲避那些鸡冠蛇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梦璃跟阿宁进入了雨林之中,两人都十分小心翼翼看着脚下,也不敢出声,以免惊动了那些蛇。这淤泥是确实的有用,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一条蛇。 两人来到了一个巨石,看见它的背后有一个水潭,就想着该不会又是从水里走了吧?沿着水潭边一直往前走,发现那水流进了一个井道,而且从井道里,竟然传来了声音! 梦璃跟阿宁对视了一眼,就走下了那个井道,在那个狭窄的井道之中,他们只能毛腰前行,幸好带了矿灯,他们就照着前行。这里面的井道似乎很深,而且还四通八达,里面的声音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转折才传了过来。 相见 就在梦璃和阿宁两人继续深入的时候,突然矿灯照到了旁边的墙壁上似乎有东西,梦璃蹲下来仔细一看,这不是小哥的记号吗?那几个英文字母跟西沙海底墓、云顶天宫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看起来也不是新刻的,有些年头了。 “这个记号……那小哥究竟是什么人?”阿宁看了看那记号,又看向梦璃,问道。 “他?比较神秘……”突然灯光处有一个影子闪过,回过头的时候,有人用手肘顶着她的脖子,眼前的人也是浑身都涂满了淤泥,但是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睛,梦璃一下就认了出来,是小哥! 阿宁没有看到那个人,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看见梦璃被制服住了,连忙想要帮忙。小哥挡住她的攻击,然后转过脸对着她,阿宁也才认出来了。 梦璃刚想要叫他,可他却突然出声:“你们怎么跟着来?”本来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人了,还问了这应该是她反问他的问题,梦璃刚想开口,小哥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不要说话,跟我走。” 梦璃嘴角抽了抽,看来以后和小哥待在一块,我可能还没开口,想要说的话就被他堵回去了…… 小哥在前面带路,梦璃刚想跟上去,阿宁在后面拉着她,警惕地看着前面的小哥,轻声对梦璃说道:“先等一下。那小哥带着你回来的时候,检查了我们所有人的脸,说是怕有‘它’混在我们之中。可是现在这人突然冒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它”混在我们之中,梦璃是知道的,这是陈文锦提醒的小哥和吴邪。“它”指的是汪家,而在他们之中,肯定有东西一直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放心吧,小哥我是不会认错的。”梦璃很自信地说道,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是眼睛不可以,还有感觉。 梦璃看着阿宁也还是一脸的警惕,有些好笑,不过她警惕也是好的,便说道:“这样吧,我们跟他保持距离,看他带我们去哪里。” 阿宁点了点头,两人跟了上去。不知道又往前走了多久,然后来到了一个缝隙之中,钻了进去,没走几步就是蓄水池,接着井道出现了分岔,一道朝上去,一道朝下去,在井道朝下的井壁上,梦璃又注意到了那个记号。 “小哥……”梦璃蹲了下来,轻声呼喊一直在前面带路的小哥,小哥回过头看着她,“这记号也是你以前留下的,那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梦璃看了眼那行英文缩写,猜不出什么。 小哥看着那记号,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 这段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了六个蓄水池,再次进入了一个分岔井道,接着小哥把一个井道上用沙土封住的裂缝推了开,然后挤了进去,他们也跟着挤进去。里面的空间很大,看到旁边有大量屯起来的泥茧骸骨,那副骸骨似乎还有衣服捆着,原来是这东西把井道口堵住的。那衣服是女人的衣服,看来这里还有第二个人。 当他们都进来之后,小哥就用沙土重新把裂缝堵了起来。 随后小哥摆摆手,示意梦璃和阿宁先不要说话,接着发出“咯咯咯咯咯”的声音,紧接着从缝隙的深处也传来了“咯咯咯”的回音。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挤了出来,那是一个浑身涂满淤泥的女人,但是脸上刚刚似乎已经清洗干净了。看到她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几岁的清纯少女,那皮肤白嫩没有一点的皱纹。 “起灵,你说担心的就是这孩子啊。”那女人细细地打量了梦璃,笑着说道,然后又看向阿宁,“还把女领队也带来了。” 梦璃看着她,笑了笑:“你好啊,定主卓玛的媳妇。” 小哥诧异地看向梦璃,陈文锦也有些诧异:“你竟然认出我了?”她没想到除了小哥认出了她,被她看做孩子的梦璃也会认出她。随后她笑了笑,果然老了,接着说:“在沼泽的时候他追上我,跟我碰上面了,但是我怀疑你们中有‘它’的人,所以他为了我的安全先检验一下你们。既然现在他把你们都带来了,就证明你们都没有问题。” “你就是陈文锦?”阿宁看见陈文锦有些惊讶,随即又看向小哥,问道:“你不是跟吴邪一起的吗?吴邪呢?” “他们已经被吴三省救了,应该没事。”小哥回答道。 “既然我来了,那你说吧,你寄录像带给我们,把我们引到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阿宁看着陈文锦,问道。 “我把录像带寄给裘德考,他自然知道我的目的,而你也没有必要知道。至于吴邪的录像带,我并没有想要寄给他,这应该是‘它’安排的。”陈文锦说道,“这一次的塔木陀之行,也是‘它’组织推动的。” “‘它’是谁?”阿宁问道。 没等陈文锦回答,突然外面传来了枪声,小哥皱了皱眉,来到井道口认真听外面的动静。 接着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先躲起来。”小哥轻声叫道,然后拉着他们进入缝隙的深处。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有人对话的声音。接着陈文锦“咯咯咯”的暗号声,应该是没事了。他们走了出去,就看见陈文锦的旁边,多了一个人。 吴邪惊讶地看着小哥、梦璃和阿宁,显然他先看到陈文锦已经惊讶到语无伦次了,再加上他们现在一堆聚集在这里。 “文……文锦阿姨,好久不见,我……那个,三叔……他……他在外面,要不要先把他叫进来,你失踪了二十年,三叔很想你,他找了你二十年……”吴邪说了一连串的话,显然他看见眼前这位在二十几年前西沙海底古墓诡异失踪,现在一点也没有变老,记述了很多隐秘的事情的笔记主人陈文锦,心里根本就不可能淡定下来。 陈文锦笑了笑,说道:“怎么还是这么可爱。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接着外面又传来了几声枪声,陈文锦看了看表说道:“现在已经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会在夜晚到地面上活动,天亮之后会全部下来,所以我们要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放心吧,关于你三叔,吴三省跟我们的目的地相同,只要他没出意外,我们肯定会碰上的。”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的理,所以他们就顺着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个坑道。我们走了相当长的距离,越到深处就是天然的岩洞,显然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他们能听到岩石传来扑腾的水声,所有井道的水,都在四周汇集了。 所有人在一个坑道停下了,陈文锦让小哥脱掉衣服,用水壶的水抹上泥,将通道的两段用碎石头堆起来,然后将衣服撕碎了塞缝隙里,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这是陈文锦躲藏的经验。 让人无法接受的真相 此时他们点了很小的篝火,虽然会有蛇被火的温度给吸引来的危险,但是这里实在是太潮湿了,而且十分的阴冷,不点火实在是无法坐下来休息。 休息了片刻,心中已经积攒了无数的疑问的吴邪,忍不住想要问眼前这位谜一般的女人了,陈文锦笑了笑,让他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吴邪在脑子理了理一些问题,说道:“那我们按着时间来问吧。首先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西沙海底,你们在古墓里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陈文锦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向吴邪,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竟然想知道这件事情,看来你知道了不少,这件事情,很难说清楚。你给我说说,你三叔是怎么告诉你的?” 吴邪就把三叔告诉他的关于他和解连环的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三叔说他并没有跟你们进入那机关内,所以之后的事他也不知道。你们在古墓失踪后,这二十几年来他一直在寻找你们。” 陈文锦说完,苦笑了一下,顿了顿,才说道:“这个问题本来想最后才告诉你,因为这里面有个很关键的前提你必须明白,至于这个前提,这个事实的真相,你也许不会相信,也许不能接受。” “你说吧,就算你告诉我其实三叔是个会说话会思考的变异粽子我也会相信!这些日子经历的我已经什么都能信了。”吴邪说道。 陈文锦看上去还是有些顾虑,然后看向小哥,似乎想要跟他交流什么,可小哥却没有反应,静静坐着。 陈文锦耸了耸肩,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一翻开,从里面掏出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一看就认了出来,这是二十年前西沙考古小队的合照。 “我已经看过这个照片了。”吴邪说道。 梦璃则是凑了过去认真观察这个照片,这照片里是有三个女的,陈文锦她认得出来,真的完全没有一点变化,至于有一个人,眉宇间似乎有点像秀秀,她猜她应该是霍玲。还有一个女孩,应该是变成禁婆的那个。 “其实,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个照片之中。如果我直接告诉你,我怕你会接受不了,所以我先来告诉你,这个照片隐藏了什么。”陈文锦指了指照片,“你把照片上能念出来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指给我看。” 吴邪看了看,说道:“我只知道和这件事情比较有关系的几个人。”他首先看到了最吸引他注意力的闷油瓶,说道:“这是小哥。”陈文锦点了点头,然后指向一边的一个女孩子,“这是你。”陈文锦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这个是三叔。”吴邪指着三叔说道,但是陈文锦却不再点头,而是直直地看着吴邪。 吴邪不懂她是什么意思,陈文锦把照片拿了回去,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觉得这个人是你三叔?” 听到这里,梦璃明白了她的意思,三叔和解连环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从外表上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精得很,两人就算互换身份,连亲爹亲妈都分辨不出。 “这……这就是三叔啊,我以前看过他的黑白照片,跟这个很像。”吴邪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判断错。 陈文锦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照片才会相似,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有可能相似。” 她的话一针见血,吴邪终于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谁?”吴邪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片段文字,突然站了起来,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喊:“不可能!……”小哥立即把他按住了,“难道这个人是……解连环?” 陈文锦轻轻点了点头,吴邪颓然的坐了下来,心中已经是乱成一团了。 “你三叔当时确实也和我们在一起,但是,他并不在照片里,而是在照片之外。”陈文锦说道,他们立刻明白了,除了照片里面的人,还有一个拍照的人,而这个人,刚好就是三叔。 “我就告诉你吧,其实当时,来托我关系找我的并不是解连环,而是你的三叔吴三省。你现在的三叔跟你说的,其实是把一切都说反了。这就是你的三叔不肯跟你说实话的原因。你肯定会奇怪为什么会没有人发现,那是因为你三叔这个人性格乖张,十几岁就离群独居,几乎和家里人很少见面。所以只有稍微伪装一下,对于你三叔的品性有些了解,就可以蒙混过去了。” 如果三叔是把一切都说反了的话,那么当时就是解连环知道了吴三省的计划,威胁他带他下墓,然后在古墓中那就是解连环拿了潜水设备回到了岸上,而三叔……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吴邪的心中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对于解连环隐瞒和害死三叔的悲愤。 “那为什么解连环要假扮我的三叔?”吴邪问道。 “这是个无比复杂的情况,也许也是当时的环境使然吧。他从西沙海底墓回来之后,我们都消失了,而他却好好地出现在单位里,那么问题就相当严重了。别人会查他,而他的身份也牵涉太广,可能会形成巨大的麻烦。而吴三省当时是临时进队的,档案中没有他的名字,所以权衡利弊,可能选择了这个办法。而且当时吴家的势力是十分的大,如果让他们知道害死了他们的弟弟,那后果可想而知,这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吴邪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知道他的心中是否潜意识不想要相信,这么多年他尊敬的三叔竟然是别人假扮的,“不对不对,还有说不通,在西沙海底墓里我们看到了一行血字,写的是‘吴三省害我’,这又怎么解释?” “如果要合情合理的话,那字的顺序应该是反过来读的:‘解连环害我吴三省死不瞑目’。”梦璃想起了那几行字的顺序,可以顺着念,也可以逆着念。 吴邪顿时恍然大悟,感觉心中唯一仅存的希望都破灭了。 陈文锦看着吴邪,心疼地抓住他的手,说道:“小邪,我知道你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个真相对你来说却是太残忍了。只是接下来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能更加无法相信。我们最后进入了云顶天宫的那座殿内,迷晕我们的正是你真正的三叔,吴三省。” 学会面对 “什么?你是说我的三叔没有死?”吴邪心中是彻底的迷惑了,如果三叔没死,那么解连环为什么还能假扮三叔。 “嗯,我们弄错了,在海里发现的那具尸体,并不是吴三省,那应该是裘德考第一批雇佣的人。因为那潜水服跟裘德考给吴三省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们先入为主了。我想他做出这些事情应该是以为解连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以为我是进来跟他兴师问罪的,如果只是我那还好说,但是我们是整一个考古队,这样的事情在当时就是极其严重的犯罪了。所以他才想出这个办法,先迷昏我们再做打算。”陈文锦解释道。 “那真正的三叔现在在哪里?”吴邪问道。 陈文锦摇了摇头,然后脸色开始变了,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后的一个多星期了,我们已经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被关在一间地下室里。这里面很古旧,里面还有一只黑色的石棺,我们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住了。” “那是在塔尔木的那个疗养院里?”吴邪问道。 梦璃知道这些,不愿听下去,于是她便问一边的阿宁,道:“阿宁,裘德考的计划和我说一说吧。” 阿宁一听脸上表现出很疑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老板的目的我不是很清楚,我们是随时联系的,然后我才知道下一步计划。”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几乎每次都有可能会搭上性命,为什么你还愿意为裘德考卖命?”梦璃问道,阿宁不像是为了钱而不顾一切,其中肯定会有一个原因,她这样一个重情义的人,不是报恩就是有什么情义之类的。 “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所以,从那时候我的命就是属于他的。”阿宁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道。 梦璃会意地点了点头,有些人因为贪婪可以为了钱不要命,有些人也可以为了情义情愿牺牲自己的性命。 “下次裘德考和你联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有事和他说。”梦璃说道。 阿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小哥,还没好好谢谢你救了我呢,没想到这么巧路过的天使就是你呢。”梦璃把手搭在一旁正在闭目养神的小哥的肩膀上,说道。 小哥没有睁开眼睛,梦璃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看着面前不动如山的人,她不满地“哼”了一声。 其实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虽然那时候小哥一心一意追陈文锦,但也知道后面有人跟着。 他跟陈文锦碰面之后,听了陈文锦的计划,就按着原路回头,没想到还真就看到了神情痛苦昏倒在地上的她,还有,他背着她时,她无意地开口…… “张家和汪家,最后会是两败俱伤……” “十年……十年,一切都会变的……” 他不清楚她口中的“十年”是什么意思,可他却莫名地觉得与他有关…… 脖颈微凉,似是有什么在滴落,他微微扭头,看到了她脸颊的泪痕,他听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小哥……”,他承认,他的心被她触动了。 他想,她一直在追,没有停下脚步。期待着某一天,他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个追逐他的她,等待她…… 这一次他也知道,她绝对不可能乖乖呆在神庙里的,所以他放心不下,没想到又遇到了进入井道的她。 明明自己的事情还远远找寻不了答案,却对一个刚见面就有一种熟悉和没来由的信任的感觉的人放心不下,小哥心中不由苦笑。 他觉得,他应学会面对,面对……自己的心。 “你还记得你在塔尔木地下碰到的那东西?那就是我们最终的样子,你看到的那个,就是霍玲,她从塔木陀回来之后就开始变了。整个考古队就只剩下我了,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说着,陈文锦便伸出了她的手,让吴邪闻一闻,吴邪一闻脸色就变了,“我的体内,这种变化已经开始了,不久之后,我就会变成那种怪物。” “这怎么可能?”吴邪看着陈文锦,觉得很不可思议,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一个禁婆,实在是无法理解,“那么你们来这里,是不是因为在这里会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这种‘尸化’?” “嗯,我们怀疑这跟汪藏海从战国帛书中记载的一种成仙的技术有关,显然这种技术并不成熟,我们可能成为这种不成熟的东西的实验品,虽然我们可以永葆青春,但是有副作用,就是最终变成怪物。”陈文锦说道,“汪藏海这一生追求的必定是完善这一技术,战国帛书中的记载来自于这里,所以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当时我和霍玲发生了分歧,她自己带人进入了这里而我选择了等待。几个月后,她回来了,但是显然她没有成功,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也许最后,只能在这里做个了结了,你的三叔,裘德考背后的那个‘它’。” 吴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明朗化,自己的思路也开始清晰,但是看着陈文锦担心地问道:“那到你的尸变还有多长时间?我们还来得及吗?” 陈文锦笑了笑,握着吴邪的手说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到了这里,我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反正,这里就是我的终点,也是起灵的终点,更是解连环的终点,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长生不老是有代价的,相信我,进入西王母宫肯定会有办法的。”梦璃看着陈文锦说道,只是终点,只会是陈文锦他们的终点,却不会是小哥的终点。 陈文锦看向梦璃,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我觉得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这整个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但是起灵很少会相信一个人,所以我想我也能够毫无保留相信你。只是我们的事情……” 这时,突然听到他们做的屏障外有人轻轻敲了敲石头,一个人咳嗽道:“里面是不是有人?” 小哥靠过去,吴邪立马叫道:“小心,可能是蛇,这里的蛇会模仿人说话!” 那外面的声音立即道:“是不是吴邪?” 这一听就是胖子的声音,小哥说道:“放心,蛇不会跟你对话的。”说着就撤掉屏障,然后就看到一张满是淤泥的脸,但是这身形绝对错不了,就是胖子。再一看,后面还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黑瞎子。 “果然你在这儿,哎,看来挺人齐的。”胖子看着他们,说道。 现在人这么多也不好跟胖子解释,于是就问他是怎么找到他们的,还有三叔呢? 胖子就回答道:“我们看到有一条缝隙里塞了一件衣服,我们就撞了进去发现了里面的缝隙和淤泥,于是我就教他们把淤泥抹上,不过你三叔没赶上,被咬了。不过没事,给他打了血清,在我们后面。我们听到有说话声就来看看,刚好就这么巧遇了。” 吴邪回过头看了一眼陈文锦,陈文锦朝他点了点头,说道:“走,去看看。” “这位是?”胖子看着陈文锦,问道。 “他就是文锦阿姨。”吴邪回答道。 他们往前走,他们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蓄水池里,那个蓄水池很大,长满了树根一样的菌丝,看到那些人全部都面如土色,显然被这里的蛇吓得不轻。 去看三叔,只见他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脸色发青,神志有些模糊。 “咬死了三个人后才咬的他,毒液干了,还还是烈。”照顾他的人说道。 三叔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是看见了陈文锦,颤抖了一下,看着吴邪,什么话也说不出,吴邪同样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眼前的人虽然是解连环,但也是这么多年在一起相处的三叔,是真真切切的这个人。 陈文锦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边上,两人就这样看着,三叔忽然吃力地朝她伸出了手,陈文锦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小邪都知道了,你不用瞒了,我们都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顿时三叔的眼泪一下子泉涌而出,他看了看陈文锦,看了看吴邪,竭力想要说话。 吴邪看着感觉一阵心酸,也握上了他的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叫了一声:“三叔。”此时的这一声呼喊包含了许多的感情,听到吴邪叫他三叔,他忽然激动起来,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失去了知觉。 旁边的人立马上来查看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他只是昏过去了。” 梦璃看着面前这一幕,放松地笑了笑,她以为陈文锦不会原谅三叔,吴邪会怨恨三叔,但是都没有,他们似乎是选择了原谅,也许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陷入绝境? “这里有道石门。”背后突然有人叫道。 他们走过去看,三叔的几个伙计发现在这个蓄水池的底部有一块石板,上面有两个铁环。用力去拉铁环将铁板抬了起来,就发现下面压着一个洞。 小哥和黑瞎子下去探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黑瞎子说了下面的情况:“这下面不是人工开凿的,好像是一个溶洞,四周有很多的石门。这里面空气清新,好像没有什么蛇的痕迹,而且似乎能通到其他地方去。” 最后决定梦璃和小哥、黑瞎子、陈文锦、吴邪、胖子还有三叔的几个伙计下去,说是伙计倒不如说是三叔临时找的夹喇嘛,这些人一路上吓破了胆,一听这下面是一个墓室,而且还没有蛇,那怎么可能不跟着来? 往甬道直走,很快就到底了,面前出现了一个溶洞,而甬道的尽头有阶梯,顺着溶洞的洞壁盘旋而下。 跟着三叔混,装备随便用。 胖子就打起了照明弹将洞穴照得雪亮,看到了这洞穴四周的情况。 这里的岩洞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为挖出来的,上面很高,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而岩洞的四周被人修成一阶一阶的,每一阶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肿的雕像,密密麻麻的。底下也有人工活动的痕迹,在下面放着一只石头的圆盘,四周有好几十只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铜器皿。再看四周的山岩,似乎已经是走到了尽头,没有可以继续前进的方向了。 难道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吗?吴邪的心中有十分强烈的感觉,这里绝对还不是终点。 “这里可能是西王母国的圣地,西王母的皇族进行秘密活动的场所,他们可能在这里举行极其机密的仪式,或者进行某种宗教的修炼。”陈文锦说道。 胖子瞅了瞅四周,吐槽道:“这圣地也真特么太破烂了吧,这些青铜器都上不了台面,还有那些石雕……咦,你们快看,那些石雕,不对,那些是玉俑,我们在鲁王宫中看到的玉俑!” 玉俑?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开始警惕起来,打起矿灯往那些看起来是雕像的东西照去,那些竟然是成排的玉俑!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这里面都有一个活人在等待着复活,等待着永生? 他们快速顺着石头台阶往下,来到一个玉俑前面,用矿灯一照,从缝隙往里看,那里面似乎是一具干尸,一具一具地照去,每一具玉俑里都有。 “这些玉俑跟鲁王宫里的不一样,这里面的全是干尸。”吴邪说道。 “这里已经有五千年多了,经历了这么长的岁月,再有水分的东西也会被风干。”陈文锦说道。 “那可不一定哦~”梦璃眼角微微上挑,眼底满是恶趣味。 陈文锦诧异地看向梦璃,不置可否。 吴邪表示,偶尔不着调的梦璃,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个屁啊!!据经验总结,她一这样准没好事!! 胖子显然是最不令人省心的那个,悄悄伸出了罪恶的胖手…… 小哥则抓住胖子想要抚摸那些玉俑的手,就像上次在鲁王宫的时候那种表情,小哥似乎对待玉俑是格外的认真,冷冷地说道:“别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天哪,这里是西王母的炼丹室,竟然真的存在。”陈文锦已经走到了最中心的那个巨大石磨一样的石盘边上,他们也靠过去,看到那是一只石头的星盘,上面全是罗列棋布的小点,那些小点是一颗墨绿色的丑陋小石头。 “这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吗?”其中的一个伙计指着那些小石头问道。 “是啊,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你要不要试试?”梦璃做了个请的姿势,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我也就看看,当然不会想要吃它喽。”那人笑呵呵地说道,但是眼睛却完全没有离开那个石盘。 照明弹这会已经完全熄灭了,胖子马上又打了两个,这时抬头一看,竟然能看清楚在最顶上有好几条铁链悬挂着的一直雕花的青铜球状器皿,比这下面所有青铜器都要大上好几倍。 “这就是传说中的,悬空炉?”在看神话的电视剧里,炼丹室里面都会有一只悬空炉,对吴邪而言一直是虚无缥缈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真实看见了它的真面目。 “没错,这个真是悬空炉。这个洞肯定是大风水万山龙母的穴眼,是炼丹的最高境界,丹炉不着地,尽收整条龙脉的精华。”陈文锦惊叹道。 “可惜没法上去看看,不然也许长生不老药就在上面,也许我们吃上一打,可以飞上月亮去问候一下嫦娥妹妹。”胖子可惜道。 “如果你们不想死,就不要乱动。”梦璃看着在石盘边上一个人戴着手套,就要去拿是盘上的丹药,冷声提醒道。 “小姑娘别想吓唬我们,大爷我也是个行家,可不比你那些相好差。”那人不屑地看了看梦璃,就要继续拿丹药。 胖子听到这话,眼角微抽,敢和妹子比的人……他看着那个人,道:“哥们,我给你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牛! 那人一脸疑惑,显然没明白胖子是啥意思。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梦璃想要上去给他长长记性,论辈分,她可能还是他的姑奶奶;论身手,就更没可比性了。 这时另外有两个人掏出了枪来对准梦璃他们,其中一个人对着梦璃的额头,说道:“小妹妹,我们不想对你动粗,都别动!” 梦璃看着拿枪指着自己的人,不由得“啧”了一声,她啊,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刚想发作,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臂,小哥上前把她护在了身后。 梦璃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人,心下微动。 她曾经很羡慕那些被保护的人,她也想要有人保护,在她害怕的时候,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一句“别怕,有我在”。 现在,她想,她大概,找到了那个人…… “你们……”胖子拉住了吴邪,对他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讲利益不讲情分的,即使搬出三叔也是一点用也没有。 那人终究还是挖出了一颗丹药,只听小哥轻叫了一声:“完了!” 就知道……准没好事!!吴邪心下无奈,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果然,那石盘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边歪了一下,接着,四周一片寂静。那几个人也吓了一跳,都不敢动,静待事情的发展。过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动静。 梦璃看向身前的小哥,只见他脸色苍白看向四周的玉俑。接着,就听见“哗啦”连绵不绝的声音,那些玉俑身上的俑片竟然散落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干尸,看起来十分的面目狰狞,而且数量之多看着就感觉十分的可怕。 “快退出去!”胖子首先反应过来,立即大叫,但是马上他们就听到了洞口处一连串机关锁动的声音,来时的石门闸已经落下,把他们唯一的去路都封住了。 “这个石盘是一个平衡机关,丹药的重量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要按照顺序去取。现在机关被触动了,四周的玉俑立即脱落,血尸尸变。这里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机关,完全要跟来的人同归于尽。”陈文锦说道。 在那些干尸群中,突然就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声音,同时看到这些干尸身上的干皮不停地脱落,似乎真的要起尸了。这时的场面已经是一片混乱了,那几个伙计看到这阵仗完全就是吓蒙了,胖子把枪丢给吴邪,边说边对那些干尸开枪:“等他们真起尸我们就完了,咱们比比看谁能活最久。”连开了几枪,把最近的几具干尸身上的干皮都轰掉了,露出里面青紫色的尸皮,子弹打上去只打出一个口子。 吴邪突然爬上了一个青铜器上,叫道:“快上来,这些血尸不会上树!”他是在爷爷的笔记上看到关于讲诉血尸的故事。 他们因为有枪,勉强减缓了血尸的速度,都爬上了那个青铜器,这时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根雷管,似是看到了希望,“我冲过去,炸出一条血路,你们在四周掩护我!” 胖子看向石门那边,看来他是想要把石门炸开。 绝处逢生 吴邪看到雷管的那一瞬,不由得大叫:“这玩意你从哪儿来的?” “上回我不是说过,没炸药我再也不下斗了。”胖子大叫道,“老子的私藏。” 吴邪一看,虽然这方法等于自杀,但是总算也有一线生机,大吼了一声“拼了”! 胖子大叫道:“只有四根雷管,距离这么远,所有人必须跟上,有一秒落下就救不了了!” 说着拔掉引信,甩出了第一根雷管,吴邪看着冒烟雷管甩入尸群,立即一蹲,顿时一声巨响,冲击波把几具血尸都冲了起来。 他们低头让过炸飞的碎石和碎片,青铜炉被打得坑坑洼洼,当当作响,抬头一看果然前面炸出了一个口子。 胖子立即丢出第二根雷管,大叫:“冲啊!” 要不是场合不对,梦璃绝对会笑抽。 剩下的人立即跳下青铜炉,那一瞬间,爆炸又起,这一下没有青铜炉作掩护,碎石头如子弹一样朝他们飞来。 他们几个立即给掀飞,但是也顾不得剧痛,胖子跳起来又是一根雷管甩出去,有枪的人朝向四周,立即开枪把涌过来的血尸打下去。 他们继续不要命地往前跑,简直和战争片一样,又是一记爆炸,他们扑倒在地一秒,等气浪飞过,再次狂奔,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吴邪想,上甘岭也就是这种感觉了。 胖子大吼一声:“最后一根了,冲啊!” 说着雷管甩出,就往石门处扔去,这一根一定要能炸开石门,否则他们就白干了。 所有人死命往前,一边毛腰等气浪冲来,可是几乎冲到了,那雷管却没有爆炸。 冲在前面的胖子,一下停下来,回头大叫:“不好意思,判断失误!臭弹!” 身边的血尸立即围了过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和血尸特有那种辛辣的气味。 他们围起来,做了一个圈,吴邪大叫:“用枪,打那根雷管!” 胖子道:“被挡住了,看不见。” 只见小哥猛地跳了起来,踩着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就飞了起来,双膝凌空一压,一下卡住一具血尸的脑袋,用力一拧就连着它的脑袋一起拧了下来,然后用力一脚把无头血尸踢进尸堆里。那无头血尸翻倒在尸群,被后面的尸群托住成了一个斜坡。他一下踩上去,把那些血尸全部踹倒,露出了后面的雷管。 胖子动作非常快,甩手就是一枪,顿时那雷管就爆炸了。他们此时离雷管十分的近,这一下就中了实招了,所有人都被炸飞了出去。 吴邪头晕目眩,爬起来就呕吐,咬牙不让自己晕过去,站起来一看,只见石门竟然没破,上面被炸出了大口子,仔细一看他才发现石门里面竟然镶着青铜的! 靠!就知道他们的逃亡计划不会那么容易成功的。 这时梦璃看见小哥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就往她跑来,只是她的耳朵还没有缓冲刚才那一连串的爆炸声,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但是他的样子像是很着急。 小哥一把拉起梦璃,就往旁边跑去,紧接着感觉整个洞穴都震了起来,这震动把他们都震翻在地,梦璃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要被震出来了,幸好耳朵还是暂时性的耳鸣,不然这声音不知比爆炸声更要震耳欲聋多少倍。 回头一看,只见梦璃刚刚蹲着的地方的上方,是那巨大的悬空炉,因为刚才的爆炸引起的震动,悬挂的铁链断裂,竟然从洞穴顶上掉了下来,狠狠地摔进了洞穴底部。巨大的重量竟然把洞穴底部砸出了一个大洞,炉身深深嵌了进去,一看,这洞底部似乎还有空间。 这时其他人都聚集在石门,而梦璃和小哥就在里面,这时小哥大叫:“你们退回来,我来引开他们!” 小哥拿起手里的刀一下划开自己的手心,对着那些血尸一张,那些血尸顿时好像全部被他吸引一样,全部都转向了他,小哥往后退,把血尸引到远离悬空炉的地方。 梦璃手执彼岸跟着小哥,他却一把推开了她,叫道:“这里危险,快走。”趁着血尸还没有聚集,他想要让她从其中的缝隙出去。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梦璃指着耳朵对他摇摇头,表示听不懂他的意思。她知道这里很危险,她也知道小哥很厉害,但是她也还是会担心,与其在一旁瞎担心,倒不如上前帮忙更加的直接。而她,也绝不会拖他的后腿。 “既然小哥要赶我走,那我就只能继续装耳鸣了……”梦璃如是的想到。 很快血尸就如潮水般往四面八方涌来,把梦璃和小哥团团包围住。梦璃和小哥背靠着背,只需要解决自己面前的血尸。 吴邪他们就趁着这一间隙,迅速往底部退去,梦璃和小哥已经淹没在血尸群里了,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小哥!妹子!我们到了!”胖子喊道。 忽然就看到梦璃和小哥先后从血尸群里翻了出去,犹如天神一般,踩着一边的几乎垂直的岩壁径直蹬了上去,然后一纵跳出了包围圈,借着冲击力就地一滚就翻到了一处血尸稀疏的地方,接着就看他们几乎动作一致的,毛腰贴着地面跳,从血尸之间迅速穿过,瞬间就退到了丹炉边上。 三叔的几个伙计都看到呆了。 梦璃和小哥翻过来之后,小哥说道:“这些血尸还没有见血,关节还硬,不像在鲁王宫那只是浸在血里的,否则我们一个人跑不了,别发呆,看看哪里可以跑。” 吴邪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就看到丹炉深陷入底下的空洞中,四周全是裂缝,通往地下,果然下面还有地方。入口应该是被那石盘压住,他们没有发现。 此时没有选择,他们趴到丹炉身上,手挂住它身上的纹路就往下攀爬。 这底下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夹层,连蹲着都抬不起头来,下面全是碎石,他们下去之后,立即摸起石头,将那缝隙堵住。直到堵到一点缝隙也看不见,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全部瘫倒在地。 陈文锦立即撕下衣服给小哥止血,而小哥也撕下衣服给梦璃的手臂的伤口止血。 “梦璃,你怎么受伤了?”吴邪看梦璃的伤口,是撕扯的痕迹。 “没事,就刚刚在血尸群里不小心被划到的。”梦璃不以为意地说道,看着小哥为自己包扎的表情,她敢肯定,小哥刚刚肯定知道她是故意听不到,不听他的话。不然,为啥他包扎的那么……emm……粗鲁? “血尸?会不会有毒?”吴邪一听是血尸,担心地问道。 “毒?没有吧,血是红色的。而且小哥也没说话,应该是没事的。”梦璃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下巴,有些恶劣地笑道,“而且我这个体质……大概百毒不侵了。” 陈文锦却突然笑了出声,特别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让人担心了呢。” 胖子用手电观察四周,发现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石腔,而且同样是人工凿出来的,只有六七个平方大,丹炉砸在里面就显得更加狭小,根本不能活动开手脚。 “我靠,现在我们怎么办?那些东西会不会散开?”有一个伙计问。 “一般情况下,有太阳能把它们晒倒,不过这里是没什么指望了,我们得另想出路。”胖子拿着手电乱照,忽然,他看到一边的岩石上,“哎,小哥,你快来看,是不是有门?”他用手电照到一边的岩石上,上面刻着东西,那似乎是小哥用的那种文字,不过那不是记号,似乎是一句话。 所有人全部都凑过去,胖子就喜道:“小哥,你看这个,是不是表示还有路下去。” 小哥毛腰过去看了一下,脸色就一变,吴邪他们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摇头,但是梦璃看他的表情,显然是看懂了。 但是刻记号的地方是一块山壁,胖子摸了摸,找不出破绽。 小哥用他奇长的手指顺着山壁上的纹路摸了一把,就拿起一块石头,开始砸,连砸两下,忽然那石头如粉末一样裂了,他一撞,就撞出一个只能容纳一人,匍匐着才能勉强通过的洞。 “这里怎么会有盗洞?”胖子惊讶道。 “不是盗洞,这是用来设计机关用的管道,我们上面的机关就是在这里连动。”说着,小哥已经打头钻了进去,梦璃紧随其后。 吴邪他们互相看了看,两位大神都进去了,他们还能干啥?当然也陆续跟上,匍匐进去之后不到十米,突然转向垂直向下,他们在里面没法掉头,只得头朝下爬。大概爬得脑充血快晕过去了,忽然听到了水声。 有水,那就是和渠道相通了,当下立即加速,很快到了尽头,就发现一石块挡住了去路。 小哥用力撞了几下,把石头撞出去,石头滚下去,下面传来了水声。 梦璃在一旁看着,微微敛眉,果然是疼习惯了…… 他们探头出去,发现外面是一条宽阔的水道,水流平缓,而且并不深,看着只到腰部,水流清澈,能看到水道底部的石板。 依旧是小哥和梦璃打头,几个人陆续下去,一入水就发现水下一阵骚动,无数的虫子被他们惊扰得散了开来,几个人吓得差点开枪。 吴邪也吓了一跳,见这水道里全是一种没有壳的肉色小虫子,浑身透明,平时伏在水底几乎看不到,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性,他们一动它们就四散而逃,全部下到水道之后,几个人照了照水道的两边,只见水道的上游是一道铁闸,闸外堆满了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枝杂物。下游一片幽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们来到铁闸处摇动了片刻,发现无法撼动,十分的结实。 “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叔的一个伙计问。 “这里的水渠这么深,水流量这么大,可能是通往最下方蓄水湖的主渠道了。”陈文锦道。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就叫起来,他们转头望去,只见下游的水道中间,竟然立着一只人面鸟的雕像,有两米多高,出现在这里非常突兀。 所有人走过去,就看到雕像和在雨林中看到的几乎一样,正想仔细看,只见小哥吸了口凉气,忽然绕过雕像,往下游走去。 这里出现这种人面鸟的雕像,梦璃想,快了,快要到他们想要找的目的地了。 “这里的水流基本平了,没有继续往下走的迹象,我看这里是整个蓄水工程最低的位置了,我们要找的地方肯定就在前方。到了这地步了,你还不能想起什么来吗?”他们已经走到水道的出口了,在一根石柱子上发现了小哥的记号,于是陈文锦看向小哥问道。 小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记号若有所思。都已经进到这里了,没有人会想要有退缩的理,而且即便是回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头的机会。 顺着记号一直往前,不久他们便找到了第二个刻有记号的石柱,那个记号,指向了另外一个地方,而且符号也不同了。 小哥一看就说道:“这是最后一个,我们就要到了。” 最后一个了,感觉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顺着记号走,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吴邪惨叫一声,往水底照去,只见吴邪的脚底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那水下面是一些碎片,吴邪随手捡起一片,那竟然是在魔鬼城的那个沉船上看到的那种陶罐的碎片。 如果真是这种陶罐,这里有这种陶罐我想应该就是取里面的尸蹩王来炼制丹药。 所有人继续往前,这种陶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似乎在指引着他们。 “会不会我们已经到了?”陈文锦看着脚下的陶罐,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来我们确实到了,你们看上面。”梦璃举起矿灯找到顶上,在他们的头顶上的洞顶岩石中,镶嵌着一块巨大无比的东西,颜色和四周的石柱和洞顶完全不同,表面上有许多孔,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 “这……什么东西?”胖子问道。 “天哪,这是一块天石。”陈文锦惊讶道。 天石 天石是古代人对于陨石的一种称呼,古代人见陨石由天而降,便称呼为天石。天石的种类很多,经常被用作雕刻的材料,最名贵的一种叫天心石。 这确实只可能是陨石,否则无法解释他们看到的现象,人力是不可能在岩层中镶嵌进去如此巨大的一块圆石的。可是这陨石太大了,嵌入岩石中的部分还有多少?简直无法想象。 其他人逐渐反应过来,纷纷拧亮了矿灯往洞顶四周照去,试图寻找陨石和岩顶交接的边缘,发现这直径足有五六百米,算上岩石内部的大小,估计可能有近一公里的直径。 那些孔洞让这颗陨石看起来丑陋无比,好比一只已经腐烂的巨大的蜂巢。不知为什么,吴邪总感觉这玩意像他们看到的那种丹药,那些孔洞之中漆黑一片,用灯光去照,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情形,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看着无数黑漆漆的洞口在头顶,犹如细小的眼睛,吴邪忽然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舒服。 陈文锦道:“这里肯定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这里一定是西王母最终的秘密,汪藏海要找的可能就是这东西……” “他要这东西干吗?这陨石有什么用?”吴邪无法理解。 陈文锦也摇头:“我还不清楚,可能和这些孔有关系,怎么会有这么多?” 梦璃看着头顶的陨石,神色晦暗。 陨玉的作用在于脱皮缓解尸化,过程大概十几天左右。脱皮的副作用在于失忆,刚从陨玉中脱皮出来的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等于回到婴儿期,等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记忆。 那些在疗养院地上爬的人的录像,都是这么来的。而吴邪的那个录像,也是被小哥洗去记忆后的表现! 想要阻止小哥失忆,就先要阻止小哥进入陨石,可她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所以她只能……陪他一起去。 吴邪看着那些窟窿,背脊发凉:“会不会是人工挖出来的?他娘的,难道这陨石里面有东西?” 黑瞎子忽然道:“不是,这应该是天然的,很多陨石都是蜂窝状的,只不过这些洞的蜂窝难看了一点。” 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话,让吴邪很不习惯。可能习惯了他的痞性,梦璃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三叔的一个伙计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未经证实的说法,柴达木盆地、塔里木盆地都是由一颗分裂的小行星撞击而成的,这玩意也许就是当时的一块陨石碎片,塔木陀这片绿洲就是陨石撞击的陨石眼,西王母人在这个陨石眼里修建了西王母城,并且在修建地下蓄水池的时候发现了这颗深入地层的陨石,我猜想这东西肯定是西王母神权的象征。” 这是这个伙计第二次说话,吴邪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看了他一眼,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正想问他那个说法的具体内容,却被胖子吸引了注意力。 胖子又无组织无纪律,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小哥、梦璃走得非常远,离他们有四五百米,照出的地方他们看不到,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胖子吆喝他们去看。 他们游水过去,到了梦璃他们的那个位置,才看到了陨石和洞顶的交接处。这里的情形简直犹如地狱,大量的石柱从上面垂挂下来变成了一大片怪异的巨大石瀑布,坡度很缓能徒步而上,而且大得离谱,简直就是一座小山。 这不是溶洞地貌,这些石瀑布形状狰狞,无比的丑陋,犹如粘在一起的无数巨大妖怪的触手。这应该是陨石撞击后的高温融化岩石形成的奇景,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其中一条最宽最大的石瀑布上,他们看到了简陋的石阶,石阶的两边放着青铜的灯器,石阶的最上端,就是石瀑布和洞顶连接的部分断裂了,断口被修整成了一个石台。 吴邪回头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就明白那一定是祭祀的神台,在那个台上可以无限接近陨石,又可以一览祭祀的全景。 最关键的是那祭祀平台上,能看到放着一只石头的王座,有好几个角,看不清样子,但是个头极大。在王座上,可以看到坐着一个人。 吴邪吸了一口凉气,心说那是谁,难道是西王母?这么久了她还在这里看守着她的圣地? 终点 远远地看着那个王座上的人影,不是十分分明,是否是西王母的尸身?这种事情吴邪经历得多了,感觉这地方邪气冲天,立即让人准备黑驴蹄子。 胖子说:“不可能是西王母,死了要么埋了,要么躺在棺材里,哪有坐着的道理。我看可能是石头人。” 陈文锦道:“绝对不可能是石头人,这里不兴人俑,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俑。这里如此的隐秘,是西王母的圣地,这个人影在这里肯定非同小可,要千万小心。” 胖子道:“可惜潘子的枪毁了,否则这个距离,老子一枪打它的脑袋,是人是鬼一下就试出来了。” 吴邪心说,是鬼你也打不死,是人你就成杀人犯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过去,因为那个地方是唯一可以接近陨石的地方。 这里肯定不会有机关,因为根本没有修建机关的条件,石阶都是非常简陋地砸出来的,两边本来可能是用来照明的青铜灯座现在完全锈成了摆设,胖子想装一个进背包里,结果一碰就碎。 慢慢踏石阶脱离出水,觉得身子重得灌了铅一样。休整了片刻,他们才揣着黑驴蹄子,小心翼翼地毛腰走上神台。人多胆子大,几乎没什么犹豫,矿灯光攒动往那人影照去,果然就看到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走近看,发现那是一具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尸。 这具女尸戴着非常烦琐的头冠,如果不是发髻,已经无法分辨出男女,身上穿着金丝裙袍,缀满了玉片。整具女尸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女尸的脸发青,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尸脸上覆盖了一层类似于石灰的青色胶质,然后仔细雕塑出来的效果。女尸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丝皮肉来,也不知道衣服中的尸体保存得如何。这么看上去,好像庙里的泥塑菩萨,在矿灯光下显得无比的阴森。 在女尸的身后还站着两具守卫,穿着西域的铠甲。这两具尸体显然没有女尸保护得这么好,能看到脸上的石灰已经脱壳,露出了里面腐烂殆尽的骨骸。因为盔甲是黑色的,好似玉甬同样的材料,刚才他们没有看到。 三具古尸都笔直地或立或坐,显然经过了特殊的处理。 “这会不会是西王母?”胖子轻声问。 吴邪点头:“看这架势差不离。想不到她还真的在这里,一定是古人将她的尸体处理之后安放在这里。” 梦璃听着两人的对话,不予置评。 胖子看见那些玉片,一下就两眼放光了,道:“总算给胖爷我看到些好东西了,原来这娘们都穿在身上呢。娘们就是娘们,临死也舍不得这点基业。” 吴邪一听,立刻在他没动前就把他抓住。 小哥让他们不要靠近,他指着王座四周地面雕刻的花纹,是一只大头小身的人面鸟,花纹呈现一个圆盘将王座围在中心,他用奇长的手指摸着圆盘的边缘道:“有细小的缝隙,可能也有平衡机关,不要靠近她。” 他们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抬头看头顶,只见陨石的表面几乎就在他们天灵盖上面,跳一下就能碰到。 在他们头顶的部分就有几个深深的孔洞,照进去,发现那些洞口直通到陨石的内部,深不见底,而孔壁非常光滑,确实不可能是人工开凿的。 汪藏海找这东西干什么呢?如果按照文锦所说的,他是来寻找长生之法的诀窍,那么这颗陨石和长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吴邪抬头仔细去看,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颗陨石的材质,怎么这么像玉俑?这种颜色、这种光泽,似乎是同一种材料——吴邪跳起来摸了一把,发现陨石温润一点也不凉手,竟然真的好像是玉石。 吴邪呆愣地眨了眨眼,这该不是一块“陨玉”吧?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宝石叫做“陨玉”,是一种特殊的陨石,因为材质手感和玉石十分相似,所以被当成玉石,在古代极端珍贵。不过这陨石的颜色比陨玉的颜色要深上许多,会不会是一块含有特殊成分的罕见陨玉?而那些玉俑就是使用这种陨玉做的? 如果是真的,这玩意可值钱了。这么大一块儿,就是按斤卖他们也发大财了。 吴邪把他的想法一说,众人都感觉很有道理。 “看来,那些血尸的形成,和这块陨石有着相当深的关系。”陈文锦道,“而古代的西王母发现了这种力量,就用陨石来制作那些玉俑。” 吴邪的思维一下子发散开去,就想到一件事情:“你们说,从汉开始流行的金缕玉衣,传说可以防止尸体千年不腐烂,然而现在考古发现的金缕玉衣往往连玉石都烂了,显然这种传说是不科学的。那么这种传说是从哪儿来的呢?最开始,会不会是因为那些方士查阅了某些古籍,查到了对于金缕玉衣千年护尸的描写,却不知道这个玉和普通的玉是不同的。” “难道是战国帛书!”胖子道,“你是说,汉代的金缕玉衣是模仿战国帛书上写的玉俑来制作的?” “有这个可能。”吴邪点头道,“然后,汪藏海就发现了这个破绽,所以他开始来寻找古籍上制作这种玉俑的真实材料。” 一下子,吴邪就觉得脑子里的事情变清晰了。“我靠,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汪藏海这么多的盗墓活动,都是在寻找这块陨玉?最后他终于发现了陨玉的所在地,于是带着人来到这里?” “不对。”陈文锦并没有吴邪这么兴奋,“按照你这么说,他既然到了这里,应该已经得手了,可是我们在海底墓里没有看到玉俑。玉俑应该不是汪藏海的目标。”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吴邪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的合理。 陈文锦看着那些陨石上的孔洞,对他们道:“不知道,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个目标,就在这些洞的里面。” 陈文锦说的语气很玄,他们都给她说得愣了一下,心里有点发毛。抬头看那些洞,心说里面会是什么呢? 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开始抽出背包里的绳子,对吴邪道:“我要进去看看。” 吴邪一听这怎么行,想阻止,却被小哥拦住了,他和他对视了一下,就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我们有选择,但是文锦别无选择,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吴邪长叹了一声,有一种无力感,人只有在无法帮助自己想帮的人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渺小。他总以为这种无奈只有在电视剧里才有,没想到现实中也会被他碰上,感觉真的不好受。 陈文锦动作很利索,立即便开始准备,让小哥去帮她连接绳子,自己用矿灯照那些洞口,准备选择一个进去。 吴邪本想找个人替她,发现也不太可能,虽然这一个个洞都有柏油桶大小,但是孔洞的角度几乎垂直,进去必须使用膝盖或者脚掌蹬着孔壁往上。 他们几个男人都太高了,进去之后腿无法完全弯曲,几乎都不能用力,胖子就更不用说了,如果里面孔洞直径变小他都可能被卡住。 而当他看向梦璃的时候,她却摇了摇头。 无法,只能让陈文锦去。 吴邪有些担心,但是看到陈文锦身手矫健的样子,也知道这种担心是无意义的。一边的陈文锦在腰上系上绳套,被胖子托到了肩膀上,她探身进入孔洞之内,然后用力一蹬胖子,人就进去了。 吴邪叫道“小心点”,她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他一眼。吴邪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随即她对他笑了一下,就开始往深处爬去。 他们一边放绳子,一边看着她逐渐往上深入孔洞,动作十分缓慢,显然十分吃力,直到看着她的矿灯光消失,整整过了半个小时,估计进入的距离还不到五十米。 看着整个过程,吴邪觉得毛骨悚然,这就是爬盗洞的感觉,但是这孔洞到底有多深,到达最深处起码也有两三百米的距离,这种好像爬进别人食道的滋味绝对不会好受,更何况爬到中途的时候,会出现前后够不着的情况。 又抬头看了洞口十几分钟,脖子就吃不消了,吴邪不忍再看,就和三叔那几个伙计一样坐下来休息,脱掉衣服用烧酒抹身驱寒。绳子一直在往里面放,隔十几米,胖子就和里面的陈文锦确认一下,打几个信号。 气氛很凝固,他们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方面身后的女尸让人毛骨悚然,一方面又担心陈文锦的安危。 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忽然就听到胖子“嗯”了一声,吴邪立即站起来问怎么回事,胖子道:“大姐头没回应了。” 他们凑过去,看到胖子拉扯着绳子,拉了几下,绳子被扯下来一些,没有人把绳子拉回去。 吴邪脑子一紧,心说是不是出事了,示意胖子再试一下。 胖子又拉了一下,绳子还是被拉了下来,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好,绳子很轻,好像那头没系着人。” 小哥一听,脸色一变,立刻对胖子道:“把她拉出来!” 胖子马上用力,飞快地拉动绳。吴邪看着他拉的力气就发现不对,完全不需要用力了,绳子犹如流水一样被他拉了出来,一直拉到垂直段,绳子就结成一团整个儿从孔洞里摔了出来,全部打在吴邪身上,把他缠绕进了里面。 吴邪挣脱绳子拿起尾端来一看,发现没有割裂的痕迹,绳子是被她自己解开的。 几人面面相觑,吴邪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十分糟糕的感觉,陈文锦自己解开了绳子? 小哥脸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个人借力踩着胖子的背,接着一跳,就钻进了那个洞里,动作之快根本拦不住。 胖子大叫:“绳子!带上绳子!” 他也不理,几下就往上缩了进去。 吴邪一看,他不带绳子不行啊,立即对胖子叫道:“蹲一下。” 胖子大怒:“他娘的都当老子是马夫啊。” 吴邪不去管他,贴着他的身子就歪歪扭扭地爬了上去,他托了他一把,吴邪用力一蹬腿也蹿了上去,无奈力气不够,屏住呼吸撑住孔壁想把脚也提上来,结果没几秒就滑了下去,直接摔在胖子身上。再来了一次还是那样,一下明白自己的体质肯定进不去了。 吴邪站起来揉着摔痛的地方,抬头就看到小哥艰难地在洞里前进。他太高了,膝盖无法着力,只能用小步上,十分消耗体力。 吴邪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这陨石会不会是活的,这些孔洞就是它进食的陷阱,小哥在自投罗网。 他扭头,看见梦璃盯着那孔洞,神色晦暗,随后见她一下子蹿了进去。 吴邪的瞳孔微缩,大叫道:“梦璃!” 她却没有理他,只是前进。 吴邪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无法思考了。他就这么抬头看着小哥和梦璃爬上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哥和梦璃也完全消失在了孔洞的深处。 吴邪再也坐不下来,一直坚持站在洞口往上看,希望能看到有灯光返回,然后他们三个人都安全地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邪心急如焚地等着,从焦虑等到冷静,从冷静等到麻木,从麻木等到脑子一片空白。 十个小时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小哥和梦璃也没有回来,陈文锦也没有回来,孔洞里没有一点声音。这三个人,好像被这些孔洞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异世 梦璃跟在小哥身后,看着离她几米远的小哥都不曾停下或回头看看,梦璃心下微微一痛,为什么要执着过去呢?为什么不回头看看站在你身后的人呢?他们都在等你啊!我……也在等你啊! “小哥!你停下好不好?”她这样喊着,语气中带着恳求与悲凉,哪怕……哪怕回头看我一眼也好啊……给我一个跟着你的理由啊…… 然而,那人却不曾停下。 突然,白光一闪,场景变了。 “可算到了,累死我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璃子,你慢点!” “你该锻炼了,笨蛋!”梦璃下意识地回道,转身看到了另一个“她”。 “你该锻炼了,笨蛋!”“她”说道,认命的走到少女身边扶着她。 梦璃的瞳孔微缩,另一个……“我”吗?为什么回来了啊? “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个?”梦璃有些失神,喃喃出声,而“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她的方向。 “怎么了,小璃子?”少女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幸亏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不然你真要累趴了。”“她”调笑道。 “你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少女听出了“她”话中的调笑,却累到懒得反驳。 “她”笑了笑,指着前方道:“前面有休息的地方,去歇一歇。” 一听到有休息的地方,少女的眼睛都亮了,兴奋道:“太好了!” “嗯,那你先去吧,我再看看。”“她”看到少女的表情,有些无奈地说道。 少女点了点头,离开了。 待少女走远,“她”看向梦璃,歪了歪头:“你好啊,另一个世界的‘我’。” “你……能看见我?”梦璃的声音涩然,有些困惑。 她听“她”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啊!我能感受到你现在的迷茫,是因为小哥吧!”“她”的语气十分肯定,“小哥的事情确实有些麻烦,他决定的事情没有谁能阻止……专业盗墓、职业失踪、地上残疾……这些不正是我们心疼他的原因吗?所以,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不要忘了他是我们的……信仰啊!” “我知道,可是……”梦璃抿了抿唇,不知从何说起。 “喜欢就去追嘛!不要顾虑那些有的没的,我可不觉得你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呐……”“她”肆意的笑着,却安抚了她不安的心, “我知道了。”她笑了笑,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不少,原来一直都是她自己困扰着自己啊。 “那你快回去吧!小哥现在需要你。”“她”道。 场景渐渐模糊,她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她听不到了…… “她”说:“这次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愿你一切安好,达成所愿。” 离开 当梦璃不知道在哪里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的黑暗,摸了摸旁边,她还是在陨石之中。 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已经不再属于她的那个世界了…… 之后她好像看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是一段空白的记忆,梦璃越回想头就越疼,就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了,既然不记得了那应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矿灯已经完全没有电了,看来她昏迷了应该有两天以上。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只很小的手电,在古墓之中没有光是绝对的黑暗恐怖,所以要有一切的备用。 当她打开手电的一瞬间,就发现在她面前差不多一米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人蜷缩在那里! “小哥?”梦璃试探地问道,用手电照过去,看那衣服,那身形,正是小哥无疑。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发现小哥浑身不对劲,只见他蜷缩着,眼睛无神,愣愣地看着她,正在、格盘吗…… 梦璃凑近他,只见他蜷缩着浑身发抖,嘴里还不停喃喃说道:“没有时间了。”看起来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她靠近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梦璃看着前面的无尽黑暗,看起来小哥似乎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哥,不要怕,跟我走好不好?”她靠在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但是小哥却没有一点反应,她担心地皱了皱眉,究竟小哥是遇到了什么,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再次往前看去,手电的光照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苍白的脸,眼睛深凹进眼窝中,脸色冷若冰霜,表情极度的阴森,而且这是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脸孔,不对,似乎是有见过,但是她敢肯定,绝对不是陈文锦。 小哥怪叫一声,就往后爬去,那是进来时的方向。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但是看着就绝非善类,梦璃连忙跟着小哥爬了出去,顺着孔洞出来了。 “小哥,你到底去哪了?文锦阿姨呢?还有梦璃呢?”稳稳落地,就听见吴邪质问的声音。 “吴邪!”梦璃连忙上去制止,一脸担心地看着小哥缩在一个岩石边上,“小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成了这样子了。” 这些天吴邪在这里煎熬地等待,其他的人都走了,留下了一些食物和水。等了几乎十天,不安和焦虑越来越重,内心都快要接近崩溃的时候,看见小哥和梦璃都安全地回来了,心里才松了那一口气。 可是听了梦璃的话,吴邪看着小哥,发现他确实是不对劲,目光呆滞,浑身发抖,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胖子给小哥打了一针镇静剂,让他吃了点东西,之后他便安静地睡着了。 梦璃看着他睡觉时安静的样子,回想起刚刚,感觉心里十分的堵,十分的难受。 “怎么回事?你们在里面呆了十天了,究竟在里面看到了什么?还有,文锦阿姨呢?怎么没有跟你们出来?”吴邪着急地问道。 “先等一下。”梦璃拿起一个矿灯,打开强光,往陨石洞孔上一照,一下就看到在十几米的深处,两人刚刚在里面看到的那张脸探出来,而且小哥似乎很怕她。 吴邪和胖子也凑了过来,看见了那脸,都僵住了,胖子立即就去端枪,但是矿灯光一晃,那脸就消失了,尽头是无尽的黑暗。 “那是谁?”吴邪问道。 梦璃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小哥好像就是看到她才有反应的,感觉她看着……”像西王母…… “你们没认出来吗?”胖子突然转头,脸色发青,似乎刚刚被吓得不轻,然后指了指背后那具坐在王座上的女尸,走过去打起矿灯,照了照那女尸的面孔。 他们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像是在哪里见过,原来竟然是……跟这具女尸外面雕刻的样子长得很相似,那么他们刚刚看到的,就是西王母了! 随即转念想了想,梦璃也觉得不那么惊讶了,长生的秘密来自于西王母,所以西王母应该是吃了尸蹩王炼成的长生不老丹药,然后在这陨石之中活了几千年。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梦璃问道。 “这地方确实挺邪门的,我们还是尽快走吧。”胖子说道。 “可是,文锦阿姨还没出来呢。”吴邪连忙说道。 “放心吧,陈文锦应该没事的。你们刚刚也看见了,西王母在里面,所以也就是说,长生不老是可以在里面实现的。”梦璃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吴邪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难道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梦璃笑了笑,甚是自信。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们就这样丢下她……”吴邪有点为难地说道。 “别可是了,陈文锦她是自己解开绳子的,所以她应该是知道了陨石里面的秘密。而且现在的情况,我们耽搁再久,就会饿死在这里,我们吃的东西剩下不多了。”胖子看见吴邪还是放不下,“而且,就算你愿意死,我们都愿意,小哥不一定愿意。” 吴邪看了看梦璃,又看了看小哥,想了一下,还是妥协了。“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回去?” “我们原路走回去,然后顺着河壁走,必然会找到另外的出水口,顺着就能找到出口。我想能够出去的几率很大,不然那黑瞎子早回来了。”胖子说道。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装备,小哥仍然是神情恍惚,他们搀扶着他顺着来时全是陶片的路往回走,忽然胖子在前面停了下来,把矿灯照向水面,发现这片堆满陶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原来没有的深坑。 【番外】青铜门、长生天所看到的 眼前出现了一棵树,树干很粗,十个成年男子合抱都搂不住,枝繁叶茂,把绿意和浓荫悄无声息地送给人们。 树下有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在沏茶。 “你来啦!”女人没有抬头,用熟稔的语气说道。 梦璃皱了皱眉,没有回话。莫名其妙地看到这个场景,一定有它的缘由,她无法确定眼前的女人的危险系数,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同自己讲话。 没有得到应答,女人抬起头,看向梦璃,招了招手:“过来坐吧!” 女人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威压,让人惧怕,让人臣服。 梦璃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在女人的对面坐下。 女人将沏好的热茶放在梦璃面前,似是看出梦璃的警惕和困惑,她笑了笑,开口道:“别紧张,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小辈的。” 小辈?是族中的人?怎么会在这看到她? …… 梦璃的心中充满疑惑:“您是?”她不由得用上了敬词。 “梦殇,梦中离殇的梦殇。”女人眼底充满了笑意。 梦殇?离梦族灵女?!梦璃震惊地看向她。 “看来你是知道我的。”梦殇笑了笑。 梦璃愣愣地点头,道:“族中史籍中有些记载。” 眼前的女人是上世纪的人,岁月却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却让她显得愈加成熟有魅力。 “很惊讶吧,都快百岁的人了,还这么年轻。” 梦璃点了点头,张家的人长生她是知道的,梦家的人老得慢,大概和主族离梦族有关了。她看着梦殇,如是的想到。 “那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梦殇将目光投向身侧的那棵树,目光幽深,似在怀念。 离梦族诞生于黄帝时期,凤凰是离梦族的守护神,或者说是伴生兽。离梦族的族人身负灵骨,知道长生的秘密,为了避免被歹人利用,离梦族不得不多次迁族,守护长生的秘密。 然而,人活的越久,便看得越通透。 长生不仅意味着长生,也代表离别,看着亲友逝世,无能为力,心中荒芜。于是便有族人化去灵骨,当个普通人。 离梦族有占卜入梦的本事,即使变成普通人,这个本领也存在,只是被弱化了而已。 离梦族现世,引起轩然大波,世人的贪婪几乎给离梦族带来灭顶之灾。 十七、十八世纪时,离梦族长老为挽救离梦族,寻到了当时的张家族长,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张家族长为离梦族寻一方栖息之地,世代族长每十年到离梦族一次,而离梦族下一任灵女要帮助张家旁系改命。 “我就是那个灵女,”梦殇扭头看向梦璃,勾唇一笑,“那个张家旁系就是张启山一族。” 梦璃稍加思索,一些事情串联起来,事情的概况在脑中成型,总的来说,便是梦殇参与了老九门上一辈的事。 “二月红的夫人是你救的?”梦璃问道,一点儿也没有小辈的自觉。 梦殇并不在意这些,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说起来,陈皮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梦殇顿了顿,接着道:“先不说这些,等我把故事讲完,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 “哦,”梦璃点了点头,怪不得陈皮对她那么照顾。 梦殇见过小哥四次,一次是她能力觉醒时,一次是她成人礼时,一次是她大婚时,一次是十年之期解除时。说是四次,其实她和小哥见过许多次,只是这四次于她来说,十分重要。 小哥于她而言,亦师亦友,更是信仰,她知道小哥的事,但她不能改变,那是他的宿命,宿命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改变。 “那个特定的人,是你。”梦殇直直地看着她,仿若要看透她的灵魂。 “我?” “纯正的麒麟血脉以及隐藏的灵女潜质,都是你为他改命的关键,”梦殇有些感叹,“没想到梦家稀薄的血脉中,竟孕育了如此纯正的血脉,大概是缘分吧……” 缘分吗?大概吧,如果不是麒麟,她连这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你看那树冠上有什么?”梦殇指着树冠上的一处,问道。 树冠上有什么,她看得不甚清晰,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团红色,似是羽毛,是活物。“凤凰吗?”梦璃问道,接着自顾自的说道,“它的气息很弱,弱到不仔细感受,无法察觉它的存在。” “不错,”梦殇欣慰地笑道,“能察觉到这一点,说明你确实有做灵女的资质。” “我从未想过。”梦璃皱了皱眉。 “无事,如今的离梦族灵女只是个虚名罢了,”梦殇笑了笑,只是那笑中充满了落寞,“早在二十年前,离梦族便支离破碎了……我也只是一缕执念罢了。” 是的,二十年前,墨玉走了,梦殇觉得她也该走了,交代好一切后,她只在这世间留下了一缕执念,为这凤凰寻找最后的栖所,了结她最后的心愿。 “凤凰,”梦殇拍了拍树干,“你觉得她可合适?” 树冠上的凤凰动了动,随后一声长啸,直冲天际,在树冠上空盘旋,不似刚才气息微弱的样子。 “它很开心,”梦殇解释道,眼中含泪。 话音刚落,凤凰便俯冲向梦璃,化作红光,融于眉心。 “这?!”梦璃震惊地看向她。 “从此世间再无凤凰了。”梦殇这样说道,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我该走了,只愿你不忘初心,达成所愿。” 她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直到后来,梦璃才明白,那只凤凰是离梦族长生的秘密,是离梦族灵女未卜先知的能力的来源。 而她也因为那只凤凰,知道了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深坑 就和之前他们看到的深坑一样,但是他们可以确定,这个坑他们来的时候是没有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拱出来的。 吴邪觉得有些不妙,催促胖子快走,胖子此时却不走了。他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这坑壁上刚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 “是什么?”吴邪问道。 “不知道,就在坑边上。”胖子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扶着小哥的梦璃,忽然道:“贼不走空,可能有好东西,我得下去看看,你们等我几分钟。” 一个画面从脑海中飘过,梦璃忙喊道:“胖子你给我回来!!回去后琉璃阁的东西随便你挑一件!” 但他却不听,道:“我可不能占妹子你的便宜,就几分钟的事,你们等着。”说着就下水翻找。 没有办法,只能祈求让他快点。 不过这并不容易,瓦片大部分埋在碎片的下面,在陶片中翻找,可不像在海里,沙还比较松软,这里的陶片一方面锋利,一方面是在坑口,一动陶片就往坑里滑下去,人也不好保持平衡。表面的还好,挖出几片,再往深挖就非常困难,有时候看到一块陶片想翻开来就是拿不上来,好像长在里面一样。 挖了几下,胖子似乎是发现了目标,浮上水面换气后又潜了下去,用力把手插入挖出的陶片坑里,往外掰,还没掰了两下,忽然胖子一个哆嗦,猛缩手回来,手上鲜血直流。 “糟了!”吴邪暗叫不好,心说该不是被蛇王咬了?却见胖子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伤口似乎颇深。 他用嘴巴吸了一口,换手又用力一掰,把那根骨头拔了出来,接着就浮了上来。 “怎么回事?”吴邪在一边问道。 “这骨头里好像有刺,疼死我了。”胖子边吮着手指,边甩干捞上来的头骨,招呼吴邪把矿灯照过来。 吴邪嘀咕道:“你看,自己作孽吧。”走过去给他照明,刚走到他边上,忽然就听到他的身下,传来一连串沉闷的“咕噜”声,接着冒上来一连串的水泡。 胖子和吴邪都愣了一下,那气泡停了一下,又“咕噜咕噜”冒上来一连串。 “吴邪,胖子,快走!这里太危险了!”梦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招呼他们快走。 就在他们绕过那个深坑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脚下一空,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冒水泡,整个人猛沉在水里。 脚下的陶片动了起来,往一个地方直滑,他们连忙用矿灯照到脚下,发现水底榻出了一个大坑,和边上的坑连在一起,成为一个非常深的洞穴。原来这下面是有空间的,不过莫名其妙的,为什么就突然塌了呢? 往旁边一看,只见小哥顺着坍塌被扯进坑体,脚被裹紧在陶片之中,梦璃连忙抱住他要把他扯出来,可是这下面竟然会有作用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抓着他的脚往下拽。 “小哥!”梦璃边拉他边喊道,小哥完全就是没有反应,半个脸已经在水里了,她感觉自己也快要被拉下去了。 吴邪和胖子也连忙上来帮忙,还好胖子的力气大,一扯就把小哥扯了上来,他被提起来,开始咳嗽。 “丫的谁放屁了?还有没有公德心了……”胖子突然很不满地说道。 话音刚落,吴邪和梦璃也闻到了一股很臭的味道,只是这种臭味不是胖子说的,倒像是臭渠的味道,难不成是下面的下水道通到这里来了。 胖子拿矿灯去照水底,下面的坍塌慢慢扩大,但有些停止了,很快一个大概有半个篮球场一样大的洞出现在他们面前,黑幽幽,好比一张大嘴巴,要将他们吞噬下去。不时还有气泡从下面冒上来,四周弥漫着一股恶臭。 吴邪记起这是沼气的臭味,这个洞肯定本来就存在了,也许之前有木梁之类的东西加在上面,腐朽之后还是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没有外力的时候这种平衡可以延续千年,可一旦有任何的破坏,木梁就崩坏了。那个塌出的坑可能是木梁断裂造成的,胖子又在边缘挖瓦片结果引起了连锁反应。 “狗.日的,”胖子就道,“这下面怎么好像都是空的?” 下面应该不深,但是水被刚才一搅动浑浊了起来,看不到底,吴邪道:“这下面可能是之前搭的一个防止鬼头罐的夹层。”看他又往边缘走,就道,“小心点,刚才我踩着还结实,忽然就塌了,他娘的可能这块地方下面全是空的,现在踩塌了一块,等一下别再来个连锁反应,形成旋涡我们就全完蛋了。” “知道了,”胖子道,“咦,这是什么?” 吴邪顺着他的手电看去,只见那深坑中竟然有东西浮了上来。 “远点。”胖子提醒了一声,梦璃拉着小哥退开了一点距离,吴邪也退到了他们旁边,胖子就把矿灯光聚焦在那东西上。 那些东西上来得很快,很快就浮出了洞口,这时候他们已经看得很清楚,都是一些腐木和树枝,中间还夹杂着很多没法分辨的棉絮一样的垃圾,这些应该都是被压在下面淤泥内的沉淀物,被落下去的陶片激起,跟着起来的还有大量浑浊的水。一时间,洞口附近的能见度越来越差。 胖子捞起了几个,都是缠绕着垃圾的树枝,弄了他一手的臭泥,他远远地抛开,道:“我.操,这泥泡子的老泥底子都被我们翻出来了,臭死我了,他.娘的!这该不是以前的粪坑吧?” 吴邪道:“你家才用这么大的粪坑,在这粪坑拉屎,脚滑一下就可能直接没命,要你你拉得出来吗?” 胖子太会扯了,这要是粪坑,那拉屎比蹦极还紧张,大象都不敢用,西王母国的先民总不会这么折磨自己吧? “也许这是因为女王想培养他们的子民居安思危的理念,让他们在拉屎的时候都保持十二分的警觉。”胖子一本正经道。 吴邪知道胖子这是在开玩笑,不过他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四周实在太臭了,这些肯定都是人头腐烂之后积聚的味道。 梦璃是在无法忍受两人,拉着小哥就要走,还不忘催促说:“快走!这里太危险了!你们不走我就先走了。” “知道了!”胖子回道。 他们捂住鼻子正想离开,胖子又从水里捞起来一个东西,这个却不是树枝,他“咦”了一声,就举起来:“我.靠,你看这是什么?” 吴邪朝他看去,就觉得那看上去像一个小号的人头,但是没有五官,上面沾满了糜烂的黑泥,四周全是细碎的触须一样的东西。 “什么鬼东西?”吴邪问。 胖子扔了过来,吴邪凌空接住,才发现那东西不大,用水去洗了一下,很快外面的黑泥被洗掉了,露出里面绿色带锈迹的表面。 他甩了甩,就奇怪道:“是个军用水壶。” “水壶?” “老款式,几十年前的东西,我一看外形就知道了,我家里还有一个,看,这里还有字。”吴邪把水壶翻了过来。 在水壶的底上确实有钢印打的一串字,本来就打得不深,现在更看不清楚,感觉可能是生产的地点。 两人面面相觑,都心说:怎么回事?这个水壶怎么会从这个洞里漂上来? 梦璃见此,可不管他俩了,净是些没用的事,她翻了个白眼,拉着小哥就走。 这水底下的空间,应该是碎石和陶片堆积成的河底,虽然不知道几千年前是什么样子,但是近几百年肯定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会有水壶存在?吴邪想到,没有注意梦璃和小哥。 胖子道:“会不会也是那批逃进这里的反动武装的东西?” “有可能。”吴邪道,“不过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这东西怎么会在这下面?” “也许有个反动分子也到这里来过,碰巧摔死在这个洞里了。” 吴邪摇头道:“不可能,这种平衡结构只能存在一次,如果之前坍塌过,这里要么会是个洞,要么被后来的泥沙填平,不会再出现被陶片覆盖起来的陷坑。” 胖子道:“你怎么知道?” “老大,这是常识。”吴邪翻了个白眼。 “那也有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漂到这下面来的,这块地方的下面可能全是空的。”胖子道。 “理论上有可能,但是实际上很难,水壶会浮起来,卡在空洞穹顶上,不是那么容易漂动的……”吴邪道,还没说完,忽然就感觉脚下动了一下,这个“动”十分的离谱,感觉只是我的脚下鼓起了一下。他立即张开双手保持平衡,对胖子道,“当心当心,又要塌了。” 这时候胖子却骂了一声娘:“你的常识错了。” 我们在成长 吴邪低头看去,矿灯处水里面有一团巨大的东西要从那黑坑里浮出来,反射出一连串鳞片闪烁的光芒,接着就看到一只大大的发亮的东西,他惊奇地看着它,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梦璃早已带着小哥走了几米,胖子连忙拉着吴邪大叫道:“快跑!跑跑跑跑跑!”只一瞬间,就吴邪被他拉出去了好几米。 看见胖子这个样子,吴邪的危机感自然而然就袭了上来,那东西肯定是极度的危险,这架势真的是在逃命。 梦璃听见声音,回过头看了一眼,心道:“麻烦来了,不过好在用不上我……”接着,扭头拉着小哥离开。 吴邪和胖子要逃命,可是这是在水里,根本就没法跑,阻力太大,行动十分缓慢。而且脚下都是锋利的瓷片,冲上去没两步,吴邪就吃疼地叫了一声,看来是踩到那些陶片了。即使摔倒了也马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冲去。 一下听到身后传来了滔天的水声,那水浪还冲着他们往前了好一段距离,回头一看,吴邪直接就呆住了。 那竟然是一条无比巨大的火红色的蟒蛇,从水中破水而出。 “那是……蛇母……”吴邪十分惊讶地看着那条巨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蛇母?他的身体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动了,思想也顿时一片空白,就这样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那巨蟒,这体形跟之前的褐金色巨蟒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巨蟒带着强烈的水流向他们压来,不过,它的注意力似乎是在吴邪手中的矿灯上,这矿灯很亮,也许这条几百年来都没有见过光的大蛇,被这矿灯迷了眼睛。 胖子看到走远拉着小哥的梦璃,对吴邪打了个手势,让吴邪把矿灯扔给他,然后示意让他跟着梦璃和小哥先走。 不一会儿,胖子追了上来,回过头,看见那蟒蛇似乎钻进了沙子里面,“我把矿灯扔到一个洞里,引开了它的注意,快走,等它再上来我们就完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大的蛇,都要成精了。”逃出生天之后,吴邪气喘吁吁地说道,“这蛇母至少也是活了几千年了,那里面的力量究竟是怎么来的?”他又看了眼里面西王母宫的方向,心中是解不开的谜团。 “就算里面真的可能长生不老,胖爷我也不可能再踏进去一步,在外面快活几年也好比永远闷死在里面。”胖子说道。 “长生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梦璃扶着小哥,幽幽地说道,“还有,如果你们听我的话早些离开,也不用遇到它。” 胖子听了这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吴邪也低下了头,毕竟他那时也是好奇心很盛,所以没怎么阻止。 为了不想再遇到那些讨厌的“野鸡脖子”,几人抓紧一切时间赶路,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穿过了峡谷,回到了戈壁上,竟然看见了定主卓玛他们,就好像黑暗中出现的一道曙光,他们的身心完全就放松了下来了,这些天实在是筋疲力尽了,身心都几乎达到了极限了。 他们在峡谷外休整了三天,潘子的运气实在真是好,他被扎西救了回来,现在躺在帐篷里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而且他们发现潘子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安排好了,就在几人都去抓陈文锦的第二天。 吴邪休息完毕就在想三叔的事情,他一边纠结要怎么告诉潘子三叔的事情,一边又担心在西王母宫里失踪的三叔。真没想到他莫名其妙被卷了进来,莫名其妙又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还给他留了这么多未解开的谜。 而小哥在这些天要么缩在帐篷中发呆,要么就靠着岩石看天,虽然他平时也是这样,但是梦璃能看到他眼中的迷茫,和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和距离感。 又休整了两天,扎西就告诉他们应该出发了,按照他的记忆,他们现在处在一个魔鬼城环的中间,魔鬼城中设置了蹊跷的机关,他们必须有精确的导航。 走出去之后,东西两边可能都会有公路,他们只要到公路上,就可以求救。此刻,吴邪也很想知道三叔和黑眼镜的下落,可是却已没了气力。 扎西说,他们可能从另外的入口出去了,也可能根本没有出来。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没有车只能步行,他们最缺的是劳力,因为当时的水是三叔大队人马搬来的,他们出发之后剩了好多,没法全部搬走,而且算一下跋涉的时间旷日持久,他们能带的水坚持不到找到公路的时候。 胖子就道:“把食物减半,丢弃帐篷,多出来的空间全部用来带水,少吃点没事,没水坚持不了几天。” “哦,”吴邪点了点头,照办,背着大量的水出发,横渡戈壁,这过程初期免不了艰苦,但是和雨林行军已经属于两个档次的跋涉了,四天后一行人走出了魔鬼城。 又走了一个星期,终于到达了公路,拦到了一辆SUV的驴友,用军车上的电话和裘德考的人取得了联系,大概三十个小时后,阿宁公司的车队赶到,将他们救起。 所有人都瘫倒了,有些人喜极而泣,这是怎样的一次旅程,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在回程的路上,胖子靠在车上,忽然唱起来了歌来:“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他的嗓子哑的跟破锣一样,但是唱这句话的时候,梦璃觉得他唱的比小花都要好听。 胖子站在戈壁滩上唱歌时,那语调里的沧桑仿佛是五六十岁的人才会有的。他的语调能让听到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不身处在这个地方的人完全感受不到这个心境。再配上面前的漫天黄沙,简直能让人落泪。 坐在旁边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木然的吴邪听了这句话,忽然间泪如雨下,在黄黄的戈壁上哭的泣不成声。 他身上的学生气远没有第一次下墓时那么的重。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虽然吴邪长得很嫩,声线也总带着一股很青涩的感觉,但是这货是个确确实实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一,站在那比梦璃高了半个脑袋,身材也比梦璃壮。 当时吴邪的哭不是那种小声的哭,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哭,哭的宛如要把心肝肺全都哭出来,很少有人能哭成那样。 那个哭声绝对不是装哭,而是真哭,哭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的那种,就像是野兽在嚎叫,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震撼力,仿佛能哭到人的心里。 就宛如大漠的雁一样在天空中徘徊,朝着一望无际的天空飞去。 梦璃看着吴邪和胖子,胖子比梦璃印象中要老了,以前她看见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感觉,对着三叔一行人还敢在斗下装埃及画像,当然这也没说明胖子现在靠谱到哪去,昨天逃命的时候这货还在路上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但是以前胖子在梦璃的心里一直是个又白又圆又新鲜的大胖子,现在他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没那么白了,也没那么新鲜了。 吴邪其实跟梦璃记忆中相比也有点老,老的都有点不像他,她看着他俩有点恍惚,这么一想,她也才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当然吴邪和王胖子看上去变老了,也不排除这么久以来,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好好收拾自己的缘故,两人脸上的胡子都长了很长。 还有一方面,人生经历不同,人老的速度自然也就不同,天天玩命下斗的男人总比天天泡妹子当总裁的男人老得快。 所有人中唯一没变的人大概就只有小哥,这货以逆天般的状态,成功引起了梦璃心中的悲凉——变得和他一样了啊…… 【番外】假如没有你,世界会怎样 “小哥,该起来了!太阳晒屁股喽!”嘹亮的声音吓飞了屋外嬉戏的小鸟,喊醒了屋内熟睡的人。 小哥缓缓睁开双眸,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彻底清醒。他起身环视四周,陌生的地方,可却有些熟悉,他捏了捏眉心,这里到底是哪? “小哥!你再不起来,东西都要被胖子吃了!”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嘿!吴邪,你也太偏心了吧!”是胖子不满的抱怨声。 吴邪和胖子?那阿璃也在这吧。小哥如是的想到,眉头舒缓了不少。 他穿好衣服,走向屋外。 “唉,小哥,快过来!”吴邪向他招了招手,小哥走了过去。 “这里是哪?”他问道。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神色古怪。 “这里是雨村,”胖子道,“小哥,你不会是又失忆了吧?” 雨村?为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到让他感到不安,他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那个相见的人,不由得眉头轻皱。 “小哥你怎么了?”吴邪见他如此,疑惑的问道,小哥有点不正常。 “阿璃呢?”他看向吴邪,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千万……千万不要像他想的那样。 “阿璃?谁啊?”吴邪一脸疑惑,他看向胖子,似在问他知不知道。 胖子也有些不可思议:“小哥,你不会是睡傻了吧?”随后他一脸揶揄地问道,“还是,春天来了,小哥你也要恋爱了?” 一瞬间,天塌地陷,小哥的神色黯了黯。 吴邪和胖子察觉到小哥情绪不对,两人对视一眼。 “那个——小哥,阿璃是谁啊?你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就是一时间忘了呢?”吴邪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刺激到小哥。 “梦璃,北京琉璃阁的少当家,她……” “等等小哥!”胖子突然打断他的话,一脸纠结地问道,“北京……有琉璃阁吗?” 小哥抿了抿唇,记忆在那一瞬间有些错乱,北京有琉璃阁吗?是有的吧……他不敢确定。 吴邪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小哥,拉着胖子走到一旁:“胖子,你说小哥是不是魔怔了?” “我哪知道?”胖子白了他一眼,“说不定是失忆了,要么就是想起以前的事,记忆错乱了。要不咱和他说说以前的事?”他提议道。 吴邪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 两人回到原位,神色严肃地看向小哥。 “小哥,我和胖子给你说说以前的事?”吴邪询问道。 小哥点了点头。 随后,吴邪和胖子一人一句地说起以前的事。 从七星鲁王宫到西沙海底墓,从云顶天宫到蛇沼鬼城,再到张家古楼……没有她,一切事情都不一样了。 “阿宁死了?”他看向吴邪问道。 “嗯,淘沙的时候被鸡冠蛇咬死了。” “云彩呢?”他看向胖子。 胖子扭头看向一旁,声音涩然:“也不在了……” ……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猛地起身,吓了吴邪和胖子一跳。 “小哥?”吴邪疑惑地看着他。 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两人连忙跟上。 看到他在收拾东西,背上黑金古刀就要走,胖子连忙拦住他:“小哥你上哪啊?” “找人!” “找谁?你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啊!”吴邪也急了,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以在雨村养老了,如今小哥又想离开找人,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不用,你们……帮不了我。”他道,话中充满悲凉。 …… 他将他和她去过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没有她的踪迹。 冬去春来,日复月,月复年,他在寻找她的踪迹,就像从前寻找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般……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个世上,除了他,没有人记得有关她的事,仿佛和她有关的一切从未存在过。 …… “小哥小哥!你醒醒啊!怎么哭了?”耳边一阵担忧的声音,脸上传来温热的触觉。 他猛地惊醒,看到了她,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似要将她融入骨血。 “小……小哥,你怎么了?”梦璃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察觉到他的不安,她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梦都是假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哥哭呢,梦璃恍然地想到,他梦到了什么呢?竟然让他哭了? “不要离开我!”他道,梦中感受到的不安依旧存在着。 “不会离开你的。”她笑了笑,似是明白了小哥的不安所在,伸手捏了捏小哥的脸,“就算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他握住梦璃的手,额头抵着额头,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她,声音低哑:“这是你说的。” 梦璃轻笑,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盖了章了,你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了。” 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眼中似是碎满了星光:“嗯,我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了。” 新生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 梦璃坐在陪护床上,安静地翻看着从主宅带来的古籍。 据《离魂门》载:“古有麒麟,护佑一族,族人长寿,代价离魂,十年轮回……离魂者,忘前尘,无往生……麒麟族以血祭,寻起灵,庇护全族……然,逆天者,为其往,寻其魂,无因无果……” 梦璃皱了皱眉,《离魂门》中所载,正是张家长生之事,只是——“逆天者”?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本书有些不对?就好像……它在记载过去,预测未来?!! 梦璃顿感心中郁结,她叹了口气,她想,一个人失忆了,那么,他还是他吗?他此时的状态如同灵魂被清空的白纸。生活关系如同轮回中的前世记忆与新生的对应。肉体还是他,灵魂上应当当作一个“新生的人”。 只是,小哥啊,他依旧要寻找过去…… 外面的街道上,路灯都已经点起来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新闻联播开始的时间,梦璃刚刚吃完晚饭,又来医院陪护小哥了。 她去窗台上拿了一个装着药水的玻璃瓶,到了床边,把上面已经空了的瓶子拔下来,换了新的瓶子上去,又把瓶子插·进了塑料吊篮里。 小哥安静的坐在床上,这几天他终于格式化完成,目前已经几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可喜可贺。 梦璃算是亲眼见证了一次格盘的全过程,就像是一次蜕变一样。 壁虎的尾巴断了,它只需要再脱一次皮,就会重新长出来尾巴来。蜘蛛的脚断了,它只需要再脱一次皮,就会重新长出脚来。 总而言之,就是一次“死亡——新生”的转换过程。 虽然不道德,但梦璃想说,那种感觉真的很神奇,她看着小哥这些日子慢慢的由精神濒临崩溃到恢复正常的过程,总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什么x档案一样…… 如果换个关系不那么铁的人,估计都会被小哥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吓到,真的不是人类正常的变化,一般人也肯定不会像他这样跟壁虎断尾重生似的,说格盘就格盘。 格盘之后就是新生。 既是原来的那个人,又不是原来的那个人,那种感觉真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时空错乱感。 索性,目前过来陪护的三人全都是跟小哥很熟的人,吴邪不多说了,胖子看了两天就回去看他的摊子去了,但是住院费是他掏的。 本来梦璃是想阻止他的,但胖子却说:“嘿,妹子,怎么说咱和小哥也是难兄难弟了……我要不是要赚钱养活自己,也不至于这样,别说咱不仗义,虽说爷没你有钱,但这钱我是掏定了!” 唉…… 这关头,她其实也不在乎小哥记不记得之类的了……她心里就一个念头,人活着就行了。 这种心态大概跟家里有患了老年痴呆症病人的亲属心态差不多…… 吴邪最近正在回去收拾三叔留下的烂摊子,也没什么时间过来看着人,所以就梦璃一个人安静地窝在医院里,没事就看看书,找找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小哥,反正小哥从来都安静的不出声,有时候梦璃都能把他忘了。 小哥虽然已经格盘完成,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说实在的,梦璃几乎没找出来他跟之前不同的地方,反而随着他越来越正常,她对他的感觉也越来越熟悉。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眼睛鼻子眉毛,跟她第一次见他和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有时候她都有种错觉,这人压根就没失忆。 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他眉眼间对周围一切的陌生。 呃,可能……比之前给人的感觉还要更淡漠一点? 梦璃眨了眨眼睛,看着小哥问道:“小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她是期待小哥能记得她的,但也只能是奢望。 小哥看着梦璃,摇了摇头,梦璃叹了一口气,黯然神伤。 在这个时候,梦璃能够体会到小哥失忆的时候那一个人的世界,那种感觉肯定很孤独,而上天为什么,要让他承受一次又一次? “看到你这个样子,为什么我这里会难受?”小哥看着梦璃,指了指自己的心,很认真地问道。 “欸?”听见小哥这样说,梦璃完全没有想过小哥竟然会这样说,难不成他再次失忆还会变了性格?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你能跟我说我以前的事情吗?”小哥问道。 “那当然。其他的不重要,小哥……”梦璃突然想到了什么,坏笑地说道,“重要的是你以前可是很喜欢笑的哦。像这样……”她用两根食指戳了戳两边的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特别灿烂的笑容。 没想到小哥竟然也用两根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但是完全没有要笑的意思,问道:“是这样吗?” 梦璃无奈地扶了扶额,看来忽悠小哥失败,她竟然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只能说她败给了执着面瘫的小哥。不过,这样的小哥还挺呆萌的。 相处 小哥即将出院的前一天,吴邪、胖子和小哥齐聚一堂,梦璃因为要处理琉璃阁的事情没有来,不然她看到这一幕,肯定…… “胖子,你说小哥出院后住哪啊?”吴邪看了眼坐在病床上发呆的小哥。 “这个啊……”胖子摸着下巴,眼睛轱辘转,一看就是在想什么鬼点子,思索了一会儿,胖子瞥了眼小哥,有些不怀好意,“要不就让小哥去妹子那吧!反正妹子那地儿大……” 病床上日常发呆的小哥听到他们谈到梦璃,眸光微闪,随后恢复正常。 “要是梦璃知道了,咱俩还能活吗?”吴邪觉得这办法有点不靠谱,想到梦璃的身手和她的脾气,吴邪咽了口唾沫,有些可怕…… 胖子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瞧你这没出息样!胖爷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妹子和小哥的未来!!”随后他白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再说了,咱俩又不用出面,不是有手机吗?” “……也是哦。” 就这样,经过吴邪和胖子的协商,小哥出院后,直接入住梦家。 梦璃表示:你们问过我和小哥这两位当事人吗? 当她看到小哥面无表情地站在别墅门口时,她是一脸懵的,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小、小哥,你怎么来了?”梦璃尬笑,领他进了屋。 “吴邪和胖子让我来的,”小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随后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里面有他们的录音。” 梦璃神色怪异地接过手机,心说:“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儿,他俩怎么就那么麻烦?”但当她听过录音后,她觉得吴邪和胖子应该庆幸他们没有陪小哥一起来或者打电话,不然她非得把他俩揍趴了,怼的他们无话可说! “妹子,小哥就拜托你照顾了,”胖子特别好爽的说道。 梦璃:你俩咋不照顾?还让我来?不知道我很忙吗? “梦璃,那个……你也知道我和胖子的情况,我们俩也不如你细心,所以……”是吴邪腼腆的声音。 梦璃翻了个白眼:你俩啥情况我不知道,我是啥情况,你俩没点数吗?我一女的,收留一男的,虽然知根知底,你们也不能这样啊?! “妹子,我们相信你!” 梦璃:相信?信个毛球啊?!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说的就是现在的梦璃。 她抬头看向另一个当事人,有些幽怨:“小哥,你怎么不知道反驳啊?” “他们没问我,”小哥无辜脸,是的,他们没问,虽然他们是在他面前讨论的这件事,但他们确实没问!嗯!没问!小哥如是的想到,不过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要靠近她…… 背了黑锅and不在场的吴邪和胖子,简直比窦娥还冤:我们在你面前讨论,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了吗?!这个黑锅我们不背!不背!!! 不得不说,小哥,你又腹黑了。 “哦,那算了,你先在我这住着吧。”梦璃说道,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吴邪和胖子记了一笔,等待机会报复回去。不过…… 她看向一旁安静看着她的小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小哥看着,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同·居”第一天。 梦璃迷迷糊糊地下楼,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瞬间醒盹,想起小哥还在这住着,暗道不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闪身来到厨房。 果然,只见小哥手里拿着锅铲,正在犹豫接下来要做什么。 梦璃松了一口气,幸亏来得及,不然这厨房肯定要炸了! 她从小哥手里拿过锅铲,放回原处,看向似是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的小哥,无奈一笑。 “小哥,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你不用亲自动手的,”我怕你把厨房炸了,她在心里补充到。 小哥神色认真地看着她,顺从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胸膛处,有什么在躁动…… “那我们今天吃打卤面?”梦璃想了想,征求小哥的意见。 “好。” “那你先去外面等着,一会就好。”梦璃说着,随意地扎了个马尾,系好围裙,着手准备早餐。 餐厅,小哥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心下有些发烫,但这种感觉他不讨厌。 当梦璃端着打卤面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小哥正背靠着椅子,抬头盯着天花板,似要把它盯出个洞来,表情意外呆萌。 梦璃无奈一笑:“开饭了,小哥。” 她将一碗打卤面放到他桌前,将筷子递给他,看着他吃了第一口面后,眉眼弯弯。 现实安稳,岁月静好。 逃不过的宿命(一) “小哥,今天我出去一趟,可能很晚才回来,这是别墅的钥匙。”梦璃提着刚刚装好饭菜的饭盒,将钥匙放在日常发呆的小哥面前,“有事打电话,我先走了。” “我陪你去,”小哥突然开口,梦璃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道:“好。” 住院那几天,梦璃都会准时在这个时间点出去,很晚才回到他的病房,他想知道她去看谁了,他承认他吃醋了,虽然他失忆了,不记得自己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他知道,她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他想要遵从本心。 医院。 梦璃打开病房的房门,动作很轻,像是怕吵到里面休息的人,当她看到里面的人是醒着的时候,梦璃笑了笑:“爷爷,您的亲亲孙女又来了!这次给您带的是您最爱吃的菜。” “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来看我,”梦老爷子孩子气的说道。 “您有无聊了?”梦璃有些无奈,老爷子只要说这句话,十之八九是无聊了,剩下的就是真的在抱怨她没时间陪他,“我不是让族里的小辈来陪您了吗?您又把他们赶走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又不能拦着他们,”老爷子接过梦璃盛的粥,看向一旁的小哥,“他怎么来了?” 梦璃看了一眼从进入病房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小哥,回道:“小哥说要陪我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陪我来,她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气氛迷之尴尬,梦璃有些后悔带小哥来了,吴邪说小哥是“闷油瓶”的话,确实不错。她现在都不知道该聊什么来活络气氛了。 梦璃只好让小哥坐在一旁,自己照顾老爷子。 “爷爷,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比以前好多了。”老爷子道,但是不是真的比以前好多了,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您可别骗我,”梦璃一脸严肃地说道,“要不是那次我突然回主宅,您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是了,老爷子病了很长时间,从那次他从海底墓回来后,老爷子便让人瞒着他的病情,在她面前一直强撑着,之前行为种种异象,都是因为这个。如果不是她突然回主宅,恐怕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后悔一辈子。 “咳,”老爷子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丫头,你去买些水果吧,爷爷想吃了。” 梦璃有些无奈,但也只能顺着老爷子:“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买。” 随后她看向小哥,眉头轻皱,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带上小哥,老爷子倒是先开了口:“他就留在这吧,你快去快回。” 梦璃嘴角微抽,果然是亲爷爷,她有些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走出了病房。 确定梦璃走远了,老爷子看向小哥,神情严肃:“张家族长?” 小哥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点了点头,住院的时候,梦璃和他说过他自己的事,他还记得。 看到小哥怔愣的表情,老爷子便明白了,这张家族长又失忆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十年轮回,果真只有你们张家受的住。” 他又道,“先前你答应我照顾丫头的事,可还算数?” “算数。”小哥下意识地回道,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便好。”老爷子松了口气,不再言语。 片刻后,梦璃提着一袋子水果回来了,感觉到病房里异样的气氛,心下疑惑,我刚离开了一会儿,这是发生了什么? “爷爷?……”梦璃疑惑地开口,还未问什么,老爷子便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行了,老头子我累了,你们回去吧。”老爷子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既然老爷子不愿多说,梦璃便不再多问:“那好,您好好休息,我和小哥先走了。” 逃不过的宿命(二) 老爷子看着梦璃和小哥离开病房,神色复杂,不由得想起那天的事—— 那天,老爷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着茶,一个伙计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家主,琉璃阁的电话。” 老爷子接过手机,只听那边的南枫道:“家主,张家族长来店里了,他说要见您。” 老爷子眉头紧锁,似在思索,随后沉吟道:“把他带过来吧。” “是。”南枫恭敬地回道。 挂了电话,老爷子想了想,看向那个伙计吩咐道:“等南枫来了,让他带着人直接去我书房吧。”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他终是向命运妥协了。 半个小时后,梦家主宅。 南枫领着小哥刚到门口,等着人的伙计便迎了上去,道:“家主让你带着人去他书房。” “我知道了。”南枫点了点头,看向身后的小哥,“跟我来吧。” 书房。 老爷子从暗格中拿出了两封信,他打开了其中的一封,泛黄的信纸,彰示着它的年岁已久,里面的内容更是匪夷所思—— “张家族长会为自己关于离梦族的记忆而来,百年前的事可告知于他。” “……若张家族长是从长白山青铜门出来后来此,梦家琉璃应已获得离梦族的传承,愿汝等保护好梦家琉璃。” “……” 信是二十年前从离梦族主族寄来的,信中的内容是离梦族最后一任灵女透支能力,预知获得的。而“梦家琉璃”,指的便是梦璃。 因为梦璃这一辈,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她成了团宠,取名“梦璃”,意为“梦家琉璃”。而“琉璃”,在离梦语中有“掌上明珠”之意。 知道梦璃使命的老爷子不会对梦璃的事情干预太多,但在她获得传承前,或许出于私心,他总会有意无意地阻止着她,毕竟他的儿子儿媳因为这件事付出了代价。他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孙女,被这虚无的使命束缚着,可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咚咚,”南枫敲了敲门,“人带来了,家主。” “进来吧。” 南枫打开门,示意让小哥进去,自己则在门外守着。 老爷子看着走进来的年轻人,眉头蹙起,好像在哪见过?他是……丫头的朋友?!原来他就是张家族长! “为了以前的记忆而来?”老爷子沉声问道。 “是,”小哥点了点头,从云顶天宫知道他有一段记忆和离梦族有关,他便有了打算。 老爷子将那封从未拆开的信递给小哥:“打开看看吧。” 信中的内容有关离梦族和张家的那场交易,以及离梦族灵女和小哥的交情。 那么一切都能说通了,小哥会的一点离梦语,是离梦族灵女教的,梦璃在墓中提前知道机关所在,是离梦族的能力…… 只是信的最后,写到:“小哥,梦家琉璃将会成为你往后余生的一部分,望你能好自珍惜,言尽于此,珍重!” “张家族长,”老爷子突然开口说道,“我看得出来丫头有意要帮你,她认定的事就算是我也拦不住。所以老头子我在这里,希望张家族长能多多照顾我家丫头。也不枉丫头一直追随着你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梦璃还是老爷子的心尖尖,他老了,希望有个人能照顾她,就算他走了,也安心了。 “我会的,”小哥坚定地回道,他是喜欢梦璃的,但只能望而却步,因为他要寻找他的记忆,背负沉重的使命,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也愿意照顾她,保护她,直到她不再需要自己为止。 回到现实,老爷子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但愿……能有一个好结果。” 这仅仅只是开始 八月的杭州,气候宜人,虽然近几年来,夏天的温度越来越高,但是在西湖边上,你还是能感到当年“水光潋滟晴方好”的意境。 吴邪靠在铺子的躺椅上,翻阅这几个月来他整理的东西。 从格尔木回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吴邪似乎一直没有缓过来,最后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没有想象到事情会以这么一个事态收场。 这三个月,吴邪始终无法走出当时的梦魇,他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无数经过的画面。 可是,他真的能摆脱了吗?吴邪真的很怀疑,他心中的郁结,并没有随着那些秘密的解开而少任何一点。 “别人拼命想掩盖的,必然是你不希望看到的,所以,追寻别人的秘密必然要承担知道秘密的后果。” 这是吴邪最后领悟出来的话,可是,就连小哥都无法逃脱那种宿命,他又能如何呢?又有多少人,可以把满腔的疑问在心里放上一辈子呢? 回来之后,吴邪将这一年来的所有事情,全部写了下来,从吴邪爷爷的笔记开始,一直到现在,一件一件的事情,一个一个的细节,当时不清楚的部分,也逐渐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真相就是这样的,也仅是这样而已,想想当时对于这些谜题的渴望,心中的荒唐感让人感慨。 在吴邪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想过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东西都忘掉,想来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他终究会有忘记的那一天,犹如三叔的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时间总是能改变一些东西。我现在只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更早一些。 在整件事情中,还有很多吴邪不了解的部分,比如说,真正的三叔在哪里?小哥的真正身份,消失的陈文锦到底去了哪里?终极到底是什么?那地下的巨大遗迹到底是谁修建的?陈文锦那批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到底在进行着怎样的计划? 还有……梦璃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梦璃总是会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置身其中,又置身事外,虚无缥缈…… 这些事情仍旧是一个一个的谜团,不过放到现在看来,这些问题也并不怎么重要了。 小哥出院后被他和胖子送到了梦璃那,说实话,他是挺心虚的。虽然梦璃家世很好,能养得起小哥,但毕竟她是个女生,多少有些不方便。 不过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对,因为梦璃是最了解小哥的,他潜意识里觉得,小哥应该是和梦璃在一起的。虽然小哥失忆了…… 很少有人能有忘掉一切的机会,而幸运地忘掉的人,却又不顾一切地想记起来,这种轮回简直是一个人性的悖论。 私底下说起来,他倒真不怕小哥永远记不起来,反而怕小哥记起了什么,却又不清楚。 潘子被送到医院,他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吴邪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其实受伤并不重,很快就康复了。 长沙那边现在一片混乱,潘子告诉他,之前老伙计还在的时候,三爷就算不在,那边的局面也好控制。但是现在不行了,树倒猢狲散,到处是风言风语,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在三叔的产业被陈皮阿四斗得缩了不少,否则还要难处理,他只有走一步是一步,实在不行,那也只能拆伙,他这些年攒的钱早已经不愁吃不愁穿,现在也许是该退休的时候。 吴邪告诉潘子让他快点找个姑娘成个家,三叔的产业也就别操心了,三叔年纪也大了,他又无儿无女,这事迟早会发生,积垢已久,靠我们是没法力挽狂澜的。 潘子没什么反应,三叔生死未卜,吴邪想他永远也不会安心,可能还是会一直地找下去。 他只有祝他好运。 胖子分手的时候回了北京,他是看上去最没感觉的人,回去照常开张做生意,按照潘子的说法,这人非但不浅,而且城府还很深,不过吴邪实在看不出来他深在哪里。 胖子临走说了一句套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得挺有感觉,若不是这么多时间相处下来,又出生入死的人,很难体会到这种套话里的意思有多么婉转凄凉。 扎西在格尔木就和他们道别了,如果不是他,他们肯定走不出塔里木,所以当时他们想筹点钱给他,扎西说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一次业,能把他们活生生地带出来,已经是菩萨保佑,他不能再要他们的钱,后来吴邪把自己的手表送给了他,留个纪念。 裘德考的公司吴邪暂时没了联系,发了几个E-mail给熟人,都被退了信,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要继续下去。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失败,那老鬼也应该死心了,如果还执著下去,那也只能自求多福。 至于阿宁,吴邪不由得在心里叹气,在里头和阿宁分开后,他就再也没看见她的踪影,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他其实挺担心她的。 知道阿宁不知所踪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地急了,和担忧三叔的心情大概是一样的,他不得不承认,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 …… 尘归尘,土归土,所有人的生活好像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那时吴邪刚回到杭州,继续过他朝九晚五的小开生活,坐到那藤椅上,打一个小盹,一觉醒来,百无聊赖地翻开爷爷的笔记,忽然就感觉时光倒流,恍如隔世。 庄周梦蝶,醒后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化人之梦的蝴蝶,还是在做化蝶之梦的凡人,以前他听着玄乎,现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感触。只觉得这一年来的一切,好比梦幻,一闪而过,又感觉自己还在蛇沼之中,眼前的悠然,可能是自己临死前的臆想。 不管是哪个,他都想欣然接受了。有的时候,一件事情结束比得到这件事情的结果更加让人期待。 然而,在他心底的最深处,他十分明白,这件事说结束还早得很。 甚至,他之前所经历的,仅仅只是开始。 第二张老照片(一) 北京,梦家别墅。 从格尔木回来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小哥也和梦璃“同·居”快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来,梦璃多多少少地会和小哥提到以前的事,以便帮助他恢复记忆。 “小哥,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吗?”梦璃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发呆的小哥,突然开口道。 小哥转过头来:“……什么故事?” 早就预料到小哥忘记了的梦璃,无所谓的笑了笑,讲起了她在云顶天宫讲的那个故事:“这个故事关系着两个家族,这两个家族有着宿世之仇,不知为何,两家的人都逃不过注定要背负着的宿命,很是莫名其妙,但说到底,只是因为一个秘密。” “……”小哥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地听着。 “一个家族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而另一个家族的祖先无意中得知了这一切,他却想要揭开这个秘密,可又无奈那个家族势力庞大错综复杂,于是,那个人就暗中隐藏了势力,培养壮大,一直以来都是在暗中秘密的进行着与那个家族明争暗斗的争斗。说白了,就是一个想要保护,一个想要揭开,由此变成了世代的水火不容。”梦璃说着,隐晦地看了一眼小哥,他表情看似淡然,实则内心汹涌波涛。 “想要揭开,就要毁灭,想要守护,就要清除……”梦璃顿了顿,接着道,“两个家族由于自身所背负的责任和使命就开始个自行动了。可是时间长了,牵扯的人或事也越来越多了……” 梦璃的声音停止,故事结束。 “上次我说‘故事没有结尾,它还在继续’,这次我想告诉你,这两个家族,是张家和汪家,而我们的故事就是这个故事的延续……”梦璃抿了抿唇,思索了一番,“你……有什么想法吗?” 小哥静默地看着她,随后微微敛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他终于问出了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问题。 “因为离梦族是另一个守护长生的秘密的族群,我们一直在关注着你们两家的动态……” “……” 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是梦璃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小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哥闭了闭眼睛,敛去眸底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隔了很久才道:“我想到处去走走”。 “走走?想去我说的那些地方,寻找自己的记忆?”虽然是在问他,梦璃说的却十分肯定。 小哥点了点头,淡然道:“嗯,想到你说的那些地方,长沙、杭州、山东,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东西来。” 梦璃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他想记起点什么东西来。现在他脑海里基本是一片空白,他的过去是一个巨大的谜题,但是谜题越大,对人的折磨就越小。然而如果他在游历过程中,记忆开始复苏,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情感片段对于空虚的人来说是诱惑力极大的,一点点的提示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线头,让他痛苦不堪。 对于失去记忆的人来说,人生的所有目的,应该就是找回自己的过去。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回避,但是她实在不想他再走上那条老路。那条路太过辛酸、太过痛苦…… 小哥见她脸色有变,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梦璃闭了闭眼,似在挣扎,隔了很久,似是妥协般,无奈地笑道:“我们去巴乃吧……” 杭州西湖,西泠印社。 吴邪和胖子分开前,拜托胖子查查小哥的背景,这不,两人正通着电话呢。 “胖子,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办法能知道这小哥的背景,怎么后来就没消息了?”吴邪问道。 “别提了,这事情儿说起来就恶心。”胖子回道,“你胖爷我当时计划是找那些夹喇嘛的人问问,他们当中间人的消息广,这小哥既然能被你三叔联系到,肯定曾留一些信息在夹喇嘛的地方。咱们可以通过这个下手。” 吴邪一听心说这是好办法啊,怎么就恶心了? 只听胖子继续道:“没想到这些人个个都摇头,说什么不能讲。你说这批人平日里干的就是拉皮条的勾当,这时候给我充什么圣人君子。” 吴邪“哦”了一声,是这么回事,行有行规,这倒不能怪他们。他们这些人可能就指望着这些信息吃饭,一旦透露出来,恐怕不止混不下去,还有可能被做掉。 “这些人口硬得不得了,这条路也是死路。”胖子道,“你那边怎么样?” 吴邪叹了口气,说:“要是三叔在,也许还能打听点什么出来,现在我接触的人资历不够啊!那些老瓢把子品性古怪,现在都盯着我这边的状况呢,我特地去接近他们,还不给他们吃了。那不是我这种人能干的事儿!” “那你就别琢磨了,”胖子道,“怎么说妹子和小哥挺熟的,她应该知道点儿吧?你怎么不问她啊?” “我也想问啊,可梦璃总是逃避话题,我实在没办法了。”吴邪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嘿!那就甭提了。”胖子听了有些泄气。 吴邪叹了口气,这还这还真不是个事儿!突然,他想到一个人:“不对,你刚才找夹喇嘛的办法,也许还不是死路。” “怎么说?”那边的胖子微微挑眉道。 “那些掮客不肯说,无非是怕得罪人,又或是不知道,怕说出来露短,但是有一个人,就没这个顾虑,也许咱们可以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哪个人?”胖子问。 “去长白山的那次,替我三叔夹喇嘛的,是一个叫楚哥的人,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那个光头?” “嗯。” 楚哥楚光头,是三叔合作的地下钱庄老板,被陈皮阿四买通后,被雷子逮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坐牢。他联系了小哥和胖子,肯定知道他们的信息,而且他现在身在囹圄,也没什么顾虑,只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他,还有怎么让他开口,毕竟他说也没顾虑,但是不说也没顾虑。 “哎呀,还真是。”胖子理解了吴邪的想法,道,“这我倒没想到。不过,咱要是去找他,他把我们举报了怎么办?” “这种人精明得很,他手里信息很多,他要是有心吐出来,长沙一片倒,他忍着没说就是因为知道不说才对自己有利。”吴邪道,“他现在落难,求人的地方很多,我看套出话来不难。”说着心里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其他事情不能麻烦潘子,这事倒是不敏感,可以托他去问问情况。 “那行,”胖子道,“我就负责妹子和小哥这边了。” “嗯。” 挂了电话后,吴邪给潘子打了电话,讲了来龙去脉,潘子也是讲义气的人,一口答应,他效率很高,三天后,吴邪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吴邪以为有了眉目,问他情况如何。 潘子叹了口气,道:“麻烦事,找是找到了,我问了他,你想知道的事情他确实知情,不过他不肯白说,有条件。” “什么条件?”吴邪问道。这是意料中的事情,他在他这样的情况也会提条件。 “他要十万块钱,还要你去见他,他要亲自和你说。” “见我?”吴邪愣了一下,有点意外,心说:钱好说,见我干什么?听着感觉有点不妥当。 “该不是他想把我引出来,好戴罪立功?”吴邪心寒道,耳朵边一下听到了铁锁链的声音。 “我也觉得有可能。”潘子啧了一声,“不过,他让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他说你看了这东西,必然会去见他。” “是什么东西?”吴邪好奇道。 “是一张老照片。”潘子顿了顿,“很老的照片,是我那辈人年轻时候的那种黑白照片。” 吴邪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三叔西沙出海前的合影,那张狗屁的照片,误了他多少时间。心里琢磨,难道楚哥也知道这事的隐情吗?不过他现在用这件事情来谈条件,未免有些晚了。想着问道:“上面拍的是什么?” 潘子嗯了半天,道:“我不敢肯定,感觉上,那拍的应该是一个‘鬼’。” 第二张老照片(二) 照片通过E-mail发了过来,潘子对此一窍不通,吴邪教了他半天,收到的时候,离吴邪和他打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那真是一张很老的照片,发黄,上面有褪色的痕迹。即使如此,吴邪还是能看到照片上的东西,也理解了为什么潘子不能肯定,以及“鬼”是什么意思。 那张老照片应该是在一间老宅中拍摄的,背景是一面屏风,照片发白得厉害,细节都看不清楚,却能够看到在屏风后面,直直站着一个人影。 光从屏风后透过来,人影相当的清楚,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人的姿势。平常人站立,总是会有一个重心的偏移,但是这个人影几乎是直立在那里,而且,整个人肩膀是塌的,一看就不正常。吴邪第一感觉,这人是吊在半空的。 屏风后面吊着个死人? 吴邪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想不出这照片哪里能引起他的兴趣。看了这照片就会去找他?好像没有这种感觉。 再往下看,地板是木头的,照片左边边缘是一个深景,是屏风后的走廊,一半被屏风遮了,一半能看到,那个地方已经皱了起来,粗看看不清楚,但是仔细看,吴邪就看到走廊一边有几道门。 一下他就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这种古老陈旧的感觉,加上这样的房间排列,肯定在哪里看到过,而且印象还比较深刻。 吴邪拖动鼠标,E-mail里还有照片背面的扫描,上面写着楚哥的手记,显然是写给他的。上面道:1984年,格尔木解放军疗养院。 吴邪倒吸了一口冷气,恍然大悟,啊,这是格尔木的那幢废弃的疗养院里拍的照片,他脑子里一下闪出了当时的情形。这不知道是几楼的走廊。 那疗养院是陈文锦他们为了躲避三叔的追查而选择的藏身之地。陈文锦一行人背景诡秘,按照三叔的说法,他们不知道在进行什么研究。在这个废弃的疗养院里,他们拍摄了大量的录像带,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里面甚至还有一个极度像他的人存在,这方面的事情完全是一团乱麻。 楚哥怎么会有那地方的照片,难道他也牵涉其中? 不像,吴邪一想,他和三叔的关系非常好,会不会是三叔有什么东西在他那里?或者托他办过什么事情……所以他知道一些内幕。 这确实很有可能,如果他真的知道在那疗养院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对于吴邪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不过,话说回来,这张照片拍的是什么呢? 对于普通人而言,拍照必然会有主观的目的,要么就是留影纪念,要么就是保存资料,不可能毫无意义地就去拍一张照片。当时,在那个疗养院里,显然是有了什么契机,使得有一个人拍下了这张照片。 留影纪念是不太可能,屏风很普通,那简陋的走廊处于照片的边缘,肯定不是为了拍这些而照的。那么,这个人要拍的,必然是这屏风后的那个影子。 这是一件相当诡异的事情,一方面这个影子让人毛骨悚然,另一方面,这样的拍照方式,确实让人觉得,这可能是在拍“鬼”,因为这看上去有点像网络上的鬼照片了。但是吴邪心里很清楚,这不可能是个鬼,一定是什么东西在这屏风后头,而拍照的人,基于某种理由,隔着屏风拍了这张照片,只是他们不在当场,只看到一个结果,所以觉得匪夷所思。 那幢疗养院实在隐藏了太多东西,他们把自己的一举一动拍了下来,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照片,到底他们在里面干了些什么呢? 想了想也没有办法顾虑这么多了,看来确实是有必要见一下这个人,于是吴邪给潘子打了电话,说明了他的想法。 潘子想了想就答应了,说他来安排,安排妥当后再通知他。 书说繁简,很快,吴邪在坪塘监狱就见到了楚哥,过程比吴邪想的要顺利。潘子带他进去,这是吴邪第一次进监狱,一路过来直冒冷汗,过了几道铁门,吴邪在休息室里看到了他。 这家伙明显瘦了一圈,光头都不亮了,看上去老了好几岁,皱着眉头瑟瑟发抖,吴邪递给他烟,他抽了几口才有点放松。想想当初见他油光满面的样子,吴邪不由感慨,混这行的暴富暴穷,活成了这个样子也得认命。 见面局促了片刻,吴邪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反倒是他先问道:“你三叔什么情况?”声音都沙哑了不少。 吴邪草草地说了一下长沙的情况,就道三叔音信全无,场面上看不到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报应,走这行就是这报应。”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似乎有点走神,想了想抬眼盯着吴邪看了看,又问道,“你在打听哑巴张的事情?” “哑巴张?”吴邪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小哥?你们叫他哑巴张?” “道上人都这么叫他。”他此时已经把烟抽完了,速度极快,吴邪看他手又抖起来,忙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都递给他。他立即拿出来又点了一根。“因为他不喜欢说话,你打听他的事情干什么?” 吴邪心说这关你屁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潘子就在一边道:“你他娘的问这么多干吗?” 楚哥抽了几口,瞄了潘子一眼,也是有恃无恐:“老子都这样了,问一声能怎么样?” 潘子本来见他就恨得慌,啧了一声,想说狠话,吴邪把他拦住了,楚哥现在算是最落魄的时候,说狠话没用,所谓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了,你骂他几声又能如何。 吴邪道:“楚哥,你在江湖上混得比我长多了,知道有些事情我真不好说。” “哟嗬,小三爷也和我玩场面话了,行啊。”他点头看着吴邪,有点酸溜溜地说。 吴邪倒是不吃他这一套,只是看着他,他哆嗦着似笑非笑了一会儿,发现吴邪毫无反应,也有点无趣,忽然就对潘子道:“潘爷,你钱付给我老爸了吧?” 潘子掏出一东西,那是一张收条,大概是潘子拿十万块替吴邪付了,甩到楚哥面前,楚哥拿过来看了看,道:“果然是三爷的人,够爽快。” “钱我们也付了,人你也见着了,现在你能说了吧?”潘子悻然道。 楚哥点头,就对他道:“那请潘爷你回避下,这是我和你们小三爷的事情。” 潘子皱起眉头就有点火,吴邪忙给他打了个眼色,意思是就顺着他吧,你能有什么办法。潘子气得够戗,暗骂一声,起身出去。 楚哥看着他离开,直到门关上,才转头看向吴邪。 吴邪这才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他猛吐了一口烟,就对我道:“小三爷,你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 吴邪吃惊地看着楚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他叹了口气:“你看看我,我的下场,你三叔的下场,哑巴张的下场,所有人的下场,你都看到了。”他站起来,“从这之后东西太惊人了,不是我们这种人接触的。” 吴邪坐直了一些,想起了那张照片,问他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同病相怜之人 楚哥这样的说法,让吴邪感觉他知道相当多的事情,不由让他紧张起来,于是出言催促,唯恐他和三叔一样,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这一下不由就露了怯,楚哥看着吴邪笑了笑道:“你别急,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你先要答应我几件事情。” “是什么?”吴邪问道。心说:该不是要临时加价? 他看了看门口,发着哆嗦道:“你不能对别人说,这些事情是我告诉你的,毕竟,能告诉你哑巴张的事情,我也能为了钱告诉你其他人的事情,搞不好有人听到这个消息,想不开找人把我做了。我也不是无期,还是要出去的,而且这里也没我想的那么安全。如果我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卖这些消息。” 吴邪点头,这他可以理解,所以他才让他来见他,还要把潘子支开,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和你三叔是多年的朋友,所以早年有很多的事,都是我去实施的,比如说,调查陈文锦。所以,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他哆哆嗦嗦道,“也知道这后面的水有多深。你可能不知道,你三叔经常提你,所以我知道你的事情,你不是道上人,所以我才敢卖消息给你。” 吴邪心里一阵翻腾,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有那张照片。问他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三叔有没有和你说过,那些人的事情?” “你是指那支考察队?”吴邪道,脑海里响起了三叔说的话:他们都不正常。 “说过一些,但是不多。” “你三叔这辈子,一直在调查那批人的行踪,我之前跟他混的时候,经常听他唠叨,但是越查,他就发现这批人越不正常。”楚哥又吸完了一根烟,拿出一根来对上继续吸,“这些人,好像都是独立的,独立于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一点联系也没有。他们来自哪里,是什么人,到底在考察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些我知道。” “当时我劝他放弃,他对我说,他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存在。那几年我们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办法,一直没有进展,最后你三叔还是听了我的,死心了。我以为这事情就这么完了,没想到一年前,你三叔、你,还有哑巴张那几个人去山东回来之后,你三叔忽然告诉我,那哑巴张也是那伙人之一,而且一直没老。惊讶之下,我们就马上开始查,目标自然就是哑巴张。” 吴邪坐了坐直,看到楚哥又点了一支烟,这不知道是第几只了。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哑巴张当时是四阿公的人,是你三叔从四阿公那里借来的,我就找人过去打听他的身世,结果听到了一些难以置信的事情。”他顿了顿,“据说,四阿公第一次见到哑巴张的情形相当奇特,那事情发生在四年前,在广西一次捕尸当中,你听说过捕尸吗?” 吴邪点头,捕尸是旧社会的事情,一般发生在出现某种灾难的时候,有僵尸传说的地方比较盛行,打旱魃就是其中的一种。这种时候往往会挖坟翻尸,也有真的闹尸变的时候,村民挑出胆子大的,用套索套粽子拖出古墓,在太阳下暴晒除害。 陈皮阿四的人和楚哥讲的捕尸却和这个不同,楚哥道,这要从陈皮阿四在广西的生意说起。 广西历来是一个各民族文化荟萃的地方,文物古迹众多,不过因为文化差异与中原太大,中原人那一套在广西完全没用,在广西活跃的一般都是淘加或者是古董倒家,都往村寨民间去收古董。因为广西和越南接壤,久而久之,有一些越南人就发现这个生财之道,这些人结伴越境到中国来盗掘一些古墓。广西有岭南文化,古墓众多,而且很多都是明葬,越南人不懂盗墓,乱挖乱掘,但还是能搞到一些东西的。 中原一代在长沙、陕西这些地方的生意其实已经很难做了,你说斗没有吧,确实还有,有很多油斗,盗了十几次,里面还有东西剩下,进去总不至于空手。但是有真东西,有龙脊背的真的太少了,要开一个新斗几家都蹲着抢货,这样的局面,肯定得求变,所以很多瓢把子都在打外省的主意。有一段时间,黑龙江挖金国坟的也有不少,广西也是一条线。 陈皮阿四的盘子大,所以和广西的越南人也有联系,那一次派人去广西,就是因为那边的人说,有一批越南佬发现了大斗,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上去规模相当大,要这边派人去“指导”,他们不知道哪些东西值钱哪些不值钱。 当时去了三个人,他们跟着越南人进了雨林,第一次看到了越南人是怎么办事的。越南人是全副武装,估计这批人不仅干这一种买卖,还抬着一个筐子,问他们装的是什么,他们说里面是“阿坤”。陈皮阿四的人不懂越南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在中越边境的林子里穿行了三天,他们才到达那个地方。古墓几乎是敞开式的,他们用芭蕉叶盖住发现的入口,好像是一个地窖,就在他们要进入的时候,越南人拦住了他们,对他们做手势,意思大概是“小心”。 说着有一个越南人把筐子里的东西搬了出来,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筐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那人的手脚被绑着,披头散发,浑身是泥,越南人就扛着他从入口吊了进去。 入口下面就是墓道,一路是向下的石阶,越南人都拔出了刀,陈皮阿四的人也准备起了黑驴蹄子,走着就发现这古墓规模极大,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墓室,下到底下就闻到了腐臭味。他们寻着臭味,发现墓室的中央有一个脸盆大的方井,味道就是从下面传出来的。 这是一个两层墓,而且是岭南国的群葬墓,手电照下去,井下是相当矮的墓室,大概只有一点五米高,能看到太阳状排列的木棺浸在积水里,从底下弥漫出浓烈的恶臭。 越南人直接把那个被绑住的男人推了下去,然后垂下绳套,用手电照着,似乎在等待什么猎物。 陈皮阿四的人一看就知道了,这古墓里肯定有问题,也许他们第一次进去已经死了人了,所以在这一次,他们带了人进来。这个人可能相当于鱼饵,他们想要用活人把里面的什么东西引出来,然后放绳套下去套住吊起来。这确实是一种捕尸的做法。 听着这未免也太残忍了,盗窃文物无非是求财,弄得要夺人性命这事情就变质了,但是那边的事情,有历史原因,很难一概而论。陈皮阿四的人知道越南人都是亡命徒,这种事不能干涉,否则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他们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越南人非常奇怪,在那里用越南话商量了一会儿,领头人就逼着一个越南人下去查看。 那个人下去之后看了一圈,就招手,意思是没事了,另几个越南人也下去,开始往上面吊东西,陈皮阿四的人当时也大意了,没有跟着下去。结果没吊上来两件,突然下面就起了变故,听到有人惨叫,血都从井里溅了出来。 这些越南人相当彪悍,立即就有人往上逃,还真给逃上来两个,接着,一下就有一只指甲奇长的尸手从井下伸了出来,差点把领头的抓下去。他们吓得半死,没有办法,只好用石头把井口封了起来,垒了十几块大石头,然后仓皇而逃。 这事情后来被陈皮阿四知道了,对于这种经验丰富的瓢把子,不可能因为里面有几只粽子就放弃这座古墓。于是陈皮阿四亲自带人回到广西,到达那座古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他们搬开石头之后,就发现下面一片狼藉,满是残肢,恶臭四溢。 陈皮阿四以为人已经全部死光了,下去之后,却看到墓室的一边倒着十几只粽子,脖子全被拧断了。一个浑身赤裸的人坐在粽子中间的棺材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楚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之前被越南人当饵的‘阿坤’,也就是现在的哑巴张。当时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吴邪吸了口凉气:“这也太有戏剧性了。” “这里面肯定有夸张,这行里容易传神。”楚哥说着这件事,似乎也挺享受,可能是感觉回到了坐牢前的时候,“据说,那帮越南人是在广西一个村子里发现哑巴张的,当时他神志不清,他们当他是傻子,把他绑去当饵。不过,事情的大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夸张的可能是粽子的数量之类。之后,他就成了四阿公的伙计,这事情在四阿公手下几个得力的人里面传得很广,不过对外他们都不说。” “那在这之前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哑巴张相当厉害,四阿公相当看重他,不过,我想四阿公恐怕也不知道他的来龙去脉,道上有规矩,这种事情也不会有人多问。” 吴邪心说,陈皮阿四知道也没用啊,他自己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他到哪儿问他去。 “虽然这件事情只是一个传说,但是至少给了你三叔一个方向。”楚哥道,“不过,事情急转直下,你三叔急去了西沙,我就代他去了广西,拿着哑巴张的照片去那一带问消息。那他娘的根本不是人干的活,老子整整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在上思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得到了一些线索——” 那个村是山区,靠近中越边境,那里就有人认出了哑巴张,当地的名字就叫阿坤,并且带楚哥到了阿坤住的地方。 吴邪“啊”了一声,实在没想到:“你是说他住在广西的农村里?” “相当偏僻,但那个地方是陈皮阿四在广西的堂口,越南人很多,他应该就是住在那里,不过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去长白山夹喇嘛,我是通过四阿公联系他的,他的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外面下地,看得出来屋子没怎么住人,也许,当年他离开广西就没回去过。” “他那屋子是什么样的?”吴邪问道。他有点好奇,小哥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很普通,那是一幢高脚矮房,就和当地少数民族住的土房一样,里面就是床板和一张桌子,在那桌子上有玻璃,下面压着不少照片,我是偷偷进去的,因为那是四阿公的地盘,我也不敢放肆,没敢把东西带出来,就只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了其中一张照片出来——就是我给你的那张,准备等和你三叔商量了再决定怎么办。不过我没想到陈皮阿四老早就盯上我了,还没出巴乃,就被人给逮了个正着,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顿了顿,又道,“我自己的感觉,我在长沙打听哑巴张的时候,四阿公就已经注意到我了,他可能多少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我一到巴乃就被盯住了。我当时没别的选择了,只能和他一起来对付你三叔。” 吴邪问道:“那你刚才说的,这后面的大秘密是什么?” 楚哥看着他,又发起抖来:“这个我不能说……” 吴邪“啧”了一声,他最讨厌有人给他打哑谜,道:“什么不能说,你是不是嫌钱不够?” 楚哥哆嗦着:“小三爷,实不相瞒,你三叔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你寻根问底。现在他生死未卜,难保有一天他突然出现,这些事情你自己查到的也就罢了,要是他知道这些事情是我告诉你的,我恐怕小命难保。你三叔做事也不是善男信女,我卖过他一次,但那算是情有可原,只是这件事如果再出卖他,在道义上也说不过去。你也说了,道上的事情有道上的讲究,你想知道这个,你到那房子里,看看那桌子上玻璃下面压的其他照片,自然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让你收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具体的内容,绝对不能从我嘴巴里说出来。” 他还想点烟,但是烟已经没了,咳嗽了一声,眼神茫然,竟然和小哥的眼神有点相似。 广西的山村,村里的哑巴,这他娘的越扯越没边了。不过那楚哥说的搞得吴邪心痒难耐,小哥的房间里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问他都不说了,追问了多遍,他嘴硬得厉害。看他的样子,吴邪感觉有点异样和做作,十分的古怪,最后守卫都进来问是怎么回事,到这份上,再逼下去恐怕会出事,于是只好作罢。 潘子相当的郁闷,道:“要不我找人教训他一顿,让他吐出来。” “不用做得这么绝,我看他的样子有点虚,有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潘子问。 “这叫做虚张声势,他可能只是知道那房间里有桌子,上面有照片,但是他并不知道照片里面确切是什么,虚张声势,这种卖消息放债的,都会这一套。”吴邪道,“当然,他必然是去过,才敢说得那么肯定。” 这只是他的推测,其实想这些都没意义,无论如何,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太夸张。 从楚哥那里拿来巴乃的地址,去广西的计划就基本上确定了。 巴乃是一个瑶寨,处于广西十万大山山区的腹地,被人叫做广西的西伯利亚,早些年是一个相当贫苦的地方。看那个地址,恐怕还不是巴乃村里,可能还是村四周山里的地方。 陈皮阿四是老派人,可能喜欢选这种报了警都要两天才能赶到的地方做堂口,有什么不妙往山里一走就没关系了,不过这可苦了他们。 抵达巴乃 北京琉璃阁。 梦璃和小哥本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前往巴乃,却被南枫的一个电话推迟了行程。 “小哥,我们还要去见一个人,行程要推迟一下。”梦璃挂了电话,看向背着黑金古刀的小哥,有些无奈地说道。 “嗯。”小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哦,忘了说。黑金古刀是一个月前,南枫带人寻回来的,那地方是万分凶险的,虽然梦璃把自己的血装在小瓶子里给那些伙计护身,但多少有些伙计受伤,不过万幸没有人把命留在那,还把黑金古刀找了回来。 带着小哥走进琉璃阁的梦璃,看向朝她走来的南枫,问道:“人在哪?” “二楼的宣室,”南枫回道。 “嗯。” 梦璃和小哥上了二楼,走进宣室。里面坐着的短发干练的女人站了起来:“梦小姐。” “阿宁,”梦璃对她笑了笑,看见她安好,她也算是放心了。 没错,就是阿宁要见他们。 “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见我们?”梦璃疑惑地问道,不过她也大概猜到了什么,但这事儿还要当事人说出来,才能让人信服。 “我已经决定不回去了,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我的队友一个个死去。而且在我老板看来,我已经是失踪在西王母国的人了吧。”阿宁道,她是想到了在鲁王宫牺牲的小七和几个手下,还有在魔鬼城、在西王母国,为她而死的六太,已经够了,所以她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所以你要来我这吗?”梦璃看着她笑了笑。 阿宁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她道:“我们从那里出来后,吴三省休息了几天身体好了,就进去了,我也拦不住。我就在外面又等了几天,就看见那个黑瞎子带着人出来。”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他给我的,让我交给小哥。” 一直保持沉默的小哥一听有了反应,接过给他的纸条打开,这上面写着两个字:巴乃。 “瞎子还真是神了,还能知道我们要去巴乃啊。”梦璃看着那纸条,有些感叹。 果真啊……解不开的谜局,一环套一环呐! “怎么,你们要去巴乃?”阿宁问道。 梦璃点了点头,“咚咚咚”,门被敲了敲。 梦璃:“进。” “少当家,胖子找你。”南枫打开门,领着个熟人进来了。“人领到了,我去忙了。” “小哥,妹子,可算找到你俩了!”胖子还没进门,便开口说道,“吴邪那……”见到阿宁,胖子闭了嘴,看向梦璃,“她怎么在这?” 梦璃沉思了一会儿,玩笑道:“来投奔我的。” “不是吧,你们都相信她?你们可别忘了,她之前骗得我们多惨。”胖子见她是接纳的表情,一脸的难以置信,确实之前真的是被骗得好惨。 “胖子,你又为什么不相信她?她之前只是跟我们不同立场罢了,但是怎么说我们也同生共死过,那些是事实你不能否认吧。”梦璃说道。 胖子想要反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确实这些他不能否认,所以他这个样子只能默认了。 见此,梦璃开了口:“说正事,你又是什么事儿?” “嘿,是这样的……”胖子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吴邪交代的事说了一遍,“吴邪让我带你和小哥去巴乃汇合。” 梦璃点了点头:“哦。” 一旁的小哥眼神深邃,总觉得这次会有什么超乎预料的事情发生。 阿宁听了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也帮你们。你们救过我,我不想欠别人什么。”阿宁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内心却是把他们当成了朋友,毕竟曾经在鲁王宫、西沙海底墓、云顶天宫、西王母国一起出生入死是摆着的事实。 而且,她也相见见吴邪,非常的莫名其妙,她想知道,吴邪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是否依旧保持着天真无邪。 一切商定好了,梦璃看向一旁的南枫:“这次的事你知道了,记得保密,尤其是老爷子那边,别让他太操心。” “你放心,家主这边有我。”南枫回道。 梦璃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嘱咐道:“我出远门的期间,记得我吩咐你的事。” 南枫勾了勾唇,有些无奈:“知道了,少当家到底是有多不放心啊?” “一切都是未知数,我怎么能放心?”说着,梦璃叹了口气。 两人打哑谜,旁边的三人自是听不懂,却也不会好奇地问上一句,毕竟好奇害死猫。 一行人准备好行装,前往巴乃。 巴乃是一个瑶寨,处于广西十万大山山区的腹地,这一听就感觉是山里面的穷乡僻壤。但是在路上,梦璃在心中有着期待,小哥住的地方,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而且他住的地方,会不会有他的亲人或者朋友? 梦璃、小哥、胖子和阿宁四人先到了杭州和吴邪会合,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后,便由杭州出发,飞到南宁,然后转火车进上思。 这不是倒斗,他们也没带多少东西,算是一身轻松,一路上乱开玩笑,说着有的没的,比梦璃和小哥,又比如吴邪和阿宁。 说起吴邪和阿宁,胖子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暧昧的。 靠近上思就全是山了,火车一个一个地过山洞,远处群山雾绕,那就是十万大山的腹地。 广西的山叫做十万大山,几百公里的山脉铺成一片,森林面积五百多万亩,其中心是几十万亩的原始丛林无人区,山峦叠嶂,森林苍郁,瀑布溪流,据说是一处洞天福地,是群仙聚会之所。不过这种地势也造成了交通的极度不便利,梦璃他们选择火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平原地区的人,坐汽车进广西腹地,可能会吐成人干。 吴邪看着那大山,心情非常异样,以往,看到这种情形,往往意味着他之后就要深入到这崇山峻岭之中,去寻找一些深埋在其中的秘密。然而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只是山中的一个县城。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看着远处青色的花岗岩山峰和茂密的林海,吴邪总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到了上思,转去南屏再进巴乃,坐一段车走一段路,正值盛夏,一路风光美得几乎让人融化,吴邪和胖子看得满眼生花,连小哥的眼睛里都有了神采,梦璃和阿宁更是像闺蜜般嬉笑着。 这样在路上就耽搁了比较长的时间,到了巴乃已经是临近傍晚,吴邪之前问几个驴友拿过资料,知道瑶寨那里可以住宿,一路询问过去,问到一个叫阿贵的人那里,才算找到地方。 阿贵四十多岁,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年纪都不大,有两间高脚的瑶族木楼,一座自己住,一座用来当旅馆,在当地算是个能人,很多游客都是他从外面带过来的。他看小哥,吴邪原以为他会认出来,没想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胖子和阿贵说了他们的来历,他出手阔绰,也没怎么讨价还价就住了下来。阿贵相当习惯他们这些人,颇有农家乐老板的派头,表示住在他这里,他什么都能帮他们搞定。 一路舟车劳顿,吴邪也想不出来有什么需要他搞定的,只觉得肚子饿得慌,就对他说先把晚饭搞定吧。 阿贵就让他的两个女儿去做饭,他带梦璃他们安顿下来。 吴邪在木头地板上放下行李,用泉水擦了一把身子,坐在高脚木头的木地板上,十分凉爽舒服,浑身都软了,再看着两个窈窕的瑶家女孩弄着饭菜,他忽然觉得这才是他想要过的生活。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的阿宁,无声的笑了笑。 趁着饭没好的当口,小哥就拉着梦璃向阿贵询问楚哥给他们的那个地址是在什么地方:“你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吗?” “就在寨子里,不过是在寨子的上头。”阿贵回答道。 “带我去。”小哥显然有些急切,说道。 “小哥……”胖子连忙把小哥拉到一边,轻声说道,“不要急,虽说是去你自己的房子,但是这么晚让别人带你去,你又没钥匙,你让人家怎么想。反正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有大把的时间,明天再去也可以。” 小哥点点头,其他几人也很赞同。 “现在太晚了,如果你们要去,我明天可以带你们。”阿贵说道。 “那地方其实是我们一个朋友的住处,我们这次来游山玩水,顺便来看看朋友。”梦璃说道。 “朋友?”阿贵怀疑地看着她,说道,“你们问的那个地方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荒废?太过分了……”梦璃装作特别的生气,有点激动地说道,“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搬家竟然也不跟我说一声!” “那座木楼很偏僻,是在山坡上,那里很少人会去。说实话,住在那里的主人我也没见到过,听说是一个年轻人,你们的朋友还真是神秘。”阿贵说道。 “这样啊,所以你也不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呀。”梦璃有些失望地说道。 感觉到小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梦璃扭头和他对视,看到他戏谑的眼神,似乎在说“演技不错”。 梦璃回了他一个眼神“比不得你”,心道:小哥这次失忆,倒是变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晚饭是炖肉和甜酒,瑶寨人还有打猎,吃的据说是松鼠的肉,感觉很怪,但是甜酒相当OK,入口是甜的,而且当地水好,入口非常清冽。 胖子喝多了,舌头大了,直劝阿贵说自己是大老板,他不想走了,让阿贵把他两个女儿都许配给他,他会好好种地的。 梦璃有些嫌弃地看着他,心想:要是云彩以后和他在一起了,我一定要拿这件事讹他一笔。 吴邪怕他乱说话得罪人,忙把东西扒完,和阿宁一起帮阿贵的两个女儿收拾,让胖子自己一个人待着吹吹凉风清醒一下。梦璃和小哥则出去转了转。 阿宁和吴邪一边洗一边和两个小姑娘聊天,问瑶寨的情况。 两个小姑娘告诉他们,以前这里很穷,连饭也吃不饱,后来有人来旅游之后,情况才好起来,像她们阿爹带了人过来住家里,赚的钱就够吃喝了,他也不用去上山打猎,可以买其他人打来的东西,这样他们一家就养活了好几家人。 吴邪特地问了陈皮阿四的情况,又问她们是不是这里有越南人。 她们说越南人是有,不过不是在巴乃,还要往山里,这里现在来的人多了,她们也分不清楚是不是有长沙人在里头。 收拾完吴邪甩着手,心说看来陈皮阿四还真小心,连村子都不敢待。 一旁的阿宁看着他,挑了挑眉:“怎么?有什么想法?” 吴邪看向她笑了笑:“我觉得陈皮阿四他们可能是化装成观光客到巴乃,越南人直接走林子,他们在山里会合交易,如此说来,这里交易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的要多得多,至少陈皮阿四非常看重。这些关系,可能也是他以前在广西逃难的时候种下的人脉。” 阿宁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你懂了很多啊!” 吴邪听了,只是笑着摸了摸头,不置可否。 吴邪走到饭堂里准备问阿贵讨点水果吃,这时候看到一身酒气的胖子正盯着一边的墙上看着什么。 吴邪以为他喝多了,脑子入定了,没想到他看到他,就把他拉住了,对他道:“小吴,你过来。” 吴邪走过去,跟在吴邪身后进屋的阿宁也凑了过去,两人顺着胖子用眼神给打的方向,看到在吃饭的房间的木墙上,挂了一只相框,里面夹着很多的相片。 胖子用下巴指着其中的一张相片,说道:“你们来看这是谁?” 考察队 那是一张有点发棕色的黑白照,和楚哥给吴邪看的那一张相当的像,夹在很多的相片之中,不容易分辨。上面是两个人的合影,吴邪吃惊地发现,其中一个人竟然是陈文锦。 这张照片比楚哥给吴邪看的那张要大很多,所以看得相当清楚,照片里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个小孩子在背景处。另一个男人,穿着瑶族的民间服饰,表情紧张,文锦则笑得很灿烂。 这是怎么回事,文锦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吴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即问阿贵:“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阿贵抽过来看了看:“几十年前。”他指着那个穿着民间服饰的男人,“这是我的阿爸,这个女的是考察队的人。” “考察队?这里来过考察队?”吴邪几乎跳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清楚,好像说是那边的山里发现了什么。”阿贵指了指一个方向,“搞了好几年,后来忽然就没下文了。” “吴邪,你们怎么聚在一起了?”梦璃带着小哥掐着时间的回来了,一脸疑惑地看着屋里的几人。 “你们回来了,”阿宁笑了笑,指了指木墙上的照片,“你们看那。”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梦璃和小哥看到了那张照片。梦璃仿佛预料到一般,没什么过激反应,小哥的眸子却微缩了一下。 随后小哥微微敛眉,眉头不可察觉地轻皱,刚刚他和梦璃在村子里转的时候,梦璃似乎一直在注意着时间,是因为预料到了吗…… 吴邪朝梦璃和小哥点了点头,拉着阿贵坐下:“你给我们讲讲这考察队的事吧!” 阿贵觉得莫名其妙,觉得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听到这事这么兴奋。 胖子忙帮吴邪圆道:“我们几个人就好这个,你别介意,您就给我说说,我们给钱,给稿费,千字三十。” 阿贵一听有钱,立即就来劲了,忙招手叫他女儿过来数着字,把事情和他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的时候,阿贵只有十几岁,当时巴乃非常的贫穷,几乎与世隔绝,所以考察队的出现,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他记得考察队有十几个人,由一个女人带队,是跟着外面赶集的人回寨子里的,因为他的阿爹当时是村里的联络员,所以就去接待了这支考察队。 那个女人就告诉他的阿爹,他们是城市里来的考古考察队,要在附近进行考古考察,希望他父亲能够配合。 他们有政府的红章子文件,这在寨子里算是件大事,阿贵的父亲不敢怠慢,就帮他们安排了住宿和向导。 考察队在这里就待了六七个月,不过,这期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山里跑,寨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和这支考察队接触,和他们关系最紧密的,就是阿贵父亲安排的向导。 后来考察队走了之后,他们就问向导,他们在山里到底干什么。向导也说不清楚,这几个月他们几乎走遍了附近的山,在最后的几个月似乎才找到要找的地方。不在山里跑就不需要向导了,向导就没随着队走,那女人就让他隔三天去报到一趟,特别提醒他不要早也不要晚。 后来就出了个听起来挺邪门的事情。 向导一开始都是三天去一次,没什么大问题,有一次他要帮他亲戚打草,想着提早了一天去也没关系,结果去了,就发现那支考古队的营地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吓坏了,以为遭了什么祸害,又不敢说,自己一个人去找,结果找遍了附近的山都没发现。 他胆战心惊地回村,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再去,却发现那些人又出现了,营地里热热闹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当时觉得就不正常,以为是山神作怪,也没敢讲,等考古队走了,才说给村里人听。 考古队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十几箱东西,据说都是从那一带找到的,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张照片是当时临走的时候,那个女领队和他父亲照的合影,在城里冲印出来寄回来的,就因为这件事,他父亲后来成了村官,所以他父亲把这当成自己的光辉历史,挂到墙上。 阿贵说完,胖子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了,给吴邪使了个眼色,吴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考古队消失,可能是因为下斗了。 吴邪做了个手势让胖子别兴奋,又问阿贵:“是哪一年的事情?你记得吗?” 阿贵用他的烟杆指了指照片后面背景中的小孩:“这就是我,太小了,年份搞不清楚。当时没有书读。不过肯定有人会记得,你们要想知道得更详细,我明天去帮你们问问。” 吴邪道了谢,心里翻腾起来,看样子这里的事情确实不止那么简单,考察队在这里出现过,那小哥住在这里,就不是什么偶然的事,这背后肯定有和这支考察队的渊源。虽然阿贵的信息并不多,但是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在山里,确实是进行了一系列的考古活动,这显然应该和他们的计划有关系。 阿宁看了眼吴邪,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她又看向那山,问阿贵道:“你是本地人,那山里,你们当地有没有什么说法?能有什么东西?” “那一带叫羊角山,我还真不知道那地方会有什么,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后来我也问过一些人,据一些老人说,那山沟里原先有个老寨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有说是大明朝时候的,后来皇帝打仗的时候,起了山火,被山火烧了大半,烧死了好多人,就荒废了,也许他们在研究那东西。”阿贵道,“怎么?你们也感兴趣?” “是挺感兴趣的。”梦璃点点头,说道,“刚好我们还不知道去哪座山更好玩,我觉得现在有答案了。” “那山有点远,路不好走,而且很奇怪,野兽很少,我们一般不去那里。不过那里有一道河谷,可以抓鱼,但是这个季节下雨很多,很危险的,你们要玩最好不要去那里。”阿贵好心提醒道。 “你去过没有?”小哥突然问道。 “我也没去过,我爷爷去过,说那山火特别厉害,到现在那里的植被还没有恢复过来。你们想要知道更多我可以带你们明天去找向导,只是山里最好还是别去了。”阿贵说道。 “那如果我们一定要去,应该怎么走?”小哥并不理会,问道。 梦璃看着小哥,看来他是下定决心不放过任何的线索,无奈地笑了笑,不管他要去哪里,她肯定会陪着他,火里来水里去,默默的还不能抗议来着。 “要顺着溪走,路很难走,你们要过去我可以帮你们找个带路的,两百块,怎么样?不过,明天去不了,起码得过两天,现在猎户都没回来。” 小哥看向梦璃,梦璃看向胖子,胖子又看向阿宁,阿宁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什么,无奈地看向吴邪,吴邪见阿宁看着他,也是微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 两天的时间正好,他们可以先在寨子里好好打听一下小哥的事情,然后再去山里,时间上不冲突。 影子 阿贵就嘀咕了一声,道:“问题是,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林子,你们去了看不到什么。” 胖子立即对他道:“就是去踩踩也好。” 阿贵苦笑着摇头叹气:“那路可真难走,你们城里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喜欢花钱买罪受。”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们打听这些干什么?你们该不是倒卖文物的?” 胖子喝多了,骂道:“什么倒卖文物,说得那么土,告诉你,其实我们是倒——” 吴邪赶紧戳了他一下,接着道:“是导游,有个团要进来,这里没地陪,我们先来打听一下,在找景点。” 阿贵一听很有兴趣:“那好,人带来我帮你们安排,这里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山里不好玩,你们自己去就算了,客人肯定不喜欢。” 吴邪点头堆笑答应,心里暗骂胖子。胖子也知道自己失言,尴尬地摸了摸鼻梁。 阿宁看了眼吴邪,无声的笑了笑,吴邪有时候还挺精明的。 梦璃和小哥对视一眼,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幸亏吴邪反应快。 吴邪还想问阿贵一些详细的情况,不过他说真的不记得了,看得出他可能出去打工的时间比较长,对村子的过去也不是太了解。他只好作罢,只能等着明天找其他人打听。这事情就这么拍板了。 接着几人坐在外面露天乘凉,继续商量一些细节。准确的说,是梦璃和小哥在一旁说着一些事情,吴邪和胖子商量细节,阿宁表示:我听你们说就行。 胖子看阿贵回房,立即压低声音道:“他娘的那帮考古队神出鬼没,白天不见人,临走还带走了这么多东西,明显这羊角山一代有一座古墓啊,这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咱们旅游来的,却得了这个消息,怎么样,两位?咱们是不是该顺应天意,顺手就把这斗给倒了?” 吴邪不赞同,摇了摇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提这个,那山里有古墓,现在只是你的推测,要到了那儿实地看才知道。而且那批人进的古墓,每一个都诡异异常,我是真不想进去。” “这次肯定没事,你没看他们都安全出来了嘛。”胖子道,“而且还带了好几箱子明器,他娘的,这得值多少钱啊。” “说起来也奇怪,听阿贵的说法,这批人显然没有采取考古队大揭顶的工作方式,看样子他们竟然也是打盗洞下去的,真是少见。”吴邪道,如果不是确定这批人是政府背景,他绝对会以为他们是伪装成考古队员的职业盗墓者。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考古队也会使用盗洞抢救一些文物。我看,可能这古墓的规模相当大,以当时上思的条件,没法进行挖掘。”胖子道,说着口水都下来了,“那小阿妹不是说,越南人还在山里,我想他们恐怕也是听过这里这件事,在找这古墓。我们就算不为钱,也不能把这便宜让给那批连洛阳铲都不会用的越南佬。” 吴邪叹了口气,心说:“我是真的不想再下地了,就算有梦璃和小哥护着,你再怎么说我也是不会听的。”不过,如果那里真有古墓,那么必然和考古队在追查的东西有关,不进去似乎又不甘心。这有点难办。 胖子继续在吴邪耳边唠叨,吴邪就对胖子行缓兵之计,让他别激动,他们两天后去实地看了再说,就是真有古墓,那地方这么大,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不过如果真找到了,他要下去,他们也会帮手,他这才肯罢休。但是他已经无法按捺了,阿贵一回来,就立即拉着阿贵问东问西。 吴邪本来怕他露馅,但是心里很乱,也就没心情管这些,让他去了。自己靠到廊柱上,一边看着月亮,一边琢磨怎么办。 阿宁坐在他身边,轻咳了一声,见吴邪看向她,她道:“吴邪,你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情就算你想避开,它还是会发生,既然到头来都要经历,那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我知道,”吴邪叹了口气,“可是经历了那么多,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我还当着自己的小老板,舒适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该有多好……”他说着,眼神流露出一丝迷茫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也不会遇见我们啊。”阿宁冲他笑了笑,似是在安抚他的不安。 “是啊……” 两人之间再无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天上的星星。 恍惚间,吴邪忽然注意到,在另一边,阿贵自家木楼的窗户里,似乎有一人正看着他们这里,那边没有开灯,只能看到有一个模糊的古怪影子。 吴邪揉了揉眼睛,就发现那影子,肩膀完全是塌的,就像楚哥给他的照片上,那屏风后的影子一样。 夏天的山风吹过挂在房前的灯,灯泡和四周大量的虫子一起晃动,光影斑驳,吴邪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风过后,那影子还是在那里。 他看着,刚开始几眼还没有什么感觉,后来越看,背就凉了起来,难道阿贵家里有人上吊了? 于是强忍住恍惚的感觉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 再一看,那影子却消失了,窗子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吴邪用力皱了皱眉头。 梦璃和小哥自然注意到了吴邪这边的情况,小哥看着那消失在窗户后的影子,皱了皱眉,刚想要追过去,却被梦璃拉住了手腕。梦璃冲他摇了摇头:“别去。” 小哥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时候追上去只会自添麻烦,影响他们后面的事。 “怎么了?”阿宁疑惑地问道。 “你刚才看到那个木楼窗户后的影子了吗?”吴邪问道,背后有些发凉。 阿宁皱了皱眉,回道:“……没有。” 吴邪急忙问阿贵:“那个房间后面住着什么人?” 阿贵看了看,道:“是我的儿子。” “哦。”吴邪脑子里闪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闪起来,只觉得又晕起来,心说:“那肯定是他儿子在看这边,我喝多了,看的东西不正常起来。” 天色也晚了,阿贵看了看自己的房子,就说要回去休息。 胖子付了千字三十的消息费,和他打了招呼,也进了屋子。 进屋胖子就郁闷:“我靠就这么一两句话的事儿,这龟儿子竟然能讲掉我三百块钱,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的。” 吴邪道:“谁叫你充大款,在穷乡僻壤露富是最没流儿的行为,你他娘还后悔,没流儿中的没流儿。” 胖子嘀咕了几句,说吴邪假道学,伪君子,吴邪也没精神理他,小哥早就躺着睡了。 梦璃和阿宁在他们隔壁的房间。 “你喜欢吴邪?”梦璃一脸戏谑地看着阿宁。 阿宁也不掩饰,耸了耸肩:“有那么一点感觉,当佣兵的时候没时间谈恋爱,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当然不能放过。” 果然喜欢阿宁的直性子,梦璃笑了笑:“那你要加油!……晚安!” “晚安!” 一夜好眠。 床底 第二天,阿贵的女儿就带着梦璃他们来到了一幢很老的高脚木楼前,是黑瓦黄泥墙,只一层,比其他的木楼看上去要小一点。这木楼建在山坡上,窗户全破了,门是锁着的,上面贴着褪了色的门神画,门外都结了许多的蜘蛛网,这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了。 阿贵的女儿还奇怪既然朋友都不在了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梦璃就说来随便看看,让她先回去他们自己可以认得路回去。 “小哥,到你家门口了,有没有想起什么?”梦璃看着在门口徘徊,脸上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的小哥,试探地问道。 小哥摸着这些木头的柱子和门,看着眼前这座看起来很陌生的木楼,摇了摇头。 梦璃和吴邪都叹了一口气,这时胖子已经把一边的窗户给撬开了,对他们招呼道:“快过来。” “这么熟练,你以前是不是也干过?”吴邪玩笑道。 “你胖爷我是什么人物,触类旁通你懂不?盗墓和盗窃就一个字区别。再说了,技多不压身,要是不会点技能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好好跟着胖爷学学。”胖子一边说道,一边催他们。 “废话这么多,当贼呢,专业点。”梦璃过去打断他们,就从窗里爬进去。 看着一群人爬进窗户,吴邪偷偷关上窗,感觉有些心虚,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组队有组织有预谋的入屋偷窃,不过他们可不是窃贼,只不过偷偷摸摸进了小哥的家里而已。 木楼里面有点暗,他们看到了一个大房间,和灶台连在一起,墙上挂着很多工具,有锄头、铲子,都生锈了。看这里的构造,跟阿贵家的似乎也差不多,估计木楼的设计都是大同小异的吧。 在一边有木墙隔着,有一块相当旧的帘子,上面积满了灰尘,这帘子的后面应该是一间房间。 梦璃看向小哥,他皱起了眉头,看了一圈四周,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只一会,就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唉。”梦璃叹了叹气,都找到了自己的落脚之处,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记得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捉弄他。突然间,心深处响起了声音:要改变命运。 梦璃不由得嗤笑,她在改变他的命运,改变他们的命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可到头来,她也越陷越深。 梦璃跟着进了房间,一进去就是一股霉味,里面非常暗,什么也看不清,而且里面竟然没有窗子。 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没人带手电,他们只能把帘子打了一节,让外面的光照进来。在暗淡的光下,可以看到房间很局促,一圈架子靠墙放着,他们先是看到了一些书和一些盒子,架子上空空荡荡,地上散落着泥巴,除了这些东西,就剩下一边的一张板床和一张木头桌子。桌子是老旧的学生课桌。所有的东西上都有一层薄灰。 这山中的空气非常干净,所以灰积得不多,如果是在大城市里,恐怕这里的灰可以铲去种地了。这也说明这里确定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这就是你的房间?”吴邪看到眼前这么普通的一个房子,有些吃惊,也许在他的眼里小哥是一个强大又奇怪的人,住的地方应该也会很特别。 但是一想,似乎具体的古怪法吴邪也想不出来,小哥到底也是一个人,人总是睡床,总不会是睡棺材。线索也不能写在墙壁上,应该是在这些摆设里。 他们走进去,胖子打开柜子,没有什么发现。 房间里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看上去相当乱,那些盒子和书放得并不整齐,可能是楚哥来的那次被翻过了。 梦璃随手拿起一本书,发现书潮得厉害,是一本老版本的线装书,她翻了翻,里面都有点发霉了。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把书放下,看向一言不发的小哥。 房间里唯一看上去像点样子的,就是床和桌子,吴邪想到这个,就立即朝那只写字桌走去,去找楚哥说的那些照片。 走到桌子旁,他就看到了桌子上蒙着灰尘的玻璃,下面依稀能看到很多的照片,心道:看样子楚哥没有骗我。 吴邪刚想研究那些照片的内容,旁边的阿宁和胖子都看向了后面,看到小哥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书,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疑惑。 “小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梦璃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张了张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紧皱。 吴邪知道小哥肯定是发现什么了,期待地看着他。 只见他侧着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道:“好像不对。” “不对?什么不对?”吴邪条件反射反应问道。 小哥很用力地去回忆,就是以自己的真实感觉说道:“不对,这个房间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对。” “难不成这里不是你的房子?”吴邪的心里更加的郁闷了,千辛万苦找到的一点线索,难道都是错的吗? 小哥没有再说话,他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然后目光投向了那张床。他立马蹲了下来,往床底下看去。 吴邪和胖子也蹲了下来,床底下漆黑一片的。小哥把手递了过来,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梦璃就把口袋中的打火机放到他的手里,十分默契。 不过这床底下,会有什么东西吗? 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很多的蜘蛛网。但是他不死心,还是往里面爬,并开始在木头地板的缝隙中摸,摸着摸着,忽然见他手指一钩,竟然抓住了一块地板,将它掰了起来。 小哥的力气惊人,就听到一声恐怖的断裂声,整条的木条地板被他掰下来一块。他把掰下来的部分一扔,继续去掰,动作之大简直是疯狂了。 吴邪和胖子都蒙了,一时间不知道要干吗,胖子叫道:“小哥,就算不对,你也不用拆房子啊。” “小哥,就算不对你也不用拆房子吧。”胖子说道。 梦璃拉住想要阻止小哥的胖子,说道:“这下面内有乾坤。” “可是小哥现在是病人,而且他又失去了记忆,他会不会是受了什么打击?”吴邪猜测道。 “你们快看。”阿宁叫道。 几人看向小哥,他已经把床底掰开了一个大洞,从里面拖出了一只黑色的铁皮箱。果然这床底下真的是有暗格,小哥估计是想起了什么,这东西藏得这么严实,对小哥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小哥拖这箱子的时候十分的吃力,就连胖子上去帮忙也才能勉强把它搬出来,放到了床上。 “这什么东西啊?真沉。”胖子突然一脸坏笑地看着小哥,问道:“小哥,该不会是你的压箱底吧?原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富豪啊。” “胖子你别想了,小哥就算是富豪,也没你的事儿。”梦璃嫌弃地说道。 这是一只黑色的铁皮箱,相当大,看上去能放进去一个人,上面布满了已经生锈的花纹,似乎年代相当久远。 “看上去像以前地主人家的东西,可能还是个古董。”吴邪看到了上面的老式扭锁,这箱子可能是民国时候的东西了,很有可能是大户人家用来放衣服的,或者是戏院放戏服的箱子。 小哥气喘吁吁地从床底爬了出来,他们都看着他,就等着他来给他们解释这东西了。 可是,当他们看见当事人那种迷茫疑惑的眼神,他们就知道,看来没希望了。 只不过这个箱子既然是小哥重要的东西,那么里面应该会有什么呢。所以…… “还等什么,直接打开看看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胖子直截了当就说出来最直接而且是现在情况唯一的办法,然后就直接伸手过去想要打开。 “千万不要打开!”小哥一着急就一把把已经把手放到箱面上的胖子推开,只见小哥脸色苍白,十分的紧张。 “小哥……”吴邪扶住胖子,看到小哥反常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解,“小哥,这里面是你的东西,还可能关乎你的身世,为什么不能打开?” 小哥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个箱子,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要打开,我感觉这个箱子很不好,打开肯定会有事发生。” “你是不是有想起什么?关于这个箱子的。”阿宁问道。 小哥这时是冷汗直流,异常的紧张,似乎很惧怕这箱子里的东西。他摇摇头,说道:“只是这个箱子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小哥捏住自己的眉心,很努力地要去回想。 “该不会这箱子会有什么机关吧?会不会是一打开箱子里面就会有炸弹爆炸。”胖子猜测道,又继续发挥他的想象力,实在是很佩服他的想象能力。 “有可能,小哥对机关这么了解,而且这东西也是他的,他应该是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破解机关,所以就感觉它很危险。”吴邪分析道。 “那要不我们把它搬出去,去外面找几个高手把这个箱子……”胖子说着,突然想起自己眼前就有两个高手,直接闭了嘴。 梦璃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直接就走到了箱子前面,摸了摸它的表面,然后把手放在箱锁处,就要把箱子打开来。 铁块 小哥连忙抓住梦璃的手,看着她。 “这个箱子没有机关。”梦璃也看着小哥,说道。 “这不是机关的问题。”小哥摇摇头,用他奇长的手指按住那扭锁,说道。 “不是机关,那为什么不能打开啊?”吴邪就更加疑惑了,“难不成是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这一个箱子能有什么?难不成这里面还能养着一只妖怪不成。”胖子见他们婆婆妈妈的,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都退后,让我来,就一个箱子怎么可能吓唬得了你胖爷我。”说完就要撩起衣袖,准备要“大干一场”。 “不可以。”吴邪连忙拉住他,说道:“万一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剧毒的东西,你一打开,连累我们不说,要是殃及整个寨子,那就糟了。” 胖子似乎憋了一股气,一下子坐到了床上,不满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为了一个箱子至于吗?” 吴邪也觉得,就为了一个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箱子,他们在这里纠结这么久还一筹莫展,小哥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只是这一个箱子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东西让小哥都会感觉到害怕呢?而且这还是他的东西。 梦璃趁着吴邪他们都在商量怎样处置这个箱子的时候,她就轻轻一拨,把那个搭扣一下子就打开了,直接就把箱子打了开来。 “不用纠结了,可以直接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梦璃指了指那个被打开的箱子里面,说道,“看吧,一点事也没有。” 小哥他们都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刚刚小哥说得这么玄乎,就感觉这个箱子一被打开他们就会死定了,然后现在就被她突然之间打开了。 那里面是一个看着像一个葫芦样子的,表面上有一些脓包一样的疙瘩,这些疙瘩还夹杂着金属锈迹的光泽,看起来似乎是一块铁块。 梦璃想要用手把那东西拿起来,“别动。”小哥叫住她,然后从书桌上拿了几张纸,用它们把那铁块包了起来拿出了箱子。 吴邪研究了下那东西,说道:“这应该是一个铁块,被强酸腐蚀过或者铸的时候夹了大量的泡,形成了这些疙瘩。”上面有红色和黄色的脓斑,应该是铁锈的痕迹,还能看到上面有一些古代的花纹,已经非常模糊了,能感觉这是件古物。 “还以为里面会是什么呢?原来就一废铁。小哥,肯定是你想多了。”胖子看着那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铁块,说道。 看着那铁块,吴邪似乎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小哥把一块铁块放在一个大箱子里,而且还在床底下设置了暗格来放置,显然这东西应该见不得光。而他觉得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感觉不对,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块铁块究竟是什么东西,用来干什么的。 小哥没说话但是神情异样,看着那铁葫芦停顿了一会儿,道:“这东西只有一层皮是铁的,真正的东西被包在铁皮里了。” 吴邪愣了一下:“何以见得?” 小哥道:“重量太轻。” 胖子惊讶道:“这你都能掂量出来?” 这不奇怪,一般经手古董的人,这种手艺都是必练的,而且掂量过纯铁或者做过模具的人都会知道,一块铁的重量和普通人的预期是不同的,铅笔盒大小的铁块,力气一般的人用两个手指可夹不起来。 吴邪对胖子道:“你们半路出家的基本功不行,像这种手头上的功夫,我们或多或少都要练几家子。” 胖子呸了一声:“胖爷我花这么多闲工夫练这个干吗,买只电子秤才多少钱。” 吴邪做了个鄙夷的表情,接着问小哥道:“什么东西要被包在铁皮里保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印象?” 小哥摇头,胖子就道:“以前有一种铁包金,运输的时候金块外面包上铁皮,不显眼,不过这东西的铁皮看样子是铸上去的,而且重量还轻了,里面肯定不是黄金。” “铁包金”,吴邪没听说过,胖子说的事不知道是胡吹的还是他真见过。 让吴邪在意的是那上面模糊的花纹,既然有花纹那么这东西至少有装饰作用,不会是单纯的铸件。它肯定有确实的用途。 “会不会是什么铁器的部件?”胖子又道,“比如说铁香炉的脚,或者以前车轱辘上的装饰品?” 吴邪心说也有可能,他对铁器的认识不深,铁器易生锈,在古墓中很难保存,所以市面上流传得远不如铜器和瓷器。铁器的价值一般也不高,所以大部分搞古董的人都不熟悉,他实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过既然是古物,还藏在小哥的床下,那么这东西肯定有点来历,应该和他在这个村子里经历的事有关。 他们猜测着,梦璃却清楚地知道,这是张家的东西,是陈文锦他们从水里带出来的东西。 梦璃看向小哥,开口打断了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小哥,这是你家的东西,到现在你还想不起来吗?” 小哥没有说话,看着手里拿着的那东西,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 “小哥家的?”吴邪疑惑的问道。 梦璃点了点头:“这是陈文锦他们从山里、呃不对,准确地来说,是从水里带出来的东西。” 胖子一听,凑近小哥手上的那东西细细研究起来,“小哥藏得那么紧,这东西肯定很值钱。吴邪你快过来看看,这东西会是什么年代的?” 胖子招呼吴邪过来一起研究一番。 “看不出,也许是一般的铁块,这要好好研究一下。”吴邪看着那个铁块,说道。 “那行,我们就把这东西拿出去。你们还要看什么的就快点翻翻,太久了会被别人发现的。”胖子说道。 忽然,窗外有些动静,随后几人看见窗外人影闪过,几人对视一眼,迅速追了出去。 但等他们出去后,人已经不见了。 吴邪想要去看那些照片,刚刚看到了一些照片,看着很灵异。 阿宁突然叫住他们,让他们看一个方向,看到一边高脚楼上方的山坡上,站着几个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满脸阴霾地看着他们。 顿时几人就吓了一跳,开始心虚,像是被人赃俱获一般。 那几个村民大概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有两个人挑着扁担,好像刚从山上收了什么东西下来。这几个人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也没有什么动作。 “我们还是先走吧,要来有的是机会,我们可以晚上再来。”阿宁说道。 说着,他们按照记忆原路回到了阿贵家里,梦璃想了想,说道:“那铁块是从水里带出来的话,那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水?好啊,这广西的太阳也太辣了,我正好想要去降温降温。”胖子一听就提了精神。 阿贵没在家,于是他们就问阿贵的女儿这附近哪里有水源,她回答说:“在村子外面有一条溪涧,那里的水清澈干净,我们都会去那里玩水。” 几人就一路问路终于来到了那个溪涧,这溪涧水比较平静,走到溪边就感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看见有许多孩子在水里游玩,看起来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都不穿内衣只穿着衬衫,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 吴邪看着眼前这幅和谐的景色,感觉到这里的民风淳朴,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如果能生活在这里,也许心中就不会有许多像现在的牵挂。 胖子也来了兴致,脱了上衣冲到水里去,跟那些小孩嬉戏玩水,好不快活。 吴邪也忍不住了脱了上衣下水去凉快凉快。阿宁只是脱了鞋袜,坐在水边戏水,往日的果断干练,如今只剩下娇俏。 而小哥就在一旁的树下乘凉。 “小哥,”梦璃也坐在树荫下,然后看向溪水那边,“不一起去吗?” 小哥却摇摇头,看向她,表情十分的严肃,说道:“你好像是知道我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是一直都知道吗?难道小哥的脑子又短路了?还是又开机重启了?梦璃在心里吐槽。“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你不相信我?” “不,相反,我很相信你,这是我的感觉。”小哥还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继续出声。 “有些事我也还不清楚,但是我会帮你找到过去的,我说过的……”我会让你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一直帮你,直到你恢复记忆。梦璃看着小哥,眼神里的是坚定,笑了笑。 小哥点了点头,像她之前教他笑的动作用两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嘴角,梦璃忍不住笑了出声,没想到小哥到现在还当真呢~真是太可爱了! 眼光瞥到小哥的身后,看见不远处冒起了浓烟。 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梦璃脸色大变,语速极快:“小哥,你房子着了!” 小哥一听,回头一看,脸色大变,连忙就往那边跑去,梦璃连忙跟上。 “吴邪!胖子!”阿宁也发现了情况,连忙喊了声还在玩水的两人,匆忙的穿好鞋袜。 “怎么了?”吴邪慢半拍地问道。 胖子道:“好像有房子着火了。” 吴邪看向那个方向,那是小哥高脚楼所在的地方,顿时觉得不妙。 火灾 此时吴邪还只是有不祥的感觉,但他的内心还是告诉自己,不可能这么巧合,这种天气里木制的老房子发生火灾的概率很高,但是心中不祥感渐渐强烈到让他有点窒息。 跟着小孩子跑,冲向着火的地方,越靠近吴邪就越觉得不好。等到他冲到跟前,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只见小哥的那间高脚楼着火了。高脚楼后面的山也烧了起来,灌木丛一片焦黑,火还在往上蔓延。不知道是楼殃及了山,还是山殃及的楼。 村民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冲到山上去扑火,山火一旦烧起来,那种可怕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先救山火绝对是正确的。 这火的源头似乎在山上,小哥的高脚楼就在山脚边,于是受到了殃及,但吴邪呆立在那里,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煤油味。 这里没有消防栓,所有的救火设备只有桶,但是桶的数目有限,他们又是从水缸里舀水,等山火扑灭的时候小哥的房子肯定已经烧得一点也不剩了。 吴邪情急之下想冲进去,胖子一把把他拉住:“进去太危险了!咱犯不着把命丧在这里啊!” 吴邪脑子里一片混乱,跪倒在地上,这时忽然边上人影一闪,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小哥冲了过去,冲到火房前,往高脚楼底下的隔空处滚了进去。 “混蛋!”梦璃咬牙暗骂一声,不知道骂的是小哥,还是放火的人。 火势在高脚楼里似乎蔓延得不算快,胖子和吴邪、阿宁还都没反应过来,梦璃就已经抢过即将从身边跑过的村民手里的一桶水,一把举起从头顶倒下,迅速朝高脚楼里跑去。 吴邪三人都大惊失色,胖子马上大叫救人!三人立即冲过去,挨近房子五六米处,滚烫的热浪就扑面而来。 当小哥跑进高脚楼,看到房间里烧得比外面还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而且还是在里面开始放的。小哥在房间里到处找了找,那些照片,还有书都被烧成了灰烬。 “小哥!咳咳……”梦璃找到了房间里四处寻找的小哥,想要把他拉出去。 虽然往她自己身上泼了水,但耐不住火势太大,热浪冲天,衣服都要蒸干了。 可是小哥似乎没有放弃,到处翻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遗漏了。 “你不要命了吗?!!咳咳……”梦璃真是恨铁不成钢,再不出去他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突然,小哥的上方突然落下一块烧成焦炭的长形木板,千钧一发的瞬间,梦璃一把推开他,木板砸到了梦璃的胳膊,她随后一闪,木板就掉到了地上。 “……”小哥连忙扶住她,眉头一皱,表情不知是懊悔还是悲痛,直接抱起她就往外面冲去。 外面,吴邪三人被热浪烤得没法睁开眼睛,只得连滚带爬地退回去。旁边救火的人赶紧冲上来把他们拉住。 刚被扶起来,就听到火场里传出一声东西垮塌的巨响,接着小哥抱着梦璃也从高脚楼的隔空处跑了出来。 旁边马上有人上去往他们身上泼水,边上有人说疯了疯了。 “你们……都不要命了!”吴邪看见他们出来失控地大喊,显然他肯定是担心坏了,“梦璃你……”吴邪看见梦璃的胳膊上还冒着白烟,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着急了。 “烧伤了,这可大可小,你们快带她到村公所找医生吧。真是的,那房子又没人住,学什么救人,还自己烧伤了。”这时一边的人说道。 吴邪找了一个小孩带路,小哥就抱着梦璃跟着,梦璃感觉胳膊隐隐还有些疼痛,但她自己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木板砸了一下,被烫到了而已。如果不是她反应快的话,可能真的会被烧伤的。 “咳咳……小哥,”梦璃伸手揩去脸上的水,声音有些沙哑,“你以后能不能先考虑一下,咳……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啊?咳咳……” “别说话!”小哥没有看她,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生气了。 梦璃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的嗓子被烟呛到了,话说多了不好,小哥是在关心她,虽然有些别扭。 村里的公所并不远,走了一会就到了,梦璃的胳膊给医生看了一下,只是轻微烫伤,医生给她上了药,说她还算幸运,没有烧伤,不然以后就会留疤了。 “你看看她嗓子。”一直沉默的小哥突然开口,“她被烟呛到了。” 医生依言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 而阿宁回了阿贵的高脚楼,拿了小哥和梦璃的外套给他们披着,毕竟他们刚从火海里出来,还被泼了水。 “梦璃,怎么你也进去了,小哥进去的时候都吓死我了,火势这么大你们是不要命了?知不知道有人会担心……”这还是吴邪第一次发这么大火。 这时胖子转性了,没有煽风点火,而是劝吴邪不要太激动了,伤身。 小哥也有轻度的烧伤,但他似乎根本没在意身上的伤口,只是在那里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们都知道他是在郁闷什么,现在唯一的线索都断了…… 他们几个都不说话,回到阿贵家里清洗了一翻。 小哥彻底陷入了沉默,房间里满是烧伤草药奇怪的味道,很难闻。 “火是从房间里烧起的,有煤油味,是有人故意放火要烧毁里面的东西。”梦璃看了一眼小哥,开口道。 “有人?小哥,你以前是不是得罪人了,现在人家找你寻仇来了。找不到你,就烧了你房子。”胖子分析道。 “你问小哥?你觉得他想得起来吗?而且烧他的房子,有谁敢?”梦璃说道,小哥的可怕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敢得罪小哥,“咔嚓”一下,哪还会有小命? “我觉得应该是有人不想让他恢复记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阿宁突然说道。 一语中的。 “也就是有人不想我们继续查下去。” 听阿贵说起来那场大火,应该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具体怎么烧起来的还不知道,反正这里每年夏天都会有山火,只是离村子这么近还是第一次,幸亏烧了的是废弃的屋子,没有太大的损失。还听说有两个人冲进去救人了,还真是傻得不要命了,救不了人还赔上自己。 接着所有人很有默契齐刷刷就看向梦璃和小哥,两人都无视了他们的眼神。 所以现在小哥的屋子的东西都被烧毁得干干净净,这一线索断了,他们现在能着手的就是几十年前陈文锦的考察队,以及那箱子里的铁块究竟是什么东西,跟小哥又会有什么联系。 所以他们决定,还是继续找当年的老向导问清楚当年的情况,至于那羊角山,不管怎样也是要去一趟。 阿贵刚刚说已经帮他们联系好老向导了,明天就可以去找他了。 “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愿明天不会再有变故。”吴邪有些不安地说道。 “担心也没有用,现在我们完全处于被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阿宁冷静地说道。 在一旁的小哥一直沉默着,没有愿意加入他们的商量。 梦璃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揪心,那地方是他的房子,所以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就这么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完全没有给他一丝回忆的机会。 她想要将一切告诉小哥,可是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规则。而她,想要改变命运,首先要克服的便是被这个世界同化的结局。 她将自己记得的事情都一一记了下来,只是事情发生的时间都变得不可预测了。 她不停地发问,为什么让她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后,为什么又要将她同化?为什么……难道只是让她跟他们经历这一切,让她知道,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吗?! 当初只恨自己是书外人,却不知书内故事太过沉痛,非常人可承受…… 变故 第二天,胖子去化肥店想办法讨点硫酸,看看能不能溶掉那只“铁葫芦”,看看其中是什么东西,再去烧掉的废墟里扒扒,说不定还能够扒出点什么来。 梦璃、小哥和吴邪、阿宁由阿贵带着去找老猎人。 本以为不会出岔子了,没想到到了之后老头却放了他们鸽子,说是昨天晚上进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猎人打猎那是满山游走,根本无处寻踪,吴邪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约好的突然就进山了,难道还是被我料中?” 老头的儿子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爹老糊涂了,两年前突然就开始有点不正常,时不时不打招呼就进山,也不知道去干嘛。谁说了都不听,说去就去,第二天多重要的事情都不管,”他指了指墙,“你看,猎枪都还在墙上挂着,肯定不是去打猎,等等就能回来。” 刚在他家坐下来,忽然从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进来就问:“盘马老爹在吗?” 盘马老爹就是老向导在这里的称呼,看来还不止他们一个人找他,让吴邪惊诧的是,这人说话一口的京腔。 他们朝外望去,就见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绕进来,吴邪一看他的脸就感觉有点异样,这人长得肥头大耳,但是收拾得很整齐,晒得黝黑但看不出一点干体力活的样子。 盘马老爹的儿子立即就迎了上去,阿贵对梦璃他们道:“这是盘马老爹的远房侄子,听说是个大款。” 吴邪听他的口音,京腔纯正,心说这远房亲戚也够远的。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里很熟,也没什么犹豫径直就入了院里。给老爹的儿子递了根烟,他已经看到了梦璃他们,面露疑惑之色,“呀呵”了一句:“有客人?” 老爹的儿子用乡音很重的普通话说:“是,也是来找我阿爹,这两位是政府里的——” 那中年人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立即打断他问道:“老爹呢?” 老爹的儿子面露尴尬,又把他老爹行踪不明的事情说了一遍。 中年人啧了一声,点头:“老爹这是什么意思?又不在,老让我吃瘪,我和老板那里怎么说啊。”说着看了看梦璃他们,面有不善道,“你这孙子该不是嫌钱少,又另找了主顾,想诳我?” 老爹的儿子忙说:“不是不是,他们真是找老爹的,政府里的人。” 中年人又看了梦璃他们一眼,半信半疑的模样,走到他们跟前:“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这镇里的人我还都熟悉,怎么就没见过你们?” 这就问得有点不客气了,吴邪抬头看了看他,也不好发作,道:“我们是省里的,我们找老爹做个采访。” “省里的?”他怀疑地看着他们,不过看他们确实像机关单位的,就嘀咕了一句,转头对老爹的儿子道:“得,那你再劝劝你老爹,我老板开的价不低了,留着那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用对吧?别固执了,卖了绝对合算,拿点钱老头子享几年清福多好。” 他儿子不停地点头。 中年人又道:“你们有客人,我扎堆在这儿不好,我先撤了。”说着又笑了,“事情成了,我带你们去风光风光。多用点心,晚上找我喝酒去,我先走了。” 说着出了院子,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地走了,吴邪看着莫名其妙,看向盘马老爹的儿子,问道:“这人是谁啊?他想干什么?” 老爹的儿子看他走远了就松了口气,叹气道:“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我爹的侄子,我堂兄弟……这人就是个地痞流氓,一直在北京混日子,我们早就不来往了。也不知道最近跟了哪个老板,跑到广西来收古董,到处让我介绍人,这人自来熟,特别虚,我们不敢得罪……” 吴邪问道:“听他的意思,他看中你家什么东西了,想收了去,难道你家还有什么祖传的宝贝?” 巡山 老爹的儿子叹了口气,说道:“说这事我就郁闷,我家老爹手里有块破铁,一直当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说是以前从山里捡来的,是值钱东西,以前一直让我去县里找人问能不能卖掉,我也就当他发神经。不知为什么前段时间这事被那远房亲戚知道了,他还真找到人来买,出的价钱还不低,结果还真是有病,老爹来了劲了又不卖了,惹得那小子就是不走,一直在这山沟里猫着整天来劝,给他烦死了。” 吴邪看了看小哥,心中有所触动,看来那老头爽约不是因为他们,而是为了避开那远房侄子。 铁块?难道那老头手里也有他们从小哥床下发现的东西? 阿贵在一边抽烟笑道:“你就不能偷偷从你老爹那儿摸了去,换了钱不就得了,以后政府来收可一分钱都不给。” 那儿子道:“不是我不想,这老头贼精,我有一次说要把那东西扔了免得他魔怔,他就把那东西给藏起来了,那时我就找不到了。哎,想想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没想到那块破铁真的值钱,要是真能做成这买卖,那是天上掉下的金蛋,我儿子上学的事就不用这么发愁了。” 吴邪听着暗自感叹,表面上看这儿子有点不像话,有点腻歪老人的意思,但是他看得出这家人确实是有困难,这种家务事上他们也不能插嘴。 这时小哥忽然问道:“你父亲把东西藏起来,是不是在两年前?” 他儿子想了想,点头道:“哎,你怎么知道?” 梦璃笑道:“你父亲肯定是把东西藏到山里去了,老人心里不放心,所以隔三差五去看看,这就是你父亲反常的原因。” 他一听,“哎”了一声:“有道理!” 阿贵道:“那你老爹对这事还真上了心了,你还是再劝劝吧,要真把它偷了,你老爹非拿枪毙了你不可。” 老爹的儿子道:“那是,我老爹那爆脾气,我也懒得和他吵,实在不成也就算了。就是我那远方亲戚实在是缠人,我怕依他那秉性,这算是挡了他的财路,我们家以后就不得安宁了。”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等着盘马老爹回来,老爹的儿子对他们说了不少盘马老爹的事情。 盘马是当地的土着,在这片土地上繁洐了好几代,是现在硕果仅存的老猎人之一,他们的下一代大部分汉化了,一般只在农闲的时候打打猎,更多时候都出外打工,女孩子也都嫁到外地去了。后来这里的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情势又有了变化。 说起来,盘马老爹在当地也算是个名人,枪法好,百步穿杨,而且身手利落,爬树特别厉害。以前逢年过节盘马都是大红人,都得靠他打野猪分肉,后来经济发展了,他年纪也大了,也就慢慢不被人重视,所以开始有点愤世嫉俗,为人又特固执,后来和子女都处不好。 这种老人像是一个经典样本,吴邪知道的就有不少。 他以前的邻居是个老红军,也经常念叨世风日下,不屑与他们这些不懂事的年轻人为伍。这是典型的和自己过不去。想想自己也是,好像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折腾自己。 聊着聊着,梦璃他们在盘马老爹家里等到下午,老头还是没回来。 吴邪再怎么掩饰也无法压住他的焦虑,一方面怕有什么节外生枝,一方面是等得太久了。 老爹的儿子很不好意思,对他们说:“你们要不在这儿等等,我去找找吧。”说着,他便走了出去,只是不料他这一去,也没回来。 他们一直待到傍晚,实在等不下去了。 阿贵很没面子,嘴里骂骂咧咧说这两父子太不像话了,一起走出来,却正好碰到老爹的儿子急匆匆地路过,后头还跟着一批人,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直往山上去了。 老爹的儿子面容不善,阿贵很纳闷,抓住一个人问怎么回事,那人道:“阿赖家的儿子在山上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衣服,上面全是血,老爹可能出事了,我们正找人去发现衣服的地方搜山。” “是在哪儿发现的?”阿贵忙问。 “在水牛头沟子里,阿赖家的儿子打猎回来,路过发现的。” “这么远?”阿贵非常惊讶。 阿宁开口问道:“是什么地方?” “那是周渡山和羊角山前面的山口,要走大半天才到。”阿贵对他们道,“你们先回去,我得去看看。”说着就跟了上去。 梦璃四人对看一眼,感觉难以言喻。 小哥面色沉寂,看不出一丝波澜,但是脚步却跟了上去,梦璃自然是要跟着小哥的。 吴邪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两人已经走远了。 “快跟上!”阿宁拉着吴邪的胳膊,小跑了几步,去追梦璃和小哥。 吴邪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哎哎哎,阿宁,慢一点!” 水牛头沟 听梦璃他们说想要去帮忙搜山,阿贵一开始并不答应,他们好说歹说才跟了过去。 阿贵让云彩跟着梦璃他们,别走散了。 云彩,也就是阿贵的小女儿,胖子未来的媳妇。 这些天,梦璃也是第一次认真的看她,是个好姑娘,也怪不得胖子那么喜欢,甚至一直为她守着巴乃。 而这一次,他们的命运会被她改变,他们会有一个好结局…… 村民们聚合起大概二十人,举着火把和手电,带着猎狗往水牛头沟走。 山路四周漆黑一片,他们一边叫喊一边让猎狗闻着衣服去。 这里的林场都被砍伐过一遍,前路并不难走,只是这里雨水充沛,山上多有积水坑,里面全是山蚂蟥。 一直走到保林区,路才难走起来,不过这些山民全是猎人,经验丰富,走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对于梦璃他们来说,这样的山路和塔木托比起来实在像是散步一样。一行人就这么往大山的深处走去。 阿宁一边走一边问出吴邪想要问的问题:“水牛头沟一带是什么情况,很危险吗?” 云彩回头道:“那里是大保林区和我们村护林区的边界线,羊角山在大保林区,周渡山在护林区,中间就是水牛头沟。羊角山后面就是深山老林了。林场的人都在山口立了牌子的,让我们不要进去,所以除了以前的老猎人,我们一般都不去羊角山,羊角山后面的林子更是没听说有人进去过。” “没人进去过?”吴邪问道。 阿贵在吴邪后面道:“村子里对羊角山最熟悉的,恐怕只有盘马老爹。后面的林子据说以前只有古越的脚商才敢走,古时候越南玉民为了逃关税,从林子里穿一个月的路过来卖玉石,不知道多少人被捂在这些山的深处。” 玉石买卖是古中越边境最暴利、最残酷、最具有神秘色彩的商业贸易,吴邪听说过越南和缅甸玉帮之间惨绝人寰的斗争,一夜暴穷、一夜暴富在这里平常到不能再平常,在那种以一搏万的巨大利益下,人性完全没有任何容身之所。 “这里离玉石交易最盛的地点不远,从巴乃到广西的玉商,都和广东的一些老板做小生意,是最苦的一批玉民,所以也特别的凶狠。特别是清朝的时候,越南人半商半匪一批批过来,那是当地一害。”阿贵接着说道。 吴邪心里想着如果是这样,如果能在林子里发现那些越南玉民的遗骸,说不定能找到他们带来的玉石原石。这年头玉色好的原石十分稀有,玉石价格高得离谱,当年的玉石质地比现在高出好多,如果找到一两块好的,那比什么明器都值钱。不过转念一想,那些越南玉民当年对这些玉石看得比自己的命还珍贵,如今如此截取,是很大的不义,这和盗墓不同,恐怕会招来不祥之事。 走到前半夜头上他们才走进沟里,发现血衣的人指了指一棵树,就说衣服是树上发现的,他先看到有血粘在树干上,抬头看才发现衣服,刚开始以为是被野猫咬死的夜猫子,后来才发现不是。 手电照到树上,这种铜皮手电简直没有什么照明能力,但是能确定上面没有其他东西,显然是盘马老爹爬上树后,将血衣留了下来。 老爹快八十岁了,虽然以前爬树是高手,但按道理不可能无缘无故爬到树上去,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阿宁看向云彩,问道:“这里有什么猛兽?” 云彩想了想,回道:“很久以前听过有老虎,现在在山里,最厉害的东西可能是豹子。” 吴邪一听,心说老虎现在绝对没了,豹子是爬树的好手,如果真是豹子那就麻烦了,而且豹子有把食物挂到树上藏起来的习性,搞不好老爹已经遇难了。 不过阿彩又道:“不过豹子都在深山里,这里的山不够深,遇到豹子的概率太小了。老爹没有带枪,到这么深的山里来干吗?” 吴邪想起小兵嘎子把缴获的手枪藏在鸟巢里的情节,心说难道盘马老爹也学的这一招,但是树上并没有鸟巢。 他们在树的四周搜索了片刻,没有任何所得,只能勉强看到一些血迹,几个方向都有。带来的几只狗派上了用场,猎手们都带着枪,子弹上膛后兵分几路往远处去找,梦璃他们跟着阿贵那一路往羊角山的方向走。 水牛头沟很长很深,没有人走到尽头过,沟的中段就是羊角山和周渡山相接的山口,呈现出一股热带森林的势头,和塔木托的感觉很相似,让吴邪很不舒服。 他总是忽有忽无地听到“咯咯”声然后起一身冷汗,但是也没有办法,自己要来的,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想到身边还有梦璃、小哥和阿宁三人,瞬间安心了不少。 山狗相当剽悍,站起来比一个人都高,虽然全是杂种狗,但是训练有素,很快就闻到了味道,一路引着他们往山谷深处走去。 一路无话,走到后半夜月牙顶在头上,狗似乎找到了目标,他们在羊角山山口附近停下下来。那是山腰上的一个斜坡,因为泥石流的关系树木很稀,斜坡非常陡,而且泥土湿滑,松软得好比雪层。 他们用树枝当拐杖,才能保持平衡,时不时踩错了地方,整片的泥就那么一路滑下去。 猎狗拉着他们,艰难地半爬着来到一处树下,之后就不再徘徊,而是对着树后的一大片草丛狂吠。 云彩有些害怕,吴邪的心也吊了起来,如果老爹遇到了豹子,那么草丛里的东西可能惨不忍睹。 阿宁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不让他胡思乱想。 吴邪点了点头,可依旧有些害怕。 阿贵上前用树枝拨开草丛,手电照射之下却发现里面没有尸体,只看见一块大石头。 他们过去后发现那是一块年代久远的石碑断片,有些年头了,风吹雨打的痕迹很明显,表面都磨蚀干净了。 阿贵他们拨开四周齐腰的杂草寻找,忽然一个猎人“哎呀”了一声,人一下矮了下去。 众人忙冲过去将他拉住,就见草丛里隐蔽着一个泥坑,好像是被雨水冲出来的,坑里还有烂泥。 往坑底一看,梦璃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坑里隐约可以看到几截烂木头裹在烂泥里,看形状基本能肯定那是一只已经支离破碎的棺材。 这是一个被冲出来的简陋古墓。 古坟 月光惨白照在山腰里,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但能听到坡下沟里密林深处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这个坑让阿贵他们怔住了。 山民迷信,看到棺材总认为不吉利,他们互相看看,阿贵没有什么想法,自言自语道:“大半夜的看到棺材,回去要洗眼睛。” 另一个人趴下来看了看,道:“这是谁的坟,怎么挖在这么深的山里?” 没人回答他,云彩吓得躲在看着比较靠谱的梦璃身后,悄悄瞄了她一眼,心道:“她也是女孩子,难道她不害怕吗?好厉害啊!” 站在她身侧的阿宁,看到她的眼神,瞬间就懂了,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吴邪看着那棺材,能肯定这是一个荒坟,不是大户人家的墓,年代应该是明清,因为这样质量的棺材,在雨水这么充沛的地区能够保存到现在,时间不可能太早。看棺材里的烂泥里也有草长起来,那么棺材被雨水冲出暴露在野外至少有几个年头了,里面的尸骨肯定已经被毁了。 坑不大,用手电照照,他们找不到里面有盘马老爹的踪迹。人肯定不在,但吴邪感觉这里可能就是盘马藏东西的地方,因为它确实十分适合藏物。盘马儿子说的铁块可能就在下面。 狗还在叫,引得人烦躁,阿贵把狗拉远,让它们在四周晃荡,接着拾来树枝在里面翻找。 山民们也不敢下到坑里,对于棺材普通人都会忌讳,但是狗的反应告诉他们这洞里肯定有东西。这样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吴邪看了看这里的山势,就是他这个只知道风水皮毛的人也能看出来,这里绝对不适合葬人。这里是山口,山上所有的水都会往这儿来汇聚,在这里葬人不出几天就霉了。这个墓不会是胖子推测的在羊角山中的大墓,只可能是普通的荒山古墓,应该没什么危险。 于是吴邪就让阿贵别搅了,他和小哥下坑去翻。梦璃和阿宁就在上面看着。 吴邪下盗洞都轻车熟路,更不要说是翻个棺材,何况小哥还在身边。 阿贵却非常惊讶,觉得吴邪这样的城里人怎么胆子这么大,云彩更是眼巴巴地看着,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云彩又悄悄瞄了梦璃一眼,再看看阿宁:感觉都好厉害的样子!! 吴邪和小哥两个人一前一后下到坑里,因为坑在斜坡上,坑壁一边很浅,一边很高,能看到山坡塌陷形成的断壁,半截棺材嵌在断壁内,个头还不小,看上面的残漆是一只黑色老木棺,沉入墓底的淤泥有半尺——不是这里土质沉降,就是这老棺奇沉。 这种简陋的葬法也不是一般百姓能用得起的,棺材看似是上路货色,可能是以前这里地主的买办。墓里头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四处全是烂泥。 不知道是不是被胖子传染了,看到棺材吴邪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他告诉自己,这时候必须表现得外行,否则很容易被阿贵他们怀疑。 小哥接过手电,拨开那些杂草,只看了一圈,他们就看到棺材的不显眼处,有一些手印的血迹。 小哥让吴邪帮他照着,伸手对着比画了一下,那个棺材上的手印,应该是俯身平衡身体的时候粘上去的。小哥也蹲下去,下面就是棺材的裂缝,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手伸到裂缝内,开始在烂泥里掏起来。 听着淤泥搅动的声音,吴邪觉得后背发毛,他只是在烂泥中摸了几把就将手拔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粘满烂泥的东西。甩掉上面的泥,那是一只塑料袋,上面也有血迹,但小哥抖了几下,他们发现塑料袋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吴邪奇怪道,“东西呢?” “血迹是新鲜的,他把东西拿走了。”小哥看了看四周,淡淡道,“时间不长,肯定就在附近。” “这么说他是受了伤之后,才来这里拿的东西?”吴邪松了口气,从受伤的地方到这里有段距离,既然能走过来,那么伤得不会太重。 小哥又摸了一下,没摸出什么来,他们爬上去,吴邪对阿贵把情况说了说。 一个没有枪的老猎人,虽然强悍而有经验,但是绝不可能逃过一只豹子的攻击,而且奇怪的是,在受了伤之后他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他应该立即回村才对。他一路流了那么多血,过来将这铁块拿走,是什么原因,难道他觉得铁块放在这里会有危险? 他们把狗叫了回来,以古坟为中心,几个人各自到四处去找。 一拨人往山上去,一拨人顺着山腰,梦璃四人跟着阿贵父女向谷底找去。 吴邪捅了捅阿宁,阿宁疑惑地看向他,似乎在问“什么事”。 吴邪低声道:“你去问问云彩,除了豹子,林子里还有什么会攻击人的东西?” 阿宁笑道:“你怎么不去问?” 吴邪有些别扭道:“你们都是女生,肯定能说上话的。” “那你怎么不让梦璃问呢?”阿宁戏谑道。 吴邪看了梦璃身边的小哥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他不敢惹小哥。 阿宁问云彩:“除了豹子,林子里还有什么会攻击人的东西?” “以前太多了,现在都给吃光了,以前蟒蛇有很多,现在好久都没看到了,会攻击人的,可能是野猪。不过野猪胆子很小,只有被激怒的时候才会攻击人,盘马老爹经验丰富,不可能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去激怒野猪的。”云彩认真的回道。 吴邪觉得这个有可能,但还是无法解释盘马老爹到这里来把东西拿走的原因。 这时候吴邪心中隐隐怀疑,是不是盘马老爹遇到的危险不是动物,会不会是烧了房子的那几个神秘人袭击了他? 正琢磨着,忽然就听到远处另一拨人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 老头 众人立即停下来回头,同时又有谁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叫犹如厉鬼,他们只看见那边乱做一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人愣了一下,立即抄起家伙往惊叫的地方跑去。 相隔不远,只听狗在狂吠,树影婆娑中也看不出他们为什么大叫。 阿贵喝问:“出什么事了?” “当心!草里面有东西!”前面的人叫道。 刚叫完一旁的林子忽然有了动静,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快速穿过灌木,动静很大,看来是只大型动物。 阿贵端起他的枪开了一枪,打在哪儿都看不真切,炸雷一样的枪响把远处的飞鸟全惊飞了,那动物一阵狂奔,隐入了黑暗中。 梦璃他们冲到他们跟前,山上的几个也冲了过来,手电往林子里四处扫去,只见到灌木一路抖动,阿贵马上大叫:“放狗出去!” 几个猎人打了声唿哨,猎狗一下就冲了出去,那气势和城里的宠物犬完全不同,一下前面就乱了套了,灌木摩擦声,狗叫声,不绝于耳。 阿贵他们立即尾随而去,几个人应该都有打猎的经验,用当地话大叫了几声,散了开来跟着狗就往林子里跑。 梦璃他们想跟过去,阿贵回头朝云彩大叫了几声,云彩把他们拦住:“不要跟去,他们顾不了我们。” 黑灯瞎火的,猎人不能随便开枪,那野兽逼急了可能伤人。野兽,特别是豹子一类的猛兽非常凶狠,被抓上一下就是重伤,所以要格外的小心,他们没经验很容易出事。 吴邪自然是不肯,心说:“要论身手,小哥和梦璃还会给你们添乱?”往前追了几步,却发现云彩说的添乱是另一回事。 猎狗训练有素,三只分开摆出队形,冲到了那东西前面,那东西遭到围堵立刻掉转往回跑,而后面就是围上去的几个猎人。 狗和人一前一后,正好形成一个包围的态势。这需要包围圈每个人都有经验,否则猎物就可能找到突破点逃出去。 阿贵他们不停地叫喊,让猎物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只能在包围圈里不停地折返。同时猎人们都举起了猎枪,不停地缩小包围圈。这是猎野猪的方法,吴邪见过以前老家有类似的情形,猎稍微大点的动物都用这种方式。 太久没看到打猎的真实情形,他们屏息看着,阿贵他们越逼越近,很快猎物已经进入猎枪的射程范围内,只是猎物不停地动,手电光无法锁定。这里的猎狗都是中型犬,猎得最多的是野鸡和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所以也不敢贸然上去。如果是北方猎狼的大狗,在以一对三的形式下,早就冲上去肉搏了。 磨蹭了半天阿贵他们也没有开枪,一般的猎物在这种时候都会犯错误,会突然冲向某个方向,一旦靠近准备着的猎人,猎人近距离开枪就十拿九稳,之后猎狗再追过去,这东西就基本逃不掉了。但是这一只不仅没有立即突围,反而逐渐冷静了下来,没两下就潜伏在草里不知道藏在哪个位置了。这样一来阿贵他们反而不敢靠近。 吴邪看着这些十分诧异,心说:“厉害啊!反客为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狡猾,难道是只大狐狸?但是狐狸要多大才能袭击人啊,难道这只是狐狸中的施瓦辛格?” 梦璃看了眼吴邪,心道:“吴邪这次的思维应该发散到外太空了吧。” 阿贵照了几下实在拿不准,这批猎人不是以前那些一辈子在山里讨生活的山精,经验到底欠缺一些,也没有好办法,就吆喝云彩拿石头去砸,把猎物砸出来。 吴邪他们捡起石头刚想过去,却被小哥和梦璃双双拉住。 吴邪抬头看小哥,发现他不知何时面色有变,眼睛没有看着围猎的地方,而是看着阿贵的身后,叫了一声:“当心背后!” 吴邪跟着看去,竟然发现阿贵身后的草泛起了一股波纹,好像是风吹的,但是四周又没有风,又像是有东西潜在草里在朝阿贵逐渐靠拢。 阿贵立即回头,那波纹一下就停止了。 “什么东西?”吴邪惊疑道,“还有一只?” “不是。”小哥看着四周,冷然道。 吴邪把手电扫向周围,一下就发现四周远处的草丛泛过好几道奇怪的波纹,正在向他们聚拢而来。 这里的猎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瞠目结舌,还是云彩这丫头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打了个唿哨,把狗叫了回来。 吴邪和阿宁大叫让他们聚拢过来,几个人聚在一起,仔细去看四周的动静,就见那些波纹犹如草中的波浪一样,忽隐忽现。 三只猎狗比他们更能感觉到情势的诡异,不停地朝四周狂吠,烦躁不堪。几道波纹在不规则的运动中,逐渐靠近他们,吴邪虽说不害怕,但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心如擂鼓。 “到我们中间去。”阿贵对云彩说了一句,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 不过山民剽悍是真的,竟没有一个害怕的,几个人都把枪端了起来,此时也顾不得梦璃他们。 吴邪拿了块石头当武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这里草太多了,我们退到山坡古坟那边去。” 几个人立即动身,一边警惕一边快速往山上走,没想到他们一动,那几道波纹立即就围了过来,在离他们三十多米的时候,又一下子消失了。他们几乎没有时间紧张就直接慌张了,正道也不走,直接顺着坡直线往上。 山泥全是湿的,几个男的上去了,一下云彩就崴了脚,滑下去好几米。 梦璃眼神一凛,快速出手拉住云彩,一旁的山民都看呆了。 吴邪本来也想拉了一把,结果自己也脚下一滑,脚下的泥全垮了。 阿宁从梦璃手上接过云彩后,瞥了一眼吴邪,眉毛轻挑,这家伙天真无邪得过头了吧!还想逞英雄呢! 小哥和阿贵停下来拉吴邪,一下队伍的距离就拉开了几米。 山坡上杂草密集得好比幔帐,此时吴邪就听到四周的草丛里全是草秆被踩断的声音,十分密集,顿时心中燃起了强烈的不安。 云彩崴了脚已经疼得哭了起来,阿宁扶着她,安慰道:“别哭,会影响到他们。” 梦璃递给她一根棒棒糖:“喏,吃吧。转一下注意力。” 云彩抽抽嗒嗒地瞅了她一眼,接过了棒棒糖。 梦璃看着小姑娘害怕的样子,一阵郁闷:我跟吓人吗? 吴邪在烂泥坑里爬了几下,发现他体重太大,没人在后面推他的话,那泥吃不消我的重量还得垮,于是企图往边上绕上去。 没想到人背喝凉水也塞牙,没走几步,脚下的烂泥又垮了,吴邪一下摔在山坡上滑落了好几米。 吴邪挣扎着爬起来,听上头阿贵大叫:“跑开!快跑开!” 听声音他本能地知道阿贵肯定看到了什么,立即往左一动,又听到阿贵大叫:“错了!不是那边!” 一下吴邪看到面前的草丛一阵骚动,接着看到一只小牛犊般大小,吊睛白额,似豹非豹的动物从草里探出上半身来,两只碧绿的眼睛放着寒光,一张脸狰眉狞目,好似京剧脸谱里的凶妖一般。 吴邪一和它对视就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了,心中无比的诧异——这竟然是一只猞猁。 猞猁是一种大猫,比豹子小,比猫大得多,这种猫科动物的脸好比妖怪,邪毒凶都在上面。猞猁和豹子最明显的区别是猞猁的耳朵上有两道很长的粗毛,像京剧里的花翎。 这种东西智商极高,虽然喜欢独居,但在食物匮乏的时候也会协同捕猎,是除了狮子外能唯一能成群合作捕猎的猫科动物。在西藏,大型猞猁被称为“林魔”,据说会叼年轻女性回巢交尾,但因为皮毛的关系,近代几乎被捕杀干净了。怎么它会出现在偷猎这么严重的广西? 如果是猞猁,倒可以解释盘马老爹为什么被袭击而没有死,猞猁像猫,喜欢将猎物玩得精疲力竭再杀死。而且性格极其谨慎,不会轻易贴身肉搏。 心念电转之间,在吴邪的另一边,又是一只猞猁探出头来。 这一只更大,同时头上掉落烂泥,小哥已经从上面下来,滑到了吴邪边上。阿贵的猎刀在他手里。 小哥下来后立即拉住吴邪,“踩着我的背上去。”他斩钉截铁道。 “上来!”上面的阿贵大叫,满头冷汗。 猫科动物最喜攻击猎物的咽喉,一击必杀,吴邪缩起自己的脖子,扒拉了几下烂泥,踩到小哥的肩膀上,小哥猛地一抬身子把他送了上去。 上面的阿贵拉住吴邪的手,吴邪乱踢乱蹬好不容易在山坡上稳住,忽然听到云彩一声惊叫,从下面的草丛里猛地蹿出一只庞然大物,纵身跳在山坡上借力。 吴邪就那么看着一只“巨猫”踩着飞溅的泥花,几乎是飞檐走壁般飞到他的面前。 阿贵条件反射下放了手,吴邪心想:“完了。” 突然也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块石子,随后听到猞猁的呻吟声,吴邪摔进草丛里滚下去好几米。 云彩这时已经目瞪口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梦璃捡起石子扔了出去,现在正若无其事地叼着一根棒棒糖。 四周所有的草都几乎在动,吴邪完全没有任何时间去害怕和恐惧,这几年的探险生涯让他具备了极强的求生本能,吴邪护住咽喉一下就被撞倒,索性一个翻身顺着山坡翻了下去,疾滚而下。 这一滚真是天昏地暗,爬起来后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跌跌撞撞就跑。 后面的阿贵他们已经放枪了,吴邪也分辨不清方向,一直往山谷里的深处冲去。 跑出没几米就听到背后一阵疾风,吴邪知道它来了,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后脑让出来,脑壳会被直接咬穿的,于是他立即转身。 几乎是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了过来,根本就没法估计速度,转眼就到了他面前。 吴邪心说:“这次恐怕真的要完了,如果我被扑倒,绝对没有时间再做防御。”条件反射下吴邪闭眼等死。 眼睛都没完全闭上,转眼之间,忽然他身边的草丛分了开来,接着寒光一闪,一个人影闪电般从草丛里扑了出来,一下和黑影抱在一起。 黑影来势极凶,两个影子撞在一起后翻出去好远,吴邪愣在那里完全反应不过来,好像做梦一样。只听到猞猁的吼叫和呻吟声,草丛里乱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草丛里安静了下来,从里面站起来一个黑影。 吴邪松了口气,那人影走了出来,走到了月光下,他才发现那是一个干瘦的陌生老头,浑身都是血,手里提着一把瑶苗特有的猎刀,那只大猞猁被扛在背上,似乎已经断气了。 他走到吴邪跟前,看到吴邪后愣住,用当地话问了他一句,吴邪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摇头。而下一秒吴邪看到了更加让人惊讶的画面——他看见老头的身上,竟然纹着一只黑色的麒麟。 鹿角龙鳞,踩火焚风,和小哥身上的如出一辙。 盘马老爹 老头很瘦,和肩膀上肥大的猞猁一比就更显瘦削,但是仔细看能看到他身上已经萎缩的肌肉仍精练如铁条,可以想象在壮年的时候会是何等雄伟。 月光下,老头的眼睛炯炯有神,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他把猎刀收回到腰后的鞘里,又打量了吴邪一下,把猞猁换过到自己的另一只肩膀上,接着用当地话让吴邪跟他走。 四周的草还在动,但老头熟视无睹,背着猞猁一路往前。 很快,四周的动静逐渐远去了,林子深处传来了猞猁的悲鸣声。 猞猁都是临时组成的狩猎团体,这一只可能是其中最强壮的,负责最后的扑杀,它一死狩猎团体就瓦解了,猞猁生性十分谨慎,绝对不会再冒第二次险。 老头一边叫喝,一边往古坟的方向走,手电光闪烁不定,但始终定在山上,显然阿贵没下来救吴邪。 只有一只手电朝这里来,吴邪和老头迎上去,吴邪看到小哥少有的有些急切,梦璃依旧那么淡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再看阿宁,他感觉阿宁看到他回来时,似乎松了口气。 阿宁走到吴邪身边,看了眼他身上的伤,伸手扶住了他:“还好吧?” “嗯,没什么大问题。”吴邪回道。 小哥看到吴邪没事后,松了口气,接着他看到了老头。 小哥的手上全是血,阿贵的猎刀被反手握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小哥看到老头的纹身,顿时就愣住了,但是老头好似没有注意他,径直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吴邪心说:“好酷的老头,有小哥的风范,难道这家伙是瓶爸爸?” “没事吧?”梦璃突然问道,知道吴邪在想什么,要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就笑出了声。瓶爸爸?吴邪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吴邪摇头,看着梦璃了然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虚,难道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思及此,吴邪尴尬一笑,阿宁似乎也是明白吴邪的心大,无奈地笑了笑。 小哥看到老头身上的纹身后,想上去询问,梦璃将他拦住,向他摇头,阻止道:“先回去再说。” 吴邪也说道:“梦璃说得对。这老头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显然语言不通,咱们问他也没有用,先回去再说吧。” 小哥点了点头。 一行人往回走。 途经吴邪摔下来的地方,看到地上也有一具猞猁的尸体,脖子被拧断了,显然是小哥的杰作。 老头示意他们抬起来,小哥将尸体过到肩上,一起爬上山坡,上面的人立即跑了过来,看到老头后显得很惊讶。 老头和他们用当地话唧唧呱呱说了一通,吴邪完全听不懂,他就偷偷问云彩,这老头是谁啊。 云彩道:“还能是谁,他就是你们要找的盘马老爹。” “他就是盘马老爹?”吴邪不由得吃惊,不过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 阿贵看了看吴邪的伤势,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双方,老爹似乎对他们不感兴趣,只略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擦身上的污秽。 擦掉身上的血,吴邪发现老爹的纹身在血污中非常骇人,而且造型确实和小哥的几乎一样,老爹的后脊梁骨有新伤口,深得有点恐怖,可能是猞猁偷袭所致。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述说着进山的经过。 吴邪自己半猜半琢磨,加上云彩的翻译,听懂了大概,前面的和他猜的差不离,确实是因为他儿子的事情才进的山,不想怎么会遇上猞猁这种东西。 好在老爹进山有一个习惯,就是在背上搭一条树枝,一来可以当拐杖,二来在平地的时候可以防着后面的罩门被偷袭。这都是古时野兽横行时留下来的规矩,一辈子都没派上用场,不料就是这一次救了命,衣服给扯了去,但后脖子没有被咬断,真是险之又险。 猞猁已经多少年没露面了,在这里又突然出现,可能是因为前几天连降大雨,深山里出了异变才被迫出来,人多的地方老鼠多,于是它们被食物吸引到了村寨边上。 老爹的神情很兴奋,似乎是找回了当年巅峰时的感觉。 阿贵吆喝着:“回去了!村里人该急死了!” 再加上老爹和吴邪的伤口都有点深,必须尽快处理。 几个人把两具猞猁的尸体烧了,此时天色都泛白了,于是他们踩熄了火立即出发。 一路无话。 回到村里天都大亮了,几个村里的干事都通宵没睡,带着几个人正准备进山,在山口碰上了他们。 吃了早饭,处理好伤口,梦璃他们想先回去休息,等缓过劲来再去拜访老爹。 不料老爹临走的时候,却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跟他回家。 梦璃、小哥、吴邪和阿宁四人对视一眼,站了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吴邪心说:这老头真是脾气古怪。 走出没两步,盘马老爹又摇头,忽然指了指小哥说了一句什么。 他说:“你们可以跟过来,但他不能去。” 他们听不懂,不禁看向跟来的阿贵,阿贵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和盘马老爹说了几句。 吴邪他们听不懂,不能说明梦璃听不懂,她站在小哥身侧,小声地给小哥做起了翻译。 阿贵:“老爹,你怎么不让他去?” 老爹:“他们迟早会被他害死的。” 小哥听着梦璃的翻译,身体不由得一僵。 梦璃有些心酸,她想要伸手握住他的手,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最后她伸手按在他的肩膀。 她用仅他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没事的。不要在意。”我们都会没事的,所以不要在意。 阿贵不由得皱眉:“……” 老爹:“你告诉他们,要想知道事情,他就不能去。” 盘马就用很坚决的语气回答他,说完之后就径直走了。 吴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很茫然地看着阿贵,阿贵有点尴尬。 吴邪问他:“老爹说了什么?” 阿贵对他道:“他说,你们想知道事情,这位就不能去。” 吴邪皱起眉头,心说这是什么意思,看了看小哥,阿贵又道:“他还说……” “不用说了。”梦璃打断了他的话,“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吴邪一阵困惑,这没头没尾的,他一下没反应过来。 小哥去追盘马老爹了,梦璃对不知道情况的吴邪和阿宁解释道:“他说我们迟早会被小哥害死。”说完,便去追小哥。 同时,吴邪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到这一句话听着有点瘆人。 什么叫“我们迟早会被小哥害死”?为什么这么说?难道盘马老爹认识小哥?吴邪心中瞬间涌出十万个为什么,他想知道一切。 这样想着,吴邪和阿宁追了上去。 其实阿宁也很困惑,她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她潜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但她又说不出为什么,她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坐下来谈 小哥一下赶到盘马老爹前面,将他拉住。 “你这么说,你认识我?”他问道。 盘马老爹抬头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没有回答,小哥一下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脸上是少有的急切:“你看看,你是不是认识我?” 梦璃看着他,眼睛有些酸涩,一旦事情涉及了他以前的记忆,他便不再冷静,西沙海底墓是,云顶天宫是,现在亦是。 两人黑色的纹身无比清晰,似乎是两只麒麟正在对决相冲,而他们目视着对方,十分的奇特。 对峙了片刻,盘马仍旧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漠然地从小哥身边走了过去,完全不会理会他,面部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以前在书中,她无法理解吴邪在这时的感觉,现在她明白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很奇特,如果一定要用文字形容,她只能借书中的一句话形容“我只能说我仿佛看到了两个不同时空的闷油瓶,瞬间交合又瞬间分开”。 小哥没有再次追上去,他静静地看着盘马扬长而去,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刚才那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又烟消云散。 和吴邪、阿宁一起追上来的阿贵不知所措,看看远去的盘马,再看看小哥,面色有点撮火,显然搞不懂这故弄玄虚的是唱的哪一出。 吴邪怕他出现腻烦情绪,忙拍了拍他,走到小哥身边:“没事,你先回去。别急,等我们问完了,就立即回来告诉你。” 小哥不置可否,点了点头,还是看着远去的盘马,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不知为什么,这时,梦璃觉得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了,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同时她又感觉,这眼神她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而吴邪在想,刚才小哥和盘马四目交汇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盘马的这种表现,是一种极强烈的暗示,他肯定知道一些事,而且他肯定知道小哥是谁,甚至和他有过比较深的渊源,但看他的态度,似乎这种渊源一点都不愉快。 吴邪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阿宁也跟上了他。 梦璃则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小哥,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小哥,你先回去吧。我们很快回来。” “嗯。” 跟阿贵再次来到盘马家的饭堂里席地坐下,吴邪脑子里一直在琢磨盘马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及应该如何有效地和盘马这样的人交流。 盘马的儿子打来水给他们洗脸洗身体,盘马因为伤口在后背,就由他儿子代劳,他自己点起水烟袋,抽他们瑶族的黄烟。 吴邪闻着味道发现烟味和小哥身上的草药味有点类似,看来那些草药里也有这种成分。于是吴邪想着能不能以这个当切入口先缓和一下气氛,却完全找不到话头。 阿宁看了眼吴邪,有些无奈,她想等梦璃来了,一切都好办了。 这时,梦璃也来到了盘马家。 天色一下沉了下来,似乎又要下雨,广西实在太喜欢下雨了,盘马的儿媳妇关上窗户后席地而坐,风从缝隙中吹进来,气温一下凉爽了很多,老头这才向他们行了一个当地的礼仪,吴邪和阿宁也学着还了一下。 梦璃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当地礼仪,接着开口说明了他们的来意。 盘马老爹听了她的话,微微皱眉。 吴邪和阿宁诧异地对视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梦璃竟会当地的语言。 阿贵则是一脸尴尬地站在那,他本来是来给他们做翻译的,谁成想……人家根本用不到他?! “阿贵,他们在说什么?”吴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阿贵。 大概是看吴邪比较诚恳,阿贵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开始给吴邪和阿宁翻译两人的对话。 阿贵翻译道:“老爹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大概也能猜得到,他也早就料到有一天会有人问起这件事。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问完就赶紧走,不要来打扰他。” 吴邪愣了一下,感觉老爹话里带着什么意思,好像他误会他们是什么人了。 可是他又无法清晰地感觉出他误会的原因,想着想着他立即反应过来,知道现在根本不应该去琢磨,当成自己也没发觉是最妥当的,等再有点苗头了,再说清楚也不迟。 “吴邪,你问吧。”梦璃看向他,说道。 她想说的,她想问的,都不能让他们知道,现在只能先等吴邪问完了,她再单独和盘马谈一谈。 吴邪正了正神,心里理了一下,于是对老爹道:“就是想和您打听一下以前那只考古队的事情,我想您能把当年的情况和我大概说一遍。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您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盘马吸了一大口烟,忽然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摇头说了几句话。 阿贵翻译道:“老爹说,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很明白,你的那个朋友你完全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和他在一起,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您认识他?”吴邪立即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盘马老爹看着他,顿了顿,好久才道:“脸我不认得,但我认得他身上的死人味道。” 罪孽 “死人味道”?是个什么意思,吴邪和阿宁都愣了,梦璃皱了皱眉。 阿贵翻译这句话用了很长的时间,显然他也觉得非常奇怪。 吴邪当然不会放弃追问,但是盘马老爹却一直摇头,他说死人味道,就是死人味道,这件事情,他只能说到这里,信不信,都由他们。 “那总得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得出这个结论吧。”吴邪就直直盯着盘马老爹,只见他神情有一丝慌张,但是稍纵即逝,随即又变得自然。 很显然,吴邪的这话对他起了作用,也就是他曾经经历过一些事情,可能会是关于小哥的,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吴邪还想继续问下去,“那好,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阿宁打断道,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说这个了,如果把他惹烦了,那我们想要找的考察队的线索就断了。” 吴邪只好先不问了,反正有的是机会,他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老爹,其实我们就是想和您打听一下以前那只考古队的事情,我想您能把当年的情况和我们大概说一遍。”吴邪态度诚恳地说道。 盘马又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阿贵翻译过来说道:“老爹说,你弄错了,那不是考古队,那些人,是当兵的。” “当兵的?”吴邪惊讶地问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顿时也觉得这事情真是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曾经陈文锦带领的考古队,在几十年前竟然是当兵的,也就是组成了一个军队了吧。 “老爹你不会搞错了吧,也许当时的人都穿着绿军装,所以您就认为他们是当兵的。”阿宁说道。 盘马老爹摇摇头,也没有反驳,他觉得他们爱信不信,这也不是他的事情。 接下来他就讲述了几十年前带陈文锦他们进山的情况,一些琐碎无关紧要。 “当时形势很紧张嘛。来了好些个兵,都背着冲锋枪,说是要到羊角山里,找人给他们带路,阿贵的爹当时就找了我,我就给他们带到山里去了。”老爹继续道。 吴邪皱起眉头,忽然想起那时和越南的边境纠纷,上世纪七十年代这里一直在零零星星地打仗,他倒没有想到当时这里正是战区,形势更加的复杂。 这真是他没想到的情况,他一下就陷入了沉思,脑子里很多东西开始闪现出来。 当时那种环境下,肯定不可能会有考古队来这里考察的,那事情就奇怪了……陈文锦他们还真是神通广大。难道当时的项目是国家派下的项目,有枪就说明真的有当兵的保护。看来盘马老爹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什么项目能够让国家往战区里派进一支考古队呢?难道羊角山里真的有一个价值很大的古墓? “那些人的背景非常深……”三叔的话在吴邪脑海里一闪而过,让他打了个寒战。 …… 很快,老爹讲到了那个盒子。 他们走了相当长的时间,在山里过了一夜,来到了山里的一处湖泊。湖是一个死湖,没有溪涧,部队的人在湖边上扎营立了帐篷,之后盘马的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他负责每隔几天送给部队一些给养,部队自身的补给很充足,所以他每次进山只带一些大米或者盐巴。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个队伍驻扎在那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大的,这支部队弄得这么的神秘他虽然知道在那个年代窥探这些东西的代价会很大,但也还是想要探一探。 后来在队伍快要离开的时候,多了很多盒子,大约有三十个,当兵的很小心地带了出来。他好奇,曾经想拿过一个,但被一个当兵的马上制止了。当兵的说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很危险,他趁他们不注意拿了一个在手上,感觉十分的重,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个箱子里面的,不就是你最宝贝的那个铁块吗?”梦璃突然开口说道。 盘马老爹一听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身体似乎还有些发抖,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梦璃知道这时候要下点猛料,又继续道:“你放心,我对那铁块不感兴趣,我只要知道那时候的事情,另外那件事情,我也不感兴趣。” 盘马老爹这下脸色就变了,放下烟斗,就问道:“你到底是谁?” “爹,其实……”没等阿贵解释是他说的,吴邪就抢过说道:“既然这样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是几十年前那个考察队中其中一个人的后人。” 吴邪十分镇静地看着盘马老爹,可是盘马老爹还有其他人都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梦璃挑眉,吴邪学坏了啊,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而盘马更为的慌张,脸上甚至还露出恐惧的表情,内心已经快要接近崩溃。 “我知道当年肯定还发生过一些事,我想要更加了解,你就看在当年考察队的面上,告诉我。”其实刚刚吴邪是脱口而出瞎掰的,不过看盘马的反应,他应该是猜对了,后面肯定还有事情,而且看起来还是不好的事情,搞不好当年还发生过一些灾祸。 “你……你……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盘马老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他看了看其他人,想要示意让他们离开。 “我想不需要,因为他们也跟我一样,也是考察队的后人。”吴邪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 盘马老爹愣了一下,脸上是更加的紧张了。 这时盘马的儿子开门走了进来,盘马立刻向他儿子打了个眼色,他儿子和阿贵说了几句什么,阿贵就半拉半扯地被拉了出去,他儿子进来,坐在了阿贵的位置上,门重新被关上。 其实事情还是在盘马发现考古队失踪的那天说起,盘马说了谎,他那一次进山,考古队并没有消失,而且他也不是一个人进山,他带了自己的四个兄弟替他背东西。 送完粮食之后,他们没有离开,因为在营地里待到傍晚可以吃到一顿白米饭,这对于当时在这么贫穷的小山村三餐都是靠他们自己打猎获得食物的他们来说是十分的奢侈,但是考古队不允许他们待在营地的内部,他们一直在营地外等待着。 在这个过程中,四个兄弟中的其中一个人,看着考古队的军用补给,突然起了歹心。 其实在当时的那种环境是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野兽都逃进了深山里,小孩子没有肉吃,只能吃一些米穗和野菜,都发育不良。所以他们看见部队这么充足的补给起了歹念倒也是正常,他们趁着半夜就想要去偷一些米,可是上天不让他们这么顺利,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盘马本来是在外面看风的,突然里面其中一个人急急忙忙出来对他说他们刚刚偷米的时候被人发现,然后他们就用米袋把这个人给活活闷死了。 盘马一听要大祸临头了,在当时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军人,这罪是十分重的。盘马就说把尸体埋藏起来,这样就当成是失踪,然后把米放回原位应该也不会查到他们身上。只是在处理尸体的过程中又被人发现了,他们又把这个人给杀死了。 这个时候他们连杀了两个人,已经杀红了眼,就说既然已经杀了两个人,那就不如杀光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然后说他们在山里失踪了,就不会有他们的事了。 于是他们当时已经不知道是被什么蒙蔽了眼睛,竟然全部拿起了猎.枪,直接冲到帐篷里去,不管有没有人,一个还是几个,就一直往里面开枪,把里面的人全部杀死。杀完人后,他们把尸体都抛进了湖里面,把吃的东西都背回了村里,藏在床下。 听到这里,吴邪心里不禁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浑身冰凉。 这就是所谓的人心,这么沉重的罪孽,实在是太可怕了,就为了这一些食物,还有自己的私欲,竟然可以搭上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张家族长 他们以为这样做之后回到家然后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是远远还没有。 三天之后,盘马回到那个湖边,想要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先带回去,可是当他来到湖边,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毛骨悚然,冷汗直流。他竟然看到湖边又出现了一个营地,竟然还有人在活动。 他胆战心惊,难不成还有其他的队伍,又或者,尸体被发现了?等他平复了心情,偷偷靠近去观察的时候,他却瞠目结舌,那些人的脸是多么的熟悉。 这些人,他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忘记,因为出现他在面前,竟然就是他们之前杀掉的那个考古队! 盘马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在营地中忙碌的那些人,好像身在幻影之中。 他揉了揉眼睛,用力地掐了下他自己的脸,是疼的。 那些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纷纷都和他打招呼。 盘马仓皇赶回到村里,失魂落魄,急忙把事情和其他人一说,他们去看了之后也都吓坏了,心里十分的恐慌。 他们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湖竟然还能人死而复生了? 但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盘马百思不得其解,琢磨了很久,就鼓起了勇气,再一次回到湖边给他们送粮食,试探性地问起了那一天的事情,然而,所有人都回答没事,那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但是盘马却发现了异样,他闻到那支考古队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之前没有的。那种味道,就是盒子里面的味道,只不过盒子里发出的更加的浓烈。 盘马觉得这些应该是湖里面的妖怪,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他们身上的是死人的味道。 “你的那位朋友身上,也有那种味道。”盘马老爹说道,“他和他们一样,也是湖里的妖怪!” “那种味道,跟小哥会害死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们害了你们?”吴邪问道。 盘马点点头,脸上是看不出的复杂表情。他们行凶的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个人突然有一天失踪了,几乎找遍了村子都没有找到,最后竟然发现那个人在营地里,和那支考古队里的人谈笑风生。 他们连忙把他领了回来,盘马拉住他的时候,就闻到从他的身上,竟然也传来了那股死人味道,而且那人表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变了一个人。 紧接着第二天,就传来了他上吊自杀的消息。更加诡异的是,没过多久再有一个人也竟然吊死在和前面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地方。如果不是那些妖怪搞的鬼,他找不到任何能够合理的解释。 那块铁块,是盘马在考古队走了之后,在一件被冲到了岸上的衣服里发现的,被他捡了回去。 只是早年生活贫困的时候,他想把它卖掉,但是现在生活逐渐好了起来,所以他不想要卖了,这个秘密他将会跟自己一起埋藏在黄土里。 只是今天,他遇到了他们。 盘马的秘密,就到此结束了。 每个人听了他说的脸色都十分的沉重,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感叹人性的悲哀,还是造化弄人。 盘马老爹拿出了那块铁块给他们看,那东西果然和小哥床下发现的那块一样,同样的铁疙瘩,上面有着古朴的花纹,不过盘马的这一块略大。 吴邪特地闻了一下,果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非常的淡,几乎无法分辨。 老爹说,刚发现的时候味道很浓,逐渐的,这味道一点一点消失了,铁块放在家里,家里什么虫子都没有。 吴邪对这东西暂时失去了兴趣,心里充满了他自己的推测。 盘马不肯再去那个湖边,吴邪想着让阿贵另找向导,把钱给了盘马,三人起身告辞。 到门口的时候,吴邪忽然想了另外一件事,回头问道:“对了,老爹,你身上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盘马看着吴邪,有些诧异他忽然问这个,盘马的儿子替他解释道:“这是防蛊的纹身,是小时候一个路过的苗人巫师替他纹的。据说有这个纹身,到了苗寨可以通行无阻,没有人会为难你。” 吴邪听着他说的,没错,他说的是合情合理,完全没有一点破绽,但他还是觉得,怪怪的。 当他们离开走在半路的时候,梦璃停了下来:“吴邪,你和阿宁先回去找小哥。我去办件事。” “什么事?”吴邪疑惑地看向她。 阿宁接受到梦璃的眼神,拉着吴邪就走:“你管那么多干嘛?先回去了。” 吴邪:“唉!慢点!……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阿宁:“练的。” “……” 看着吴邪被阿宁拉走,阿贵跟在他们身后,梦璃这才转身,回到了盘马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见盘马和他儿子还像刚才一样坐着。 “盘马老爹,刚才说的故事很精彩呢。”梦璃笑道,眼底却冰冷一片,没有一丝笑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回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都由你们。” “没错,你说的确实是真的,只是你的目的,真的只是为财这么简单?”梦璃笑了笑,说道。 “你到底是谁?”盘马抬头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问道。 “我是谁在这件事情中不重要吧。那场大火,是你们放的吧,不想让我们查下去?”梦璃回应盘马的眼神,叉着手靠在木门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能说的全部都说了,你不要再烦我了。”盘马依然十分镇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你忽悠吴邪他们还可以,麒麟纹身,一般人怎么可能会拥有?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张家的前族长……” 是的,盘马自己编造了这样一个离奇的故事,只是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通过这样一个假身份,盘马跟当年的考古队挂上了关系。 这样就迷惑了吴邪的调查,把整个事件引向更迷离的方向。还有一个目的是试探,试探吴邪是否知道当年的巴乃的事,并且合理的调查当年考古队被掉包的事件。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张家前任族长。 首先,麒麟纹身是一张地图,需要很精绝的技艺才能刻在人身,并且这项技艺不会外传,张瑞桐一系分离出来,只有少部分人有这个纹身,那么他的后代要回古楼,就必须要刻,但是会那么容易吗? 麒麟纹跟血液有关,这个是原因根本性的!小哥家族的这个分支,仍然延续着张家所以的传统,包括族内通婚,并且要找相同血液的女子通婚,这就是为什么小哥家族为什么人丁这么不旺的原因。这样血液就是足够纯,才能在体温升高时,用极纯的血液显现纹身。 那盘马这支家族呢,很明显生活在外面的世界,并且还是从政的,那么就一定避免不了族外通婚,根本不能很好的维系这样的血统,为了家族的兴旺,这样做也无可厚非。麒麟纹身的显现需要足够纯的血液,血统不正,只能显得粗糙。 其次,就是盘马单杀猞猁。注意这只是整个猞猁队伍中负责致命一击的,必然最强壮。再看完成击杀的时间,盘马扛着猞猁走了一段,小哥才跟上来,手上也全是血。不要忽视年龄,盘马多大年纪了。然后再看伪装,真锅。 而在之后的剧情中,他更是神秘。 如果他只是个老猎人,那么为什么村子里的小老大——阿贵在整个进湖的过程中,处处看盘马颜色,唯唯诺诺。 他又如何能和鬼影人联络?从吴邪第一次去巴乃后,神秘消失?最后死在了张家古楼?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不合情理。 当初她看盗笔的时候,对三叔不加以细致描写的地方,进行了联想和分析,并在网上和稻米们讨论,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本来她是不确定的,现在……实锤了。 果然啊,张家人都是影帝啊!小哥那是家族遗传的。 盘马对他的儿子说了几句,接着他的儿子就出去了。 “你是,那边的?”盘马的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的凌厉。没有想到,盘马竟然是会说汉语的! 但是梦璃却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是会说的一样。 “不需要知道,只是,我想提醒你,适可而止,不要再搭上这么多的性命。”梦璃顿了顿,眼神凌厉地看向盘马,说道,“还有,他的人生是属于他的。” 盘马突然笑了笑,那是嘲笑,“我们从来就没有人生。对了,知道他们为什么死吗?”盘马完全没有刚刚在讲事情的那样恐惧紧张,而是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她能够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的强烈的杀气。 “知道,因为知道太多了。不过,你认为你能够杀得了我吗?”梦璃突然用同样凌厉的眼神看着他,这两人的气势绝对是压倒性的。 盘马速度极快,两三秒就到了梦璃的面前,两人开始打了起来。 盘马的力气极大,只攻不防,而梦璃在防住他的进攻的时候找机会反击。但是渐渐的,她有点体力不支,处在了下风。 梦璃心里暗骂,确实是轻敌了,对方可是年龄比小哥还大的老狐狸,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你既然是张家前任族长,那么你也该记得离梦族吧。”梦璃挡住了盘马的一击,语速极快地说道。 盘马的动作顿了顿,皱眉问道:“你是离梦族的人?” “呵,怎么?”梦璃冷笑一声,有些讥讽,“既然你是‘它’组织的领导者,又是张家的族长,为什么我就不能是离梦族的人?” 盘马的眼神微闪,离梦族的人他们不会轻易去招惹,没想到,他们也入了局……早该想到了,百年前的那件事就脱离了“它”的掌控,把离梦族的人也拉入了这场局中。 就在分神的那一刻,梦璃一脚踢向盘马的胸口,盘马迅速用手一挡,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梦璃警惕的看着他,说道:“如果你杀了我,张起灵会知道这一切。” 盘马愣了一下,竟然这么看着她跑出了门口。 “老爹,怎么了?”盘马的儿子走了进来,疑惑地问道。 “没事,小姑娘被故事吓到了。”盘马云淡风轻地说道。 看来要向“它”汇报一下情况了,这场局大概要脱离控制了。 只是他不会知道,这场局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脱离控制。 梦璃靠着墙,喘着粗气,想到:刚刚那个盘马若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绝对是置我于死地。她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他若是会追出来,那就真的没命了。 梦璃靠着墙艰难地走着,突然有个手搭在了肩膀上,她慌忙地用力一甩。 “梦璃,你怎么了?”梦璃转过头来,原来是阿宁,她才松了一口气,没有跟她解释,就赶紧拉着她往阿贵家里去。 小哥刚好跟去买硫酸、想要看看那块铁块究竟会隐藏有什么东西的胖子回来,看见梦璃,他皱了皱眉头,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我没……”事还没说出口,梦璃就感觉一阵头晕,放松下来了紧绷的身体,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你是谁? 上帝啊,给了他一双深邃的眼睛,他却默默地抬头仰望着天空; 上帝啊,给了他一双纤细有力的大手,他却用发丘指来捣毁机关; 上帝啊,还给了他矫健的身姿,他却永远用来保护他信赖的人。 可是,上帝啊,在你创造他的同时,却忘了给他一颗心,让他去感受世界的温暖,让他懂得什么是想念…… 他啊,有失忆症,经常失踪,是个职业失踪人员;他啊,还会经常受伤,却一声不吭;他啊…… 真的很让人心疼! 梦中的那个人啊,身影是那么的模糊,却也渐渐地清晰—— 他容貌俊逸,气质神秘潇洒,安静淡定。他身高一米八,肩臂处有麒麟纹身,呈青黑色,鹿角凤麟,焚风浴火,平时隐没,但在体温升高到一定程度时会逐渐显现。不同的浓度对于温度的敏感不同,在极端剧烈的搏斗后,纹身可蔓延至整个上半身,图案无比复杂,由麒麟和其脚下的烈火构成。 他没有言语,不会开心,不会悲痛,默默地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一切。 他啊,是张家最后一任的张起灵。 可他却也与每任的张起灵有些不同—— 张家族人的命长,但他好像是“长生不老”,还有着不变的容颜,他也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使命。 他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他把一切都看的淡然,包括自己的生命,可在他身上却压着一座山,使他动弹不得,而能搬掉这座山的,只有一人…… 他的生活很糟,小时候的训练很惨,长大后患了失忆症,他为了寻找自己的记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墓里。地下,他是盗墓的顶级高手;地上,他却是个生活能力九级残疾…… 他啊,是张起灵,也是我的小哥。 愿再见那黑眸,愈淡然; 静回忆那历险,人心乱; 候得终极归来,命几悬; 灵验十年长约,日日念; 归来不见风雪,已十年。 “小哥?”看着他的身影,我笑了。 “你,是谁?”他的眼里是迷茫。 又失忆了啊!我不禁苦笑,伸出手:“重新认识吧!我是梦璃,道上的人称我为‘麒麟’。” “……张起灵。”他这样说道。永远那么淡然。 冰冰凉,无声地滑落脸颊的是什么? …… “梦璃……梦璃!醒醒!”耳边一直重复地传来这个声音,眼角微凉的指尖划过。 一瞬间,梦境破碎,可脸上的泪水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浮现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是谁?”迷迷糊糊就问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人的表情瞬间变了。 梦璃缓了一会脑子,终于清醒了:“小哥?唔,刚醒,脑子有点不好使。” 想要起身,浑身乏力,小哥过来扶起她坐了起来。 “小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梦璃问道。 “一天一夜,你体力透支了,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小哥说道,但是他沉重的表情却没有松下来。 “一天一夜啊,难怪我感觉这么饿,有没有吃的?”她勉强地笑道。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其他人都走了进来。 “梦璃你醒了,小哥说你体力透支了,吃点东西补补身子。”吴邪用托盘端了些饭菜,说道。 梦璃感激地看着吴邪,天真同志总是能雪中送炭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我看你有点不对劲,我就回去找你,在路上就看见了你。”阿宁问道。 梦璃沉默了,她不能告诉任何人盘马的事情,如果告诉了他们关于盘马是张家族长的事情,那么这事情就牵涉得太广了。 她想了想,就回答道:“其实,我在路上被人偷袭了,和他打了起来。他蒙着脸,我不知道他是谁。再加上最近没休息好,体力就透支了……我觉得,他就是那个放火,不想让我们查下去的人。” 进山 “到底会是谁不想让我们知道什么事情?”胖子陷入了沉思,“那个盘马说那支考古队的人复活了,我是肯定不信的,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支考古队可能是被调包了。” “掉包了?”吴邪听了有些惊讶,“难不成那些人是易容了?” “对,也许那支考古队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盘马他们歪打正着正好帮别人除掉了那支考古队,然后就让人来假扮。”胖子难得认真地分析道。 “那目的会是什么?为了那些铁块,还是有其他别的阴谋。”阿宁皱了皱眉,脸上是十分疑惑的表情。 “那个铁块,你们有查到什么吗?”梦璃问道。 阿宁摇摇头,说道:“那东西既然那么重要,同时又隐藏有未知的危险,不能轻易用硫酸。” “想也是白想,直接去那湖探一探了,看看那下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胖子说道。 接下来他们商议了一些具体事项。因为这一次是旅游性质,除了梦璃提前和小哥打好招呼,将彼岸和黑金古刀进行了伪装带了过来,其他什么装备都没有带,所以有点棘手,万一碰到有开棺掘冢之类需要家伙的事,就只能干瞪眼。 地方偏僻,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买到现成的装备,胖子说道:“有些东西倒是没有必要,咱们可以买点替代品,虽然用起来不会那么称手,但是这一次离村子还算近,对质量的要求也不用太高。” 他说的是野外生存用品,猎人有自己的一套,肯定不需要他们背着固体燃料和无烟炉,不过见识了野兽的剽悍,吴邪觉得武器还是要准备一些的。 把阿贵叫来和他商量这些事情,阿贵自己也打猎,有三把猎枪,都是被改装过的不知道名字的老枪,有一把还不能用了。 阿贵自己打猎已经属于业余活动,所以家里存弹不多,胖子把两把枪检查了一下,道:“阿贵的那把绝对没问题,另一把太久没用了,但是枪保养得还可以,要开一枪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他们在阿贵隔壁几户邻居那里买来了五十发子弹,但是只有两把枪,给了吴邪和胖子,阿宁却没有趁手的武器。 于是,在吴邪、阿宁和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梦璃拿出了一把雨伞,从中抽出一把刀。 胖子极度的怀疑人生:“我去!这也行?!” 梦璃挑眉,道:“这是伞刀。”说着,她把刀插回伞中,递给阿宁。 阿宁一时无语,最后抿了抿唇,讷然道:“……谢谢。” 开山的砍刀阿贵家就有,阿贵特地去磨锋利了,其他的东西吴邪写了条子,让他去乡里看看有没有替代品,没有爬山的绳子就用井里的麻绳,没有大功率的手电就拿几只手电捆起来用,没有匕首就用镰刀。 阿贵还建议他们,带上蚊香和蚊帐,因为现在雨水多,山里蚊虫毒蚁也多,特别是湖泊边上,蚊子都跟马蜂一样大,否则他们几个城里人肯定吃不消。 吴邪心说:有小哥和梦璃在,这个不需要担心。 安排妥当,阿贵说那些东西得一两天时间准备,反正打猎的人也都没回来,他准备好了再出发。 在此期间,胖子说可以想办法用他带回来的硫酸,看看那铁块中包着什么东西,这需要精细的操作,要挑一个好一点的场地。 吴邪想起盘马的叙述,觉得不妥当,这铁块中散发出一股气味,而且这气味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淡,说明里面有一种挥发性的物质,鬼知道这种物质对人体会不会有害。他觉得要溶开这东西的时间未到,到了那边,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之后,再判断是不是要冒这个险比较靠谱。 胖子的好奇心烧得他受不了,但是吴邪说的绝对有道理,其他三人也同意他的看法,想到可能连累到其他人,他也只好作罢。 接下的时间胖子兴致勃勃,一是他的古墓说他深信不疑,二是他很久没打猎了手痒得厉害,一晚上不顾脸肿得像被马踢过一样,一直唠叨他以前打猎的事。 吴邪也睡不着,但脑子却想着湖边的事情,小哥一直没有说话,吴邪见他一直看着阿贵隔壁的楼的那个窗户出神。 他想起前天晚上在那个楼里看到了影子,不过现在那个窗户里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看见,阿贵的儿子似乎不是很愿意见人,深居简出的。他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所以只能待在家里。农村里经常有这样的事情。 而梦璃和阿宁早就回屋睡觉了,两人一致认为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睡觉来的实在,而且她们也没什么可想的,养足精神是当务之急。 一个晚上没睡,加上一天剧烈的思想活动,很快吴邪就晃神听不清胖子在说什么,小哥靠在那里打起了瞌睡。在这里外面比屋内凉快得多,小哥在四周一只虫子也没有,他们就这么躺下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梦璃和阿宁早就起了,该准备的东西,也准备了大半,吴邪和胖子都不由得感叹,小哥依旧不愠不火。 第三天准备得当,阿贵带他们出发。 让吴邪郁闷的是,他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向导,一起出发的竟然是阿贵自己和云彩。 阿贵就解释道这猎人进了山里,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几队都没回来,其他人都没去过。云彩以前跟着爷爷去过那里几次,认路,还有狗,问题应该不大。 阿贵好说歹说就是为了那带路费,但是阿贵以前也是打过猎,还算是靠谱,他们也只能同意了。 胖子一听云彩也要跟去,就说道:“小女娃跟去干什么呀?要是不小心伤到哪里,你这个当爹的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胖子在这的几天很喜欢耍嘴皮子去逗乐云彩,但不知道他是想要吃下豆腐,还是认真的。 梦璃想,云彩的身份也不简单,如果救了她,以后胖子要是真搭上了她,那胖子就是自作自受了。 “瞧不起人是不?我们这里的女儿可不比你们男子差。”云彩从内屋里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的瑶族猎装,猎刀横在后腰,背着一把小短猎枪,看这架势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大山中孕育出的儿女,男儿铁血硬汉,女的巾帼不让须眉。 瑶族姑娘本来身材就好,这衣服一穿,那小腿和身上的线条绷了出来,真是好看得紧。加上英姿飒爽中带着俏皮的表情,带着十七八岁年纪那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味道,一下子就把胖子给征服了。 她走到胖子边上,挑战似的盯着他们,道:“几位老板,瞧不起人是不是?”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胖子立即道,“大妹子,你不要误会,你胖哥哥我主要是怕你辛苦,其实在我们心里,你绝对是最佳人选。” 吴邪立即皱起眉头,踢了胖子一脚,低声骂道:“你怎么变卦得那么快,怎么着,就你这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我年纪怎么了,胖爷我这说起来叫做人到壮年,是壮牛,不是老牛。”他低声道,“你都让潘子去找个婆娘,怎么就容不得我?” “我——”吴邪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反正他就是觉得心里不对劲。 梦璃不由得低笑,她觉得吴邪应该是酸了,柠檬酸。毕竟他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更别说谈恋爱了。 唯一让梦璃在意的是,他们打包东西的时候,胖子老是找云彩调侃,把云彩逗得哈哈笑。但是她能看出来,云彩时不时偷偷看着小哥,看得很小心,总是看一眼立即转回眼神,但在那清澈的眼睛里,她是能看出一点东西来的。 这种行为她以前也有过,这是在意那个人的表现。如果不是知道云彩的身份不简单,她大概会想:难不成现在的小姑娘就是喜欢这样有神秘感的男生,越捉摸不透越有挑战性。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云彩抬起头,和梦璃的目光对上了,云彩一怔,随后冲她笑了笑。 他们按照当时找盘马老爹的路线原路出发,对于这路线吴邪已经有少许了解,一路比晚上搜索盘马老爹时轻松多了。 胖子简直是被迷住了,围着云彩就转,就差趴下来给她当马骑了,云彩也确实可爱,蹦蹦跳跳的。 她看着胖子问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导游,哪有导游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梦璃知道这是她在试探他们,企图得到有用的情报。 但胖子不傻,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他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们是有秘密任务的大人物,如果你肯亲我一口,我就偷偷告诉你。” 吴邪还真怕云彩亲他,那太浪费了,还好云彩还是有审美能力的,坚决不上当。 而阿宁发现在胖子说出那句话后,云彩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旁人看起来也许觉得她可爱的娇嗔。但作为多年的佣兵,阿宁的观察细致入微,她看到了云彩眼中的不屑,莫名地警惕了起来,也许这个女孩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气氛看起来很轻松,不过小哥的脸色一直没有任何变化,在轻松的气氛中,只有他仍旧沉在阴云里。 梦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她又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背负太多。 “喏,给你。开心一点,别想太多了。”她将一块奶糖放在小哥的手心,目光灼灼。 小哥愣愣的看着她,微微颔首,手渐渐收紧,握住了那块奶糖,就像握住了那最后的温暖。 当天晚上到了山口的古坟处,他们深入进去一两公里稍作休息,天亮后继续,在山中走了两天,他们才来到了那处湖边。 湖泊 那个湖泊四周全是石头,四周是高大陡峭的山峰连绵不断,山体巨大,山中植物分布十分茂密,云雾缭绕,看起来山水如画,犹如仙境。 湖水非常清澈,倒映着天空中的云彩相当漂亮,吴邪他们跑着到湖水里去洗脸,水是凉的,说明湖底通着地下河。 阿贵和云彩在湖边搭起帐篷,而其他人就到湖那边去侦查一下,没有发现有什么尸骨。 吴邪在想当年如果尸体是被扔到湖里,那么肯定会浮起来,那么就有一个可能,尸体被冲到岸上被野兽叼走了。 梦璃看着平静的湖泊,想到那个事情她就觉得很沉重,杀人抛尸,两支一模一样的考古队,张家族长,这些完全联系不上,这一切都缺少了一个东西,就是动机。 到了晚上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大家都累了,就都坐在篝火前吃东西休息一下。 众人坐在一起,胖子提议玩脑筋急转弯,就连阿宁也加入了进来。 胖子就问他们道:“什么战斗是杀敌一个,自损三千的。” “马蜂!”云彩立即举手道。 胖子啧道:“臭丫头,你存心刺激我是不是?” 几人大笑,吴邪说那肯定是骑兵和坦克的战斗,胖子道如果是骑兵和坦克,自损一万都杀不了一个。 接着他们猜,有猜打扑克的,有猜蚂蚁的,有猜吃鲍鱼的,胖子都说不对,得意扬扬,好像在凌辱他们的智商。 最后,胖子道:“这个太容易了,哎,胖爷我真是天赋异禀,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都有差距,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杀敌一个,自损三千,是香蕉和大象的战斗。” 吴邪听了骂道:“你胡说什么,香蕉和大象的战斗,这是什么玩意儿,你倒说说香蕉和大象打怎么可能杀敌一个,自损三千?” 胖子道:“大象被撑死了呗。” 几人一下笑成一团,云彩都笑得无法呼吸了,但是笑了几声,他们就慢慢收敛了下来。 因为小哥在他们人仰马翻的时候,默默地站了起来,往湖的方向走去,然后远远地坐在篝火勉强能照到的地方。 云彩的眼神里有一丝惶恐,她看了看吴邪他们:“他是不是嫌我们太吵了?” 梦璃看着她笑了笑,安慰道:“没事,别理他,他是去思考人生了。” 她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云彩莫名地想要逃避,这个人很危险,她预感这个人会是所有计划中的一大阻力。 他们玩得正欢,梦璃慢慢起身走到了小哥的旁边。 “小哥,有些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梦璃琢磨了好久,才说道。 思来想去,梦璃觉得,这件事小哥有必要知道,或者说,接下来的一切,都因TA而改变。 “你说吧。”小哥淡淡地说道。 梦璃就把回去见盘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哥。 小哥听了脸色变得阴沉,皱起了眉头,但是却没有说话。 梦璃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说道:“小哥,别勉强自己,我们都会帮你的。所以……要这样,你懂的呀。”她用两根食指戳了戳他的嘴角。 小哥愣了一下,他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这下梦璃反倒呆愣了起来,小哥……笑了?! 震惊!不可思议!各种情绪弥漫心间,梦璃从没奢求过什么,从看到小哥笑的那一瞬间,她期望能守住他的笑颜,哪怕是一瞬。 正在向他们走来的云彩,在看到小哥的笑容时,怔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竟然笑了?! “怎么了?”小哥看着呆愣的梦璃,问道。 梦璃对撩人而不自知的小哥摇了摇头,无奈笑了笑,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笑。”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云彩,梦璃站起身来,对她笑了笑,她也对她笑了笑。 梦璃打算给云彩一个接近小哥的机会,助推他们计划的实施。 她和小哥打了声招呼,朝吴邪他们那走去,刚走了一步,就听见小哥用只有他俩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下次不要再一个人了……” “嗯。” 而后,云彩坐到了小哥的身边,而梦璃回到了篝火旁,这时吴邪他们已经安静下来了。 “怎么了?刚玩得那么嗨,怎么突然停了?”梦璃故作不知地问道。 胖子直直地看着小哥那边,吴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调侃道:“有人失恋了,我们得体谅体谅他不是。” “才没有,我相信小哥,不会夺人所爱。而且妹子还在这。”胖子略带戏谑的目光看向她,吴邪亦是恍然大悟,和阿宁相视一笑。 梦璃尴尬的笑了笑,她虽然喜欢小哥,但是喜欢也是两个人的事,尤其是小哥不怎么把情绪外露,她尊重小哥的选择,一切随缘吧。 然后,吴邪看着阿宁被火光映得犹如暖玉一般的脸庞,莫名的红了脸,幸亏有火光映着,看得不真切。 等了好一会儿,胖子坐不住了,觉着奇怪说道:“这小丫头去这么久了,还真是毅力可加,理论上应该是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 “也许小哥就是喜欢这么单纯可爱的小丫头,说不定他们一见如故都觉得相识恨晚了。”吴邪不怕事大地说道。 “吴邪,不带你这样打击人的啊。不要自己有媳妇了,就不让别人啊。”胖子不满地说道,“不行不行,万一突然湖里的妖怪突然跳出来我们可保护不了他们,我得去保护他们。” 看胖子的反应,还真是吃醋了呢,在上山之前他还特意跟吴邪和小哥开了个会,让他们不要跟他抢云彩,他这回可是真爱。 真爱?确实是真爱了。 胖子喜欢云彩,是真心的喜欢。没人知道云彩喜不喜欢胖子,也没人知道胖子为什么喜欢云彩,但这份喜欢就是根深蒂固地留在胖子心里了,让他在云彩死后不愿离开巴乃,许多年过去了依然把阿贵当自己的老丈人,把云彩生活过的地方当成自己的家。 远远看向那两人,正并排坐着,距离太远了听不到他们有没有在说话。 胖子上去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坐了下来,原来是云彩正在唱歌。 几人都静了下来,微弱的湖风带来了轻灵的歌声,是瑶族的歌曲,虽然唱得很轻,但是我们听得很清晰。突然间他们浮躁不安迷茫的心竟然安定了下来,在此情此景此歌声中,仿佛找到了一丝平静。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歌声就停了,吴邪心境动荡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一边的小哥和梦璃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湖面,一边无聊地趴着的几只狗也都抬起了头看着相同的方向。 阿宁已经惊醒,警惕地看着湖面。 胖子还在闭目养神,阿贵也感觉到了异样,吴邪拍醒胖子,就听到风从湖面的方向带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好像有好几只脚掌很大的腿,正在湖泊的浅滩上往岸上走来。 狗全都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那个方向,这些猎狗训练有素,没有一只发出吠叫。 胖子和吴邪对视了一眼,吴邪朝他龇牙,他指了指一边的手电,让他递给他。 阿贵却一边让他们安静地坐下,一边摆手让他们别紧张,他轻身道:“没事,好像是野兽在舔水。” “是什么野兽,听动静个头挺大啊。”胖子轻声问道。 阿贵拿起猎枪,让他们待着别动,赤脚往黑暗中摸去。 云彩跟在后面,胖子一看要打猎了,立即按捺不住,给他们打了个眼色,吴邪也想去看看,于是隔了几米,偷偷尾随过去。 走到小哥边上,依稀看到一些湖面的情况,他们寻找想象中的野兽,但是没找到。 可能这只野兽只是喝水的动静大,个头不大。他们用手电扫射,循着声音寻找,找着找着,却发现这种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而且有节奏,不像是动物发出来的。 “不是野兽,是什么声音?”胖子自言自语。 “潮声。”小哥道。 吴邪和胖子面面相觑,这么小的湖会有潮水?难道今天的月亮特别大?抬头看看,月亮根本看不清楚。 阿贵放下枪,他们朝湖边走去,走到吃水线附近,果然,湖水在有节奏地波动着,像海浪拍打沙滩,不过幅度不大,那动物舔水的声音,是水撞击石头发出来的。 吴邪看着脚下的石滩,发现水位下降了,脚下都是湿的,也就是说刚才他们玩闹加上云彩唱歌的时间,这湖泊的水位就在不停地下降。从湿线开始一直走到水边,他发现起码有十几步,水位降得很厉害。 “怎么回事?难道湖底漏了?”胖子搭手眺望。 吴邪对地理很熟悉,知道这是一种地理现象,对他道:“这大概是虹吸效应。” “虹吸是什么?虹吸二锅头?”胖子问道。 “这湖看来确实和地下河相连,附近可能还有一个更巨大的湖与之相连,被潮汐或者气压影响,这里的湖受到连动,比如说小湖和大湖都是磁铁,而假设虹吸效应是月亮引力引起的,那么月亮也是大磁铁,肯定大湖受到的吸力大,于是大小湖就产生压力差了,小湖中的水会被抽到大湖中去,小湖的水位就会降低。”吴邪抬头看看了天,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他们找不到一点尸体的痕迹,如果这里存在虹吸效应,每天晚上有虹吸潮,那么当年的尸体可能会被虹吸潮吸到湖中心去。就好像抽水马桶的原理一样。 不光是尸体,所有在湖里的东西都会被抽到湖的中心去,难怪他感觉湖边上除了石头,一点东西都没有。 这湖的湖底落差很大,非常陡峭,只要往下滑落就不会在涨潮的时候被推回来,如果当时没有用石头压住,那么肯定留在湖中心最深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吴邪不由得有些沮丧,不知道这湖有多深,他们没有带水肺,如果湖水太深,那么他们这一次可以说是无功而返了。 …… “都去睡吧,今晚养足精神,我们明天再下去。”梦璃开口劝道。 “嗯,今晚先到这里吧。”小哥第一个同意了她的话。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各自回了帐篷休息,但是睡没睡着就另说了。 湖底 第二天所有人都来到了湖边,胖子问道:“你们憋气大概能憋多久?” 几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必须得下湖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甚至能捞出些什么。 胖子说他肺大,可以憋个五分钟,云彩一听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普通人一般憋三分钟都是了不起了。 只是,刚刚用绳子和石头测过大概的水深,有三十多米,差不多十几层楼这样的高度。毕竟他们不是专业潜水人员,也没有专业的潜水设备,如果身体素质比较好的话,勉强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几人都比较熟悉水性,阿贵能游泳,但是他们一般在溪涧中,没有长时间踩水的习惯,所以恐怕帮助不大,只能留在上面接应他们。 胖子边脱衣服边对云彩说道:“云彩丫头,你就不要瞎凑热闹了,总不能让你穿着个背心下水吧,你愿意,我可不愿意让这么多人吃你的豆腐呢。” 即使胖子同意吴邪他们也不同意,要真的穿了个背心潜水,胖子的心思会都被勾了过去那还得了。最后他们只脱得剩下一条内裤,梦璃和阿宁换上背心和短裤,轻装上阵。 “哈哈哈……”突然听见另一边传来云彩的笑声,只见她笑得趴在了地上,顺着她的视线,原来是小哥身上的内裤,上面有两只小黄鸡。 梦璃更是憋笑,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干的,随后指向胖子这个罪魁祸首就要兴师问罪:“胖子,你干的好事。”小哥还要不要面子了啊?! 胖子却笑了笑,特别炫耀地指着小哥的内裤,说道:“不用谢我,这我可是千挑万选才给小哥挑了个合适的,是不是很可爱?” 吴邪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很可爱,哈哈哈……” 确实,平时高冷闷骚强大如神的小哥竟然穿了一条可爱的小黄鸡内裤,实在是太可爱了! 说干就干,他们想了个方法绑住石头来带他们下去,可以节省了向下深潜水的力气和时间。用绳子的一端绑住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另一端则绑在自己的腰间上,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手电,匕首是用来割绳子用的,不然上来还带着石头的重量,太浪费体力了。 把石头扔到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跳下了湖水里。在水里石头缓缓下降,梦璃能看见下方小哥的手电光,他头朝下灵活地往下潜。在水里她觉得需要绝对的注意力集中,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松气。 不知道潜了多少米,反正就是觉得很深,梦璃感觉耳朵有点疼。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而模糊的影子。 用手电往下照,原来面前的东西只是一间样式古老的木楼,垮塌在她脚下的深沟内,只有一个大概的架子,上面覆满了许多看不清楚是什么的沉积物。再靠近一看,看到这种木楼不止一间,下面还有不少这样的黑影,甚至还有破败的瓦房。石阶,篱笆什么都有,所有的这些都静静地沉在湖水中,简直就是一座水中的古寨。 不过这湖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座古寨,而且似乎还保存得十分完好,完全就像是在这湖里建造的一样。果然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啊! 不自觉想了很多,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了,梦璃连忙用匕首割断了腰中的绳子,就往上游去。时间把捏得刚刚好,一到湖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与此同时,吴邪和阿宁也都陆续浮了上来,胖子则在竹筏上接应他们。 “吴邪,你上来这么快干什么,血管爆了。”胖子看见吴邪鼻子流血,随手把自己带来的手绢给他止血。 梦璃知道吴邪一定是按照剧情,也看到了那个古寨,果然,吴邪把他看到的都跟胖子说了。 胖子一听一脸的不相信,说道:“不要欺负我读书少,这怎么可能?” “即使听起来不可能,但是我们都看见了。”梦璃说道。 “我猜想可能是这里发生过大面积的山洪,导致山体崩塌,把原本是村庄的地方淹没了。”吴邪猜想道。 “我觉得不会,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不可能会保持这样的吧,完全就像是在水里建造的。”阿宁说道。 突然水花溅了过来,原来是小哥扔了什么东西上来,看起来一个黑黑的好像一只球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像动物的死尸,四周竟然还长了一团腐烂的发黑的触手,看样子在水里已经腐烂了很久,而且还很恶心。 梦璃万分庆幸自己的洁癖好了个彻底,不然她真的会受不了。 “小哥,你真是什么东西恶心,就捡什么东西啊。”胖子十分嫌弃地说道。 小哥却不以为意,一下趴到筏子上,手直接压在那东西上,顿时水被挤了出来,顺着筏子流到湖面上。 接着他开始把那些触手从那东西上撕下来,看清楚其实那并不是什么触手,而是水草,抛到水里。 虽然吴邪是有点嫌弃,但是看到后面发现那不是一具尸体,竟然是一个包,它被水泡得全黑透了,表层都烂没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衬。 是一个背包?这能证明什么?难不成这是盘马他们杀了人之后丢下湖的装备物品?这可以证明盘马说的话都是真的。 湖底古寨 “这是……”胖子一阵失语。 看着那个包,小哥解释道:“在我潜下去的地方,有一层篱笆,有很多沉到湖底的包和杂物卡在篱笆上,散落了一大片,我看到有步枪、皮包和帐篷,我只捞了一个上来。” 吴邪立即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这肯定是盘马说的,他们杀完人后和尸体一起沉到湖里的枪和装备,看来我说的没错,确实这些都被虹吸潮吸往湖底沉挂在篱笆上了。” 小哥点头,显然同意他的说法。 “篱笆?他娘的,这湖底真有个村子?”胖子还是不相信。 水下的古寨看规模不小,这种一锅端被湖泊淹没的情形十分特别,一般是大型水利工程牺牲性的蓄水造成的,比如三峡大坝蓄水,好多低水位的村子甚至名胜古迹都被淹没了。也有地震导致的山体破坏,水库随着湖泊中的大水流入山洼淹没村子,或者整个村子的地基因为地震而垮塌,村子陷入地下后又被水淹没。 但这里的地形不像是发生过地震的样子,这个石头湖也非常的奇怪,水底全是碎石头不知是怎么产生的。 这村子肯定和这整件事情有关系。当年的考古队显然来到这个湖边,是为了打捞在湖底的铁块,而这些铁块显然存在于湖底的那个古寨中。这些因素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看来水里深藏的事情肯定超出他们的想象。 “先别管这些,先看看包里是什么东西?”胖子急着想开包,但是这包很大,筏子又小,他们扶着不好操作,胖子弄了几下没找到开包的诀窍,筏子却感觉快翻了。 吴邪心乱如麻,没心思琢磨这些,拦住了他道:“别急于一时,等下翻了就白捞了,我们先回岸上。” “不行,”胖子道,“咱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要是个死人或者什么不能让阿贵看到的东西,难道你也杀人灭口?咱们得在这儿先看了。” 吴邪一想也对,让他们知道太多终归不是好事,于是让他快点。 胖子把包翻了个身找到了背面的搭扣,翻的时候感觉里面的东西软软的,翻出来了一团棉絮,还有几把梳子和镜框,这看起来就像是女人的生活用品。 更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从里面的一个罐子中倒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块小铁块,和他们在小哥床下发现的非常类似,只不过小哥那块被处理过,这一块,似乎是原版的。 这块铁块大概只有大拇指的大小,相对的光滑,虽然也是锈迹斑斑,但比小哥床底的那块要干净很多,上面的花纹还清晰可辨。 胖子嘟囔道:“又是这种铁块,看来盘马没骗我们,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铁块有不规则的断面,显然并不是整体,应该是另外一件东西的碎片。吴邪觉得如果他们能够找到完整的铁块,就能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了。 “看来就是这个湖里的秘密了,我们需要在这水里泡很久。”吴邪说道。 “没有潜水设备,就靠一次几分钟,我们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阿宁冷静地分析道。 “所以……我想了个办法,让吴邪回去置办潜水设备,我们继续留在这里打捞,这样也不会浪费时间。”胖子提了一个没有理由反对的好办法。 “为什么是我?”吴邪问道。 “谁让你是长沙吴家小太爷呢?凭你小三爷的名号,这些装备对你来说就是小意思。”胖子说道。 “可是梦璃不也是北京梦家的少当家?你怎么不让她去?”吴邪反驳道。 “妹子一个女生,你真的舍得让她舟车劳顿?”胖子反问道。 这下吴邪听了也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里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他了。 他们在这片水域用尼龙绳加浮漂做了一个记号,几人先回到岸上休息。 他们和阿贵约好,明天由阿贵带吴邪回去,云彩在这里守着剩下的人。 吴邪一想阿贵这么来来回回也辛苦,而且现在他们还真缺他不可,得笼络一下他,于是开了个大价钱。 当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吴邪就离开了羊角山,走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要下大雨,他挥手和他们告别,接着走上山路。 走到山腰再次看向湖面时,看到那片乌云,吴邪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古楼 吴邪回去弄装备的时候,阿贵找了几个人帮运食物和东西到湖边,看看没什么事,云彩就跟着那些人回家干别的了,这里只剩他自己看着。 梦璃他们就在这湖里慢慢地捞,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他们在整理打捞物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整套潜水设备,胖子说当年那些考古队的人就是用这些装备下水的,但是由于在水下泡了很长时间,大部分部件都已经不能用了。但当时的潜水头盔使用了非常耐腐的材料,打捞起来的时候只有在外面的一层橡胶脱落下来了,还可以使用。 胖子当时想了一个办法,利用那个头盔装空气,可以让他们呼吸七到八次,这又为他们的潜水提供了更多可以从容潜水的时间,于是他们就把水下的骸骨打捞了起来。 他们就把所有能看到的骨头都打捞起来之后,拼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所有的骨骸中,竟然都没有右手掌。 这不是一个没有,而是在所有之中唯独缺失了右手掌,所以应该不会是偶然。 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当时盘马说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右手掌的情况,这究竟是被抛尸之后因为什么原因才没了还是在被杀的时候被人为地割了下来。 然而,打捞行动并没有想象中顺利,意外发生了。 这几天山中连续下大雨,但是小哥和胖子就像是疯了一样即使大雨磅礴湖中水位上升,他们还是轮流下去打捞。 有一天阿贵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跟他们说胖子不见了。 梦璃便知道,剧情开始了。 阿贵说他在竹筏中守着,可是等了很久,胖子却没有上来,于是他就扯了扯绳子,这一扯可不得了,他发现绳子很轻,没有什么重量。他把绳子拉起来,发现绑在那头的胖子不见了,而只是一个头盔。他又等了几分钟,可是胖子却一直没有浮上来,他就想出事了。 他们来到胖子失踪的那个位置,小哥想也不想就把绳子给自己系上,并且特意嘱咐梦璃道:“如果我也没有回来,你不要下去,等吴邪。” 没等梦璃阻止,戴上捞上来的头盔,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扑通”一下直接跳下了水。 等了大概三分钟,梦璃让阿贵拉起绳子,阿贵一拉,突然就皱起了眉头,连忙把绳子拉了下来。 这时他们都不淡定了,只见拉上来的竟然也是一个头盔。 梦璃一句话也不说,把绳子给系到了腰上,阿宁连忙拉住她说道:“梦璃,你也要下去?连小哥都不见了,你下去会出事的。” 梦璃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用担心,我只是下去看看情况,不下去我是不会甘心的。”说完就戴起捞起来的头盔就跳了下水。 她慢慢地潜进水深处,看见有几棵朽木,那朽木下面就是古寨。 突然在古寨深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点诡异的绿光,梦璃顺着朽木,进入了古寨,在她的脚下,寨子边缘的一处地方,立着很多犹如墓碑一样的石碑。 用手电去照,发现石碑上坑坑洼洼全是孔洞,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越过石碑群,此时,青色的幽光再次显露了出来,看不到光源但是暗淡的光晕就在前方,似乎是在指引着她。 她顺着天井来到院堂前,木门木窗已经脱落腐朽,但是这里面的房屋结构竟然还算完整,可以看出建造这里的木材是多么的好。 这里四面都有门,门口的柱子上都挂着对联,只有前面的对联保存较完好,两句联写着:已勒燕然高奏凯,犹思曲阜低吟诗。 梦璃进入了前堂,也是顺着那个光点,发现这里面已经全都腐烂了,能看见前面有一个牌匾,用手电认真看了看,发现那些字都已经看不清楚了,只不过落款能够看到:张家楼主。 来到这里,她感觉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所以就顺着路回头,离开了古寨,游向水面去。 当她浮出水面,阿贵和阿宁十分的惊讶,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梦璃和他们说了在下面遇到的情况。 “我想他们应该是看到水下的光点,只是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梦璃说道。 “要找他们必须得要等上吴邪。不过你说,张家楼主?是不是跟那小哥有关?”阿宁问道。 梦璃点点头。 阿宁想,小哥如果知道了会这样做,还说得过去,但是胖子怎么会凑那个热闹呢?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湖边等了三天,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梦璃的心正像外面的天气一样浮躁不安。 终于,他们等到了吴邪回来,他带回来的不止是装备,还有一个人,盘马。 绿光 梦璃看见了盘马的人影,但是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了就逃跑了。 “怎么回事?怎么盘马会来?”阿宁问吴邪。 “我们赶到山下,雨下得很大,如果没人带我们是不可能能进山的,所以我就想到了盘马。”吴邪解释道。 只是那个盘马竟然想要杀人灭口,但是在他动手的时候看见了一些骨骸人影,他以为是他们回来了,就吓得逃跑了。 其实那是他们捞上去的骨骸拼接成的人形,吴邪认为盘马是做贼心虚怕是他们回来了,才害怕得落荒而逃。 “先不管这些了,我们先下去找人吧。”梦璃把胖子和小哥在水里神秘失踪的事情,还有她下去看到的那些都告诉了吴邪。 紧接着,梦璃和吴邪、阿宁潜进湖里找小哥他们,而阿贵就在上面接应。 有了装备,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了,他们在之前的西沙下海有了经验,这次他们直接背起氧气瓶就进入了湖里。 再一次,梦璃又看见了那个诡异的绿光,她对他们指了指那个光点,他们都会意地点了点头。 来到了那个木楼前,吴邪突然用写字板写道:“这不是瑶族的塔楼,而是汉族的楼宇。” 汉族?其实吴邪发现的,其中是有很深的渊源的。 苗瑶自古和汉家不两立,分群而居。在以前的少数民族之间的冲突矛盾中,苗瑶算是最多的地方了,所以瑶汉混居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有瑶族人肯接受汉人在寨子中定居,那汉人也必然得住在瑶房内,绝对不可能会被允许在瑶寨里盖汉式的建筑。 而且还有更奇怪的,看着这座汉式的古楼是完全被包在四周的高脚楼内,而且楼顶的瓦片颜色一模一样,似乎是被高脚楼刻意的保护起来,整体从外面看起来,根本是发现不了这里面是有一幢这样的汉式古楼的。 阿宁在写字板写了行字:“这个古寨肯定会有一个故事,我们进去看看还会不会留有记载。” 他们进入了那个古寨,经过了石碑群,进入院堂,到达了梦璃之前止步的那个前堂之中,看到了那个牌匾。 接着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找线索,可是这下面腐烂得太厉害了,那些字虽然能看清楚几个,但是都连贯不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就在他们退回到进入院堂的天井中,突然后面又亮起一团幽冷的绿光。 三人都警戒了起来,在天井对面的后堂里,亮起一团诡异的绿光。光线是从腐朽的雕花窗透了出来,但是确切却找不到那光源,因为那个光源会随着他们的移动忽明忽暗,忽远忽近。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里,后堂大门紧闭,窗户那里有几处雕花扇完全塌落,里面绿光弥漫,但是看不清楚。 他们用手电照进里面,发现那绿光就从那横壁之后隐隐约约现出来的。 当他们正准备从窗户进入,青色光团却又迅速暗淡下去,然后熄灭。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梦璃的眼睛看向那个窗户,竟然看到了一只清晰的手印。 梦璃连忙拉了拉吴邪,这个手印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有两根奇长的手指印,这是小哥留下的痕迹,她爬过窗户进入了后堂。 后堂和前堂里的情形一摸一样,他们来到了那个横壁,绿光没有再亮起来,就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吴邪感到十分的诡异,感觉心里毛毛的,突然看到后堂回避后的角落里,有一道屏风,在屏风之后,印出一个古怪的人影。 吴邪用探灯照过去,人影相当清楚,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的姿势,这个人的姿势非常怪异,整个人几乎是直立在那里,而且整个肩膀是塌的。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梦璃竟然感觉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稍微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连忙拿出写字板给他们写道:“这个场景和小哥房子里的一张照片,一模一样。” “小哥怎么会有这里的照片?难不成是他下来过这里拍的,还是他跟这座古楼是有关系的?”吴邪问道。 “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照片不是在水里拍的。这些问题,也许要等到小哥恢复记忆,才能让他给我们解答。”梦璃回答道。 但是,也许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题。 梦璃把屏风推开了,眼前的那个影子的真面目,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那是一个人形的东西,直直地站立在那里,浑身是白色的附着物,呈现着一个非常僵直的动作。 同时,他们发现它的右手自手腕处断开,整个手缺失,应该不是一开始就铸成这样的,而是被破坏的。 右手?难道是张家?梦璃猜想到。 阿宁拿出匕首,小心地把这东西表面上的白色沉淀轻轻刮开,露出了里面原来的颜色和材质,吴邪吃了一惊,这东西是黑黑红红的上面还有斑驳霉花,是铁锈,这东西竟然是铁的,是一具铁佣。 顿时他们就明白了,原来考古队从水里带出来的铁块,就是这东西! 那么这里的铁佣绝对不止这一具,三人互相示意了一下,在屏风的一边,有一条走廊,是倾斜往下的,通向地下深处,难不成还是地下室? 通往走廊的尽头,这下面是一个砖头砌成的地下室,砖室的两边摆着很多的铁架子,上面平躺着一具一具无数的铁佣。铁俑的动作都不一样,更诡异的是,所有的铁俑都没有右手,所有的右手都被破坏掉,撕口很不规则,似乎是人为的。 “考古队捞上去的铁块,应该就是这些铁佣的右手。”吴邪写道。 他们一直到房间的尽头,是一面封闭的墙,在尽头的砖石地面上看到一口井。 吴邪从刚开始进入这里,就感觉这里的建筑结构十分的不对劲,尤其竟然在地下室会建造一口井,这对于在这里是很不合情理的,这下面肯定有东西。往井里一看,那个幽幽的绿光又突然亮了起来,而且还往他们靠近。 三人条件反射后退了好几步,终于看到了这绿光的真实面目。 那个好像一只无比肥大,犹如四脚蛇一样的灰色东西,是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鱼,正趴在一个铁俑的头上,身上居然是绑了一只手电筒,正幽幽地发着绿光。 吴邪不禁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是什么诡异的鬼火之类的东西,竟然只是一条鱼,而且似乎是手电光照射那条鱼才发出的绿光。 同时他也知道小哥他们应该没事,他们应该是被困在了哪个地方所以用这种方式进行求救。 “那个手电……”吴邪写道,梦璃和阿宁会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想要抓住它,可是它的反应太快了,就往砖室的另一头逃去。 三人连忙跟上去,青光忽然一个转弯不见,就见墙壁上的青砖空出一个洞,阿宁伸手进去,立刻摸到手电筒,但却怎么抓也抓不出来,应该是它在死死抓住墙壁。 吴邪和梦璃一起帮她,几秒钟的功夫,他们就把那个手电筒拔了出来,一看,原来是绑住手电筒的那条线断了。 他们认真看了看那个手电筒,那上面果然刻了几个字:SOS,跟着虹吸潮。 虹吸潮,他们之前在那湖上面见过,这湖和地下河相连,附近可能还有一个更巨大的湖与之相连,被潮汐或者气压影响,这里的湖受到连动,于是大小湖就产生压力差了,小湖中的水会被抽到大湖中去,小湖的水位就会降低。幸好这下面是这么个古寨,有许多的木板篱笆这样的东西保护住了被抛下去的东西,不管是物品还是尸体,所以才不至于被虹吸潮给抽掉。 封闭空间 “水流的方向,是在那口井里。”阿宁写道,她是根据从那些铁佣刮下来的沉淀物的飘向来判断水流的方向的。 三人陆续跳入井里,这水流实在是湍急,吴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只知道应该用手护住头。突然猛烈撞击,不知道撞到什么,就停了下来了。 他用手一摸,发现是个铁栅栏,旁边有手电亮起,是阿宁的手电,只见微弱的灯光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犹如一根救命稻草,想要紧紧抓住它。 四周似乎没有任何通路,全是结实无比的岩壁,这是一条死路啊。他们想要去找还有没有路,石壁还十分的光滑,加上水流非常的急,他们几乎都很难移动。 三人已经确定这就是一条死路,都觉得不应该,因为胖子他们给他们的信息不应该是错的,顿时心中对死亡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梦璃看着氧气表中氧气的数值在慢慢减少,再看看吴邪和阿宁,他们也像是绝望了一般,就是等死的节奏。 在这生死一刻,每个人的心中除了恐惧,还会有多这个世界的诸多不舍和遗憾。 阿宁自从跟着裘德考之后,早就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但是此时面对死亡她却感到了不舍,也许是遇到了吴邪他们吧,她突然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她的人生,至少也为了她自己而活。 而吴邪此时内心是充满了恐惧,说实话的,谁不怕死。死了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再也不会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了。但是在最后至少,他可以最后牵着她的手。 相比两人,梦璃还算淡定,她看着氧气表的数值,应该只能撑一分钟了,可是即使她如此淡定,心里还是慌的——她也是人,面临死亡,也会恐惧,她只不过是在被迫成长。 梦璃再看回氧气表,已经是显示“0”了,接着感觉自己出现了那种窒息感,要死了吗?再也醒不过来了?不!不可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没有…… 就在她昏迷的那一瞬间,感觉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顶着,一口气上不来,接着胸口被什么压着,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人放大的脸。 梦璃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眼前的人正跟她嘴唇贴着嘴唇,她完全没能做出反应。 那人看见她醒来,缓缓抬起身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梦璃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他就是跳入湖里不知所踪、他们正要寻找的小哥! “小哥,你——”梦璃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刚才那个吻…… 梦璃就在这一瞬间涌起无数情感,她能死里逃生的疑惑和庆幸,还见到失踪后安然无恙的小哥的安心。 “吴邪和阿宁呢?”梦璃将心绪放缓后问道。 “在那。”小哥看向一边,说道。 梦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吴邪和阿宁躺在了旁边,胖子蹲在吴邪旁边做急救,给他压胸口,做人工呼吸。 梦璃一下就想起了刚刚小哥对她人工呼吸,神色若无其事,心跳却在加速。她看着小哥走过去帮忙,手悄悄地抚上自己的嘴唇,嘴角微微扬起,却又在眨眼间恢复平常的弧度。 她爬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过去。 小哥在给阿宁压胸口,阿宁一下就吐出了几口水,慢慢醒了过来。可是吴邪不知道是不是严重一些,抢救了好久也还昏迷不醒。 “我这回可是尽力了,什么时候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胖子瘫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这样说,就好像医生宣布植物人一样。说不定下一秒,吴邪就醒了呢。”梦璃说道。 “咳咳……”吴邪咳出了几口水,也终于醒了。 “我去!妹子,你嘴开过光啊?!”胖子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梦璃但笑不语,看见远处亮着小小的篝火,照出了四周。 这里是一个开凿出来的扁平的洞穴,大概有三十平方米,洞顶差不多有一个人的高度,四处在渗水,像下雨一样,地面上都是湿的。在另一边还有一个半人高但很狭长的洞口,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为什么没死?”吴邪的第一句话是这样问道。 “这你得问阎罗王。”胖子回道,“你们到这里,是不是多亏了我那个通讯员?” 果然,那条鱼挂着的手电筒就是他和小哥给他们传递的信息。 “这些天你们都去哪了,还担心你们出什么意外了。不过在那个环境下,你们是怎么救了我们的?”吴邪问道。 “我们救了你们?不是你们自己来的吗?”胖子的脸色沉重,问道。 吴邪就把他们三人进入古寨,然后看见了胖子给他们传来的手电筒,顺着虹吸潮来到了一条死路,氧气都没有了,他们以为会死在那里,没想到竟然醒来就看见他们了。 胖子听后露出很古怪的表情,回头看小哥,小哥坐在他后面的石头上,脸色也是十分的凝重。 吴邪看着他们的表情,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胖子缓缓摇头道:“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你们真的完全不知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们说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自己解绳子跑了?”阿宁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这种自杀的行为我王胖子怎么会做?又不是嫌命太长了。”胖子突然很严肃,对他们说道:“你们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至于是谁救的你们,我想那应该不会是个‘人’。你们来跟我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是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救他们的不是人?这让他们听得一头雾水,于是就跟着胖子,他举起火把带着转了一圈,那个洞口是通往另外一个洞里,那里比较干燥。这个洞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其他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洞里则是别有洞天,比先前呆的那个洞起码打了两倍,里面堆满了东西,都是一些生锈的工具,木头的架子背篓,还有堆起来的青砖,边上有很多石磨一样的东西。这个洞的角落里摆着几只高达洞顶的架子,上面就躺着那种在水中看见的铁俑。 洞里的洞顶和墙壁上布满墨绿色的条纹,在洞穴的中间,有一只倒放的罐子,上面是一个神像,前面还有几点的香炉,很简陋。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看着这洞里的一切,问道。 “我们猜想,这里应该是一个矿坑,还是一条非常好的玉脉。”胖子说道,“不过,我想要跟你们说的问题不是这个。” “这里……没有出口?”阿宁首先发现了问题,顿时脸色大变,看向胖子,想要寻求正确的答案。 这时吴邪也终于发现,刚刚他们绕了一圈,所有洞壁都是整块的岩石,再看向洞顶,也还是一样的结果,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 “挺聪明,没错,这里没有出口,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的每寸每毫我们都找过了,确定这里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胖子点点头,说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邪愣了一下,看向小哥,这个遇到什么问题都会有办法解决,在他身边就会有一种安全感的小哥,问道,“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小哥表现得和之前不同,有点古怪,一直不怎么动,靠在角落里,转头看向吴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印象,但是我知道,事情才刚开始。” 神像 在无比诡异的气氛中,胖子和小哥把经历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原以为会听到一个非常复杂的故事,没有想到,他们说得无比简单,而且听起来十分的匪夷所思。 胖子下去打捞,当时他已经准备上浮了,却看到有东西在手电筒的照射范围里闪了一下,似乎是某种金属,于是马上被吸引过去。可是等到他游到那里,却发现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大块的石头。 头盔里的氧气差不多耗尽了,他也不能仔细看那些石头的缝隙,以为闪光是小块的金属或者玻璃,于是没有在意,准备上浮。 就在这时,胖子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下,手上立即一阵麻痹,几秒内就传遍全身。他心说糟糕,想冲上水面,但是已然来不及了,下一瞬就昏了过去。等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这个山洞里,差不多就是他们这个位置。 小哥的情况也是跟他差不多,他说:“我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动了一下,要回头已经晚了,醒过来的时候我也出现在这个地方。” “按你们这样说,感觉像是人为的,可是他是怎么可能把我们送进来的?”吴邪看着周围密不透风的岩壁,这已经不能用常识的范畴来形容了,难不成还真的有湖怪作怪? “我也很想不通,当时在水下视野不错,被扎之后到昏迷之前还有一小段时间是清醒的,我立即四处看了,什么都没有。”胖子觉着还真邪门了,就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会不会是一种虫子或者鱼,个子比较小,贴在你的背上,你发现不了,你醒来之后身上有伤口吗?”吴邪问道,这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疼一下,若是被东西刺了,肯定有痕迹。 “刚醒我就看了,没有任何痕迹。”胖子让吴邪看他被刺的地方,确实什么都没有,再看向小哥,他也摇了摇头,表示一点痕迹都没有。 胖子继续和他们说,这里唯一能出入的地方就是外面洞穴顶上的一条手腕粗细的裂缝,那条鱼就是从那儿发现的。大量的渗水从那裂缝中进来,所以这些天他们是靠这些水才活到现在的。 “等等!”梦璃忽然叫停,说道,“我也是那时候下水了,我的情况怎么跟你们不一样?小哥,在你之后我也下水了。”她把在小哥下水同样失踪了,同时她也下水之后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你也下水了?难不成人家原本只是想把我和小哥送进来的。”胖子说道,“然后你们又进来了,你们顺便也被送进来了……” “顺便?我可不觉得这是偶然,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我们被困在这里。”吴邪看向小哥,问道,“小哥,这里,就真的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吗?”只要小哥说没有,那么他们就算把这里翻过来,也不可能会找到一条出路。 胖子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觉得我和小哥被困的这些天就没有找过?我们已经把这里的每一块石头看过无数遍了,就差没把这里拆了,没有就是没有。”胖子是直接下了定论了。 要拆了这里?这里的岩壁完全是整体,偶然有细微的裂缝也是自然形成的,连刀都插不进去。而且这些还不是普通的岩石,那是玉矿,就凭他们也不可能开出一条道。 但是吴邪还真就不信邪了,他仔细贴着这些石头看看,敲击岩石,发出的都是无比沉闷的声音,又走到旁边一尊大概只有啤酒瓶高的泥塑神像,想要搬动他,但是不知道那个神像太重了还是怎么的,吴邪竟然推不动它。 胖子让他不要白费力气,那个神像他搬动过了,没有暗道。 吴邪一无所获,才确定胖子说的话都是真的,心里升起了一股焦躁感。 “我们不可能就在这里等死。你们对这个事情有没有什么推测?”梦璃说道。 胖子就说:“如果那作怪的东西,目的不是想杀死我们,因为如果要杀,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我觉得,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咱们总不至于送命吧!” “会不会,只是想困住我们?”梦璃看了看那个神像,雷王神,镇压邪神,说明这洞里发生过可怕的事情,至于是什么…… “不如我们先理一理这里面的事情,这个地方跟整个事情肯定会有关系,我们也许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线索。”阿宁提议道。 吴邪点点头,于是就按照自己进入古寨所看到的推测道:“首先,古寨里的汉式古楼的主人姓张,暂时叫他张家楼主,身份背景无从查起,也无关紧要。在无意中,张家楼主因为某种原因发现了寨子底下有一个玉矿。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竟然在瑶寨中修建了一座结实的汉式楼宇,提供他们在这里开采玉矿的场地,可能准备几代人干下去。但是现在矿洞却是全封闭的,表示这洞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邪,阿宁还有胖子他们在一边分析出事情大概的框架,而梦璃就坐到小哥旁边,指着那神像就问道:“小哥,你知道那神像是干嘛的吗?” 小哥看着她,眼神有些疑惑,大概是觉得她应该知道那神像是做什么的,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那是瑶族的雷王神,是凶神,一般不会公开供奉,除非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梦璃故作疑惑地看着他。 小哥看向那个神像,继续解释道:“这东西在里面,说明事情不是突然发生的,而且发生之后,还能从外面把石像拿进来在这里供奉,代表这件事虽然很可怕,但是不至于把他们吓跑。”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些?”梦璃问道。 小哥摇摇头,说道:“我虽然想不起来,但是我知道。” 这也许是小哥潜意识里的记忆,虽然不记得了,但还是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那你觉得,这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雷王,是专门克制邪神的。”小哥说道,“也许,他们挖到了什么。” “这么说,这个洞里有什么东西,那些人设立神像,只是为了镇压,表明他们还想继续挖掘下去。”吴邪说道。 其实吴邪他们刚刚一直在听他们在讲神像的事情。 “那就简单了。”胖子在一边的篝火里检出两根细柴,来到神像前,把之插进香炉里,拜了拜,“雷王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一直没认出您,这也算个形式,虽然简陋,但是如果您能保佑我们出去,我保证补您的香油钱,保佑保佑……” “胖子,你又不是瑶族人,人家怎么会保佑你?”吴邪觉得胖子太不靠谱了,说道。 “哎,这你说的就不对了,我可算是瑶族未来的女婿了。雷王爷,你可得保佑你的子民,他们虽然不是瑶族女婿,但也都是我朋友,也算是家属了,保佑保佑……”胖子还一直不放弃地说道。 那细柴因为头重脚轻,一下子带动香炉倒了下去,根部翘了起来,香灰全翻出来。 胖子立马把细柴掰撕一半,重新插进去,然后把洒出来的香灰用手擦平,擦了几下,香灰在岩地被涂开,突然看见他脚下的岩面上,出现一些奇怪的线条。 石中人 所有人都发现了异样,让胖子让开,发现有一部分香灰嵌入到石头表面细微的缝隙中,形成一些线条。而且很明显,这些线条非常圆润,不是石头表面本身的纹路。 “有字。”吴邪便拿起那个香炉向地上撒香灰,并且用手涂抹,很快,地面及岩壁开始出现更多细微的线条。 他们连忙帮忙,把香灰涂满了一大片区域,一片歪歪扭扭的文字出现在面前。这些字全部是繁体,刻得无比的潦草,有些几乎模糊不清,但数量挺多,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这刻痕十分的浅,应该是用石头简单地在岩壁上划出来的,没有用到专业的雕刻工具。 “雷王爷你这么快就显灵了,多谢保佑……多谢保佑……”胖子又对那个神像拜了拜。 “行了,别再瞎拜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呢,先看看再说。”吴邪说道。 那上面刻着的字是竖着来看的,他们另外整理好用石头重新刻到一边的岩地上。这是一段很简单的话:“十一月又七日。东墙,自左七尺,有十六。西墙,自左三尺,有七。北墙,自左五尺,有十。南墙,自左六尺,有四。细数,须三日内掘出复工。” “这是……对这个洞里采矿计量的记录?”吴邪看着那段话,数字应该是对采矿工程的计量吧。 吴邪站了起来,走到东墙的最左边,用手指量了七尺,也就是差不多两米多的距离,看看那部分有什么东西,但是仍然岩石的表面,无数墨绿色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在里面呢?”阿宁对那段话的理解是,会不会是这四面墙里面的距离有什么东西,所以需要挖掘出来。 “里面?这个有没有可能这个是他们完工的记录,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挖掘出来了。”吴邪猜测道。 而梦璃把香灰从地上拿了一点放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撒向那个岩壁上,那个岩壁竟然显示出了跟在岩地上一样的线条,似乎是什么的轮廓,看起来毫无规则,似乎是切割时候所要提供的参考。 “里面的东西似乎没有被挖掘出来。”吴邪疑惑地说道,当时他们需要挖掘里面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似乎没有成功,是方法不对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开采玉矿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过程吗?” “不是用炸药吗?”胖子觉得这些个坚硬的东西,就应该用简单粗暴的方法。 “傻呀,炸药,你不如说你要炸了这个洞得了。”梦璃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时候了还不正经点。 小哥则说道:“先用火烧,然后用冷水泼,可以使石头自然裂开。” “用水泼,我知道了……”吴邪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连忙拉着胖子用香炉打了水,就往那个岩壁上泼,连续泼了不知道多少次,岩石的颜色因为渗水而变深。 退后几步再看,由于泼了水,岩石表面玉脉的部分变得模糊,其他部分也变得光滑通透。原来这些石头也是玉石,只不过含量不同,所以在其他墨绿色的翡翠面前,就显得十分的普通。同时,他们竟然看到那块岩壁中,透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而且似乎,是一个人影。 “这是……人?”吴邪看着面前的岩壁,十分的惊讶,“怎么可能会是人?如果真的是人,那他是怎么到这岩石壁里去的?” “你们没有听说过石中鱼吗?石中鱼的传说是说在一块完整的山石,被发现里面是空心的,不但有水,水中还有一条活鱼。”胖子就说道,“鱼都可以在里面了,人怎么就不行呢?” 吴邪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石中的人影,还是摇头,“不可能,这肯定只是看着像人的阴影。” “是不是,继续泼就知道了。那地上写的,这东西不止一个。”胖子道。 他们立即故技重施,很快把四面墙上全部泼满水。 随着所有的岩石都被浸湿,吴邪毛骨悚然地发现,这附近的岩石里,真嵌满了人形的影子,有各种不同的动作。 洞壁的内部,竟然好像全镶嵌着人。 数了一下,和地上记载的完全一样。 “真是见了鬼了!”胖子重新坐下来,“难怪要他出马,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情?” “难道是昆仑胎?”阿宁想起以前听说的天地生精的说法,难道这是个宝穴,翡翠在某种神秘的力量下人化了? 胖子摇头:“昆仑胎到底只是个传说,而且据说都是非常大的山体,这些影子形状诡异,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他看向一边那个躺着铁俑的架子,“我刚才可能判断错误了,你看这些影子的动作,是不是和那些铁俑非常像?” 吴邪已经惊讶的无法说话,胖子接着面色惨白道:“我知道这很惊悚,不过我看这里的这些工具,都是铸铁的工具,忽然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吴邪看着那些人影,“你是说,这些铁俑不是运输工具,而是用来封他们挖出来的这些影子?”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胖子纠正道,“这些铁俑,大概是他们处理过后的东西。他们可能先在岩壁上面打孔,然后住里面灌入铁浆,把里面的人冻住,最后再砸出来。” 吴邪想到在古楼的地下室里看到的无数铁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如果是这样,这里得挖出了多少这种东西? 他强笑道:“这都只是我们的推测。” 胖子的面色依然苍白,显然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恐怖,又道:“其实有一个办法,就是现在把这块石头砸碎,看看里面这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着,指了指一边的石工锤。 阿宁摇头反驳:“以前的工匠用那么费劲的方法来处理,显然这些人影的真身非常骇人和不祥,甚至非常危险,还是不动为妙。” 胖子听她这么说,把头转向小哥,像是想征求他的意见。 小哥死死地盯着那些影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对他们道:“我们和它们……其实一样。” 吴邪问道:“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吧!” 小哥只是盯着那些影子,没有答话,梦璃开口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里没有被挖出这么一个矿坑,我们现在是什么处境?” 吴邪想了想,感觉大脑有点迟钝,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胖子的面色马上白了,骂了一声:“我.操!” 阿宁的脸色也是惨白,显然她也明白了。 随即吴邪也明白了,后脑的头皮炸了起来。 如果这里不是一个矿坑,那么,会是什么? 这里就是岩壁,大山的内部。如果他们以同样的方式被莫名其妙地带到这里,那么现在,就可能是嵌在岩壁中,和那些影子一模一样。 吴邪不寒而栗。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如果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镶嵌在大山深处的岩壁中,动弹不得,必须这样直到死亡,那太恐怖了。 他仍心存侥幸地说道:“也有不一样,起码我们是活的。” 小哥看了他一眼,道:“反过来想这件事情,也许,我们现在活着,完全是一种巧合。” 吴邪默默点头。 这怪事也许是这山中的一种神秘现象,在山里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就算当年没有人在此地挖矿坑,事情同样会发生,而他们现在的处境将更加的匪夷所思。 胖子咽了口唾沫,看着那些人影,道:“那么,这些就是我们的前辈?是以前碰到同样事情的受害者?” “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小哥道,“不过,我宁可相信是这样。” 梦璃看着那些影子,心中苦笑,我也宁可相信那些是同样事情的受害者,也不想让它是密洛陀啊! 吴邪明白小哥的意思。如果这是一种奇怪的自然现象,他之前的推断就可能是错误的,那么不管他们的处境多么不利,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胖子就问道:“天真,你读的书多,你推测推测看,这可能是怎么回事?要是如小哥说的那样,可能是什么情况?” 吴邪失笑道:“这种事书读得再多也没用,你要用读书能学到的东西来解释,就是物理学的概念,我们可能掉进了两个空间之间的裂缝,一下子从一个地方塞到了这里。不过在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真让你进入到天然形成的空间裂缝,再次出现的地方会是另一个宇宙,出现在同一个区域的可能性少到无限接近于零。” 世界上有很多这种事的传说,在一些非常特别的地点,比如百慕达,都说有这种现象。但他不相信这里是这种情况,胖子和小哥在湖底失去意识的过程,完全不像是被“自然现象”搞定,太像是被人使用什么东西暗算。 所以,吴邪很赞同小哥之前的看法:带他们来这里的力量,绝对是有意义和目的的。 胖子却不以为然,他道:“可能性少到无限接近于零,也不等于零。” 阿宁却道:“用科学来解释,就只有这一个解释。如果不是这样,我们面对的情况就完全是另一个范畴了。” 胖子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语道:“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传说里,有没有这种事情?” 吴邪想了想,过去从来没有在任何笔记中,看到岩石里出现人影的记录,当然,也许是他涉猎还不够广。 异变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没有变化。 刚开始无法适应,他们饿得天昏地暗,但三天之后,人体自动转入体内消耗,逐渐就精神起来。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时间好像凝固了。 武侠中,很多痴男怨女都会被困于绝境,等他们重返外界,回忆过去,往往会发现,绝境内的时间,才是最快乐和安详的。 然而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篝火压到最低,四周只有不断的水声,火光下的岩壁呈现非常暗的黄色。身在山洞中的封闭感,让人无时无刻不觉得焦虑。 吴邪学着小哥每天打坐才勉强熬得下去,否则非疯了不可。 胖子那种性格更是待不下去,都不知道之前那两个礼拜他是怎么熬下来的,但他几乎每天都会想个新花样出来。 阿宁原本也是要待不住的,可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待在一旁歇息,以保存体力。 梦璃的表现有些反常,她握着彼岸,时不时的看一眼墙壁,要不是吴邪见她神色正常,还以为她疯了呢。 另外,他们在这几天里,用香灰一点一点把石壁都抹了一遍,希望找出一些别的痕迹。 确实,地面上有很多划痕,看来先前的人休息之余经常会在地面上画一些东西。他们看到了简易的棋盘,还有很多的字,但都没有任何价值,只有其中一条让吴邪觉得有点意思,那是在洞壁之前的地上,大概是一个矿工休息时刻的,刻了好几个同样的名字,叫赵翠姐,估计是相思所致。看着这个,不由得想起地面上的阿贵,估计他更崩溃了。 到了第三天,吴邪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想着,这么漫无天日地待下去,会不会最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又或者,那个魔鬼已经把他们忘记了? 小哥还是老样子,把梦璃带下水的黑金古刀抱在怀中。人几乎不动,一整天都靠在篝火边上,看不出有一丝的焦虑。 虽然他之前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但吴邪感觉这一次他镇静得有点过分,有时候甚至有错觉,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平静一直持续到第五天的半夜——应该是半夜,如果手表还准的话,忽然就起了变故。 “吴邪!胖子!醒醒!”阿宁焦急地把两人叫醒。 “怎么了?”吴邪下意识往四处去看,发现小哥和梦璃站在一边的岩壁前,正看着什么。 他们走到岩壁前一看,愣住了,人影竟然又出现了。 拿来矿灯,打开,把整块岩壁照亮,下一刹那吴邪就吸了口冷气,岩壁中所有的影子,现在居然都能清晰地看到。强光下,这些影子离岩壁表面的距离,竟感觉比之前近了很多。 “怎么回事?!”吴邪看着岩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梦璃回道:“他们是活的。” “活的?”他们觉得特别的莫名其妙。 “你们没有发现它们在移动吗?”梦璃看向小哥。 小哥点了点头,道:“之前它们埋在岩壁中三尺左右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尺不到了。五天时间,它们朝我们前进了两尺多,再有一天半……”小哥没有继续往下说,他们也都明白了。 梦璃直勾勾地看着影子,那动作,似乎在和影子对视一般。手里的彼岸是握了又握,似乎在伺机而动。 如果这密洛陀死了,那小哥就不会受伤了吧? 怪物 “先下手为强。”胖子说完就从一边的工具堆里掏出一把石工锤,他沉声道,“打到它们连妈妈都不认识。”说着就要去砸。 吴邪一把抓住他,“这些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砸几下不一定砸得死,反而把它从里面放了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收拾!” 胖子骂道:“我真受不了你这个笨蛋!你不会砸条缝出来先看看?” 吴邪还是感觉不妥,再看小哥和梦璃,他俩仍旧不理他们。 胖子以为这是他们也同意,举起石工锤,朝一个人影就砸下去。 他好几天没吃饭,体力不支,第一下只砸出个小凹坑来,但这里的石质非常脆,一下就裂出了细缝。 他“呸”了几口,随即又是一下,顺着那墨绿色的玉脉,竟然裂进去一条深缝。 瞬间,一股非常浓烈的气味从石头里传出来,几乎无法让人呼吸,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胖子还想再砸,阿宁一把把他拉住,因为她看到,裂缝深处露出了一团东西。 他们捂住口鼻,等那气味稍微消散了一些便靠过去。 胖子拿起矿灯,往里头照。 起初只看到墨绿色的一团,好像也是岩石,但无法辨别那是人影的哪个部分。本来也没有多么害怕,但当凑近的刹那,那团东西转动了一下,接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从裂缝后面转出来,看向他。 那一瞬,吴邪几乎窒息。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的定向,但你就是能知道,它在看着你,从裂缝中看着你,这情形实在太诡异了! 三人不由自主吸了口冷气,并且立即确认,这东西不是人! 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从裂缝里传出一声婴儿般的叫声,无比的尖厉,同时,一双极细的爪子猛地伸了出来,抓住吴邪的脖子。 这速度太快了,谁也来不及反应,吴邪已经被扯向裂缝,狠狠地撞在岩壁上。 小哥最快反应过来,一下扑过来抓住吴邪,另一手用黑金古刀就朝裂缝捅进去,刺到那双爪子的手腕上,连刺三下,那东西才放手。 吴邪摔出来,迅速被胖子拉离。 那双爪子很快又伸出来,连抓几下都抓空。胖子抡起锤子砸了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砸到,爪子又缩了进去。 “用火烧!”梦璃喊道,拿起了一盘火炭砸向那条缝隙。 一边小哥也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到篝火旁边,拿起一个筐子,里面是一盘火炭,阿宁连忙跑过去帮忙。 “小哥,你别浪费……”完全无视了她,小哥已经把一盘子火炭全倒进砸出来的那条缝隙中。 顿时,石头中传来一阵阵声音,酷似婴儿哭啼,尖锐的要命,凄惨无比。虽然这里面存在的东西可能是可怕的怪物,但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中难免却有些不忍心。 小哥面若冰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继续灌,直到里面的东西停止了挣扎,凄厉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阿宁拿了一盆的火炭,对吴邪和胖子喊道:“来帮忙。” 只见另一边的岩壁上,还有三个人影已经离表面非常近了。也不管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了,就举起锤子和凿子砸出了一个缝隙,把火炭顺着缝隙扔进去,又是一阵凄惨的叫声。 他们转身,看见小哥他们没有再继续弄,只见他的脸色冷若冰霜,“小哥,怎么停下了?” 小哥摇摇头,看了看周围,说道:“不用再干了,没有时间了。” 转头看向其他的岩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岩壁中的人影,已经全部贴着壁面显现了出来,一眼看去能数的清的,又多出了起码十具,就快要破墙而出。 这时他们全体戒备起来,都拿起自己的武器,背对着背靠着。 梦璃拔出彼岸,都好久没有用彼岸了,怕是要生疏了,不过弄死这密洛陀,绰绰有余! “看来要大干一场了。”胖子活动活动筋骨,浑身抖擞精神,“这样死也好过被饿死在这里。来吧……” “会不会死在这里啊?”看着岩壁里的那些影子渐渐逼近,吴邪有些悲观,他提议道:“哎,不如这样吧,现在有一点时间,就把自己的遗言说了呗。” “遗言啊……我先说我先说,我喜欢云彩,我要娶云彩。”胖子抢着说了,“小哥,这个情况下,你就老实跟我说了,你是不是喜欢云彩?” 小哥没有任何的回应,不知道是太认真观察那些石中人没有听见,还是根本不想理他。 吴邪说道:“看来时间也不多了,一起说了吧。” “让开!”梦璃突然喊道。 他们立刻让开,岩顶几乎在同时裂开,一团绿影猛地从上面挂下来,之后是一阵凄厉的叫声。 在吴邪举着探灯光下,看见一个影子摔下来,在探灯光圈里停留了半秒,阿宁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它,它却一下就闪开,撞在了篝火上。篝火被撞散架,火星和炭火被撞得到处都是,紧接着,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吴邪手中的探灯,还有阿宁的手电灯。 篝火被撞散架,火星和炭火被撞得到处都是,集中的光线完全被撞散,四下顿时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无数小的火点在燃烧。 这变化始料不及,吴邪用探灯追着那东西照,但只能扫到残影。 胖子反应最快,抄起地上一根还燃烧着的柴火,可才拿起来火就熄灭了,剩下一截暗红色的炭。 “狗.日.的——”他大骂,“的”字还没完全吐出就变成一声闷哼,人好像被什么东西扑倒在地,接着是一连串扑打的声音。 循声把探灯照去,见胖子和一只东西扭打在一起,吴邪转开去照小哥,手电筒一转,没找到他,却一下照到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 吴邪转探灯有一个惯性,所以那脸只在面前出现一瞬,那样的冲击力却远大于直接看到。他顿时吓得在条件反射下连连后退,大叫道:“又出来一个!” 还好,我没有害死你们 害怕归害怕,吴邪手上的钎杆朝那个方向就扫过去,闷响中敲到了什么,但没有吃到力气。钎杆是全铁的,非常重,他凭单手无法再打第二下,只好抽回来,再用探灯去照。 还没照清楚,背后被猛地一撞,整个人便摔了出去,直接滚到地上。探灯一下脱手,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吴邪爬起来便知道糟糕,什么都看不见,麻烦了。 此时就听小哥大喊一声:“趴在地上,不要动!”接着又是一阵凄厉惨叫,一团东西重重摔在他身边。 吴邪抱头缩到一边,身边几拳的地方嘶声连连,然后暗中听到“咔嚓”的颈骨折断声音,惨叫声戛然而止。 旁边阿宁突然亮起手中的手电灯,只见有一个影子就在梦璃前面一米不到的地方,它的双手准备抓住她,她连忙甩开它的手,手中的彼岸就往脖子上刺去。梦璃知道它的速度很快,所以她的速度必须要比它快,她成功割到它的脖子,只听见惨叫一声。 在解决面前这个影子的时候,后面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然后左右似乎也有影子涌上来,抓住梦璃正在用手肘攻击后面的双手,它的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所以我现在是被围攻了吗?梦璃挑眉,抬腿,卯足了劲,就要往后面踹。 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咔嚓”的颈骨折断声音,接着掐住她脖子的手松开了,梦璃就把两旁抓住她手的两个东西,分别用脚用力一踢,狠狠地踢到岩壁上。 梦璃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手臂,湿湿的,好像是出血了,她回头看了看被小哥拧断脖子的那具东西,发现它的手的爪子十分的长,难怪会流血。 他们不知不觉围成了一团,阿宁的手电灯也灭了。 另一边,胖子那里还没结束,听他一下接一下用力锤着,“操!敢偷你胖爷的桃!敢偷你胖爷的桃!”锤一下就是一声惨叫,如此连锤四下,那边也没了动静。他用力呸了一口。 看不清那里的状况,周遭一下安静了。 吴邪问道:“都解决了?” 边上小哥厉声道:“别说话,听!” 吴邪立即屏气,听到黑暗里传来爬行的声音,数量之多,无法估计。 他忽然感到肩膀上不大对,刚才被小哥按住的地方,竟然全是血。 另一边传来胖子撕心肺的惨叫,不是占据上风的,而是被逼入绝境的怒吼,听得人魂飞魄散。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想像四周是什么情形,那些石头中的人影,肯定已将他们团团包围了。 那地上写的如果是这东西,那么一共就是三十七个。刚才那两个已经被烧死了,那么,他们要面对的,有三十五个。 吴邪看不见周围的情形,不知道胖子有没有挂彩,所以没有多想,同时也没有精力胡思乱想,死死地抓着钎杆,注意力全集中到了耳朵上。 胖子离他们很远,很可能已经被隔开,身边没人,他有点测定不住气,呼吸声非常紧张,但同时又很卑鄙地压低自己的呼吸,吴邪心说都去找他。 没有僵持多少时间,果然胖子那里先炸起来,他一声闷哼,然后大叫:“我.操!开干!” 呼的一下,不知道他砸到了什么,那边一片混乱,有东西叫了起来,同时四下好比惊飞的鸟群般响起嘶叫声,乱成一锅粥,全部朝他去了。 后面偶尔传来“咔嚓”的骨折声和不清晰的闷哼声,吴邪只是对付自己面前的东西。 不能放着胖子不管,吴邪抡起杆子想上前帮尽快,上前两步不到就撞到一团东西上,滑腻腻的。 没等反应过来,黑暗中一场尖啸,劲风四起,人一下被撞翻在地上,身上几个地方立即传来剧痛。 用手一抓,抓到一只爪子,但是立刻脱手。匆忙用手乱挡,很快手就被抓得一塌糊涂。不过没几下就听一场闷响,那东西被人踹了出去。 吴邪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却被人按住肩膀,那人轻声喝道:“不要说话,你不要动!”说完如一道劲风朝胖子去了。 刚才和他说话的是梦璃,吴邪心中的感觉很怪,既想上去帮忙,又感觉她的话不能不听,而且小哥应该也在帮忙,他上去大概只会帮倒忙吧。 忽然感到肩膀上不大对,一摸之下,刚才被他按住的地方,竟然全是血,吴邪心下凛然。 另一边传来胖子撕心肺的惨叫,不是占据上风的,而是被逼入绝境的怒吼,听得人魂飞魄散。 有很多时候,吴邪会忍不住想像,他们五人中的一个,如果出现意外,会是什么情形?但想归想,只要小哥和梦璃在,总感觉不可能出现这种事。然而现在,这种感觉烟消云散了,胖子很可能就会在这里被干掉。 “退到墙边上去!” “小心!” 小哥和梦璃的声音出现在胖子的位置,随着话音落下,状况变得更加混乱,惨叫声、倒地声,胖子的叫骂声,混成一团。 吴邪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已无法思考,抱着钎杆无法动弹,只能听着那边的动静,自己上去也没有用,情况之混乱不是他可以理解的,如果不是身手极好的人,凑上去甚至会被胖子谋杀。 也不知道这种状态了多久,忽然,声音消失了,一片寂静。 吴邪仍不敢动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死了?还是所有的石中人都被干掉了?又或者,两者都是? 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突然“啪”的一声,探灯在一边竟亮了起来。转头一看,是小哥架着胖子,梦璃在后面拿着探灯。 而阿宁,就在吴邪的左手边,她累得气喘吁吁,倒是没受很重的伤。大概是吴邪太过注意胖子那边,才没有发现她到了他身边。 吴邪松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是还能死里逃生了,绝对是不容易不简单啊。 吴邪看着小哥一瘸一拐地和胖子走到他身边,把胖子放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两人浑身都是口子,淌着血。 在几乎遍布全身的血污中,麒麟纹身又出现了。这一次不仅是肩膀,他的上半身几乎已经燃烧起来,蔓延到全身。 梦璃也是满身血污,衣服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来的地方是血肉翻飞。 他终于知道自己和阿宁为什么才受轻伤了,原来在背后,是他们…… 吴邪目瞪口呆,梦璃却把探灯递给他,按着抓着他的手,把探灯指向墙壁上的一个口子,那些石中人出来的裂口。 随后她一言不发地走到小哥身边蹲下,似乎想要检查他的伤口,小哥却抬手阻止了她。 “那是这种东西活动形成的通道,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通道也许可以通到外面。”小哥开口道,“你们带上工具,快点离开。” 吴邪立即点头:“小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检查一下伤口,如果没事,我们马上走。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肯定都能离开这里的。” 但是小哥却往后面的石壁上一靠,指了指胖子,淡淡地说道:“我和他,走不了了。” “为什么?不是都解决了吗?”吴邪一愣,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来,问道。 他忽然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还好,我没有害死你们……” 下一瞬,他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你——”吴邪的脑子嗡了一声,一片空白。 他微笑着看了一眼蹲在他身前的梦璃,头缓缓地低了下来,坐在那里,好像只是在休息。但是,四周完全寂静了。 逃出生天 梦璃神色如常地拭去小哥嘴边的血迹,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她的心里害怕极了,内心已经是崩溃了,眼泪几乎要从眼眶冲出来。 “梦、梦璃,你——怎么了?”吴邪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似乎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到她。 梦璃的表情实在是太瘆人了,如果她肯哭出来,吴邪也不至于这样。 “他们都还没死,只是太虚弱了。”梦璃这样回道。 吴邪咽了咽唾沫,被梦璃吓得。 “梦、梦璃你冷静一点啊!”吴邪听到这一番话,欲哭无泪。 “我没事,”梦璃回头冲他笑了笑,“你们先帮胖子处理一下伤口,等会儿我们就出去。” “哦哦,”吴邪学着梦璃的样子,找来了在地上洒落的香灰,把胖子身上的伤口全都抹上,把血暂时止住。 梦璃看到小哥止住了血的伤口,才深深松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刚才失控的情绪,冷静点,小哥是不会死的。 “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又会有变故。”阿宁说道,然后看向小哥刚刚指向的那个岩壁通道,只见隐隐约约透着影子,而且比刚才看到的更多,但比刚才看到的要小,都是一些小孩的影子。 梦璃扶起小哥,然后吴邪和阿宁扶起王胖子,就往通道里缓慢走去。 这个通道没有任何分岔,但是非常的曲折,有些地方甚至是垂直的,还好小哥很轻,梦璃一个人就能把他背起,而吴邪和阿宁就有些吃力了,看来胖子说了无数次的减肥,说的可比做的容易。 一路上,梦璃半搂半抱着小哥,轻声地在他耳边说着话:“小哥,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每次看见你为了自己的过去苦苦追寻,我会心疼你;每次都是你在默默保护我们,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命,你——真的很傻……” “还有,”梦璃顿了顿,眼神决绝,“小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的话,我一定奉陪的!” 似乎是回应一般,她听见小哥轻哼了一声“嗯”。 他们走在岩壁上,顶着旁边近在咫尺的影子的压力在通道里走着,也完全不管那些影子,如果它们出来,出来一个就打一个。 吴邪看着梦璃出手,那叫一个快准狠,毫不留情,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看来梦璃真的是刺激大了! 也不知多久之后,探灯的光都快灭了,忽然,他们听到了水声。 探灯勉力一照,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断层,是一道不规则的山体裂缝,不宽,两只脚撑开就能保持平衡。裂缝上方,水如瀑布一样跌落下来。裂缝断层的表面有很多的洞,他们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路了,看来这是尽头了。 他们攀着那些洞一个一个爬下去,看看哪个可能通往外面。 其实完全不知道怎么辨别,只能一个一个地探。突然感到似乎哪里有风吹进来,吴邪心中一喜,立即循着感觉找去,果然找到一个有空气流通的洞口。他喊道:“这里有风!” 他们把人一个一个送了下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段是对他们身体和精神的折磨,他们都饿了好几天,没什么体力,这一路极端的煎熬,到中途时,经常一用力就觉得天旋地转,并且开始干呕。这是体力极度透支的迹象,他们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忽然出现光。这时候他们连加快速度的力量都没有了,只是继续行尸走肉般爬着、爬着。 然后,一瞬间,他们听到了风声和水声,看到了久违的地面。他们几乎反应不过来,还没等辨别出这是什么地方,甚至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几个人出现在周围,抬头一看,是面色阴鸷的村民模样的人。 村民将他们一个个从洞口拽了出来。 湖滩另一面的一座山坡上全是人,入耳全是长沙话。 吴邪的身体极度虚弱,一被拉出来就头晕目眩的,接着有个人带着一群人朝他们过来。看天色是晚上,四面灯火通明,全是汽灯。 还有人拿着对讲机在不停地叫喊:“找到了!找到了!” 带着一群人向他们走过来的人,很快就到了视野内,吴邪远远地看着,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他的二叔,后面跟着潘子。 他们都一脸急切,可没等他到跟前,吴邪就失去了知觉。 梦璃看着走近的二叔,便知道真正的对决要开始了。 安全 小哥和胖子被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医生说他们没什么大碍,幸好用香灰及时止住了血,否则他们到出来的时候血已经流干了。 梦璃也受了伤,处理好伤口后,因为劳累过度,安顿好小哥他们,她也就瘫睡在床上了。 再一睁开眼,是熟悉的宫殿,眼前是熟悉的背影,时隔那么久,又见到他了。 “好久不见。”小麒回过头来笑了笑,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 看到他的样子,梦璃就有种忍不住想要痛扁他一顿的冲动,但是想到他身后还有个血麒给他撑腰,还是算了吧。 “好久不见,”她顿了顿,问道,“这回是有什么事?” “这回,你有点惨哦~”小麒面带同情地答非所问,却又不难从他语气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 “是啊,不是一般的惨,差点就能去见阎王,跟你永远相见了。”梦璃没好气地说道。 “嗯?关我什么事?”小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别这样咒自己嘛,而且是你们想要知道真相,就要付得起代价。”小麒觉得理所当然地说道。 梦璃冲他翻了个白眼,这反应也太迟钝了。 后来经过血麒的点拨,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她那时也在咒他。 “算了,我可说不过你,不过既然又见到你了,那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吧。”梦璃看着小麒说道。 小麒点了点头。 他说:“你知道的,那些石中人就是密洛陀,它们把你们送到了那个封闭的山洞里。” “嗯,我知道。它们是张家古楼的守护者。陈文锦的考察队,也是冲着张家古楼中长生的秘密去的。只是,”梦璃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小麒,略带困惑,“这个和你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它’,好像发现你了。”小麒面色沉重地回道。 梦璃神色一愣,随后淡然一笑:“早晚的事。” “不过,‘它’好像有些忌惮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小麒好奇地问道。 梦璃深吸了一口气,她问道:“你知道离梦族吗?” 小麒神色一滞,离梦族?天道这么宠她?给她开了这么大的金手指?!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梦璃却明显看出他在撒谎,她也没有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嘛! “我发现,‘它’的领导者很忌惮离梦族,我以为你知道离梦族的。没想到啊……”她耸了耸肩。 “呵、呵呵,”小麒只能干笑。 “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吗?”梦璃问道。 “大概——没了。” “那,我就走了。哦,对了,”梦璃突然道,“你知道青铜门怎么关闭吗?” “方法就在青铜门中。” “好,谢谢。” 梦璃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吴邪和二叔应该见面了吧。 吴邪那边。 醒过来的时候,吴邪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阿贵的房间里,阿宁和云彩在一边照顾他。 外面非常嘈杂,他是被吵醒的。 吴邪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体力不支,所以这一觉睡下去,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坐起来,阿宁看到,立即给他递了水,云彩则到外面去叫人。 “小哥他们怎么样了?”吴邪问道。 “他们被送到医院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阿宁说道,她让吴邪放心,如果他们死不了,那就是死不了,如果不幸挂了,那也没有办法。 吴邪听了,稍微安了一下心,送医院去了,至少还有希望。 吴邪看了看四周,又问道:“那梦璃呢?她怎么不在这?” 阿宁说:“她也被送去医院了。” 吴邪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除了小哥和胖子,他们之中就属梦璃伤的最重了。 不久,潘子走了进来:“小三爷,感觉怎么样?” 吴邪没有看到自家二叔,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劈头就问:“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潘子神秘兮兮的什么也不说,只说是吴邪家二叔不让他和他多谈这些事,而是现在还在湖边,等他回来会亲口告诉他,然后让他多休息,说完就出去了,似乎外面非常的忙。 阿贵家附近的几个高脚楼都被二叔包了下来,吴邪看到很多二叔、三叔以前的伙计,足有二十多个,在想起先前在湖边看到的,估计这次来了几百人,阿贵早就从崩溃中走了出来,穿针引线地忙活,但问他情况,他什么都不知道。 吴邪没有办法,只好照办,一直在阿贵家休息了两天,身体大概复原之后,二叔才从湖边回来。 和二叔一起出现的还有好些人,竟然都是长沙的几个表叔,有几个是跟着三叔混的,都是我们家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吴邪心说怎么回事?怎么吴家人都到这儿来了? 他没敢问,因为二叔和那些亲戚的脸色并不好看,寒暄了一下,吴邪发现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很古怪。 二叔的气色很差,折腾了一番后,亲戚们散了,二叔看了看吴邪,勾住他的肩膀:“身体没事了吧?” 吴邪点头说没事,这才低声问他是什么情况。 二叔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跟他去逛逛。 提及到“它” 吴邪和二叔来到村旁的溪边,一路逛来二叔也没说话,一直走到那幢被烧毁的老房子前,他才道:“你的email,我已经看到了。” 吴邪心中已然感觉到,这可能和那封email有关系,便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二叔顿了顿,才道:“你相信你在信里写的内容吗?” 二叔说的信,是吴邪回到格尔木后,权衡了再三,写了一封email给二叔,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部都交代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二叔就打了电话过来,对吴邪说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叫他也不要管了,他会处理,让他立即回杭州。 吴邪自然不可能立即回去,那时候胖子、小哥,还有潘子都在医院里躺着呢。 “这叫我怎么说呢?我想不信,但又不敢不信,因为我想不出别的可能行了。”吴邪道,“你和三叔相处了这么久,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二叔点起烟,看着他,皱着眉头不说话。 吴邪说:“这是别人说的,三叔没亲口否认,所以,我不是没有怀疑。” 二叔仍看着他,几口就把烟吸完了,顿了顿,忽然道:“你不用怀疑了,我告诉你,这确实是真的。” “确实?”吴邪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确实?” 他慢慢道:“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吴邪呆立在那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叔继续道:“小邪,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有很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如果你们知道,你们怎么让这事发生了?” 二叔站着不语,然后做了个手势,让吴邪继续走,顺手递过来一张东西。 吴邪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照片,“这是?” “烧掉那栋房子之前,我留了一张。我想,现在给你看,比在当时给你看,要合适得多。”他道。 吴邪愣了,一下懵了,房子?烧掉?不会吧! 他当即就道:“二叔,那是你干的?” 还想说话,但二叔摆了摆手,让他看那张照片,“那些事情,我们就不提了。” 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黑白照片,也是一张合影。再仔细一看,上面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正和文锦说着什么,后面是考古队的其他人。中年人不是以往见过的照片中的人。他非常白,非常消瘦。但是吴邪看着有些熟悉。 “这就是楚光头想让你看的照片。”二叔道,“我找一张最能说明问题的留下来,想着如果最后还是没办法,还得让你知道的话,物证会比我的嘴巴更能说明问题。” “就是这个?”吴邪不无法理解,“这照片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认识这人吗?”他道,指了指那个陌生人。 吴邪看着那个白而消瘦的人,忽然就想了起来他是谁,不由得“啊”了一声,“怎么会是他?他不是……” 这个人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他们和文锦那一队出现在一张照片上,那这只考古队的规格,就不是吴邪想的那种地位了。 他们继续逛,二叔道:“我不能告诉你细节,但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小邪,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就是一个故事,仅仅是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吴邪点头,二叔又点了一根烟,道:“你读的书不比我少,秦始皇的本纪你读过吧?” 吴邪又点了点头。 他继续道:“《汉书》呢?” 吴邪又点头。 二叔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中国古代的这些皇帝,都有一个惯例,无论是大皇帝、小皇帝,草头天子还是正统皇室,在功成名就、寰内太平之后,他们都必然会有一种行为,就是求长生。” 吴邪没有答话,要是换作从前,他一定会附和上一句,而如今,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变得成熟了。 二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如果翻开史书,你会发现,真的,这种惯例太难打破了,而且越是开国皇帝,越是变本加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他顿了顿,“一代一代下来,几十国号变了,称号变了,更甚至,连皇帝的称呼都不用了,惯例还是没有打破。” 吴邪点头,确实是这样。人性是传承不变的,不管你站在什么位置,到了一定的时候,一样会看到死亡向你靠近。 “但是,所谓长生秘诀和传说,越靠近现代越模糊。很多帝王都认为,长生术的线索存在于古代方士的墓葬里,所以,自然会出现一些队伍帮帝王进行实地勘探。这种队伍往往挂羊头卖狗肉,以一些现有的编制做掩护。”二叔看着吴邪,笑了笑,“而这些队伍里的人,当晚是民间最厉害的高手。自古土夫子,南北地仙、摸金校尉,有不少都被招安吃起了公粮。在某些时候,强权压下,也由不得你不效忠,为了家里老小,只能低头。” “不过,这种事情始终见不得光,所以历代这些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另外,在这种队伍中,总有人想摆脱那种无孔不入的控制,而且长生这种事,不仅对帝王将相有吸引力,对这些寻找者也是巨大的诱惑。当他们真的发现一些线索时,心中不免会有自己的想法。” “这些想法,他们往往会告诉自己的兄弟或者家人,这些家族的成员都是见过风浪、刀尖上滚的人,胆子都很大,于是,就会产生一些计划,以实施这些想法。这些计划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了,有些也不知道是失败还是成功,但能肯定的是,一旦被发现,那么,这些人的末日就到了。” 他停了下来,勾住吴邪的肩膀道:“不过,有些计划能瞒很长时间,甚至改朝换代。当这时候,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没有人希望它被捅出来。”说着,他又看了看他,“特别是‘它’。” 吴邪不敢说自己完全听懂了二叔的故事,但是,他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吴邪问道:“那么,这里的事情,也是‘它’所进行的活动中的一处?” 二叔点头:“恐怕是,所以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村子的存在,一听潘子说你到了这里,就觉得不妙,立即叫他带着人过来。凡是那批人去的地方,必然凶险万分。”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且想了想,道:“那些,可能是密洛陀。” “密洛陀?那是什么玩意儿?” “密洛陀是瑶人的祖先,在他们的神话里,他们的第一个女神,是从山中产生的。我估计,责众怪物就是密洛陀的原型。”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铁块,“这个女神第一次造人,造出来的就是铁人,但是铁盒女神的神力相克,没能成功。当时那些矿工用铁封石中人,显然都是听过这种传说的瑶人,你的估计应该差不离。” 吴邪点头。 二叔继续说道:“至于这东西是怎么产生的,恐怕没人知道。听你的描述,这件事很像一件宗教仪式,你们被当成祭品,等在那里。那些东西存在于山底很深的地方,要弄下去得花很长时间,我感觉,你们碰到的事,可能是别人安排的。” 而且也有同样的感觉,证明自己的直觉没错,但是吴邪说:“可是,我说了,那个矿洞没有任何的出口。” 二叔想了想,拍了拍他道:“我以前和你说过,已经发生的事,不管你看到的现象如何,它就是发生了。你既然进去了,那必然就有入口,找不到不能说没有,入口肯定就在那里。” 吴邪苦笑,之前胖子说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想法,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二叔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他接起,只嗯了几声就挂掉,吴邪继续问,他来找他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这也太夸张了!他们现在在湖边干嘛? 二叔面色铁青,只道:“是有一些事情,这一次,还亏得有你,否则我们真找不到这里。至于来这里的目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证实了,你自然会知道。”他看着手表,“这里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和三叔有关吗?或者,和‘它’?” 二叔笑笑:“别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经历的这些事情,其实是多么微不足道。现在不要问,也不要去打听,你要找那小哥的过去就尽管去找,但我这里,你少来你那套。我和老三不同,我不会让你乱来的。” 二叔没有和吴邪再说什么,和三叔不同,和他磨什么嘴皮子,那完全没用,他会说到做到,说事情证实了会告诉他,就绝对不食言。 二叔说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吴邪可以在这儿等,去其他地方走走也行。不过,以后要随时报告行踪,不让他再乱跑了。 因为惦记着小哥、梦璃和胖子,吴邪和阿宁在一个星期后离开村子,去了防城港的医院。 云彩和阿贵带着吴邪和阿宁找到了他们的病房,三人都没事。 看到胖子的时候,吴邪几乎老泪纵横。就这么几天不见,他的身体又肥回去了,一点也不像刚从阎王殿走了一遭的样子。 胖子看到云彩来了,一下又找不着北了,就要下床标榜自己的不死之身。 这几天梦璃已经把情况给小哥和胖子说了一遍。 吴邪和阿宁一来,他们便开始聊这整件事情,吴邪拿出一张纸给他们看。 先前在阿贵家,他按照记忆,把古寨的平面图画了下来。 但是如此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胖子就闹着要带他们去吃病号饭。 等了片刻,却不见云彩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她正看着那张湖底平面图发怔。没有一点反应,显然被什么吸引了。 “怎么了云彩妹子?你对这东西感兴趣?”胖子问道。 云彩嘟起嘴巴,抬头对他们说道:“这画的这个湖底寨子,和巴乃好像啊。” 和巴乃很像的寨子 巴乃就是阿贵他们住的那个寨子,也是一个典型的瑶寨,不过他们才住了没几天,对村里的地形没什么概念。云彩这么一说,吴邪真有点意外:“巴乃?” “哪儿像了?”胖子把那图接过来,“你们这儿的村子,不是都差不多吗?” 而云彩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房子,而是说整个的寨子。这里面的路和篱笆,跟我们寨子是一模一样。” 云彩也不敢说死,把图递给了阿贵,说道:“阿爹,你看看。” 他们也立即凑了过去。 阿贵看了看,一开始似乎也不理解,云彩把图换了个方向,然后和他用当地话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道:“咦!还真是有点像。” 他们就参照了一下阿贵房子附近的路,发现路和走势和图上的很接近,果然如此。 “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寨子?”这时吴邪惊讶地说道。 阿宁却不觉得:“为什么不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况且我们还遇到过血尸、禁婆什么的。她在心里补充到。 这张平面图描绘的是一个沉在湖下的寨子,距今可能有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了,但现在却发现,湖底的寨子和一座现实存在的寨子,有着无数的高度相似点,吴邪感到毛骨悚然,不可避免地打起哆嗦,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有大问题。 吴邪吸了几口气把鸡皮疙瘩按回去,然后让云彩把所有的相似点都指出来,他必须判断哪些相似点可不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合理原因而形成。 吴邪的面色有点吓人,云彩看他这么认真,害怕起来,不敢说话。 胖子拍了一下,让他不要吓到小阿妹,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吴邪是学建筑的,所以这样的事情他是比较了解,问过了云彩,从村口几个装饰牌坊的位置,到里面的大量青石路,篱笆,还有房子的排列,全都真的是极为的相似,也可以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要造成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湖底的古寨和巴乃,是由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 可是,村子怎么可能由设计师来设计?村子都是自然形成的,由千年来所有的村民自发进行调配,寻找最适合建房的地方,寻找最合理的路线,从而慢慢形成道路和房屋的布局。 最让吴邪在意的是道路的高度相似。村子一旦形成,特别是山村,道路是在很长时间内都不太可能改变的东西,因而有“古道西风”一说。对于道路,村民做的最多是返修,不可能把整条路去掉,重新开一条。 所以,巴乃村子里的古道和湖底古寨的道路高度相似,本身是极不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对于吴邪这个学建筑的人来说,更是煎熬,脑子里各种以前看过的东西在不停地翻滚,却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胖子还没有意识到吴邪想得有多深,他问道:“天真,你以前听说过这种事吗?” 吴邪摇头让他别问,这不是单纯的“听说过”,出现两个相似结构的建筑群,历史上,这种事情只有一个人干过,就是汪藏海。他负责设计的曲靖城和澳门城市完全一样的,但那是城市级的范畴,城市是可以规划的,村庄则完全不同,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村子。 而且,如果两个村子都存在,还可以说是奇观,或者是某个隐世高人的恶趣味,然而现在,一个存在,一个居然沉在湖底。 不管吴邪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往复杂的方向想,但直觉总是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单线的。他现在手里掌握的碎片,只不过是那颗“真相”洋葱的最外层。 胖子见吴邪没什么反应,又去问小哥。 小哥也没回答他,似乎对这个不敢兴趣,只是看着图发呆。 “嘿!这一个个的!”胖子又看梦璃和阿宁,“妹子,你们有什么想法?” 阿宁摇了摇头:“没有头绪,想不出来。” 梦璃指了指阿贵,道:“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阿贵闪闪躲躲道:“咱们传说过,都说村子原来不在那地方,而在羊角山里。说不定真像和胖老板说的,这下面得寨子就是我们的古寨,村子不是被火烧的,是被水淹了,然后咱们的老祖宗就道外面相似的地方,再按照原来的格局修了一个村子,反正这里的山和我们外面的山差不多啊!” 吴邪对他道:“除非你们的老祖宗对于堪舆学友很深的学问,否则,就算有意仿照,也很难仿照到这种程度。” 要达到这种相似,必须在原村没有被淹没的时候就进行精确的规划测量,当时的瑶民还处于未开化阶段,不可能有如此造诣。 云彩嘟嘴道:“老板,你凭什么看不起瑶民?说不定就真有那么一个人呢!” 吴邪苦笑,不是他想这么想,而是如果真这样,那么这事就复杂了,于是答道:“即使有这么一个人也说不通,因为没有任何必要。瑶文化对于建筑的规划并不苛刻,何必非要搞得和以前的村子一样呢?这个村子的布局,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隐含意义。” 中国有很多村子都是高人建设的,比如说浙江有个俞原村,就是刘伯温根据星象而造,整个村子时一个巨大的星盘。但现在这个湖底古寨的平面图非常没有规划,凭吴邪的阅历,看不出蹊跷。 “那你怎么想?”胖子问道,“你肯定有点什么想法。” 确实,吴邪有一些推测,但推测其实是没有用的,于是摇头:“我只是能肯定地说,这是故意而为的,而且花了大力气,因为普通的人,就是想修也修不到这种相似度。”他感到最难以理解的是,这样明显的事,当地竟没有传说。 阿贵他有好几代的记忆,他们的村子年代也非常久远了。也就是说,这种COPY行为发生的时间在更久以前。但从张家楼里的一些迹象判断,玉矿开采的时间不会太晚。湖水的倒灌,应该是在玉矿开采之后,否则矿坑不可能修起来。 三件事情,COPY、湖水的倒灌、玉矿的开采,按发生的时间顺序排,应该是COPY早于玉矿开采,湖水的倒灌最后。 也就是说,在玉矿开采之前,那个湖是不存在的。村子没有被淹没,即使已经荒废了,它也在那里。 那么,当地人应该就会知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就算其中一个后来被水淹了,但年代如此之远,至少会有传说。 而且,这种传说的辐射范围会很广,就是往外几十里的其他村里,也免不了有流传。 阿贵却说没有任何传说提到过湖底的寨子。这个隐秘的古寨就好像是一个意外,在历史的行进中,完全地被人遗忘。 麒麟图形 大脑完全不够用了,吴邪想出去喝点东西透透气。 胖子却又发出一声啧,指着图问吴邪道:“天真,你这样看看,你画的图像什么?” 吴邪凑过去一看,就发现胖子拿笔涂黑了一些地方,很快那张平面图就变得斑驳,等他拿起来放到太阳光下面,吴邪就愣了。 被他稍微一加工,整个村子的平面图,竟然变成了一只动物的样子,有眼睛和爪子。再仔细一辨认,吴邪立即认了出来,那是一只麒麟。 “越来越好玩了。”胖子喃喃道。 吴邪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直接能看到的是,那麒麟的样子,和小哥身上的很像。 吴邪脑子里几个概念不停的闪动,麒麟、纹身、平面图,忽然就有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念头。 “麒麟哦——”梦璃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声音。 小哥也没有反应,看着那个平面图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邪拿着图走向小哥,上去对他道:“快快!把衣服脱了!” 小哥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要拒绝。 “咋了?不想脱?为啥啊?”吴邪都要被急哭了,这个线索可不能断啊! “小哥,不用不好意思,你就脱吧。”梦璃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可以一饱眼福喽~ 小哥扭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可言喻,梦璃笑着耸了耸肩,随后小哥按照她的意思把衣服脱了下来。 小哥的动作很慢,有些不情愿,吴邪心里很急,恨不得一脚把他踹翻,马上贴上去看。 在梦璃眼里,小哥现在就是个被逼迫的小媳妇,吴邪就是那强抢民女的山匪头子……不行了,不能再想了!! 胖子和阿宁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而且梦璃那嘴角的笑意,让他们感觉emmm…… 等小哥脱了衣服吴邪才想起来,他身上的纹身,平时是看不见的。 “竟然忘记了……”吴邪懊恼地看着小哥的上半身赤裸的没有纹身,“在平时看不见。小哥,你的纹身是怎么一回事?” 小哥就解释道:“这种纹身是用一种带刺植物的汁液纹出来的,平常是透明的,只有体温超过一定温度才会变成黑色。古时候苗人多有湿热病,这种纹身是用来检测小孩子的体温。” 当然,要体温超过一定的温度,也可以是因为剧烈的运动,所以小哥在剧烈的搏斗或者激动地时候,纹身便会显现。也由于不同的浓度,对于温度的敏感不同,只有极端剧烈的搏斗,能让所有的纹身图案显现出来。 “要体温升高吗?那很简单啊,小哥,去外面围着村子随便跑个几十圈回来。”阿宁说道。 “太麻烦了,看我的,等我一会。”胖子说完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又走了进来,手上还拿了个热水袋。 然后胖子和吴邪就把那个热水袋硬塞给小哥,让他抱在胸口。 “喂,你们……”梦璃稍稍碰了碰那个热水袋,真是很烫,那可是刚烧开的开水。 “啧!”梦璃立刻将那热水袋抢过来,扔到了一旁,“真是的,你也不怕烫!你们也真是够了。”她眼神责怪地看着吴邪和胖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妹子。”胖子连忙辩解道。 “我来不就行了?”梦璃翻了个白眼,在吴邪三人的注视下,以及小哥淡然的目光下,她从自己还没好全的伤口上,抹了一把血,擦在小哥的上身,黑色的纹身慢慢显现,身上的血渐渐消失。 胖子就道:“我靠!这招好啊!我以前作弊怎么不知道这个。” 小哥皱着眉头看了梦璃一眼,梦璃似是讨好般的笑了笑,摩挲了一下摸过小哥上身的指尖,我揩了小哥的油哦! 他们开始仔细看他的纹身和那个平面图地图,这样的一对比,眼尖的胖子就说道:“你们看看这古楼的位置。”指了指塔边上路径的走向,“如果巴乃和这个村子是一样的,那么这湖底古楼的位置,正巧在小哥那高脚木楼的位置上,如果贴在小哥身上,就是麒麟的眼睛。” “哦?”吴邪心中一动,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心说胖子果然心细。 这有什么深意吗? 胖子又道:“这样看来能肯定一点,就是小哥,你肯定和这个有渊源。” 吴邪切了一声,说这不是废话吗? 胖子道非也,这对于他们,指导意义重大。以前只是估计,大概这里会有一些线索,现在可以确定了。估计和确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他们今后的做法也会改变。 吴邪点头,这倒也是,而且,这个村子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有的搞了。 胖子接下来和他们讨论了一些指导方向,“这事算是有眉目了,也不用那么急,反正村子不可能忽然又没了,我们肯定得继续待着,做个系统的调查。另外,周围的村子也得一个一个去打听,看看能问出什麽来。这是个很长的过程。我看,得在这里呆上一段很长的时间。整理一下,先回去带点东西过来,接下来可能要常驻。”说着,他对云彩就咧嘴笑:“丫头咱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 云彩也笑笑,眼神却不自觉的晃向小哥和梦璃,目光在梦璃身上停留的时间,却远大于小哥。 二叔在五天后离开,吴邪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是否还找到了什么,总之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但和他约定回杭州后好好聊一次。 小哥、梦璃和胖子出院后,他们没有立即回杭州,而是再次去了巴乃。胖子断定小哥和那里有联系,没有得到更多线索之前,可能要在那里长住。 他们在四天后又去了那个湖边,在湖中心祭拜了那些骸骨,立了土黄丘。 盘马再也没有出现,这让吴邪很是内疚,但想到他的罪项,感觉也是一种命数。 他们拿着专业打捞设备,继续进行细致的打捞,期望得到更多的线索。更多的东西被陆续捞了上来,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关键的。 不速之客 接下来,他们准备进入古寨中,仔细地查看那座张家楼情况。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氧气瓶都耗尽了,必须去更换。 也巧,最后一天潜水完成,准备上岸返程的时候,湖边出了变故。 当时他们还在湖中心,刚浮上来,胖子就出声招呼,抹了一把脸,指向岸边。 吴邪朝岸上看去,发现不止云彩他们,还出现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帐篷。 “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这里变旅游景点了?怎么又来人?” 吴邪喘了几口,仔细地观察,发现来人中有很多是寨子里的村民,云彩正在和他们聊天,其中另有一些人穿得很城市化,不知道来历。更多的人正从他们来时的小路下来,牵着好多的骡子,上头全是包裹。 这批人吴邪一个都不认识,约莫不是二叔又回来了。 岸边的梦璃和阿宁朝他们招手,似乎是让他们快些。 等他们游回到岸上,吴邪越发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因为那些人带着好多只骡子,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 几个大帐篷已经搭了起来,石滩上一片忙碌,几个人只是略带惊讶地看过来,没有谁过多地理会这几个从水里出来的人。 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走到云彩和阿贵边上,吴邪忽然看到一个人,在盘马老爹家里碰到的那个满嘴京腔、五短身材的家伙,正在吆喝那些当脚夫的村民干这干那,一脸飞扬跋扈的样子。 这种人他在道上见得多了,想起当时听到的,他应该是跟着一个北京老板来这的,那么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个北京老板带来的。 难道他们也问出了盘马老爹的故事,准备到这里来找东西?人也太多了点吧! 他看到他们,也算是见过一面,就打了招呼。 吴邪也懒得多想,回了礼,从他身边经过,回到他们的帐篷那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大老板雇了他们搬东西到这里,具体情况那些人也不清楚。”阿宁回道,不过来的这些人里,有她认识的人,她本来有些怀疑,但梦璃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就是那个人。 这局面比较尴尬,吴邪不希望事情有这么发展,但这湖是公家的,你也不可能说不让别人来。这批人的目标是那种几块,他不知道他们是知道铁块的真相,还是单纯就是为了救赎,没法做出对策。 他们的人源源不断,六七顶帐篷支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一口京腔,让吴邪恍惚间觉得来到了后海边上。 吴邪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做事。 吴邪看到了一堆的专业的潜水设备,估计是他们也知道了盘马的那块铁块的来历,也对它很感兴趣,所以就来到这里探索探索,人和帐篷也在不断增加,看来这个老板不仅很有钱,而且面子还不小。 “人家是有备而来的。”胖子哼了哼,“他们知道水下面有东西。” 吴邪脑子转了一下,对胖子道:“会不会是北京有什么老瓢把子来这里淘货了?那些人你认不认识?” 胖子道:“北京多的是掮客倒爷,潘家园里没几个是亲自下地的,我想可能性不大。这些人不会是四九城里混的,我看也许是咱们不知道的人。这年头,各地都有新势力。” “你在北京人脉广,你看,有一两个认识的吗?”吴邪再问。 胖子摇头,“我怎么看没有一个脸热的,你让我再仔细看看,不过这些人的京腔有点怪。你等等,你胖爷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老板是谁。” 胖子朝忙碌的营地里走去,用北京话和其中一个人打招呼,不过那人没搭理他。胖子是什么人物?立即跟了过去,他们就走远了。 “唉,梦璃,你认识他们中的人吗?”吴邪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琉璃阁的少当家,认识的人肯定多。 梦璃看着那群人,点了点头:“认识。裘德考的人。” “裘德考?好像从哪里听过?”吴邪正思索着,忽然身后的小哥捏了他肩膀一下,听他轻声道:“你看。” 吴邪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营地里,想看那里有无异样,却发现另一边的林子里又来了一队人,有一个人被人从骡子上被扶下来。那五短身材的很快迎了过去。 仔细观瞧,发现那人年纪弓箭有点大了,下来之后走路踉踉跄跄的,连腰也直不起来。他四周有好几个随从,前前后后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就是背后的老板吗?吴邪想要过去,转头一看,发现小哥、梦璃和阿宁矮身在他后头,直直盯着来人,小哥对他道:“不要让他们看到我们。” “为什么?”吴邪奇怪地看着他们,问道。 “他就是我的老板。”阿宁看着那个人,脸上是看不出的复杂表情。 吴邪一下愣了,“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几乎跳起来。这些人同样是阿宁公司的队伍,这老头竟然亲自出马了。 一时间吴邪不知该如何反应。 裘德考在他心中有一个既定的形象,既确定又不确定,是一个长着斯文赫定那样一张脸的传教士,但又有些像马可?波罗那个大骗子。而在童年时代,爷爷和他说的故事里,裘德考是一个最坏的坏蛋,他还曾经把他想像成一只大头狼脸的妖怪。真没想到,他本人会是如此形容枯稿的一个老人。 这种预判让吴邪觉得非常古怪,十分的不真实。爷爷的故事就相当于他小时候的童话书,现在,童话书的人物忽然从爷爷的笔记本里走了出来,一时之间,很有错乱的感觉。 他来这是干什么呢?看这阵势是知道湖底下的事的。蛇沼之后,他和他们一样没有放弃追查,也追到这里来了? 可是,他们的调查方向完全是随兴而为,他们之间没有相同的基础,怎么会碰到一起?难道他们一直跟踪着? 这老头亲自出现在这里,肯定非同小可。他这样的年纪不适合长途奔袭,这次出现,必然是孤注一掷。 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转念一想,现在的局面麻烦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吴邪的爷爷和裘德考是世仇,虽然现在吴邪没有任何报仇的想法,但这层关系让他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好感。而三叔和裘德考之间的恩怨,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两方之间即使没有敌意,也有极强的竞争关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来处理关系。 得走一步是一步。 吴邪压下毛刺刺的心跳,又想起了一件事——小哥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认识裘德考?而且他躲什么?还有梦璃为什么要躲? “阿宁躲起来还说得过去,但是,小哥,梦璃,你们躲什么呀?”吴邪问道。 梦璃说:“我坑过他。”虽然不怕,但也要躲一躲。 吴邪嘴角微抽,尤其是看的阿宁一脸肯定地点头。 小哥看着帐篷的方向,回答道:“我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医院?是北京还是格尔木?” 他们是被裘德考的人从柴达木接出来的,不过不记得碰到过他,他当时受的打击应该比他们更大。 “北京。”他回道,“就在上上个月。” “他找你干嘛?”吴邪问道,“你怎么没和我说啊?老大。” 老大?梦璃真是服了吴邪了。 他没有回答,闪回了他身后。 回头一看,裘德考被人搀扶着从帐篷里出来,向四周望了望,戴上了帽子,朝一边的树阴走去。 “你躲什么?”吴邪又问,“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小哥摇头,对他道:“我们不能让他们抢先,必须斤他们的时间。” “你想干嘛?” 小哥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 使坏 梦璃下意识地看了小哥一眼,小哥使坏,都不带不好意思的,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哥都学坏了啊。唉?不对!我是不是把我自己也算进去了? 吴邪听了小哥的话,立即明白了小哥的意思,脑子里灵光一闪,只想了个大概就不由得叫好。 他们没有水肺,如果裘德考他们有任何行动,都只能干看着。而回去拿水肺再返回的时间里,人家说不定早就搞定开路了。若这水下有什么关键之处,他们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获得先机。 确实如小哥所说,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抢水肺,然后使其报废,这样没有了氧气瓶,他们有压缩空气机也没有办法。这是典型的先下手为强,在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候就行动。 不过,现有的条件下是否能抢到?吴邪抱有疑问。 想了想,他道:“小哥,你说得有道理,但这事急不来,人家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现在就挺着个肚子上。等到晚上,偷偷摸过去偷出来。” 小哥却摇头,指向一个方向,说道:“我们没有晚上了,一旦安定下来,他们会立刻下水。”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湖边打充气筏,还有人走入了湖中,好像是在观察环境。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吴邪觉得很奇怪。 小哥顿了顿,突然就说道:“也许,没有时间了。” 又是……没有时间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时间了? 吴邪想了想,就过去把胖子叫回来从长计议。 “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们再找机会。”这时阿宁突然站了起来,完全不管小哥的阻止,就往裘德考那边的帐篷走去。 吴邪和胖子回来之后,看见少了一个人,吴邪疑惑地问道:“阿宁呢?” 梦璃指了指那一边的那个帐篷,看着阿宁和裘德考在面对面地说话,但是不知道在讲着什么。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是按照剧情发展,还是脱离既有的轨道?梦璃不由得深思,唉,果然是要既来之则安之啊! 胖子一听他们的计划,摇头道:“刚和他们套了近乎就去抢劫,胖爷我的名声不得臭了?” “明器和名声,你选哪一个?”梦璃直接问道。 “先有明器,再有名声也不迟。那咱们就先不管名声了,你们说怎么做?”胖子说道。 天真摇了摇头,再看看小哥和妹子,一看就是行动派,根本不管想办法这事儿,果然这事儿还得看胖爷我啊! 胖子用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想办法。 他看了看那些人,看了看水肺的位置,又看向一旁的骡子,突然想到什么,就说道:“有办法了。你们会骑马吗?” “怎么?”吴邪问道。 胖子指了指一旁的骡子,打了个眼色:“看过蒙古骑手夺羊吗?” 吴邪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眉道:“骡子和马不一样,骡子跑不动啊!” “我.靠!我们又不赛马,只要它跑几十米。这东西这么大个子,跑起来谁敢拦?问题只有一个,中途千万别摔下来。” 有门儿!吴邪狂点头。 胖子马上就去准备。他们先把木排扒到湖里,然后回来,出钱找到了看骡子的人,说想借去运点东西。 那人先前在村里见过他们,有钱当然赚。 胖子问:“骡子什么时候跑得最快?” 那人道:“发.情的时候,拉也拉不住。” 胖子道:“这个难点,有啥需要避讳的?骡子最怕什么?” 打点妥当,他们拉着骡子,慢悠悠地走到他们忙碌的营地里。 他们根据地形和草丛的隐蔽,来到裘德考帐篷的附近,可以清楚听到他们的对话。 “阿宁?!”裘德考一看见阿宁出现在面前,惊讶了一下,但是随即又变回原来的表情,“你没有死?”在他的旁边,贴身跟着一个人,是他的翻译。 阿宁摇摇头,说道:“当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六太他……” “他也失踪了。既然你没事,他呢?”裘德考问道。 阿宁就把事情半真半假地告诉了裘德考。 裘德考想了一下,突然,他眼神犀利地看向阿宁,用眼色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然后有三个人向阿宁走去,两个人绕到她身后抓着她的手擒住了她,而有一个人在摸她的脸,不知道在干什么,阿宁只是任由那些人,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他们在怀疑她是‘它’。”吴邪说道,这是上次小哥也对他们做的事情,怀疑他们之中有“它”,所以才这样来验证身份。 那个检查阿宁的人回到裘德考的面前,摇了摇头,裘德考才示意放开了她。 “你既然没事,怎么没有回来?” “老板,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现在,已经太多人死去了。我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事情,可以搭上这么多的人命。”阿宁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很认真地质问面前这个她尊敬但又一点也看不透的人。 裘德考没有回答,深深地叹了口气。 “行动了。”胖子叫道,他们牵了两头骡子在放置潜水装备的附近,找准时机,他们立马上去,那水肺是分别用几个包装的,但是这些包都被绑住了,他们只得解开一些,每个人都拿了些。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突然后面一个声音响起,瞬间有一种人赃并获的感觉,吴邪有些心虚地回过头,看到一个女人正朝这里走来,在树下纳凉的一行人也都站了起来。 那一刹那,胖子一个箭步,抓起水肺就大叫:“快!上骡子!” 胖子自己一个,梦璃和小哥一起,吴邪也上了骡子,但是他们都是往湖里去,而吴邪却是往回。 “阿宁,快上来。”原来他是骑着骡子折回去接阿宁,他把手伸向阿宁,阿宁没有一丝犹豫,拉住他的手,上了骡子。 胖子用力一抽骡子屁股,大叫道:“骡子疯了!” 受到惊吓的骡子扬开四蹄,狂奔起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后面的女孩子迅速反应了过来,大叫:“拦住他们!” 胖子估计得一点也没有错,这骡子跑起来声势惊人,往前狂冲而去,把前头两个正在搭遮阳棚的人吓得闪开,甚至摔倒在地。 胖子还在叫:“让开!当心!” 几人狂冲向湖边,后面那女孩的喊声被尖叫完全淹没,而且这种情况谁敢上来?被骡子踩上一脚可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一时间,湖边鸡飞狗跳。 只是事情没有套想象的那么顺利,总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变故。 梦璃和小哥还有胖子,按照原计划冲向湖里,而吴邪折回去接阿宁,都用了胖子说的方法,用力拍打骡子的屁股,结果就是骡子受惊了,他们奔向湖那边倒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吴邪和阿宁竟然奔向了山林那边,最后隐没在了茂密丛林之中。 我喜欢你 吴邪他们骑的骡子竟然一下子跑到了半山腰上,然后不知道磕到了哪块石头,上面的两个人就被甩了出去,刚好甩到了一个斜坡上滚了下去。 “阿宁,你没事吧?”吴邪感觉头有点晕,浑身都痛,不过只是一些皮肉之伤。 阿宁就坐在他的旁边,摇了摇头,两人就挣扎着站起来,但是阿宁一下子又倒了下去。 吴邪见状看向阿宁用手捂住的脚踝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流着血。 “你受伤了。”无奈这里是深山之中,而且他们是来抢东西地,也没有代那些东西。 情急之下,吴邪只能撕下一角衣服来先止血了。 “阿宁,你还行吗?”吴邪扶起阿宁,问道。 阿宁示意他先不要出声,十分认真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他们现在肯定在山里找我们。这里是在半斜坡上,而且我们也不认路,要出去,只能爬上去按原路返回。” “可是你的脚受伤,根本不可能爬上去。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过会儿那些人走了,说不定阿贵和云彩就会来找我们了。”吴邪说道。 可是一直等到晚上,都没人来。还好这里是在山里,有不少的天然木柴,再加上吴邪随身带的打火机,就堆起了一堆篝火,既可以保暖,又可以防止野兽袭击。 两人就坐在火堆的两边,“吴邪,谢谢你。”阿宁突然说道。 “什么?”吴邪听了一愣,不知道阿宁为什么要谢他,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是我把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其实我上次在洞穴里,就想跟你说这句话了。”阿宁看着吴邪,笑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伤害你们,可是你却救了我,之后又救了我这么多。是你让我觉得,我的命也是有人关心的。” 吴邪看着眼前的人,原来阿宁是外冷内热,看起来这么能干,但是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对啊,她也只是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女孩子啊。 “我不能见死不救啊,而且你还是一个女人,也是很不容易。”吴邪说道。 “以前我的命是老板的,但是这条命被你救了这么多次……”阿宁还没说完,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吴邪就抢过说道:“你的命,一直都是属于你自己的。” 阿宁看见吴邪那么认真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所以啊,我才说谢谢你,是你让我觉得我能够为自己而活,还有……为你而活。 “喂,你笑什么?”吴邪一脸疑惑的样子看着阿宁,阿宁也看着他,一直在笑也没有回答他。 吴邪就急了,一直问阿宁但是却得不到搭理。 和预想的一样,小哥、梦璃和胖子冲到了湖里,那个骡子怕水,竟然一下把他们甩到了水中。他们连忙潜入水底,利用抢来的设备在湖中穿了起来,直接游到了湖对岸,那些人就远远的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用担心,那边有阿贵还有云彩,吴邪应该不会有事。”胖子说道。 夜晚,他们搭起一堆篝火,胖子已经累得睡下了,而小哥就静静地坐在湖边,梦璃在他旁边坐了很久。 “小哥……”梦璃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上次我在那个洞里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当然你‘嗯’了一声,是答应我了吧。” “什么话?”小哥转过头来看向梦璃,问道。 梦璃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眸,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装傻充愣啊~就知道他会这样。 “没有听到吗?那我再重复一遍——我喜欢你。”她认真地对他说道。 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他愣住了。 她看着他问道:“你喜欢我吗?哪怕是一点点。” 小哥微微敛眸:“等我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我会告诉你答案。”说完,就靠在一边的石头上,闭上了眼睛。因为现在,我还不知道。 梦璃微微偏头,没有再看他,眼神有些涣散,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喜欢你多久了呢?我不知道。我会喜欢你多久呢?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也会永远喜欢你。但她没说。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吧。也许会一直喜欢下去。也许某一天,一年后?三年后?十年后?哪天就想通了放弃了。不过既然是不能预知的事,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总之,现在我还喜欢你,这样就挺好的。” 她似乎是自言自语,没有注意到她在说“我会喜欢你多久呢”的话时,小哥的拳头在慢慢握紧,后又松开。 在山林中,阳光透过头顶的树木透射进来,清晨的空气让人感觉心旷神怡,精神倍爽。 吴邪和阿宁正靠在一棵树边睡觉。 昨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也互相了解了很多,不知不觉就都困得睡了过去。 “吴老板?阿宁小姐?” 阿宁率先睁开了眼睛,是警惕的眼神,但是一看见面前的人,就松了口气,眼前的正是阿贵和他的女儿云彩。 “你们怎么才找来?”吴邪问道,就昨天那事到现在,一天一夜了,照理说阿贵他们对这山还算熟悉,所以他们应该能够很快找到他们。 “还说我们呢,你们昨天把人家的装备都抢了去,他们在山上可找了你们一天一夜,直到刚刚才离去了,所以我们才来找你们。”云彩嘟起嘴说道。 “小哥他们呢?”吴邪问道。 “他们都到湖对面去了。”阿贵回答道。 幸好有熟悉山路的云彩他们,从山里绕到了湖对面,他们就会合了。 兜圈 到了村里之后,他们觉得这个张家古楼的事情就先到此为止,因为他们能够找的线索应该都找了,而且已经在外相当长时间,必须回各自的地方看看。 他们已经拖延了裘德考下水的时间,为自己获得了充裕的准备时间。那么他们决定先回去,现在还有的线索就是关于那个考察队的。既然这个考察队还有政府的背景,那么就肯定应该能查得到他们的资料。 于是他们定了计划,小哥跟着梦璃,要回北京看看琉璃阁,顺便拜访老一辈的一些人,胖子负责装备的准备,而吴邪,继续收集资料的工作。 “阿宁,你跟着谁?”梦璃问道。 “吴邪。”阿宁回道,随后看着吴邪,“你不会介意吧?” 吴邪一愣,摇了摇头:“不会不会。你来了也可以帮我的忙。” 阿宁跟着吴邪回到杭州后,吴邪开始实行他的计划。 和小哥他们制定计划的时候,吴邪还没想明白这资料应该怎么收集,后来细想了一下,要了解小哥的身世,可能需要从正规渠道入手。 他和阿宁分析了一下,城市档案馆,特别是人事档案,都是保密的,老档案更是没红头文件拿不出来,这支考古队是1980年代初期组建的,还出了事情,很可能属于保密范畴,要看到没那么容易。 另外,要找档案,最好的办法是从当年派出考古队的研究所下手,到现在不过隔了二十多年,不算太长时间,应该还在。 几番查找,他们锁定了一个老研究所,现在已经被合并了,旧址就在一所著名大学的校园里。 那大学即将搬迁,阿宁、吴邪和他的伙计王盟过去的时候,外面全是大大的拆字,地皮估计已经卖给了房地产公司。要是再晚几个月来,可能只会看到一片平地。 这就算是有了线索,研究所合并,档案可能合并到新的研究所里去了,也有很大的可能还留在旧大学的档案室。 不过这事儿不好打听,吴邪托了关系,在三叔的老关系里绕了几个弯儿,找到一个在研究所里工作的人,那主儿姓杜,名字很有意思,叫鹃山,送了两条中华烟,问明情况,他就说办公都换地方了,但档案仍在学校里,研究所和大学还有裙带关系,他们很多人都是大学里的讲师,吴邪要想看,他可以带他进去,除了门口不方便,里面还是比较宽松的,可老档案很难查,叫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闲话不多说,那一晚吴邪自己一个人就去了。 阿宁和王盟留在了宾馆。 王盟看着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女人,心里想着她和自家老板是什么关系,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你和我们老板是什么关系?” 阿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认真地回道:“我在追求你们老板。” “?!!”王盟一脸震惊,我去?!老板终于要脱单了!! 另一边,吴邪和杜鹃山顺着低矮狭窄的楼道下去,下面灯都没有,一片漆黑,用手电筒一照,全是一排一排的木头架子,上面都是牛皮纸包的档案袋,厚的薄的,完整的破的,横放的竖放的,大部分上面都有一层灰,闻起来有一股纸头受潮的味道。 杜鹃山告诉他,经常用的1995年之后的档案已经全部搬走,剩下的都是长年累月不会动的,估计到要销毁的时候也没人会翻。 吴邪看着这情形,感觉阴森森的。不过这也正好,八月的长沙气温颇高,晚上会感觉凉爽些,加上这一阴,凉丝丝的很舒服。 他咬着手电筒,扇着扇子,在一个个老木头架子前面细细翻找。 杜鹃山怕他闯祸害他,一直在边上看着,帮他一起找,并问他一些细节问题,好帮忙过滤。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吴邪的想法是按照年份找,这里所有的档案都按照年份按类排序,那么只要在1980年到1985年间寻找到相像的考察档案,就能从里面得到参加者的讯息。 长沙地处楚地,虽然考古活动相对较多,但绝对数量也没有多少,一个架子就摆满了。不想翻完五年间的档案,没有在其中看到任何和西沙考古有关的文件袋。 吴邪心说奇怪,问道:“其他地方还有吗?” 杜鹃山摇头:“这里没了那基本上就是真没有,除非,这档案在机密档案室里,那就不放在这个地方了。再不然,就是被特别销毁了。” 吴邪心说也不太可能,这考古就算是什么机密,也没有机密到那种地步的道理。 杜鹃山安慰道:“这是常有的事情,也许像你说的,那考古队之后失踪了,算是大事,为了保密,就把档案处理掉了。” 他们把档案袋摆整齐,吴邪心中很有些郁闷,不过也早预料到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吴邪悻悻的走出档案室,一边为自己白花了两条烟可惜,一边想接下去怎么办。如果这条路也行不通,那真的如小哥所说,他完全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的人。 这时候,吴邪忽然看到面前的楼梯间,还有继续往下走的楼梯,似乎这档案馆地下还有一层。楼梯口有一道铁门,上面锁着一条很粗的生锈铁链,门边上还贴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封条。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吴邪问道。 “这是一九五零年代以前的档案室。” “真的吗?”吴邪拿手电筒去照,清晰地照见铁锈的锁链已经被人剪断,只是挂在上面装装样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觉。 老档案 铁链断开,生了一层老锈,锁链上全是蜘蛛网,显然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咦!”杜鹃山也很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意味着你说错了,有人进去过。”吴邪道,透过铁门的栅栏,用手电筒往下面照了照,楼梯上堆了杂物,灰尘就更不用说了,一股陈年旧味传上来。 “你不会想下去吧?里头多脏啊!”他道。 吴邪也在犹豫是否有下去的必要,这好像和他来这里的目的毫无关系。锁链断开,可能有一百万种理由,甚至可能压根就没锁上过。可就算有无比离奇的理由,想着就放弃了。 正准备离开,条件反射下手电筒光一甩,照到门边的封条。 可能是做拓本留下的后遗症,吴邪见到毛笔字总要看一眼,也可能是这封条的位置古怪,太低,有点扎眼,总之下意识地就看了一下。 一看之下,他愣住了,老旧的封条牢牢地贴在门上,并没有断开。 “奇怪,你看!”吴邪对杜鹃山道,“看样子,这封条是后来贴上去的。” 他凑过去看,也觉得奇怪,说道:“可能是所里发现这铁链条被剪断,所以贴了封条上去。” “那更怪,为什么不重新搞个锁链锁上?封条有什么用?”吴邪说着,去照封条上的字,“锁链都搞开了的人,会害怕封条?” “这里头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许他们觉得里面的东西的价值,还比不上一条锁链呢!” “有道理。”吴邪觉得有点好笑。拥有东西,并不意味着拥有这东西的价值。这些老档案,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不仅没有价值,处理起来还可能需要很多的资金,这就是现在它们还躺在这里的原因。 封条上面的字是:一九九零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吴邪是做拓本的,对笔记很有直觉,那几个毛笔字写得不错,这手书法肯定是模仿自一个比较常见的书法家,而且感觉非常的眼熟。 看上面的日期,上封条应该是一九九零年的事情,那时候陈文锦已经失踪了,这事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吴邪心里欢道,得!希望完全破灭,回去从头再来吧!于是招呼杜鹃山开路。他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听到他说走,松了口气。 从原路回去,一切顺利。 文明世界比古墓经历松多了,吴邪是一点也不紧张,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来一百个警卫也没粽子狠啊! 回到宾馆,吴邪心里很不自在,这么一来其实眼前的路窄了很多。如果档案都查不到任何线索,还有什么方面可以去琢磨呢? 想着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没有档案?难道真如杜鹃山所说?可能性其实不大,只要西沙的事情发生过,档案肯定在那里,那些档案并不是一个袋子就能装完的,真要销毁,可能半排档案架都会搬空。但所有档案塞得很密实,不像被人抽掉过的样子。 吴邪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先入为主就错了。考古队里有学生,可能并不和大学有关系。这些学生或许是已经工作了的实习生,那么,文锦所在的,就不一定是这个研究所了。 想到这个,吴邪心里好受多了,重新打开电脑,开始找合并其他研究所的资料,并一一地抄下来,准备明天继续找人问。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不如一个一个地查过来,免得留遗憾。 抄完之后,躺在床上过滤了一遍,寻思接下来是怎么一个过程。这些单位有的严,有的松,得从最简单的开始干。 看着抄下的讯息,突然感觉不太舒服,好像这本子上的东西,哪里有点让他在意,仔细去想又没头绪。 难道是强迫症犯了? 笑了一下,忽地浑身一震,那个封条从脑海里闪过,研究所、研究所、研究所……XX大学考古研究所…… 吴邪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刚才会看那封条上的字那么眼熟! ——那竟是他自己的笔迹! 吴邪头皮炸了起来,浑身都发起抖来,心说:“这是怎么回事?1990年长沙一所大学里的封条上竟然有我的笔迹?” 不对!肯定不是看错了!吴邪心想,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同时又很明白,自己对笔迹的直觉,十几万个拓本看下来的职业本能,绝对不会骗人。 那就是巧合了,他学的是瘦金体,也许那人也学这个字体,所以在神韵上有点相似。 吴邪拍着脑门,给这是找了一百个理由,好比男人在出轨之后想找借口为自己解释。想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可笑,知道这些借口绝对骗不了自己。 吴邪看了看手表,半夜了,这时候再叫杜鹃山出来已经不现实,但是今天晚上决计睡不着。反正那门在档案室外面,不用钥匙就能看到,于是收拾了一下,拉上王盟,敲开阿宁的房门,三人再次出发去那个大学看个究竟。 瞎叫什么啊 三人打了计程车过去,没有杜鹃山的工作证,门卫不让他们进去。 吴邪买了包中华“贿.赂”了门卫,他们很轻松地混了进去,凭着记忆回到旧礼堂。 整个学校灯全灭了,只有路灯照明,周围黑的要命。 阿宁和王盟紧跟着吴邪,一路到了地下档案室。 吴邪直接就去看封条上的字,笔迹自然没有跑,就在那儿。 他急忙用手电筒照——一九九零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晰,脑子里也清楚,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楚。看着看着,冷汗就从他的脸颊滑下来。 真的是他的笔迹。 吴邪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几乎就要崩溃。 “喂,吴邪!”阿宁见吴邪的情绪不对,连忙开口道,“怎么了?” 吴邪定了定神,摇了一下头表示没事。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虽然真的细思极恐。 “对于我,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你来说,其实什么都没有开始。”三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种久违的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开始在他脑海里盘旋。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这些东西,脑子里开始重组所有的片段。以前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一点用也没有,而且一旦烦躁起来就很难平复,必须在烦躁之前就冷静下来。 吴邪又想起了陈文锦寄出的录影带中,有一个非常形似他的人,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到底应该怎么解释? 吴邪心乱如麻,完全没有一点头绪,这比三叔的事情还要让人头疼。 “那我们现在要进去吗?”阿宁拿着手电筒,往封条后面的空间照。 下面黑咕隆咚,犹如古墓的墓道,吴邪又有在格尔木的惨痛经历,不由得有些畏惧。 “老板?”王盟也疑惑地看着吴邪,等待他下决定。 吴邪把不好的念想抛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铁链条抽出来,放到一边,满手都是铁锈渣,然后扯破封条,往下走的时候吸了两口气,被腾起的灰尘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楼梯乱的一塌糊涂,全是旧的桌椅。 走下去,看到一扇和上面档案室一样的门,没锁上。往里照了照,完全是和上头一样大的房间,不过里面没有档案,堆满了杂物。 照了一圈,不由得有点失望,这里完全不是杜鹃山说的老档案室,而是一个杂物仓库。而且看这些垃圾,可能这房子造好的时候就堆这了,厚厚的一层灰。 他们走了进去,用衣袖捂住口鼻,灰尘的味道实在刺鼻,让人很不舒服。 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上头也有一层灰,显然离踩上去的时间不短了,可能就是当年发生事情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叠成一条,可能看出有两三个人,走得很飘忽,一直往仓库的里面去。 顺着脚印前进,看看四周的杂物,说不出那些是什么东西。再往深处走了几步,勉强能看出有很多大的木头箱子。 走到仓库的尽头,那里的杂物稍微少了一点,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大箱子,用什么东西盖着,脚印一直走向那个箱子,吴邪蹲下去看,发现他们并没有在箱子前停步,脚印被压到了箱子下面去。 “老板,这个箱子是后来推进来的。”王盟到。 那就是说,他们把什么东西挡了起来。以这箱子和墙角的角度,必然会夹出一个空间,里面有什么要挡起来? 吴邪对王盟说:“去,推开。” “啊?”王盟脸都绿了,“老板,这……” “叫你去就去!”吴邪道。 “老板娘……”王盟看向阿宁。 吴邪的脸顿时红了,幸亏光线暗,看不出来。他照着王盟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瞎叫什么啊!叫你去就去!”随后他看向阿宁,“阿宁,你别听他瞎说啊。” “……”阿宁好笑地点了点头。 王盟只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去推箱子。这箱子极重,他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才将箱子退到一边。 吴邪拿手电筒一照,后面的夹角内,有几大堆的档案。 这些真的可算是老档案了,被老鼠啃得七零八落,上面全是老鼠屎。随手抽了一张,应该是当时的老文件,一抖满面是灰。 如果有人翻动过,必然会有不同,吴邪忙吩咐王盟仔细去看,有没有哪些地方可疑? 蹑手蹑脚地在文件堆里走动,不久王盟就有了发现,过去一看,原来地上有几摞文件放得很整齐。四摞并排,拼成一个正方形。 王盟道:“老板,你看是不是这么个意思?这人在这里翻看,站着太累,就用这些文件做了一个凳子。” 吴邪点头,确实,几乎能想像到当时的情形。那人坐到那个文件凳上,可以看得更加仔细。 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想判断那人坐的时候面朝哪个方向,这时发现面向背面的话,一边的架子正好可以放手电筒当灯。 阿宁退了几步,给吴邪让开了路,让他一边在脑子里重现着那情形,一边把手电筒放上去,低头看脚下。 拨开灰尘,面前果然有几个陈年的烟头,而在正前方,还有一摞文件摆着。 这里的一个大信封起码有四五斤重,散乱的文件不可能端在手里看。吴邪面前的这一堆可能被他用来当桌子了。他看的东西就放在这上面。 可还是没用,四周全是文件,到底他找的是什么没法推测,也许他找到了需要的就带走了。 阿宁看着吴邪有点着魔地做了几下翻文件的动作,来到王盟身边,小声地问道:“你们老板经常这样吗?” 王盟看了吴邪一眼,见他没有注意他俩,小声回道:“我们老板不会经常犯病的,只是偶尔入迷了才这样。” 看着阿宁无语的样子,王盟一脸得意,嘿嘿,老板,别怪我哈!老板娘你就慢慢追吧! 如果阿宁听到他的心声,肯定更加无语,王盟,你是不是忘了,是我在追你们家老板。 吴邪让王盟递给他一个信封,打开它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翻了一下。 接着回忆平时的习惯,一边琢磨,一边用右手将看过的几页叠在手上,等到了一定厚度,就远远地放到一边,放得很端正。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因为搞拓本整理的时候,往往整个桌都是纸头,乱得很,理好的东西,他喜欢远远地放开,和别的文件做区分。而放开的距离,必须是手能够到的。 环视了一下,看看这个距离内有没有他能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就看到一叠纸头摞在他右手边的一个箱子上,伸手过去,距离正好。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抗拒,不过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把纸拿了过来。 他将一叠档放到面前的文件堆上,第一张是一份表格,好像是津贴预算,有几个人名,津贴最多的是四百四十七,九二元。 他很快注意到表格的角落有行字: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工程外派人员津贴表。 对了!就是这个! “找到了?”阿宁上前问道。 “嗯。”吴邪点头,翻了翻,所有的页数都已经打乱,下面是表格的延伸,都是一些人名,在最后有一个章,确实是这个考古研究所的戳。 他在这个戳里看到了一个日期,是一九五六年的文件。再后面是资料汇总,不是油印的,全是手写的记录,什么几号室、示意图等等。字迹潦草,因为有刚才的事情,所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笔记,完全是陌生人的字,且有大量的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人在记录。 吴邪迅速地翻开,到十四、五页之后,才看到不同的东西,那是一张清朝的“样式雷”的平面图。 他又翻了一下,有十几页,最后是文件的索引页,表明里面有多少东西,心中一动,拿着和里头的资料对应了一下,发现光凭页数就少了六张纸。 如果猜得没错,是当时被那个人拿走了。现在在他手里的东西都是关键,可即使如此,对于一点线索也没有的他来说,已是很大的突破。 “这些文件我们还是回去看吧。”阿宁说道。 “好。”吴邪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再看了看周遭,知道在这里再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于是招呼还在翻找的王盟回去。 “王盟,走了!”阿宁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吴邪走了过去:“干什么呢?” 王盟用手电筒照着仓库的角落,问道:“老板,那是干什么用的?” 吴邪抬头看去,就见那边的杂物后面,有一个用铁条横竖焊起来的笼子。 靠过去看,笼子有半人高,锈得一塌糊涂。 王盟用手电筒朝里面照,照到一只破碗:“是不是养狗的笼子?” 吴邪摇头,随即让王盟别磨蹭,他和阿宁还要去核实一些东西。 样式雷 原路直接回了宾馆,阿宁回房休息,王盟去洗澡,吴邪直接上网,开始查手里的东西。 先是找所谓的“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察”的讯息,一无所获,接着查地名。 这一查吴邪还颇为吃惊,不过当地山峦地貌差异太大,虽然很多从中原过去的汉人也在那里按照中原的风水习俗来定阴阳宅院,但概念完全不同。 这种地方倒是那些民间新盗墓贼的天下,他听说有人在广西盗大墓,直接用挖掘机挖,比南派出格多了。 网路上面讯息有限,吴邪身上黏着汗,查了一下,空调一吹,人也冷静下来,于是先去洗了澡,他发现自己思绪很乱,这些东西都太散,以个人的智慧,显然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全。 样式雷的图样是个很好的线索,但是这种图样留世非常多,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完整索引。从这上头找线索,犹如大海捞针,更加不靠谱。 当天晚上琢磨着就睡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早上起来混混沉沉,用冷水冲了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 阿宁见吴邪愁眉苦脸的,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想不出来了?” 吴邪点了点头:“现在只能把这些东西全部扫描了一遍,发给一些认识的人问问。” 阿宁点头,将这些东西全部扫描了一遍,发给了梦璃:“这是我们找到的一些文件,你和小哥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处。” 没过几分钟,梦璃发了消息回来:“好的。记得看好吴邪,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系我。” “好,我知道了。” 吴邪看着这些东西,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是他爷爷的忘年交,在小时候也挺喜欢的。这家伙和他是同行,以前自爱园林设计院,专门给古建筑检修的。于是买了点小酒小菜,就去登门拜访。 留在宾馆的阿宁,又是和王盟大眼对小眼。 阿宁:唉!真尴尬…… 王盟:唉!老板怎么不带上老板娘呢? 多年没见了,吴邪寻思老头估计还是以前的脾气,也就没怎么客套,直接说了实话。 然后,一边喝着酒,一边从老头那里得到了关于“样式雷”的多种信息。 老头说完的时候,也喝得差不多了,没多久就神志不清,吴邪告辞离开。 吴邪得到信息的时候,梦璃也将关于“样式雷”的信息发给了阿宁。 阿宁看着发送过来的图片文字,感叹了一句:吴邪的钱是白花了。 吴邪一回酒店,阿宁就把梦璃发来的东西给他看,吴邪一拍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还有梦璃和小哥两位大神了!” “阿宁,快问问关于房子采光的一些事。”吴邪道。 阿宁给梦璃发了消息,吴邪也查了很久关于房子采光的资料,可惜所获不多。 吴邪原本打算先回杭州,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头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人来找他。 两人都和他差不多年纪,一个姓阮,一个姓房,一介绍,才知道都是北京、长沙、上海三头倒的有名掮客。一上来就和吴邪热烈地握手,说了不少恭维话,搞得他莫名其妙。 他们在宾馆的大堂坐下,老头也开门见山,说道:“这两位想高价买你那张‘图样’。你昨天虽然说了分文不取,不过他们开的价有点高,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老头也颇有钱,他都说高,应该是有点离谱的价格了。 那姓阮的人立即伸手出来,吴邪一看那是要和他对手。这家伙确实是个行家,而且是老派的。 在股东交易中,地摊交易时不太“讲价”的,双手一握,几个手指动一下,有一套固定的方法可以交流。 吴邪伸手过去握了一下,他开的价确实高,超出了样式雷的范畴,但在三叔那里待过,看过真正的大件买卖之后,这价格并不让他惊讶。他惊讶的是此人手上的老趼。他的手指第二节全是老趼,这叫棺材趼,是抬棺材板抬多了抬出来的,这家伙就算不是个土夫子,也必然干过这一行。 吴邪不动声色,这是感觉自己有点大家的风范了,道:“我如果用这个价格卖你,行家会认为我坑了你们,这对我的名声不好。而且这东西我还有用处,实在不能给你们。你和你们主顾说,抱歉不能割爱。” 他伸手过来,还要和吴邪对手,显然是想加价。 吴邪抬手拒绝,讲茶杯端在手里,那叫“端”,通一个断,就是绝对不卖。 两人面露颓然之色,有一个就道:“那您直接开价。说实话,我家老板真的很喜欢这东西,要是您心里又价,不妨直说。” 要是开一百万,他也能要?吴邪心中不禁一动,看来他家主顾可能知道一些关于这图样的事情,好奇之下,便问道:“他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也不知道。”他答道,“主顾喜欢,我们就得给他找。一般咱们不能问太多。” 老头向吴邪使了一个眼色,吴邪知道他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就是让他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便又道:“那这样吧!您二位回去,和您主顾说一句,咱们要不当面谈谈?钱是小事,我也想混个对眼,以后别人问起,也好有个说法。” 那两人却面露难色,道:“那位爷恐怕不是咱们能见的。” 再见霍仙姑 到底是谁面子这么大? 在吴邪的游说下,那两人才透露出了一些。他们只知道那老板姓霍,是个女人,别人都叫她霍老太,名气很大,有个绰号叫“霍仙姑”。 吴邪一听这名字,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霍仙姑,老九门,看来这其中的渊源,可真不浅啊。 吴邪回到房间和阿宁商量了一下,两人一个给梦璃打电话,一个给胖子打电话。 梦璃接到阿宁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陪梦老爷子。 “爷爷,我出去接个电话。”梦璃指了指手机,等老爷子点头后,她走出了病房。 “怎么了,阿宁?吴邪在做什么?”梦璃这样问道。但她也猜到了,样式雷的图纸都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找霍仙姑问个清楚了。 阿宁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安排,等你们到北京了,记得来个电话,我派人去接你们。”梦璃顿了顿,接着说道,“记得到时穿得体面一点,但也不要太正式了。” “嗯。我会告诉吴邪的。”阿宁回道。 挂了电话,梦璃刚走进病房,老爷子道:“你要是忙,就去忙吧。又不是没人照顾我。” 梦璃无奈的笑了笑。不过笑归笑,她还是很诚实地回道:“爷爷,过几天我要去看看霍奶奶。” “是关于那件事?吴家小子给你打的电话?”老爷子也知道他们的事情,因为昨天梦璃问了他关于样式雷的事情。 梦璃一问,老爷子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然后梦璃就把事情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听了之后,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 梦璃点了点头:“也算是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吴家那小子就是好奇心太重,早晚会害了自已。吴老狗给他取名“吴邪”,就是希望他无邪,干干净净的。只可惜啊……” 只可惜,吴邪名字的真正含义,确实就是字面上的“无邪”,但这个吴邪的深层含义,恰恰不是让吴邪摆脱命运,而是让吴邪走入这样的命运,用一种最干净的姿态,利用解读者的身份,打入汪家人的内部,去完成吴家布局中的一步,或者多步。 这一点是十分十分绝望的,即便愧疚到老泪纵横,吴老狗还是把孙子丢入万劫不复的命运里,也难怪吴邪在之后,不惜一切开始了全面的反击。 “丫头,你小心点啊。”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梦璃会意一笑:“我知道。” 既然卷进了局里,那就要小心一切,尤其是“它”。 长话短说,霍仙姑约定妥当。 王盟回了杭州,吴邪和阿宁在三天后来了北京。 梦家伙计开车把吴邪和阿宁送到了军.区.大院的门口,两人刚下车,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梦璃和小哥。 “小哥,梦璃。”吴邪打招呼。 阿宁向两人点头示意。 小哥穿着一身深蓝色连帽衫,面无表情,却非常惹眼。 梦璃笑道:“来了。” “那我们现在进去吗?”吴邪指了指军.区.大院问道。 “再等等,胖子还没来。” 话音刚落,胖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哟,都等着胖爷我呢。胖爷我来了,咱们进去?” “进去之后,不许乱说话,”梦璃嘱咐道,“尤其是你,胖子。” “得嘞,胖爷我闭嘴。”胖子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梦璃带着他们走,在小区里穿行,这片是真的大,走了半天进了一胡同,一直往里走,里面竟然有曲径通幽的感觉,各种参天古树从边上的四合院里长出来,好像是进了什么寺庙一样,真没想到北京城的某个小区里还藏着这么牛的风景,真是大隐隐于市。 直至走到胡同的尽头,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门进去,里面就是一个大院子,他们一眼就看到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喝茶,霍秀秀就坐在她身边,显然她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下面有一口井,一边还有一些一看就很名贵的植物,感觉以前是小康之家的宅院,他们五人走了进去。 “霍奶奶,”梦璃乖巧地喊道。 “梦丫头来了啊。过来让我看看,”霍老太太招呼她过去,握着她的手,嗔道,“你啊,也不知道常来看看我。” 梦璃讨好般地笑了笑:“我不来,不是还有秀秀陪着您嘛。” “是啊,奶奶。”霍秀秀接收到梦璃的眼神,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琉璃,你带他们来干什么?” “哦,是这样,”梦璃把事情说了一遍。 霍老太太早就看出了两人的小把戏,也不打算拆穿,将视线转向小哥他们:“行了,你们都坐吧。” “上次新月饭店的事,我霍老太愿赌服输。只不过,要不是梦丫头,你们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就是另一回事了。”霍老太太说道。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心说要不是你,我俩能那样? “这次来,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霍老太太说道。 梦璃和霍秀秀对视一眼,不由得一笑,在心里默默接道:“我说不说就不知道了。” 于是吴邪单刀直入道:“那您愿意告诉我们了?” “你们不就想知道为啥我要出那么高的价钱买你们那张样式雷吗?”霍老太太站起来,做了一个随她去的样子,然后道,“这事要搁在别人身上,我必不会说,不过你也是老九门的后人,不算外人,不过,那三位就请留在门外吧。” “霍奶奶,我就不进去了。”梦璃一脸乖巧地说道。 “行吧,那你和秀秀好好招呼客人。” 吴邪跟着霍老太太进到边厢,一进去,他就看到那是收藏间,满屋的古董,什么摆设都没有,就是一排一排的架子,虽看是老屋子,但是一进去就感觉脸上发刺,空气里有静电,看样子是恒温恒湿的。 所有的收藏品都包着报纸,霍老太太带吴邪进到几只架子的最最里面,他就看到靠墙有一条钢丝穿空用来挂字画,但是上面现在挂的都是样式雷的图案。 吴邪数了一下一共是七张,其中两张之间空着一段距离,显然是少了一张。应该就是他的那张了。 “这是‘雷八层’。”霍老太太道,“你既然懂样式雷,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吴邪点头,有点惊讶,只扫了一眼,他就知道,这是样式雷中的精品,而且这七张图纸其实是一座建筑的设计图,那是一座多层的楼。 七张纸上都是每一层的结构,都非常清楚,而且这楼不是一般意义的楼,它的底层规模最大,然后往上逐层缩小,乍一看犹如一座塔,但是因为它每一层都是楼宇的结构,所以比塔要庞大很多,更像玛雅的太阳金字塔,一般意义上,除了塔,很少会有古建筑修得那么高,不过也可以看出,最上面的部分,其实已经是塔的结构,能称为楼的,只有底下三层。 “这是道光二十五年的图样,设计师应该是雷思起。”霍老太太道,“我这里存有七张,是楼的地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层,最底下一层应该在你这里。” “这楼有什么蹊跷吗?”吴邪问道,乍一看过来,都是很普通的样式雷,虽然从图上大体还是可以看出,这些楼都有背光的设计,和他手上的那张一样。 “对其他人可能没什么,不过对于我就有特别的意义。”霍老太太摆弄着这些图样,“这座楼的名字叫做张家楼,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这座楼的图样开始在国外陆续现世,被收购回国,你知道样式雷是皇家设计师,不可能为民间设计建筑,但是你看这里的图样,完全是民宅的式样,显然这个张家楼和道光皇帝或者样式雷之间,有什么故事,当时我有一个女儿,在文化局工作,他们有一个项目和这座楼有关,1978年的年尾,他们在广西找到了这座楼。我记得那是1月15号,我女儿出发去广西参与考古挖掘,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霍老太太转头看着吴邪,表情有一丝萧索:“我一直是想通过这次机会,能够锻炼一下她的能力,所以她回来的时候,我还很高兴地准备和她谈心,没有想到,她回来之后,性格忽然就变了。” 吴邪听到张家楼这三个字就一个激灵,立即就想到了在巴乃湖底的那座古楼,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但一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他脑子又抽了一下。 “变了?”吴邪奇怪道。 “是的,她去过广西之后,性格一下变得十分古怪,以前她的性格十分的开朗,但是回来之后,她的性格变得很阴沉,基本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偷偷看过她几次,发现她自己在屋子里,一直在画什么东西。”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因为她失恋了。吴邪心说,她画的肯定是她男朋友的脸。 霍老太太继续说道:“我一开始认为是她恋爱了,但是,后来发现不是。因为她有一次出差,我进到了她的屋子,看到那些画,我就意识到不太对。”她顿了顿,“全是钢笔素描,所有的图画的都是一座楼,一座非常古怪的楼。” 峰回路转 屋外,看着吴邪和霍老太走了进去,胖子实在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妹子,你和那老太婆……” “嗯?”梦璃斜睥着他,语调上扬。 “啊,不是!我是说你和霍老太,”天大地大,保命要紧,胖子连忙换了个称呼,“你和霍老太是什么关系?” “奶奶是琉璃奶奶的三妹。”霍秀秀回想道,“还记得小时候琉璃第一次见奶奶的时候,和我一起叫奶奶,后来奶奶知道了琉璃的身份,也因为叫习惯了,所以奶奶就让琉璃叫‘霍奶奶’了。” 胖子道:“嘿!你这说绕口令呢!把胖爷都给说糊涂了。” “总之一句话,霍奶奶是我的姨奶奶。”梦璃总结道。 胖子一拍手:“这不就得了!懂了!还是妹子说的简单明了,通俗易懂。” 梦璃嘴角微.抽,倒了一杯茶:“小哥,喝茶。” “嗯。”小哥接过茶杯,放在桌上,眉头微蹙地看着屋内。 梦璃无奈的笑了笑:“放心吧,霍奶奶不会为难吴邪的。” 小哥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屋内,霍老太还在给吴邪讲她女儿的事:“我对于很多斗里的东西,有着一股非常强的直觉,她画的那座楼,我一眼看去,就觉得不太对劲,造型古古怪怪,看上去十分的不舒服,有一股邪气。” “我以为她是项目做得疯魔了,当时我和她好好地谈了一次,谈的时候,就感觉她非常不太对劲,整个人的状态,很不正常。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她既紧张,注意力又不是特别的集中。她当时的表现,我后来分析给别人听,有一个朋友总结出了一个形容,让我觉得非常像:‘好像她的房间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她不想让我发现。’”霍老太喝了一口茶道。 “难道她把她男朋友藏在房间里了?”吴邪忍不住问道。 当时的霍老太,还是青春期少女的母亲,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对于女儿的各种变化都很关心。 “我们家的大院不是一般人可以出入的,她在房间里如果藏了一个人,我们肯定会发现,而且,在她出门的时候,我进去过不止一次,里面有没有人,我太清楚了。我非常的担心,于是派人去跟踪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引起了这种变化,可是这个时候,她一次离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现在。” “她失踪了?” 霍老太长叹了口气,点头继续道:“为了找她,我开始自己派人调查,我是通过当年的那个张家楼考古项目去查,但是我只一查,就发现当年这个考古项目非常的晦涩,不像是一般的考古活动,因为就是通过我的关系,都无法顺利地拿到资料,而我女儿,她好像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忽然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我花了无数的精力也没有任何的收获,我们不知道他们当年去广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顿了顿,“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在收集所有的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这些图纸,就是我一张一张从市面上收集而来的,到这第七张,整整二十多年了。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够通过这些图纸找到这座楼,看看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她的表情,吴邪立即就想起了三叔当年和他说陈文锦的表情,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感觉到事情忽然点混乱起来,但是那不是糊涂的混乱,而是忽然间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的那种应接不暇。 “说起伤心难过,其实我也习惯了,我只想在我这把老骨头还没人土之前,给我一个答案,她是死了也好,她是如何了也好,我只想知道一个结果,否则,老太婆我的眼睛肯定闭不上。”她道,“所以,这不关乎什么钱不钱的事情,小子,你懂吗?” 吴邪下意识地点头,她就做了一个让他出去的手势:“你可以带你的朋友走了,作为你爷爷的朋友,给你个忠告,这段时间,你最好离开国内,也请你说话算话,托人把你的样式雷送过来。” 吴邪点头,却根本不想走,他忽然发现自己有更多的问题需要解答,当然,现在要先验证一下他的想法。 于是吴邪就问道:“婆婆,他们发现那座楼的地方,是不是在广西的巴乃?” 老太婆看着他,脸色就一变:“你听说过那个项目?” “事实上,我刚从广西回来。”吴邪道,“我在那儿,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牵扯到一支考古队,以及一座古怪的楼。” 在霍老太奇怪的眼神中,吴邪把他们在广西的经历大概地叙述了一遍,同时也告诉了她,我的那张样式雷是怎么弄来的。 听完之后,霍老太叹了口气:“这也是机缘巧合,想不到这最后一张,我怎么都淘不到,竟是在那种地方,如果不是你去找出来,恐怕这辈子我都找不到了。” 吴邪点头,这批老的档案再隔几十年不知道能不能保持,就算还在,也到了定期销毁的时间。如果他没有那么阴差阳错地去看到,真的是绝世了,可见,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他想了想,就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我在广西查到的那支考古队,应该就是您女儿的那一支。” 霍老太点头:“我也亲自去过广西,为什么我没有查到这些事情?” 吴邪心说:我能让盘马开口,全靠小哥和梦璃,整个事情,如果不是从楚哥那儿突破,我根本不可能在那边查到任何的信息。 吴邪想了很多,他立即问她:“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给我一些您当时查到的考古队的资料?因为在那资料室里找不到。我在查的事情也许和您的女儿也有关系,那张样式雷我会立即派人送过来。” “那些资料我有一个大的档案袋,不过,大部分都没有什么用处,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现在问我。”霍老太的眼神忽然柔和了很多,“你到底在查什么东西,怎么会查到那一块去?” “说来话长,您先回答我的几个疑问,如果那些如我所想,那我想咱们可能查的是同一件事情。” 霍老太看了看吴邪,似乎还是有点摸不透他:“好,你问。” “婆婆您应该查过您女儿的行踪,您女儿失踪,是不是和一次西沙的考古活动有关系?” 吴邪话刚说完,霍老太脸色一变:“你知道?” 他不等她发问,立即又问道:“婆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家的规律,女孩子都要随霍姓?” 她有点讶异,点头:“怎么?” “那么,你失踪的那个女儿,该不是叫霍玲吧?”吴邪镇定道,“玲珑的玲。” 看到她的表情,吴邪立即就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心中一叹,心说:峰回路转。 牵涉甚广 霍老太忽然牵涉到这件事情来,看似意外,其实是必然,只不过,霍老太可能还没有牵涉到像吴邪如此深的地步。 如此说来,霍玲和吴三省一样,也是老九门的后人,加上解连环,那就是三个了,西沙的那一支考古队到底是什么成分? 随即一想,吴邪的思绪就更加的发散,他发现,原来不止霍玲,陈文锦好像也和陈皮阿四同姓。 陈文锦,陈皮阿四。 霍玲,霍老太。 吴三省,吴老狗。 解连环,解九爷。 这是不是巧合呢? 同样是老九门,而且是一门的直系后代。 吴邪越想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小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支队伍十个人,五个人的背景都成谜,看来剩下的李四地那几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只队伍绝对不是偶然组建的,而且牵涉甚广。 吴邪的脑海立即闪过了几个可能性,一是当年的考古研究所,也许是老九门股份制的,本来就是他们自家的买卖,要么,是这批人的后代都选择了考古这一行当,然后,因为在长沙,地域的关系碰到了一起?又或者,最有可能的,因为“某个项目”,这批神通广大的地下家族,在利用考古的名义做着官方外衣下的犯罪活动? 心如闪电,一大块拼图忽然拼上之后,下一步就无所适从,吴邪挠了挠脑袋,不想那种恍然大悟的喜悦这么快消失,却听霍老太问他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吴邪认真的回道:“我爷爷不太提你们往年的事情,说起来我怎么知道的,我还真是头大。婆婆,我觉得今天咱们两个碰上真是缘分,要不借一步说话,我得和您讲一件事情,和您女儿有关系。” 霍老太眼睛忽然一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吴邪一脸诚恳道:“我想,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恐怕得聊上一些时间。” 霍老太脸色一寒道:“小子,你可别信口开河,老太婆其他玩笑开,这个玩笑你要是敢开,我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 吴邪没心思给她倒口了,心说又不是演古装片,道:“咱不说废话,我说完了,我估计我要走您都得拴住我。” 她看着他,一下子也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路数,想了想立即就示意他跟她走去。 于是吴邪跟她出了屋子,一路来到后院,不知道往哪里走,霍老太瞪了他一眼:“这边!” 小哥他们还在院子里待着,胖子正在无所事事地观察着那些好像是兰花的东西,小哥在发呆,梦璃和阿宁、霍秀秀在聊女生之间的事情。 吴邪看了一眼,对霍老太说:“我朋友都知道那些事情,可以让他们一起进来,有些地方他们可以作补充。” 霍老太显然也没有心思太计较那些细节了,就点头,吴邪给胖子打了个呼哨,就跟着她进入客厅。 “吴邪让我们进去呢!”胖子说道。 “嗯。”不知是谁应了一声,他们跟着走了进去。 客厅非常大,典型的四合院的客厅,没怎么翻修过,东西都很旧,看上去有点朴素,但是懂行的人知道,这四合院现在在北京是天价了,特别是一些有讲究的,这房子肯定是翻修过的,不然没那么皮实,但翻修的手法是作古翻修,那代价就大了,也说明这房子是有来历背景的,吴邪甚至看到在门楣上有一些类似雕梁画栋的东西,看上去和故宫有点像。 胖子看得直赞叹。 吴邪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也没工夫献媚,落座之后,立即将他们之前经历过的和盘托出,说了一遍。 因为刚开始的事情有些细节和霍家没关系,所以霍老太有点不耐烦,但是一直忍着,吴邪足足说了一个小时,除了霍玲变成禁婆的那一段,他全说了,而且算非常简略了。 听完之后,霍老太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吴邪以为她会非常激动,没想到她的反应很平静。 也许是吓呆了,吴邪想,于是自顾自地说道:“婆婆,我本来打算这些事情尽量不传播出去,因为我不知道后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您的这个样子,我一下就想起了我的三叔,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他的痛苦是真的,所以我不忍心瞒着您,您的女儿,很可能也不在人世了。她在广西,就被人杀死了。” 霍老太不说话,皱眉看着他。 “我相信,从广西回来的那个,不是您的女儿,您之所以感觉她了,是因为她是有人伪装的,而您在和她谈话的时候,她给您的感是,她房间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因为,她就是那个隐藏在房间的人。”吴邪一口气说出了他的结论。“这个从广西回来了的人,她把自己藏在房间里,她已经成年了,只要她避开一切和您亲昵或者大量交谈的事情隋,您没有机会认出她来。” “等等!”胖子在一边就说话了,“我靠,你是说,西沙考古的那个霍玲是假的,她不是霍玲?” 吴邪点头,心说肯定不止她一个,他不知道西沙考古的班子里,有多少是当年广西张家楼项目的人,甚至连文锦都有可能是假的。这是个计中计。 是了,被换的不止一个人,从上一辈的九门开始,他们就在谋划。他们不过是棋盘双方对峙的棋子,怎么走不在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干?”胖子奇怪,“目的是什么?” “显然其中有两股势力在博弈,有一股势力把自己的人通过这种方式置换到了另一股势力当中。”吴邪说道。 他说的没错,两股势力,在博弈,不计生死,只求最后的胜利。 只是在博弈的过程中,多了一个变数,还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霍老太却没理会吴邪,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只喝了一口茶,顿了顿,才问道:“你刚才说的所有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在你身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吴邪愣了一下,一下就没反应过来。 胖子这时候就抢先,立即拍了拍小哥说道:“这不就是他吗?小哥那可是神人,比花露水还灵,这么好的东西那当然得随身带着。” 没想到霍老太一听这话,好像震了一下,她立即抬头,看向小哥,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小哥面前。 “就是他?” 吴邪点头,看着霍老太的表情,他忽然就感觉不妙。 霍老太浑身都有点颤抖,对着小哥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抓起小哥的手,只看了一眼,她就后退了几步,脸色铁青。 没想霍老太一下跪了下来,连着边上一直伺候着的霍秀秀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地跪了下来。 背负一切的麒麟(一) 霍老太太脸上的那种肃穆,以及那跪下的沉重和坚决,真得不能再真。 这真的不能不让吴邪他们吃惊,因为这样一个曾经老九门巾帼不让须眉的霍家当家,在北京城能够呼风唤雨的霍家老太太,甚至于她是一位年近暮年的长辈,就凭这随便一种身份,都能轻易地把他们压死,然而,她竟然在小哥面前跪了下来,跪得如此理所应当,如此决绝。 更加奇怪的是,小哥没有任何的举动,看着她犹如一尊雕像,也不知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的。 那一瞬间,吴邪忽然就有一种感觉,他和小哥可能是不同的,他的世界,他也许永远无法理解。 好在这种感觉在胖子的搅合下稍纵即逝,他也被吓了一跳,愣了几秒钟,嘴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不好,这老太太是只粽子!” 说完他才明白不可能,看着吴邪抬了抬眉毛,他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立即道:“婆婆,您这是干什么?”冲过去,想把老太太扶起来。却见老太太神情肃穆,不愿起来,边上的霍秀秀完全傻了,可能从来没见过奶奶是这样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继续陪跪。 “霍奶奶,”梦璃蹲下身扶着霍老太太,对她不赞成地摇头,“这样不成体统。” 胖子蒙了,但也立马反应过来,帮梦璃强行拉起了那霍老太太,扶起她坐了下来,胖子就说道:“老太太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说小哥那两根手指还是挺稀罕的,您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您不怕膝盖疼我们还怕折寿呢。 霍老太太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小哥,就没理会他,只看着小哥,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小哥摇摇头。 胖子道:“别说你,前段时间连他胖爷他都忘了。” 霍老太太就咬了咬下唇:“也对,你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你还记得,你可能不会来见我。” 吴邪就问道:“婆婆,难道你们认识?” 她静了静,才道:“何止是认识,我一听你说到他,我就明白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吴邪和胖子、阿宁对视一眼,就见霍老太似乎无比的疲惫,坐了下来,一下就垂下泪来:“看来,是阿妈害了你。报应,吴老狗和解老九子侄相残,我们的儿女陆续失踪,都是报应,做我们这一行,果然是逃不过天理循环。” 这听起来,就像是在忏悔。 不过,小哥竟然还跟老九门扯上了关系,小哥的身份,吴邪只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霍秀秀就在边上安慰道:“奶奶,老九门这么多年传下来了,很多都子孙兴旺,要说报应我觉得不太像,有些巧合应该是意外,您不用太过宿命。” 霍老太太摇头,“其实哪里还有什么老九门,解放之后我们还有幻想,然后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一开始我们还想抱在一起,后来,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那几年,跟着我们混的,吃着我们这口饭的,我们打着保票算是自家人的,有多少被我们害了,有多少反过头来害我们?旧社会的时候还有道义,还有江湖,黑背老六一把刀就能保着一条街的,那几年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从来没想过人能坏到那种程度。” 她道:“等到连我们这种人也开始害人,我就知道,老九门的气数尽了。” 吴邪并不十分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能知道,她说的是哪段时候的事情,就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小哥失忆了。您既然认识他,似乎也知道他的事情,您可以告诉我们,关于他的事情吗?” 她看向小哥,忽然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相当久的时间,她才缓缓开口:“小子,你对我很实诚,但你是吴老狗的后代,当年我们发过誓,这件事情我们都会烂在肚子里,当然,现在这个誓言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我也不想说这件事情,除非他想知道,我才会说。” 吴邪看向小哥,看他如何反应,霍老太太也看向小哥,眼神中的感情非常复杂:“你想知道吗?” 这关乎小哥的过去,他肯定会想知道,吴邪就准备洗耳恭听了,可是小哥竟然摇摇头。 “你不想知道?”霍老太问道。 小哥的眼神中,一如既往的淡然如水,说道:“我并不相信你。” 老太太和他对视,脸色一下就开始变化,问道:“为什么?” 小哥没有回答她,反而转身对梦璃道:“带我回家。”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梦璃看了霍老太太一眼,跟上了小哥。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小哥那头也不回的背影,就知道他去意已决,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 吴邪一下猝不及防,只得跟了出去,一路走到院子的中央。阿宁和胖子也立即跟了出来。 太奇怪了,霍老太看起来似乎不像是说谎,但是小哥说他不相信她,那么她肯定是做过什么事是让小哥不信任她。只是,其中的事情,都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也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 吴邪都能想象霍老太太目瞪口呆的神情。 胖子也是莫名其妙,大概觉得怎么小哥忽然又这么性格了。 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留步!”回头看到霍秀秀追了上来,拦在他们面前道,“等等,等等。” “秀秀。”梦璃看着她。 霍秀秀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了看小哥,对梦璃有些为难地说道:“琉璃,奶奶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们,你看——” “我家小哥说了,我们不相信你们。”胖子挑了挑眉,说道。 我家小哥,嗯,铁三角锁死了! 霍秀秀对他们眨了眨眼,指着小哥道:“其实,关于他的事情,我想我可能知道一点。” “我家妹子其实也知道,不用你说。”胖子回道。 霍秀秀被噎的无语了,一脸为难地看着梦璃:“琉璃……” “他们最近住在梦家别墅。”梦璃说道。 这可能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霍秀秀也知道她在帮她,点了点头:“我会告诉奶奶的。” 背负一切的麒麟(二) 军区大院外,梦家伙计还在等着他们,看着他们出来,那开车的伙计喊了句:“少当家,这儿!” 几人坐上了面包车,梦璃坐在了副驾驶:“回别墅。” 伙计:“是。” 梦璃发消息给南枫,让他找人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回别墅的路上,吴邪看向小哥问道:“小哥,你刚才说你不信任霍老太,为什么?我觉得她不像在骗人。” 小哥看着车窗前倒退的景物,静默了好久,他才回答道:“感觉。” 胖子道:“其实你胖爷我也有这种感觉,那霍老太看到小哥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真的,但是之后有点语无伦次,好像是在故意绕话题,想拖延时间思考什么。我一直以为小哥失忆了糊里糊涂的,没想到还是和我一样精明,果然是物以类聚。” 吴邪心道失忆又不等于白痴,他当时被情形震撼,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被他们一说,他也有点在意了。 “那霍老太是老江湖了,最后小哥要走,她一下子还是没有想出她的对策来,所以只好先冒险保我们一下,小哥这一招叫做激将法,小哥心眼还是挺毒的。”胖子对小哥竖了竖大拇指。 小哥没有反应。 胖子轻声道:“这家伙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吴邪叹了口气,转场道:“不管怎么说,我相信霍老太最后一定会拿出一个说法来。” 车厢里突然静了下来,阿宁问道:“梦璃,我们最近住在你那,会不会不合适?” 梦璃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回道:“没事,客房还是有的。而且住在一起方便商量事情。” 梦家别墅,客厅。 “少当家,您回来啦!”南枫笑道,将茶几上的一个木盒拿了起来,“您让我找的东西。” “嗯。”梦璃接过木盒,看着走进来的吴邪他们道,“你们都坐吧,像在自己家里就行。” “嘿,兄弟,好久不见啊!”胖子看到南枫,十分熟的打招呼。 南枫点了点头,对梦璃道:“少当家,我先回店里了。”说完就走。 胖子看着他的背影,调侃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梦璃坐到小哥旁边,把木盒推给他:“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东西?” 吴邪好奇地问道:“什么啊?” “是啊,小哥,你打开给我们看看,让我们掌掌眼。”胖子眼巴巴地瞅着那个木盒,猜想那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阿宁也是好奇地看着。 小哥打开了木盒,里面的东西看着是像古代皇帝玉玺的模样,玺上的雕刻非常的复杂,光主要造型就有好几个,其中是一只麒麟踏鬼的造型,一只麒麟昂首挺胸,踏着一只三头的小鬼,小鬼的爪,抓在麒麟的爪子上,但是,再仔细一看,其实麒麟也是很多的小鬼聚成的,雕刻巧妙至极。整个造型,倒不像是麒麟踏鬼,而是鬼在组合成麒麟。而这些鬼,身上都有鳞片,看起来好像蛇缠绕在一起似的。 “这是我老板一直在找的鬼玺!”阿宁一看就马上认了出来,十分的吃惊。 “全名鬼钮龙鱼玉玺。”梦璃说道。 吴邪和胖子都惊讶地睁大了眼,胖子似是自言自语:“这得值多少钱啊!” 梦璃想拿起鬼玺看看,小哥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没关系的,”梦璃一脸轻松,小哥因为信任她,这才放开了手,她拿起鬼玺看了看,非常玲珑剔透:“应该是清理过了,没毒。” “呵!合着这以前还有毒呢!”胖子道。 鬼钮是名副其实的,可是龙鱼在哪儿呢,只看到蛇一样的纹路。再将玉玺换一个角度看,他们立即就发现,麒麟的造型变成了无数条龙鱼的形状,那些小鬼横着看,纠结的形状中都能看出龙鱼的意思。 麒麟的整个形态,感觉和小哥身上的纹身很相似,不过,梦璃知道并不相同。 话说回来,麒麟其实都差不多是那个样子。 胖子看得流口水,既然已经没毒了,他拿过梦璃手中的鬼玺道:“那咱得数数几条鱼几只鬼,要是鱼和鬼的数目很特别,那更了不得。”说着就开始数,才数了几下,他就“哎”了一声,说道,“不好,这玩意儿品相有问题。” “怎么了?”吴邪问道。 “这只鬼少了个脑袋。”他指给吴邪看,果然非常精细的雕刻纹路上,很突出地断掉了,因为整个雕刻太复杂了,所以不一只一只去数,根本看不出这个细节。 整个看了一遍,不止一处,有三个地方的纹路都有问题。但是奇怪的是,断掉的地方非常平滑,像是故意这样的。 胖子比画了一下,发现那三个地方,就是使用玉玺时候三个手指抓的,指腹所在的地方。 “听说过老北京的对花衫吗?”胖子就忽然问。 吴邪和阿宁摇头,梦璃也没接话,小哥就更别提了。 胖子道:“马褂和坎肩上的花都是连一起的,穿着坎肩的时候,马褂的两个袖子是云彩,坎肩上是一轮弯月,坎肩一脱,马褂袖子上还是云彩,但是马褂胸前是一轮圆月。这叫阴晴圆缺。” 吴邪喝道:“什么什么,你直说不就得了?” 胖子道:“你胖爷我的意思是,这三只鬼脑袋,其实是三只戒指,戴着三只戒指的人抓这玉玺,这戒指的位置正好在断口上,这抓上,这玉玺才成型。巧妙,这可真巧妙。” 吴邪抓了一下,心说巧妙虽然巧妙,好似和他心目中的鬼玺很相似,但是怎么证明是不是呢,或者有联系呢?问小哥:“你——”一想,他肯定全忘了,问了也白问。 小哥似乎也对此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胖子一下就对这东西爱不释手,简直想把它吞到肚子里去:“我靠,这次真发达了,天真,你估计这种东西咱们要出手,谁能接盘?” “接什么盘,出什么手,”梦璃夺过鬼玺放回木盒,“胖子你怕是忘了,这是我给小哥找来的。” 胖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二楼有给你们收拾的客房,房门上贴了你们的名字,你们去看看吧。”梦璃拿着木盒站起身,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小哥,无奈的笑了笑,“小哥,你跟我来。” 背负一切的麒麟(三) 小哥抬眸看了梦璃一眼,起身跟她朝设计在一楼的书房走去。 一走进书房,首先映入眼帘就是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一部分是梦璃看过的,另一部分因为时间的关系,她还没来得及翻阅。 梦璃将木盒放到了一个摆着一些古物的书架上:“小哥,鬼玺我就放这了。”说着,她踩了一下脚下的瓷砖,书架旋转,露出摆着各种书籍的另一面。 梦璃来到另一个书架旁,从中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小哥:“你看看,有关……”她顿了顿,接着道,“你的记忆。” 与其瞒着他,还不如帮他寻回记忆,哪怕那些记忆并不好,但总比看他为了这些记忆,屡次受伤,要好多了。 你想要长生吗? 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部分时候我们是无法选择的。看似在给你决定要不要,其实路早就给你设定好了。 这是一个因为长生而布下的棋局,张家已无力独自守护那个秘密了,找上老九门是为了借老九门的力量继续守护,当然作为秘密的守护者,老九门会享有得知这一秘密的权利。 一九六三年,秋。 看似平静的长沙城依旧是繁华,寻常的百姓一如平时,老人们笑谈琐事,儿童们嬉闹玩耍;暗地里的势力涌动不安,长沙九门提督九股势力开始调集人马齐聚长沙东郊。 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盗墓活动徐徐拉开了帷幕。 张起灵,这次夹喇嘛的领头人。 张家和汪家互掐了几百年,为了什么? 长生。 是了,这个局围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无外乎就是长生。 真的有长生吗? 或许有,又或许没有。 因为长生,每一天都有人在死,每一天都在流血。 于是另一个计划悄然的和之前的计划结合慢慢成型。 三年。三年人们见惯了鲜血。最后一次大变故,死了很多人,他们不得不停止。 史上最大的一次联合盗墓活动以失败告终,九门损失惨重再不成气候,张起灵在这次变故中又一次失忆了,被张启山带回困在了格尔木疗养院。 各家勉强保底撤回了各地,霍仙姑和解九回了北京城,吴老狗带着余下的狗回了杭州,陈皮阿四去了广西,张启山带着张起灵去了格尔木。 霍仙姑离开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他是神,你们无法禁锢一个神,你们愧对一个神。” 是不是说这个局很早很早就设下了,这代人死了,那就让第二代人顶上? 大概是吧,不然吴邪以解读者的身份怎会入局。 “这些是从我爷爷那里得来的,”梦璃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哥,思索了一番,谨慎地说道,“至于后面的事情,爷爷不知道,我也没有调查清楚。” 其实她是怕他接受不了,不过这应该是她的自以为,小哥可是强大如神佛呢!她这样想到。 静默许久,小哥将文件夹递给梦璃,声音低沉:“把这些收起来吧。” “哦。”梦璃把它放了回去,看向坐在转椅上的小哥,一脸自信,“放心吧,这个书房布满了机关,除非是像你这样的大神,才有命从这里把东西拿走。” 小哥不置可否。 梦璃看了看时间,低语道:“唔,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去做饭啦!”她笑意吟吟地看了眼小哥,走出了书房。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弯着的嘴角瞬间放下,她看着房门,心思复杂,对不起呀,小哥,我真的不想让你负担那么多。 阿宁帮着梦璃做了午餐,五人吃饱饭歇息一会儿,又开始商量事情。 “咱们先来捋一捋啊。”胖子开口说道,“咱们来找这霍老太,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天真同志找到了线索啊!但是——” 胖子没有说下去,吴邪白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说道:“但是霍老太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这是一个问题。” 阿宁说道:“那个霍秀秀不是说,她知道关于小哥的一些事情吗?你们说,她会不会帮我们?” “秀秀帮不帮,主要是看霍奶奶的,有些事情,她也是经过霍奶奶授意的。”梦璃解释道,“不过秀秀发消息说,她下午会来。这期间,我们就休息吧。” 她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闭目养神的小哥,随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先回房补个觉了,这一天天的,累死个人啊!” 吴邪、阿宁和胖子三人互相看了眼,起身回房休息,既然商量不出什么,还不如去睡个觉来的实在。 客厅里只剩下小哥一人,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二楼的楼梯许久,又闭上了眼。 梦璃拿着毯子,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看着坐在沙发上、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的小哥,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啊。 她小心翼翼地将毯子盖在了小哥身上,又轻手轻脚地回了房,没有看到小哥缓缓勾起的嘴角。 霍秀秀带来的消息 霍秀秀看着围坐在沙发上的人,挑了挑眉。 “琉璃,吴邪哥哥,我们来交换消息吧。”霍秀秀笑得一脸纯真。 无比了解她的梦璃不置可否,这丫头古灵精怪,腹黑得很!想想那被她支配的日子,啊!让我死吧! 吴邪看着她问道:“你奶奶知道你在这儿吗?别等下找你。” “吴邪哥哥,你是真忘了还是装糊涂,我的脾气你难道不记得了?”霍秀秀眨眨眼睛,“我奶奶是不知道,但她也不会找我,我八岁就敢自己坐飞机了,长沙北京两头熟,她可放心我去野了,而且我这次来这里,可是和你来交换秘密的,肯定做好保险了。” 对她,吴邪真的是毫无印象,听着又奇怪,这丫头古灵精怪得离奇,他也不肯示弱,那样会显得自己很呆,他问道:“你真想换?我还以为你开玩笑,怎么法?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试我啊。”霍秀秀笑道。 “试你?怎么是试?”吴邪心说:我又不知道你有哪些情报。 胖子就打趣轻声道:“天真,这丫头该不是在勾引你。” 阿宁看着霍秀秀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那是看情敌的眼神。 “呸呸呸——”梦璃注意到了,连忙抱着霍秀秀,一脸护犊子的模样,“秀秀是我们花儿爷的!” “琉璃!”霍秀秀捅了她一下,让她注意点。 梦璃放开她,耸了耸肩。 阿宁笑了笑,神情放松了些许。 吴邪也捅了胖子一下,让他别废话。 小哥沉默至今。 于是霍秀秀说道:“这样吧,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听完后,立即就会知道,我是有资格来和你交换情报的。” 吴邪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就点头看她玩什么花样。 霍秀秀看着在场的人,故作神秘地说道:“我小时候,在很偶然的机会,看到过一盘录像带,录像带看完之后我非常疑惑,问我奶奶,她什么也不说,还骂了我一顿,然后我就开始自己查这件事情,听了你对我奶奶说的情之后,我发现我们调查的事情好像有关系,我这么说,你们应该相信我了吧。” 吴邪、阿宁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没表态,梦璃就坐等着看戏,小哥依旧坚持沉默是金的态度。 霍秀秀看他们没反应,就叹了口气,又悠悠地念了一句:“鱼在我这里。” “鱼在我这里。”这是吴邪在永兴岛上网搜索考古队的名字时,曾在一个寻人网站上发现的文字。 他和霍老太讲述那些经历的事情的时候,没有提这一句,因为这些是细节,他全部都略掉了。 霍秀秀悠悠念出来,有一丝戏谑,又有一丝得意。 吴邪听她这话,已经有点惊讶,心中意识到她真的可能知道些什么,否则,说不出那么关键的词。 看样子,她也上网查过那几个人的名字,也看到过那个网站,如此说来,她至少是真的调查过这些事情。 梦璃看着霍秀秀得意的眼神,不禁失笑,心说果真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吧,我承认你也调查过这件事情,不过,那个网站太容易被找到了,这不代表你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在几年前就看到这张照片了。”吴邪说道。 霍秀秀面不改色,还是那样的表情看着他们,悠悠说道:“你说的不对,我可没说那照片上的字是我在网上搜到的。” 吴邪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大姐。那个寻人启事和那张照片,难道是你发的?这句话是你写的?” “嗯,真乖。”霍秀秀得意道。 “噗嗤——” 几人看向捂嘴的梦璃,就连小哥也诧异地看向了她。 梦璃摆了摆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就是忍不住了。” 试想,一个二十七岁的大叔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为“大姐”,小姑娘还一脸得意,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得意。 唔——画面太美不敢想! 霍秀秀白了不正经的梦璃一眼,接着对吴邪说道:“你刚才说你搜索那几个人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那张照片。” “你——”吴邪顿时不知道怎么反应,他一直以为那东西的发布者至少应该是个年长的和三叔一样的,当年考古队的某个长辈兄弟之类,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小丫头。 霍秀秀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很卡通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吴邪。 就是那张合照,上面还写着“鱼在我这里”几个字,和他在网络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用这张照片扫描到网络上去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们合照的原版,拿在手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再看这个。”霍秀秀拿出另外一张照片递给我。 吴邪一眼就认出,那是霍玲年轻时候的照片,是一张全身像,这时候应该还是少女刚过一点的年纪,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衣服,梳着马尾,边上有“青年节留念”的印刷字。 “这是我阿姨十八岁时候,五四青年节在王府井拍的。” “如何?”阿宁奇怪地开口,虽然知道好奇害死猫,但她也有些好奇。 “你们再看这张。”霍秀秀又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报纸的图片,拍的是一辆解放卡车带着花球,不知道是北京的什么活动,我能认出解放卡车的背景,就是前一张霍玲拍照时候的那个路口,我看到相同的路标。 “这是我在北京博物馆找到的,好像是1984年的时候,同一个路口的另一张照片,我根据解放卡车的高度,以及当时拍摄的角度,推测出了那座路牌的高度,再通过路牌来推测我阿姨的身高,同时我找出阿姨当时穿的鞋,推算出当时我阿姨的赤脚身高,大概是一米六八。再看这个。” 她递给吴邪另一张彩色照片,吴邪一下就看到,那是西沙他们十人合照的码头,但是码头上没有人,同样是无人的取景,背景里是一座沙山,在一边的缆绳墩上靠着一辆凤凰自行车。 “我当年找到过那个码头,同样使用相同的角度拍摄,以码头上的缆绳墩为标准,靠自行车算出墩子的高度,也找到了当时的鞋,测试这张照片里,我阿姨的赤脚身高,大概是一米六零。” “差了八厘米。”胖子皱起了眉头。 “我综合了鞋子的因素,因为当时鞋种类很少,这种测算方法经受过论证过,结果非常准确,如果算上鞋,两张照片里的人身高是基本一样的,但是去掉鞋精确计算,就会发现,一个妙龄少女,在青春期竟然然缩短了八厘米。”秀秀道,“这确实是两个人,你的推论是对的!” 吴邪长出了口气,秀秀就道:“我还没给我奶奶看这些,但看来,我的阿姨真的已经死了。” “小丫头蛮利索的啊。”胖子看着几张照片就叹为观止,“这属于高科技啊。” “我是文化人,和你们不一样。”秀秀得意道,“如何,现在判断我有资格和你们做交易了没?” 又是“没有时间了” 吴邪没有立即表态,说明他没有立即相信,但是他几乎是已经信了。 “说实话,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真的让我想上来亲你,你知道,一个人查来查去,越查越发现这东西很混乱,那种感觉真的要疯了,听到你的说法,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几个傻帽和我一样,那个欣慰啊。”霍秀秀一副大人样。 “傻帽?嗯?”梦璃看着她,语调上扬。 霍秀秀连忙摆手,为自己开脱道:“没说你,没说你。” “你为什么会对这事情感兴趣?”胖子倒是旁观者清,好像还没怎么相信,“就为弄清楚那录像带?” 霍秀秀点头道:“对于一个花季少女,看到那种录像带,世界观都颠覆了。” 梦璃勾了勾唇,干他们这一行的,哪个会是简单的角色?秀秀这么说,也只是说说罢了。 胖子扬起眉角:“得,我就说,大人看归看,那种带子一定要放好,否则给小孩子看见了,毒害青少年。” 霍秀秀拍了他一下:“就知道胖子都好色,会乱想,哪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这么说,弥勒佛会很不开心的。”胖子道。 吴邪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哪句话能信,哪句话不能信。 阿宁看了他一眼,对霍秀秀道:“说真的,你真的查过他们的事情?就为了这一盒录像带?” 霍秀秀点头:“而且还真有一些收获,虽然我查到的东西比你们浅得多,也没像你们那样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的事情,但是,我有你们不存在的优势,第一,我奶奶没死;第二,我能进出很多普通人不能进的地方,我认识很多能拿到老档案的人。” 霍秀秀看了一眼梦璃,接着道:“虽然琉璃的人脉比我广,但是我猜你们一定很傻,没有想到她。所以,我不敢说查到的比你多,但是,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你不知道的。” 确实是没有想到她,不是他们傻,而是他们总是有意识或是无意识忽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吴邪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道:“所以,你就和我交换情报?” “对于我是无所谓,对于你,我听你的说法,就很重要了,所以,我觉得你没理由拒绝。”霍秀秀很狡猾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要是你告诉我的情报对我来说很关键,我还附送一个香吻给你。”说着就笑吟吟地在地着他,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媚得惊人。 附送香吻?玩笑话而已,当不得真。 作为此次谈判的首席谈判员,吴邪没正面答应她,而是问道:“我还不是特别相信,录像带中的东西,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感兴趣。你得先告诉我,里面拍的是什么。” 他想试试她的动机是不是真的。 霍秀秀丝毫不以为意,直接就回答道:“是我的姑姑,就是你说的,霍玲。” “他查他叔叔,你查你姑姑?你们老九门怎么都这样啊,没家庭隐私了吗?”胖子怒道。 或许没有。梦璃在心中回到。 吴邪心中一激灵,摆手让胖子别插嘴:“难道,是你姑姑在梳头?” 霍秀秀摇头:“不是,那录像带已经被我奶奶没收了,不过,里面的内容打死我都不会忘,而且,一说出来,你们立即就知道那是真的。怎么样,我知道的东西比你少,我可不能免费给太多,吴邪哥哥,你换不换?” 吴邪看了胖子一眼,胖子点头,对小丫头道:“再给个提示,丫头,给到点子上了,你胖爷我送个香吻给你,那录像带里是什么内容?” “咦——谁要你的香吻。”霍秀秀一脸嫌弃,对着吴邪眨了眨眼:“我的姑姑,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在地上爬。” 看着秀秀如此双标,梦璃哑然失笑。 气氛一下变得很诡异,吴邪看着霍秀秀,简直感觉面前的是一只小狐狸——狡猾。 僵持了一下,吴邪忽然觉得有点丢脸,他们有五个人,人家就是一个小丫头,跑来和他们交换消息,他们竟然还要想来想去的,人家是什么胆量气魄, 相比之下,他们倒显得下作放不开了。此时要不就拒绝装酷,要不就爽快点答应,想来想去实在丢脸。 于是吴邪叹了口气,就点头道:“行,我信你,不过,其实大部分的东西我都和你奶奶说了,剩下的都是些细节。也许你会失望。” 霍秀秀“耶”了一声道:“不怕,其实说白了,这件事情咱们有情报可以交换就不错了,对不?” 吴邪点点头,她就道:“来的时候,我已经想过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了,整件事情非常复杂,本来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对一下,但是,你我之间的信息是交叉的,所以,也许我们可以从某件事情开始。”她看了看小哥,“不如先从他开始,我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你告诉我,关于你说的那个雪山上古墓的事情。” 作为本次的谈判官,吴邪和胖子交换了眼色。 胖子咳嗽了一声,道:“我同意,那么,你先说?” “你们是不是男人啊,老是想占我的便宜。”霍秀秀有些不服气,她看向梦璃,“琉璃,要不你给我说说吧?” 梦璃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不管,你和他们聊吧。” 霍秀秀委屈地嘟了嘟嘴。 吴邪看着,心说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啊!于是,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把云顶天宫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这次吴邪说得极其仔细,因为之前在霍老太那已经粗略地说过了,再说得简略就是浪费时间。一直说了大概半小时才说完。 期间,霍秀秀完全没有插话,听得出神,说完很久她还定神不动,好像在沉思什么。 胖子叫了两声,她才缓过来,呼了口气,看着小哥:“这位哥哥这么厉害,难怪我奶奶都得下跪,我本来还以为今天跪亏了,现在感觉应当的。” 不过想到琉璃为这个人受了那么多伤,她就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怎么,有什么启发?”胖子问她。 霍秀秀摇头:“脑子有点乱,我想到一些东西,一时半会还串不起来。等下说不定有结论。” 胖子看着吴邪就笑:“这话说得和你真像,女版的天真无邪。” 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思考,吴邪提醒道:“该你了。” 霍秀秀定了定神,吸了口气:“好,我想想怎么说。”她想了想,“那得从一个梦魇说起。” “梦魇?”胖子歪起嘴巴。 她道:“其实,应该说是我奶奶的梦。” 接着,霍秀秀就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吴邪刚开始因为她的聚精会神而扬扬得意,但是她开始讲她的故事之后,他几乎是一样的反应。 吴邪非常惊讶,因为霍秀秀那边经历的事情,同样非常的复杂,简直不在他之下,而且,她以她女性特有的切入点进行的思考,他甚至觉得比他更加要接近现实。 确实,一切都是源于一个梦,但是,起源和梦的内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梦,她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她奶奶在做这个噩梦的时候,总是会说一句梦话。 大概在六到七年前,霍秀秀还是一个小小姑娘,用她自己的话说,穿着超短裙都还没人回头看,她是霍老太最宠爱的孩子,在每个夏天,她都会从长沙那个火炉到北京来避暑,那时候,霍老太都会带她买很多东西,去后海和颐和园玩,或者开出城去宛平古城吃小吃。 但是,无论玩得多么亲密,霍老太却有一个习惯,就是晚上只能一个人睡,无论在什么地方留宿,小丫头都不能和奶奶睡。 当时老太婆住的地方也是四合院,卧房非常大,睡二十个人都缺,小丫头逐渐懂事之后,好奇心很重,她觉得奶奶的这种亲密之中的不亲密很奇怪,但是也不敢问。晚上她就和保姆睡在同一间房里。 有一天晚上,她半夜醒来,发现保姆阿姨不在身边,在那种古老的房子里,外面一片漆黑,房间非常大,月色朦胧,一切的影子都让人毛骨悚然,小孩子正是想象力最丰富的时候,立即吓得脸色苍白。 她叫了几声,保姆没有答应,她立即就开始发起抖来,当时想到的是奶奶,于是跑下床,立即跑到奶奶的房间里,想躲到奶奶怀里去。 然而,她撩开那种老式床的帷幔的时候,却发现床上没人。她愣了一下,忽然就起了白毛汗,她通过眼角的余光,竟然看到床的上方的架子上,挂着一只什么东西。 抬头一看,她看到了毕生最恐怖的一幕,她的奶奶用一个诡异的姿势挂在床上方的床架上,两眼翻白,披头散发,俨然在熟睡之中。 她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她忽然听到她奶奶说话了。 她一开始以为在叫她,仔细一听,才发现不是,那是她奶奶的梦呓。 只听见她奶奶说的是:“没有时间了。” 又是“没有时间了”。 是什么事情没有时间了呢? 吴邪听得背脊发凉,问道:“你奶奶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有什么奇怪的病?” “从那之后我一直怕我奶奶,到我懂事后,奶奶才告诉我,这是霍家女人练软功夫的方法,必须挂着睡骨头才能达到最大的柔韧度,她从十九岁做姑娘的时候开始一直就是这么睡,现在完全睡不了床,很多地方都是骨刺,只有挂着才不疼。”霍秀秀给他们解释道。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缩骨功?”胖子似乎对这十分有兴趣,问道。。 霍秀秀没搭理他,又继续说道:“因为这对我记忆太深刻了,所以我对于她最后的那句话,非常的在意。虽然这个事情已经挺久了,但是这一直是我奶奶的心结,这件事情查着查着,也变成了我的心结。” 史上规模最大的盗墓活动 “她是你奶奶,你知道她是要急着做什么事情没有时间吗?”阿宁问道。 霍秀秀摇摇头:“我有调查过,虽然有点头绪,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们不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吗?”梦璃忽然说道。 “对!”经她这么一提醒,吴邪突然想起来,“小哥在那块陨石出来的时候,嘴里一直在说没有时间了。” “这会不会指的是同一个事情。霍奶奶认识小哥,那么我想,不管解开哪一个,都能达到我们的目的。秀秀,你说说你查到了什么?”梦璃说道,引导着他们的思路。 总之,现在他们的方向出来了,接下来要查的,就是什么事情没有时间了。 没想到霍秀秀的办法不是顺着往下查,而是用了一个十分冒险的方法,让吴邪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丫头竟然这样有勇有谋。她竟然花了几个月,模仿了她奶奶的笔迹,给那些老信上所有的地址都写了一封回信。 那封信大体是这么写的: 【各位, 吾近日又梦到了那件事情,多少年来,这个梦魇挥之不去,不知吾辈是否安好,人到暮年,半只脚踏进棺材,望能与各位再见,尚有一事我在当年未曾说出,现在想来,也许是关键,希望能当面再叙,只当老友叙旧。】 她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出以前跟她奶奶有过关系的故人,也许能够查出些什么。等了快五年了,她觉得这个方法的希望是十分的渺茫了,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终于,等到了那一封回信。 只有一行字: 【旧事毋重提。】 她顺着这封信的地址,是北京的一家琉璃厂寄来的,那老板名字叫金万堂。 “我就调查了他,他和奶奶只是有业务上的关系而已,后来有一次,他动了贪念在一件事情上做了一点手脚,立即就被我奶奶发现了,就没和他继续合作下去。” 然后霍秀秀找到了金万堂,但是他只老狐狸,深知道霍家的势力,也不知道霍秀秀来的目的,不知道是来算账还是来刺探什么,所以什么都不肯说。但霍秀秀很有耐心,几乎天天都往他店里跑,就怕没把金万堂烦死。 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戏剧性的发展,那个金万堂的生意遭到了挫折,几乎到了破产,幸得霍秀秀以霍家的身份出面帮他摆平了,才保住了他的产业。 金万堂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在很长时间的犹豫下,在一个晚上,在电话里和霍秀秀讲述了一切。 原来,当年他动了歪脑筋的那笔买卖,不是普通的买卖,可以说是中国盗墓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盗墓活动。 那次活动之后,霍家,甚至其他几方人马,全部元气大伤,那一笔买卖,带给这些人的回忆,实在是太可怕了。 “三叔也说过,老九门曾经的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吴邪说道。 梦璃却问道:“那次的活动,跟张家古楼有关?” 霍秀秀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她:“你知道?没错,他们确实去的是巴乃,至于是不是张家古楼,连他也不知道。” 就因为她那么一愣,梦璃忽然想起了剧情——花儿爷!! 按照剧情发展,花儿爷会易容成秀秀,可是这里不是那个老宅,剧情都变了,接下来会怎么发展?算了,不想了,只要不把我家弄乱、不砸坏东西就行。 梦璃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秀秀一笑:“我去洗些水果。” 霍秀秀一怔,计划被发现了啊!这丫头没有阻止,那就……继续? “为什么是史上最大,难不成他们盗的是金山银山,需要规模这么大?”胖子奇怪地说道。 霍秀秀摇头,说道:“那已经不是你概念中的倒斗,那笔买卖,已经超出了普通所谓的盗墓的概念。” “是什么样的概念?”阿宁问道。 霍秀秀刚想说话,小哥却在一边说话了:“他们要盗那个墓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另外一个还活着的人。” “你也知道这个事?”霍秀秀疑惑地看着小哥,也十分疑惑地看着他们,感觉就是他们都知道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她。 小哥摇头,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钱?”霍秀秀问道。 小哥淡淡地回答道:“历史的必然。” 梦璃端了一盘水果走了过来,把水果放到茶几上,坐到了小哥身边,拿了一个苹果放在小哥手里,还附送一个微笑。 梦璃:不知道为啥有一种老母亲安慰儿子的感觉?咦——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不管他俩怎样,吴邪的分析还是要继续的,他说道:“当年的老九门已经发展得十分壮大,所谓物极必反,钱到了一定的数量,再增加与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如果那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盗墓活动,世界上比钱更有价值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的。” 霍秀秀撇了撇嘴,继续讲下去。 金万堂是白手起家的,而且家业越做越大,到那笔大买卖,就是在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候到来的。当时霍家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的合作关系了,他并未想到有任何的异样,就答应了这一桩买卖。 他告诉霍秀秀,他估计当时整个买卖牵扯到的人数,超过两百个人,配上那些牵扯进来但是没有实际下地的,比如说收集资料的、买装备的,那估计得上千。 难怪这称得上了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这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这些,金万堂都觉得这些都不足以突出这笔买卖的特殊性,让他感觉特殊的原因是因为这笔买卖的领头人,很不寻常,这不是独门的买卖,参与的人数很多,据说,一共是九个人。 “这就是老九门发起的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那活动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我的爷爷,还有你奶奶,当年老九门的人一点也没有记录,也不让后人知道。”吴邪陷入了沉思,他爷爷的笔记上没有记录任何一点这种东西,而且三叔想要调查这件事,还被爷爷给训了一顿。 看来,这件事情,他完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回忆。 难道,这件事情,才是整件事情的核心? 金万堂不是个干活的材料,进到山里已经只剩下半条命,所以他只能待在地面上的宿营地里,其他人四处开始搜索,隔三差五的就把东西带回来,大部分都是帛书和竹简,请他辨认和归类。 所以那个古墓到底是什么背景,他并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只能从让他辨认的东西中,推测出一些事情来。 首先,他觉得这里的古墓好像并不是只有一个,因为让他辨认的一批批的帛书和竹简,保存程度差别很大,而且里面的内容包罗万象,有书信,有古籍,还有绢文。 所以他觉得这里肯定有一个巨大的古墓群,他们正是挖掘这一大片古墓。因为整支队伍只有他一个搞分类和鉴定的,所有给他看的东西基本都是文书古籍,看样子,他们最终的目的可能是在这片古墓群中的古籍。 还有,队伍的人数经常减少,他听别人说在干活的时候经常有人出意外,看起来挖掘似乎是有一些危险系数。 这些古籍的内容辨认需要花费比较多的时间,原本他以为几个月就能结束了,可没想到竟然持续了整整三年。在这三年里,他每天就是对着这些个古籍帛书,内心已经将近崩溃。 三年后的一天,竟然没有新的古籍送来,他终于可以出去外面吸收新鲜的空气,看看外面的风景,心中顿时对人生有了另一个的感悟。 他看了看周围的山势,觉得这边不可能会有古墓群,所以他之前的推测不成立。因为好奇,他有一天就偷偷远远地跟着一队人进到山里,爬上一座山腰后,往上的山势忽然变成了连绵成一大片的裸岩峭壁,在峭壁上能够看到有着无数的洞穴,周围有一些绳索的痕迹,那些古籍,很可能就是这些人爬到这些山崖上,从这一个个窟窿中找出来的。 只是在后面,人总是会有私心,看到这么多的有历史价值意义的古籍帛书,这么多的数量他觉得拿走个一两部,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偷的恰恰就是他们最重视最想要解开的战国的鲁黄帛书。 那一天他完成了最后的整理工作,袖子里藏着那份帛书正准备回帐篷继续藏好,忽然就有人来告诉他,他被安排当晚就直接出山,可以回北京了。 可以下山回家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然而没想到,在那里等待他的是,是一次全身彻底的搜身。 他之前藏了一份到鞋底,但是在袖子里的毫无悬念被发现了,只是鞋子他提前换了,所以没被发现。之后他被扭送至老九门的主阵营那边。 就在那里,他见到了老九门之外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第十个人。他听到其他人称呼他为:领头人。 这个领头人年纪不足三十岁,当时正在和另外的人商量什么事情,金万堂印象最深的是,那人的手指很不寻常。 不过,他当时没有心思仔细去观察,紧张得浑身发抖,还在狡辩他是初犯,是因为好奇所以才想拿回去自己研究。 那个领头人看着他的眼睛,就走了过来,用他两个奇怪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头维穴,忽然用力,他几乎听到自己的头骨发出了即将爆裂的声音,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而那个年轻人面无表情,手指还是不断地用力。 接着,领头人开始问他问题,金万堂还想说谎,却发现在这种剧痛之下自己根本没法思考,谎言漏洞百出,在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中,最终他把鞋子的事情也供了出来。 后来因为霍老太太给他说情,他才能安好下山去。 后来在山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老九门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霍秀秀说完,道:“那个逼供他的领头人,你觉得他会是谁?”说着便很有深意地看向了小哥,“这对你们有提示吗?” 吴邪他们都自觉不自觉地看向了小哥。 听她这样形容那个领头人,就很像是小哥,而且当时,小哥也是很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能够成为老九门的领头人,而且还是个小辈,这就很不可思议了。就算是张大佛爷本人,要指挥这批人也需要一个很大的由头,这年轻人的来头肯定不小而且还很特殊。”胖子沉思了一会,说道。 “也许这个领头人不需要有什么显赫的身份,而是他的当时身份和身份所代表的那一方的利益。”吴邪说道。 “好了,我们再说回那个录像带,霍老太所在的老九门,参加过一次失败的但是规模巨大的倒斗活动,然后,几十年后她女儿以及老九门的后人也参加了一个非常神秘的考古活动,接着他女儿失踪了。一代传一代,不会是偶然。然后她收到了一盘录像带,里面有她女儿的图像,那这个录像带,重点会不会不在内容,而是这个录像带本身?”胖子分析道。 “我觉得有可能,因为我就在录像带里面找到了地址和钥匙,也许寄给你奶奶的录像带里面,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吴邪说道。。 “小丫头,不如你从你奶奶那里把录像带带出来我们看看?”胖子怂恿道。 步入正题 他们在纠结录像带的内容和本身,而阿宁却在看着霍秀秀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霍秀秀有些不对劲,不像在霍家见到她时的感觉,尤其是她的眼睛。 她一直都是觉得,人可以改变外貌,但是眼睛不会,看一个人就要先看他的眼睛。而且刚才梦璃的行为有些奇怪。 “先等一下。”阿宁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然后直直盯着霍秀秀,问道:“你是谁?” 吴邪和胖子都一愣,不明白她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小哥听了突然间有了反应,也看向霍秀秀。 梦璃摸了摸下巴,颇有些幸灾乐祸:哎呦!阿宁的观察力真惊人呐!花儿爷露馅儿啦~ “怎么了?我是霍秀秀啊。”霍秀秀说道。 阿宁摇摇头,眨巴着眼睛说道:“我虽然不了解霍秀秀,但是我刚好就记得她的眼睛,不是你这样子的。” “你们不了解我,但是琉璃了解我啊!”霍秀秀辩解道,“她都没有说我是假的。” 见吴邪他们都看向她,梦璃无奈开口道:“花儿爷,既然露馅儿了,就别装了。” “霍秀秀”突然笑了出声,拍了两下手掌,竟然是用男声说道:“可以啊,没想到我的易容术,如今竟然栽了啊。” “易容?能易容得这么像吗?还是男人易容成女人啊。”胖子一脸的不相信。 “易容术……我想因为我们和霍秀秀不熟悉,而且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说的事情上,完全不在霍秀秀身上,所以,这人只要大概相似就能混过去了。不过……”阿宁看向梦璃,没有说下去,不过梦璃早就认出他了,却没有戳穿,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胖子突然也恍然大悟,“我也想起来了,胖爷我认脸认不出来,但是女人的身材可是过目不忘,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说吧,你到底是谁?” “霍秀秀”忽然就大叫了声:“抢!” “抢什么?”吴邪嘴快地接了一句。 谁知道抢什么啊! 紧接着从外面顿时跑进来几个人,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喂!喂!喂!这是我家!我家!!”梦璃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几人,心里顿时不美好了。 那几人不知所措地看向“霍秀秀”,“霍秀秀”神色微滞,看着梦璃的眼神有些无可奈何,却还是摆了摆手势。 几人对视一眼:那就上吧!反正有花儿爷兜着呢!可是抢什么啊? 随后,那几人锁定了目标,猛地扑了过去。 不是扑向他们,而是冲向茶几,目标是——水果??! 梦璃:WTF?!发生了啥? 解雨臣:??他们要抢什么? 吴邪立即大叫,那边的小哥早就反应了过来,立刻端起盘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那几个人立即反身就扑向他。 解雨臣捂脸,开始自我催眠: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我的伙计。 梦璃依旧是看戏状,有些老母亲的欣慰感:小哥终于知道护食了! 小哥一脚一个,阿宁也帮忙。 而吴邪和胖子则是很有默契地制止住了在一边准备加入战局的“霍秀秀”。 吴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发现他的身子骨特别的软,摸起来就感觉心里毛毛的。 他一下子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奇怪的匕首,看起来像是古董,就往吴邪刺了过来。 吴邪往旁边一避开,他后面的胖子就钳住他的脖子,吴邪立马抢过他的匕首,放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那一拳,梦璃都感觉脸疼:“都停下。我说你也差不多了吧,解雨臣,花儿爷……” 其实这边早就已经停下了,因为小哥和阿宁三两下就搞定了。 “打哪里不好,非要打我的脸,我可是靠脸吃饭的。”他不满地说了一句,整个人忽然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整个人的身形顿时变大,肩膀变宽,身高也高了起来,同时撕掉了脸上的面具。 面前的人就是他们曾在新月饭店里面看见的是粉红衬衫,在关键时候救过他们、有过那么个交情的解雨臣。 “是你?”吴邪一愣,“你扮成霍秀秀想干什么?还有,你究竟是来抢什么的?” “没什么,只是好玩。”解雨臣耸了耸肩,说得很轻松,“至于抢什么,能有什么好抢的,都被这丫头藏着呢!我们抢谁,也不会抢这丫头的。” 他把匕首插了回去,对那几个人晃了晃手,几人满嘴鼻血、互相推搡地爬起来。 他的那几个打手比较可怜,默默捂着受伤的地方,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 走之前,梦璃还好说歹说地让小哥把水果分给了那几个可怜的打手。 打手们:有水果吃了,真好啊!给水果的这两人也好!不,那个男的不好,打的我好疼啊!! 梦璃:小哥护食护的有点紧。 吴邪道:“你们?” 门再次被推开,霍老太和霍秀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脸色一点惊讶也没有,霍秀秀还在朝他们吐舌头。 “你们又是玩的哪一出啊?”胖子看见面前的情景,感觉是被耍着玩,有些愠怒地质问道。 霍老太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像感觉和他们说这个有点可笑,开口道:“好了,你们放松点,我并不想对你们怎么样。” “您不想怎么样的时候可就够狠了啊。”胖子指了指自己领子上的鼻血,“要是您想怎么样的时候,您还不把我们弄死?” 霍老太走到沙发旁坐下:“你们放心,我对弄死你们没有任何兴趣。” 她顿了顿,看向梦璃,梦璃对她笑了笑,她不禁感慨,梦丫头是知道计划了啊!她能瞒着他们也是好的。 她又看向一边的解雨臣,“刚才,我是试试你们,而我试你们,是让他看看,我的眼光不会错。” 解雨臣就对他们笑了笑。 胖子有点恼怒:“什么眼光?你想让我们三个也做人妖?” 解雨臣一下就笑了出来,道:“得了吧,你答应我也不答应。” “看不起人啊你。”胖子怒道,刚想反驳,一想又不对,一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 解雨臣走到吴邪面前,道:“又见面了,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语花,是现在九门解家的当家。我们两个互为外家,算得上是远房的亲戚。小时候拜年的时候我记得我们几个小鬼经常在一起玩儿,不过吴邪你不那么合群,性格又内向,又是从外地来的,所以可能并不熟络,所以记不得我了。” “是啊,连我都忘了。”霍秀秀在一边道,“连谁真谁假都分不出来,还不如这头胖子,真是令人心寒,亏人家小时候还想着嫁给你。” 阿宁酸了,可是她和吴邪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男女朋友,怕是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吧。 梦璃摇了摇头,吴邪的桃花债哦~别耽误了我秀秀和花儿爷就行! 吴邪看着霍秀秀,又看看解雨臣,心里忽然“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于是他问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小花?” 解雨臣看了看他,很暧昧地笑了笑。 梦璃:画面太美! 霍秀秀在一边笑道:“就是,没想到吧?” 吴邪又愣了愣,觉得有点崩溃:“可是,那个小花我记得是个女孩子,难道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那个时候,我确实是个‘女孩子’,”解雨臣点头道,“我小时候长得嫩,又在跟着二爷学戏,唱花旦和青衣,很多人都分不出来,以为我是女的。” 吴邪皱着眉头,实在没法想象,脑子里那个清爽可爱得犹如从招贴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竟然是个大老爷们,现在喉结都老大了,忽然就觉得发晕,真是世事无常。 “既然大家都是青梅竹马了,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都说了吧。”胖子顺道插了进来,说道。 “刚才和你们说的事情,确实都是真的。唯一的不同是,我奶奶知道整个过程。”霍秀秀说道,“我发出信之后,有人给我奶奶打了电话,我奶奶观察了我一段时间,然后就把我抓了个正着。” 这时在一旁沉默的霍老太太说话了:“你们刚才说录像带的事情,当我收到录像带的时候,确实当时我就蒙了。但是我没老糊涂到以为那只是一盘录像带。” “那,那录像带里面有什么?”吴邪问道。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样式雷的图样是从国外收购而来的,那是骗你们的。”霍老太太说道,“那些样式雷,都是在那几盘录像带中发现的,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女儿给我的线索,让我去找她。现在,虽然我知道了那不是我的女儿,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我女儿究竟经历了什么。” 胖子在边上问道:“这和你们试我们有什么关系?” 霍老太就露出了一个很复杂的微笑,一边的解雨臣好像接到了什么信号,立即拍拍吴邪,对他们道:“好,我也不想浪费时间,我们说正题,以后有得是时间叙旧。” 说完就对霍秀秀使了个眼色,她就开始从包里拿出了一卷卷东西,全是样式雷的图样,然后把它们全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展开。 所有的图纸都用非常高档的牛皮纸包着,外面还裹着保鲜膜,里面浸了一层类似于桐油的物质,看样子,这些样式雷出了那间恒温恒湿的房间,就非常的脆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把这些东西带来,难道是霍老太失去了兴趣,反倒是想把这几张都卖给他?吴邪有点奇怪,但是没发问。 直到所有的图样在秀秀的小手下,全小心翼翼地在地板上展开,霍老太才说话。。 “我和解子最近会夹一次喇嘛。”霍老太拍了拍图样道,“我需要你们帮忙,如果你们答应,我保你们有大大的好处。” 决定 吴邪看着那几张图样,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你们要去找这座古楼?” 解雨臣点头,吴邪皱起眉头,霍老太和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他们应该还没有找到那栋楼的具体位置,怎么突然间就要出发了。 他问道:“你们找到了这座楼的位置了?” 解雨臣看了看霍老太,看上去是在询问她的意思,霍老太点头:“告诉他们吧。” 解雨臣就吩咐霍秀秀点亮灯光:“是的,因为你在广西的经历给了我们启发。”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工程用的图纸,让他们看。 吴邪他们凑了过去。 梦璃也正要过去,霍老太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都知道了?” 梦璃点了点头,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所有的事,但只能陪着他们一起经历这些事,然后从细微之处开始改变结局。 霍老太松开了她的手,让她过去。 梦璃看着那张图,那是用现代绘图软件根据样式雷重建的“张家楼”的整个结构图。 解雨臣道:“这是我们找人根据样式雷的图样复原的结构图,你们可能看不懂细节,没关系,我来解释。”说着就开始为其他人做上面符号的普及,吴邪对这些太熟悉了,自然不用听,几秒钟内,他已经对这座楼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整座楼可以说是当时典型的木石结构,建筑敦实,之前草草地看过每一层的样式雷,本身就不熟悉,但是现在使用绘图软件把七层全部绘制到一张图纸上,楼的形态就几乎一目了然了。 解雨臣指了指其中几张道:“你看一下水底看到的那栋张家楼?” 不用他指,吴邪早就已经发现了,心中一惊,立即点头,心中就道:“不会吧?!” 解雨臣道:“我听到你说张家楼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再听到你说铁尸就更加确定,张家楼是在水底,而且它的一部分是埋在水下的山体之内的。你再看这里。” 他指了指样式雷上的几个部分:“你可以看到,样式雷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和下面的几层,很不一样,一二层更像塔而不是楼,而在一二层和下面几层连接的部分,缺少了很多的设计。” “你是什么意思?”吴邪看向他问道。 “我们猜想那几层应该是藏在那湖附近的山体里。我们就是要去找它们。” “我们不去!”吴邪立刻回道。 “为什么?你们经验十分的丰富,应该驾轻就熟了才对。”解雨臣眼神诧异地看向他,“这绝对是笔大喇嘛,你们不会空手而回的。我们夹喇嘛,分成一向很公道。” “到了这份上,我还会在乎钱吗?”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你这地方,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危险到不能再危险。进去有命出来吗?” “你对自己的身手这么没信心?”解雨臣道,“你之前去的那几个地方,也不是好地方。” 吴邪心说:那不一样。 那些地方,他知道危险,但是他去之前都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使得他的前往成为必然。但是,一次一次的冒险,谜题却越来越深,到现在,他真的提不起勇气,再来一遍。 很多时候,一件事情,你即使再渴望,但是拖得太久,你也会慢慢失去锐气。 解雨臣就有点为难,看了看霍老太,霍老太道:“你别拒绝得那么快,好好考虑一下,只要找到那座楼,我立即会告诉你一切。” “你可以先告诉我。”吴邪道。 霍老太摇头:“你是吴老狗的孙子,我不相信你的人品,说话不算话是你们家的传统。” 吴邪也摇头:“不好意思,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你。” 霍老太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不去,只代表你一个人的想法,你们呢?” 说着竟然向小哥和梦璃看去。 胖子立即道:“我们几个人是一条心,共同进退,绝对不会被你们挑拨的,不过天真说不去,那是你们的诚意还不够。” “我去。”梦璃的话立刻打了胖子的脸。 离小哥的身世越来越近了,都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紧接着,就听一边的小哥道:“我去。” 霍老太呵呵一笑:“梦丫头能去,也是好的。现在,两个去了。” 吴邪惊了一下,一下回头,就看到小哥看着他们,而梦璃在和阿宁交流,他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邪有点反应不过来,一下有点恼怒,感觉事情一下脱离了他的控制,那一瞬间想说不行,但是他随即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资格说不行,这本来就是别人的意愿。 那一瞬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霍老太就问吴邪和胖子:“你们怎么样?” “我也去!”胖子立即道,说完立即凑到吴邪耳边道:“妹子和小哥答应了,你要不答应,小哥和妹子就到人家队营里去了。” 吴邪一想也是,这个时候说不去,那等于就直接退出游戏了。 “你呢?”霍老太看着吴邪,“快点决定,我们马上就要没有时间了。” “好吧。”吴邪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太危险,我们会退出。” 霍老太拍了拍手,解雨臣道:“那么,欢迎成为一伙,我来给你们说说,我们的目的地是个什么地方,听完之后,我们在三天内就会出发。” 解雨臣非常快地把整个计划和他们介绍了一遍,吴邪觉得头晕脑涨,感觉受到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前面的勉强听了一点,后面的基本就什么也没听进去。 霍老太他们走了之后,看着他们留下的图,吴邪问了胖子几个问题,才搞清楚到底他们要去哪里。 吴邪首先明白的是,这一次,不是一支队伍,是两支。 有一支队伍会前往巴乃的湖边,另一支队伍是前往四川。而两支队伍,似乎是有联系的,不是各管各,他看到他们设置有联络的体系,通过各种方式,似乎两支队伍会交流某些信息。 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霍老太说,这非常必要,这两个地方,一定有某种联系,必须两边配合行动。 去广西那边,显然是为了那座古楼,解雨臣说,他们分析那座古楼应该就在山里,很可能被包在整个山体之间,他们要找到他们之前出来的缝隙,再次进去,很可能能通过那些缝隙找到古楼的位置。。 而四川那边,吴邪立即就想到了金万堂说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的那个地方,看来,果然所有的这些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不知道 胖子说,他决定去广西,因为他想云彩了,这一次一定要带很多的礼物回去。顺便看看能不能订婚。 吴邪一点也不想想这些,看着小哥坐在那里,盯着那几张纸看,又眼睁睁地看着梦璃回了房。 他深吸了口气走过去,就问小哥道:“为什么?” 小哥抬头看吴邪,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们答应之前,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吴邪道,“我觉得,今天我们上了他们的当了。” 小哥低头继续看那些图纸,只道:“和你没关系。” “我!”吴邪为之气结,想继续发火,却见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图纸,显然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研究。 他看着他的眼睛,一股距离感扑面而来,忽然就意识到小哥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距离感,其实他并不陌生,那是他失忆之前的气场。 小哥失去记忆之后,吴邪一度失去了这种感觉,但是,忽然他就回来了。 难道他恢复记忆了?吴邪心中一个激灵,却又感觉不像,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他一定会忽然消失,不会顾及到任何的东西。 吴邪叹了口气,不敢再去惹他,心里琢磨着怎么办。 忽然就见他起身,朝楼上走去。 “什么情况?”胖子凑到吴邪身边,小声地问道。 吴邪摇了摇头。 阿宁看向吴邪和胖子,说道:“我们还是想想,这次下墓要带着什么装备吧。” “那好吧。”吴邪收回视线,点头。 二楼,小哥敲了敲房门,听到“请进!”的声音,推门而入。 梦璃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到小哥,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问“有什么事”。 他说:“你不应该去的。” 梦璃笑了笑,回道:“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愿意不愿意。当我们离真相越近,我们就会越加好奇,一切都是天性使然。” 大概吧,他这样想到,可又觉得她不该跟去,或者说这次行动里没有她。 两人沉默片刻,梦璃率先开口道:“小哥,你不去准备准备吗?这次或许要打一场硬仗呢!” 小哥抿了抿唇,点头,离开了房间。 梦璃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哥不像吴邪那样刨根问底,不然她真的圆不下去了。 有些路,走上去就不能回头,决绝的人可以砍掉自己的脚,但是心还是会继续往前。 再次打开笔记本,她缓缓写来。 此次夹喇嘛,分为两队,霍老太、胖子和小哥去巴乃,吴邪和解雨臣去四川。 巴乃和四川一行,吴邪那边是危险了些,但是比不得巴乃这边。吴邪抵达巴乃以后,危险正式来临。 霍老太死了,潘子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如果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但这个愿望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愿意吗? 她犹豫了片刻,回道:“我不知道。” 代价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死?她不怕。 她怕的是生不如死,她怕这个代价涉及家人。 她不敢冒那么大的险。 但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改变那个结局。 梦璃和张起灵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藤草,一个是磐石。一个疯狂的想要依靠,一个纹丝不动。 长生就是看着你在乎的人,一个个慢慢的离开你,长生就是你一个人守着地老天荒。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地消失在了你的生活里,干净的如同从未来过,你是否还记得我?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你曾经来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们努力想要改变的轨迹,是为后面的人不再这样悲哀。 累着无所谓,值得就好。 可是张起灵给不了你安稳。。 我可以跟着他漂泊,如果他愿意。 两边的联系 前往广西的一行人确定是在三天后出发回巴乃,吴邪和解雨臣比他们晚两天出发去四川。 小哥、梦璃他们出发到达广西巴乃,胖子一到就马上去找了云彩,还特意买了许多礼物送给她。 梦璃看着他从背包里拿出的衣服、玩偶等东西,感到无比郁闷,这么些东西,是她家小花姐姐,毫无异议地帮着买的,她都没有这个待遇,哭唧唧。 “小哥,你不是说不相信霍老太么,她对这些事情很了解,你就不怀疑?” 这一次仍然是阿贵当导游,他们来到了湖边稍微休息整顿,梦璃坐在在湖边树下坐着乘凉的小哥身旁,好奇地问道。 她想读懂他,却一直对他是一知半解。 “她可以带我进入古楼。剩下的事情已经……”没等他说完,梦璃立马打断他,“别跟我说跟我没关系了,我告诉你,我都答应你会陪你一起找记忆了,你可别让我言而无信。” “即使可能会回不来?”小哥突然很认真地看向她,又很可怕地看向她。 梦璃一愣,虽然小哥平时也是很认真很严肃的,只是现在她看着感觉心里毛毛的,就好像他能把她看穿,“回不来……就回不来,不是还有你吗?” 小哥盯着她好一会儿,她也看着他。 好久他才转过头去靠在树上闭目养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胖子竟然带着云彩,云彩拉着阿宁,来到他们这边,招呼前面的人叫道:“来,拍个照。” “胖子,我不……”胖子也没管阿宁的反对,自顾自的就跟云彩摆好了动作,“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另一边,吴邪也到了四川,收到了胖子给他发的彩信,那是云彩和他,还有小哥、梦璃和阿宁的合照,看样子他们已经到了阿贵家里,胖子的嘴巴都咧到耳根了。 不过看样子,阿宁是没有合照的想法的。因为他在她脸上,看到了“拒绝”两字。 之后,吴邪和解雨臣去机场提货,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些所谓的特殊装备。 那都是一些钢筋结构的类似于“肋骨”的东西,好像是铁做的动物骨骼的胸腔部分,有半人多高,可以拆卸。 “这是什么玩意儿?”吴邪问解雨臣。 他道:“这是我们的巢。” 他们休息了一晚后,便开始了“无解”合作的盗墓之旅。 之后,吴邪见识了我们花儿爷的身手,也明白了巢的定义,那是给他们在悬崖上睡觉的地方。 解雨臣的伙计告诉他,那是芬兰人发明的,是鸟类摄影师用来拍摄一种悬崖上的鹰的器械,这种鹰生活在悬崖上,十分难以观察。他们做了这种爪子,用这个睡袋就可以在悬崖上不落地地生活几个月。 霍老太当年在这留了记号,不过就算当年留有记号,如今恐怕也全部都没了,只知道应该是在中段,而且位置非常高,他们得找找。 峭壁上的洞太多了,他们要全部找一遍,最起码需要一两个星期,而这个悬崖实在太高了,普通人上去可能需要一整天,所以只能待在上面。 视角再次转回梦璃这边。 他们是准备从上次遇到石中人之后的缝隙进入山里。 他们走进里面,大概走了几百米,就遇到了障碍无法前进。那是一块石板,上面浮雕着一只圆形的类似于星盘的图案。 霍老太让人把这些图案都拍下来,然后寄到四川那边去,让吴邪他们解开。 如果说这里是一个密码锁,那解开这里的密码竟然不在这里,而在别的不同的地方,这种联系让人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特别的东西,所以才用如此特殊的方式保存。 四川那边是进行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那么当年老九门他们的目的,最终应该就是这张家古楼了。 那上面的图案似乎有些神话色彩。在左边是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庞大的生物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束缚着,和下面的铁盘浮雕连在一起的。 有个专家说这是一只“犼”,是麒麟的祖宗,以龙为食物。而右边有九个没有右手的人,都光着膀子做逃跑状,但是并不慌乱。 在一边有一群人,手里都拿着长刀,戴着奇怪的头冠,人数很多,看他们的姿态似乎是在埋伏。另外一边,有三个梅花形排列的深孔,看着好像是钥匙孔。 这一副东西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可以有很多的猜测,至于真实情况是哪一种,也没有人能说出来。 再说吴邪那边。 出乎意料的顺利,在第二天的上午,他们就找了那个发现帛书的洞穴,之所以肯定是这一个,是因为洞穴的四周有明显的人工加固的痕迹,洞只有半人高,比所有的洞都深,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到底部,里面有一具盘坐着的骸骨。 之后,他们发现了在古尸身后的石壁上,沾有很多诡异的干裂泥痕,刮掉泥痕,赫然见到了水泥。 后面的石壁是用这里的山石,拌着水泥砌起来的,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水泥,让吴邪感觉无法接受,显然他们当年撤走之前,完全封死了这里。 “婆婆有没有和你说过这情况?”吴邪看着那些水泥,这让他有些担心,这种封法会不会意味着,里面有着某种必须被关注的巨大危险? “当年他们是第一批撤走的,封住这里应该是在霍家离开之后,剩下的人做的。”解雨臣道,“如果她想做成一件事情,应该不至于玩这种花招。” 说着他拿着一边的石头砸了两下水泥混合石壁,石壁纹丝不动,但是表面很多的水泥都被砸掉了,他们就发现里面水泥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呈现一种暗红色。 说是红色,其实是一种偏向深棕的黄,很像是铁锈水。。 吴邪捡起一块碎片闻了闻,没有任何的异味。虽然不能肯定,但是他立即就意识到,这可能是血。 盗墓的凶险 随着解雨臣继续砸下去,碎裂的水泥越来越多,吴邪就发现有点不对,里面整块整块的水泥都是这种颜色的,越往里颜色越深,越接近真正的红色,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开始闻到了血腥味。 解雨臣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又砸了几下,翻出几块石头就停了手,骂了声:“啧。” 吴邪看着被砸出的凹坑,里面所有的水泥全是红色,这水泥就像是用血浆搅拌出来的一样。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外面一片漆黑了,他们忽然砸开了一块石头,一下就发现,从水泥中露出了一段骨头。 吴邪和解雨臣对视了一眼,立即加快凿进,拨开附近的石头,一具奇怪的骨骸,就从石头中露了出来。 那是一具完全腐烂,但是却没有分解的尸体,我们只挖出了一点点,刚能看到头盖骨和一只臂骨,其他的还在混凝土里,骨骼发黄,几乎碎成渣子。能确定是具人的尸体,但是,却又有点不一样,因为这些骨头上,覆盖着一层奇怪的“毛”。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上面粘满了霉菌一样的“头发”,让人背脊发毛。 他们从中确定,当年老九门的他们在这里损失惨重肯定不是因为什么事故,看来,他们是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做好安全措施,吴邪和解雨臣继续挖掘。 第二具骨骸几乎是立即被发现,几乎和第一具骨骸是抱在一起的,接着,立即就是第三具骨骸,和第二具在同一个位置,同样抱着第一具骨骸。和第一具骨骸一样,这些骨头上全部粘满了那种头发。 继续挖掘,更多的骨骸接着第二具和第三具被挖了出来,让人纳闷的是,所有的骨骸都是抱在一起的,一开始吴邪以为他们在打斗,但是挖着挖着他就意识到,他们是在把前面的人往前推,好像是想把前面的人推出去。 吴邪开始和解雨臣猜想讨论这件事,忽然解雨臣看着那骸骨,道:“他们是自愿的。这让我好受了点儿。” “但是,看他们这个样子,如果他们是自愿的,他们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状态。好像糖葫芦一样,一个推着一个。”吴邪说道。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解雨臣用手电光照了照他。 吴邪说出了他的猜想,解雨臣把手电光照在那些骸骨上,安静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有道理,那么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自愿的,但是那么大的机器,那么多的水泥横在外面,他们会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是九门的人,还是其他人?事情不到最后,是没有结论的。 他们继续挖掘,除了骸骨,就是石头。 正在浑浑噩噩,“哗啦”一声,前面的石头忽然垮了,面前石头墙的上半部分一下坍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这石墙之后,是这个山洞的延伸,但是竟然完全看不到底,而二十米外,在管道的地上,出现了一只又一只陶罐,一直延伸到管道的尽头。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每一只陶罐上,竟然都长着一个香瓜大小的球形的东西,用手电照,就发现,上面竟然长着头发——这些球形的东西,好像一个个小小的人头,从陶罐里长了出来,密密麻麻整个山洞都是。 盗墓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墓里有许多不明的危险的生物,比如吴邪和解雨臣这次遇到的头发。 也正是如此,解雨臣终于知道霍老太太为什么要让他带着吴邪了。 他的表情很是感慨。吴邪奇怪那是什么意思。 解雨臣就道:“你的名字果然不是随便取取的,你的血很特别。” 处理伤口的时候,解雨臣还说,吴邪的人生一定很枯燥。 不。 他的人生很精彩。很充实。 从西湖边的小老板,到撒下一张大网的沙海邪,再到重启中历经沧桑后的吴邪。 他有最好的朋友,彼此守望相助。 那些传奇的经历,塑造了一个勇敢而又坚强,柔软而又善良的灵魂。 那一年的吴邪说:“在我稀里糊涂的前半生,过得无比的精彩,我看到过人间无数的奇景,我有着世界上最神奇最有故事的伙伴,我们在峭壁高歌,在雪山诵经,在戈壁对酒,在海上看月。我这辈子已经够了。” 处理完伤口,吴邪贴上了无数的创可贴,解雨臣往洞的深处看了一下,就让他去看,他一看,发现那些头发竟然开始向洞口蔓延,显然被解雨臣的血吸引着。 “这段时间,我们就暂时不要进去了。”解雨臣揉着伤口的位置说道,“婆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现在我们进去也没有必要了,我们接下,就等消息。” 这洞里尽头的铁盘,看做工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也不知道是何作用,更不知道解雨臣说的“棘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洞内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确实没有再进去的必要。 吴邪想起霍老太说的,这两支队伍需要互相配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种配合法,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解雨臣的伙计过了两小时才上来,几乎不成人形,看到满地是血吓了一跳,他们把情况说了,然后在伙计的帮助下,把解雨臣吊回到了悬崖顶端。之后,他又下去,准备更多的药品和实物。 之后的几天,生活犹如鸟人一般,在悬崖上的巢里,只有方寸大的地方,四周都是深渊,可谓要么就不活动,一活动就是世界上最强的体力运动。 解雨臣的定力十分之好,要么就是玩手机游戏,要么就是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雪山,在悬崖之巅一边眺望仙境一般的景色,一边打俄罗斯方块,有一种很错乱的美感,吴邪总感觉不真实。。 不过吴邪也不输给他,靠在悬崖上,高处的风吹过,整个视野里,包括脚下所有的绿色茂密的树冠拂动,绿浪之中,和他聊聊过去的事情,发发呆,感觉很像等待戈多里的两个傻瓜。 “七”待已久,“夕”望是你【番外】 七夕来了,我想告诉你一个真理: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我,你是我的整个世界。 吃过晚饭后,梦璃穿着吊带裙,站在阳台上抬头看着星星。 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 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一个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 “今天是七夕啊!”梦璃眨了眨眼,有些遗憾,“可惜小哥不在家。” 她看着天上的星,最后还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胸前,紧闭双眼,作许愿状:“梦璃和张起灵要永远在一起。” 什么能看到的,不能看到的,来的人全看在眼里。 他走到梦璃身后,将她揽在怀里。 梦璃当机立断就是一拳往后捶去,却被那人的手握住。 那人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用头蹭了蹭她的头。 “小哥?你怎么回来了?”梦璃迟疑地开口,吴邪有事找小哥商量,不是明天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你了。”沉稳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鼻息喷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痒痒的。 梦璃轻笑,不由得打趣道:“小哥,你现在真像只小奶狗~” “啊!嘶——”梦璃感到一阵疼,她撇过头,看到自己的肩膀上留了一个红印子。 “你还真咬啊!”声音微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张起灵亲了亲被自己咬红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语气疑惑:“很疼吗?” “没事,我……我不疼。”梦璃不敢去碰,其实她是很怕疼的。 她怕痛怕黑怕一个人。只是没有人在意,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这么多年来,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在意她的人。 “我家阿璃在想什么呢?”张起灵看着发呆的梦璃问道。 “在想,我怎么这么喜欢你!”梦璃转身,用尽全力抱住他,好像只要他一松手,他就会离自己而去。 长白山的雪化了,张起灵走下了神坛,坠入茫茫烟火人间。 “我也喜欢你,喜欢你的敏感脆弱,喜欢你的独当一面,喜欢你的盛气凌人,喜欢你的所有。”张起灵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知道,这是他要用生命呵护的人,这辈子,下辈子,都是。 “你都会说情话啦!”梦璃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在看一个稀有物种。 “当然!如果你没听清,我可以再说一遍,或者几遍都行。”张起灵总喜欢伏在梦璃的左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你……”怎么比我还要撩? 记得从前的他表面强大如神佛,又特别清冷若超脱尘世,仿佛高立山巅一般令人只能仰视。 人言:麒麟一笑,阎王绕道。 其实啊,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他内心特别温柔。 “阿璃,我有礼物送给你。” “礼物?”梦璃睁大了眼,有些期待,七夕礼物吗? “嗯。是七夕礼物。”他道,“你先闭上眼睛。” 小哥都知道七夕啦!梦璃有些惊讶,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片刻后。 “好了,”他想了无数次送她礼物的场面,都不如这场经典。 “唉?翡翠?很漂亮哦!”梦璃看着自己手里绿色的艺术品,笑道。 “这是螭龙玉雕。”张起灵缓了缓语气,平静的说道。 “嗯?这有什么含义吗?”梦璃歪头看着他。 “咳,你……你要是想知道,就去翻典籍吧!”他的耳根有些泛红,心跳有些加速。 “那为什么不用玉做材料呢?”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翡(非)你莫属!”他突然拉着她的手,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我没有准备礼物,你会生气吗?” “不会,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以后的七夕节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好。” 张起灵搂着梦璃,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 另一边。 吴邪看了眼睡着的阿宁,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胖子,你说我们教小哥的,小哥学会了吗?”吴邪给胖子发微信问道。 “叮咚!” 胖子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还好云彩没被吵醒。 打开手机静音,给吴邪回信。 “咱哥仨,小哥学习最快,准没问题。还有,天真同志,咱就不能好好过这个七夕吗?大半夜扰人清梦!” 吴邪:“现在才十一点,你就睡了?看来你是老了。” 胖子:“得!不说了。七夕快乐哈!” 吴邪:“七夕快乐!” 最后。 希望夏天陪你踩水的人,会陪你过七夕,陪你一起走过夏秋冬春。 “七”待已久,“夕”望是你,“快”牵我手,“乐”在其中! 七夕已到,渐入佳境,得偿所愿。 那个陪我度过一整个夏天的人,也要和我一起踩着落叶走向冬天。 那些心动的零星碎片,也因世界的善意而满足着,可爱又迷人着。 秋天真的超级棒,遇上了浪漫的情人节。 不冷不热,不急不燥,不黏不腻。 日间把夏天留下,日落后还带着秋风。 我听过对喜欢最好的一个诠释: 我喜欢草莓,草莓汁不行,草莓蛋糕不行,不是草莓就是不行。 就像我喜欢你,性格像你不行,长得像你不行,不是你就是不行。 你要相信,你总会遇见一个人,让你明白,心动是真的会小鹿乱撞,一见面也真的会,心跳加速的面红耳赤。 七夕带着星星点点的光,继续追星星,看月亮,继续做个温暖的女孩。 这个七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我们一起感受多糖多醋的凉面,一起吧唧吧唧两杯不同口味的奶茶,一起手牵手一起漫步校园,一起坐在情人坡赏落日余晖。 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如果你够及时,能够赶上这个七夕,手捧一束满天星,站在我的面前说: 你就是我的满天星辰,是我最宝贝的女孩子。 这个七夕与以往不同,因为它够及时赶在开学前,我们一起过七夕后,我们一起去大学,一起去遇见我们的遇见。。 遇见即是上上签,既然遇见了,我想和你一起喝珍珠奶茶,一起听音乐,一起回家吹晚风,一起走剩下的路。 来自广西的提示 在此期间,悬崖下的伙计每天都要去一次附近的村里,用那里的电话确认消息,开始几天都没有任何的音讯,但是到了第三天,从悬崖下就吊上来一个巨大的信封。 他们拆开,发现里面全部是纸和照片。 第一张,就是小哥他们的合照,胖子穿着条短裤,在那条熟悉的溪边做了一个黄金荣的POSE,小哥和梦璃坐在一边的石头上,阿宁站在不远处,云彩配合胖子摆了个POSE,她身上可能穿着胖子带给她的ELAND少女装,清纯中还带出了一丝性感,很符合胖子的恶趣味。 照片的后面胖子就写了三个字:羡慕吧。 吴邪暗骂了一声,看了看一边穿着带血背心的解雨臣,难道站错队伍了? 剩下的很多照片,都是他们进山时候拍的,阿贵也在,似乎还是他们带队伍进山,霍老太坐在銮驾上,活脱脱一老佛爷。 照片多是他们的日常行动,解雨臣看着不耐烦,就快速地翻过,一直翻到一张被红笔打了一个记号的照片,拿了出来。 那是一段岩石的通道,闪光灯下通道壁的颜色很是惨淡,但是能看到,小哥在最前面,让开了身子,让后面的人拍他挡住的东西,那竟然是一块石板,上面浮雕着一只圆形的类似于星盘的图案。 照片拍得十分的清晰,吴邪一下就发现,那图案,肯定就是他们之前在长满头发的洞里尽头,那只铁盘上看到的。铁盘的四周,还雕刻着非常多的小图案,后面几张照片,都是拍那些图案的细节。 解雨臣看着吸了口冷气,显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吴邪让他翻过来,看照片的后面,果然有人写了一行字: 【从入口入内七百米,遇到第一道障碍,解开这道障碍的关键应该在你处,不知你处情况,请尽力分析。】 写得非常清楚明了。 吴邪一下就明白,小哥他们的行动,和他们的行动是有关系的,而他们的目的地,和他们的目的地竟然也有关系。 吴邪和解雨臣把关键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夹在我们“巢”的钢筋上,一张一张仔细地观察起来。 吴邪几乎可以肯定,那面石壁上的浮雕,刻的就是铁盘,那片圆形的浮雕,应该就是铁盘本身。 而铁盘四周刻的图案,就很值得细细品味了。从浮雕的刻法上来看,整面石壁的浮雕,都不能算是精品,也就是说,它没有多少艺术价值,很多线条甚至都没有完成,这面浮雕肯定只是一个坯,没有经过细的打磨。 从风格上来说,有很明确的清代特征,应该和样式雷脱不了关系。如果是样式雷主持的设计,但是却又有点敷衍了事,可见这种设计的目的,肯定是功能性大于装饰性,看来,这块挡住路的石壁不会那么筒单。 他们把照片按照顺序排好,从十二点的位置看起。 第一张照片拍出来的浮雕,是一直奇怪的动物,那是一只“犼”。 “犼”种东西,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一说是麒麟的爷爷,麒麟算是上古的神兽,但是普遍认为低龙一等,“犼”是麒麟的祖宗,以龙为食物,属于食物链的最上层了。另一种,则认为它是“魃”的一种,也就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粽子。 浮雕中的“犼”,被一种奇怪的东西束缚着,和下面的铁盘浮雕是连在一起的。 第二张照片的浮雕,和第一张的犼看上去似乎是连在一起的,整个图案是一个整体,吴邪却看得出是装饰的需要,那是几个人,不过,能看得出来,那些人,都没有右手。 没有右手的人,一共是九个,有远景有近景,都赤裸上身,下身是瓦裤,做逃跑状,但是并不慌乱。 吴邪深谙此道,看到了好东西,忍不住卖弄,他指着那几个人道:“没有雕琢,也没有反复修角的痕迹,这几个人几乎是一气刻出来的,虽然如此,但是人物的动态身形,前后错落跃然壁上,操刀的是顶级的工匠。虽然他不重视,但是多年的技法让他随便几刀都能刻出自己的神韵来。” 解雨臣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却问道:“为何不重视?” 吴邪道:“古代的工匠分为两种,一种本身手巧又精通各种工程技术,称为掌案,但这种人一般只做精巧的小东西,这种打磨石头的陋活应该不是他们干的,另一种是我们称之为能工巧匠的纯手工工匠,这些人身怀绝技,但是终日劳作,靠体力和手艺吃饭,这种人是工匠而不是艺术家,所以,他们不会严格要求自己,能偷懒的一定会偷懒。” 吴邪刚才判断这块石壁上的浮雕是功能性的,也是基于这个,能让工匠全力以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一个很难伺候的东家。 解雨臣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再下一张照片,是在六点的位置,雕刻的东西就有点难理解了,那还是一群人,却明显不是刚才逃跑的那一批人,因为这些人的手都是健全的,而且,有明显的服饰特征。那肯定不是汉族人。 这群人,手里都拿着长刀,戴着奇怪的头冠。人数很多,工匠在这里用了重叠的构图,没法数出到底有多少人,而看他们的姿态,似乎是在埋伏。 吴邪觉得很难理解,按照一般的惯例,从总体的构图来说,所有的图都是在独立地表达一个意思,但是这里的浮雕,三幅连在一起,却也十分的自然。很难说是否有两层意思。 这样最后一幅浮雕就很关键,他立即去看最后一张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的浮雕,却出乎他的意料,倒不是浮雕上的东西很匪夷所思,而是,那地方,根本就没有浮雕,而是三个梅花形排列的深孔。 四片主要的图案,都是由大量的装饰性线条天衣无缝地联系在一起的,配上浮雕,很像是一只古怪的时钟。 解雨臣看到这儿,对吴邪扬了一下眉毛,不知道是他想到了什么,还是想表达什么异议。接着就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吴邪“啧”了一声,心中还是无法释怀,这些图案,到底是联系的,还是独立的?如果是联系的,那么,他似乎有点小小的眉目。 如果,把围绕着铁盘雕刻的浮雕,在一条直线上表示,那么,这幅大型的浮雕,最左边的,是一只“犼”,中间雕刻的,是几个在逃跑的人,最右边,是一群穿着奇怪衣服的少数民族。而在雕刻的最后,是三个孔洞。 让他最在意的,是里面构图的朝向,从内容上看起来,犼虽然被锁在了铁盘上,但是它还是一个追击的动态。 中间的人没有右手,背对着犼,呈现逃跑状。而很关键,那群少数民族的形象,却是面对着逃跑的人的,也就是说,少数民族刀客和犼对中间那几个人,形成了一个前后包夹的形式。 这可以有多种理解,吴邪的第一感觉是,难道,这是一场杀斗,两方,一兽一人,围杀了这几个没有右手的人? 从图面上看来,这是最合理的理解,但是如此理解,有什么意义?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他几乎能肯定,这种如此具体的浮雕雕刻,肯定是在传达什么意思,不可能是单纯的装饰,装饰一般是龙凤纹那种可以无限复制而且很容易让人有整体感的图案。 如果不是这么理解,那么,其实还有一些需要揣摩的,比如说,这是场埋伏? 少数民族刀客埋伏在前方,没有右手的男人们负责做饵,不过,如果对方是犼——吴邪是不相信会有这种生物的——这几个刀客估计一秒都挨不到,全部被烧成渣。 浮雕一般都有夸张之说,很大的可能是,他们当时遇到的东西,他们无法解释,所以就套用了一个神话里的形象。 这么推测,完全没有方向,他贴近去看所有浮雕的细节,感谢专业的单反相机,细节清晰得一塌糊涂。 不过,仔细看却更加的失望,浮雕根本就没有细节。 如果假设它们不是连续的,每块浮雕都有单独的意思,那就更加无从分析了。 怎么看怎么摇头,因为连思考的方向都没有,解雨臣往后一靠,就道:“这有点像千里锁。看样子,可能要回到那个铁盘那里,才能有些眉目。” 吴邪默默点头,千里锁是一种计策,不是真的锁,而是一种非常有效的防范措施,如何使一件事情的操作成本成倍地增加,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得这件事情成功的要素隔得足够远,比如说,门在南极,钥匙在北极。在北欧神话中,被杀死的恶魔往往被切成无数块,散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这样,要使得魔神复活,阴谋论者不得不进行长达几个世纪的旅行。 但是,既然有打开的机制,说明这座张家古楼并不是一个墓穴,吴邪猜想,很可能和这种群葬的制度有关系,可能每隔几代,依据祖训,张家死去的人就要被移人这座古楼之内。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如何和样式雷扯上关系的,样式雷摆明的姓雷,皇家姓爱新觉罗,都没有理由为这神秘的“张家楼”埋单。。 小哥那边面对的是一道机巧的机关封石,开启封石的诀窍,应该就在这四个图形中,而我们这里的铁盘,也许就是揭开这四个图形蕴涵信息的解码盘。具体如何,确实只有到了铁盘边上才能知道。 站错了队 经过几天的休养,他们的体力都有恢复,解雨臣的伤口也早就止血,回去也没有什么大的风险,于是他们开始作准备,又重新开始探险。 吴邪和解雨臣发现了奇怪铁盘上的血迹,又根据提示,把浮雕补完,随后发现了浮雕和铁盘上的秘密。 东西寄到他们这里到现在,他们已经耽搁了非常多的时间。但是毫无头绪,吴邪感觉有点绝望。 感觉即使再徒劳地尝试几天,他们也只能送一封信回去,告诉霍老太:“Sorry,我们搞不定,要么咱们回北京洗个澡,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 吴邪倒是不介意,但总觉得这么做,吴家的脸肯定被他丢光了,虽然其实吴家到现在也没什么脸剩下来。 不过,他知道解雨臣不可能那么容易地放弃。 解雨臣沉默了片刻,就对那个四川伙计道:“你帮我寄信回去,告诉他们,那张照片无法解密,我们采取自己的办法,让他们再等一段时间。” 那成都伙计点头,但是脸色微变:“东家,您自己来?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 解雨臣摇头:“没事,我能应付。” 那伙计就点头出去,吴邪拉着绳子将他送出去,一边就问解雨臣:“什么叫我们自己的办法?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换一种思维模式。所有的机括,奇淫巧术,如果你正面没法解开,可以使用一种比较野蛮的办法。” 吴邪还是不明白,他喝了一口烧酒,就道:“如果你没法把一个魔方还原,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他做了一个掰的动作,“把魔方上所有的颜色都抠下来,重新按照你的想法贴上去。” “啊,你是说?你要——” “我要从机括的内部去解开它。”他道,“我要进入这些洞壁的后面,看看这个机关的结构是怎样的。” 吴邪和解雨臣进入了机关内,遇到了浑身是头发的古尸。 较量一番,吴邪从装备包里掏出几瓶烧酒朝那东西砸去,然后点起打火机就甩了过去。 那火一下就烧了起来,火势蔓延极快,瞬间就烧满了全身,很快它的力道就没了,轮轴继续转动,很快把铁链缠绕了起来,那东西被拖到了轮轴下,火才熄掉。 酒精燃烧很干净,吴邪看到了头发的焦炭下,是一具发绿的古尸,在水面上的部分冒着烟,张大的嘴巴、眼睛里全空了。空气中弥漫着头发烧焦的味道,让人作呕。 吴邪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背后的伤,腿才开始抖起来,他感觉自己背后的皮全开了,恐怕都能摸到自己的脊椎骨了。 再次感叹,自己站错了队。 就在他一分神之际,就见那绿色古尸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吴邪端起枪以为他没死透,猛地水里出现了几个气泡,接着,一瞬间就从它的嘴巴里吐出一条红色的东西,一下就吐到了他的脖子上。 红光一闪下,吴邪看到那是一条红色的蛇,绕着他的脖子抬起头来。就在他嘴边头一缩,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吴邪甚至没有感觉害怕,脸上已经一凉,等他一把把它从脸上拨下来,脸上已经火辣辣地疼,一摸能清晰地摸到被咬的毒牙孔。 他捂住脸颊,简直不敢相信,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一股麻木从脸颊开始弥漫。 吴邪被咬了,接着他缓缓后退,想在他死之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解雨臣。 退了几步就想找那个缝隙,他想大声地叫唤,却发现舌头和喉咙全部都麻木了,他摔倒在包裹上,最后摸到的东西是一片陶片。 刚才解雨臣用这东西做了承重的试验。 吴邪捡起一片来,就着感觉写了几个字,他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他感觉到那条蛇又重新盘回到他的身上,但是他没有力量去集中精力了,感觉逐渐远去。 吴邪:现在我无比确定,我是真的站错队了!不是小花受伤,就是我受伤!现在我要死了啊!! 就在一切都要消失的那一刻,吴邪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剧烈地头晕,在最后意识要消失的那一刻,一切却好像停止了。。 吴邪并不记得,他当时到底是在一个什么状态,但是他清晰地记得那种剧烈的头晕,头晕到他无法思考,唯一的几次清醒都是一瞬间,他想的还是:怎么还没死?难受死我了!下辈子一定要不能再站错队!! 解开密码 吴邪感觉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似乎有人到了他的身边,在那之后,头晕才缓缓地消失,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解雨臣和他的伙计都在他的身边。 吴邪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最开始感觉只有一个脑袋,无论是说话,或者是抬眼,任何的动作都没法做到,他只能透过眼缝看到他们,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逐渐地缓了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被他们扶了起来,解雨臣道:“你走运,不是我们救得及时——” “我走运?”吴邪奇怪道。 “有东西咬穿了你的脸,可能是条蛇,毒液进得很少,全刺在你嘴里,以后你讲话肯定更难听了。” 吴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果然贴了胶布,又摸了脖子,都被处理好了。 “那些蛇?”他问道。 解雨臣看了看四周:“应该还在,我随身带的草药,全部撒在四周,这里应该安全。你晕了两个小时,少说话,不然脸上的伤会留疤的。”又递给他水,做了个侧脸的动作,“喝水,把脸往一边倒,否则会从一边漏出来。” 吴邪现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现在他喝水,会漏,还是侧漏。 看了看四周,他还躺在晕过去的地方,确实没有被移动过,那么确实只有两小时时间。 “你没事吧?”吴邪问道。 “没事,我没碰到蛇,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躺在这里,然后——”解雨臣指了指另一边烧焦的古尸,“还有它,看不出,你还蛮能打的。我以为你死定了。” “如果我挂了,解家和吴家就扯平了。”吴邪咳嗽了几声,解雨臣问他什么情况,怎么会弄成这样。 吴邪把经过简单地和他说了一遍,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解雨臣没有在他昏迷后,立即出来看他的情况,而是继续往里爬去,进入到了缝隙的尽头,完成了既定的工作,然后再出来看他死没死。 吴邪:小花,你就这么无情吗?好歹咱们青梅……啊呸!竹马竹马,还差点定了亲,怎么就这么不仗义?!没爱了!! 解雨臣:咱俩之间本来就没爱! “这条绳子太长了,就算拉得再紧,我们的体重也会因为力矩的原因把绳子拉成一个弧形,绳子两段打结的固定处就会承受很大的压力,我不知道爬上去之后绳子会不会中途崩断。”解雨臣见吴邪看着绳子发呆就道,“所以我把绳子在这个房间的这一头系得很高,这样,压力会更多地集中在这一边。那样,只要有人看着,我们能在绳子断之前提前知道。” “哦,”吴邪现在感觉很不爽,态度也就跟着不好起来,“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那个消息机关室是什么样子的?” “呃。”解雨臣的脸色有些异样,“没法形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他的表情告诉吴邪,他必须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那是什么。 吴邪:要你何用?! 他叹了口气,就想站起来看看身体状况如何,才动了一下,胳膊肘就压到什么,低头一看,是那片陶片。 同时他看到了陶片的边上,用陶片写了一些东西,歪歪扭扭的。 他记起昏迷前,曾经给解雨臣留的口信,就是用这陶片,他十分的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信息写清楚。现在看来他还是写了一些东西的。 吴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忽然他就愣住了——地上歪歪扭扭的字,数量非常多。 他用手电照去,发现那是很长的一组数字。 189652802200059 “这是什么?”吴邪问道。 “这不是你的遗言吗?”解雨臣反问道,“我以为是你的卡号和密码。” 解雨臣:我还以为能得到你的钱呢! “我的遗言?”吴邪觉得莫名其妙,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而且他为什么要写这些数字? 他想不出自己有任何的理由,会写下这些,他看着最后几个数字,那是他熟悉的,记忆中的。 02200059 这是打开那只放着铜鱼的盒子的密码。 但是,他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脑字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些数字的记忆。 吴邪:我的脑子难道有点问题? 吴邪站起来后,解雨臣才发现他背后的伤,他摇摇头,默默地给他包扎,想要暂缓行动,但是吴邪却说他能挺住。 解雨臣:啧!死要面子活受罪! 接着,他们又开始了探险,来到了一个石室中。 在石室中心的水下,有一个巨大的东西。 水非常清澈,但是凉得吓人,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忍受那种刺骨的感觉。 吴邪小心翼翼地往下膛着,一直走到水没到腰部,就能完全地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 那真是一个无法形容的物体,吴邪只能肯定,那是青铜做成的,一眼看去,像一只巨大的马蜂巢。 因为不规则的表面除了紧致古老的花纹之外,还有无数的孔洞,这些孔洞中都有铁链连出,通到水下石壁上的孔中。而从轴承上连过来的几条铁链,也连在这个奇怪的巢上的几个洞内。 “我的天!”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古老的密码模块。” 然后,“无解”合作,解开了密码。 在石室的石壁上,那些放着古籍的空洞出现了奇特的变化。有些空洞之中,那些浮雕石被推了出来,有些空洞则没有。 整个石壁变成一个非常奇怪的拼图,有些地方被拼上了,有些地方没有,还是一个洞。 “正确的答案,就是这个?”吴邪喃喃自语道。 解雨臣坐倒在地上,拧开酒瓶喝了几口:“枉费我们搞了这么久,这答案看上去倒是出奇的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呢?”吴邪凑近看。 解雨臣沉默不语。 吴邪想继续思考,却发现已经脱力了,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 沉默了半晌,解雨臣揉了揉太阳穴道:“再想也没用,到了这一步,其实和我们没关系了。这应该就是根据广西那边的提示,能得出来的唯一结果,我们再回想一下过程,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纰漏,如果没有,那么,我们应该交接棒了。” 吴邪明白他的意思,“提示”,他们拿到了,而执行提示的地方在千里,不在现场,他们再怎么考虑也没用。 于是他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在心中慢慢地,把所有的过程都想了一遍。 最后,两个人一致确认,问题不大。 “如果,这样还错了,那只能说他们倒霉。”解雨臣拿出相机开始拍摄,把整个石室几乎所有的细节都拍了下来。 吴邪在边上,一下就放松了戒备,感觉上,这比他任何一次旅行都要轻松,如此这般,工作就能告一段落了。 “你说,这些张家的后人,为何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解雨臣问道。 吴邪回道:“一点也不复杂,如果你自己考虑,就会发现这是唯一的方法。你试想一下,如果是古代,我们一定对此束手无策,你得把这些东西全画下来,然后快马加鞭,从四川送到广西,当时这两个地方都是非常深的深山,没有任何的道路,你知道来回需要多少时间吗?” 他顿了顿,接着道:“没有一年是做不到的,而且,老虎,土匪,强盗,广西那边以前基本是属于无人区,南蛮流放之地,而这里是黑虎羌番,所以事实上,在那个时代,要进入张家楼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不要忘记了,这座陵墓是移动的。” “那么,张家后人本身不是也非常危险,也许路上他们的宝贝子孙会挂掉好几个,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自己的祖先全部葬到一起呢?然后又不停地移动那座陵墓。”解雨臣道。 “我想,那应该是不得已的行为。”吴邪叹了口气。。 照片被导入电脑,在附近的镇上通过公用电话线拨号上网传到广西巴乃,然后由那边的伙计快速送到霍老太的手里。 错误密码 广西巴乃。 等了好几天,都要无聊到发霉了,才收到了从四川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是几张照片,梦璃看了看,发现这里面的照片跟他们这里的图案似乎是一样的。 虽然接下来会有错误的密码传来,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向前,她也不能阻止,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减少伤亡。 根据吴邪他们在四川提供的密码破解,前面挡住的石壁门竟然开了,开启之后,他们一直往里走,通道很狭窄,几乎是只能够匍匐爬行。 整个通道的基本形状是方形的,通道的地上有很多废弃腐朽的干裂滚木,胖子说这里像是盗洞,而地上的这些他认为是当地人拖拽棺椁时留下的痕迹。 随后,他们又遇到了一堵石墙,再次再次拍下照片,发给吴邪他们。 四川。 过了五天,广西那边才有消息反馈。 吴邪和解雨臣看到了比他们寄去的更多的照片,吴邪一下就看到了他们是怎么运作的。 在他们那边的石壁上,小哥他们和他们这里一样,刮掉了整个浮雕的表面,原来,石壁外层的浮雕是雕刻在一层非常像石头的东西上,在照片的背后,有人写道那是用一种蛋清混合马粪的东西,粘在了一块平整的巨石上,然后在上面浮雕了那些图案。 这一下解释了为什么浮雕那么的草率,因为这种材料不能过多地雕琢。 浮雕铲掉之后,只有几个地方是真正在那块巨石上雕刻出来的。那些部分是铲不掉的,一对比就发现,这和这里墙壁上孔洞的位置一样。 而且,这些真的在巨石上雕刻出来的碎片,貌似是一种按钮,可以被按人到巨石的内部去,他们按照发去的照片,把巨石上对应的那些碎片,一个一个按了进去。 然后吴邪看到的一张照片是——胖子光着膀子竖着大拇指站在分开的巨石前,巨石中间裂开,出现了可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照片后面写着:干得不错。 吴邪和解雨臣击掌庆贺,但是,他们立即又发现,在这些照片后面,还有其他的照片,那又是一道石墙。 背后的附言更加简洁:第一道石墙后四百米,出现第二道石墙,请再接再厉。 照片上又是很多很多的浮雕图案。 吴邪和解雨臣苦笑,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没有疑惑,因为不管照片上是什么,他们不用解开它,他们只要下去,去到第二条机关的走廊,再来一遍就可以了。 第二次他们准备得更充分,在第二天就得到了第二组浮雕的排列提示,然后三天后,他们打开了第三道石墙,期间再也没发生什么。 解开第三道石墙之后,吴邪和解雨臣拿到了他们的反馈,根据这机关的数量,吴邪知道这是最后一关了,小哥他们进去之后,面对的应该就是张家楼。 吴邪和解雨臣在石室收拾东西,最后看着那些浮雕,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一切真的就结束了。 吴邪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也从来没有那么有成就感过,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担不了大事的人,这一次他证明自己做到了,而且,那种成就感真的很舒服,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那么执著地追求成功。 解雨臣也很高兴,心头的大石放下,现在只要等他们那一边的消息就行了。 他们确定再不需要待在这里了,就下到悬崖下面去,如果有好消息,那他们就回到村里,或者干脆也赶到广西去,在巴乃等庆功。 吴邪心里想着霍老太答应他的事情,但是没急着兑现,一方面浑身是伤,也没体力再去想这些,另一方面,他不想显得自己太功利,他还是想让解雨臣自己提出来告诉他。 广西巴乃。 过了好几个石门,大概一两公里,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丝非常奇怪的光亮,他们都以为那里就到达了张家古楼,兴奋得要命。 当他们到达了那个光亮的终点走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隐秘的山谷。 他们从洞口爬出,顺着山腰爬上山顶,就发现他们仍旧在所在的那座山附近,很多景现他们都曾经看到过。 在山上找了很久很久,样式雷上标示的通往张家古楼的隧道,几乎只是一道笔直的石道,然而现在他们却没有发现有任何的石道。 于是霍老太就让所有人退回去,重新按照吴邪他们的提议每个机关经过,走出的仍然是山中。 但是就在最后的折返中,出现了意外,这条隧道竟然变成了死胡同,他们的面前出现了石壁,小哥觉得情况不妙,立即让他们回去。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入口,竟然发现不是他们进来的口子,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型的洞穴,这个洞穴的底部全都是水潭坑坑洼洼的。 进入张家古楼 唯一能研究的东西,就是面前的这个水潭了,水潭并不深,从上面看下去水潭的底部沉着大量的白骨,都是人的骨头。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是霍老太忽然皮下出血,他们才意识到要出事了,洞里的空气有问题。 那个洞里的空气有毒,他们戴了防毒面具,但是没有用。 “这毒气的腐浊性十分强,是直接被皮肤吸收的。”梦璃神色微凛,说道,“立刻退回隧道里,我们在那里应该可以坚持一下。” 这条隧道里的机关,只能错误两次,第三次开始,机关就会把所有人引向一个充满毒气的洞穴里。 两拨人都开始产生了不信任的感觉。 在这种状况下,胖子和霍老太都开始怀疑小哥的判断。 “小哥,你说我们都试了三次了,真的一点机关都没有吗?”胖子问道。 刚刚梦璃跟着小哥,确实分别把每一寸墙壁都摸过了一遍,但是她这边似乎确实没有什么机关,至于那边她就不知道了。 其他的人大多数都是外行的,怀疑他们的能力,但是又没有其他任何有说服力的想法。 后来霍老太用自己的威信压住了危机,接下来的几小时十分难熬,他们使用了所有的东西堵住隧道口,不让毒气过快涌入。 “这样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梦璃说道。 “这里该不会也有尸胎吧?跟云顶天宫那时候一样,找那东西出来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胖子说道。 小哥却摇头,否定了这个的存在,而他提出了唯一可以让他们获救的办法。 他们可以在隧道的两头各站一个人,在入口处的人一定不会变,但如果隧道的出口会移动的话,在隧道里行走的人往回走,从入口再次进来之后,守在隧道出口的人就有可能看到隧道口移动的真相。 因为在隧道出口发生的状况可能让人匪夷所思,所以这个人选必须是小哥,而胖子守在入口的位置,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入口,通过隧道。 说干就干,小哥就往洞穴里走去,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回来,梦璃想了想觉得不对劲的。 “你们都在这里,我去找他。”没理会其他人,梦璃就直接进了小哥刚刚进的洞穴里,一个水潭一个水潭地去看,然后回去通知其他人一起找,小哥不见了。 “丫的!即使是职业失踪人员也别总是在关键时候就没影了吧。”胖子觉着这么一个关键人物竟然不见了,那剩下他们那肯定没戏了。 其他人都颓然地坐了下来,梦璃也坐了下来,顺便提醒道:“尽量不要大口地吸气。” “什么情况?真要死在这里了吗?”坐在她身边的胖子问道,其实他也不是绝望,因为每一次都以为自己遇到了困境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就得救了,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命大的。 “你觉得小哥会是一个让我们全在这里等死的人吗?”梦璃反问道。 “那肯定不会,我怕他会出什么意外,这里……怎么说,给我的感觉太可怕了。”胖子说道。 梦璃说道:“你别忘了,这里是张家古楼……” “啊!”胖子在心里深深松了一口气,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小哥,张起灵,可是张家人,这里可是他的家,怎么可能会在自己家丢了? 刚刚他肯定是摸熟了这里面的机关,只是没有告诉他们,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想让他们进入张家古楼。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随着毒气吸入得更多,胖子首先昏厥了过去,而其他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好身体还在坚持。 梦璃把头埋进了膝盖中,看起来也像是昏迷了,奇怪的是,她没有感觉到刚才那样的眩晕了,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就听见那边传来了对话声。 “我找到了,跟我走。”原来是小哥,梦璃本来想要抬头,但是听到霍老太的声音,她就暂时装继续昏迷。 “那他们呢?” “他们不需要去。” “那梦丫头她?” “她也不需要。” 梦璃在心里“啧”了一声,就知道会这样,只是为什么他只带霍老太他们进去呢? 旁人不得而知,只有当事人知道。 接着就听见他们整顿装备出发的声音,当他们走进隧道之后,梦璃连忙起身,叫了几声旁边的胖子,但是没有反应。 她心想:这里的空气没毒了,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先跟上去看看情况。 梦璃小心地跟着他们,往里走了十几分钟,再次走出了隧道,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回到山外,而是进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这个隧道,变化了。前面的人都打起手电,梦璃远远看去,看到了一个水潭,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样的。 她看见小哥爬上了岩壁,紧接着,发现中间石台的上面出现一条石梯通往上方,他们走了上去,她往上看,他们一个个都往上面进去了。 等他们都进了去,梦璃才进去,发现面前的水潭很特别,呈现出葫芦造型,下头是水,上中间有一道石梁贴着水面通到对面。对面是死路,而在石梁的中段,她看到水面下有一些东西。 没有继续细看,她就顺着石梯走了上去,发现这上面原来是有一道铜门,她爬了上去的瞬间,铜门就自动关上了。 转过头一看,一幢巨大的古楼耸立在她的身后,黑暗中古楼显得无比陈旧,似乎在诉说着悠悠无尽的历史长河。 整幢楼一片暗淡,没有任何的光源,还好这一次因为各种原因,装备齐全。 梦璃从背包里拿出一盏矿灯,才从无尽黑暗中有一丝光亮。 面前的门半掩着,上面完全是灰白色的,摸了一把,全都是灰尘。 门腐朽得非常严重,上面的窗纸都已经全部腐烂,旁边是方格窗,这看起来像清代的建筑。 她慢慢地推门而进,里面一片漆黑,用手电扫了一下,就看到一个极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楼面,有四根柱子耸立在大厅中间,在房间的中间看到很多装备摊了一地。看来他们是把装备整理了一下轻装上阵了。 在这空旷的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连一点声音也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们应该是上楼了,因为花儿爷解释过张家古楼,有好几层,这里应该只是第一层。 可是,她围着这个房间的周围都找了找,发现竟然没有楼梯。 怎么没有楼梯?那他们到哪去了?坐电梯还是爬上去的? 梦璃对这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最后发现在一根柱子上似乎有人碰过的痕迹。 柱子上雕着几只麒麟,身子长得很像龙,几只麒麟的头部都很突出,那头部似乎被踩过,因为有个印。 她用脚也踩了一下它的头,忽然就听到咔啦一声,那麒麟竟然发生了移动。接着,一条楼梯从上头架了下来。 小心翼翼走上二层,只见出现了无数的架子,一眼能看去一个一个整齐排列数不清的数量,架子上面竟然躺满了铁人俑。 这么多的密陀罗,到底是选的是什么样的山,才会有这样的怪物? 往上照了照,发现横梁上密密麻麻地画着奇特的文字,这些文字似乎体系各不相同,每一行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梦璃扫了一眼,眸色深了深。 这一层和底层一样,也有四根巨大的柱子,跟刚刚的法子一样,她继续往上一层。 这一层有一只巨大的乌龟,乌龟的脖子和四肢都非常长,人面龟身,前肢的末端是人的手,后肢是乌龟的脚,脸是一张女性的脸,看起来似笑非笑。 再往上一看,这一层楼的天花板特别高,有特别多的横梁,在横梁的阴影中,她就看到挂着无数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个的盒子。 梦璃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刀,用力一扔,就把其中一根绳子切断,盒子落了下来。 打开一看,那里面是一只干枯的手,长着两根奇长的手指。。 原来他们打捞起来的没有右手的尸体,右手全都在这里,那些人,就是张家人。 同生死吗? 这手应该是死了之后才被割下来的,而且砍的应该是有奇长的手指的那只手,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隐藏身份,因为有这种手指就是身份的象征。 看着这么多的盒子,有新的旧的,这张家的历史,还有它的规模,可想而知有多大。 想了好一会儿,梦璃才缓过来,看见地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刚好就跟着脚印走,找到了下一段楼梯。 她爬了上去,再往上这一层,一下就看到了很多的木头围栏和很多塔楼一样,里面有很多隔间和走廊。 从楼梯口往前,发现所有的隔间都关着门,窗户上糊着黑色的纸,完全看不到里面。 梦璃随便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发现是锁着的,她轻轻一推,锁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应该是这锁太陈旧了,旧到自己脱落了。 房间不大,最多三平方米,里面放着一口黑木的大棺材。而墙壁上挂满了写满文字的木牌,这里应该就是张家的主墓室,而且埋葬的是张家每个时代的大人物,这里没有成千都有上百了,她觉得张家绝对是整个世界历史的见证者。 “咳咳咳……”这时梦璃突然咳嗽得很厉害,刚刚也偶尔一两声,她以为是这里的空气不太好,但是这次,她竟然咳出了血。 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肯定是有剧毒。 突然前面传来了声音,梦璃连忙走上前去。 那是小哥还有霍老太队伍里的一些人,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 “不好了,我们刚刚开了一间有毒雾的房间,毒气已经蔓延开了。”其中一个人对小哥说道。 “带我去。”小哥皱了皱眉,立即叫道。 “小哥……”梦璃喊道,小哥转身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更加难看了。 但是他没说什么,让人把防毒面具给她戴上,拉着她立马就跟着那些人走。 那些人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很低的房间,然后小哥把上面的木板一掀开,他们都一个接一个不敢懈怠就上去了,然后连忙把木板盖上。 这上面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夹层,梦璃看见了霍老太还有一些人都在那里坐着,这地板里的缝隙都被他们用布或者其他东西封住了,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霍老太看起来脸色惨白,看她的手的皮肤都有些溃烂了。 小哥立马上去检查她的情况,让其他人用东西把她的手脚包住,减少皮肤跟空气的接触,因为这里已经打开了,和外面的毒雾有了接触,所以这里的空气也含有毒气。 处理好她之后,小哥就带着梦璃来到了一个角落,让她脱了外套把自己的手脚包裹起来,他自己也同样这样做。 梦璃看着眼前的这情况,感觉这是在等死,又或者如果有奇迹的话,他们正在听天由命。 “你怎么进来的?”小哥问道。 “我跟着你们进来的,我就知道你又要自己一个人做傻事了。”梦璃说道,“别说连累我什么的,我可一点也不后悔,胖子会回去搬救兵的,我们还有机会。” 小哥摇摇头,对她说道:“把自己的呼吸调到最微弱,我们才有机会。”说完就拔起身上的匕首,然后拿起梦璃的手,在她掌心割了一刀,然后他也在他的掌心割了一刀。 这绝对不是自残,他说把呼吸调到最微弱,那就只能让身体变得虚弱。 只是对于梦璃来说,这真的是自残。 她用流血的手,握住了他流血的手,十指相扣。 “小哥,不要松开。”她说。 不再管其他,因为刚刚吸入了毒气,再加上现在被放血,渐渐的,梦璃就靠在小哥的肩膀上失去了意识。 小哥的脉搏也渐渐变得微弱,显然他的身体状况也已经变得糟糕了。 “同生死吗?” 他,或者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却无人应答。 同生死吗? 可以同生,不可以共死。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说要改变命运吗?那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机会吗?” 我可以死,他不可以。 我喜欢他,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我说过我会改变命运,哪怕付出一切。 我现在,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你可是要死了呢~” 是要死了,但是我还没有死,不是吗? 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 尽管我们比谁都清楚,长白山没有青铜门没有张起灵,但我们仍会相信那十年之约,因为,那是信仰! “那又如何?” 因为他是信仰,我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缓缓睁开双眼,夹层里的人都已陷入了昏厥。 “我们可以开始了。记得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我,不会忘的。请,等我…… 求助潘子 四川那边,吴邪他们休息的第二天。 解雨臣看着那些墙壁上的洞,百无聊赖地用手电照着,忽然他好像在洞里发现了什么,一下皱起了眉头,低下头仔细去看一个洞。 “怎么了?”吴邪问道。 解雨臣皱起眉头,咬了咬下唇,把手伸到那个洞里,拨弄了一下,就听洞里发出一连串咯啦咯啦的声音,又一块浮雕从里面长了出来。 他拿出一块碎石,给吴邪看:“这一块被卡住了?” 吴邪走过去,心已经狂跳起来,心说怎么回事。 “我们开合太多次了,有块石头崩了下来,卡在缝里,这一块就没推出来。”解雨臣说道。 糟糕!吴邪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退后一步看石壁,原来一共是四个按钮,那么现在变成了五个,那就是说,另外一边,原本需要按五个按钮,但是现在他们只按了四个。 可是,从小哥他们发来的那张照片来看,那道石壁还是打开了,密码错误,石壁还是打开了,那他们走进去,会是什么情况? 吴邪的冷汗顿时发散全身,那种恐惧难以言语,他们当时打开门,肯定以为也是万无一失,肯定会非常放松,如果忽然遭遇机关,那肯定是凶多吉少,而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这里的失误。 解雨臣立即就跳上滑轮,送出洞外,吴邪听着他在外面大喊,要把消息传递出去,但是他知道已经太晚了,从他们进去到现在最起码已经过了三天了,如果要出事情,应该已经出了。 一下子,所有轻松的情绪全部一飞而散,感觉像是以前帮别人作弊,交完卷才发现两个人考的科目不一样。 吴邪也走出洞外,两个人在悬崖上,进入极度忐忑不安的发呆状态。 解雨臣发了消息过去,让那边的人立即去查看情况,并且立即给他们反馈,但是消息到那边,再回来,最起码也要两天时间。 吴邪本身还想找点什么说辞,来安慰自己和解雨臣,但是这件事情随便想想就知道非常严重,他根本连自己的心脏都平复不下来。 那种焦虑,无法形容,他坐在那儿,想做点什么,偏偏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所有的一切又是自己的责任,那种暗火在体内燃烧,让人没法冷静。 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有让它烧着,焦虑到晚上,精力全部耗竭,人才颓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他们收到了反馈,只有几个字:“已经和他们失去联系。” 吴邪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 一下再也待不住了,他们下了悬崖,回到了附近的那个村子里,直接在电脑边上和在巴乃的人沟通。 吴邪他们的东西一到,他们也意识到坏了,立即派人进去,但是,已经没有反应了。 现在他们已经采取紧急的措施,准备派人进去查看。让吴邪他们继续等消息。 当天晚上一夜难寐,不知道是太久没有睡床了,还是因为焦虑。第二天,还是没消息,连进去查看的人都没出来。 吴邪捂着脸就明白,不可能有好消息了。 还是等着,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到了一周之后,吴邪就意识到什么,但他还是让对方每天都要给他消息,那边整个已经绝望了。 解雨臣拍了拍他,道:“别骗自己了,里面肯定是出事情了。” 解雨臣从来没有那么不知所措过,如果是平时,他还能冷静下来,因为他身边有小哥、梦璃和胖子、阿宁他们,但是忽然间,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想起了很多时候,当他们在七星鲁王宫,在海底,在长白山,那些时候他都是和他们在一起,被困住,遇到危险也是在一起,他从来都不觉得有那么焦虑,但是现在…… 吴邪再也待不下去,他立即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广西现场。 在离开四川的车上,吴邪才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冷静地分析情况。 解雨臣说的其实没有错,他现在去广西,单身一人,就算霍老太的手下敢放他进去送死,他进去能救出他们的机会也不大。 他们的那支队伍,有阿宁,有胖子,有小哥,有梦璃,高手林立,如果他们被困在其中,凭什么他这样身手的人能救出他们?而要救他们出来,必然需要一批至少和他们相当的人。这种人,短时间内是找不到的。 而霍老太出事,这个消息在他们来说,足够能够调动起霍家的力量,但是江湖事情往往不同于表面,霍家内部必然有利益冲突,当家出事,对于下面的人来说,首先是一个机会! 他们首要会做的是什么,很难说,而如果把消息宣扬出去,那么形式就更加的复杂,不仅不会有人真心地支持救援活动,说不定,还有人会阻碍。 所以,解雨臣的打算是先压着,需要通过迂回的方式,而如他说的,吴邪没有小哥他们在身边,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件事情不是他能解决的范畴,其实细细想来,确实就是如此。 吴邪在车上想着他的计划,就发现毫无头绪,以前有什么情况,他会立即想到胖子,现在,他翻遍手机里所有的人,除了一个潘子,没有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了。 而潘子,已经归隐田园,他应该去打扰他吗? 但是,他真的无法再等了,他经历过那些险恶的环境,知道时间是多么重要,解家人谨慎的性格他可以理解,但是他吴家五爷的义气和豁达,也在他的血里流淌。 吴邪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真的是豁出去了。 为了节约时间,吴邪在飞往长沙的机场上,给潘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的潘子,有点意外,吴邪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说他需要夹一只喇嘛,希望他能够帮他。 吴邪原以为他会立即答应,没有想到,他却迟疑了一下,只对他道:“好,你来了再说,我去机场接你。” 吴邪心中有些异样,感觉不太对。难道他那边,有什么变化? 一路上忐忑不安,想着他最后的语气,感觉不像以前他的口气,难道在他那边,他的生活有什么变故? 到了长沙,一出机场,就看到潘子站在车边,吴邪看到他,一下就惊呆了,几乎没认出他来。 潘子竟然有了白头发,看上去,比之前看到的,老了好几岁,虽然背脊还是硬朗的,但是一眼看去,无比的刺眼。 吴邪和他相对而视,一下子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三爷,气色不错。”潘子勉强地笑了笑,接过他的包,放到车的后备厢里。 吴邪坐到车里,发现这是一辆二手车,比他原来开的那辆要差很多,潘子虽然一直是土不拉叽的打扮,但是,这一次看到他,吴邪就感觉他身上的那股气没了,不再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身上矬了几个洞都能站起来的潘子了。 车子颤抖地开出机场,吴邪就问他:“原来的车呢?” “卖了。这车是问我朋友借的。”潘子道,“原来那车,是三爷给我的,三爷没回来,这里铺子里的货都给下面人抢挂光了,下头的土耗子都来要债,我给卖了还了点债,不能让那帮小人说三爷的坏话。” 吴邪有点哑然,三叔的铺子,出事之后,他真的一点也没管。 “你不说你找了一女人,嫂子呢?”吴邪问道。 “女人。”潘子苦笑了一声,“咱这种性格,他娘的没资格要女人,也别去祸害人家的女儿了。”说着看向吴邪,“你呢,听你电话里说的,你还在搞那些破事,怎么回事?” 吴邪摇头:“还是那烂摊子。”事情又说了一遍,才问他,“以你的经验,现在组个这样的队伍,要多少钱?” “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要每人给个一万雇外地人,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这些人没用,有用的人,不光看你给多少钱,会看你的背景。”潘子说道,“三爷这样的身份,叫谁都会考虑考虑,因为他知道,三爷叫他们是去赚钱,但是,你现在不行,这些鸟人,你根本服不了他们,到时候,不知道谁吃了谁。” “那有什么办法,那小哥和胖子都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要是他们死在里面了,我他娘的。”吴邪叹了口气,又想起了盘马的话了,心中就很不舒服。 潘子没说话,只是点起了根烟:“干我们这一行,早有这觉悟了,不过,他娘的,我最有这觉悟,却死不了。” “三叔的铺子现在怎么样?”吴邪问道,“你能摆平吗?找几个能干的伙计?” “铺子?”潘子骂了一声,“他妈的哪里还有什么铺子,全烂了,那群鸟人,平时三爷对他们怎么样,现在他们是怎么回报的,只有几个地方的盘口,还算有点良心。等下,我约他们几个盘头出来吃饭,看看他们肯不肯帮忙。” 吴邪颇有些吃惊,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三叔下面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糟糕?” 从塔木陀回来并没多少时间啊? “人心这种东西,真他妈恶心。”潘子道。 车先开到郊区,有一幢农民房,潘子把车还给邻居,说一会打的,就带吴邪进了他家里,那是他租的房子,里面真是家徒四壁。 吴邪看着感慨,道:“这也太不会捯饬了,这和住大马路有什么分别,就你这条件,你嫖妓都没人来。” 潘子苦笑道:“他娘的,反正就一个人,弄得好又如何,房子又不是自己的。” 吴邪问道:“为什么不去买一套?”。 “买不起,我一直以为三爷会一直在下去,等老了就和三爷一起去住养老院去,也没存什么钱。谁知道会这样。”潘子从平板床的床底拿出板凳,给他坐。 人心 吴邪踢开一边塞满了饭盒的垃圾桶坐下来,就看到在一边,摆着三叔的灵位。 “三叔到底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呢,你搞这个,太不吉利了吧?”吴邪说道。 “正因为不知道,先把功夫给做足了,万一三爷在那边吃不上饭怎么办。”潘子递给他几瓶啤酒。 吴邪拧开喝了,边观察四周的细节,发现这里电视也没有,只有潘子的床边有个破收音机,他的衣服倒是非常笔挺干净地挂在一边,一看就是精心伺候过的,看样子这是他当兵时候的习惯。 潘子说,他是个粗人,对于他这种刀口上混过来的人,每天能睡到自然醒,醒过来发现是在城里,没人杀没人砍,已经是很幸福了。 潘子打电话求人办事,有几个电话,只说到吴邪来,有事情找他帮忙,就立即被挂掉了,有几个干脆打不通,只有两三个电话,是说到了吃饭的事情。 打完之后,潘子看了看吴邪,还安慰他:“没事,有三个人会来,比我想的好多了。” 当天晚上,吴邪就在国贸的饭店里见到了那三个人,那是以前三叔在的时候,这几个都是和三叔关系最好的嫡系,他都是叫叔的。 见面之后,他们也都点头,但是吴邪也发现了,这一次,他们全都没有站起来。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非常的勉强,才逐渐放松下来,潘子点了菜和他们闲聊了一下,就进人了正题。 他们当时有一套说辞事先想好了,也没说那张家楼如何恐怖,只说那地方如何之可能有货。 说完之后,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吴邪说道:“几位叔,现在世道不好,这么大的油斗,很难碰到了,我想借你们几个入,或者咱们几个联手干一票。” 他看着他们的表情,却发现他们都出现了一种为难的表情。 “小三爷,你这算是夹喇嘛吗?”一个人就问他,他记得这家伙叫邱叔。 吴邪想了想:“算是,也不是。” “江湖规矩,你这喇嘛夹之前,你得甩点东西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知道这地里的东西说不准儿的,你没下过几回地吧,我就是卖你面子,我手下的兄弟也不会听我的。”邱叔说道。 说完其他两个都点头:“小三爷,现在大家混日子也不容易,差遣兄弟不是那么方便的,上下都得掏钱。” 潘子道:“今天的份子钱,三爷不是早就预了嘛,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们也算是看小三爷长起来的,这么说多生分。” 那邱叔说:“三爷预的是三爷的钱,你也说这是小三爷,你小三爷是三爷的儿子吗?如果你小三爷是三爷的儿子,那这三爷的钱,就是你的钱,可惜你不是啊,这不倒霉催的吗?凡事我们都讲个理字,这钱我是拿了,我是花了,但是,那和你没什么关系。”说着又看着潘子,“人家小三爷都管不了这钱,你潘子凑什么热闹。” 那家伙嗓门说着就响了起来,边上两个人忙劝他:“老邱,潘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别说这话。” 潘子就冷笑不吱声,那邱叔继续道:“小三爷,咱们在这儿给三爷面子,也叫你一声爷,你要真想起这个事,也好办,你把杭州三爷那铺子的房契押给我们,我们给你人,你东西能拿得出来,是你的运气,你拿不出来,那算你倒霉。” “我操你妈!”潘子一下就爆了,“妈的,我说今天你怎么肯出来,惦记着三爷的本铺是吧,我告诉你,我潘子现在没人没钱,但是他娘的老子宰过的人,比你的手指头还多,你试试动三爷的祖产,老子一把刀杀你全家。” 潘子爆完,那邱叔显然也是忌讳潘子的脾气,知道他真的干得出来,就瞪着他,另一个什么叔就道:“哎呀,自己人不要这样。” 邱叔一拍桌子站起来就道:“得,你狠,你抱着吴三省那家伙的祖产去死吧你。”说着看了吴邪一眼,“什么小三爷,我呸,老子算是做慈善,到这儿来最后叫你几声,我告诉你,吴三省不在,你在长沙城他妈算个屁,你他妈就是狗也不如,我明天就放出话,你他妈有钱都夹不到喇嘛,我等着你跪着来求我!” 说完他甩手就走,另两个一看这饭也吃不下去了,也急忙跟着邱叔走了出去。 一下子饭桌上就剩下吴邪和潘子两个人。 吴邪完全蒙了,根本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好久,才有一股恶心涌上心头。 人心这种东西,不可言,不可研,不可验。果然呐,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潘子显然已经经历过很多了,已经无所谓了,他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对吴邪说道:“现在,你知道这帮到底是些什么人了吧。” 当天晚上,吴邪和潘子喝了二十罐啤酒,他们躺在酒店外的草坪上,看着灰蒙蒙的天,也没说什么话。 晚上回到潘子那里,潘子叹气,想了想就道:“三爷下面的人是靠不住了,我明天帮你去问问其他盘口的人,有没有兴趣。” “有戏吗?”吴邪心里想着,如果没戏,那他只有一招了,那就是报警。虽然结局非常惨,但是至少还能有救他们的希望。 “不好说,本来希望就不大,因为你吴家的太爷去其他的盘口求人,这已经告诉别人吴家失势了,加上刚才王八邱的话,就很难掰回来。但是,总要去试试。”潘子道。 果然,第二天早上他就去了,中午的时候他提着外卖回来,问他如何,他就苦笑摇头。 吴邪看到他的手臂上,有很多的淤痕,就问他怎么了,他道,去另一个小盘口,正碰上王八邱的人,打了一架。下午他再去其他几个地方问问。 吴邪看着他的表情,就意识到,他自己几乎完全没抱什么希望,就拍了拍他,说算了。 潘子说道:“小三爷,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和你两个人去,人少点还轻巧点。” 下午潘子出去的时候,吴邪给他写了张纸条,告找到了能帮他的人了,让他不用担心,就自己离开了。 潘子的身体大不如前,而且他本来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吴邪不忍心再把他拖进来。 走出潘子家,来到马路边的那一刹那,吴邪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吴邪收到了一个短信,是解雨臣发来的。他打开,翻出来看了一下。 “听说了你在长沙,知道你的困境,如你真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切去救他们,请到如下地址,我在那里为你准备了一个东西,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短信的后面,附有一个长沙城里的地址。。 吴邪有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对方在北京听说了他这里的事情,老九门的耳目还真是厉害,此时他无限迷茫,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打了车,让司机开往那个地址。 面具 车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幢毫不起眼的住宅楼,十分的好找,吴邪觉得,有可能和之前成都那边一样,里面别有洞天。 门敲开之后,发现屋里非常暗,从里面出现一干瘦干瘦的女人,第一眼他几乎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男是女,她穿着很中式的衣服,问道:“找谁?” 吴邪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把解雨臣的短信给她看,她就道:“花儿爷,明白了。” 说着让他进去。 一进屋,他就闻到一股剧烈的房间不通气的味道,屋子里非常干净,但是似乎很久没有开窗了,而且光线也非常的暗淡。 吴邪环视,发现这屋子一边放着一个巨大的化妆镜,然后四周,竟然全部都是柜子。还有很多的好似发廊里的东西。 那女人从内屋拿出一只盒子,放到他面前。 “花儿爷给你的东西。” 这是一只月饼盒子大小但是很薄的陶瓷盒子,吴邪苦笑,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下就愣了。 盒子里盛着锦缎,锦缎上放着薄薄的一层东西,乍一看很像是面皮。但是仔细一看,那是一张人皮面具。 虽然见过易容,但是这还是吴邪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人皮面具,原来是这种好像食物一样的质地,他心中好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吴邪问那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却发现那姑娘根本没理他,他捏了人皮,发现还是蛮结实的,于是从盒子里拿了起来,在他面前展平。 这一展平,吴邪就冒出浑身的冷汗。他一下认出了这是谁的脸。 这是三叔的脸。 吴邪明白了解雨臣的意思。那一瞬间他全明白了,但是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给他准备了一张,三叔的人皮面具。他不会是想向他展示一下易容术。 他是想,让他戴上它。 吴邪忽然间非常佩服他,他在千里之外,知道了这里的情景,并且作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他知道,不管吴邪如何地努力,不管吴邪如何地去找老关系,整件事情都无法挽回了,三叔在长沙的势力已经完全崩盘,变成了无数的小利益集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指挥他们。 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叔回来。 但是三叔已经回不来了,那怎么办? 他们,来创造一个三叔。 但是,看着这张人皮面具,吴邪忽然觉得,一股从脚底涌上来的寒意,没有任何缘由地,让他发起抖来。 吴邪不知道这是因为害怕,因为惶恐,还是因为兴奋或者其他什么情绪,事实上在这一刻,他体内有无数的情绪完全崩乱了,他的脑海里产生了无数的景象,一些是三叔的,一些是如果他成为了三叔之后,面对各个人的,还有独自一人的时候的,脑子一片混乱。 同时,小哥、梦璃和胖子、阿宁的脸,不停在里面穿插。 好在只是一瞬间,吴邪立即就静了下来,手心开始冒汗,他开始很冷静地来考虑这个问题了。 几秒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别无选择的选择。 “这东西怎么戴?”吴邪问那姑娘。 “你如果愿意戴,我会帮你戴上,整个过程需要四个小时,可以保持四个星期。你想好了吗?” 吴邪心说足够了,他只要把他们救出来就行了:“逼真吗?” “这个,我帮你戴上之后,你可以自己判断。”那姑娘指了指一边躺椅,让吴邪过去躺下。 吴邪走了过去,躺了下来,她立即就把那张人皮面具盖到了他的脸上,那一瞬间,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三叔当年的一句话: 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吴邪在小旅馆的厕所里,看着镜子里的脸。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任何的想法,他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 那个人很熟悉,但他不是他。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混合着一种“逃脱”感和“恐惧”感。 他好像借由这张脸“逃脱”了作为吴邪的命运,但是进入了一个更加让人不可能控制的“人生”里。 这种不可控制是真正的不可控制,包括了无数的可能性。 吴邪几乎无法预测,他之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的时候,他即使没有面对镜子,都会轻微地发抖。 现在好多了,很多东西,一开始你会觉得无法接受,但一旦你接受了,也就这么回事而已。 “我只是给你一张皮,这张面具除了戴在你的脸上,还需要你自己戴到你的心上。”那姑娘临走的时候,淡淡地看着吴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戴到我的心上?吴邪看着镜子里的“三叔”,摸了摸了自己的心口,想着当年解连环戴上三叔的面具时,有没有也被这样教诲过。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戴上了,戴在脸上的面具能撕下来,戴在心上,又会如何? 吴邪从衣橱里拿出了一套衣服,那是那个姑娘给他的,是三叔喜欢穿的那种带点古风的外套。 脱掉了他的T恤,换上了那套衣服,吴邪心说:小花的服务真的很周到,非常合身。 这样想着,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但是没有回音。 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吴邪有意挺了挺腰板,提醒自己,出了这个门之后,他就是另一个人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用刻意,走在路上,他的步伐自己变了,路过大堂的时候,他照了一下衣冠镜,发现自己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异常的冷冽。 三爷归来 在湘江边上的咖啡馆里,吴邪和潘子碰头,潘子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一下愣住了,他浑身发抖,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几乎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冷静了下来。 “小三爷?”潘子试探地叫了一声。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吴邪苦笑。 潘子还是看着他,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你这是要干什么,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吴邪把他的想法,还有解雨臣给他面具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 这是他唯一可行的计划了。 潘子看着吴邪的脸,很久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又像在打量面具的逼真程度。 过了很久他捂住了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干了?” 吴邪点头。 “小三爷,三爷的日子,不是人过的,这话有很多种意思,总之,以你的品性,绝对扛不过去的。”潘子道,“你知道,我们都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你看到的,只是我们最温和的一面,这个行业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的想象的。” 吴邪叹了口气,这种话,他知道潘子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他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他好。 他说:“我想去救他们。我很想去救他们,我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所以,扛不住我也会扛。” 潘子继续看着他,问道:“面具能维持多久?” “四个星期。” 他点了点头:“那时间有点紧,我们必须加快时间了。” 吴邪看他的意思是同意了,松了口气,潘子这一关算是最好过的,之后现在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我们第一步应该做什么,去找王八邱算账吗?” 潘子摇了摇头:“你知道刚才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吴邪摇头。 他继续道:“你犹豫。在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你的脸上满是犹豫,这是你特有的表情,在三爷脸上,是看不到这种表情的。”他顿了顿,“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应该是让你没有一点破绽,否则,你只有一张空皮囊。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谁也瞒不过。” 三叔遇到事情,一定是自己先有一个判断,很少会有征询别人意见的表情,看人的时候,他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吴邪需要实打实地站到他们面前,告诉别人,他就是三爷,他回来了,不听话的人准备死。 而接下来的日子,吴邪要自己扛下去,就像潘子说的:“这只是第一个难关,你还没尝试就说做不到,那之后的所有事情更别提了。这不是拍电影,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走吧,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继续,我来想想办法,你也要随时记住,你现在就是三爷,这里到处都是三爷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 吴邪点头。 潘子起身,忽然对他道:“三爷,走吧。”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涌起一股难受的情绪,好容易才忍住站了起来。 潘子走在他的前面,帮他把门打开,他忍住道谢的冲动,径直走了出去。 那一刻,吴邪忽然觉得自己开始失去了什么,那失去的东西一定是平时没有注意到的,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无比的沮丧。 正想着,忽然前面的路边有人分别从几辆车上下来,全部朝他走了过来,竟然是王八邱。 吴邪回头看了看潘子,潘子也是一愣,就见王八邱带着四个人,看着他笑:“三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兄弟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吴邪不能说话,因为他一出声就露馅了。 所以,他迎着王八邱上去,抡起左拳就狠狠地朝他鼻梁上打了过去,走的时候还踹了几脚。 潘子看他走了,呸了一口,也跟着他来了。 他们走过一个路口,看到那几个手下立即去扶王八邱。 吴邪加快步伐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现自己的手肿得像馒头一样。 “下次用巴掌。”潘子道,“用拳头打他是给他面子。” 吴邪看了看后面,就问:“没露馅吧?” “不一定,他一定是布了眼线,一直跟着我或者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以为三爷回来了,立即过来看风水,刚才的反应不错,就是打得不够狠。” “还不够?” “要是我下手,咱们就不担心他有没有看出来了。”潘子道,“不过不管他有没有看出来,这一顿揍他肯定也迷糊了,暂时不管他,我们快走。” 他们一路上了出租车,潘子说不能去他原来的旅馆,也不能去他那里了,到今天晚上全长沙肯定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得先躲起来,但也不能躲太久。 因为三爷从来都不怕那帮鸟人,明天一定有一场硬仗。 如果明天能熬过去,立即回杭州的本铺,就可以消停很长一段时间。 吴邪点头。 潘子说道:“今晚不能睡了,我得告诉你怎么才能混过去,不过,明天也不能像我说的那样硬碰硬,一个晚上你肯定没法学成三爷的样子,明天我找个地方,你在里面,我在外面,让他们只能看到你的脸,你不用说话,但是要训他们。” “不说话怎么训?”吴邪奇怪道。 潘子就神秘地一笑:“我等下教你三爷神技的第一招,沉默训人。” 当天晚上,吴邪几乎通宵在练那沉默训人的招数,其实就是隔空摔账本。 但这摔账本,也是要摔得有技巧的。 吴邪练了一个晚上,终于略有小成,扔着扔着也有了心得,最后,还需要摔一只烟灰缸,作为总结。 这烟灰缸要扔向潘子,作为他办事不利的惩罚,以便潘子可以借这个发飙。 凌晨的时候,吴邪睡了一会儿,潘子在早上五点的时候,群发了短信:“收鳞,九点,老地方。” 这也是暗话,和龙脊背一样。 他们两个起来后穿戴整齐,出门时潘子道:“三爷,你就是三爷。” 吴邪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在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刚转弯出去,忽然从路口的黑暗处出来一个人,一刀就砍在了潘子身后。 猝不及防之下,潘子一下翻出去几步,后背的血洒了一地,那个人回身立刻朝吴邪扑了过来,手里是一柄砍刀,对着他的脖子就砍。 吴邪急忙闪过,潘子已经爬了起来,一把揪住那个人的后领,几下就把刀抢了过去,那个人用力挣脱了,吴邪立即看到他身后的黑暗里,走出了六七个人。 他们这时二话不说,朝着他们扑了上来。 潘子的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了,他抓着砍刀,轻声对吴邪道:“不要跑,看着我,镇定。” 吴邪的身上全是冷汗,没有说话,就见潘子把刀一横道:“才七个人,王八邱舍不得出钱吗?” 王八邱?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这就是人心吗? 潘子砍翻了三个人后,其他人立即跑了。 后来,又来了一帮人,是南城的小皮匠,两帮人一对话,立即就看向他们,领头的一挥手,迅速向他们逼过来。 但是没走几步,对面的人却停了下来,都看着他们身后。 吴邪看见他们的表情很尴尬,潘子也觉得奇怪,停下来回头看。 吴邪回头看到,他身后路边的几辆车,车门陆续打开。 走出来好多人,霍秀秀走在最前头,穿着一身休闲装蹦蹦跳跳地上来,勾住他的手对他道:“三叔,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没等他说话,他看到另一边解雨臣穿着西装和他标志性的粉红衬衫,一边发着短信一边也走到吴邪面前,头也不抬地发完了,才看看对面的人,说道:“送三爷去‘老地方’,遇到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不管是人数还是声势,他们这一边都是绝对的优势,对面的人立即瓦解。 解雨臣看着退后四散而跑的人,把手机揣入自己怀里,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一些人追了上去。 吴邪看见四周好多行人远远地看着他们这边,觉得这样目标太大了,就道:“算了。” 潘子走了回来,道:“花儿爷做得对,这些人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样其他人再想找人来暗算我们,对方接生意的时候想到前人的下场,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说着看向解雨臣:“花儿爷,又欠你一个人情。” “扛得住吗?”解雨臣问他。 潘子点头,解雨臣指了指后面:“上车。”说完看向吴邪就笑:“三爷,走一个。” 解雨臣开车,吴邪坐在前座,霍秀秀和潘子在后座,霍秀秀开始给潘子处理伤口,一时间满车的血腥味。 潘子道:“对不住了,丫头,又把你们的车弄脏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跟着三爷,这种场面还少吗?”霍秀秀不以为意道。 吴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帮我了?” 解雨臣没回答,而是看了看他:“活儿不错,那丫头果然值那个钱。” 吴邪知道他指的是那个给他戴面具的丫头,下意识摸了一下脸,说道:“你不是说,这张脸是你唯一能帮我的,怎么现在又来了长沙?” “我不是为了你来的。”解雨臣道,“我是为了三爷来的,现在不是我帮你,是你在帮我。” 吴邪心中奇怪,潘子在边上道:“花爷是我叫来的。” 潘子昨天对所有和三叔有业务来往、关系还不错的人,或者是以前的朋友,都发了消息,说是三叔这里出了一个“大海货”,也就是无法估价的非常珍贵的东西,让所有人都过来看货。 这是一种声势。以前三叔就算一个人,因为气势在,走在道上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带着风来的。但是三叔出事之后,各种混乱下,这股气已经散掉了。他下面那些小盘口的伙计,杀来杀去,杀气被提了起来,他们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自己的气已经能压过三叔了。 现在,他们需要在声势上把他们重新压下去,要让他们在看到三叔的那一刹那,就发现自己的杀气只是一种错觉。。 人只要第一口气被压住,后面再横也横不起来。 大场面 “我在北京一团乱麻,要没有那个短信,我就得被困在北京。”解雨臣道,“看了短信,我就知道你真的做了选择,我也有了借口可以过来。” 吴邪看着他身后的人,问他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直接从这些人里挑人出来夹喇嘛。 解雨臣看了看后视镜道:“霍家老太的事情,我还瞒着,没敢说出去,但是霍家已经开始乱了,她的几个儿子非常难弄,现在他们就等着让我给个交代,告诉他们奶奶去哪儿了。而且……” 霍家老太和解雨臣一起出去夹喇嘛,现在霍家老太一行人都没回来,他回来了,吴邪立即明白了他所谓的困境。几个儿子,肯定会有家产的问题,一方面要一致对外;另一方面又要比谁对奶奶更重视,他们质问解雨臣的严厉度就是表现自己孝顺的指标,解家和霍家本来关系就很微妙,现在这么一来,一定演变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而且?而且什么?吴邪这样想着,也便这样问了。 解雨臣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梦璃那丫头是琉璃阁少当家,也是梦家未来的家主,如今下落不明,本来早已不问世事的梦家,几乎出动了所有精英前往广西救援。而且梦老家主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我们必须尽快了。” 吴邪想起那位曾见过一面的、身体硬朗的老爷子,心中懊悔,如果没有让梦璃去,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那你现在过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吴邪担心道。 “不要紧。”解雨臣道,“霍家的人也来了,这种大事,谁都不会错过,三爷的信用一直很好。” 霍秀秀就在后边道:“嘿嘿,不然我怎么会在这儿。” 解雨臣继续道:“我也没法借人给你,所有人都被盯着,我一动一夹喇嘛,立刻就会出事。这件事上,我比你还被动。” 吴邪回头看了一眼潘子,他的背上全是云南白药,血好像是止住了,但他面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见他看他,潘子道:“没事。” 吴邪叹了口气,也就是潘子,这个时候还能扛。 解雨臣的车绕过一个路口,到了一条大马路边的茶馆外。 这个茶馆很不起眼,但茶馆外面非常热闹,聚集了好多人。 解雨臣看了一眼潘子:“人还不少,看来都作了准备。” 潘子揉了揉脸,说道:“三爷,准备了,咱们得让他们屁滚尿流。” 吴邪看着那些人,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解雨臣靠边停车看着前后,车里等其他人都下了车,就对吴邪道:“走!” 他们四个人同时下车,解雨臣手插在口袋里和潘子走在他们前面,霍秀秀贴上来挽住吴邪的手,茶馆外的人群马上乱了起来,无数的声音骚动。 “三爷来了!” “真的是三爷!” 无数人叫了起来。 他们面无表情地往茶馆里走,所有的人都自动分成两排。 吴邪看见他们惊恐畏惧的脸,忽然有了一股快感,腰板不由得挺了起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想挂出冷笑。 这间茶馆,进门的时候觉得很陌生,走进去上了楼,吴邪发现记忆里依稀还有点印象,之前似乎也来过几次,而且也是和三叔这些盘口的伙计,不过当时他年纪很小,只记得房间里经常满屋子的烟味。大人在房间里打麻将大笑,而他被老爸带着,叫几个人拿了压岁钱就走。 打死也想不到,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他会以这样的面目再次经历。 茶馆的二楼,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是包间,但是和之前大闹过的新月饭店不同,里面的装饰差多了,很多都是用竹子做的隔墙,刷了很多遍漆,呈现出一种油竹的颜色,枯黄泛白,帷帐靠近了能闻到一股香烟的味道,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了,陈年的烟味清洗不掉。 潘子在前头,引吴邪到了走廊尽头的包间,撩开帷帐进去,空间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张红木桌子,方方正正地摆在屋子中间,两边摆着六张嵌着盘龙丝绸靠垫的椅子,后面就是窗户,能看到楼下的景象。 吴邪瞥了一眼,等下要是被戳穿了,他就从这里跳下去逃跑。 他向下一眼看去心就凉了,下面熙熙攘攘全是人,都是各盘口一起跟来的,路两边停满了车,什么类型的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卖春运的火车票,跳下去估计怎么都跑不开。 红木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解雨臣上去撤掉了五张椅子,只让吴邪落座,其他五张桌子都被拉到靠墙,潘子一下就坐了下去,开始抽烟。 吴邪看着潘子的手在发抖,心里直发紧,不知道他还扛不扛得住。他不敢发问,只得摸着桌子的面,装作有些怀念和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边的霍秀秀开始泡功夫茶给他,她的方法很特别,解开了自己的团子头发髻,把发簪先用茶水洗涤了,然后用发簪搅拌茶叶。 吴邪看着她的动作,一边祈祷她今天早上洗了头,一边就发现她发簪的材料很奇怪,像是一种淡色的翡翠,又像是一种骨头。上面雕着极其细致的花纹,一定有来头。 泡好的茶水,闻着感觉应该是碧螺春,但是,同时又有一种很熟悉却想不起来的香味混在里面。喝了一口,味道非常不错,有一股凝神的感觉。 吴邪被刚才茶馆门口的场面吓蒙了,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其实让他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 虽然心跳不快,人也不是很紧张,但他所有的感觉都是迟钝的、麻木的,一直到这口茶喝下去,所有飘忽的感觉才全部都收了回来,他的思路开始清晰,却又开始紧张了。 他们进来的同时,外面也跟进来一大批人,现在都不在帷幔外面,显然到其他包厢去了,吴邪听不到一丝交谈的声音,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也许是发现他的表情不对,解雨臣摆了摆手让他别急,自己则和几个手下低声说些什么,到了关键的地方,基本上只是手势,连嘴巴都不用动。 吴邪只好耐心地等着,深呼吸稳住自己的心神。 霍秀秀按住了他的手表示安慰。 吴邪心里却更加焦虑:“如果秀秀都看出我心神不宁,那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来,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虑。” 好不容易解雨臣和手下讲完了事情,他才开始理会吴邪,他把帷幔放下,到他身后拉上窗帘。 整个房间暗了下来,他俯下身子,在吴邪耳边说道:“王八邱没来,看来知道事情有变,采取了以退为进的办法,不过外面肯定有他的眼线,情况不对他肯定会带人出现,外面的人看王八邱敢不来,也是蠢蠢欲动,情况对我们不利,我看要准备下狠手。” “那……”吴邪刚想问他,他立即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拿出他的手机给他看。 吴邪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还未发出的短信,他用这个功能作为写字板,上面写的字是:隔壁至少有三个耳力极好的人,轻声也没用,刚才的话前半部分是真的,后面是说给他们听的。你只管演你的,其他我们来搞定。 吴邪点头,解雨臣立即把屏幕上的字删掉,手指的速度极快,接着就给潘子打了个眼色。 潘子脸色苍白,但还是点头,就听他喊了一嗓子:“各位爷,三爷请,交东西了。” 声音一落,边上所有的包厢里都响起了椅子拉动的声音,一片混乱。 片刻之后,就看到帷帐一撩起,各路牛鬼蛇神一个接一个走了进来。很快这小小的包间里就站满了人。 之前的混乱中,吴邪只是依稀对他们有一个印象,他心中一直有个错误的预判,就是老大应该是其中长得最凶恶的那些。 如今仔细观瞧,进来的高矮胖瘦、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但是都长得非常普通,很不起眼。 有些年长的人确实面熟,也有些人很年轻。总体来说,这些人即便想特意记住都相当困难。 吴邪想起三叔说过的话:在地里办事情的人,长得再怎么歪瓜裂枣,看一眼一辈子忘不了都没关系,但是在人堆里混的出货伙计,最好是哪儿都能看见的那种人。从死人手里拿东西方便,从活人手里拿钱最难。。 解雨臣的手下把潘子身边的四把椅子搬过来,这是给四个大盘口坐的。 吴邪的反击 四个下地的盘口依照次序坐下,解雨臣在搬椅子的时候,安排好了顺序,吴邪只是一一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之后七个分销商也被解雨臣拉扯着站好。 吴邪瞄了一眼这些人,心中就开始默背之前潘子给他的口诀,把这些人和潘子跟他说的名字一一对应起来。 除去四个坐着的,有几个人潘子让他特别留意,一个是最左边的大个子,穿着胶黄色的T恤、西裤和套鞋,看着神似菜市场杀鱼的小贩;一个是最右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有点胖,穿得倒是非常体面,看得出年轻时应该颇有一些姿色;还有是一个少妇模样的姑娘,看气质应该三十多了,但是保养得非常好,身材皮肤俱佳,扎着马尾,显得很干练的样子。 这三个人,鱼贩子是王八邱的死党,那个中年妇女,则是王八邱的姘头,而那个少妇模样的姑娘,吴邪看着十分顺眼,却是最麻烦的一个。 因为,她很可能和三叔之前有过一段那种关系。要是露出破绽,她必然会发现。 入门之后,吴邪就看到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确实和其他人的感觉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只得把目光死死盯住那个鱼贩,努力表现出抑制杀意的感觉,让她觉得他现在没空理她,心里只想杀掉这个鱼贩。 队伍中,还有之前和王八邱一起跟他们吃饭的几个人,吴邪一一对应了一遍,感觉差不多了,才喝了一口茶为暗号,让解雨臣继续。 因为吴邪和三叔的声音不同,不方便开口说话,于是解雨臣借口说他嗓子动了个小手术,而休养期间,出现了不少别有用心的人。 接下来,下面有个长得特别忠厚老实,忠厚老实到看着就可恶的地中海开了口:“三爷现在没事儿吧?我说呢,外面都是小人在传,兄弟们这里可从来没相信过,是吧?” 最后一句问的是他边上的人,边上那个人则是尴尬地点头。 吴邪知道这地中海,这是三叔四个喇嘛盘里最稳定的一个,三叔不在这么长时间,唯独他们是账目没问题的。虽说也不是太好的东西,但这个时候,不由得就有些亲切。 解雨臣继续道:“三爷身体没问题,只是还不太讲得出话来,潘哥也受了伤,所以见谅,这一次就由我来替三爷说话,咱们这么熟了,就不自我介绍了,各位没什么意见咱们就开始。别耽误三爷休息,速战速决吧。” 说着,他就对那个鱼贩道:“老六,杵着干吗?老规矩啊,你先来。” “来什么来?怕是三爷早忘了我们这帮兄弟,生病?生病也不打个招呼,说走就走,下面的兄弟问上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鱼贩的声音非常细,和他的身材落差极大,他说的话的意识总之就一句,今天他空手来的。 吴邪:这是要给我吃下马威啊! 果然如此,潘子把这个人放在第一个,就是看他的态度如何,从他的态度就可以得知王八邱的态度,也能知道他们到底准备到哪一步了。 不过,刚才这种口气,介于嚣张和抱怨之间,吴邪听着就松了口气,看样子,王八邱只是在试探。 他话一说,其他人就都互相看,也不敢赞同,也没有反对。 解雨臣说道:“老六,多日不见,娘娘腔没变,脾气见长,你这是老娘儿们抱怨老头子不回家,你他妈害不害臊。” 说完下面的人立即爆笑起来,鱼贩却不为所动,说道:“笑,笑,你们继续笑,老子就没账。”说着对解雨臣道:“花爷,要比身段谁也比不上您,娘娘腔那是我娘胎里带出来的,也没您练得好听,您就别管这档子事了,这儿是吴家的场子,您站边上我都觉得您不是改姓了,赶紧的,下一位。” 听完解雨臣就失笑了,显然是没想到这家伙还给顶回来了,一下靠到桌上道:“吴家解家铁板上的亲戚,这一次三爷的病很凶险,要说了长沙外面的那些大佬知道了,兴许就闹进来了,三爷不说,有什么问题?那是为了你们好!” 鱼贩果然也笑,但丝毫不憷:“三爷不说那些人就不闹了?陈皮那个老不死的半年前弄死了六个兄弟,我找不到人做主啊!三爷,那些是兄弟啊!没您的话我不敢和陈皮对着干,兄弟白死啊?我把话撂下,三爷,您这么折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兄弟们可吃不消,你行行好,真身体不好不想管我们,那就别管了,否则,兄弟们没法混了。” 话说完,解雨臣刚想接话,另一边的中年妇女也说话了:“就是,三爷,老六说得对,这几个月,你没在,你知道兄弟们多惨,我那盘口差点就没了,要不是这坐着的四位扛着,长沙可就没您三爷的事了,您回来,也得给我们个交代,下面的兄弟要一个过得去的交代!” 说完,底下人就都在点头,坐着的四个其中的一位道:“三爷,他们两个什么心思我明白,不过,阿红这娘儿们有一句说对了,这段时间确实兄弟们损失很大,这话怎么对兄弟们说,您得好好想想。我个人不相信三爷您是那种有点小病就吓得连知会我们一声都不肯的人。” 吴邪瞄向那个被称为阿红的中年妇女,心说这一唱一和,说的话点都很到位,三叔这段时间忙于寻找谜题,肯定疏忽了很多生意,这些积怨应该早就有了,如今只是爆发了而已。 而且,这些话在理,在中国,理大过天,他又不能无视,只得咧嘴笑笑,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回答,就低头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解雨臣本来想自己说,但看了一眼吴邪的纸,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写出这样的回答,转头道:“三爷问你们,陈皮阿四现在在哪里?” 下面的人东看看西看看,有人低声道:“最近消停了很多。” 吴邪继续在纸上写,解雨臣看着就冷笑着对他们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消停?” 这下没人再说话了,解雨臣道:“三爷说了,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陈皮阿四了,他知道底下有些人和四阿公私交也不错,不过很遗憾,四阿公不会再回来了。” 有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毫无血色。 陈皮阿四的结局,恐怕整个世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吴邪也知道他在三叔走了之后,对三叔的地盘进行过蚕食,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他肯定回不来了。这么说,是暗示他们,陈皮阿四也许是被他干掉了。 解雨臣一阵危言耸听,说什么“各人做事有自己的方法,三爷的方法就是一劳永逸,再无后患,要做就做狠的”。 下面一阵骚动,那个地中海道:“三爷,您是说,咱们可以到四阿公的盘口上去……” “这不合规矩啊,三爷,我们想是想,但是弄不好人家不肯啊。”另一个坐着的道。 吴邪继续写着,解雨臣念着:“总有人不肯,但四阿公不会回来了,三爷不接手,总有人接手,何必便宜外省人呢?对吧,三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三爷让你们做了,那就是早就盘算好了,你们做就是了。” “得!得!得!”地中海咧嘴就笑,“和老不死的抢生意多少年,终于有这一天了,常德归我,你们别和我抢啊。” “哎!”其他三个立即跳了起来,“轮不到你挑,最好的地方你就这么挑走了,靠嘴快?” “我不靠嘴快,我靠的是忠心,三爷当然把最好的地方给我。你们账都没搞清楚呢,一边待着去。” “账……”几个人为之语塞,其中一个立即道,“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行,常德不能让你,我们——我们听三爷的,三爷说怎么分就怎么分。”说着全看向吴邪扮演的三叔。 吴邪心中一笑,这是他没想到的效果,没想到这话这么管用。 正想着怎么打发他们,忽然就见那鱼贩冷笑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呸了一口,说了一通,看着四周一片安静,不由就有些慌了:“好嘛,一群没出息的,给别人当一辈子炮灰吧。老子不干了,反正我没账,三爷,我先走!”说着转身就要走。 吴邪正想着立即阻止他,可是不知道怎么说,急火就上来了。 解雨臣显然也意识到什么,立刻叫道:“老六,交了账本再走,没账本不准走!” 那鱼贩根本不听,还是往外挤。 就在这时,他要出去的一刹那,潘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竟然所有的人,顿时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消失了。现场静得吓人,连那鱼贩一下也停住了,回头看向潘子。 吴邪看着这情形,无比的惊讶,几乎忍不住,只得立即喝茶,用茶杯挡住他的脸,同时吸了口气,才控制住脸部的表情。 再次看向场内,就见潘子站起来之后,看也没看其他人,而是摇摇晃晃地吸了几口气,转头向鱼贩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动,都戒备地看着他,鱼贩忽然就有些胆怯,说道:“姓潘的,你想干吗?兄弟们都看着呢,你要是动手,咱们可就撕破脸了,你他妈别后悔!” 潘子一脸的轻蔑,根本不理会,鱼贩开始叫:“阿烂,阿邦,带……” 还没说完,潘子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把扣住他来推的手,一拧,把他整个人拧得翻了过去。 鱼贩疼得大叫,同时就听到外面立即有骚动的声音,有几个人往这里跑了过来。 潘子也不理,把手一伸,从他裤袋后袋里抽出了一个本子,就往后一递。 解雨臣上来接过来,翻了翻,道:“不是有账本吗,哎呀,老六你太调皮了。” “那是我……哎呀呀!”鱼贩刚想说话,潘子一用劲,他立即惨叫起来。 接着潘子就看向鱼贩边上的人,那个人也看了看他,一脸惊讶。 “看着我干吗?交东西上去,也要我动手吗?”潘子瞪了一眼,那个人立即反应了过来,马上转身向解雨臣递上本子:“花爷,到五月份,全在。” 接着,所有人都动了,每个人争先恐后地拿账本递给解雨臣。 潘子这才放开哇哇叫的鱼贩,此时那几个阿烂才赶到,看到老板吃亏就想往前冲,一下被鱼贩拦住了,鱼贩揉着胳臂,脸色红白交替。 潘子看着鱼贩,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冷冷道:“老子被人砍了一刀,背很疼,我长话短说。”他咳嗽了一下,“今天,三爷没说走之前,谁也不准走,我眼睛看不清楚,平日里谁熟谁陌生今天也没精力分辨了,谁要敢早走,我当场就弄死他。” 鱼贩听着,想骂什么,潘子立即又道:“顶嘴,会死的。” 这话竟然就从鱼贩的喉咙里咽了下去,当真就不敢走,也不敢说话了。看着解雨臣拿了一堆账本回到桌子边,他显然极其愤怒,但是一点也没有办法。 另一边中年妇女和身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也递上了账本,显得十分无奈。 潘子还是看也不看,转头走了回去,点上烟,有点摇摇晃晃,重新坐了回去。 吴邪看着潘子,潘子没有看他,只是低头。 潘子已经豁出去了,不是从刚才豁出去,从跟了三叔开始,他就已经豁出去了。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一定有无数的人,不相信那句“别顶嘴,会死的”,然后潘子一定以行动告诉了他们,不相信是错的。 潘子是一条恶犬,一条只有三爷才能拴住的恶犬,三爷并不可怕,但是三爷手下有个疯子,他不要命,不怕死,只听三爷的话。所以,不要得罪三爷。 相信无数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 吴邪忽然想到第一次见潘子的时候,他大大咧咧的,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私人和三叔的交往中,就是一个听话的伙计,还很好玩,和胖子互相看不惯,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三叔平日的日子里,他是这个样子的,他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对于三叔那么重要。 但是,哪张脸才是他真实的性情,是那个平日和胖子扯皮的潘子,还是现在这个修罗一样的混混? 吴邪希望是前者,即使像他说的,他戴上了这张面具之后,就会看到无数之前看不到,或者不想看到的东西,他还是希望之前确认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思忖着,吴邪叹了一口气,不管下面的各种混乱,立即开始去看这些账本,同时活动手腕,准备开始表演三叔的绝技——摔账本。 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看到账本,吴邪忽然有一种无奈感,因为所有账本都是用暗语写的。 吴邪学过整套体系,能够看懂这些暗语。不过看着账本上各种巨大的数额吞吐,吴邪就不禁汗颜,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以他那小铺子的营业额,如果他不是三叔的侄子,他肯定已经从盘口的名单上踢掉了。 账本,吴邪完全能看懂,其中的问题他却看不出来。既然敢交账本上来,账目显然是做平的,三叔能从很多小细节中看出猫腻,他显然没这个本事,只能从一些小地方来揣测。 吴邪:昨天一定是个不眠夜,呵呵。 他翻账本的时候,还在账本堆里发现了一本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本电话本,在所有账本的最下面,是那个鱼贩交上来的,或者说是潘子抢上来的账本。 吴邪开始以为这是一本电话簿样式的账本,但是他打开之后,发现这真的就是一本电话簿,里面全是各种号码,完全没有账目。 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刚才的想法是错的。 潘子不知道鱼贩带了账本,这是一个局。 也就是说,潘子只是看到他口袋里有本子,用最快的手段抢过来给解雨臣,解雨臣立即谎称这是账本。 其他的人一看,鱼贩嘴巴这么硬却还是带了账本,说明他同样忌讳三叔,因为和之前他说的不一样,他们立即觉得造反不靠谱,就墙头草倒向吴邪他们,等鱼贩反应过来,所有的账本都已经交了上来,鱼贩的计策已经失败了。 之前吴邪虽然用陈皮阿四占了先机,但是看真本事还得看怎么处理这些账本把钱收上来。这是最实际的,既往不咎不是三叔的性格,别人会怀疑的。 也不知他的想法是否正确,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挑出了几本一定有问题的,就准备开演。但是第一步,不是飞账本,而是要表达剧烈的不满。 在导演潘子的安排中,这一步,要用一只烟灰缸砸他,表达对三叔不在这里的时候,主持工作的潘子的责备。 于是吴邪看着看着,忽然就猛地把一本账本合上,往桌子上一摔。 房间本来就鸦雀无声,一下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吴邪,他顺手操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朝潘子砸去。 按照剧本,潘子立即就会接着烟灰缸,之后他立即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账本对应着一个一个拍到有问题的人的脸上,然后霍秀秀带着他离开,之后的事情,解雨臣和潘子就会搞定。 但是,那烟灰缸竟然打在了潘子的头上,他竟然没有伸手去接。 烟灰缸直接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潘子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人一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整张椅子上,竟然全是血。 人群立即大乱,吴邪脑子“嗡”了一声,立即就站了起来,解雨臣一下就从他面前走过,在那一刹那看了他一眼。 吴邪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他不要乱,只得硬生生忍住,解雨臣率先冲了过去。同时下面的人就炸了,一下全拥了过来。 伤口肯定是刚才扭鱼贩的时候裂开的,回来抽烟,是为了掩盖血腥味,他知道自己要顶不住了。 解雨臣探了探潘子的脉搏,立即把潘子扶了起来,对门外大叫,他带来的几个人马上赶过来,把潘子抬了出去。他跟出去交代了几声,才走回来,西装上已经全是血。 其他人都被这场面吓得蒙掉了,谁也没有阻拦,吴邪原以为鱼贩会在这个时候发难,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他看他的眼神一直瞟向那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也看着他,两个人不停地交换眼神。 吴邪用眼神问解雨臣:怎么样? 解雨臣来到吴邪身后,低头在他耳边道:“伤口裂了,别担心,我的人把他送医院了,您快点完事,再去看他。”说话的时候,同时拍了拍他,意思是:继续! 在事情出现问题的时候,人往往会有几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坚持,一个是立即就走,另一个是保持不动,解雨臣用他的几个动作,约定作为三种情况的暗示。 这和之前的计划不一样了,吴邪决定立即开始摔账本,然后迅速离开,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一下子,骚乱的人全部把目光投向他,他起身冷笑着拿出第一本账本,刚想朝那个人脸上摔出去,忽然冷汗就下来了——所有人的位置都乱了。 潘子给他安排的那些人的位置,在刚才的变故间已经全部走乱了。 吴邪手里拿着账本已经有了摔的动作,一下子硬生生地收住,反手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脸色就变了,他知道糟糕了。 因为,这个动作停顿了,之前他装作心情极度不好,不说话,然后砸了潘子,摔了账本,立即离开,别人会觉得他不说话是因为极度郁闷。 但现在他站了起来,却摔了一本账本在桌子上,一般来说,这是要说话的前兆。如果,他这样再不说话,那别人立即就会感觉到异样。 怎么办,怎么办?吴邪脑子一下乱了,看着下面那些眼巴巴看着他、等他要说什么的人,他只能竭力忍住不说话,想着是不是立即离开,可能还有转机,别人会认为他忽然肚子痛了。 几乎就要露陷崩盘的一刹那,几乎就在那种焦急的惯性驱使下,吴邪忽然就吼出了一句话来:“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给我滚!” 这是他竭力压着自己的嗓子吼出来的,声音极其的沙哑和难听。简直不像人发出来的。 所有人都看着他,目瞪口呆,解雨臣也目瞪口呆,显然不知道这种场面应该怎么说话了。 整个场面静了很长时间,气氛非常的尴尬。 解雨臣才勉强开口道:“你们没听到三爷说什么吗?还想三爷再说一遍?” 这些人互相望了望,都开始松动,显然觉得非常奇怪,但还是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了一连串汽车喇叭的声音,足有十几辆车,突然同时鸣笛起来。 那鱼贩忽然就笑了,停下脚步,对吴邪道:“三爷,老邱来了。” 解雨臣来到窗边上,勾住窗帘往下看了看,就冷眼看了一眼鱼贩,低头在他耳边说:“不妙,准备走,下面全是王八邱的人。” 鱼贩继续对其他人道:“各位,不想和三爷一起的,现在离开,咱们以后还有生意来往,想和三爷一起的,不妨留下来看看待会儿的好戏。” 说着,他转向吴邪:“三爷,不是我说你,潘子这样的狗,你也不多养几条,一条死了,你就没人看家了。现在,您还有什么话说?不妨说,我们不嫌你说得难听。”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立即就有手下从外面走过来,到那些人耳边耳语,很快,所有人都开始离开。 显然都得到了消息,一下子,房间里只剩下了老六和那个中年妇女对着他们。 解雨臣倒也镇定,说道:“老六,你胆子真大啊!敢在这么多同僚面前,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一行,都为钱,他们和三爷都没感情。”鱼贩道,“三爷是什么近况,我很知道,混到如此田地,只能怪自己失策,今天这茶馆里待会儿要是发生一场大火,一个时代就过去了,明儿这些人还是和我称兄道弟,没人会提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信不信?” “你没让我走,那你是想连我一起做掉喽?”解雨臣笑道。 “我本不想的,不过,霍老太和梦家少当家的事情,您自己还没摆平呢!您要出点事,可别说霍家人和梦家不开心。不过放心,秀秀小姐我会送还给霍家的。” “什么时候,我梦家轮得到你这个瘪三来说话了?” 声音从门外传来,解雨臣脸色一变,霍秀秀惊讶道:“南枫?!” 只见穿着休闲装的南枫揣兜走了进来,眼神轻蔑地看向那个鱼贩。 “谁他——”鱼贩正要口吐芬芳,看到来人立刻变脸,讨好道:“枫爷你来了,我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南枫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说,‘这不是为了我梦家好’?” 鱼贩忙不迭地点头。 南枫一脚踹翻了他:“去你妈的个好!我梦家用得着你啊!你他妈以为你是哪个沟里的尾巴草啊?!少他妈的在这儿给我梦家抹黑!!” “我——”鱼贩刚说了一个字,就在南枫狠戾的眼神下,闭了嘴。 吴邪和解雨臣对视一眼,霍秀秀捂住了嘴,三人感到无比的惊讶。 吴邪:一个字——牛!! 解雨臣: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疯子发飙呢!少见啊!! 霍秀秀:真厉害! 那个中年妇女则是面色一白:“阎王要你三更走,绝不留人到五更”,这可是道上的人送外号“阎王”的枫爷啊!完了!这下全玩儿完了! 鱼贩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讨好:“枫爷,能不能让我先解决眼前的事,然后你怎么处置我都行。” “行,你继续,我听听。”南枫拽了一把椅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着看戏。 南枫:先看场好戏,再解决一些留不得的有害垃圾。 鱼贩鼓足了勇气,说起了炮灰的台词:“你们就乖乖就范吧。”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就范?”解雨臣叹了口气,脸色就阴了下来,没有之前那种一直很俏皮的表情了。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就范呢?花儿爷,你可没二爷当年的身手。外面现在全是人,最多半分钟他们就上来了,你现在报警都没用。” “一定能打才是本事吗?”解雨臣道,“你以为,你真的杀得了三爷吗?” 鱼贩看着他,就冷笑:“难不成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能飞不成?” “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你也杀不了三爷。”解雨臣笑道。 “什么意思?” “因为三爷根本不在这里。”解雨臣转向吴邪,“亲爱的,用自己的声音和六爷打个招呼吧。” 吴邪动了动喉咙,就用自己的声音说道:“六爷,刚才得罪了。演得不好,不要介意。” 鱼贩和那个中年妇女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你是?这声音是?” “在下花爷手下小小戏子一个。”吴邪道。 解雨臣道:“老九门留下的手艺不少,又哪是你们这些土鳖懂的。” 外面已经传来了王八邱带人上楼梯的声音,吴邪背上都有点毛起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像?”鱼贩就摇头。 “还不信?那再让他们看看。”解雨臣看向吴邪说道。 吴邪心下百转千回:把面具撕下来?不行!被他们发现我是吴邪,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吴邪心一横,就把自己外衣脱了。 他的身材和三叔差得非常远,三叔常年在外,黝黑结实,他和他年龄上差了很多,很容易看出来,衣服一脱,鱼贩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那真的三爷在哪里?”中年妇女脸色发寒道。 “现在王八邱倾巢出动,你们老窝有人看吗?”解雨臣道,“三爷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这几个月做得那么绝,他会安心来找你们要账本?” 正说着,忽然鱼贩的电话就响了,他立即拿起来,估计是来了条短信,正看着,他的脸色立即从苍白变成了铁青。 他对中年妇女道:“妈的!是真的,三爷现在带了人在我们铺子里!快走!” “那他们?”中年妇女指着吴邪他们。 “三爷不死,弄死他们也没用。”鱼贩直跺脚,“我就知道没那么顺利!”说着,他们带着手下急忙冲了出去。 不出片刻,他们应该在走廊上碰到了王八邱,就听到鱼贩大叫:“我们被骗了!这个三爷是假的,真的三爷在我铺子里!” “什么?”王八邱大叫,“什么情况?” “我就说那老狐狸没那么好弄,我们被算计了!”鱼贩几乎吼了起来,声音好似太监一样凄厉。 “走!回去!”王八邱大叫,接着他们所有的人又重新冲了下去。 解雨臣往窗帘外看了看,就听着嘈杂的声音一路往下,汽车又开始开动起来。 一直到声音远去,吴邪几乎瘫倒了,坐在地上,感觉浑身的冷汗一下就发了出来,刚才的紧张全从毛孔中涌了出来。 解雨臣似乎也松了口气,一把就把吴邪从地上提了起来,挑眉看向一旁的南枫:“你干的?” 南枫收起手机,起身道:“这些有害垃圾也该进垃圾场销毁了。具体的路上说。时间不等人。” 解雨臣点头,霍秀秀笑着递上了最后一杯茶,吴邪一口气喝完,就撩开帷幔走出去,迅速下楼。 外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大佬的手下还在扎堆,吴邪谁也没理,劲步走向车子,忽然就看到,那些人群之中还站着一个。 是那个少妇,就在人群的后面,冷冷地看着他,随后转身离开了。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解雨臣已经把他推到车边,让他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吴邪在车窗经过那少妇时看着她的身影,觉得这女人可能会是个大麻烦。但是他懒得去琢磨了,疲倦犹如潮水一样向他袭来。 坐在车里,全身的疲惫涌了上来,回想起刚才的一切,他几乎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解雨臣的表情来看,这件事情算是成功了。 南枫,这个不在计划里的人,却出现在了计划中,这正是因为他,他们才能安全逃脱。 鱼贩说,真的三爷在他铺子里。他说的确实没错,三叔,三爷,一个可以完全替代吴三省的人。 “那真的是三叔?!”吴邪激动地看着南枫。 南枫看了他一眼,颇有打击他积极性的意味地回道:“那是吴三省寄存在梦家的影子。” “影子?”吴邪疑惑。 解雨臣却是恍然大悟,他解释道:“影子,就如同另一个自己。梦家从不轻易帮人制造影子,三叔他……” “他用了一个秘密做了交换。”南枫说道。 吴邪好奇是什么秘密,但也没问下去。 解雨臣道:“刚才那些人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潘子能直接叫得动的,王八邱和鱼贩还是个麻烦……” “没事,三爷会自己清理垃圾的。”南枫插嘴道。 “今晚除掉王八邱和老六?”解雨臣一怔,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吴邪看着他,意外道:“这么可怕的话,你说得倒一点也没压力,能不这么干吗?” 解雨臣笑了笑:“刚才那句话,是我爷爷说、我妈转述给我听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十七岁。”说着叹了口气,“压力这种东西,说着说着,就没了。” 吴邪皱眉,觉得一阵恐惧。 他从来没有想过还会发生这种事情,问道:“一定要这么干吗?我们要不打匿名电话报警把他干掉好了。” “天真这外号还真没起错。”解雨臣笑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小三爷,面对现实吧。”。 吴邪沉默不语,看着车外的长沙,想起潘子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这确实是他的选择。 另一个三叔上线 因为梦家的介入,潘子得以休养生息,不用像原剧情一样,拖着伤和解雨臣去解决那些麻烦。吴邪也不用像吉祥物一样,到处露一小脸。 三叔的影子,或者说是三叔,收了下面盘口欠下的货款,总计小一千万,迅速整顿了崩溃的长沙总盘。 等吴邪离开长沙飞往杭州的时候,总盘已经有了四十多个伙计,三叔的控制下,走货又动了起来,整个长沙已经稳定了下来。 来长沙之前,三叔已经处理好了在杭州积累下来的事务,夹喇嘛的队伍也很快拉了起来。 “三爷?!!”潘子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三爷,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三爷,另一个三爷。 “嗯,辛苦你了。”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几天我们要尽快去广西,你撑得住吗?撑不住了,记得说。” “潘子我受的住。”潘子回道。 长沙吴家这边的事解决了,南枫很快飞往广西,那里还需要他。 三天之后,三叔、潘子、吴邪和解雨臣也分别从长沙、杭州、北京飞往广西,三方人马在广西机场会面。 一到机场,吴邪就看到三叔他们带了能有二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他们打扮成旅行团的样子。潘子举了一个小旗,上面写着“中青旅”,拿着耳麦就朝他笑起来。 打不死的潘子,伤还没有好,但是看气色完全不同了,头发也焗油变黑了,也许是因为他的三爷回来了吧。 解雨臣那边只带着霍秀秀,两个人好像一对小情侣一样。 他们很快上了几辆很破的小面包,三叔、吴邪和潘子、解雨臣、霍秀秀坐在最前面的那辆车里。 潘子在路上把后面车上的一些人给吴邪介绍了一遍。 “臭小子,你可听好了啊!”潘子说之前,三叔说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吴邪听得格外用心,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以观光的心态来下地了。 “七小时后,我们到达巴乃,我已经和阿贵打了招呼,之后我们立即进山,不过,现在有个麻烦,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吴邪你,给我小心点。”三叔说道。 “什么?”吴邪疑惑地看向三叔。 “裘德考的人已经满村都是了,你可别被他们套了话去。”三叔提醒道。 “我知道了……三叔。”虽然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三叔,但这个三叔让他真的分不清他的真假。 队伍分成两组,一组是下地的,一组是支援的。 这一次是救人为主,深山中的那个妖湖离村子太远,后勤就显得尤为重要,平日里他们进山都要两三天时间,现在在进山的路线上设三个点,一个点五个人,二十四小时轮番候命,这样可以省去晚上休息的时间,把村子到妖湖的支援缩短到一天以内。 这样,光是支援的伙计就是十五个人,由霍秀秀负责,剩下的两个好手跟他们下地。加上解雨臣、潘子和吴邪,一共是五个人。 那妖湖湖底的村落,还有太多的谜没有解开,如果张家古楼正是在湖底的岩层之中,以那边山体的大小里面必然极其复杂,可以预见他们进入张家古楼之后,推进一定非常缓慢,良好的后勤可以弥补他们上一次的尴尬。 而那两个好手,一个是耳朵好使,外号皮包的小鬼,一个是三叔的女人哑姐。 吴邪问三叔为何这么安排,三叔道:“臭小子,你怎么就是死性不改?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缓了缓,三叔道:“这次我就不下地了。梦家那边也跟着下去,到时候他们说什么,你记得听他们的话,少问为什么!” “为……”吴邪咽下了后面的俩字儿。 “三叔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小三爷,你就别问了。”潘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把各种细节讨论一遍,便开始闭目养神,颠簸了七个小时之后,到达了巴乃。 下来的一刹那,吴邪看到那些高脚木屋,熟悉的热带大树,穿着民族服饰的村民,恍惚间就感觉,之前去四川去长沙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幻,回到阿贵家里,就能看到小哥他们正在等他。 “吴邪!”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邪转头看去,是阿宁! 原来阿宁没有下去,梦璃让她负责后勤。 吴邪激动地抱住她,阿宁怔了怔,也伸手抱住了他。 “行了,臭小子,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三叔打断了他们的温情,两人适时地放开对方。 天气已经凉爽了,但是比起长沙和四川还是热很多。吴邪解开了衣服扣子,转头想要问三叔一些事,就发现哑姐在看着三叔。 三叔道:“行了,别看了,回去让你看个够。” 吴邪:三叔果然和哑姐有一腿! 阿宁轻咳一声,带着吴邪和三叔去找阿贵。 阿贵还是老样子,这时的夜色已经全黑了,吴邪递烟给阿贵,对他道:“总算回来了,云彩呢?” 阿贵一边把他们往他家里引,一边道:“云彩她去帮忙了,钱给的挺多的。您旁边这位是?” “哦,我三叔。”吴邪回道。 三叔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怎么吴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天真呢?! “哦哦,”阿贵点头。 其他人各自下车,阿贵带来的几个朋友都拿了行李和装备往各自的家里走去,这里没有旅馆,所有人必须分别住到村民家里。 “您俩是这一间。”阿贵指着吴邪和小哥、胖子之前住的木楼子。 吴邪感叹了一声,跟在三叔身后,就往那间高脚屋里走去,撩开门帘进去,吴邪愣了。 他熟悉的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正坐在地上,面前点了一盏小油灯。 那是一个老外,非常非常老的老外。 他认出了他的脸:裘德考。 “请坐,老朋友。”裘德考看到他们进来,做了个动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吴邪吸了口气,冷汗都下来了。 三叔镇定自若地坐了下来,回道:“我可没想和你见面。” 吴邪看着裘德考,觉得没什么好事,对三叔道:“三叔,要不我叫……” 裘德考立即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三叔道:“老朋友见面,就不用这么见外了,稍微聊聊我就走,不用劳烦你的手下了吧。” 三叔道:“聊什么。” 裘德考看吴邪盯着他身边放着的古刀,就把古刀往他这边推了一下,单手一摊道:“应该是你们的东西,我的人偶然拾到的,现在物归原主。” “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三叔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身后的吴邪。 吴邪一看,就知道绝对不会错,这是小哥的那把刀,非常重,他举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刀身上全是污泥,似乎没有被擦拭过。 “何必明知故问呢?”裘德考喝了一口茶,“可惜,我的人负重太多,不能把尸首一起带出来,可怜你这些伙计,做那么危险的工作,连一场葬礼都没有。不过,你们中国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这是优点,我一直学不来。” “尸首?”吴邪脑子轰了一声,“他死了?” “这把刀是从一具尸体上拿下来的,如果你说的就是这把刀的主人,我想,应该是死了。”裘德考看向吴邪的表情比较惊讶,“怎么?这个人很重要吗?” 吴邪看着这把刀,仿佛进入了恍惚状态,心说:绝对不可能,小哥啊!小哥怎么会死?梦璃可是在他身边啊!怎么会呢?不可能的! 三叔也看到了吴邪的表情,暗骂了一声,道:“你想做什么?” “吴先生果然和以前一样啊!”裘德考失声笑了起来,喝了一口茶。 “少他妈的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三叔骂道。 裘德考面色阴沉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你疯了?你对我这么无礼,你不怕我公开你的秘密吗?吴三省,你的敬畏到哪儿去了?” “你他妈的有本事就说,别给我装大尾巴狼!” 这时候吴邪也缓过神来,问道:“那具尸体有什么特征?” 裘德考被他们叔侄二人搞得不得要领,也许他一直以这种高深的姿态来和中国人别苗头,和三叔之前也可能老是打禅机,可吴邪毕竟不是三叔,没法配合他,他只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吴先生?”裘德考疑惑地看向三叔。 三叔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知道吴邪心急,他道:“这事情非同小可,你还记得你在镖子岭的遭遇吗?你还想再来一遍吗?” 裘德考愣了一下,问道:“这么严重?” “回答我,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吴邪道 裘德考回道:“我不清楚,是我手下的人。” “带我去见他。我要亲口问他。”吴邪是真的急了,跟外国人说话就是费劲!! 裘德考看着立即站了起来:“好,跟我来,不过,他的状况非常糟糕,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欢而散 裘德考的人,住在村的上头,可能是人数太多的原因,村子往上部分高脚楼分布得非常密,适合很多人同时居住,可以互相照应。 见三叔和吴邪跟着一个外国人走了,潘子立刻跟上他们,从那条熟悉的小溪边绕了上去。 夜晚的天非常清凉,月亮照在清澈的溪水里,到处是虫鸣之声,让人不由得又想起了半个月之前的情形。 上去之后,吴邪才发现整个村子的上头几乎被裘德考的人占满了,到处是灯火通明,所有的院子里都摆着大圆桌,到处都是成箱的啤酒和赤裸上身吃东西的老外,显然,这大部分的房间都变成饭店里的后厨了。 看到裘德考过来,几个喝得都站不直的老外就拿起啤酒对他大喊:“Boss,eon!Doooupset!” 裘德考没有理会,只是径直绕过这个大排档,到了这排房子的后面。 气氛陡然一变,吴邪看到一幢非常冷清的高脚楼,很小,似乎只有一间屋子。 门口有两个人,一脸的严肃,四周也没有喝酒的人,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照着这屋子的门脸。 裘德考对看门的人做了一个手势,把他们带了进去,一进去,吴邪就闻到一股无比刺鼻的药味。 地上有一盏油灯,吴邪看到油灯下,一团面粉袋一样的东西正躺在草席上,边上有一个医生一样戴着眼镜的人。 “怎么样?”裘德考问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摇了摇头,三叔皱眉看着那草席上的一团“东西”。 吴邪凑上去,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这才发现那草席的一团“东西”,竟然也是个人——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整块整块的皮肤都凹陷了下去,看着就像一只从里面开始腐烂的橘子,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所有的凹陷处,皮肤下面似乎都包着一泡液体,乍一眼看去,这个人似乎已经腐烂了很久一样。 但是他却是活着的,吴邪看着他的眼睛,他正看着他,但是他显然已经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三叔沉声问道。 “我派了七个人下去,只有他一个人出来,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三天后开始发高烧,之后变成了这个样子。”裘德考面色铁青,“就是他带出了那把刀,他告诉我,他进入到了石道的深处,在遇到带刀尸体的位置,他和其他人分开,其他人继续往里,他把刀带出来给我,结果继续深入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吴邪皱了皱眉:“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那个戴眼镜的医生摇头:“不知道,我只能说,他的身体正在融化成一种奇怪的液体,从内部开始。”说着,他用一支针管戳了一下那个人的手臂,立即,凹陷处的皮肤就破了,一股黑色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 “你要问就快问吧。”裘德考说,“他的时间不多了。你可以问他问题,他无法回答,但是能用点头和摇头表示。” 吴邪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凑近那个人,问他:“你别害怕,回答了这些问题,我也许可以救你,但是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你是从一具尸体上找到这把刀的?”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缓缓点了点头,吴邪又问道:“这个人的手指,是不是特别长?” 他看着他,没有反应。 吴邪看了一眼裘德考,裘德考没有看他,而是在和三叔谈判。 潘子说道:“他也许没注意那个人的手呢?小三爷,你问问其他特征。” 吴邪想了想,问道:“那个人身上有没有文身?” 躺在草席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但他还是看着他,吴邪盯着他的眼睛,正搜索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忽然,他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很奇怪。 刚才的一刹那,吴邪忽然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神色,从他眼神里闪了过去。 这个人的眼神无比的绝望,所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都不会有神采飞扬的眼神。但是在这绝望之中,吴邪明明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在心里进行了多种推测,他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死死地看着他,这人一定是觉得他面熟,在拼命回忆。 吴邪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立即快速追问:“回答我,那个人有没有纹身?” 刚问完,那个人忽然睁大眼睛,整个胸腔起伏,不停地发出已经不成人声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竭力以一种无比诡异的姿势爬了起来,医生想将他按倒都没有成功,他不停地挣扎,身上凹陷下去的地方破了好几处,黑色的脓血直流。 见状,三叔立刻把吴邪拉到了身后:“臭小子!你想死吗?!” 潘子在三叔身侧警惕着。 吴邪呆呆地看着这个姿势无比诡异的人,他的体内好像完全融化了一样,两只肩膀死死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上凹陷的地方都破了,黑色的液体流满了全身。 但是他丝毫不觉得害怕,而是有另一股更可怕的感觉冲过他的全身。 吴邪忽然就意识到,他似乎看到过这个样子的人,见过眼前的景象! 吴邪看着他那动作,冷汗冒了出来,接着,他就回忆起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楚哥给他的那张奇怪的照片,那张照片里,在一个屏风后面,拍出了一个奇怪的影子。 另一件,是在阿贵家另一幢楼的二楼窗口。他也看到了一个和这个人姿态很像的影子。 难道,那两个奇怪的影子,原型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人看着吴邪,竭力叫着,想朝他扑过来,但是两下就摔倒在地,再也不能动了。 吴邪浑身冰冷地看着他,几乎是逃一样出了房子,才从那恶心的场面中缓过来。 三叔和潘子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眉毛都没挑一下。 “你家侄子似乎不习惯啊。”见吴邪跑了出去,裘德考开口道,“有没有什么感想?” 三叔冷哼一声,走了出去,拿了桌上的一瓶啤酒递给吴邪,吴邪喝了几口才镇定下来。 “吴邪你小子,以后得多练练。”三叔道。 “三叔……” 吴邪正要说什么,裘德考打断了他的话:“吴先生,你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不想合作?” 吴邪疑惑道:“合作?”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是你们的天下,我在这片土地上始终是外来者,得不到这片土地的垂青。合作一直是我的选择,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裘德考说道。 “你不用说得冠冕堂皇,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吴邪道,“你想要什么?” “入内四小时的路程,我们已经全部探明了,但是那道黑门之后,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我们也突破不了。我可以把所有的资料都提供给你们。”裘德考说道,“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带我的一个人进去。” 三叔嗤笑一声,反问道:“梦家的人都来了,你觉得我会和你合作吗?” 裘德考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吴先生是不想合作?” “嘿,你这是听不懂人话吗?三爷说的多明白啊。不合作!”潘子道。 “吴先生,”裘德考看着三叔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要提出这个合作,是希望你们不发生不必要的牺牲。如果没有这份资料,在这四小时的路途上,你们至少要死个人。” “那是你们没用。”潘子回怼道。 裘德考笑了,然后摇头说道:“也罢,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你们要自己进去了才知道,这栋张家古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在这里准备好棺材,等着你们重新坐下来谈。” “那棺材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三叔冷哼。。 两方人马,不欢而散。 宿营地 吴邪跟着三叔和潘子来到在溪水边,琢磨刚才裘德考讲的话和他们看到的东西。 “三叔,我们为什么不和他合作?”吴邪问道。 “那我们为什么要和他合作?”三叔不答,反问道。 吴邪说:“我原本以为我们在外面这一通折腾,裘德考他们能进到楼里,可是,这么多天,他们死了那么多人,连楼在哪里都没找到。这张家古楼里头一定很诡异。” 三叔不置可否,潘子听了则是大笑,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三爷你就放心吧!三爷不和他合作,是因为我们有更厉害的盟友。” 吴邪:“更厉害的盟友?” “是啊,梦家都来了,咱们何必舍近求远。”潘子道。 三叔点了根烟,看向黑暗中的远方,那里是巨大的无人区,深山老林。 沉默片刻,三叔道:“吴邪,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吴邪想了想,把他刚才看到的那可怕的病人,和他之前在阿贵家和三叔照片上看到的影子,他们之间的相似处讲了一下。 “这事情肯定不是巧合,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性,那个影子,可能和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人,是同一种性质的。”吴邪道。 三叔点头,而潘子显然没有领悟:“你详细说说。” “我们不知道,那个人在那条缝隙中遭遇到了什么,但是,我们假设,他这一次能侥幸活下来,他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应该能想象得出来。” 潘子点头,刚才那个人站了起来,两只肩膀基本上融化了,整个人无比诡异,这种畸形,是绝对不可能治愈的。 “而我在楚哥给我的照片,和之前在阿贵家二楼看到的奇怪影子,和刚才那个人站起来的姿态太像了。我相信,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人,他遭遇了和那个病人一样的事故,但是活了下来,变成了畸形。这个人,很可能是二十年前考古队里的人。” 潘子没做声,而是看向三叔。 三叔扔了烟蒂,踩了烟头,道:“你分析的不错,那个人确实是考古队里的人。” 吴邪一怔,恍然发现当事人就在他面前,他立刻问道:“三叔,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了下来,有些人失踪?那件事情是不是还没有结束?” “不该问的别问!”似乎触碰到了三叔的底线,三叔厉声道,“在你还没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就不要接触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事。这是三叔给你的忠告。当然,在某些事情中,你要学会独立,而不是依赖。” “我知道了,三叔。”吴邪这样答道,却又想了很多。 “潘子!队伍不休整,能出发吗?”吴邪问潘子道。 潘子看了一眼三叔,叫他点头,便答道:“可以,这些人都是我和三爷挑出来的。三天不睡都能扛得住。怎么?小三爷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要立即进山,我觉得可能会出事。”吴邪道,“告诉他们,到山里再休整,明天晚上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湖边。” “三爷?”潘子有些犹豫地看向三叔。 三叔点头:“按他说的做吧。” 这个忽然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慑力在这里,大家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下,收拾已经打开的包袱,连夜让阿贵准备狗和骡子,往山中进发。 即使如此,搞来骡子正规出发,也快到半夜三点了。 山林的黑夜蚊虫满地,吴邪无比的疲惫,但是心中却饱受内火的煎熬,明知道可能是白白着急,但还是忍不住地焦虑。 三叔:“小子,遇事要冷静,不要慌,这样才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一路上,吴邪和三叔走在队伍的前方,紧紧地跟在阿贵后面,阿贵带着三只狗开道,后面潘子和几个伙计赶骡子,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一直走到天亮,他们才休息了一下,布下第一个供应点,沿途都做了记号,走过茂密的树冠之后,他们看到了不远处有裘德考的队伍,都是蓝色的大帐篷,他们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一路无话,到达妖湖边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阳只剩下一个尾巴,平静的湖面上只倒映出一丝迷蒙的光,显得无比的暗淡。 但是另一边的湖滩上,篝火通明,一连串红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到处都是篝火,到处都在烧饭,乱石之间有很多临时搭建的窝棚,上面盖着茅草的叶子。足有二三十号人,骡子、狗,甚至还有鸭子,混在这些人当中。 录音机在播放音乐,啤酒罐、可乐罐散落在石头的缝隙里。 火光下,那些三三两两的人打牌的打牌,发呆的发呆,喝酒的喝酒,一幅悠闲无比的现代田园诗景象。 “石头滩上老板们在睡袋里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窝棚。鸭子是养来吃的,一只一只带进来太麻烦了,各家各户抓了十几只,先在湖里养着,反正鸭子离了湖也跑不了。”阿贵说:“过几天我还得从外面搞些躺椅进来,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解雨臣在后面道,拍了一下吴邪,“人都这样,干这一行的,天生都喜欢及时行乐。” 没有人理会他们,走进他们宿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他们都漠不关心的态度,潘子路过一处堆放着啤酒箱的地方,顺手顺了几罐甩给他们,也没有人抗议。 “看来把我们当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谱,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人家是艺高人胆大。”解雨臣看着一个地方,喝了一口啤酒指了一下。 吴邪转头看去,就看到石滩外部森林中的一棵树上,有一点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烟。 “就一个?” “就一个。”解雨臣道,“估计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咱们离他们远点。”潘子道,“乌烟瘴气的,人多眼杂。” “那正好,”解雨臣看向三叔:“三爷,还以为你们和他合作呢!早说嘛!疯子他可是等你们很久了。” 解雨臣领着他们来到一个与之截然相反的宿营地,里面井然有序,值夜巡逻,各安其事。。 见解雨臣领着人来了,一个伙计走上来道:“花儿爷,我来安排其他的人,枫爷等你们很久了,快些去吧。” 发现了胖子 解雨臣带着吴邪和三叔走进了一个帐篷,里面的人见到他们,笑道:“三爷和小三爷可算来了啊!” 吴邪看着这个人,这个把三叔带回来的人——南枫,他看得出他不是真的在笑,而且隐隐有些不待见他。 三叔点头,看到桌子上放的图纸,问道:“研究的怎么样了?” “有一点线索,但是还不是很确定。”南枫神情严肃地看着那图纸,“我们的人也下去过,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无功而返。” 南枫叹了口气,对吴邪笑了笑:“小三爷,要不你现在去看看?我和三爷再商量商量?” 吴邪点头,带着解雨臣和潘子,后面跟着几个伙计,去找当时他们被二叔救出来的地方。 二叔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吴邪并不太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只是根据记忆在树林里搜索,很快他便发现了被人伪装过的入口。 淡然翻开那些伪装一看,却发现那一条裂缝,和他当时看到的完全不同,它变得非常细小,只能通过一只手。里面深不见底,但绝对不可能通过一个人。 解雨臣比划了一下,就失笑,问道:“你以前是一只蟑螂?”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吴邪没空理他,把那些伪装全扒开,发现再没有其他的缝隙了。 “怎么回事?”吴邪喃喃自语,“这山的裂缝,愈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解雨臣道,“也许是你说的,岩层里的那种东西在搞鬼。”他抓了一把缝隙的边缘,闻了闻,似乎也没有头绪。 接着他拿出样式雷,对比了一下山势,道:“别管了,这个地方,离样式雷标示的入口,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看来这山里的情况很庞杂,很可能这里所有的裂缝都是通的。”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临着山的地方,“正门入口应该在那边——我靠!” 吴邪被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解雨臣的手电照到岩石的裂缝中,竟然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 吴邪几乎摔翻在地上,顿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一下抓住了他的脚。 吴邪:娘啊!!鬼啊!!! 吴邪吓得大叫,猛踢那只手,就看到那只手在不停地拍打着地面,从缝隙里传来无比含糊的声音。 他愣了几秒,忽然意识到那声音很熟悉,他看着那手,听着那声音,瞬间反应了过来:是胖子!这是胖子! 他怎么被卡在这里? 吴邪又惊又喜,立即就朝边上大叫:“快来人,把这缝撬开!里面是自己人!” 吴邪对着四周的大叫,解雨臣立即打了一个呼哨,“拿铁锹!”哗啦一声,几个小伙子就扯开背包,拿出家伙冲了过来,动作非常麻利,显然潘子训练的非常好。 这些人靠近一看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在解雨臣的指挥下,立即用铁锹和石工锤去撬动那块缝隙。 很快,吴邪就发现,虽然那缝隙四周的石头的颜色看上去和山石完全一样,但是硬度上要欠缺很多,撬了几下,裂缝口子一圈的石头就全裂了,用手把碎石拨弄到一边,裂缝很快就变回了当时他们爬出来时候的宽度。 之后,再想把口子砸大就变得无比的困难,吴邪心中惊讶,眼前的景象是一种掩饰的手段,在缝隙口子上这一圈好像是伤口愈合一般长出来的岩石,其实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种比石头更软的物质。但是,看上去和石头完全一样,连纹理都几乎一致。 没时间细琢磨,胖子被从里面拖了出来,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从里面被带了出来,拖动胖子的时候,胖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比之前吴邪见到的时候最起码瘦了一圈,看上去简直有点腰了。 胖子:胖爷我有腰了! 浑身深绿色的污泥,眼睛睁的死大死大,好像是死了一样,但是吴邪上去摸他的脉搏的时候,脉搏跳的还很强劲。 把胖子抬回营地,打上汽灯,吴邪才完全看清楚胖子的狼狈样,胖子本身就不好看,最正经的样子已经很邋遢,但是现在看来,简直是刚从棺材里被挖出来了粽子,身上的衣服都成片条了。 满身全是绿色的污泥,解雨臣从湖中打来水给他冲身子,露出的皮肤上,全是鸡蛋大小的烂疮。 “他死了没有,怎么不动。”有人拍胖子的脸,被吴邪拉住,解雨臣叫会看病的人过来,给胖子检查。 南枫和三叔听到动静,也从帐篷里出来了。 三叔:“找到人了?” “找到了?胖子?”南枫开口问道。 吴邪点头。 那个哑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三叔,扎起头发,就俯身给胖子检查。 哑姐把胖子的衣服剪开,剪到一半他们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胖子的肚子上,全是用指甲深深的划着无数道血印子。 虽然一眼看去不着章法,但是吴邪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些印子带着非常明显的规律。 哑姐用湿毛巾精细的给胖子擦掉血污,寻找比较致命的伤口。 吴邪看着血污去掉,发现血痕刻的极其精细,一道一道血痕,在他肚子上,形容了一种图腾一样的纹路。 “这是不是字啊。”有人说道:“这个胖子的肚子上,写了几个字哎。” 哑姐继续检查胖子肚子上的划痕,还有更多被衣服遮住,这些衣服都已经不能要了,她一路全部剪开,吴邪果然看到胖子的下腹部还有更多的划痕,整个纹路的外轮廓形状,确实像是文字。 这种划痕应该是用尖利的物体使用适中的力气在皮肤上划过造成的。 吴邪拿起胖子的手,果然,就看到他自己的手指上,大拇指指甲咬出了尖利的三角形。 看样子,这些痕迹是胖子自己刻上去的,虽然胖子本身很浑,但是要在自己肚子上用指甲刻上那么多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情,他想表达什么呢? 最开始的部分已经结痂了,显然所有的笔画刻的时间跨度很长,第一笔划到肚子上的时间最起码是七天之前了,最新的还带着血迹。 吴邪想着,道:“我们站起来也许能看明白写的是什么,把他摆到一边去。” 说着他们退后几步,顺着胖子转了几个方向去看,吴邪斜着脑袋,还是看不明白。 “把他的衣服里翻一翻,看看有什么东西。”三叔对伙计吩咐道,也许他的衣服会有什么提示。 几个人手忙脚乱,把剪下来的破衣服展平了找,此时哑姐就开口了:“要找离远点找,别在这里碍事。” 吴邪这才意识到胖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立即挥手让他们退开,解雨臣带着人就往边上走。 吴邪问哑姐:“哑姐,他有危险吗?” 哑姐按住胖子的脖子,没回答他。 吴邪看向三叔,想让他问问,三叔叹了口气,道:“他怎么样了?” 哑姐回道:“还不清楚。” 她翻动胖子的眼皮,接着说道:“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去了我不管,只有那些白痴才信你的话,但我相信你做事有你的理由,但是你回来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来找我。” “这一次我不想你参与。”三叔点上了一只烟。还没抽上呢,她转身一下把烟抢了,在石头上掐掉。“既然喉咙动了手术,就别抽那么多烟。” 三叔笑了笑,不置可否。。 南枫挑眉,不过对于少当家之外的事,他还是不感兴趣的。 循图救人 不知道哑姐按到了胖子的什么地方,忽然胖子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她被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 胖子显然用的力气极大,她挣脱不开,就听胖子几乎是抽搐地开始说胡话。 他的发音已经极度含糊了,吴邪上去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从哑姐手腕上拉开,俯身去听他说话。听了好久,才分辨出来他在说什么,全身的汗毛都顶了起来。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以为出事了,一下全围了过来。 “他说什么了?”解雨臣从外面拿医药包进来问道。 吴邪道:“他说他们还活着,但是情况很危险,让我们马上下去救他们。” “他们活着,循图救人。” 其实胖子说的是这八个字,他不停地说着,完全说不清楚,必须十分熟悉他讲话的腔调,才能听得明白。 万幸,吴邪就是那种人。 一刹那,吴邪忽然就有一股虚脱的感觉。 胖子把自己当成了一张字条,他是出来报信的。 说不出是欣慰,是焦急,是狂喜还是任何情绪。 吴邪之前对于底下人一直处于隐隐担心、努力不去想的状态,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下面会是什么情况,只能尽量不动情绪,如今一下坐实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表达。 胖子还是不停地在说着,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癫痫的状态,吴邪只好俯下身子,在胖子的耳边,安抚性地说道:“我是天真,我听到了。” 说了几遍,胖子抓住他手腕的手慢慢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慢慢瘫软,又似乎陷入了昏迷状态。 “什么图?”解雨臣问道,“哪有图循?” 南枫看向胖子的肚子,上面那些直接刻的痕迹,喊道:“小七,过来把他身上的图案描下来!” 小七从外面跑进来,看了眼胖子的肚子:“好嘞!马上完成!” 小七最擅长的就是绘图,图案很复杂,这原本普通人花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描完的图,他一个小时就描完了。 他将图递给了南枫,南枫拿着和三叔一块看了看。 见这里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南枫和三叔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哑姐检查了半天,也查不出胖子到底是什么毛病,胖子的所有体征都是正常的,身上除了那些自己搞的划痕之外,只有一些擦伤和瘀伤,非常轻微。 但是胖子就是不醒,眼睛睁得死大,好像死不瞑目一样,人怎么打都没用,完全没有反应,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胖子的眼睛合上。 解雨臣也懂一点医学方面的东西,和哑姐讨论了一些可能性,都被否掉了。 “植物人也不过如此。”哑姐道,“我们现在没有仪器,没法测试他是否有脑损伤,他现在好像是在一种植物人的状态。” 吴邪看着胖子身上那些笔画,心中无限的感慨。从他肚子上那么多血痕来看,那石道里的通路一定极其复杂,他用脑子完全记不住,所以他只能选择这种自残的方式,将路线记录在自己的身上。 “植物人,什么植物?巨型何首乌?”皮包在边上就笑,“这个吃了不成仙就撑死。” 潘子就道:“这是三爷的朋友,说话规矩点儿。” “哟,三爷你随便从地里一刨就能刨出个朋友来,不愧是三爷。”皮包道。刚说完,就被潘子一个巴掌拍翻在地。 三叔也是厉声道:“皮包你给我老实点!” 皮包瘪了瘪嘴,得得得,不说还不行吗? 吴邪问哑姐:“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哑姐道:“现在的问题是可能性太多。现在他在深度睡眠状态。深度昏迷可以是脑损伤,但是头部没有外伤,也可能是窒息导致的,最好的情况就是他过段时间自己醒过来,如果他一直不醒,那只能送他到大医院去。” 正说着,忽然一边的胖子就翻了个身,咂巴咂巴嘴,挠了挠裆部和屁股,喃喃道:“小翠,你躲什么啊。” 哑姐愣住了,看了看吴邪,吴邪也没反应过来,隔了好久,他才问道:“植物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吗?” 哑姐摇了摇头,忽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扶额。 吴邪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着他就想上去摇胖子,被哑姐拦住了。 “让他睡会儿。”哑姐道,“如果是刚才那种打也打不醒的睡法,他可能很久很久没有睡了。” 哑姐留下来照顾胖子,其他人走出帐篷,吴邪跟在三叔后面,想跟他商量对策。 三叔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他说道:“你把小花和潘子,一块叫到南枫那,我在那等你。” 说着,三叔走进了南枫的帐篷,见三叔进来,南枫挑了挑眉:“小三爷这是急了?” “急了。”三叔点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小子还真是不让人放心。” “别忘了,这件事之后,你必须离开。”南枫神情严肃地提醒道。 “我知道。” 吴邪去找解雨臣,解雨臣正在和其他人交代什么,吴邪带着解雨臣和潘子到南枫的帐篷里来。 一进帐篷,吴邪就掩饰不住情绪了,急切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下去!” “别急。”解雨臣道,“越是这种情况,越急不来,必须把事情分析透了才能决定该怎么做。” “要多少时间。”吴邪道,“不如我们边下去边商量。” “小三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南枫按住他的肩膀,指了指帐篷外,“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我们准备东西也需要时间。” 潘子道:“小三爷,我们是下去救人,必须准备妥当,否则不仅有可能救不了他们,还可能把自己也搭上。” 吴邪知道他们说得有理,只好焦虑地坐下。 他看向三叔,问道:“三叔,你不是来过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只能等东西准备好了。”三叔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还是先来看看这些图吧。”南枫把样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图全部摊在帐篷的防水布上。 对比样式雷和胖子肚子上的地图可以看到,两者完全没有共通之处,根据胖子地图上的路线推断,这座山的岩层里,有非常复杂的自然裂缝体系,蜘蛛网一般,其中有一条通往了小哥他们所在的区域。 而小哥他们是从样式雷标志的路线进入的,也就是说,这些裂缝在山体岩石中,和样式雷标示的路线是相通的。 吴邪不知道胖子是靠什么在这么多裂缝岔路中找到正确路线的,也许是他的运气好,或者是他一条条地试探找出来。但是,显然,通过这一条裂缝回去寻找小哥他们,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解雨臣道:“有几点是必须考虑的。比如说,胖子到底被困在那缝隙里多少天了?有可能只困了几个小时,也有可能困了几天了,那说不定在他刚刚被困住的时候,底下的人还活着,但是现在已经遇难了,他刚被救起的时候神智混乱,让我们去救,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点,胖子如果不醒过来跟我们说,我们自己考虑没有意义。”吴邪道。 “对,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当成下面的人还活着去应对一切。”潘子道,“如果他能醒最好,不能醒我们还是得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起小哥的黑金古刀,吴邪心里不是滋味,“但是我们不能无限制等下去,现在必须去准备,五个小时之后我就去把他叫醒,问出消息后立即出发,如果问不出我们也必须出发。” 潘子和解雨臣对看了一眼,显然有些犹豫,吴邪道:“不能浪费胖子给我们带来的时间。” 而他们又看向三叔和南枫,南枫指了指帐篷外的几个小鬼头,对吴邪道:“小三爷,这些孩子,都是苦出身,我们在考虑事情的时候,要给他们留点余地。他们并不是炮灰,他们也都是命。” 忽然,吴邪心中就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南枫叹了口气,道:“五个小时后,队伍里的一半人,由潘子和花儿爷带下去,另一半人在这待命。” “为什么?”吴邪一下就急了。 “我们没有其他办法。”潘子道,“这是必需的措施。” “小三爷,你以为我不急吗?”南枫道,“那下面可是有我们的少当家,家主还等着她回去呢!” 三叔知道南枫的情绪有些失控,拍了拍他的肩膀:“潘子,去告诉他们,嘱咐好他们,听队伍里梦家伙计的话,别反驳。” “是!”潘子回道,走出帐篷,就对他们带过来的人大吼道,“五个小时后出发。三爷说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想不想发财了!五个小时后没准备好,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风!”。 他又招了几个人,把三爷嘱咐的话和一些重要的事情吩咐了下去,让他们告诉队伍里的人。 不成功,便成仁 解雨臣的东西整理得非常好,一直在研究“肚皮地图”,吴邪看着潘子到处去忙,想起南枫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得对,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是必须平等地考虑所有人。 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没法拿任何理由当借口。 而接下来的事,三叔没有插手,他在给吴邪一个成长的机会,真正的成长。 “跟好吴邪,保护好他,也记得保护好自己。”三叔拍着潘子的肩膀,这样说道。 很快,解雨臣开始做动员了,吴邪看到他拍手让准备下去的人聚过去。 在夹喇嘛的过程中,所有最核心的信息,都是在下地前才会透露给喇嘛们,铁筷子用这种方法防止黑吃黑或者喇嘛们泄密给其他人。 这些山里隐藏了一座极为罕见的古楼,可以说是张家古族的群葬墓穴,风水相当特别,呈现一种群仙抱月、吸风饮玉的格局。 张家有迁坟的习惯,他们的群葬墓能在龙脉上敲骨吸髓,吸光了龙气就换一条。 所以这张家古楼处的龙脉,已经死了。 吴邪问道:“那为什么呢?这种格局有什么好处呢?” 解雨臣摇头:“没什么好处。要说好处,只有一个,但是如果是那样,咱们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皱起眉头,转头问他,“小三爷,兄弟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吴邪对他这种奇怪的玩笑无语,解雨臣看他们没什么反应,就失笑。 潘子道:“花儿爷,你这玩笑到哪个字为止,前面半句是玩笑吗?兄弟们为了发财才来,你可不能吓唬我们独吞。” 所有人都哄然大笑,就在这个时候,皮包从湖边走了过来,对他们道:“几位爷,刚才我打水漂的时候,一直在琢磨一个事情,我觉得你们在下去之前,得考虑考虑我琢磨的这个问题,因为你们的推测可能是错的。” 他们愣了一下,解雨臣道:“哦,果然是高手,你想到什么了?” 皮包摊开他的手,他的手里全是用来打水漂的小石片,显然说完后还想回去打。 “你们提出张家人有群葬的习惯,古墓不是封闭的,是开放式的,后人死后可以多次进入古墓安葬,对吧?” 见他们点头,他接着说了他的假设。 “你的意思是说,张家古楼是开放式古墓,死者归葬的推测是错误的?”有个伙计问道。 “不会,我们在四川明显地看到了开放式古墓的证据,这么精密的设计,肯定不会是闹着玩儿。所以,开放式古墓一定是正确的。”解雨臣道。 “我没说老板们是错的,我是说这件事情,有蹊跷。” 吴邪不得不承认皮包说得有些道理,难怪他是新生代里身价最高的一个。不过,他说的问题对于他们并没有实际价值。 “其实,未必是这样。”解雨臣道,“也许历史上有一些传说,但是没有留存下来,因为这个村子所处的地方,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平安之地,这里一直有战争发生,这个村子里的人,可能已经因为屠杀或者瘟疫死绝,然后重新从其他地方填军进来好几次了。” “即使如此,这个村子百年内总没有被屠杀过吧,到阿贵现在最起码四代人了,这段时间内,按道理也应该有张家人进村入殓才对。” 他们都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比较奇怪,难道张家人在阿贵四代人的时光中已经完全没落了,还是说,这段时间张家没有人死亡。 “我们并不是什么传说都没有听到。巴乃是有传说的,最近的一个传说,我们一直在讨论,年代还非常的近。”沉默半晌,解雨臣忽然道。 “是什么?” “带着铁块的考古队。”解雨臣道,“就是一个‘传说’。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吴邪一开始不明白,但是随即他冒出冷汗:“确实有意思,难道是这样?” 潘子不明白:“两位爷,我读的书少,别打哑谜行不行。” 吴邪对潘子道:“我们之前最熟悉的巴乃的传说,就是考古队的事情。这里有一个心理误区,结合皮包说的奇怪的地方,那考古队的事情,完全可以有另外一个思考方向。” “请三爷赐教!” 不远处,南枫听着他们的推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人只要活着,就有各种欲.望。但欲.望是能够被教养的。自私、**、身体的饥渴都能神奇地被驯化。贪婪也能被改造成人类的意志。 就像风、火、光可以被驯服成为人类服务的动力一样——若这股力量仍势不可挡,就去翻搅海洋、点燃森林和城市吧,因为人类更强壮!如此便能扼制这游走全身,控制灵魂和精神的蛮力与怒火。 这种狂野的力量能够为人所用,但也需要为此付出大量的精力、伤痛、毅力和人力。 南枫敛了敛神,开始嘱咐几个要跟着下地的伙计:“到了下面一定要记得不能乱碰。梦家的本事也给我使出来,一定要尽快救出少当家。……家主还在等着她呢!” 梦家伙计:“是!” 想了想,南枫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找不到少当家,就不要找了。” “可是……”有伙计犹豫了。 “没有可是。”南枫打断了他的话,“少当家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一切都是命。如果找不到我,就回去。瞒着老爷子点,别让他知道就行’。” 梦家伙计都一脸沉重地点头。 云彩这时候招呼他们吃饭,解雨臣就对吴邪道:“不聊了,几个小时之后一切就见真章了,如果失败,那就直接在下头问我们长辈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此事,不成功,便成仁。 胖子醒了 胖子第一次醒过来是在四个小时之后,解雨臣已经把所有准备做好,他们都心急如焚地等待他能给些什么提示,但他醒过来之后,只坚持了十分钟又就睡着了。 期间他又醒了三次,都是意识呆滞的状态,根本无法交流。 哑姐说他是身体极度虚脱,给他挂了一些蛋白质,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研究他肚子上的“图”。 根据伤口新旧的情况,他们判断出了大概的走向,这些刻痕,每一次转折应该都是一次岔口,从胖子肚子上的花纹程度来看,这下面的裂缝复杂程度,没有图是根本不可能记住的。 吴邪非常心急,不知道他们这样的等待是否是在浪费时间,胖子让他们循图救人,应该靠着这一张图就能把人救出来,会不会还是太过于小心?如果下面的人因为我们的犹豫最后出事,他一定会后悔得一头撞死。 解雨臣觉得他们除了一张路线图,没有得到任何更有用的资料,现在下去的危险性很大,也许不仅救不出他们,反而把自己困进去。 又等了四个小时,胖子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在这期间,梦家伙计多次下地探墓,安全返回,这个时候解雨臣才决定动一动。 解雨臣和潘子先带人下去,摸一下这张路线图的情况,看看是否准确,吴邪他们在上面,第一时间等胖子醒来。 吴邪让他们千万小心,解雨臣和潘子两个人,对于他太重要了,这盘棋靠他一个人是下不过来的,即使三叔在这,他也没有帮他的意思,甚至打击般的告诉他——他只是三叔的影子。 解雨臣告诉吴邪,一意识到有风险,他不会冒险,会找人把消息带出来,并在原地等第二梯队的到来。 他们离开之后,吴邪就到胖子的帐篷去,等胖子醒过来。 这期间哑姐被三叔叫出去,说了一些话,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恹恹。 大人之间的事情,吴邪就算好奇,也没敢问,更别说是三叔的私事。 吴邪原以为至多就是再两个小时,胖子也应该醒了,没有想到的是,等到胖子完全清醒,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解雨臣他们下去之后,似乎比较顺利,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这勉强使吴邪不那么焦虑。所以胖子醒来之后,他还比较有耐心等他复苏过来。 吴邪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苏醒是以他那样的状态。 他先是睁开眼睛,看着帐篷的顶端,隔了十分钟眼珠子才动了一下,慢慢地扫向他们,扫完之后,他的眼睛又闭上了。 他们以为他要睡,吴邪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想用冷水去泼他了,没想到他又睁开了眼睛,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咋梦见天真和三叔了?旁边那人我还有些熟悉嘿。” 南?旁边那人?枫翻了个白眼。 哑姐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身上痒痒,想挠。”胖子很缓慢地说道。 哑姐看了三叔一眼,显然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 胖子眼睛又转了一圈:“三爷,你不是挂了吗?怎么,难道胖爷我也挂了,你来接我了?” “少废话!”南枫呵道,“你行不行,行就快把情况说一下,我们得下去救人。” 霍秀秀忙道:“你快说啊!” 说到这个,胖子目光呆滞了一下,很久才反应过来:“我操,我差点忘了,我出来几天了?”说完他似乎才回过神来,想坐起来。但睡太久了肌肉有些麻痹,一下没起来,哑姐就去拽他,在他背后塞入几只背包让他靠着。 他又有点呆滞,哑姐给胖子头上盖上一块毛巾,拉开了帐篷边上的窗口,让阳光照进来,刺激人的精神。 吴邪把他们怎么发现他的情况、时间都和他大概说了一下。 胖子望天似乎在默想,半晌才道:“那我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十二天了。”说着转头,“天真,现在咋样了?” “小花已经下去了,你说循图救人,他和潘子都去了,快四十八个小时了。”吴邪道。 胖子听了喃喃道:“他们下去了多少人?” “四个人。”霍秀秀道。 胖子想了想就道:“这样的话,我还有点时间,这小子总算得劲了一次。我还以为这次凶多吉少。”他又看向一旁的三叔和南枫,“嘿!三爷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出现了?还有你旁边那个,谁啊?有点眼熟。” 三叔笑一声:“说来话长,就不说了。旁边这人是南枫。” 胖子点头:“哦哦哦!想起来了!” 吴邪有些着急:“胖子,你告诉我们,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胖子做了个要喝东西的手势,皮包马上去泡了一杯咖啡,胖子就道:“我等下和你说,你先说你们还有多少人?” 吴邪告诉了胖子,胖子就道:“我们得在十二个小时内出发,我带路,你们还可能赶得上他们。” “你还要进去?”南枫皱眉。 “这里面的情况很特别,我等下和你说了就知道,按着我的图走基本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应该能应付得过来。但是,最后那一关他们肯定过不了。” 吴邪熟悉胖子,看他说这话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给皮包打了个眼色,让他立即再去准备。 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有些迟钝,他的脸在阳光下更加清晰,脸非常水肿,显得更加疲惫。 吴邪问他要不要再睡,他摇头喝光超浓咖啡,便开始说话:“没太多时间,我得把我们遇到的事情立即告诉你。” 胖子叹了口气,感慨道:“天真,我跟你说,我这次真的是大开眼界。想不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奇怪的地方。”。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胖子把他们进人张家古楼的所有过程详详细细给他们说了一遍。 中招了 胖子说的事情,大抵是他们历尽了千辛万苦,却因为密码错误,毒气释放,他吸了毒气,陷入昏迷,等他醒过来后就剩下他一个人。 胖子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才确定事情不妙,只得往隧道里走去。 这一次,他就发现,隧道发生了变化。往里走了十几分钟,他再次走出了隧道,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山外,而是进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他打起手电,一下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洞穴水潭的边缘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水潭,呈现出葫芦造型,下头是水,上头是空的,中间有一道石梁贴着水面通到对面。 胖子走了过去,发现对面是死路,而在石梁的中段,他看到水面下有一些东西。 那是水面之下的一块平面。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凿出来的。胖子伸手下去按了几把。发现还比较结实,于是下了水,贴近水面看,这块平面反射出非常耀眼的光亮。 他发现这是一面镜子一整个水面下一巴掌深的地方,有一面两三丈宽的镜子。 就在这面镜子里,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倒影,那是一座巨大的雕梁古楼。 张家古楼,在镜子里! 而小哥、梦璃、霍老太他们就在张家古楼里! 胖子不敢对那面镜子做什么,只得按照原路返回。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他一路往回走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出口。 那条本来非常安稳的隧道,如今怎么走也走不完,无论他怎么跑。怎么大吼,他面前永远是一条黝黑的隧道。 当时他的感觉是——这条隧道是有生命的,它可以任意改变形态来戏弄隧道里的人,可能是他们的行为最终触怒了这条隧道,隧道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直到几手要跑到绝望的时候,胖子忽然就看到了一个救星。他看到隧道前方的石壁上,出现了那个自己炸出来的深坑。 他记得这个深坑的位置,其实应该在隧道的人口端。隧道是斜插人山体的,而这段山壁的岩石并不坚硬。 此时胖子发挥出了他的狠劲,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炸药分成了十份。想要硬生生地炸出一条路来。他往里炸了六七米的深度,虽然没有炸出通路来,却在岩石中炸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想起他们当时在洞里的经历,直接砸破了外面的石皮,把石中人狠狠地砸死,然后挤人了石中人活动的缝隙中,一路犴爬,一直在里面爬了好几天,竟然找到了出来的路。但是他没有想到,出口竞然那么小,他挤不出来,只得在那个地方等着,等了四天,我们才出现。 吴邪听完胖子的叙述,有点找不到北,而且,他从心底里有一种极端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一种寒意,极度的寒意。 他深深地知道这种寒意从哪儿来。 胖子的整体叙述,包括所有的细节都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其实不仅是似曾相识,甚至是倒背如流。 胖子在这个山洞里的所有经历,和三叔在海底墓穴中的经历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吴邪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三叔,没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不过他也知道,三叔是个老狐狸,他就算看出了什么,那也是三叔想让他看到的。 当晚胖子能走动了,吴邪和胖子聊了许多,忽然裘德考的营地被人偷袭了。 说来也巧,裘德考的营地被偷袭前,他们刚刚迁到现在的地方,如此问道,梦家早就有所准备,甚至有掌控一切的感觉。吴邪对此十分抵触。 这一夜,裘德考的队伍伤亡惨重,山崖上的那条裂缝被炮弹完全摧毁。 现在,三叔、南枫、吴邪、胖子、霍秀秀和阿宁,齐聚一堂,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那条缝隙如今被堵住了,那不要说救人了,解雨臣和潘子都回不来了。 “怎么办?”吴邪满脑子都是这问题。 胖子非常的沮丧,因为他刻在肚子上的画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价值,他们围坐在一起,隐隐闻到火药的味道。 霍秀秀看向场中年纪最大、经验最多的三叔,道:“三爷,你得拿个主意。” 三叔叹了口气:“计划不变,但是我们现在只能换条路走,这里的缝隙四通八达,也许我们能找到其他入口。” 胖子摇头:“不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回原来的路口,重新会会那不可思议的走廊。” 南枫十分同意胖子的话,他们没有时间了,只能去原来的路口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比在这里挖石头要节约时间。 南枫和他们详细地说了一下部署,道:“这次三叔和阿宁不能下去,我也留在上面,你们还有什么异意?” 阿宁皱眉道:“不行,我也要下去!” “驳回!”南枫神色严肃,语气十分坚定,“你是一个变数,回不回得来还是一说,少当家特地嘱咐过,你——不能下去!” 阿宁那一口气就憋住了,抿了抿唇:“……我不下去了。” 她曾经在老板,也就是裘德考给过的资料里看到过对梦家的介绍,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都是十分关键的信息——梦家擅长占卜预知。 既然他们这样说,那必定有他们的道理,所以她遵循。 “既然没有什么异意了,那么休息后,即刻出发!”南枫道。 整支队伍小心翼翼跟在裘德考的队伍后面,跋山涉水,在已经走开了一定的距离,但坡上特别难走,他们并没走出多远。 夜里,吴邪和胖子偷偷前去查探敌情,胖子一把拉住他,进到草丛里对他摇头。 吴邪看他指的地方,却见前方的高处有火星点,有人在那里。 “哨兵!不能再跟进了。”胖子说着递给他一只望远镜。 “你哪儿弄来的?” “南枫那小子给的。”胖子道。 吴邪拿起来朝前面的队伍看去,一群老外正在上灌木坡。他们没有用手电,而是用的火把,在没有路的山上,手电太容易迷路了。 人数大概是十五人左右,老外在吴邪看来都长得一样,他也没法认出是不是岸边的那一批,移动望远镜,去找那个向导。 很快,吴邪发现了一个中国人,他背对着他,正和另一个老外在聊天。 吴邪一看到他的背影就打个激灵,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传了过来。 接着,那个人忽然转过头来,往后看了看,他的脸短短地闪了一下。 吴邪当时就一愣,接着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毛孔都炸了起来,因为,在当时那一刹,他忽然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看到那张脸。 那是他的脸。 吴邪:我看了我自己。我看到了一个吴邪。 后来,胖子、吴邪和“吴邪”,三人对峙。 吴邪相信了“吴邪”的话,让胖子回了营地,只剩下他俩人。 然后——吴邪被砸晕了! 晕之前,他听到那个人说:“真被你说对了,我确实都在胡说。你虽然比以前长进了不少,不过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只有一句话我没有说谎,我确实是站在你三叔这一边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你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去阴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谁。”。 接下来,迎接吴邪的是——孤立无援,荒野求生! 鬼影人 荒野求生中,吴邪遇到了鬼影人,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山洞。 “你是谁?”那家伙看吴邪来到山洞后到处看,忽然就说道。他的声音非常含糊,还是分不清男女。 吴邪看着眼前这个分不清男女的人,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遇到这么一个人,警惕心必须是有的。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吴邪,前辈您……” “吴邪?吴家人?吴三省是你什么人?”那人问道。 “他是我三叔,前辈您认识他?!”吴邪激动地问道。 “没想到啊,我竟然遇到了他的侄子,三十年了,他大概想不到我还会活着吧。”他喝了一口水,忽然问道,“你三叔他现在站在哪一边?” 吴邪:哪一边?我哪知道! “在你这一边。”想了想,吴邪觉得这样回答最安全。 没想到他刚说完,他就开始怪笑起来,“吴三省会站在我这一边,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吴邪已经豁出去了,道:“时代变了。” 他没再说话,气氛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坑底传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好像坑底还有什么东西。 没等吴邪开口,黑暗中的东西就滚了出来,他一眼看去,不由哑然。 那居然是胖子,身上被剥得精光,手脚都被捆得非常结实,嘴巴也被布绑住了,像一只待宰的猪一样,在烂泥里打滚。 “他怎么在这里?” “我在村子里看到,他是你的人,所以没动手。”那人道,“白天他在这附近找你。” “快,快放了他。”吴邪道。 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抛到坑里,胖子立即滚过去,反着身子抓住刀,然后迅速割断了绳子,扯掉了嘴巴里的布条,抖着满身的肥肉就朝坑上冲上来:“老子宰了你!” 才冲上了几步,鬼影人反手就从身后掏出枪,一下指着胖子。 吴邪立即打圆场:“自己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胖子看着他,“吴邪,小三爷,你交际也太广了吧,和外星人也有生意来往?”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吴邪立即给胖子打脸色。 胖子显然心中非常愤怒,不论是谁,被人扒光扔进泥塘肯定心里会不舒服。他在泥塘里骂了十几声,才算平复下来,对上面喊:“你M逼,胖爷我的衣服呢。” 鬼影人走回去,在乱物堆里找了几件衣服出来,抛入坑内,胖子爬上来,浑身的烂泥,拉住吴邪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邪用口型说:“我也不知道,别问了。” 鬼影人问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吴邪半真半假地跟他说了——他们是来找人的。 鬼影人说那些人已经死了,但是吴邪和胖子不信,于是领着他们进了山里。。 这期间,他们知道了山的秘密、密洛陀和“张起灵”的一些事情。 洞顶的秘密 在门后面等着,等了很长时间,门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吴邪看了看门,就跟着胖子顺着石梁往里走,很快胖子用手电照射水下,吴邪立即就看到了他说的那个场景。 那是一面大镜子,有六七米宽,手电照下去,吴邪一下子看到了镜子里的古楼,惨白惨白的,但是没有胖子说的那么清晰,很多细节并不能看清楚。 水下巨大镜面的张家古楼,宁静的就像一幅画一样,整个古楼笼罩在一种暗青色的光源下,没有看到任何的手电光闪烁的迹象。 胖子指着其中一个位置,说道:“就是这里,我之前看到他们就在这里休息。” 如今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不要说看到别人了,连手电的光都没有。 “看里面这么安静,小哥他们总不会是已经被强碱融化了吧。”胖子喃喃道,“难道咱们真的来晚了。” 吴邪摇头道:“我在看到他们已经死了的证据之前,是不会放弃的,就算他们已经融化了,我也要找到他们的骨头带回去。况且,真实的情况是他们有可能在楼的深处,我们看不到,或者关掉了电源。因为只靠这些冷光,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于是吴邪开始研究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或者有什么重要的发现。 “关灯。”突然,吴邪这么说。 整个洞穴一下暗了下来,按照正常的物理情况,此时镜子里的青光应该会成为主光源。 但是现在整个镜子一下就黑了,洞穴变成了绝对黑暗,只有胖子手电上的荧光标志在发光。 “啪”,手电再次打开。 再照镜子,里面还是他们之前看到的样子。惨淡的古楼安静得犹如化石一般。 胖子问吴邪在干什么,吴邪把自己的理论大概和他说了。 胖子听不懂,但是明白了吴邪要试验的目的,便对他道:“直接说结论,天真,别跟我这种文盲客气。” 吴邪简单通俗地跟他讲了一遍。 但是要如何破解这个“障眼机关”,这镜子和风水又有什么关系,吴邪想不明白。 “我觉得你琢磨风水没用,这风水,要懂的一眼就懂了。要不懂看瞎了都不懂,你要真想听我意见,我可以告诉你,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上面的倒影,不过你看上面。”胖子把“狼眼”手电指向头顶。 这个山洞往上的纵深十分的深,能看到上头全部都是乱石,但是看不太清楚。 “上面全是石头,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才觉得,这楼就是在镜子里的。”胖子几步就踩到镜子上面,“如果这镜子里的影像是从那儿倒影下来的,我走在镜子上面,肯定就会挡住。但是却没有。比起你大学生,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基本的道理我是懂的。” 吴邪看着上面的岩石,又看着胖子在镜子上搔首弄姿,来回看了好几遍,他觉得胖子说的绝对正确,但他心中产生了一股异样。 也许是因为最近他身边有着太多的欺骗和设计,所以他对于很多事情的破绽有着一种敏感的直觉。 吴邪忽然觉得,这个洞不够严谨。 这就好像一个魔术一样,说起魔术这个东西,最牛逼的魔术是街头魔术,他就在你面前没有任何掩饰的表演。 魔术高手往往感觉有特异功能一样。这是最厉害的。 再就是舞台魔术,但是舞台魔术里很多最基本的桥段,都需要布匹遮挡,或者使用箱子,它的原理是让别人觉得:使用布匹和箱子并不能改变这件事情的不可能。 但是因为我们知道魔术大多是错觉和陷阱,所以,聪明人会立即知道,蹊跷一定就在布匹和箱子后面,只是设计得很巧妙,我们不知道而已。 现在这种感觉就是舞台魔术的感觉,如果这里的设计工匠,要把“张家古楼”就在镜子里的这件事情坐实的话。 那么,是否应该寻找一个矮一些的山洞,这样吴邪和胖子只要把头往上一看。就知道洞顶上也不可能做手脚。 但是这个洞顶太高了,有些看不太清楚,虽然他们基本判断,洞顶上很可能什么也没有。 只是石头,但这高度让吴邪觉得,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机关一定会藏在山洞的洞顶。 因为他们四周的情况太明显,不可能有任何的可能性。 那可能性就一定在他们还没有看到的地方。 “我们得爬上去看看。”吴邪说道。 吴邪和胖子爬上了洞顶,看到在钟乳石中间有东西,个头不大,但一定是人造的。 随后吴邪发现了火油,胖子放了一把火。火油星子一下就被点着了,就看一条火龙一下从岩石的缝隙里喷了出来。 两人都没有想到火焰是如此猛,猝不及防,反身就扑了出去,重重地摔进了水里。 一条火龙螺旋着一路往上蔓延,犹如受惊了一般,在山洞壁上乱爬,留下了熊熊的火焰印记。几乎是瞬间,整个山洞立即被火光照得通明。 同时,山洞中的温度开始升高,一股火油味立即弥漫整个空间。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火龙一圈一圈向上蔓延,几乎都产生了晕眩的感觉。 足有十分钟,火龙才爬到顶端停了下来,他们就看到一条火焰螺旋爬满了整个洞壁。 整个山洞完全显现出来,吴邪发现山洞的形状就好像一个倒扣的喇叭,所有的火光全部集中到水中的镜子里。镜子里的古楼被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吴邪抬头,立即就看到,山顶之上,原本暗淡的区域里,竟然有一座非常微小的古楼模型。 古楼的小模型,倒挂在洞顶上。如果不是那么强的光线把所有的影子全都消除了,根本不可能看到。 “张家古楼!”吴邪皱起眉头。 在古楼上,闪烁着很多的光点。似乎古楼的模型四周,有着很多的镜片,正在反射这里的火光。同时,他看到,在四周的墙壁上,隐约闪烁着无数的光点,整个洞穴好像琉璃一样。 胖子喃喃道:“原来张家人都是从小人国来的。” “不是,这是滤镜。”吴邪看着整个洞穴的形状,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运作机理,看着满是火焰的墙壁,已经无法验证了。但是他几乎可以肯定,镜中古楼的秘密,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性了。。 这把火势让吴邪发现了样式雷的镜子魔术,也启动了这山洞里的机关——流沙陷阱。 张家古楼 总之,吴邪和胖子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看到了张家古楼。 那一幢巨大的古楼就耸立在他们面前。黑暗中古楼显得无比陈旧,那毫无色泽的灰色外表如同化石一般,述说着无数不可言说的秘密。 “张家古楼……”吴邪几乎是从喉咙深处说出了这几个字。 胖子拍了他一下,他也和他一样,浑身颤栗。 他们——终于到了! 整幢楼一片暗淡,没有任何的光源,呈现出一片不详的气氛。 吴邪从来没有想到过,张家古楼会是如此巨大的一栋楼。 他们在哪里? 吴邪心中的急切一下就爆发出来:“张起灵!梦璃!” 空矿的山洞中传来阵阵的回音,吴邪连吼了好几声,回音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 一直等到回音缓缓地消失,整个空间回归到让人感觉冰冷的寂静之中。 吴邪喘着气等着,等着任何地方传来的回应。 然而,他等了很长很长时间,寂静还是没有被打破。不安开始翻滚了,还有那个他心中一直存在的梦魇。 如果他们真的全部死了呢? 吴邪一直不愿意考虑的问题,如今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已经无法再逃避了。 没有回音,一切安静得要命,犹如他们是近千年来的第一批访客,连沉睡的亡灵都无法被惊醒。 “走吧。”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死是活,都得亲眼看见,不是您大爷说的吗?” 吴邪深深吸了一口气:“走!” 张家古楼的门完全是灰白色的,吴邪摸了一把,就发现全都是灰尘。门腐朽得非常严重,上面的窗纸都已经全部腐烂,能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那些方格窗——典型的清代建筑,是样式雷的手笔。 “这里。”胖子指着一个窗格子,那有几处地方灰尘被碰掉了。 胖子上去推了一把,门就被推开了。 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咯吱声,接着到处都有灰尘涌起。 两人立即退了一步,捂住嘴巴,等灰尘缓缓降落。 对视了一眼,胖子就做了个“您先请”的动作。 吴邪歪头道:“以往不是您打头阵的吗?” 胖子道:“这不是给您—个表现的机会嘛。您要不行,那就我来。” “得,那我就不客气了。”吴邪吸了口气,便迈步朝门里走去。 里面一片漆黑,吴邪用手电扫了一下,就看到一个极大的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楼面,有四根柱子耸立在大厅中间。 这一层什么都没有,他只在房间的中间看到很多装备摊了一地。 他们走过去,就发现确实是小哥他们的装备包,上面全都是白色的灰尘。 胖子看了看头顶的房粱,完全是清代的建筑风格,房顶上有无数的花纹。如今,整幢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惨白色的。 “这地方怎么会这么大啊?”胖子蹲下去,抖了抖一个包裹,那是一个食物包。 包上的白灰被抖得涌了起来,吴邪忽然就觉得不太舒服,立即拉住胖子往后退。 胖子捂住嘴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已经被烧得通红了。 “强碱的粉尘。”他道,“畸形哥们没骗我们。看样子,小哥他们遇到了一次,否则装备不会被这么厚的粉末覆盖。” “东西在这儿,人呢?”吴邪道心说总不会都化掉了吧,即使化掉了也会有痕迹啊。 气氛有些诡异,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胖子让吴邪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这里有强碱的粉尘,如果沾到伤口上就麻烦了。 刚才混乱中吴邪也没有注意到,被虫子咬的地方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如果不处理很可能会化脓。 吴邪包扎好后,看了看胖子的手表,胖子问他要不要分头去找。 吴邪琢磨了一下,摇头。谁知道这楼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要死一起死,一了百了,没那么多麻烦。 胖子打着手电,一点一点地把装备上的粉末都慢慢抖干净,就看到好多装备都是打开的。 他上去清点了一下,就道:“防毒面具、手电都不在,他们应该是在这里放下了装备,然后轻装去探索了。” 古搂大厅的天花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应该是腐蚀形成的,窟窿的边缘形状很不规则。 地上也有很多木头烂成韵碎片,全部已经成了棉絮一样的东西,覆盖在很厚酌白色粉末下。 他们用手电往上照,能看到上一层的天花板,也是一样的情况。 一楼一目了然,他们往边上走去。按照风水理论和样式雷一贯的设计习惯,古楼楼梯的最佳位置应该是在楼的边缘,一般是在东面。 当然,这么大的一幢楼,四个方向都应该设有楼梯,否则跑动的距离太长,太麻烦了。 但是他们围着大厅仔细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往上的楼梯。 胖子就嘀咕着:“会不会楼梯是在古楼外边的?古楼的设计中有一种专门用来观景的楼梯,盘绕古楼而上。” 回到楼内,胖子去找他们行李中的绳子,发现绳子也不在了,道:“也许这地方就是没有楼梯的。他们带走了绳子,也许他们是用绳子上楼的。” “那也得有能用绳子的地方。”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吴邪忽然想起解雨臣在湖边和他说的这里的风水问题。 张家古楼位于敲骨吸髓的地方,所谓龙楼宝殿,无一不是以长久平安为目的,而张家古楼却相反,它吞噬龙脉之气,破坏龙脉的气势。 两人继续寻找,不久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几根柱于身上。柱子上雕着几只麒麟,身子长得很像龙,几只麒麟的头部都很突出。 最为重要且引人注意的是——这柱子,从顶部渗出血红色的液体,浸染了柱身的一侧。 “这咋有血呢?”胖子伸手一抹,指尖沾上了血,“还没干呢嘿!” 吴邪抬头看了看柱子顶部:“你说他们会不会在上面。” 眼中满是担忧,血液浸染柱身的一侧,那个人流的血很多,超过了人体承受范围。还未干——这是不久前留下的。 “这有机关?”胖子踹了几脚,把比较浮的粉尘踹下来,躲到一边。等灰尘平静了,才用衣服裹住口鼻往上爬。 果然就是这里。 他们踩着麒麟的头部,很快就爬到了柱子的顶部。一推,发现上面的楼板纹丝不动。 “反卡住了。”胖子说道。 刚说完,忽然就听到咔啦一声,刚才被他踩过的麒麟竟然发生了移动。接着,一条楼梯从上头架了下来。 吴邪和胖子相视一眼,立即小心翼翼地攀了上去。 手电一照,他们心里都震了一下。 在古楼的第二层,出现了无数的架子,一眼能看到的就有几百个,一个个好像火车的上中下铺,只是分层更多。 让人很不舒服的是,架子上面竟然躺满了铁人俑。 地上的血迹,延伸到被铁人俑挡的严严实实的后面,两人对视一眼,抄起家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然而,那后面只是躺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吴邪立刻辨认出来的是霍老太,因为她的特征非常明显。霍老太的表情很安详,似乎是自然死去,没有受多大的罪,可是在这十分凶险的张家古楼里,却透出丝丝诡异。 一条血路 上面,南枫得知吴邪和胖子失踪,没有丝毫的焦急,反而看向一旁的三叔:“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我知道,”三叔点头,“他们就靠你们了。” “自然。少当家交代的事,我还没有完成呢。”南枫看着远处的山峰,神色晦暗。 梦家伙计带着三叔离开巴乃,南枫指挥着上面留着的人,带他们前往张家古楼——救人! 少当家,你要坚持住啊! “出发!” “是!” 吴邪查看了一下霍老太的尸体,发现霍老太的衣服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但却不是她的。 “天真,你说这——是咋回事?”胖子的表情一言难尽,霍老太死了,霍家这不是要乱了?! 吴邪摇头不语,看着地上延伸的血迹,猜测着那是谁的血。 吴邪对着霍老太拜了拜:“婆婆,等我们回来,就带你出去,这段时间,就麻烦您在这多躺一会儿了。” 胖子在不正经过后,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天真,快点吧!霍老太会理解咱俩的。” 两人看了眼地上大量凌乱的脚印,显然小哥他们也在这里大肆搜索过。脚印实在太杂乱了,无法为他们提供任何参考。 胖子仰起头来摸着下巴琢磨脚印,想了半天,边琢磨边自言自语:“地上的脚印太多了,不好判断,但是这血肯定是在给咱们指路。” 于是他们循着血迹继续寻找,终于在楼的西边找到了可以攀爬的机关,胖子抢先上去。 上去之后,却出乎意料。这一层之中,再也没有铁人俑,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乌龟。 乌龟的脖子和四肢都非常长,人面龟身,前肢的末端是人的手,后肢是乌龟的脚,脸是一张女性的脸,阴毒凶狠,似笑非笑,好像是西藏某些可怕的唐卡人像。 在乌龟的背上有一个凹陷,里面有一个黑球,上面雕满了人脸,似乎可以取下来。 吴邪和胖子在这一层发现了张家族谱,血迹依旧蔓延,胖子不由得啧啧称奇:“流了这么多血,这要是还能活着,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胖子!”吴邪厉声斥道。 胖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呸呸”了几声:“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情况紧急,两人循着血迹,来到一扇门前,用手电一照,就发现这一扇房门特别大,比旁边房间的要大上三倍,房间里面的装饰也完全不同。 往里照去,里面有一口巨大的棺材也被打开了,血迹就蔓延到那棺材后面。 吴邪和胖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绕到棺材后面,吴邪一下就看到小哥倚着那棺材,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吴邪愣了一下,顿时僵硬住了,那一瞬间,他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死了? 开玩笑吧。 真的死了?喂,这是哪门子国际玩笑。 梦璃呢? 她不应该在小哥身边吗? 小哥在这,那她在哪? “醒醒,回家了。”吴邪拍了拍他的脸。忽然自己就觉得很好笑。 他转头对胖子笑了起来:“你看看小哥。” “我知道。”胖子在一边说道,声音很低沉。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吴邪,你不能这么消沉,就算……就算小哥……妹子还没找到呢!” 接着,吴邪的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发起抖来,小哥……梦璃……都这样了,该怎么找?怎么能找到?! 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感受到绝望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小哥竟然也会死,就连梦璃也生死未卜。 这个张家古楼真的太厉害了。 吴邪一直觉得鬼影是在危言耸听,如今只觉得天旋地转。 小哥就是一个奇迹,他的死亡,忽然让人觉得整个世界变得无比真实和残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奇迹难道都不能是永恒的吗?还是说,原本就没有奇迹这个东西,一切都是巧合,现在巧合终于不再了。 在这之后,吴邪一直在一种纠结之中,不知道该不该伤心,还是假装镇定,忍住痛苦,最后还是前者慢慢占了上风。他在小哥的“尸体”边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看着。 可就在他刚觉得眼泪准备要流下来的时候,忽然他看到小哥的手动了一下,在地板上划了一下! 吴邪的眼泪还是因为惯性掉了下来,但是心中的感觉无比复杂,转头就对胖子结巴道:“他、他、他好像诈尸了!” “我靠,小哥能诈尸,那该是多牛逼的粽子,粽子之王。”胖子说道,“你他妈的别胡扯了。” “他、他、他真的诈尸了!” 胖子看他的表情奇怪,就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刚才真的没注意到。 胖子看了一眼小哥,他的脸色非常苍白,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有脉搏——但是,脉搏跳得并不强劲,显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刹那间吴邪所有的情绪都像退潮一样退了下去,整个人软了下来。 胖子拍了拍吴邪的手:“行了!快救人,小哥没事,别光顾着小哥,我顺着这条血路,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妹子他们。”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让心中那种情绪剧烈变化引起的疲惫感散去,定了下神。 随后,他发现,小哥身上的血并不是他的!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唉唉唉!天真!就那后面,”这时胖子走了回来,一脸震惊,“一堆人,整整齐齐地排在那!那些人,气儿都差不多有进无出了!……把他们弄出来的人,可是为他们铺了一条血路啊!” 一条血路啊!! 霍老太身上的血,小哥身上的血,地上蔓延的血迹……这个血量,足以让人致死!! 突然一个人的身影从脑海闪过,吴邪瞬间睁大了双眼:“梦璃!!胖子!你找到梦璃了吗?!她怎么样?” 胖子摇头:“没有……妹子她……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会没事的!”似是在安慰吴邪,又似是在安慰自己。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哥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南枫他们现在一定得到我们失踪的消息,前来救援……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先把小哥沿着那条血路带回去……虽然不知道梦璃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定会留下记号,这血……”。 这血,就是那个记号。 地宫 躺在那里的人,他们带不回去了,虽然知道他们肯定不可能等到他们下一次进来了,但是他们还是留下了一些水和食物:如果他们和那个鬼影一样,最后能幸存下来,那他们留下的就是一线希望。 吴邪和胖子带上小哥,一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底楼,但是——铁人俑的那层,霍老太的尸体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吴邪已经满头大汗了,双脚都在不自觉地抖动。 不是吓得,而是背小哥背的,当然他也微微被吓到了。 胖子背着其他东西也是累得够呛。 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他停下来道:“那霍老太不会是变成粽子了吧?!” “不可能!”吴邪立即反驳了他的话,因为霍老太身上有梦璃的血,那可是纯正的麒麟血啊! “行吧行吧,赶紧找路!现在咱们,咱们得找到小哥进来的路线!” 之前那个铜门是封闭着的,小哥他们一定不是从他们来时的路进来的。 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 吴邪用迷惑的眼神投向胖子。 胖子叹了口气道:“你和我在一起。我觉得你慢慢就变笨了,你看门口到这里。” 吴邪按胖子说的看去,就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了。门口进来,只有两道清晰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是他和胖子的。 “小哥他们好像不是从门口进来的。”胖子道,“你看,这里的脚印非常凌乱,现在我们可以根据小哥鞋底的花纹,找出他们是从哪儿进来的。” 吴邪低头看他们脚下无数的脚印,就明白胖子的方法是可行的。 他们一路按照他的方法倒退着寻找,很快就来到了几根柱子的中间。他们发现,小哥的脚印,竟然是来自于一根柱子。 这根柱子上,雕满了貔貅样式的花纹,这在古墓里真的相当少见。 “这肯定有机关。”说着,胖子把貔貅上的细节一个一个地研究了一遍,仔细得简直有些猥琐了,但是怎么研究都觉得这些貔貅都是死的,无法按动。 就在他们纳闷的时候,吴邪背上的小哥忽然动了动——他的手伸了出来。 吴邪回头看他。他极度虚弱,还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胖子也回头看他,轻声问道:“小哥,你想干吗?” “我来。”背上的小哥轻声说道。 吴邪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往前走了几步。他奇长的手指贴上了冰冷的柱子,然后用手指在所有的花纹上轻轻地滑动。 吴邪背着他,安静地绕着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任何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在他们绕到第二十圈的时候,就听小哥说道:“第一行第十三个,第二行第六个和第三行第七个。对每个都轻轻地各敲一下。记住顺序。” 说完他的手立即垂了下去。 胖子立即照办。弄完之后,忽然就看到这几根柱子开始缓慢地转动。转着转着,在中间一根柱子上就有一道大概只能让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出现了。缝隙里面就是一条通道,一路往下,直通地底。 在这根柱子的内壁上,有攀爬的脚钉。 “家有一哥,如有一宝啊!”胖子说道。 胖子去敲的时候,吴邪问小哥:“小哥,梦璃她……在哪?” 小哥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声音沙哑:“她背着……血……走了……” 小哥说的断断续续的,吴邪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可是有些事还是不明白,小哥现在这样,又问不出什么话来。 机关解开,他们下到底部,用打火机一照,不由得惊讶了——他们竟然看到了一个由石头垒成的房间,而且看四周的情况,这应该是一个地宫。 “这里也是张家古楼的一部分吗?”胖子问道。 吴邪点头,按照之前的惯例,这个古楼的地宫之中,应该是张家老祖先的墓。恐怕,这个地方葬的人,都是年代相当相当久远的老前辈了。 “怎么办?” “小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显然进出口就在这里!小哥。你倒是好人做到底,再GPS一下。”胖子对小哥道。 小哥毫无反应,看来他又昏睡过去了。 胖子看了看只能摇头,道:“GPS没电了。” “走吧,我们小心一点。既然出路在这里,我们总能找得到。”吴邪说道,“遇山开路,遇水搭桥,我们走一步是一步。我把小哥放下,咱们先四处看看。” 这里没有粉尘,是可以好好休息的。 吴邪真的是从来没有这样疲倦过。小哥从他肩膀上下来,他立马感到头晕目眩,揉了揉肩膀,就跟着胖子四处去査看了。 吴邪和胖子一离开,靠着墙昏睡的小哥缓缓睁开了双眸,那双淡然如水的眼睛,多了些许情绪。 他目光幽幽地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情绪在其中隐隐透出。 “小哥,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话语犹在耳边。 “送你回家”,是“送”,而不是“带”,或许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才这样说。 这样想着,他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回家?我没有家。或许有你在的地方,才能称得上是家,没有你,我哪有家? 他默然垂首而坐,眼睛紧盯着地面,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而后又缓缓合上眸子。 “小哥,你是张起灵,张家的最后一任张起灵,地下盗墓高手,地上生活残疾……” “张起灵是代号,也是责任……我的出现,就是为了减轻你的伤痛,分担你的责任。”。 “自以为心若磐石,却终究人非草木……小哥,我也有留恋的人和事……可是我啊……回不去了……” 雾气腐蚀 “哒哒哒——” 是脚步声。 吴邪和胖子探路回来了。 吴邪准备背着小哥再次出发,但是他刚把小哥背起,才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的喉咙真是不太舒服。 胖子的呼吸系统看来已经受伤了,他的不适显然比吴邪更甚,他才走了几步,就立即捂住口鼻,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 胖子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他忽然做了一个让吴邪别动的手势,然后扭头向到这里来的密道口跑去。一路过去,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在跑。 吴邪放下了小哥,也跟着跑了过去,结果还没到进来时的密道口处。他们就看到有一团浓雾飘了进来。在这个地方只要呼吸一口,就感觉到剧烈的灼烧痛苦,一路从鼻腔烧到了肺里。 “我靠,机关启动了?”吴邪大惊失色。 胖子在旁边拼命地点头:“快走!” 他们连滚带爬地往回跑,这机关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启动了。 跑到小哥待的地方,吴邪背起他,胖子抄起放下的背包,然后他们继续不顾一切地向之前探到的护棺河那边跑。 到了河边,他们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河边,那浑身是血的人捂住依旧流血的肩膀,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他们潜进水里。 地上。 “枫爷,”一个探路的梦家伙计跑了过来,看到南枫身边的霍秀秀,又喊了声,“霍小姐。” 霍秀秀在这里,那梦家伙计欲言又止,南枫皱眉:“有事快说!” “找到霍老太太了……” “奶奶?!她在哪?!”霍秀秀眼神焦急地看向他。 那伙计有些不忍心道:“霍小姐,请您做好心理准备。”说着,便走在前面带路。 南枫看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霍秀秀,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上了那伙计。 霍秀秀似乎缓过神,做好了心理准备,很快就跟了上来。 在一处被灌木丛遮挡的山洞里,霍老太安详地躺在那里,如果忽略她身上的血污,她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霍老太,可惜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霍秀秀看到她时,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 她猛然发觉,她不在了! “奶奶!奶奶……”霍秀秀扑跪在地上,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奶奶您醒醒……秀秀再也、再也不气您了……奶奶……秀秀听您的话……” 南枫别过了头,眼睛酸涩,谁也想不到霍老太的结局会这样。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霍小姐,您先带霍老太太回去,我们去找少当家他们。” 霍秀秀抽泣着,没有应答。 南枫吩咐几人在这听候霍秀秀的安排,自己带人就要进入山洞。 “等等!”一个人叫停了他。 南枫回头看到了阿宁,皱眉道:“怎么了?” “我也跟去!”阿宁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虽然梦璃下去之前对她千叮万嘱,可是如今……她真的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们,是她的朋友啊! 南枫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思索了一番,还是点头应下了:“下去之后,一切都听我的,不可擅自行动!” 阿宁点头:“知道!”吴邪,你千万不要出事!梦璃,你也要好好的!等着我们! 胖子拉着吴邪的手臂,吴邪背着小哥,一边向上浮一边往前狂摸,很快就发现前面果然是有台阶的。 他们踩着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很快就完全浮出了水面。 用手电四处一照,发现这里是一条通道,通道的积水只到膝盖位置。而顺着这条通道一路往前看,大概有七八米远就能到达洞口了。 是那个全是水潭的毒气洞吗?如果是的话,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吴邪心中狂喜,一路趟水冲了过去,胖子跑在他的前面。 刚到那个洞口,胖子却立即停住了,吴邪整个人掩在了他的熊背上,还没反应过来,胖子已开始往后退了。 “搞什么?”吴邪问道。 胖子就道:“奶奶的,这事情麻烦了,咱们仨凶多吉少了。” 吴邪从胖子的肩膀上方往前看去,就看到前面的洞口处,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好多丝线一样的东西横挂在前面通道内,丝线上面挂着好多果实一样的东西。 怎么来形容这个洞穴的结构呢?它实在是太难形容了。 这是一个基本呈圆形的洞穴,洞穴的底部有一个深度到脚踝的水潭,能看到有一条用铁链修筑的独木桥,在水下一直通到对面,对面也有一个洞口。 然后,在洞穴口的地方,横亘着无数的不知道是铁丝还是其他材质的丝线状的东西,密集得好像盘丝洞一样在这些丝线上,那些果实一样的东西,是一种吴邪早就见过而且有点闻风丧胆的东西——六角铃铛。 只要有一根丝线被牵动,这里所有的六角铃铛就都会响起来。如果是这样,情形将完全不受他们控制,根本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这是防盗系统啊!”胖子道他指了指洞壁上一些雕着龙嘴的口子,“张家人通过这里的时候,肯定会通过这些口子往这里灌水,把铃铛全部淹掉,然后自己潜水过来。” 他们显然不可能去启动机关了,吴邪往丝线的上头看了看,如果能从洞穴的顶部过去,也行。正看着,他就发现头顶上也有大量的铃铛。 “从水下走?”吴邪问道。 胖子摇头:“你看,这个洞穴宽有三十米左右,但是只有半个巴掌深,我们不可能从水下潜过去。除非咱们能变成蟑螂。” “变成王八也行。” 胖子白了他一眼,这真是和我待久了啊!瞧瞧,小天真都变成这样了。 他道:“咱们至少现在暂时安全了,先别急,休息一下,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吴邪往地上一坐,心里感叹了一句,然后就去看小哥。 吴邪看到小哥的眼睛睁了一下,他道:“我们已经出来了,你放心,很快我们就安全了。” 小哥非常虚弱,他立即又闭上了眼睛,吴邪道:“你好好休息。”说完就看到小哥的嘴巴动了动。 他好像在说什么,等了等,果然他的嘴巴又动了动。 吴邪确定他是想说话,就把耳朵凑了过去听,听到他在说:“走……梦璃……” 吴邪以为他意识不清,在说胡话,安慰道:“小哥,我们会找到梦璃的,你别担心。” 可是这话一出,吴邪自己都不由得先皱起了眉,不担心?怎么能不担心!这张家古楼可是处处都有危险啊!而且那些血迹……也不知道是不是梦璃的。 胖子转头,他已经有点恍惚了,问道:“什么?” 吴邪让胖子去听,胖子听了听,突然一拍大腿,“小哥让我们快走!” “快走?快走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也会有危险?” 胖子看了看四周黑暗的通道,就往回走了几步,刚走几步他就大骂起来:“我操,快走!” “怎么了?” “雾气!”吴邪也探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来时的通道里,墙壁上有两个小孔,正在冒着白色的强碱雾气,好像有生命一样。在空中慢慢地弥漫开来,雾气非常浓。 这里的毒气杀虫系统看样子是没死角的,所有的通道都会进人毒气! 吴邪立即背起小哥。 胖子已经对毒气有反应了,一阵狂咳,血都从鼻孔里喷出来了。 他们根本顾不上这些,一路冲到进洞的地方,胖子又停住了。他还是不敢进去。 同时吴邪看到,在那个洞穴里,本来雕着龙口的地方,竟然也在往外冒着雾气。洞穴的上方已经有一层雾气正在缓缓地往下降落,好像来自地狱的炊烟,里面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胖子急得直跳脚,“我靠,天真你他妈赶快冲着我脑门儿来一枪,我可不想变成鬼影那样子。” “你死了谁来弄死我?”吴邪骂道,胖子道:“没事,你对着自己的嘴巴来一枪就行了。放心吧,一点儿痛苦也不会有。” “要么你来?”吴邪叫道,“这种事情你怎么都找我。” “老子他妈的是基督徒,不能自杀。” “你什么时候信奉基督了?” “刚才我已经向上帝祈祷过了。” 吴邪看着前面无数的六角铃铛,就对胖子道:“搏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在这里必死无疑。要死也死在六角铃铛手里吧。疯了不痛苦,死就死了,比活活烂死好。”。 胖子一咬牙,一下就钻了出去,吴邪紧随其后,两个人带上昏迷的小哥,开始小心翼翼地在独木桥上往前面走去。 小三爷,你大胆的往前走 情况非常混乱,胖子竟然比吴邪镇定,迅速地连续绕过了好几条丝线,没有触动一个铃铛。 吴邪跟在后面,跟着他的动作,竟然也绕了过去。 在那一霎,他感觉自己的动作行云流水,竟然有了一丝虚假的信心,觉得有门儿。 突然,胖子“哎呀”一声,整个人从独木桥上滑了下去,他勉强控制住身体。但是他的手还是碰到了一根丝线。就看到一丝非常轻微的震动在丝线上开始传动,其中最近的一只铃铛,已经抖动了起来。 瞬间,吴邪就看到小哥的手伸了过来,两根奇长的手指以非常快的速度,非常稳地夹住了那只铃铛。 丝线瞬间稳定了下来,吴邪一头冷汗。 小哥慢慢地放手,低声说道:“继续,不要停。” “小哥,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有没有昏迷啊?”胖子道,“老子压力太大了,你要没事就你来开道啊,我们真搞不定。” 但小哥没有任何反应,胖子大骂。 吴邪道:“继续!” 胖子骂道:“怎么继续啊,你探头过来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吴邪绕过胖子的脸往前面看,就看到在胖子前面的丝线,是一张无比复杂的网。以胖子的体形,要从网中间的缝隙穿过去,需要极其夸张的身体控制能力。 “相信自己,你行的!”吴邪鼓励胖子道。 胖子忽然展开双手,做了一个仙鹤亮翅的动作,喝了一声:“咿呀!”然后忽然往前一冲,腾空而起,竟然从网中间那个最大的空隙中钻了过去,接着一个大马趴摔进水里。 吴邪目瞪口呆。 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水,道:“相信自己,你行的!” 雾气中,那浑身是血的人依旧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他们,突然,那人捂住嘴弯下腰,生生地压抑着咳嗽声,全身发颤,突然间喉头微甜,手一挪开,一口鲜血喷在地下。 那人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嘴角殷红的血迹,眼神深邃地继续看向他们。 吴邪在那网面前愣了很久,胖子看着头顶,急道:“快点,雾气下来了。” 吴邪抬头看,雾气还在上面大概六七米的地方。 胖子已经捂住了嘴巴,吴邪也觉得剧烈的灼烧感开始从鼻腔直往下冲。 “先把小哥带出去。”吴邪忽然镇定了下来,一边对胖子说,一边把小哥从背上翻了下来,然后用公主抱将小哥抱了起来,把小哥的头伸入了网中间的空隙里。 胖子在那边也用同样的动作,一点一点把小哥接了过去。 小哥的体重加上吴邪自己的紧张,使得他浑身出了大量的虚汗。 等把小哥顺过去,由胖子背到肩膀上,吴邪就对胖子说道:“前面的路线好走,你先走。” “你呢?”胖子问道。 吴邪做个仙鹤亮翅的动作,道:“这玩意儿我没信心,你别琢磨了。前面的路比较好走,你往前走,先出去,不要管我。等你们都过去了,我再过去。” 胖子拍了拍他,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动。 吴邪对胖子道:“你他妈还在等什么?goodbyekiss吗?快走!” 胖子这才转头离开。 吴邪蹲下来,看着胖子的手电光在前面不停地闪烁腾挪,胖子的身手真是相当好,竟然真的就没有触动任何的东西,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出口。 胖子在出口处停了一下,对他道:“我们一直往前,你别犹豫了。要是二十分钟内你还没赶上来。我就给你烧纸。” “去你妈的!” 刚说完,胖子的手电光一下就往通道深处晃去,没有影子了。 吴邪看了看头顶,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四周一片安静,雾气仍然在往下降,可速度似乎是越来越慢了。这是好事,但是鼻腔中的剧烈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吴邪拍了拍手,对自己说道:“走一个。” 刚想跳跃,忽然就听到,从山洞的角落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愣了一下,那是一个人的呻吟声。 吴邪试着把手电来回地转,但发现他看不到这个人在什么地方。这个洞太大了,全是丝线,手电光不够清楚,根本找不到边缘, 吴邪:完了,我中毒了,这种毒气还能产生幻听吗? 忽然就听到又是一声传来,吴邪咳嗽了几声,发现唾沫中已经开始带血。就弯下腰来。忽然,洞穴壁上,也亮起了手电光。 他转头,仔细往那里看,那里的手电暗了,有一个声音叫道:“小三爷!” “潘子!”吴邪惊了一下,但是没法靠过去看。 对方道:“小三爷,快走。”声音相当微弱。 接着,吴邪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你怎么样?”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潘子在黑暗中说道:“说来话长了,小三爷,你有烟吗?” “在这儿你还抽烟,不怕肺烧穿?”吴邪听着潘子的语气,觉得他特别地淡定,忽然起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哈哈哈,没关系了。”潘子道,“你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吴邪心中的不祥感越来越浓重,道:“别磨蹭了,赶快过来,你不过来我就过去扶你。”说着,他用手电去照,隐约能照到潘子的样子,他就意识到为什么前几次他都看不到他。 潘子似乎是卡在了岩层中,吴邪扩大了光圈,一下子就看到,他的身子融在岩层里,成了人影。 潘子的咳嗽声传来,吴邪一下坐在地上,问道:“怎么回事?小花他们呢?” “花儿爷应该没事,其他人都死了,那玩意儿太厉害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儿了。”潘子道。 “你等我,我过来,我帮你砸开。” “千万别过来。”潘子道,“小三爷,你不知道我在石头里的部分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过来也不可能救得了我,太危险了。小三爷,你有烟吗?你先把烟给我,我和你说几件事情。” 吴邪看不到潘子,但是他忽然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气氛——死别。 “小三爷,烟!”潘子虚弱地叫着,“我没时间了。” 吴邪把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问潘子道:“你在哪儿呢?” 那边的手电亮了起来,吴邪找了一个丝线少一点的空当,把烟和打火机都扔了过去,也不知道潘子有没有接到,就听到潘子叫了起来:“小三爷,你就不能靠谱一次吗?你把烟先给我点上不行吗?” 吴邪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潘子道:“小三爷,别点烟了,你背上是不是有枪?” “有!” “把枪给我。”潘子道,“小三爷,我得自己给自己来个了断。你走吧,如果有时间,我还想和你聊会儿。但是你也没时间了。你也没没工夫可怜我,等下你要是过不去,就会和我一样,你快走吧如果你能出去,记得找人搜索整片后山,花儿爷出去后,一定是在后山。” 吴邪把枪甩了过去,就听到了潘子的笑声:“得了,小三爷,好家伙,想不到临死前拿到的是这种枪,这对着脑壳打都不一定能把自己打死。” 吴邪站了起来,就听到一声枪响,接着,潘子就笑了起来:“小三爷,走吧。” “别催我,我前面的路也不那么好走,等下要是挂了,咱们在黄泉路上还能做伴。” “小三爷,有我潘子在,还能让你受累?”随后是一声拉枪栓的声音,“小三爷,潘子我没力气说别的话了,最后再为你保驾护航一次吧,你替我给三爷带句话——潘子我不后悔!” “你想干什么?”吴邪问他。 潘子道:“你往前走吧。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别回头。”潘子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 吴邪往前小心翼翼地探身过去,心中的酸楚无法形容,才迈过去一步,一下子他的后脑勺就碰到了一条丝线,心中一惊,心说死就死了。 瞬间,他听见一声枪响,丝线上的六角铜铃被打得粉碎。 “大胆地往前走!”潘子笑道。 吴邪继续往前走,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他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一步一步地走着,就听到枪声在身后不停地响起。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 抛撒那红绣球呀, 正打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 红红的高粱酒呀,红红的高粱酒嘿!” 吴邪终于走到了独木桥的尽头,走进了通道里。 雾气已经逐渐笼罩了整个洞穴,他几乎无法呼吸,只得往前狂奔。 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枪响,潘子的声音消失不见了。 吴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路往前狂奔,前面又出现一个楼梯通往水下。他跳了下去,等浮起来的时候,已经在那个全是水潭的毒气洞中了。 胖子把他拉了起来。说道:“行啊,我都已经在给你念往生咒了,想不到你还活着,” “继续念。” 边上就是通道,他们一路冲进去,一下就回到了之前熟悉的那条通道里。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们,他们觉得非常地恐惧、害怕。。 一路狂奔下去,终于,他们看到前面出现了光亮,接着,他们一下就冲了出去。 一切安好 “潘子,这么做值得吗?命都没了……” 那浑身是血的人蹲在狼狈不堪的潘子跟前,眼神茫然而又复杂地看着他。 可惜,潘子昏迷不醒,无法回答他。 我想,即使他醒着,也会回答一句“值得”。 这就是潘子啊!有着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信仰,献上生命。 那人似乎想通了一些事,嘴角微勾:“梦璃,受教了。” 梦璃拉起潘子,一手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处,一手搂住他的腰,步履蹒跚地向前走着。 “嘀嗒——嘀嗒——” 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在他们走过的路上。 沿着吴邪他们的路,一路走着,她却看不到半缕光亮,终于,她支撑不住了,连带着潘子扑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埃。 一秒,一分,一小时……又或者很长很长时间。 “哒哒哒——” 终于有人来了。 “快看!是少当家和潘子!” “少当家!” “少当家……” “快!快!快!!” “……” 兵荒马乱,他们——得救了。 不可否认,逃出张家古楼的狂喜冲淡了对于潘子死亡的悲切。但是,等吴邪缓过来,一想起潘子,他始终觉得那不是真的。 然而第二天他醒过来,听到潘子被救了出来,怔愣了半晌。 潘子——没死? 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潘子时,他才确定,潘子没死!!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看到梦璃时,吴邪不敢相信,那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戴着呼吸机的人,会是梦璃,第一次见她如此狼狈,受了这么重的伤。 也不知道这病房是怎么安排的,小哥就在梦璃隔壁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这身上的伤和梦璃比起来,算是小伤了。 如果他们两个醒来,看到了对方,会安心些吧。他这样想到。 梦璃之于小哥,小哥之于梦璃,在这件事中,他看的清清楚楚——梦璃可以为了小哥放弃生命,小哥在昏迷不醒时呢喃着梦璃的名字,两个人谁也不能少了谁。 “吴邪,你怎么到这来了!你还没好呢!”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吴邪看到阿宁担忧地跑过来扶他。 “额,阿宁,”吴邪一脸虚弱地靠在阿宁身上,“我头好晕,好难受。” “哎呀,你真是的,”阿宁一边扶着他回他的病房,一边絮叨着,“都告诉你不要下床了,还下来,真是不要命了……你不关心你自己,也有人担心你,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吴邪看着近在咫尺,有着一张漂亮艳丽的俏脸,留着一头细碎的短发的阿宁,平时咄咄逼人的气势少了些许,多了些温和。 其实这样挺好的。他想。 “嗯,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吴邪一边回答着阿宁,一边不着痕迹地靠近她,直到两个人的头抵在一起。 吴邪的小动作,阿宁看在眼里,露出很淡的笑容。 回到病房,阿宁告诉他,解雨臣在昨天南枫他们救回梦璃和潘子时,也被找了回来,和解家的人取得了联系,他立即就被接走了。 霍秀秀带着霍老太的尸体回去了,情绪状态虽然不好,但还不至于崩溃。 至于胖子,呵,他就是没心没肺,见啥事都那么解决了,现在就在他隔壁的病床上呼呼大睡呢! 这件事情,竖着进去的人很多,却全都是横着出来的,不过还好,进去的人都被运了出来。 折里面的人,南枫派人将他们的尸体送回了家,给了他们家人非常多的抚恤金,事情处理的非常好。 大概三天后,小哥醒了,睁开眼看到天花板时,还有些茫然。 头微微一偏,他看到了躺在那的梦璃,他朝她伸了伸手,想要触碰她,想要确认这是不是幻觉。 “小哥,你醒啦!” 吴邪和阿宁走进病房,就看到了这一幕。 吴邪上前扶小哥坐起来,阿宁给他倒了杯水。 小哥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目光没有离开梦璃:“她……怎么样了?” 吴邪斟酌了一下语言,道:“她伤的比较重,医生说过几天她才能醒。小哥,”他看着他,好奇地看着他,“你们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小哥的表情是罕见的恍惚。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大概就是梦璃在他们昏过去之后,醒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地将他们背了出来。 先是霍老太,后是他,然后是那些跟下去的伙计。 他迷迷瞪瞪地看到她受了伤,浑身的血,却依旧坚持着把他们带出来,带到那具棺材那一层。 然后,她又背起霍老太走了,他再没看到她回来,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还好,只是他以为。 接下来的几天,小哥一直守在梦璃的病床前,自己都顾不得休息。 南枫想过要带梦璃回北京接受治疗,可是长途跋涉,始终是有弊端的,只能聘请专业的医疗团队前来。 这是他们从张家古楼出来的第七天,小哥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看着沉睡的梦璃,有些话他想和她说。 “梦璃,你说你要送我回家。可是我没有家,那里称不上家。” “你——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梦璃,没有时间了,已经到尾声了。我要去完成一件事情最后的步骤。可是我放心不下你……” “我……”。 小哥不停的说着,似乎要把以前没说的,以后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大结局(上)我的神明啊 她在黑暗中拼命的奔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梦璃,你醒醒好不好?我承认——我喜欢你……” 一束光,射进黑暗,她向它奔去。 梦璃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支着头在一旁睡着的小哥,她想支起身子,“嘶——”伤口在发疼。 小哥也立刻醒了过来,一言不发地将她扶起来,可他的眼睛泄露了他的情绪。 “小哥……”梦璃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毕竟待在一起那么久了,她是很了解他的,小哥现在的表情虽然和平时一样冷冰冰的,但她知道——他生气了。 小哥没搭理她,给她倒了杯温水,让她润了润嗓子。 “小哥,”梦璃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似在撒娇,“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们都出来了……唔——” 梦璃瞪大了眼睛。 小哥——吻她了! 他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我的神明啊,坠落了人间,赠予我世无仅有的救赎。 一吻结束,两唇分离,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交缠。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声音低哑,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梦璃,我承认——我喜欢你。” 梦璃微微喘着气,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我也是。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咳咳!”来的不是时候的南枫尴尬地咳了几声,提醒他们注意一点。 小哥缓缓直起身,脸色不是怎么好的看向打扰他们的南枫。 南枫忽视他那冰冷的眼神,看向醒过来的梦璃,道:“少当家,您既然醒了,那我们现在立刻回北京吧。家主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爷爷!怎么情况会变得不好?!嘶——”梦璃有些激动,牵扯到了伤口,脸色变了一下,“医生不是说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吗?” “家主他知道了您的事。”南枫回道。 梦璃当机立断:“你快去安排,我要回北京、咳咳——越快越好。” 爷爷,你不能出事,梦璃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南枫去安排回北京的事,梦璃看向小哥,忽然这么道:“小哥,对不起……” “嗯?”小哥略带疑惑地注视着她。 梦璃释然一笑:“哈,没什么。” 我的神明啊,请原谅您的信徒将您拉入人间,感受人间的百态。 “我要去办一件事。”小哥伸手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嗯,软软的。 梦璃缩了一下,小哥这样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见小哥收回手,她问道:“很重要?” “很重要。” “去长白山,守青铜门?”她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这件事。 小哥怔了怔,点头:“……嗯。” “那我呢?你不要了?要丢下我?……小哥,你撩拨了一个人的心,可想过如何全身而退?”她似在质问。 “我……”小哥的眼神有些慌乱。 我的神明啊,请允许您的信徒带您慢慢体会这人间,体会着人间的人情冷暖。 “小哥,你先和我回一趟北京,好不好?然后我陪你一起去解决那件事。”梦璃看着他,用他无法拒绝的眼神看着他。 “……”小哥抿了抿唇,没有答应她。 “我知道,你要去长白山守青铜门,替吴邪去守着。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改变你的想法。可是我既然已经卷入了这件事,那我就无法如此轻松地放下。而且——”梦璃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知羞地指了指自己有些肿的嘴唇,“你亲了我,不能始乱终弃啊~” “好。” 北京,梦家主宅。 梦璃看到斜靠在床头、强打着精神的梦老爷子,立刻跪了下来:“爷爷,对不起……” “丫头,过来。”老爷子朝她伸了伸手。 梦璃立刻上前握住:“爷爷,我……” 老爷子安慰她道:“没事就好。爷爷我啊,受个刺激就成这样了,真是不得不承认年纪大了啊。” “……”梦璃抿了抿唇,没有接他的话。 “我家丫头想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老爷子好像是知道她的计划,这样对她说到。 “爷爷,我——”梦璃顿了顿,又鼓起勇气说道,“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回来,回来陪着爷爷。” “好啊。”老爷子笑着看着她,“我家丫头终于长大了……”。 终于长大了?大概是吧,终于懂得陪伴家人了,知道家的重要了。 大结局(中)青铜门 梦璃跟着小哥去了长白山,没有告诉吴邪。 他们先去了张家本家,还是那些人,变得是他们的身份。 “从青铜门回来后,我会娶她。我只是通知你们。”他知道张家族人不能和外人通婚,于是他加了最后一句话,表明他坚定的心意。 张家长老抚着花白的胡须,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那老朽就在此恭贺族长和族长夫人了!” 随后,他领着其他张家族人恭敬地向他们跪拜:“愿族长和夫人携手白头!” 小哥牵着梦璃的手,神情淡淡,看着梦璃的眼神却带着一丝笑意。 张家族人:族长真的是栽了啊!不过夫人有纯正的麒麟血脉啊!族规破就破了吧。 小哥和梦璃依旧是混在阴兵中,靠着鬼玺进了青铜门。 长明灯一一点亮,他们踏阶而上,爬了将近有一百多阶,才达到顶端。 上面依旧有两盏长明灯,依旧是四周环绕的鲜绿植物,其中甚至有鲜花已然绽放。那些植物依旧围绕着那个透明的棺椁,里面依旧躺着那个白衣女人。 青铜门的终极——长生天,一个巨大的青铜柱状物,直直向上。这根柱子顶着他们所处空间的穹顶,而这个顶部,则像龟壳似的覆满了几个六角形的发光体,同时发光体之间也有着像光缆一样的细线彼此连接,这情景就像是星象图一般,密密麻麻分布在整个顶部。 那些发光体和呼吸的频率一致,一明一暗。青铜柱上面雕满了纹理,同时在一胀一缩,就像心脏的跳动。伴随着的还有从青铜柱四周涌出来的蓝色烟气,向着四周飘散。 一切如旧,可惜他们来的目的却变了——摧毁青铜门。 “小哥,我查阅了梦家的所有古籍,有一本书里说,摧毁青铜门的关键就在青铜门里,我们找找吧。”梦璃看向身旁的小哥,表情一脸的认真。 “嗯,”小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嘱咐道,“小心些。” “放心。”梦璃粲然一笑。 摧毁青铜门的关键真的在青铜门里吗? 真的。这一世过去,无法转生,便是代价。 但她,不亏,亦不悔。 巴乃。 吴邪,胖子还有阿宁在巴乃待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胖子把云彩追到手了。说到这个,吴邪就来气,或者用胖子的来说就是:“你这是嫉妒!” 云彩,是汪家人,她并不是真的对他们那么有兴趣,她伪装出天真的样子和他们混在一起,也许只是为那个鬼影刺探情报。 但是,也会有那么一个人撩动她的心弦,那就是胖子。 或许背叛汪家是件不可原谅的事,但她得到了准许——汪家的运算部门下了一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命令——一切行动停止,接下来的事自己决定,自此不得说出“汪家”两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云彩到底是被胖子打动了,接受了他。 你问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命令才答应的他?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人心这种东西,真的很难预测。 云彩答应胖子做他女朋友的第二天,阿宁向吴邪表白了:“吴邪,你虽然天真,好奇心重了点,但我还是很喜欢你。不知道是否有幸成为你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 吴邪先是怔愣,随后耳尖微红地点头,有些结巴:“很、很荣幸能、能成为你的男朋友。” 阿宁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和她以前的那种笑容不同,吴邪看着惊艳了一下。 再比如,潘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坚持回了长沙。 还有件事就是在一条河里,村民们发现了盘马那个老头的尸体,大概是淹死的,又或许是被猞猁伤到了,但到底是死了。 吴邪带着阿宁回到杭州后,才发现事情没有结束。 比如,三叔的铺子里那个奇怪的电脑,那句奇怪的话:“你终于回来了,计划进行得如何?” 再比如,他发现了三叔铺子地下的秘密和那个天花板。还遇到了一系列对普通人来说很诡异的事情。 随着深入的探索,吴邪得知,小哥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在很多年之前,他带着一个秘密找到了当年所谓的老九门。 在张家的祖训中,一直以留存为最大的目标。张家的整个发展过程,都是希望在任何的乱世中,张家可以留存下来,从而保留住张家古楼的群葬。 那是只有族长才能知道的巨大的秘密,张家从最开始就获得了这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运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们只知道有这个秘密本身,秘密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 这个节点现在已经到来了。在张家最后留存的希望破灭之后,小哥找到了当时的老九门,希望借老九门的力量帮助张家,共同承担这项义务,使得这个秘密不要被发现,但是老九门中,没有一个人赖行诺言。 他要守护的这个秘密的核心,就在这扇青铜门后面。守护这个秘密需要时间,他会进人青铜门之后十年,等待下一个接替者。 而下一个接替者,便是——吴邪! 联系不上梦璃和小哥,吴邪找上了南枫,从他那里得知了消息。 “胖子,我需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吴邪神色复杂地看着远方,这样说到。 “呦,这是有事求胖爷呢!”电话另一头的胖子戏谑道,看着正在做饭的云彩笑了笑,“说吧,去哪?干什么?”。 “去一趟长白山,接小哥和梦璃回家。” 大结局(下)凤冠霞帔 长白山。 “你说,小哥和妹子他们又进青铜门了?还是替你去的?”胖子咬了一口牛肉干,看了看火堆旁的吴邪,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青铜门,“你丫这是演电视剧呢!要不是胖爷知道这是真的,还以为你魔怔了呢。” 吴邪苦笑了一声,用树枝拨了拨火堆,他这一生真的就像一部电视剧,玄幻、诡异,各种事情推动着他变得成熟、冷静。 忽然,青铜门缓缓从中间打开,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门里光线极强,看不清他们的脸。 但吴邪却是十分肯定地喊道:“小哥!梦璃!” 两人朝他们走来,胖子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戏谑道:“呦呦呦,小哥和妹子这是好上了,啥时候发喜糖啊!” “过几个月。”这是小哥说的。 梦璃笑了笑,随后看向吴邪道:“吴邪,事情已经结束了,青铜门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吴邪疑惑地看着他们。 小哥点头:“青铜门不用守了。” 吴邪是很信任他们的,点头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小哥眼神温和地看着浅笑勾唇的梦璃。 吴邪and胖子:突然就饱了。 从长白山青铜门回的两个月后,梦家主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梦家头一次邀请了外人前来观礼——他们少当家的婚礼。 屋内。 梦璃坐在镜子前,透过镜子看着看着父亲、又看着自己长大的梦家阿婆给自己盘着头发,画着妆。 “凤冠霞帔唉,多少女孩的梦想。小哥真是爱你呐。”一旁的阿宁嘴角带着笑容,打趣道。 “是啊是啊!”云彩点头应和道,“真好看呐~” “新娘子嘛,当然最好看了。” 梦璃扭头看见推门而入的霍秀秀,一脸惊喜:“秀秀!” “琉璃,你结婚怎么不通知我呢?”霍秀秀假装抱怨道,“不把我当闺蜜了吗?” “没有没有,”梦璃摆手,“我只是……” 她没说下去,但霍秀秀知道她想说什么,她笑了笑:“我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说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说那些事了。” “呐,坐好了。”梦家阿婆为她梳着发,嘴里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梦家阿婆透过铜镜,看着自己乖巧可人的小小姐,一边用手捋顺她凤冠上的珍珠串,一边感叹道:“小小姐长大了啊,就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 梦璃轻轻向后靠去,依赖般地倚在梦家阿婆的身上,握住了她搭在她肩上的手:“阿婆,我舍不得爷爷,舍不得你们……” “小小姐可以随时回梦家啊。”梦家阿婆慈祥地笑了笑。 “嗯。” “琉璃,盖好盖头,我们先去礼堂了。”霍秀秀向她眨了眨眼,“等你哦~” 八抬大轿,抬着她绕了梦家主宅一圈。良辰吉时,落轿,梦家阿婆领着梦璃前往礼堂。 礼堂处,此时礼堂前围了一圈人。 “唉唉唉,新娘子来了!”胖子笑道。 “小哥,快去啊。”吴邪推了一把呆愣的张起灵。 解雨臣和霍秀秀相视一笑,阿宁和云彩分别站在吴邪和胖子的身边,笑着。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坐在主位上的梦老爷子一脸的欣慰,丫头嫁人了啊。 身着绯红礼服的张起灵站在门口,梦家阿婆领着梦璃来到他身前,将她交给他。 红绸的一头是她,一头又连着他,两人跨过火盆和放着苹果的马鞍。她相信他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上首坐着梦老爷子。 旁边等候已久的人开嗓吆喝:“一拜天地!” 张起灵牵着红绸领着梦璃,朝天地行礼。 拜谢天地让我们相遇、相知、相爱。 “二拜高堂!” 他领着她转过身来,恭敬的向老爷子行礼。 拜谢亲人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 张起灵看着眼前的人,缓缓的行完这最后一礼。 梦璃隔着红盖头,隐隐看到他,浅浅勾唇。 “送入洞房,礼成——” 三拜后,梦璃被带到早已准备好的新房,张起灵则不情愿的被拉去应酬,新房中被子上放着红枣,花生,桂圆和栗子,可惜不能吃。 “小哥,记住我们说的啊。”胖子喝了杯酒,一再向小哥嘱咐道。 吴邪在一旁应和道:“一定要记住。” 阿宁and云彩:记住什么? “吉时已到,请新郎官入洞房——”傧相喊道。 张起灵眼中闪着笑意,他整理着衣裳,一本正经地迈步进入洞房。 梦璃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盖着红盖头。她摩挲着嫁衣上的刺绣图案,指尖暖暖的。 张起灵掀开盖头,直勾勾地盯着低着头的梦璃。 平日里的她便异常夺目,在大婚之日,她身着华服,凤冠霞帔映得脸绯红,更添了几分明艳。 张起灵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让梦璃的脸有些发烫。 “阿璃,我们成亲了。”张起灵突然俯身抱着梦璃,力道大的仿佛要揉碎她的身体。 梦璃感觉到张起灵的不安,忽略身体不适,反手抱着张起灵的腰:“是,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的,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理解这种不安,她也曾有过,怕这一切都是梦,怕独自一人前行。 他压在她身上,她环住他的脖子,脉脉含情地道:“起灵……” “嗯?” “我爱你!” “嗯!”张起灵正在低头研究着她的红装,琢磨着怎么把它扒下去,所以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张起灵!” “嗯!” 张起灵继续琢磨:“这是腰带,这有个扣儿,解开了,这是从上边脱还是从下边脱的呢?” 梦璃搂的更紧了些,扬起一双满是憧憬的眸子,问道:“你说,下辈子,我们还会是夫妻么?” “我的小娘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梦璃听醉了,环着他脖子的双手好像酥麻了似的,软软地松开,晕乎乎的阖上双眼,羞红着脸任他剥去自己的衣衫,浑然忘记了该由她服侍丈夫来宽衣的事了。 “不要……” “别人家都这样的。” “熄……先熄灯……” “熄什么灯,别人家都这样的。” “不行!给我被子……” “给什么被子,别人家都这样的。” “你——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 “那是以前……” 另一边。 “吴邪,你和胖子让小哥记住什么啊?怎么神神秘秘的?”阿宁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云彩看着他们,眨了眨眼,有些醉醺醺的。 吴邪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齐声道:“秘密。” 这一年,胖子和云彩也成亲了,是举行的瑶族的仪式,新奇,欣喜。 而吴邪和阿宁的婚礼更是有趣,阿宁的弟弟就像来砸场子的。 阿宁的弟弟,萨沙,也叫江子算。而阿宁本名江宁。 他说:“你知道么?我姐从来不愿意相信别人,但是她后来相信了你。我和她几次说话,她总是在提起你。我就想知道,她说的话里的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姐没喜欢过人,她是个外荤内素的女人,我觉得她不可能喜欢男人,那些男人每一个都特别蠢,你知道,聪明女人看到男人,大部分时候内心是觉得好笑的,但是她对你有点意思了,我就觉得奇怪……” “我看你这个人挺适合我姐的,不过,你要是敢对我姐不好,我就揍你!” 吴邪搂着阿宁的腰,笑着说道:“你姐不欺负我,就算不错了,嘶——” 吴邪低头看向腰间的纤纤玉手,又看了看笑靥如花的阿宁,无奈一笑。 三年后,霍老太的丧期已过,解雨臣和霍秀秀结了婚。 其他的人也过得很好。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张起灵没有去守青铜门,他同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神明坠落人间。 吴邪没有遗憾,和阿宁相守白头。 胖子没有静守巴乃,他和自己的云彩嘻嘻闹闹,每天过的都很充足。 霍秀秀成熟了不少,成了解雨臣的台下听戏人。 潘子守着盘口,等着他的三爷回来。 一切都好。。 一切都还好。 平行世界—十年?再见,长白山?目送,生离?死别【番外】 “小哥,青铜门,我去守着。‘十年等待,不复存在’,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浑身发软,抬眸看着她,静静的看着。 她笑了笑:“小哥,别这样看着我,你现在阻止不了我……我啊,去青铜门守着,你替我护好梦家,偶尔易容成我去看看爷爷,就好了……” 她说了很多,他静静的听着。 最后,她浅浅一笑:“小哥,再见。” 她替他去了青铜门,那年立秋的离别,往后十年的等待,都将不存在。 他看着,一直目送。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他才轻轻吸一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她的方向,微微地笑。他的眼安静地弯起,偏着头,发丝间闪过凝水的光。 你问他为什么不追,追? 如何去追? 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去阻止他啊!他还能如何啊?! 一晃三年。解雨臣和霍秀秀答应过梦璃,帮她瞒着老爷子,小哥偶尔易容成梦璃去看老爷子,吴邪和胖子他们也经常去看老爷子。 他们做的很好,可是梦老爷子最是了解自己的亲孙女,他们又怎能瞒得过他,但他却一直配合着他们。 老爷子没想到,在自己临死之际,竟能见到自己疼爱的孙女。 梦璃也没想到,她从青铜门归来,见的是老爷子的最后一面。 老爷子看着站在病床边、一身狼狈、眼神淡漠、未曾言语的梦璃,虚弱的一笑,抬起手想要抚摸梦璃的脸庞:“丫头……” “嘀——”刺耳的警报声,老爷子的手臂垂落,永远阖上了双目。 老爷子是笑着走的。 丫头,活着就好…… 丫头,别怪爷爷,爷爷坚持不住了,不能看着你嫁人了…… 丫头,要好好活着,别再干那些危险的事了…… 丫头,…… “医生!医生!”梦家伙计匆忙地喊着医生,“快!快点儿!快!” “……” 病房外一阵兵荒马乱,随后几个医生和护士涌进病房,梦璃被挤到一旁。 梦璃没有反应,像是被夺去了魂,只是神情恍惚地看着病床的方向。 南枫从外面匆忙地跑来,震惊地看着站在病房里的梦璃:“少当家……” 一位医生朝他们走来:“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梦璃声音沙哑得像垂暮的老人。 “为老先生准备后事吧……” 梦璃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直到护士要将老爷子的遗体推到太平间,从她身边路过时,她伸出手,紧紧抓住病床上的栏杆。 “请节哀!”护士看惯了生离死别,声音平淡地安慰着。她以为梦璃会松手,却发现病床纹丝不动。 “少当家……”南枫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担忧地开口。 “带老家主回家!”一滴清泪划过脸颊。 “是!”南枫和站在病房外的梦家伙计齐声答到。 爷爷,梦璃这就带您回家…… 爷爷,都是梦璃的错,梦璃知道错了…… 爷爷…… 梦家主宅。 梦璃洗去一身污秽,换上了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棺椁旁,看着梦家伙计布置灵堂,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悲恸的神情,只有她平静的有些反常。 梦璃抚摸着棺身,轻声低喃:“爷爷,梦璃想哭,可是眼中无泪,您说梦璃是不是不孝?”眼底的迷惘转瞬即逝。 南枫站在堂外,看着梦璃的神色,有些感伤。“少当家,”他出声道。 “事情办好了?”梦璃淡淡的问道。 “已经通知长老们了。大长老让您在葬礼后去祠堂。”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晌午。 听到老爷子逝世的人陆陆续续地前来祭拜,或是真情,或是假意…… 梦璃穿着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棺椁旁,淡漠地看着前来祭拜的人们。 “琉璃……”霍秀秀看见站在棺椁旁的梦璃,震惊地捂住嘴,眼眶瞬间湿润。 梦璃听到声音,扭头看向她:“秀秀……”目光触及到霍秀秀身旁的解雨臣,“花儿爷……” “你……”解雨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另一句话,“回来就好。” 解雨臣搂着秀秀的肩膀安慰着她,祭拜了老爷子后,想陪梦璃送老爷子最后一程,却被梦璃拒绝了。 她说:“你们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听到这句话,解雨臣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们做得并没有多好,只是老爷子愿意装傻,配合他们将这场戏演到最后,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梦璃一人。 …… “妹子!” “梦璃!” “!!!” 吴邪他们收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急忙从杭州赶来,也万万没想到,梦璃出了青铜门。 梦璃将视线转向他们,冲他们点了下头。 触及到梦璃那淡漠的眼神,吴邪和胖子不由得一惊,那个眼神像极了一个人。他们不由得看向身后的小哥。 是的,那样的眼神,像极了多年前小哥的眼神,淡漠地似是看透了人间世事。 吴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艰难地吐出“对不起”三个字。 “不用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梦璃这样说着,语气平淡的让人心疼。 吴邪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胖子拉了拉胳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吴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切等葬礼之后再说。 他们祭拜过老爷子后,安静地站在一旁,准备送老爷子最后一程。无论是与梦璃的挚友之交,还是这几年老爷子对他们的帮助,于情于理,他们也要送老爷子这最后一程。 按梦家的习俗,起灵仪式要在黎明进行,期间,亲人要一直守在棺椁旁,他人不得在旁。 傍晚,胖子接了个电话后,脸上有了些许的焦虑与不安。 梦璃告诉他,如果有事就去忙。 胖子匆匆离开后,梦璃吩咐南枫给吴邪和小哥安排了客房,自己则静静地跪在棺椁旁。 “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今晚就不要靠近灵堂了。黎明前,我会来喊你们的。”南枫嘱咐道。 吴邪虽心有疑惑,但也没有问什么:“知道了。” 深夜。 寒月高挂,四下静寂无声。 灵堂。梦璃跪坐在棺椁旁,神情淡漠,眼中却染上了不易察觉的脆弱。 “爷爷,在这世上,梦璃在没有亲人了……” “爷爷,他们都说梦璃很坚强,其实梦璃最爱哭了,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梦璃躲在房间里哭,后来怕您担心,梦璃便在心里哭……现在梦璃哭不出来了,可心里痛……” “人人尽说,得失得失,有得才有失,可梦璃未曾得到什么,也不想得到什么。可为什么失去了至亲之人?” “爷爷……” 梦璃轻声诉说着心里话,却再无人回应。 梦璃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站起身,走到棺椁前跪下一拜,复又起身,走到灵堂一处挂着水晶铃的地方站定。 “叮铃——”铃声响起,红唇轻启,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每说一句,梦璃便拨弄一下水晶铃,声音清脆,使人宁静。 这处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做仪式时,梦璃的神情很专注,没有注意到暗处闪过的人影,即使注意到,她可能也不会管。 天将破晓。 “该起了。”梦璃注视着天边,语气中充满不舍、无奈与……凄凉。 葬礼过后。 “终极已经被毁,从今以后,九门之人无需再去守青铜门了。”梦璃看着水中漂浮的落叶,神色淡淡。 “毁了?”小哥皱了皱眉,似乎并不相信。 “毁了。”梦璃直视小哥的双眸,语气淡然,“青铜门也不复存在了。” “那梦璃,终极究竟有什么?”吴邪想知道他这些年苦苦追寻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有什么?”梦璃重复道,目光再次投向水面,沉默良久,“我忘了……”然后像是怕吴邪再追问,她补充道,“我只记得终极被毁了……” 站在她身旁一直注视着她的小哥,眸光闪了闪,他看到了梦璃眼底闪过的暗芒,她在说谎!可她为什么要说谎?在青铜门后,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空气一时凝固。 “这几年你们过得好吗?”梦璃的话打破了三人间的沉寂。 “都挺好的,我……”吴邪的话还没说完,梦璃便倒在了小哥怀里。 “小哥,你怎么把梦璃打晕了?!” “她受伤了。”小哥看着梦璃紧皱的眉头,一边说着一边将梦璃打横抱起,朝汽车走去。 吴邪这才注意到梦璃刚才捂着腹部的手上沾满鲜血,连忙跑去驾驶座当司机。 医院, “什么?!妹子受伤了!你们是怎么照顾妹子的啊……”电话那头的胖子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吴邪一脸无奈地听着,等胖子停下来喘气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胖子无话可说了。 “是在青铜门受的伤,她出来后一直没处理伤口。” 梦璃进入青铜门,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胖子沉默良久,道:“那妹子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休息几天,让伤口愈合就没事了。现在梦璃还没醒,小哥在照顾她,”吴邪透过门窗看着病房里的情况,勾唇。 “对了,你那边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云彩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刚醒。”胖子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吧?” “受了点小伤,医生说养几天就好了。” “那阿宁呢?”吴邪问道。 “你家阿宁在家里养胎呢!没出啥事儿!不用整天惦记着。”胖子打趣道。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几天就麻烦你照应点儿了,有事记得打电话。” “行了行了,先这样吧!记得让小哥把妹子看好了!”胖子挑眉,“可别让她跟人家跑了。” “……”吴邪一脸无奈,心想:胖子应该去当媒人的。 吐槽归吐槽,吴邪应了一声后,结束了通话。 病房。 梦璃从昏睡中醒来,看到一旁的小哥,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或者说,她对他已无话可说。 怎么说呢? 或许多年后,她对小哥的印象就只会剩下了那双墨黑色,隐藏在帽子阴影下的眼眸,和这个,坚定的背影。 连他的微笑都在记忆中模糊,他给她最多的就是背影,让人会不由自主地追上去的背影。 她一直在追,没有停下脚步。 期待着某一天,他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个追逐他的她,等待她…… 她喜欢他,崇拜他,却不知神明不是我等凡人能接近的,她努力了,努力的接近。为他放弃青春,放弃家族,放弃亲情,却得不到他的回眸。 时间长了,她也累了,倦了,她不想再追逐了,只想远远的看着神明,对她来说,或许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问后来如何了? 后来啊。 后来,梦家只是经营古董生意或者其他的,再没人夹过喇嘛。 小哥和梦璃嘛。 大概是那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况。 再后来,听说梦家家主和一个年轻人结婚了,说她“老牛吃嫩草”。。 只有他们几个熟识的朋友知道,确实是“老牛吃嫩草”,只不过谁是老牛,谁是嫩草,只能自己慢慢体会。 当梦璃等人误入梦家古墓【番外】 “靠!这什么地方啊?!这么邪门儿!走了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胖子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累死胖爷了!歇会儿,歇会儿,都歇会儿!” “我们好像来过这个石室。”吴邪看了看周围的布置,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什么?!”胖子瞪大双眼,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吴邪,“来过了?!”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遇上鬼打墙了?” 小哥摸了摸墙壁,摇了摇头:“不像是鬼打墙。这些石室的规模、布置几乎一样,但湿度不同,说明我们并没有在一个地方绕圈。” 听了小哥的话,胖子松了口气,打起精神准备找找线索。 梦璃靠在一旁歇息,经过刚才的战斗,体力消耗有些大,而且自从进入这座古墓,她就感到不安,还有些熟悉。 “唉,你们过来看看,”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这都什么鬼画符啊?!” “哪呢?”吴邪凑过去,看到墙壁上的字,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小哥,“小哥,你能看懂吗?” 小哥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这种字。” “嘿!”胖子有些丧气,看到一旁歇息的梦璃,眼里闪过希望之光,连忙喊道:“妹子,你快来看看这些鬼画符!吴邪和小哥都看不懂。” “哦!”梦璃走到三人身旁,看到墙上的字,瞳孔微缩,眉头越蹙越紧。 “怎么样?”吴邪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梦璃捏了捏眉心,心里叹了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是我梦家的文字,这里好像是梦家古墓。” “什么?!”“啥?!”吴邪和胖子一脸震惊地看向梦璃,连小哥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 “别这么看着我,误入自家的古墓,我也很无奈,谁让它是‘活’着的呢!”梦璃叹了口气。 梦璃的话可谓是一出惊人,小哥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活着的?” “对啊!每个一段时间,梦家古墓便会更换一次位置,以防他人……咳!”梦璃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眼神飘忽,似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不是吧!妹子!”胖子正听得尽兴呢,突然没了后文,一脸绝望,“你怎么能吊人胃口啊?!……这墓还是活的,咱还能出去吗?” 吴邪也好奇地看着梦璃:“是啊,梦璃,我们怎么出去啊?” “虽说是古墓,但也可以说是古楼,不过是地下的。这是第一层,放着梦家收藏的各种古籍,并不会惊扰先人。”梦璃沉吟道。 “第一层?” “嗯!刚才的石像只是想阻止我们进入古墓,并无恶意。不然以我们的能力,将它打碎了,它也会重组再战,直到耗尽我们的气力。”梦璃耐心地解释道,“下面的守护者也有各自的任务,所以要想进入梦家古墓,可以说是有去无回。” “那我们不会出不去吧?”胖子问道。 “能出去是能出去,但出去的方法不能告诉你。”梦璃说道。 “啊?”吴邪有些疑惑,“为什么?” “知道的太多,于你无益。”梦璃冷冷地说道。 梦璃把包里的纱布拿出来,亲自给他们蒙上了眼,然后让他们拉着绳子,让他们跟着走。 “别到处乱摸,”余光看到到处乱摸的胖子,梦璃冷声开口道,“会死的。” 胖子讪讪地收回手,口下不留人:“妹子别吓唬我啊。你胖哥我不经吓。” “啧,爱信不信。” 走了好长好长时间,他们终于停下了。 扯下蒙住眼的纱布,见到了久违的太阳。 “哎呀妈呀,可算出来了。”胖子开口道,转身想看那个洞口,却惊奇的发现洞口不见了?!“这……” “转移了。”梦璃说道。。 后来也有人误入梦家古墓,不敢深入的安全回来,胆大下去的有去无回。 【番外】大杂烩 1,【梦境】 你做过梦吗? 我做过。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我忘记了现实。 可我甘之如饴。 “你冷吗?一个人,冷吗?” 冷不冷? 冷。但又如何? 梦璃,我冷。一个人,很冷。 “张起灵,我冷。” 好冷好冷,冷到心不再跳动。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记得我吗? “会。” 长白山上,青铜门前,我们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信仰。 墨脱有一个年轻人,毫无目的的敲打着那块石头。 后来那个石头成型了,是他自己的雕像,一个哭泣的雕像。 你懂吗? 2,【墨脱】 “我记得那里的雪很白,很冷。 喇叭庙后是悬崖,是雪山还是什么? 那里有个老喇嘛,总是说着听不懂的话脾气却很好。 后来,他死掉了。” “墨脱。” 张起灵看着天空,眼里不见一丝波澜。 墨脱两个字从他口里念出来是那么轻,那么远,就像雪山上的一片雪花,就像天空中的一朵云。 年关将至。 墨脱下起了大雪,很冷。 小喇嘛站在廊檐下看着院子里,那个年轻人毫无目的的敲打着那块石头,上师说过石头最后的形状就是那人心中所想。 小喇嘛觉得那个年轻人就像佛一样,如果天地间不需要他,他在哪里,连思考的欲望都没有。 但上师说,现有了,然后没有了的是佛,而生来就没有欲望的那是石头。 一年后,石头终于成型了,是他自己的雕像,一个哭泣的雕像。 3,【养娃】 吴越小朋友是在冬天出生的。 出生的时候,有很多很多人来看他。 爷爷奶奶早早就等在产房外面,舅舅也从国外赶过来了。二爷爷平时看着严肃,板着一张脸,但是抱着他的时候,还是努力地把表情放得温柔。 小花叔叔和秀秀姑姑特意从北京坐飞机来看,还带了很多婴儿衣服和玩具送给他,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 最激动的是胖叔叔。 胖子一直抱着他不撒手,抹着眼泪说:“这可是我们铁三角的第一个孩子啊,多不容易啊,这么小的一个,干干净净的,多好。” 只有哑巴叔叔不怎么抱他。但是在其他人忙的时候,哑巴叔叔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吴越要是爬到了沙发或者床的边缘,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拎回来,放在自己能注意到的安全范围里。 除了爸爸和妈妈,吴越小朋友最喜欢的便是梦姑姑,可是哑巴叔叔经常和他争宠,不让梦姑姑抱他。 吴越快一岁的时候,吴邪叫胖子和小哥他们来家里吃饭。 胖子临时说云彩怀孕了,万事要小心,他们就不去了。当然,胖子也是第一次当爹,太激动了,吴邪能理解他。 小哥和梦璃推门进来时,厨房里正响着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吴邪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来:“小哥,梦璃,你们来了,可以帮忙看下吴越吗?我这走不开,阿宁在赶稿子。” 和吴邪结婚后,阿宁拿起笔,写起了他们的故事。 张起灵点了点头,牵着梦璃在沙发上坐下来。 那只小包子躺在层层叠叠的小被子里,正瞪着大眼睛,咬着奶嘴,看到是他们来了,就开始吐掉奶嘴冲她笑,一副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小包子的眼睛很大,睫毛还没有长长,但是卷卷的,配上水汪汪的狗狗眼,模样像极了吴邪,一笑起来让人心都化了。 他看到梦璃,手脚并用地从自己的被子里爬出来,爬上梦璃的膝盖,叫道:“梦姑姑。” 小包子会说话很早,聪明劲也像极了父母,现在见人就叫,吐字特别清楚。 “小吴越~有没有想梦姑姑啊?”梦璃伸手一捞就把他捞了起来。 小包子趁机扒住她的脖子,蹬着小短腿奋力地往上爬,到能够到她的脸的时候,吧唧一声,亲了梦璃一脸口水,又开始咯咯笑:“梦姑姑。” 张起灵的脸当即就黑了,把吴越小朋友抄到自己怀里。 梦璃“噗嗤”一笑:“孩子的醋你也吃呀。” “吃。你是我的。” 小包子被张起灵抱在怀里,瞪着大眼睛看着哑巴叔叔和梦姑姑“拌嘴”,以为哑巴叔叔是真的生气。 他努力地举起两只小短手抱住他的脑袋,也给了他吧唧一下,希望能平息他的“怒火”:“瓶叔叔,不气,不欺负梦姑姑。” 阿宁听到动静,从书房走出来,笑着和小哥梦璃打了个招呼:“他很喜欢你们呢。” “是呢,小朋友很可爱呢~”梦璃笑着回道。 小哥也微微一笑,看了看在自己身上奋力爬来爬去的白嫩胖团子。 从那以后,吴越小朋友依靠自己突如其来的亲亲在一帮穷凶极恶的盗墓贼之间所向披靡,直到他的小伙伴们的出生,他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4,【我们要个孩子吧】 二零零八年六月十七号,张起灵和梦璃结婚三周年。 吴邪和阿宁的吴越小朋友快两岁了,胖子和云彩的王沐沐小朋友和王楠楠小朋友也出生了。 铁三角除了小哥,都拖家带口的。 给王沐沐小朋友和王楠楠小朋友过完满月的当天晚上。 张起灵先洗过澡躺在床上,等梦璃吹干头发回来。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瓶可乐,外面还沾着水汽,一看就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张起灵长臂一伸,从她身后抓住了那瓶可乐:“不行,你生理期要到了,喝冰的到时候肚子痛。” 梦璃顺势往后一倒,把张起灵也带得倒在了床上。 她飞速地翻身起来,大喊了一声:“接招,冰可乐贴脸!” 然后她就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瓶冰可乐贴到了张起灵脸上。 他给冰得一个激灵,也翻身起来,把她压在床上。 梦璃仰起头吻了上去,先吻了他的喉结,换来他喉咙里低低的一声呻.吟,而后吻上嘴唇。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床单已经是熟悉的一团乱了。 张起灵停了下来,把她的肩膀按回去,清了清嗓子:“不行。没有安全措施,你会怀,会累。” 梦璃了然,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其实有一件事,我想了一段时间,铁三角就你没孩子了……起灵,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梦璃就重新吻住了他,柔软的身体贴了上去。 张起灵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低垂下去,脑海中有一根弦瞬间断了。 而后那瓶可乐滚到了地上,却没有人在意了。 岁月不过头尾相衔的无限循环。转眼眼前又是一年春色。 来生不过如此,长生亦不过如此。岁岁如此,便是圆满。 张星落,小星星小朋友,是在充满希望的春天出生的。 怀孕第八个月的一个晚上,夜空中的月亮特别圆,透过薄薄的窗帘纱照进卧室,梦璃躺在张起灵身边,拉着他的手玩他的手指,突然想起一件事:“咱们是不是该给崽崽取名字啦?”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不能像往常那样缩在他怀里,抱着他睡觉了。 张起灵从背后抱住她,把被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亲了亲她:“嗯,那你来取。” 怀孕第九个月的时候,梦璃终于扯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想到了崽崽的名字。她当即兴奋地从卧室一路小跑冲到书房,一下搂住张起灵的脖子。 张起灵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的腰,确认自己没有撞到她,才理了理她的头发,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你慢点。” “我想好给崽崽取什么名字啦!”梦璃笑得眉眼弯弯,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就叫张——星——落——” “感谢他的爸爸像星星一样,指引着他的妈妈前进,并降落在他的妈妈身边。”梦璃捧起张起灵的脸,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儿。 张起灵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梦璃说:“你不要笑!我想了很久的!” 张起灵摇了摇头,揽着她的腰,把她剩下的话用一段长长的吻封缄。。 我要感谢你降落在我的身边才是。 平行世界—雨村养老,铁三角与稻米,追星成功【番外】 “噼里哗啦——”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嘿,天真!我说你那馅儿拌好了吗?我饺子皮儿都擀好了。”胖子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催促道。抬头瞥见小哥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他道,“嘿!小哥,你咋又发呆了呢?这雨有啥好看的?” 小哥没搭理他。 “小哥喜欢不就得了。”吴邪将拌好的馅儿放到桌上,对胖子说道,“行了,快过来包饺子吧!” “得得得,”胖子认命地拿起饺子皮儿,开始包饺子,一边包着一边和吴邪说着,“天真,你说小哥怎么就喜欢看下雨呢?下一次看一次,发上一天的呆。我都觉得他从那天下墓回来,就给整魔怔了。” 吴邪包了好几个饺子,看了眼发呆的小哥,道:“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小哥有事也不和咱俩说,这上哪知道去?” 小哥:你们说话,我听的见。 “嘿!小哥!”胖子喊了他一声,小哥扭头看向他,似乎在问“干什么”。 胖子向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饺子,问道:“要不要来包个饺子?”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吴邪和胖子都知道小哥是地上生活九级残疾,饺子是肯定不会包的。谁知,小哥站起身,走过来坐下,拿起面板上的一个饺子皮儿,熟练的放上馅儿,捏边儿,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吴邪伸手帮胖子把掉到地上的下巴安了回去,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哥:“不是吧小哥!你会包饺子?啥时候学的?包的还挺好哎嘿!” 包饺子? 好像有那么一个人在梦里教过他,手把手的。他还记得那个人对他说:“小哥,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也可以自己包饺子吃……虽然包饺子有些麻烦,但是你看,这饺子像不像一个元宝?寓意多好啊!” 那人笑着将一个饺子捧到他面前。 小哥看了眼手里小小的饺子,嗯,像元宝。 吴邪和胖子见小哥看着饺子又发起了呆,对视一眼,没有打搅他,继续包饺子。 “吴邪,”小哥突然开口道,“我要去一趟杭州。” “小哥,你说你要去杭州?去干什么的?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吴邪问道。 上次小哥下墓就是因为想起了一些事情,本来说好了在雨村养老,没想到又要下墓,他和胖子拦着,根本就是拦不住的。小哥下墓回来后,一看到下雨就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也疑惑地看向小哥。 小哥抿了抿唇,道:“我们,回吴山居待几天。” 吴邪and胖子:??? 两人不明所以,可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杭州,西湖。 小哥穿着标配的深蓝色卫衣,面无表情地走在街上。 边上的小姑娘“嗷嗷”地叫着,十分激动,说着他听不懂的话——“cospy啊!”“是真的回来了啊!”“我们的信仰啊!”“……” 一个背着旅行包、扎着马尾辫、衣服穿着偏中性的女孩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停下脚步,那个女孩——有些熟悉。 他转过身,看见那个女孩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张起灵吗?啊不是!我是说你cos的……” 还没等那女孩说完,小哥点头,和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却有些熟悉的女孩说了话:“你认识我?” “张起灵,我们都认识啊!你不会刚入圈吧?”那女孩似乎是自来熟,“你没有组织吗?吴邪和胖子有人cos吗?你这cos的真的好像啊!就连手……” 那女孩突然顿住了,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是真的啊……” 周围其他的小姑娘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渐渐围了过来,小哥见人越来越多,微微皱眉,拉起那女孩的手冲出了包围圈。 吴山居。 “所以,这个小姑娘是你拐来的?行啊你小哥!”胖子包了瓣橘子塞进嘴里,挑眉道。 吴邪也挑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小哥身边,战战兢兢的小姑娘,随后戏谑地看向小哥:“小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小哥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小姑娘回吴山居,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带她回来。 女孩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你们好,我是梦璃,做梦的梦,琉璃的璃。很高兴认识你们!” 吴邪“噗嗤”一笑:“别紧张,我们又不是什么人.贩.子。我是吴邪,这位是王月半,人称胖子……” “是胖爷!”胖子纠正道。 “你身边的那个闷油瓶,是张起灵,你可以叫他小哥。”吴邪笑着说道。 梦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十分不确定地问道:“你们真的是铁三角?”不会吧?真的存在啊?! “嘿!小丫头,你这是不相信我们?不过,你是怎么认识胖爷我们的?”胖子奇道。 梦璃讷讷地点头,原来铁三角是真的啊! 七星鲁王宫、西沙海底墓、云顶天宫……他们经历过,而后吴邪不再天真,胖子失去云彩,阿宁长眠蛇沼…… 小哥驻守青铜门,幸而十年之约是真,吴邪带他回家了。 梦璃笑了又哭了。 小哥看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梦璃止住哭泣,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纸巾。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双双挑眉。 胖子:小哥这是万年的铁树开花了? 吴邪:看着挺像的,这个小姑娘对他来说应该是挺特殊的。 胖子:要不咱俩帮他一把? 吴邪:得了吧,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梦璃看着吴邪和胖子“眉来眼去”,挤眉弄眼了半天,小声地问小哥:“他俩咋了?” 小哥看了一眼,嘴角微勾:“没事,就是眼抽筋儿了。” 梦璃:我看到小哥笑了!果然啊!铁三角锁死了! 吴邪and胖子:小哥,我俩可都听着呢! 在杭州旅游的这几天,梦璃在吴山居住着,吴邪和胖子也从小哥那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小姑娘那么特别了。 他说:“我在梦里见过她,她教我包饺子,改变了一切……” 他记得她,那个梦太过真实,让他无法忘却,想要找寻,幸而他找到了。 几天后,梦璃回到北京。 一个人来,两个人回,通讯录里多了几个号码。 工作的时候,梦璃总是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同事打趣道:“哎呦呦,这是有什么喜事吗?笑得这么灿烂。” “我,追星,成功了!” 追星成功是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最令人激动的是——星星降落在家中。 我可以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心甘情愿沉在这个世界,溺毙在有你的深渊。 平行世界—张起灵与小徒弟【番外】 张起灵养了一个小徒弟,是个可爱的女娃娃。 张家的族人不知道是从哪找到的这个小丫头,张起灵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小丫头不怕生地抱住他的大腿,抬头看着他:“你就是阿璃的师父吗?以后师父会保护阿璃吗?等阿璃长大了,保护师父好不好?” 小丫头叫梦璃,软软的,小小的一只,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张起灵冰冷的面容,第一次温和了些许,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会。”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张起灵看着小徒弟慢慢长大,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十年一个轮回,张起灵又失忆了,忘了他的小徒弟。 直到后来遇到吴邪,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女,张起灵才记起自己好像有个和她那么大的小徒弟。 再后来,张起灵和吴邪、胖子,还有吴邪的小跟班——梦璃,七星鲁王宫、西沙海底墓、云顶天宫、蛇沼鬼城……他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他的记忆也渐渐恢复。 看到自家的小徒弟,用那种崇拜的闪闪的目光看着吴邪,张起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铁三角,缺了一角都不行。 胖子说过,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张起灵把这话记在心里,在雨村养老的时候,他暗戳戳地给吴邪下绊子,被小徒弟发现了。 当天晚上,小徒弟和他彻夜长谈。 唔,那天小徒弟哭了,说他是坏蛋,不保护她就算了,还欺负她的偶像…… 偶像? 原来小徒弟对吴邪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啊! 心里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后来寻找雷城,给吴邪治病,在哑巴村聚会时,小徒弟的马甲掉了。 张起灵的孤僻自闭在道上赫赫有名,当下突然冒出个徒弟,还是个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小丫头,不仅黑眼镜吃了一惊,就连吴家二叔和吴邪他们都有些不敢置信。 黑眼镜说:“张家的人养徒弟,其实是在养未来媳妇,这一点,男女都一样,表面上是收徒,实际是手把手培养自己的另一半。” 吴邪表示不信,就小哥那副看破红尘的淡漠样子,说他成仙有可能,养媳妇绝不可能! 张起灵看着身边坐着的懵懵懂懂的小徒弟,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梦?不在线?璃默默看一眼还被张起灵牢牢抓着的手,我做错什么了吗?师父怎么还不放手?为什么要让我坐身边?他该不会不是真的张起灵,而是谁易容的吧?还是——师父吃错药了? 她屏住呼吸,手腕转了转,试图悄咪咪挣开张起灵的手。 然,并没有卵用。 张起灵的大手犹如鹰爪般牢牢攥着她的手腕,她动了几下后,他还猛地收紧手,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 梦璃秒怂,乖乖坐着不敢再轻举妄动。 嘤嘤嘤,太可怕了! 小时候不乖乖吃饭,他就这么看着她。 吴邪:“……” 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傻眼了。 后来啊,吴邪被打脸了——黑瞎子说的真是太对了。 长白山。 天初亮,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便从屋外传来,张起灵一向浅眠,听到声音便醒了。 穿好暗红色的长衫后,打开房门一阵寒风吹来,有些凉意,便倒回去加了件厚实的衣服。 屋外的空气非常清新,透过低矮的围墙能看到远处被云雾萦绕的雪山。 拖着略显懒散的步子走到暖和的柴房,张家的一个孩子见他过来,红通通的脸蛋笑开了花,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果酒递给他,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张起灵摇摇头表示不喝,绕过那孩子走到锅前,从锅里摸了个大馒头出来。 “等会我要上山。” 要上山,便不能喝酒,他虽酒量不错,但不想走到一半就热得脱衣服,等热乎劲儿过了,又觉得冷。 那孩子是偷偷将阿爹酿的酒拿出来温的,担心阿爹骂他,便找了个羊皮水壶出来,硬是装了满满一水壶塞给张起灵,再双手合十求他帮帮忙。 族长大人嘛,谁敢动? 见此情形,张起灵便收下了水壶。 他上山是有一件事要做,去看看青铜门那里有什么情况。 前些年,青铜门彻底关上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后会怎样,但他还是要定期去看看。 吃完馒头,和族人打过招呼后,张起灵缓步朝山中走去。 走了半个小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喊声,张起灵眉头微挑,转身一看,竟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的人——在杭州旅游的小徒弟,梦璃。 “师父,师父,等等我!”小徒弟一边喊着,一边向他跑来。 山脚下没什么雪花,但枯叶多,看似平坦的路实则坑坑洼洼。 张起灵都猜到了,少女肯定会一脚踩进坑里去。 果然,他快步迎上去,便接住了差点脸朝下摔地的少女。 “好险!”梦璃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张起灵单手圈住她的腰,接着夹小母鸡般夹在腋下,将少女带到平坦之地才放下。 他不会问“你怎么来了”这种话,人来都来了,有什么好问的,而且就小徒弟的性子,他不问,她也会主动把来由道出的。 被夹小母鸡般夹在腋下的梦璃撇了撇嘴,师父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有礼物送给你。” 小徒弟絮絮叨叨说着话,张起灵对礼物没什么兴趣,小徒弟回来,他就很开心。 张起灵回她:“看完青铜门。上面有些冷,你先回去。” 她可能爬不上去,穿的有些单薄了。 小徒弟坚持要上去。 也如他所料的那般,在硬撑着陪他看完青铜门后,小徒弟就冷得手脚冰凉,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两步摔一跤。 张起灵看她鼻子都冻红了,还不停吸溜鼻涕,便立刻带她回去。 恰好一阵风雪袭来。 张起灵便将梦璃带至附近一处山洞内躲避。 洞里有早就备好的柴火和厚实的毛毯,为的就是防止进山后遇到风雪。 张起灵三下两下生了火,皮毛门帘阻隔了外头的风雪,随着渐渐升起的火光,山洞里变得暖和起来。 小徒弟在吴山居待久了,整天和坎肩王月半待一块儿,好的没学到,话多这点倒是学个透彻。 坐在火堆边说个没完,从吴邪被逼相亲的第一个对象开始说起,一直说了十个都没停下的意思。 “师父,你带水了吗?” 耳边忽然响起少女的询问声,讲了那么久,她口渴了。 张起灵走神想着小徒弟究竟为什么回来,便随手将羊皮水壶递过去,等少女仰头喝了一口才想起来那不是水,是那张家孩子装的果酒。 “咳咳!咳咳!” 梦璃呛到了,她放下水壶,咕哝道:“这是什么,好辣还有点甜……” “……” 张起灵记得,小徒弟没喝过酒,她不会要醉倒吧? 这样想着,面前的少女倒是没有倒下,只是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原本被冻得发紫的嘴唇也渐渐染上一层绯红。 “好喝!” 少女回过神来,咧嘴笑开,拿起羊皮水壶要再喝。 张起灵眼疾手快抢过来放到一边,望着双眼明亮精神十足的少女,心内想着果酒浓度不高,喝一口没什么问题? “师父……”少女突然撒娇般唤了一声,接着朝他身边挪了挪,抱住他一条胳膊,噘着嘴哼哼:“师父,我热。” “……” 小徒弟在说什么傻话? 嘴里喊着热,手却抱住他胳膊,那不是更热吗? 想罢,张起灵抬手,将剩下的果酒倒到火堆上,浇灭了燃起的火苗。 这样,小徒弟就不热了。 “……嗯,师父真好。” 梦璃确实在发傻,眼看唯一的暖源熄灭,也没阻止张起灵。 于是很快,她就尝到发傻的后果了。 “师父……”她皱着眉,有些委屈地嘟囔起来,“好冷啊……” 张起灵:“……” 他低头看身边的少女,蓦地意识到她其实是喝醉了的,一口果酒,也足够让她醉到大脑发傻。 “师父,我好渴,想喝水。” 梦璃拉下外套拉链,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里头火辣辣烧着,真的很渴。 果酒的后劲上来了。 可张起灵真没带水。 他想了想,挣开少女的手走到外头,再捧着一堆雪回去。 梦璃不肯:“这个不是水呀,师父,我要喝水。” 和傻子较真不得,张起灵低头含了一口雪在嘴里,等雪水在嘴里化开后,一把捏住小徒弟的嘴亲了过去。 冷冰冰的雪水渡到梦璃嘴里,给她刺激地哆嗦一下,偏头想躲,然世上有几个人能躲开张起灵的手? 张起灵硬是捏着她下巴喂完那口雪水,末了放开一些,沉声问:“还要吗?” 梦璃无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红的嘴唇,“不要了……” 她这三个字带了点鼻音,听起来像是哭腔,又像是……两人亲近时的求饶声。 张起灵眼神微暗,手还捏着她的下巴,再问:“冷不冷。” 梦璃点了下头:“冷。” 火堆熄灭,又被喂了一口雪水,能不冷吗。 张起灵便靠过去,另一只手自然无比地落到她腰上,高大的身体缓缓往下俯,他凑到她耳朵边,沙哑出声:“想不想暖和一点。” 这句话是个陷阱,而他知道,傻子小徒弟一定会掉进来。 “想。” 令人满意的答复。 张起灵不再隐忍,张嘴咬了咬梦璃的耳朵,然后一口含住她耳垂。 本就不大的山洞,放着的煤油灯光芒很暗,不生火堆的话,整个山洞昏暗无比,只有一点点光芒从皮毛门帘的缝隙中漏进来。 狭窄的空间容易滋生暧昧,角落又刚好有稻草堆和毛毯。 张起灵解开衣衫,把剥干净的小徒弟抱在怀里。 傻子小徒弟真可怜,又醉得有些迷糊,便只能抱紧他取暖。 张起灵捉了她的手亲了亲,要她搂住他脖子,张家异于常人灵活无比的手指头开始发挥作用,卑劣地将一簇簇火苗种到她身上去,将那些寒意一点一点蚕食干净,再将那些火苗连成一片,烧到她浑身冒汗出水儿。 他把手指拿出来,上面亮晶晶沾着点液体,小徒弟见了羞愧难当,握住他的手舔干净。 张起灵歪头轻笑,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女。 水有缓解干涩的作用,可纵然如此,他埋进去时,小徒弟还是整个人绷得很紧,紧到有些寸步难行。 看来是他离开太久了,一段时间没疼她,好不容易能进去的幽境又变得狭小。 “师父,疼……” 他什么都没做,小徒弟就开始叫疼了。 这才刚进去呢。 偏偏他不是怜香惜玉的性子,就算她喊疼,他也不会停下的。 小徒弟抓着他胳膊的手收紧,修剪的圆滑的指甲刺着他,她眼中已水雾弥漫。 就这架势,看来又要弄哭她了。 张起灵也没觉得愧疚,反正这档子事,小徒弟到后面总是要哭的,早哭晚哭都是哭。 张家的人收徒弟,培养的过程就是会比其他人辛苦一些,忍忍就行。 洞外的风雪好像停了,他按着小徒弟的腰,一鼓作气教她怎么容纳。 好在到底有过几次,倒也顺利到底了。 “师父……” 梦璃疼得倒抽几口冷气。 “嗯。” 张起灵总算是回应她了,看她整张脸疼得拧巴,小身板在他的钳制下瑟瑟发抖,多少有些疼她,便暂停动作,捧着她的脸亲她。 亲着亲着,小徒弟的身子软了不少,张起灵看适合了,便继续。 他做这种事,一开始还能慢慢的、温柔的,越到后面红了眼,就有点狠了。 冷不防想到黑眼镜,他好烦人啊,和哑女在一起后生了两个女儿,有事没事给他发消息炫耀。 真的很烦。 他根本不想要什么女儿,他有小徒弟就够了。 他只喜欢他的小徒弟,傻子小徒弟,被弄狠后哭哭啼啼求饶的傻子小徒弟。 “师父,呜呜……” 看,哭了吧。 哭起来好听。 他就喜欢弄哭她,弄得她犹如飘在水中的浮萍,困在他围起来的池水之中,随波荡漾无依无靠,只能任凭他为所欲为。 “师父呜呜不要了……” 才上百下,就不要了。 怎么可能。 “……” 张起灵会依她吗? 当然不会。 洞中的火堆虽然灭了,可他身上燃起的“火”,正旺。 没关系,嗓子哭哑了,他会再喂她喝雪水。 洞外又开始起风了。 为了不冻着自己的小徒弟,张起灵翻个身将她牢牢护住,困在自己和石壁之间。 张家的人体力很好,小徒弟跟他那么久了,应该明白的。 总之,小徒弟最后昏过去了,他才勉强偃旗息鼓。 他到洞外取了雪水在掌心捂暖,然后给小徒弟清洗,洗干净点,免得她怀上小孩。 他不喜欢小孩,男女都不喜欢,他只喜欢他的小徒弟。 “听话。” 对的。 永远这样乖乖被他抱在怀里就行。 这是他的小徒弟。 听话的小徒弟。 后来,张起灵知道小徒弟那天是为了给他过生日才回来的。。 生日礼物是小徒弟亲手刻的麒麟木雕,张起灵想,小徒弟才是最好的礼物。 平行世界—信【番外】 【一封未寄出的信】 【张起灵收】 小哥,你是张起灵,张家的最后一任张起灵,地下盗墓高手,地上生活残疾。 张起灵是代号,也是责任。 我的出现,就是为了减轻你的伤痛,分担你的责任。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故事的终章是你替吴邪进了青铜门,吴邪在外面等了你十年,暗中计划,清除汪家,从天真到邪帝…… “吴邪依旧,天真不再”,他变得残酷冷血,等你回家是他最后的希望…… 曾经,于我而言,你们是书中的人物;现在,陪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体验了你们经历过的痛,我才发现,其实,你们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你们的世界,曾经我无法通达。 我的到来,是为了改变你们的命运。 然而,你们的命运已经改了,我却永远回不去了。可即使这样,我也未曾后悔…… 自以为心若磐石,却终究人非草木。在这个世界,有我留恋的事和……人。 算了,不说那么多了。 梦家别墅,我的卧室,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有几本日记,是我从来到这儿,便开始写的。钥匙在桌上的笔筒里。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许多疑惑,那几本日记也许能为你解答…… 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将你的事情全部记住,记得清清楚楚,虽然那些都是不好的回忆,那些事太过悲痛……可终究是你的记忆。 最后,张起灵,望你,浅笑一生。 【后记】 以上的话,我不敢真正同你诉说,我怕,怕你再次变成那个陌生的你,我不想再让你背负起那一切。 我想,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我知道,我是自私的,但于你,我不悔。 如今再次看到这封未寄出的信,我突然释然了,其实即便没有我,也有吴邪将你记住,带你回家,不是吗? 可我啊,如今只剩下自己了,我也只有你了…… 就像你说的,“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又为什么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你,是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小哥啊,其实我有句话很久以前就想对你说了——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甚至……生命。 ———————— 【胖子收】 胖子,我知道你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甚至在很多层面上,比吴邪更细一些。 虽然你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嘻嘻哈哈的,并且总是闯祸。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是铁三角当中最正常的一个人。 也就是说,要选人做老公的话,铁三角当中,只有你可以胜任。(当然,我是喜欢小哥的。) 如果说吴邪是那种逃避痛苦的人,小哥是那种无视痛苦的人,那么你是唯一可以化解痛苦的那种人。 在铁三角当中,无疑胖子你是承受过最多痛苦的。 所谓的承受,是指你能够体会到痛苦对自己的伤害,而不是像小哥那样,无尽的痛苦穿过身,他只是点头致意。 一个能够理解痛苦而又承受了那么多痛苦的人,并且将其一一化解,真正地发自内心开心快乐的人,我们几乎可以称之为佛了。 是的,你就是那个看穿一切的佛。在某种程度上,在你的谈笑中所蕴含的东西更多。 胖子,你和天真记得看着小哥点儿,别让他丢了,好好照顾他。 还有,看好天真,有些事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谜吧! 还有,别和阿宁杠了,怎么说她也是天真的心上人啊! 还有啊,你和云彩要好好的,可别辜负了人家这么好的姑娘。以后你也别下墓了,墓里九死一生,怎么说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就去梦家古玩行找南枫,梦家家大业大的,还有解决不了的事? 小哥那个闷瓶子,吴邪那个天真,就靠你照顾了,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你们三个人,我就觉得你靠谱点儿。 所以啊,别怪我拜托你那么多事。 我不在的日子里,希望你们能帮我这个不孝的孙女,陪陪老爷子,让他老人家能够颐养天年。 最后一件事是,我希望你们能在每年的八月十七日,来青铜门看看,等我三天,我若不出,你们便回。 如果第十年我还没有出来,那就是我死了,你们也不必等了。 最后,望你,悲伤不再,潇洒依旧。 ———— 【吴邪收】 吴邪,你这个人就和你的名字一样,天真无邪。 莫要再好奇,莫要再追寻,回头看看,你的身后还有人在等你,需要你。 你问:“是不是我结束了这场漩涡般的迷局,大家就可以回到以前一样的无忧无虑? 是不是我破解了这场令老九门三代人忧愁的迷局,就不会再有人无缘无故的离我而去? 是不是我清除了这场迷局,我就可以,真正的只属于我自己的活着?” 我想告诉你,不是的。 书中人的命运是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的命运是已经被安排好的。 吴邪,你可以天真,但莫要再好奇。。 最后,望你,天真依旧,无邪仍在。 致小可爱的话 从2018年7月13日来了这本书至今,写写停停,我却从未放弃,因为我知道你们还在等着。 从开始到现在,有来的,有走的,有赞的,有骂的,我都看着,感受着。 如今完结了,真的有些舍不得,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感谢一直陪伴我的小可爱们,感谢你们的支持。 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吧! 再见!! ——2020年10月18日 《盗墓笔记之梦》致小可爱的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小福利 【盗墓笔记?梦境】 你做过梦吗? 我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忘记了现实,长到我以为自己就是那里的人。 可梦境终会破碎。 “张起灵,你一个人,冷吗?” 冷不冷?冷。梦璃,我冷。一个人,冷。 可我,找不到你了。 长阶血未尽,送尔归家路。 张起灵,我用鲜血为你铺就一条路,指引你回家。 “张起灵,我冷。”心冷。 长白山上青铜门前,我们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信仰。 十年之约,他未归来。我们依旧在等,哪怕那是一个谎,我们依旧相信他会回来。 他强大如神佛,是人,不是神。 张起灵,我等不下去了。 这回换你等我,可好? 。 【重启?归零】 三、二、一、零。 重启,归零。铁三角重聚,再次出发。 我走过最长的路,是三叔的套路;我入过最深的坑,是三叔的书坑。 一切都因好奇开始,因天真失去,因失去成长。 阿宁、潘子、云彩…… 这路上遇到了太多的人,又失去了太多。 当天真不再,邪帝归来,神佛远去,三角缺一。 当铁三角重聚,天真依旧,无邪仍在,望尔安康长乐。 。 【只是一场梦】 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梦里的她穿进了盗笔,遇到了铁三角,陪他们经历了许多。 当她替小哥进入青铜门,她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死去的好友。 她忽然发现,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梦,她的幻想。 当梦境破碎,回到现实,又遇到那个他。 杭州西湖,一眼万年。 那个地上生活九级残疾的职业失踪人员,回家了。 十年之约,是真的。吴邪真的接张起灵回家了。 过的可好? 好。 可有烦恼? 有。 是什么?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很傻很傻的人,傻到让人心疼。 为什么要找TA? 我爱她。 TA,是谁? 梦璃。 那天她哭到失声。 他轻轻抱住她:“我来找你了,你还在等我吗?” 在等,一直在等,真的! 什么?你问后来? 后来啊,哑巴张身边多了一个人,铁三角金盆洗手,各自成了家。 。 【长的挺好看,可惜长了张嘴】 听说过丧德地图吗?精准导航,全靠耳朵的那种。 刘丧,靠听力出名,长得眉清目秀的,还扎着马尾,带着眼镜,看上去挺斯文的,可惜长了张嘴。 “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这次到这里来,外面有人在打赌,现在你们是一赔七,所有人都认为,吴邪这次上不来。我也压你们上不来。” 胖子很生气,“丧背儿,怎么说话呢你。” 眼看胖子要冲上去了,吴二白拦住了。 刘丧,江湖小绿茶,长的挺好看,可惜长了张嘴。 “闲杂人等请回避!偶像,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偶像,其实我仰慕你很久了。我这次下来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我根本不会帮二叔的。” 刘丧,哪哪都好,可惜长了张嘴。 刘丧看着仪器问吴邪:“哎,吴邪,白天你和胖子敲的是一种类似摩斯密码的语言吗?” “对啊。” “那是不是只有你们能听懂?” 说着胖子又开始用手敲着木箱子挑衅:锄禾日当午,雷、管埋下土。刘丧从这过,炸呀二百五。 刘丧听不懂他们的敲敲话,不满地使劲敲了几下木箱子。 胖子问:“你这敲什么呢?”。 “猪也想知道。” 欠了一位小可爱的番外 番外在评论区,四张照片,有三张还在审核(╥ω╥`)不知道你们看不看的见 《盗墓笔记之梦》欠了一位小可爱的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前言 我是稻米,《盗墓笔记》的死忠粉。 心疼身负重担的张起灵,心疼不再天真的吴邪,心疼嬉皮笑脸却眼中带泪的王月半,心疼……心疼《盗墓笔记》中那些令人心疼的人。 他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 他说:“我发现,我骨子里流的还是家族的那种阴狠毒辣血。” 他说:“直接打死,算我的!” …… 我经常在想,如果我能穿越到书中,改变他们的命运,该有多好。 然而当这天来临的时候,我却感到无助,想要逃离…… 我经历了他们经历的所有,陪在他们身边同生共死,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时,我才发现,这个故事太过沉痛。 但我,不曾,后悔…… 是不是长白山太美,你忘了归家的路。 是不是沙海太残酷,你忘了天真不复。 是不是戏台太虚假,你忘了霓裳水袖。 是不是墨镜太昏暗,你忘了嘴角痞笑。 是不是巴乃太宁静,你忘了心中云彩。 是不是地下太阴冷,你忘了高歌一曲。 是不是人心太难测,你忘了摘下面具。 是不是书中太美好,你忘了曾经誓言。 穿越 “梦璃,都十二点了,还不给我快点儿睡觉?!”门外的少女走了进来,关了梦璃的电脑。 “哎!哎!”梦璃有些失望地看着正在关机的电脑。 “明天还要早起呢!你还想不想去长白山啦?”少女按住梦璃的肩膀,假装生气道,“明天起晚了误了飞机,我可不叫你啊!” “别呀!我睡还不行吗?”梦璃妥协的走到床边。少女点了点头,也没看着她上床睡觉,便走出了她的房间。因为在那少女看来,明天去长白山对梦璃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也是事实。 梦璃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禁想到了刚才看的第十遍的《盗墓笔记》。“唉!如果能穿越就好了……”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床上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前方白茫茫的一片,梦璃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我是在做梦吧?” “嘿!少女!你不是在做梦哦!”一个穿着金色古装、头上长着一对犄角的帅哥,从迷雾中走出,看打扮怪熟悉的。 “你的真身是麒麟?”梦璃看着他的打扮,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哼~”少年耸了耸肩,“少女,你的眼光不错嘛!” “呵呵…”梦璃无语的笑笑,这是一个中二少年,鉴定完毕! “嘿!言归正传,”感觉到梦璃的眼神有些怪异,少年连忙说道,“想穿越到《盗墓笔记》吗?想改变他们的命运吗?我可以帮你哦!”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梦璃。 “……”看到他的小眼神,梦璃扭头违心地回道,“不想!” “为什么?”少年瞬间泄了气,一脸沮丧地看着她,实在想不通眼前的这个女生,明明心里很想穿越,却又拒绝他。 “我想知道,如果我穿越了,这个世界的我就会不见,我的亲人和朋友会怎样?”梦璃认真的眼神看着少年,问道。 “这个世界的天道会创造出另一个你,代替你生活下去。”少年耐心的解释道。 “……”听到他的话,梦璃陷入了深思,如果她回来了呢…… “如果你回到了这个世界,另一个你就会和你融合,成为你的记忆。”似是知道梦璃的心思,少年补充道。“所以,你犹豫什么?”少年不解。 “哦!”梦璃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开始数着理由,“第一,那个世界太危险;第二,我没什么本领,到了那个世界也是混吃等死;第三,这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条……” “是什么?”少年好奇的问道。 “到了那里,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怎么接近书中的那些主角?所以说,少年,别中二了!”梦璃语重心长地说道,犹如关心智障儿童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我给你开金手指!”像是在诱拐儿童,少年冲她眨了眨眼,“你想要什么样的金手指?” “嗯——”梦璃用手指点了点下巴,说道,“我想拥有强大的血脉和身手,以及盗墓的本事,至于身份嘛……”她想了想,还没想到便被打断了。 “身份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了那边会给你输送记忆的,”少年头一次这么严肃,不禁让梦璃正眼相看,可听到后面的话时,“所以说,少女,不怕死的去吧!”挥了挥袖子,梦璃瞬间陷入了黑暗。 她只想说一句,MMP! “呼!终于送过去了。”少年松了口气。 白雾逐渐散开,视野瞬间清晰,这里是一座宫殿的后花园。 在少年的身后,一名身着暗红色长衫的妖冶男子正站在那看着他,眸色竟是嗜血的红,眼中却透出一丝宠溺。 “事情办好了?我的中二少年,”男子调笑的语气让少年有些羞恼。 “我是自己的!”少年抱臂气呼呼呼地说道,“要不是为了帮你,她才不知道我中二呢!” 男子嘴角勾起,似笑未笑,少年歪头看着他,有些萌,只见男子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少年突然想起自己说的话:“呸呸呸!我才不中二呢!不许笑!”少年张牙舞爪地扑向男子。 男子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少年挣扎,男子搔了搔他的小犄角,少年瞬间安静了。 “她真的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吗?”少年在男子怀里小声地问道。 “谁知道呢!”男子无所谓地回道,“反正我已经尽了守护神最后的义务了。” “你这个守护神当得可真不称职。”少年不无嗔怪地看着他。 “我已经护了他们张家千年,如今张家人丁凋零,还不是他们张家人不惜命。”男子冷冷地说道,“而且,以后,我只守护你!”话题突转,男子的语气变得深情,让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少年留下这句话,便慌张地朝宫殿走去。 “小麒麟啊,还有一年,你的小犄角就会隐去,那时候你就成年了,”男子大步跟在他身后,没皮没脸地说道,“到时候,我们成亲吧!” 少年突然停住,背对着男子。看不到他的表情,男子走到他身前,他抬头,明亮的金色眸子注视着他:“没有嫁妆,我可不娶你哦!” 他认真的眼眸让男子沉迷,嘴角勾起,倾吐出一字:“好!”万里红妆我为你铺,如火嫁衣我为你织,不过谁是夫谁是妻,洞房那天见真知! 我有句MMP想说 “靠!这是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梦璃扶着墙站了起来,环视四周,突然脑袋“嗡——”地一声。 “少女,请接收你的金手指和这个世界的记忆。由于你是身穿,这个世界又太危险,你随时都有可能死翘翘。所以,我给你多开了几个金手指,不要太感谢我哦!”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梦璃的嘴角抽了抽,我有句MMP想说。 记忆接收时,不像过去看的快穿文里写的那样疼得要命,她没什么感觉。 记忆以文字的形式在脑海中闪现—— 她是盗墓世家梦家的少当家,梦璃。梦家以盗墓发家,明面上却是清清白白的古玩行,鉴宝无数,也收集了无数古董,卖了无数古董。 梦家的盗墓本事只传男不传女,可到了她这一代,就她一人,于是梦老爷子便将自己毕生的本领教给了她。她也争气,没给梦家丢脸,倒是在道上赢得了不少声誉。 两年前,老爷子将古玩行甩给了她,自己环游世界去了。幸而梦家伙计都服她,她也省心了不少。 她现在处于一个古墓的密道里。她同夹喇嘛的人走散了,误入了这条密道。 “来都来了,怎么说都要带点东西回去。”梦璃如是的想到。刚要摸索前行,幽暗的密道瞬间亮了起来,几盏长明灯燃着。 梦璃瞬间警惕了起来,缓步向前走去。“咔哒——”她好像踩中机关了,“嗖——嗖——”一支支箭矢射出,梦璃迅速闪身躲过,同时向前跑去。 大约用了两分钟,梦璃跑出了机关的范围,箭也射光了,长明灯自动熄灭。 前方,是镶在墙上的几颗夜明珠在照亮,简直亮瞎了她的眼。梦璃两眼放光,财迷地伸出手,还未碰到,便停了手:“得,还是先破了机关吧!” 她向后退了几步,从靴中抽出几把小刀,朝几颗夜明珠扔去,只听“卡啦——”几声镜子碎的声音,整个密道只剩下一颗夜明珠照明,前方是一堵墙,密道到了尽头。 梦璃走上前,按下夜明珠,墙开了,一个密室出现在眼前——是个剑冢。 梦璃走了进去,一把通体血红、剑柄上是彼岸花花纹的长剑立在剑冢中央,其他宝剑在它周围立着,它就犹如胜利的王者。 不得不说,它入了她的眼。 刚向前走了几步,周围的剑便开始震动,梦璃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剑。突然,剑开始移动,她快速地跑上祭坛,拔下那把彼岸剑。 她站在祭坛上,执剑,冷眼扫视着周围,不多时,她便发现这些剑的移动是有规律的。 出了剑冢,梦璃侧头看向镶在墙上的夜明珠,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一个月后,梦家别墅。 “少当家,”南枫将一把剑递给梦璃,恭敬地说道,“这把剑,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消了不下十次的毒,并按您给的图纸,铸了剑鞘。” “唰——”剑出鞘,梦璃不住地点头,“不错!”彼岸剑犹如新铸,剑鞘也很配它,暗红色的,有彼岸花花纹。 剑回鞘,梦璃坐回沙发,将剑立在身旁,看向南枫:“还有呢?” “哑巴张独来独往,道上他的消息很少,您让我们找他,实在是……”他不敢说了。 “强人所难?”梦璃替他说了下去。 南枫惭愧地低下头。 “算了,”她叹了口气,“查不到就查不到吧!”打开茶几上的锦盒,将里面的东西给南枫看。 “这是?”南枫疑惑地看向梦璃,不明白她的意思。 “夜明珠。”梦璃白了他一眼。 南枫有些委屈,我只是想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这是夜明珠啊! 似是感受到他那幽怨的眼神,梦璃轻咳了一声,道,“顺手从墓里带出来的,送你了!算是你的辛苦费。” “多谢少当家!”南枫接过锦盒。梦璃见他要拿出夜明珠来看看,她脱口而出:“墓里带出来的,多消几次毒,小心感染病毒。” 听到这句话,南枫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不禁让他想起一个月前—— “其他人都出来了,怎么少当家还不出来?”梦家的一个伙计担忧地问道。 南枫和梦家的几个伙计在入口是要接应自家少当家的,可就是等不到。 几个夹喇嘛的同伴都出来了,见梦璃没出来,也没说什么。干这一行的,都是为了发财不要命的,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突然一只血爪伸了出来,吓了大家一跳。“拉我一把!”是少当家的声音。南枫和几个伙计赶紧将梦璃拉了出来。 梦璃虚脱地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指着入口说道:“把入口埋了。” 几个伙计在那儿填土,南枫蹲在梦璃身旁担忧地看着她:“少当家,您没事吧?” “没事儿!刚才遇到了只血尸,这血是它的,我只是有点儿虚脱。哦,还有,”梦璃顿了顿,指着身边的剑,“回去帮我给它多消几次毒,那血尸太恶心了……”话还没说完,梦璃便睡了过去。 看着那把暗红色的剑,南枫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也是欣慰,他家少当家果真是有洁癖,这把剑倒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哦,”记忆回笼,南枫不痛不痒地应道,却得到梦璃一句怼,“都快三十的人了,咱就别卖萌了。” 南枫茫然地眨了眨眼:“哈?” 梦璃一巴掌糊住自己的眼,生无可恋地说道:“当我啥都没说!”算了,谁让人家有资本呢,卖萌就卖萌吧! 南枫嘴角勾了勾,默默地在心中比了一个“V”的手势,这一局我赢了! 伊始 来到盗墓世界已经一年多了,梦璃还是没有得到张起灵的消息,她也便顺其自然了,不过她也在为以后的事情计划着。 爷爷说,梦家原是九门之首,在张大佛爷来时,便将位置让了出来,至于原因,只有当时的家主知道。爷爷是在梦家退位后,当上家主的。 爷爷说,你要多联络联络霍家,那霍仙姑是你奶奶的三妹,等你有事时,应该会帮你的。 爷爷还说…… “哎呀!爷爷~你说那么多,我这小脑袋瓜哪记得住啊!”见话题的势头不对,梦璃连忙晃了晃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 “好好,不说了。”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梦璃正要舒一口气,却又听老爷子说:“这一年你在道上打听哑巴张的消息,现在有消息了?” “没有。”梦璃摇了摇头,老爷子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是南枫告诉他的,就是道上的人告诉他的,毕竟老爷子在道上的地位摆在那呢。只是她有些疑惑,“爷爷,你不好奇吗?”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梦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老爷子沉声道。 “……”梦璃沉默了。 “叮叮,”手机铃声响起,梦璃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接听,冷声道:“什么事?”若没什么大事,敢打扰我和爷爷聊天,哼哼!梦璃眯了眯眼,罪不可赦! 南枫感到后背一股凉风吹过,向后瞥了一眼,身后痞里痞气的男人冲他吹了声口哨,似是在挑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他实在应付不了啊!“少当家,店里来了个难缠的客人,我段数不够,请求支援!” “等着!”梦璃皱了皱眉,撂下话,挂了电话,看向老爷子,“爷爷,店里来了位客人,南枫应付不了,我去一趟。” “嗯,去吧!”老爷子点了点头。 “嗖——”一辆深蓝色跑车飞驰出梦家车库,向梦家古玩行“琉璃阁”驶去。 走进店里,梦璃便注意到南枫正在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周旋,快步走过去。 男人见她走了过来,冲她吹了声口哨。 梦璃在南枫身旁站定,皱眉轻骂道:“痞子!” “唉,美女,你怎么骂人呢?”男子挑了挑眉。 “叮叮,”梦璃张了张口,刚想要说什么,便被一阵铃声打断。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怎么这么忙啊! 梦璃掏出手机,看了眼显示屏,对南枫说道:“你先带黑眼镜去二楼会客室,好好招待!”说完,走到一旁,接了电话。 男子墨镜后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兴味。“请吧!”南枫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 “琉璃,你在哪儿呢?我和奶奶回国了,”那边的女生似乎很开心,“今天出来聚一聚吧,都好久没见了。” “秀秀,改天吧!”梦璃无奈地说道,“现在我在店里,有些事要处理。” “好吧,”霍秀秀的语气有些失望,“不过,琉璃,你可不能因为事忙,忘了这件事啊!” “嗯,我知道了!等忙完了,我们再聚。”梦璃轻笑道。 “嗯!”那边的霍秀秀得到梦璃的承诺,便挂了电话。 二楼会客室。 “……”南枫沉默地盯着那个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你们琉璃阁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看着南枫的样子,男人挑了挑眉。 “不同的人,待遇自然不同。”梦璃推门走了进去,冷漠地答道。“而且桌上有茶和点心,你难道没看到?” “牙尖嘴利。”男人咬牙切齿道, “多谢夸奖。”梦璃谦虚地说道。 “少当家,”见梦璃来了,南枫瞬间换了个脸色,让男人看得嘴角直抽,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说不定就是和她学的!男子心中腹诽道。 “嗯,”梦璃淡漠地应道,“下去忙你的吧!” “是。” 南枫走后,梦璃坐在男人对面,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怪异,冷声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男子的墨镜遮住了眼中流露出的满满的兴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身体后倾,靠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原因有三,”梦璃学着他的模样,靠在椅子上,环胸,伸出右手数着理由,“第一,一般人不会找琉璃阁的麻烦,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第二,从我刚进入琉璃阁,你的视线便一直在我身上。第三,”说着,梦璃伸出第三根手指,“刚才你已经承认了。”说完,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男子扶了下墨镜,嘴角的痞笑,让他看起来像个痞子:“美女,你倒是挺敏锐的嘛。” “不然,如何能称得上是梦家的少当家呢!”梦璃笑了笑,随后严肃地问道,“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就是想看看道上所传的‘麒麟’,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男人笑了笑,“不过,我更好奇,为什么道上的人称你为‘麒麟’?” “呵呵…”想起‘麒麟’这个称号,梦璃想起了半年前倒的一次斗。 那时候她为了找张起灵,几乎是什么墓都下。有次夹喇嘛,谁也不知道这次倒的斗是座凶墓,遇上了只千年粽子和只血尸,人员损失惨重。梦璃也受了重伤,在墓中为其余人寻了个安全的地方,便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同行的人看她的眼光变了,对她十分尊敬。待她问明情况,她才知道,在她昏迷时,她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很多,他们隐约看到她身后卧着一只金色的麒麟,神圣而不可侵犯。他们连忙冲它拜了拜。 要知道,麒麟,可是倒斗界信仰的神兽啊! 随后,这个地方蛰伏的邪物迅速退散,其中有见过大世面的前辈,见到此景也是惊诧不已。他们安全地出了墓,一路上未见那只粽子和那血尸。思来想去,将此事归功于梦璃,并送了她“麒麟”一称。 在梦璃醒来,听了他们的话时,她便想到了那个送她来这个世界的少年,想来这也是个金手指吧!还真是…… 记忆回笼,梦璃眼眉低垂,羽翼般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流光,她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早就在道上听说了这个称号的由来,来此也确实是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是这好奇的是什么……”梦璃抬眸,与男人相视一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哦?”听到此,男人笑了笑,“你知?” “麒麟。张家。张起灵。”梦璃每说一句,男人的瞳孔就不受控制地收缩,“还有你,黑眼镜。”说到最后,男人大笑了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黑眼镜笑着说道,“今天我果真没有来错!” “哦,”梦璃不痛不痒地看着他,为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上好的碧螺春,不错!不过还是没有自己的花茶好喝! 见她一副平淡无奇的模样,黑眼镜莫名有些尴尬:“美女,你这反应……” “让你有点尬?”梦璃抬眸,眉眼弯弯,看着黑眼镜,打趣道,“没关系,习惯了就好了。” “……”黑眼镜一阵无语,“不过,美女,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猜的。” “猜的?”黑眼镜有些不相信。 呵呵,难不成我告诉你,我是穿越来的?“嗯,猜的。一成不变的墨镜和那痞子的……气质。”梦璃淡定地说道。 痞子的气质?呵呵,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黑眼镜的嘴角抽了抽。 “嘛。美女,交个朋友吧!以后在道上遇见,有个照顾。”黑眼镜痞笑道,眼底是抹不去的兴趣。 “嗯!”梦璃淡定地应道,“叫我梦璃吧,我叫你……瞎子。” 不知怎的,黑眼镜见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瘆人,也没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莫名地应下了。 后来想想,真是好笑!他竟被一个刚入世的小丫头给吓唬到了。 “你那有哑巴张的消息吗?”梦璃突然问道。 “没有,怎么?美女你那没有消息?”听到这话,黑眼镜挑了挑眉。 “我要是有消息能问你?”梦璃冲他翻了个白眼,一点儿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啊!他都好久没有联系我了。”黑眼镜无辜地耸了耸肩。 “如果有消息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梦璃认真地说道。 “怎么?美女,你喜欢上他了?”黑眼镜吹了声口哨,八卦道。 “……你猜!”梦璃挑眉,挑衅道。 …… 到达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这里真的是墓吗?怎么会有这种地方?”潘子看着眼前的奇观,说道。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粗略估计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洞顶上有一道大裂缝,月光从这个裂缝里照进来,正好可以勾勒出整个洞穴的轮廓。 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是靠西边的洞壁上,上下都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他们周围的洞壁上,也密密麻麻的全是洞,足有成千上万个,那密集的程度,就好像这个洞壁被不同口径的超级机关炮扫过十几遍一样。 而最让人感觉到震撼的是,这个洞穴的中间,有一棵几乎十层楼高,十人环抱也不一定能报起来的大树。而那颗大树上,还盘绕着无数条电线杆一样粗的藤蔓,这些藤蔓纵横交错,几乎缠绕了所有可以缠绕的东西,它们的分支如柳条一样从树上垂下来,有些挂在半空中,有些已经垂到了地上,甚至还有些藤蔓干脆从洞壁的孔洞里伸了进去,举目可以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有蔓延过来的藤蔓,就连他们这个洞口的边上,也爬着一两根。 如果仔细去看,还可以看到靠里面的树枝上还挂着很多东西,这些东西藏在浓密的藤蔓后面,不时还给风吹的抖动几下,十分的诡异。 而这个天然洞穴的底部,有一条石头的围廊,从一个祭祀台一样的小形建筑开始,一直通到树冠下面。 “你们看!你们看!那儿!那儿!”吴邪指着那围廊的终点,是一处有十几级台阶的石台,上面放置有一张玉床,上面竟然好像还躺着个人!距离实在太远,除了一个轮廓之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跟你们说啊!这儿啊,一定就是我刚才说的,那西周墓的主墓室,”胖子看了看四周,兴奋地说道,“那躺着那一定是鲁殇王的肉身。”胖子兴奋了一会儿,随后骂道,“够他妈的缺德的!雀占鸠巢不说,还TMD把人家这斗给倒了,自己住进来。碰着你胖爷爷我,算你丫倒霉!今儿爷就来一替天行道,让你知道知道,倒斗的没好下场。” 然而,他却没发现,他把自己也说进去了。 “没错!倒斗的都没好下场!”说着,吴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义正言辞地说道。 “没错!”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得瑟地答道。 随后他转头看向吴邪,激动地撇清关系:“你看我干嘛呀?!我可是来保护文物的!不不不……不许看我!”莫名的有些心虚。 “最好是这样!”吴邪瞪了他一眼。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吴邪四人回头看去。 梦璃就站在他们身后,眼中含笑,小哥从后面的通道走来。 “唉!那血人呢?”吴邪问道。 “跑了。”小哥淡淡地答道。 “对了!梦璃,你是不是在我们身后站了很久?”吴邪看着眼中充满笑意的梦璃,疑惑地问道。 “嗯!来了有一会儿了,”梦璃点了点头,忍着笑说道,“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唉!你别笑了!”胖子因刚才自己说的话,一阵尴尬。“唉,你们哥儿几个踏踏实实在这儿待着啊,爷下去瞧瞧去。让你们看看,我王胖子怎么保护文物啊!”说着,胖子攀上洞口边上的藤蔓。 “胖子,你慢点儿!”吴邪担心地说道,“抓紧了!小心啊!” “抓紧了啊!”潘子说。 “你们几个在上面等我啊!等我信号再下来。”胖子抓着藤蔓,看着洞口的几人。 突然,一个灯光照在胖子的脸上,莫名出现的灯光,吓了胖子一跳,抓住藤蔓的手也松了。 “啊啊啊!”胖子掉了下去,中途又抓住了一根藤蔓,同手同脚地挂在上面。 “三叔!三叔!这儿!”吴邪看到从下面的洞口出现的人,兴奋地喊道。 “吴邪!”吴三省惊讶地看向上面,随后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你跑哪儿去了?!害我担心死了!”随后又问道,“都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吴邪也是习惯了自家三叔脾气,回道,“不过潘子受伤了,陈丞澄和High少在上面也有危险。” 胖子听了,挂在藤蔓上也不甘心地说道:“是啊!TMD,现在你们都没事儿,事儿最大的是我啊!!” 吴三省正在沉思,听到胖子的话,无奈地低头看向他。 见吴三省注意到他,胖子连忙抱怨道:“那个谁!那个,那个,什么三叔还是三婶,”说的时候,手有点抓不住藤蔓了,“你没事儿拿手电筒瞎晃什么呀你!” “你没事儿自己吓自己干什么?”吴三省怼了回去。 “废话!这TM什么地儿啊?!突然冒出一东西来,我哪知道是人是鬼啊?”胖子一脸憋屈地看着上面的吴三省。 吴三省低头看着胖子,说道:“你就是在内蒙,救吴邪那个胖子是吧?”随后提醒到,“你不要乱动啊!抓好了别掉下去!” “唉啊!”胖子死命地抓着藤蔓,生怕自己摔下去。这高度,不摔残了,就是摔断腿了。 “潘子,你的伤怎么样?”吴三省抬头看着潘子,关心地问道。 “不打紧,谢谢三爷关心!” 吴邪有些眩晕,晃了晃脑袋,说:“三叔,你刚才……”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向下跌去。 “唉!小三爷!小三爷!” 阿宁这次也将担心写在了脸上。 梦璃虽然担心,但在皱眉之后,便再次变得面无表情。 小哥飞身下去,抱住了吴邪,抓住了一根藤蔓,平稳滑落到地面。 “小哥!吴邪发生什么事了?”吴三省担忧地问道,他可就这么一个大侄子啊! “他中了尸蹩的毒,暂时没有危险。”小哥声音平淡地答道。 “小哥,我找地方下去,你帮我看着吴邪。” 小哥点了点头,将吴邪扶到大树边。 “吴邪!吴邪!”吴三省从上面下来了,连忙拍了拍吴邪,想要叫醒他。 吴邪在小哥怀中悠悠转醒。 “没事儿吧?”吴三省问。 “没事。”吴邪恍恍惚惚地看了眼上面,问道,“三叔,我怎么掉下来的?” “你刚才晕了,是小哥救了你。” “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