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惊凤》 第一章婚变 列车缓缓驶进秀州站的时候,己是凌晨一点多钟,陈晓木拖着行李箱走出秀州车站,在车站广场上伫立了一会,车站到家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他原来准备打个滴滴直接赶回家,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老婆洛思雅本来就有点轻微失眠症,他这时候回去,后半夜洛思雅又该失眠了。  一个星期前他被公司派到东州谈一个项目,原来预计至少要十天时间才能搞定,没想到他到东州后项目推进的异常顺利,前后仅用六天时间便全部完成,对于新婚燕尔的他来说真的是归心似箭,当晚把所有的工作交接完后,便不顾东州本地朋友的挽留,买了张火车票想连夜赶回秀州,′为了给老婆洛思雅一个惊喜,加上他赶到东州站时己是晚上八点多,又忙着检票上车,也就没有给老婆洛思雅打电话通报一下自己的行程!  坐在车站广场的椅子上吸完一支烟,陈晓木头脑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影,这是和他在大学上下铺四年的好兄弟林小宇,大学毕业后,因为家在农村,林小宇便独自在秀州火车站广场对面花园小区租一套公寓房先安置下来,大约在一年前陈晓木还托老婆洛思雅将她的一个闺蜜介绍给林小宇做女朋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俩个人谈了两个多月后竟然分手了!他为此专门找林小宇问什么原因,林小宇总是含糊其辞说不清楚,不过从那以后俩个人就渐渐没了什么来往。陈晓木也曾经侧面问过老婆洛思雅,洛思雅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是她的那个闺蜜后来也几乎和她断了联系。  当下陈晓木决定先去林小宇那里对付一晚,天亮以后再找车回家!公司给的十天时间,还剩下四天可以好好陪陪老婆!  林小宇租住的公寓在三楼,还好不算高,因为没有电梯卡,本来他准备打电话给林小宇帮他按下电梯,无奈人家己经关机!  一番小小的折腾后,陈晓木终于提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到林小宇租住的公寓门前!  陈晓木伸手按了一下门铃,他站在门外都听到里面门铃叮咚叮咚的声音,等了半天屋里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家伙,怎么睡得这么死?”陈晓木轻声咕囔一句,再看看表快到凌晨两点半了,便再次伸出胳膊按住门铃不松手!这次终于听到房间里拖鞋走路发出叭嗒,叭嗒的声音,不一会陈晓木眼前的门,喀嚓一声打开了。  “谁呀?这半夜三更的……,啊,怎么是你!”林小宇猛得瞪圆原先慵懒的眼睛,嘴巴张得足可以塞进一个棒球!  ″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陈晓木笑眯眯的说到!  ″老公,是谁呀?”林小宇还没反应过来,屋里突然传出一声熟悉的女人声音。  一听这声音,陈晓木当时就蒙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分明是自己老婆洛思雅的声音。  陈晓木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林小宇,冲进公寓里的卧室!  “啊,老公!”正在林小宇床上懒洋洋躺着的洛思雅,目瞪口呆望着面前有如天降的陈晓木,一愣之后,便手忙脚乱拿起床头柜上的胸罩往光溜溜身上戴,只听嘣的一声胸罩前面居然又裂开了,露出白白的两个大白兔,居然还是个情趣胸罩!  陈晓木此时眼睛都红了,两只拳头握的咯崩响,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老子现在恨不得活劈了你们!  洛思雅也顾不得再去穿衣服,赤身裸体从床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跪在陈晓木面前,伸手抱住陈晓木双腿,“老公,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吗?”  陈晓木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用腿将洛思雅狠狠扫到一边,怒吼道:“我不是你老公,林小宇才是你老公!你别认错了!”  “不,你才是我老公,老公请你一定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洛思雅翻身又爬过来,想继续抱着陈晓木的双腿。  陈晓木一跺脚,转身走出卧室,想去找林小宇算帐,可这时林小宇己经不知躲什么地方去了!  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林小宇,陈晓木朝着公寓的房门狠狠踢了一脚,便提着行李箱径直离去。  “老公,老公,你不要走,你听我给你解释!”这时洛思雅才刚刚将身上衣服穿个七七八八的,从林小宇的卧室追了出来。  “思雅,别追了,晓木这次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不如我们俩在一起算了!”林小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拦住正要去追陈晓木的洛思雅。  “啪,”的一声洛思雅狠狠的抽了林小宇一个响亮的耳光,“我警告你,林小宇你别做梦,你在晓木面前连条狗都不如!”  林小宇被洛思雅猝不及防的一个大嘴巴抽的晕头转向,连忙一把推开洛思雅,声嘶力竭吼到,“洛思雅你这婊子竟敢打我!”  洛思雅望都没望他一眼,跟着陈晓木后面追了出去。  由于提着沉重的行李箱,陈晓木走的并不快,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就被洛思雅追到跟前,洛思雅拽着他的行李箱,“晓木,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洛思雅,你还有必要解释吗?人家都说眼见为实,现在你再解释也不过是狡辩,改变不了你出轨的事实!”  “晓木,我真的是有苦衷的,请你相信我!”  “算了,你的苦衷我也不想听,如今看到你就让我感到恶心,现在你来的正好,”陈晓木看看手表,‘′天亮我们去民政局把婚给离了!”  “晓木,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心里是真的爱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洛思雅边说边又要给陈晓木跪下。  “洛思雅,敢做不敢承担后果吗?都要离婚了,别让我再次瞧不起你!”  “晓木,只要你不和我离婚,你就是瞧不起我,我也认了,那怕你现在打我,骂我,我都可以承受。”  ″晚了!”陈晓木冷冷得摇摇头,‘‘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我和你离婚的决定!”  “那我就死给你看,”洛思雅从身上摸上一把修眉刀压在自己手腕静脉上,眼泪汪汪望着陈晓木。  俩个人就这样在冰凉的晨风中僵持着,对面火车站一列火车拉着嘶哑的汽笛在缓缓进站!  东边的天际己经露出鱼肚白,半晌,陈晓木叹了口气,冲着洛思雅挥挥手,“你先回去吧,我出去散散心!”  “老公,我跟你一起去吧?”洛思雅小心翼翼提出自己建议。  “你是不是得过进尺了?”陈晓木冷冷的看了洛思雅一眼。  “没有,老公我只是想我们俩能在旅途中能互相照应一下!”洛思雅急忙解释道。  “洛思雅,我现在只想提醒你两点,第一,以后不许再叫我老公,因为你不配!第二,我出去散心,只是想出出胸口的闷气,这段时间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则我自己都能把自己给闷死,还有我希望你现在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好吧,洛思雅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晓木你要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我们保持电话联系。”  陈晓木不置可否的望了她一眼,转身向路对面的火车站候车室走去。  “思雅,和他谈的怎么样?”  看着陈晓木的背影走进候车室,林小宇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洛思雅瞪了他一眼,“滚,老娘差点被你害死了!”  “嘿嘿,”林小宇奸笑一声,“宝贝,你看天都还没亮,不如我们回去睡个回笼觉,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家。”  “不行,万一晓木再来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肯定不会,他的心都被我俩伤透了,那还有什么心思来杀我俩的回马枪!”林小宇拍着胸脯,满有把握说道。  洛思雅想了想,“也行,不过不允许你再碰我,不然我就太对不起晓木了!”  “放心,谁再碰你谁就是小狗。”林小宇嘻皮笑脸的保证道。 第二章神农山 陈晓木己经在候车大厅里转悠好几圈,头脑昏昏沉沉的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却连一点困意都没有,外面己天光大亮,候车室里候车的人开始多起来,原来还能找个椅子坐一下,现在连个空椅子都开始难找!  他转了一圈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张有些灰尘的空椅子,从包里掏出一些卫生纸草草擦了一下,便坐下来,望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陈晓木竟有一些举目无亲的感觉。  自从十几年前母亲患病去世后,父亲在不到半年时间就又续了弦,由于他和继母相处到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地步,父亲很快就想法将他送到年老体弱的爷爷奶奶身边,没过几年父亲和继母又给他生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后,他和父亲一家基本断绝了一切来往,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爷爷葬礼上!就连自己后来和洛思雅举行婚礼都没有通知父亲一家!  好在爷爷,奶奶对他也是竭尽全力的照顾,尽量满足他生活上最低限度的需要,时间在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考大学的时候为了照顾己经开始行动不便的爷爷奶奶,他选择了秀州本地的大学,秀州信息工程大学,大学四年他再没要过爷爷奶奶的一分钱。  秀州作为华夏高层最早划定的改革开放口岸城市,这里的外商特别多,因为语言上的差别,也给他们带来诸多不便,陈晓木瞅准机会,成立一家专门做外商生意的房产租赁皮包公司,没钱租办公室,就刻了一个合同章塞皮包里提着,每逢星期天他就骑着自行车去各小区的广告栏里抄写租赁小广告,然后利用自己英语特长再把小广告内容翻译成英文,。将上面联系电话换成自己的手机号,然后再到秀州开发区外商工业园那边去撒发,张帖,这些举措,迅速让他赚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大学四年毕业后,别人都忙着实习找工作,而陈晓木却带着女友洛思雅玩遍大江南北,就在他准备继续将租赁公司扩大发展下去的时候,爷爷却托多年老战友替他在国有企业谋了一份高薪职位,老一辈的人都比较保守,他们普遍认为只有跟国家做事才是铁饭碗,私企风险太大!最后在爷爷坚持下,陈晓木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想法,去国企上班,在他和洛思雅即将举办婚礼前,爷爷和奶奶却先后在一个月内都去世了!  “喂,大家都排好队,拿好自己的行李车票,跟在我后面,别乱跑!火车马上到站了!”一声甜美的女高音将沉思中的陈晓木拉回了现实世界。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俏丽女子,一手拿着小喇叭,一手举着印有神农山旅游团的小红旗,正对着站在她面前十几个戴着统一印有神农山字样黄色遮阳帽的男女老少在喊话。  陈晓木心里顿明一亮,对呀,不如去神农山转一圈了,以前他就和洛思雅计划过,但是因为琐事缠身,一直没能成行,现在看来他和洛思雅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去神农山了。  说动就动,陈晓木立马掏出手机在12306的购票平台上搜索去神农山的火车票,搜索很快就有了结果,到神农山下神农市的火车票早己被抢光,要走的话得等三天以后另一趟去神农市的列车,而且只有站票!  陈晓木不死心,在平台下面挂了个候补号,盼望着开车前这二三十分钟能出现个奇迹!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几道检票闸上的红灯都亮了起来,这预示着马上要开始检票了,坐在候车室各处的旅客都开始向检票闸前围过去,准备检票。  ′′看样子走不了了!”陈晓木心中叹道,就在这时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叮,”的一声发出轻微提醒音,连忙点开一看,他的候补号下面不知是那位大仙显灵,居然出现一张软卧退票,陈晓木立即提起行李奔向检票闸,还好,检票闸也刚开始检票!  陈晓木提着行李上车找到车廂后,里面是两张上下铺,己经住进三个人,一个胖胖秃顶好像退休干部老头住在他上铺,对面上下铺住着俩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通过简单交谈,陈晓木得知自己上铺的秃顶胖老头将在下一站中南市下车,俩个小姑娘刚大学毕业结伴去中南市的下一站渭水市参加公务员面试,只有自己是去离秀州三千公里外的神农市旅游。  陈晓木在车厢里安顿好行李,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本来准备好好睡一觉,想想还是先去餐车安慰一下肠胃吧,不然估计睡也睡不安稳。  陈晓木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早上在餐车填饱肚子,就回车厢睡觉,这眼一睁,列车外面的天都黑定了,车厢里自己上铺的胖老头和俩个小姑娘不知在什么时候都己下了车,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瘦的像骷髅一样的老太太。  看到陈晓木睁开眼睛,老太太裂开没牙像黑洞一样的嘴巴笑了,“小伙子,这一觉睡的舒坦吧?我中午上车的时候就看你在睡觉!”  陈晓木被老太太吓了一跳,忙坐起身勉强笑道:“昨晚熬夜时间太长,今天在车上正好没事,就补补觉!”  “难怪,那赶快看看你电话吧,我听了好多遍嗡嗡的声音。”老太太提醒他道。  ″好的,好的,”陈晓木边答应边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机,早上睡觉前,他怕洛思雅打电话给自己,影响自己睡眠,就把手机设置在振动上面。  陈晓木划开手机屏幕一看,果然有洛思雅打的二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两个是公司办公室固定电话号码,随手再打开微信,里面居然有洛思雅发过来的一百多条语音信息,并且还在不断发过来!  陈晓木不好意思当着老太太的面打开语音,便关了手机。  “小伙子,你这是到那下车?”老太太看到陈晓木收起手机,便关心的问道。  “我到神农市。”陈晓木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和一个像骷髅一样的老太太聊天。  “哎呀,巧了”老太太干枯的手掌在小餐桌上轻轻一拍,“我也到神农下车。  陈晓木听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还要和这骷髅一样的老太太再在一起坐十多个小时的车,这不是要命吗!  老太太却没感觉到陈晓木的无奈,而且还明显是个话唠,陈晓木越不想和她说话,她越能找到话题和陈晓木聊天。你看看,老太太的话题又来了。  “小伙子,老家在那呀?”  ′′秀州”  ‘′有女朋友了吗?”  陈晓木想了想,闭着眼睛回答,“我结婚了”  “去神农干什么的?”  ‘‘玩”  “小伙子,神农山可不好玩!”  ″为什么?”  “因为我家就是神农的!”  “什么?你家是神农的?”陈晓木躺在床上睁开眼睛。  老太太肯定的点点头。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旅游团去神农山旅游?”  ″她们主要都是想去看野人的!”  “哦,那神农山里到底有没有野人呢?”  “当然有了”老太太这回的语气非常肯定!  “我的天,还真有啊!”随着一声惊叹,陈晓木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见过野人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见过很多次了!”  “那她们都长什么样呢?”陈晓木的好奇心被老太太的话题勾了起来,也不觉得到坐在他面前老太太的面目怎么可怖了!  “这个怎么说呢?”老太太考虑了一下说道:“它们和你长的差不多,就是没有你长的好看!”  “和我长的差不多?”陈晓木愣住了,“那它们还是野人吗?”  “那它们身上有没有毛呢?”陈晓木突然想起在什么影视剧上看到过浑身长满毛的野人形象。  “有的身上有毛,有的没有毛!”老太太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陈晓木浑身没有来由的打个寒颤。  他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问下去!便有意岔开话题问老太太,“你家是住在神农市区吗?”  老太太轻轻的摇摇头,“我是住在神农山里!”  这回陈晓木直接吓呆了,因为他以前和洛思雅准备来神农山旅游的时候,在网上查过一些有关神农的资料,据这些资料介绍,神农山里是没有人在里面居住的,国家组织的考察队虽然没有进到神农山深处考察,可就是在神农山的外围也没有发现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第三章骷髅老太 列车在铁道线上飞快的奔驰着,车厢外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飘起小雨,车窗玻璃上流下数条细细的小溪,车厢里陈晓木背对着老太太侧身睡在铺上,装着又熟睡过去的样子,老太太没有再主动找他说话,在他背后窸窸窣窣,好像在她随身携带的一个碎花布包里翻找什么东西。  陈晓木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老太太在他身后喃喃自语道:“唉,不是不让你们来接我的吗!你们怎么不听话呢!”  陈晓木浑身一震,立刻翻身坐了起来,脑袋险些碰到老太太像骷髅一样满是皱皮的脸,原来老太太正悄悄站在他的铺前弯着腰在细细打量着他。  “啊,你要干什么?”陈晓木吓得叫出声。  老太太诡秘一笑,“小伙子,你不是想看野人吗?我带你去看吧?”  “不,我不看了”陈晓木拼命摇摇头,又向铺里面缩了缩。  ″那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老太太,我什么都不会,帮不了你什么忙的!”陈晓木满脸惊恐答道。  “哎,”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跟我走吧!这趟车到不了神农站了!”  “到不了神农站,那我就在车上,我那也不去!”  老太太看向陈晓木的眼光渐渐变得冷淡起来,抬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车厢的门无声无息被拉开,两个浑身长满毛有两米多高的巨猿弯身钻进车厢。  “你们想干什么?”没等陈晓木的声音传出车厢,他的嘴巴就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捂个严严实实,接着他的身体被巨猿夹到掖下走出车厢,车厢外面走道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由于到神龙站还有一大段里程,加之又是深夜,列车员也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打盹,巨猿轻轻打开列车的上下门,朝着列车奔驰的相反方向轻轻向车外一跃,便消失在车厢外的瓢泼大雨中!  被巨猿夹晕的陈晓木醒过来的时候,己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中,列车上遇到的骷髅老太太正在自己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见他睁开眼睛,二话不说就把他拉进一间堆满各种器皿,像是实验室的小山洞里。  陈晓木既感觉莫名其妙,又觉得心惊肉跳,想到劫持自己过来的巨猿,便断了打晕这个骷髅老太逃跑的念头。  骷髅老太太指着一瓶大约五十毫升左右绿莹莹的液体介绍道:“这是灵魂意念分体水,你喝下这个水后只要你头脑里想着自己的模样,你的灵魂就会附在我的一个朋友身上,因为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我为什么要把我的灵魂附到你朋友身上,那我又怎么办?真是岂有此理!”陈晓木一听就不干了。  骷髅老太太,似笑非笑的望着陈晓木,“帮我做完这件事,我就会把你的灵魂还给你,而且我可以帮你实现在这个地球上想要达到的任何心愿!”  陈晓木冷笑一声,心话,这死老太也太能吹了,那我就为难一下你,看你怎么办!”  “我想把地球上所有国家统一成一个国家,由我来当皇帝!你能办到吗?”  骷髅老太太怔了一下问,“你怎么有这个想法?”  陈晓木得意洋洋的跷起二郎腿,“你不管我的想法怎么来的,你就说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吧!”  骷髅老太低头沉思片刻,点点头,“你这个愿望有点难度,但是问题不大!”  “不大你个大头鬼呀!”陈晓木这次真的暴发了,这骷髅死老太,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活都敢接,牛皮简直快把天撑破了,怎能不让人生气。反正今天自己也讨不到好,不如骂这死老太一顿出出气。  陈晓木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骷髅老太,活脱脱一副泼妇的架势,“来,来,你给我说说,你准备怎么统一全世界,让我当皇帝?就凭你那些浑身是毛的畜牲吗?”  骷髅老太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冷冷地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管你什么人!你想弄死我,也犯不着吹这天大的牛皮吧,还什么灵魂意念分体水,说白了,也就是一瓶毒药而己!让我喝了,弄死我!”  “我为什么要弄死你呢?”骷髅老太不解地问。  “在火车上我不想理你,你就看我不顺眼呗!”其实陈晓木自己都不知这骷髅老太为什么要杀自己,也就只能牵强附会找点不是理由的理由了!  “好,我给你看样东西!”骷髅老太点点头,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根黑不溜秋的棍子递给陈晓木,“这是什么玩意?”陈晓木接过棍子,翻来翻去也没看出这根棍子有什么用,说是武器吧!连个上子弹的地方都没有,说是匕首之类近身格斗的凶器,说老实话,还不如一把铅笔刀实用,看来看去倒像是警察和保安们会随身携带的电击棒,短短的一根,可是这电击头又在那呢?看了半天,陈晓木也没看出这东西干什么用的,于是有点心有不甘的还给了骷髅老太,不过这东西拿在手里感觉还有点份量,便顺口蒙了一句,“这个是砸核桃用的吧?”  “砸核桃?”骷髅老太险些没给陈晓木气死!  “看到那块石头了吗?”骷髅老太用手指着离她们大概有十多米远的一块巨石。  “看到了,你想干嘛?”  骷髅老太也不理他,用手在黑棍底部轻轻一旋,一道黄光从黑棍的顶部“唰”的一下射出来,把陈晓木给吓了一跳,心想,“这破棍原来是手电筒啊!”  骷髅老太也不理他,将黄光对着那块约有数百吨的巨石扫过去,巨石立马裂成两半!  陈晓木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黑棍这么厉害,他再想伸手去拿骷髅老太手里的小黑棍,人家不给他玩了。  “老太,你到底是什么人呀?”陈晓木突然对骷髅老太的身份产生兴趣,他感觉就凭刚才那一手,这老太都不像是地球人。  骷髅老太闻声看他一眼,“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可我现在突然感兴趣了!”陈晓木嘻笑着说道。  “答应我去帮我办件事,我就说给你听!”  “还是让我去喝你那瓶什么灵魂分体水吗?”  骷髅老太轻轻点点头。  陈晓木咬咬牙,“好,我喝!”  “这么说,你就是答应帮我做事了?”  陈晓木点点头,“我答应了!”心话,我敢不答应吗!答应说不定死不了,不答应肯定必死无疑!  “那好,你先坐下吧!”骷髅老太指指他身后的椅子!  “我是来自大约离地球十万光年的谷神星,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附在一个地球女人身上的灵魂,我的肉体还留在谷神星上面!”  “难道这个人的灵魂和肉体还真能分离?”陈晓木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这个在我们谷神星上己经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怎么来我们地球上了?”  “我在谷神星上是一家科研机构的项目负责人,也就是研究这个灵魂意念分体的项目,经过不懈努力,有一天我们终于试制出一瓶样品水,于是我们决定验证一下这瓶样品水的效果,我们参加这个科研的人一致同意抽签决定,由谁喝下这瓶水,结果就抽到了我。”  “可是即使你喝下那瓶水,也没这么巧就到我们地球上来吧?”陈晓木云里雾里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这个骷髅老太的灵魂怎么就刚好到地球上来了!毕竟宇宙里的星球比地球上沙粒子数量还要多!  “当时我们谷神星还有一个研究意念的团队,他们是研究意念运物的,听到我们准备做这个试验,也找我们合作,她们从我们科研所的警卫那里顺手拿了几把量子刀!”骷髅老太指指刚才拿给陈晓木看的那个黑棍。“然后让我在喝下那瓶灵魂意念分体水后,在头脑里默念,十万光年外有另外一个我,所以我的灵魂就到地球上来,附在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个妇人身上,当时刚好这个妇人正随个考察队在神农山考察,被我灵魂附体后就按照我的想法留在了神龙山。”  “我的天,考察队有这么大年龄的队员吗?”陈晓木表示怀疑。  “我己经附在她身上快五十年了!”骷髅老太幽幽说了句。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运过来的?”陈晓木指指实验室里的各种器皿和化学试剂,包括刚刚给他看的量子刀。  “这些都是运用运物意念,运过来的。”  真是特么的太复杂了,陈晓木听的脑壳子都嗡嗡的! 第四章陈晓木和陈小木 陈晓木用双手揉揉两侧太阳穴,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听完骷髅老太这些半懂不懂的介绍,真特么的是身心俱疲。  突然他脑袋里涌出一个主意,让他几乎笑出声来!  ′′小伙子,什么事这么高兴?”骷髅老太看到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的陈晓木突然发笑,有些莫名其妙!  “老太太我想问你两件事。”  “你问吧!”  “是这样的,为什么你要找我做这个试验,假如你自己喝了这什么劳什子灵魂分离水,你的灵魂不就直接回到你们谷神星了吗?”  “因为我没有把握喝了我调配的这水,我的灵魂就会回到谷神星,正好你长得几乎和我谷神星的一位朋友就像双人合一,所以你喝了这灵魂意念分离水,可以将你的灵魂附在谷神星上我这位朋友身上!”  “你妈,”陈晓木暗骂一句,“原来是用我的小命为你去探路呀!”  “那我到谷神星也没法和你联系呀?”  “我们谷神星的科技至少领先你们地球一万年,所以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跟她们说明我的灵魂在距离十万光年外的地球,她们会想办法送你灵魂回地球的!”  “那我的灵魂走了,我这副皮囊怎么办?”陈晓木拍拍自己胸脯。  “这个你放心,我会好吃好喝供着你这副皮囊,直到你灵魂回归身躯!”  陈晓木想想还是不放心,“如果你试验实败,我这灵魂回不来了,咋办?再说你这么大年纪了,万一那天你不在了,你养的那帮长毛的畜牲还不把我这个皮囊撕撕给吃了?”  骷髅老太沉思了一会说道:“到时我的这副皮囊不行了,我也许会想办法再依附你的这副皮囊!”  ″那可不行,你依附我的这副皮囊,我回来怎么办?”  骷髅老太笑了,“你能回来,那我不就成功了吗?我把你的这副皮囊还给你,然后我回归我在谷神星上我的那副永不变化的皮囊不好吗?”  陈晓木想想也是这个理,他竖食指,“最后帮我办一件事。”  ″回来想当地球皇帝!”骷髅老太盯着他问。  “屁,我连自己都管不好,还当什么地球皇帝!”陈晓木苦笑一声。  “那你说说看。”  陈晓木掏出手机,在手机相册里找到到一张当年宿舍里四个舍友的合照,指着其中的一个人,递到骷髅老太面前,介绍道:“这个人叫林小宇,你想办法把他的灵魂给附到猪身上去!”  ″为什么?这个人和你勾肩搭背的,好像是你朋友?”  “你别问为什么!我都拿命在帮你,这点事不能帮我办吗?再说他现在己经变成畜牲了,懂吗?”  “好吧,我答应你了,你把手机交给我,再把这个人的详细信息输入到你手机里。”  一切准备就绪,陈晓木接过骷髅老太递过来装着绿莹莹液体的瓶子,按照骷髅老太的教导,心里想着十万光年外的自己,刚端起来准备喝下去,又放了下来。  “又怎么了?”骷髅老太有些着急,生怕他反悔!  “这个,”陈晓木有些不好意思指指骷髅老太放在桌上的那根小黑棍,“能不能送我防身?”  “这个要运物意念,你想要就试试吧,现在除了想着十万光年外另一个自己,还要想着这把量子刀,另外你再把这个一起喝了!”骷髅老太又从架子上拿下一小瓶蓝色液体递给陈晓木。  陈晓木接过骷髅老太手里的小瓶,打开盖子和手里另一只小瓶并排排好,闭上眼晴,嘴里不停念念有词,然后一仰头将两小瓶绿蓝液体一齐倒进嘴里。  “卧槽,坏事了!”在两种液体一齐流向喉咙的关健时刻,陈晓木的脑袋里突然莫名其妙闪过一个古装美女的形象!  “扑通,哎哟”头上一阵剧痛将陈晓木痛醒了,并随之发出一声惨叫!  车子闻声略略停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公主,要不要去看一下六皇子?”这时陈晓木听到车厢外面传来一声年轻女子低低的间询声,不过好像不是问他的而是问另一位叫公主的女子。  “多嘴,他死了才好”被叫做公主的女子轻声呵斥道。  这个公主的声音很好听,可是这一声呵斥却令在车厢里躺着的陈晓木遍体生寒,这特么得多大仇才能说出这话,何况还称他是附马,听口气这什么公主八九不离十就是他老婆了,这特么的,老子是在后世挖你家主坟,盗你家墓了,这么恨老子!  陈晓木真想跳下车去找这泼妇理论一番,无奈头大如斗,痛的要命,伸手摸摸头顶,又是吃了一惊,自己头上居然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手摸上去滑不溜秋的,头顶下面还缠着一圈摸上去也是滑溜溜的绸布。  这特么是什么朝代?自己在后世历史成绩不算拨尖,可也说的过去,从没听说历史上那个朝代的附马还要剃个光头,像个光头强似的,看来自己穿越到古代这事是铁定了,因为民国以后就没有公主附马这些词了,难道是像后世那些写爽文穿越作家意淫的那样,我又穿越到那个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历史岔道里了?  陈晓木正百思不得其解,“咣当,”一声马车又是猛的一颠,陈晓木的脑袋猛一下撞到车厢挡板上,随着一阵头昏目眩他又昏过去了。  陈晓木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车厢里己是黢黑黢黑的,车厢外再也没有亮光再从车帘透进来,看样子外面的天己经黑了,他感觉这车还在向前走,不过这次醒过来他的头脑变的异常清醒,车厢外马蹄得得,马铃叮当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多让他感到陌生的信息像潮水一涌进他脑袋里!  整理完脑袋里这些陌生的信息后他才发觉,真的让他不幸而意中,他还真的掉进历史岔道里了,他附身的这个人名子也叫陈小木,只不过名子中间的字和他不一样,一个是大小的小,一个是拂晓的晓,但是在读音却没什么区别!  陈小木所处的这个朝代还真的是历史书上查不到的朝代,政治上和五代十国时期相似,生活起居方面又和北宋差不多,文化上没有什么唐宋八大家,更别提什么唐诗宋词,这个大陆时期好像存在于五代十国和北宋的平行空间里,不过也有著名诗词大家,像什么高渐离,段如君,陆应书,吴清秋之流的诗词也是长流不衰。  陈小木是这个大陆上一个中等国家大陈朝皇帝陈如常的私生子,按说皇帝的儿子都是皇子,很少有私生子一说,可到陈小木这里就不一样了,陈小木的母亲可不是什么皇后贵妃,昭仪什么的,甚至连最低级的宫女都算不上,只是一名普通的山村少女,如果按照历史上的正常渠道,这样一点姿色都没有的山村少女,别说皇帝选秀,选妃,就是选皇宫里做粗活的下人都选不上。  可是这机遇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宣和十八年深秋,也就是陈如常当上皇帝的′第十八个年头,按照祖规,陈如常带着皇子皇孙,文官武将进山围猎,在追逐一只中箭的梅花鹿时,突然哮喘病发作,当时就上气不接下气,白眼直翻,眼看都有驾崩的可能,一帮跟随的太医被皇帝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的束手无策,其实也不是太医们不能治,就是看皇帝这从来没有过突然发病的样子太吓人了,如果不幸在自己驾崩在自己手里,自己一条贱命倒是无所谓,可要命的是下边还有诛连九族这政策,那才是真要命,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家男女老少包括亲戚朋友都被皇家给宰光了,还有个锤子后!  就在这皇帝生死攸关之际,一位常年跟在皇帝陈如常后面炼长生不老丹的道士林真人,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指头大小黑漆漆的丹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陈如常嘴里,后来据林真人自己透露,他给皇帝吃的丹药名叫,“九阳还魂丹”不过这丹药倒也还真是还魂,陈如常吞下这颗九阳还魂丹后竟奇迹般的止住了喘,并很快恢复正常,但是要命的是这丹药的副作用,既然把你魂还了,这阳也顺便还给你吧!何况从这药名来分析,这阳还在魂的前面,就可知这阳来的有多猛烈!  陈如常此时那个地方硬如铁棒,就连手都开始哆嗦起来,可见这皇帝当时有多难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皇帝碰到这么大困难,咱拿人家的钱得忠人家事吧,一帮大臣们赶紧分头去找女人来帮这皇帝陛下泻火,可问题是皇帝来打猎之前这山周围百里方圆所有山民百娃都被御林军给清空了,这还上那找女人去!有的喜欢钻营的大臣此时都开始后悔没把自己女儿带来让皇帝临幸一下,然后让皇上封个贵妃,昭仪什么的,自己顺便也好封妻荫子弄个皇亲国戚当当。 第五章大陈皇帝陈如常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好巧不巧陈小木母亲,一个纯朴的山村少女出现了,原来在皇帝来山里围猎的前两天,这个少女出来为村里的土老财家放羊,少女不识字,结果晚上将羊赶回土老财家时,土老财家的帐房先生硬说少了一只羊,让她赔五两银子,可怜的少女别说五两银子,就是她爹妈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长的什么样,无奈少女和爹妈弟弟一家四口到土老财家大门口跪了半宿,最后财主家发话,没有银子也可以,两条道路必须选一条,第一找回丢失的羊,第二,让少女以五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他家做丫头!并给了三天期限,三天期限一到如果还找不到羊,财主家就要派人到少女家来领人!  虽说山民的命贱,可那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也不愿意让她去当财主家性命都不能自己作主的丫头下人,于是在御林军清山之前,少女一家带着干粮上山找羊,本来丢羊这事就是土老财家设的圈套,可这些质朴的山民真的认为自己闺女把人家的羊弄丢了,在山上找了几天几夜,御林军清山,这一家竟然成了漏网之鱼。  这天傍晚,精疲力尽的一家人正座在山边一个小山洞里发愁,突然听到洞外一声声鹿鸣,连忙钻出洞来看个究竟,正好被急得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的林真人给发现,林真人大喜过望,因为这药是他给皇帝吃的虽然治好了皇帝的哮喘,可这丹药的副作用又让皇帝如此难受,现时他生怕皇帝一怒之下砍下自己这颗狗头,如果不是自己常年跟在皇帝后面炼丹,深知皇帝对龙阳之事深痛恶绝,林真人真想把自己的菊花献出去,解皇帝的燃眉之急。  这下好了,一下子被自己发现俩个女人,而且其中有一个的样子看起来还是黄花大闺女。  当下林真人急忙吩咐殿前司侍卫将这一家四口带到皇帝陈如常面前,陈如常此时全身都开始发硬,可是再急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吧!自己好歹还是个一国之君,林真人当即让殿前司的几位侍卫架着皇帝陈如常,领着山村少女找到之前这家四口歇过的山洞,由殿前司的侍卫在洞外拉起警戒圈,让少女在洞里帮皇帝陈如常泻火!  古人寿命都比较短,即使不逢乱世,一般人能活过五十岁就算长寿了,四十多岁死了也正常,三十多岁便可自称老夫如何如何了,这陈如常二十四岁登基,如今过了十八载,己是四十二岁的年纪,按照古人寿命计算,再加上后宫三千佳丽每天侍候着,身体可以说也是到了力不从心的地步!  也许是林真人的丹药用料太足,也可能是陈如常憋的时间太长,陈如常今天发挥超常,和少女在小山洞里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钻出山洞,出来时脸色红润,好似一下年轻了许多,和一个多时辰之前那个半死不活的陈如常判若两人!  陈如常是恢复如常了,可他却把山村少女给害惨了,少女几乎是一步一步挪着走出山洞,罗裙后面甚至还能看见斑斑血迹。  虽然皇帝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一群在洞外候着的文武大臣见陈如常钻出山洞,还是凑上去争先恐后一阵溜须拍马,这个要把这个山洞命名为盘龙洞,那个夸皇上龙行虎步,此时左丞相赵纲却显的异常冷静,他上前一步屏退这帮阿谀奉承之辈后,向陈如常作了一个揖,“陛下龙体安康是我大陈朝天下百姓之福,只是不知陛下接下来准备怎么了结与这名女子的事?”  陈如常大手一挥,“赏她一百两银子如何?”  赵纲连忙跪下来,“陛下千万不可!”  陈如常奇怪地问,“为何不可?难道你嫌少?”  “不知陛下想没想过这件事的后果?”  陈如常更奇怪了,“丞相,这大陈朝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她们帮朕做事,朕给她们赏赐不是很正常吗?能有什么后果?”  “不知陛下想过没有,这女子既不是陛下的后宫,又让陛下有临幸之实!陛下的赏赐是没有错,可这要是一传出去的话,就好说不好听了!”其实赵纲没有明说的意思就是,你是皇帝,可这山村少女又不是你后宫妃子宫女之类的,你临幸人家又没经过人家同意,基本就是强上的,这事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又要给人银子,这和嫖妓何异,何况这女子又不是青楼女子,说句难听话的你这就是强抢民女!  陈如常也听出了赵纲的潜台词,沉吟了一下,“丞相说的是,不知丞相有什么好方法,说与朕再斟酌一下。”  “陛下,把这女子接进宫中,再赏赐他家人一些银两,这事就变得明正言顺,可赌住天下万民悠悠之口!”  “可这女子毕竟是山野小民,相貌和朕的那些妃子比也是粗陋不堪,这一下子带回宫会更招人闲话!”  你刚刚和人云雨怎不嫌人粗陋不堪,现在你舒服了,又嫌人粗陋不堪,赵纲心中暗自腹徘。  “陛下,我不是说把这女子带回宫就要封她个贵妃,昭仪什么的,要不陛下就让这女子以选秀的秀女名义将她带回宫可否?”  这个方案陈如常倒能接受,因此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纲立即吩咐下去,宣山村少女一家人觐见皇帝陛下。  听到皇帝陛下宣见自己一家人,山村少女一家险些没被吓死,她们平常见到村里的里正腿肚子都发抖,偶尔见个提辖都急忙找地方回避,更别提只在她们传说中的知县大老爷了,如今倒好一步登天,居然要见这个国家最高统治者国君,没吓死她们都算她们命大。  可是这皇帝老儿宣见又不能不见啊,一家四口被殿前司侍卫带到陈如常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趴在地上浑身像筛糠似的不停颤抖!  这陈如常终究和这少女刚刚亲热过,内心的温度还没有全部冷却下来,因此语气温和的吩咐到,“赦你们无罪,都把头抬起来,报上你们姓名!”  皇帝吩咐抬头可不敢不抬呀,不然治你个欺君之罪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几个人在抬起头后最吃惊的要算山村少女了,原来刚才将自己强行拉进洞,又强行和自己做见不得人事的这个细眉细眼家伙居然是当今皇上!  “启禀皇上,小民贱名叫梅有钱,这是贱内张丑姑,”山村少女的父亲梅有钱指着跪在自己身傍的村妇开始向皇上介绍自己家人,又指指跪在自己另一侧的山村少女,“这是小女梅芸娘,这是犬子梅小民。”  陈如常点点头,“都起来吧,这山里的天气很凉。”  梅有钱有些不知所措的望望站在陈如常身边赵纲,赵纲微微点点头!  梅有钱得到赵纲暗示,便放心的带着一家四口从地上站起来退到一边。  “冯公公,宣朕的口谕吧!”陈如常不想在这山里再耽搁下去。  手里拿着拂尘,站在陈如常身边面白无须的太监冯宝宝听到陈如常的吩咐,立即走到梅有钱一家四口面前,扯开公鸭嗓子。  “皇上口谕”梅有钱在赵纲的示意下,只得再带着一家四口重新跪下来听冯宝宝来宣皇上的口谕。  ″梅有钱一家四口护驾有功,赐白银二百两,赐梅芸娘秀女身份,随皇上回宫参加选秀。钦此  冯宝宝宣完口谕,看到梅有钱一家四口还直愣愣的跪着,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叹口气,忙上前教他们磕头谢恩,这才将就把这赵如常的口谕宣完了事!  此时的陈如常共有六个皇子,两个公主,两个皇孙,其中大皇子陈仁,三皇子陈恒为皇后周安安所生,二皇子陈标,四皇子陈启,六皇子陈弘,为皇贵妃李媚娘所生,五皇子陈盈,大公主陈婷为昭仪苏韵所生,最小的公主陈萱为才人钱芊芊所生,大皇子陈仁在宣和十六年,也就是两年前被立为太子!两个皇孙陈晨曦,陈逸飞,均为大皇子陈仁的儿子,此次跟他出来狩猎的为大皇子陈仁,四皇子陈启,五皇子陈盈,大公主陈婷和皇孙陈晨曦。  在陈如常哮喘病发作的时候,大皇子陈仁带着儿子陈晨曦,五皇子陈盈带着妹妹陈婷和四皇子陈启正各领一队兵马在事先划好的范围,进行每年围猎都要举行的项目,狩猎比赛。  等到几位皇子皇孙和公主满载而归,每队都带着成堆的野鸡,野猪,大皇大陈仁甚至抬着一只从深山猎到的老虎,兴高采烈准备回来献给父皇陈如常,才得知刚刚父皇发生的危险,都捶胸顿足后悔没有留在父皇身边! 第六章前世今生 一般皇帝都很自信,认为自己身边信的过的人都是自己人,自己做事也是天知地知,只要我不说你就不知,素不知,在皇帝身边做事说是伴君如伴虎这话是一点不假,因为皇帝也是人也会喜怒无常,毕竟圣心难测,你如不找个靠山或拉个帮结个派,到时皇帝一怒之下杀你的时候,连帮你求个情的人都没有!  几位皇子公主刚回到营地,马上就有各自心腹将刚发生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样悄悄向她们作了全面汇报,甚至陈如常还在回宫的路上,宫里的皇后周双双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像从来没发生过这事一样!  不过想想也正常,一个乡野小民,又不是什么门阀世族出身,要背景没背景,要后台没后台,相貌也不行,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解了皇帝一时之需而己,皇帝也是一时抹不开面子才把她带了回来,甚至连个封号都不给她,只是一个秀女而己,再说了秀女是干什么的?秀女的地位其实在皇宫里的连普通做粗活的宫女都不如,充其量就是一个临时工,随时都有被赶出皇宫的可能!  在这所有人当中唯一感到对梅芸娘有些感激之情的就是道士林真人了,这次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梅芸娘,让他脑袋搬家都有可能,因此回到宫里后,太监冯宝宝在陈如常示意下正准备将梅芸娘送去宫绣房,却被林真人给拦住了,林真人向陈如常请求将梅芸娘放到自己的练丹房,原因就是自己的练丹房缺一个烧火丫头,陈如常如今身边美女如云,闭着眼睛抓一个都比梅芸娘强,他心里现在甚至隐隐后悔与梅芸娘发生的云雨关系,只要能保证自己看不到这个山村少女,他才不管梅芸娘去那是好,所以想都没想就同意林真人的请求。  梅芸娘跟着林真人进了练丹房后就几乎再没出来过,起因就是因为她和宫里的这些人,虽然是生活在一个时代,却是宛如两个世界的人,加上自己本身性子木讷不爱说话,胸中又没什么城府,宫里规矩森严弄不好说错一句话,脑袋说不定那天就没了,再说她在这里也实在找不到愿意和她说话的人,更何况皇宫太大,出去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而且宫里还有好多禁区,都不是她随便可以去的!  林真人的俗家名字叫林灵素,约有六十岁左右,浓眉大眼,留有三缕花白胡须,身材很瘦却很高大,平时站着的时候,就像一根竹竿竖在那里,他的练丹房在皇宫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前面是雕梁画栋,魏峨雄伟皇家宫殿,来到他这里就普通的三间青砖房,两边各带两间小边屋,前面还有一个不大的小院落。  林真人就在这地方带着一个关门弟子俞连城为皇帝陈如常炼长生不老丹,梅芸娘过来后,林真人命弟子俞连城收拾一间边屋让梅芸娘暂时居住。  秋去冬来,寒风凛冽,一晃梅芸娘在练丹房己经住了近五个月时间,在这五个月时间里梅芸娘的肚子也逐渐大起来,开头几个月梅芸娘老是恶心干呕,林真人也都认为是她初来乍到水土不服所致,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现在看到梅芸娘肚子越来越大,这才反醒过来,彻底慌了,要知道这可是在皇宫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被有心之人看出来,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还幸亏梅芸娘很少出去走动,苦思冥想之后,觉得这事终究还是满不下去,于是找到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太监冯宝宝商讨对策。  冯宝宝乍听也是大吃一惊,俩人商讨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商讨出什么万全之策,眼看着梅芸娘的肚子越来越大,没办法,林真人只好硬着头皮禀报皇上陈如常,陈如常一听头都大了,想来想去终究还是自己作的孽,最后他也只能迁怒于当初劝他将梅芸娘带回宫的左丞相赵刚。  这天左丞相赵纲刚下朝回到相府,前脚还没迈进门槛,太监冯宝宝后脚就跟了过来,“丞相大人,圣上有请。”  赵纲闻听当时一愣,心话,我这刚下朝还没进家门皇上就来宣我,想必皇上遇到什么急事了,当即二话没说又转身上了轿子,向皇宫方向急奔而去!  到了皇宫赵纲在冯宝宝引导下来到陈如常的御书房,一进门就看到陈如常面沉如水坐在龙椅上,林真人愁眉苦脸站在椅子旁边,赵纲一看这架势,便估计这老道大概惹什么了麻烦事,皇上感到棘手所以喊自己过来商议一下。  当即双手一拱向陈如常作了个揖,“微臣赵纲参见吾皇万岁……!  “行了”陈如常一挥手,“君臣私下见面不要弄那些繁文缛节。”指指放在自己下首的椅子,“坐吧”又转头对站在身后的林真人说道:“你把事情说与丞相听听。”  听完林真人的叙说,赵纲也立刻傻了眼,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做梦也想不到皇上找他来居然是为这事!  见赵纲沉默不语,陈如常心里顿时来气,当初你劝我带回这女子,呱啦,呱啦一套又一套的,现在我可不能让你闲着。  “丞相,你看这事有什么好法子?说来与联斟酌一下!”  赵纲一拱手,“圣上,要不您给这女子一个封号?这样不是就名正言顺了!”  陈如常盯着赵纲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晚了,如今给她个封号到时恐怕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那怎么办?圣上英明,微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圣意!”赵纲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陈如常笑道,“我是想了一个法子,只是要劳烦爱卿费些心思!”  赵纲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到陈如常面前,“吾皇真是折煞微臣了,但有君命,莫敢不从!”  “哈哈,爱卿你多虑了。”陈如常伸手扶起跪在面前的赵纲,“说起来这事只是联私事,但请爱卿一定不要走漏风声。”  几天后一个月黑风高夜晚,皇宫御厨旁边一个平常往宫里御厨送菜的小门被悄然打开,殿前司都指挥使许猛,都指挥副使王淦俩人亲自把守小门,不一会林真人穿着一衣夜行服,领着一个身材不高全身罩着黑袍,脸上带着面纱的人走出小门,登上早就等候在宫外路边的一辆厢式马车,待俩人上车后,马车迅疾起动,很快就消失茫茫夜色里。  大约几个月后的一天早朝结束,参加早朝的官员都走的差不多了,左丞相赵纲还在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去,己经退朝回到御书房的陈如常吩咐身边太监冯宝宝,“你去宣政殿把赵纲给我叫来。”  “是,皇上”冯宝宝作个揖,转身出了御书房,很快赵纲就跟在冯宝宝后面来到陈如常面前。  “那女子生了?”没等赵纲行礼,陈如常劈头就问。  赵纲一怔,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冯宝宝,连忙答道:“回圣上,昨天夜里圣上添了一位龙子!”  陈如常紧锁着眉头,脸上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在御书房里来回慢慢的踱着步,赵纲和冯宝宝站在旁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了半天,赵纲小心翼翼的问一句,“圣上是不是给龙子赐个名?”  陈如常停下脚步,轻轻摆摆手,“名子就有你来起吧,让这孩子随他母亲的姓!”  赵刚闻言吓了一跳,“圣上这是龙子,微臣不敢……!”  “行了,丞相请回吧,我累了,冯公公你送送丞相。”陈如常坐回龙椅,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说话。  ″丞相大人请吧。”冯宝宝走到御书房门前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赵纲微微叹了口气,向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陈如常作了个揖,便随着冯宝宝离开御书房。  时间如白驹过隙,世事如苍云白狗,眨眼间又过了十八个春秋,到了宣和三十六年,这些年陈国的国力大跌,陈如常刚过完六十大寿便接到边关急报,边关重镇渭城己被吴国大将薛彪率领的十万大军攻陷,渭城守将,边境巡察使,忠武将军殷勇战死,副将田明率残部约三万余人退守江陵。  渭城失守己是这十八年来被吴国和周国联盟占领的第二十二城,使本来拥有六十余城陈国彻底从一个中等二流国家沦落为一个三流小国,自从十多年前吴国太子徐达登上皇位后,在新任宰相王佑的辅佐下,奋发图强,整治军队,实行变法,国力一跃从开始和陈国国力不相上下的中等二流国家进入上等准一流国家,加之又占领世敌陈国大小十几个城地盘,实力更是跃上一个新台阶,连这块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拥有近千城之地的秦国也对它刮目相看。 第七章亡国公主 屋漏偏逢连阴雨,在接到边关急报后陈如常急忙招开大朝会商讨向江陵前线调兵遣将之事,朝廷应招的7文武大臣刚在宣政殿上分列站好,还没进入议题,鸿胪寺卿王蒲就一路小跑闯进宣政殿,手里连上朝面君必拿笏板都不知丢那儿了!  见到陈如常坐在宣政殿正中的龙椅上,慌忙拜倒在地,“皇上,郑国前来结亲的庆丰公主要回国了!”  “什么?”陈如常一怔,也顾不上责怪王蒲慌张失态的样子,问:″不是说好再过些时日就让她和联的皇子成亲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要走了呢?”  “禀皇上,那庆丰公主苏星然说了,如果陈国答应出兵帮助郑国抵抗楚国入侵的话,她可以再等些时日,如若不然她只有早点回国协助他父皇抵御楚国对郑国的侵略!”  此时天气己进入深冬,气候异常寒冷,宣政殿里燃起几个烧木炭的取暖炉,可这几个炉子对于偌大的宣政殿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因此在宣政殿站班的大臣都是在朝服里面套着各种裘皮衣服用于保暖!而坐在龙椅上的陈如常此刻却是满头大汗!  十几年前当时还是吴国太子的徐达为提升自己在吴国朝廷文武百官中的威望,决定亲率心腹大将何昂攻打当时陈国最繁华的边境重镇,也是陈氏王朝发源地诸城,陈如常为了保住这个陈家龙脉之地,几乎倾尽全国之兵,和吴国决一死战,由于两国实力相当,战局一时成僵持状态,这时吴国宰相朱源自告奋勇出使和陈国在边境经常发生磨擦的周国,游说周国皇帝李泽出兵协助吴国攻打陈国,并代表吴国皇帝徐达承诺在攻下诸城后将诸城一分为二,两国各占一半,这个条件让周国皇帝李泽非常心动,很快命大将左安率兵十万赶赴战场帮助吴国军队攻打诸城!  陈国左丞相赵纲和右丞相沈如虽然也分别出使陈国周边的齐国,晋国,可是最终都是空手而归,要不就是对方要价太高陈国承受不起,要不就是玩两头蛇,两边都不得罪。  诸诚的战事由于周国的十万大军突然加入,陈国迅速陷入万分危急之势,然而此时令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与陈国多年几乎素无往来,和陈国边境只有十几里接壤之地,全国仅有四十多城的小国郑国竟然出兵近二十万前来为陈国助战,而且不附带任何条件,要知道此刻郑国全国的总人口也就不到三百万人,可以说也是几乎倾全国之力来支持陈国。  面对猛然出现的二十万郑国大军,吴周联军顿时溃不成军一退几十里,最终陈国勉强保住了龙兴之地诸城。  战后陈如常才得知,原来自己的父亲陈廷恩在年青的时候和现在郑国皇帝苏晋成曾经在北方草原上共同抗击过草原上的鞑子,俩人之间交情颇为深厚,只是后来俩人都忙于发展自己的领地,加之年龄逐渐上身,两国又没有多少接壤之地,郑国的邻国楚国因得到高人指点,渐渐强大起来经常出兵和郑国兵士在边境上发生一些小冲突,弄得苏晋成整天提心吊胆的,再后来陈廷恩驾崩,使本来就没什么联系的两国,更是几乎断绝了来往!  这次听闻老友的儿子陈如常在陈国龙兴之地诸城的战事中陷入绝境,便动了测瘾之心,决定帮老友儿子一把,于是命令郑国大将程豹率二十万大军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击吴周联军,一举扭转与陈国不利的战局,战斗结束后郑国军队便迅速撤回本国,一时都没有多留,以防楚国军队剩虚而入!  为了表达对郑国皇帝苏晋成的感激之情,陈如常不仅赠送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军费,还送去大批粮草,并且希望陈郑两国能够联姻,永结两国陈郑之好。  刚好苏晋成也有此想法,本来中小国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就危机重重,朝不保夕,即使有心想和秦国和楚国这些大国结盟联姻,人家也瞧不上你,甚至还怕你关键时候拉人家下水,中小国家都是大哥大不大,二哥不小的,大家都差不多,结盟不仅可以抱团取暖,万一有什么紧急事情大家还可以互相策应一下。  当年苏晋成和陈如常俩人经过商讨后决定,由郑国太子苏尚明的大公子苏重阳迎娶陈国的小公主陈萱,然后再由陈国的六皇子陈弘迎娶郑国二皇子苏乘轩的大公主苏星然,可惜的是,刚把苏重阳和陈萱的婚期定下来,郑国皇帝苏晋成却突然驾崩了,婚期自然得推迟,谁知刚办完国葬,太子苏尚明刚坐上龙椅,楚国又乘虚而入,在郑国新老交替刚完成,苏尚明在朝廷大臣中尚无什么威望之时,由楚国大将姜超率近五十万大军直犯郑国边境重镇蝉城,双方剑拨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在郑国丞相吴起的建议下,刚登上皇帝宝座的苏尚明决定御驾亲征,其一,提升自己在文武大臣中的威信,其二,激励一下郑国军队的士气,面对面积,人口十倍于己的楚国,郑国军队的士气早己惶惶不可终日,为支持郑国抵抗楚国军队的入侵,陈国的二十万大军在太子陈仁的率领下,也悄悄越过两国宽仅十多里的边境线进入郑国与郑国大军会合。  最终大战在宣和二十六年十一月六日早上于郑国和楚国接壤的边城蝉城暴发,双方直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天昏地暗,最后连苏尚明和李仁都拨剑率身边殿前司待卫亲军,马军杀入战场。  大战连着持续了六天,几十万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到拼掉最后一口气倒地死去为止,在第六天双方撕杀结束后,几乎连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的人都找不到,幸亏当时己进入冬季,否则随着大量尸体腐烂一场温疫大流行是肯定避免不了!  这场大战的结果是郑国新登基的皇帝苏尚明和他的儿子苏重阳竟是双双战死,陈国太子陈仁被砍断一只胳膊,殿前司都指挥副使王淦战死,楚国大将新阳关节度使姜超,兵部侍郎兼新阳关监军何虎也同样一命归西!  由于新皇苏尚明父子双双战死,郑国二皇子苏乘轩被朝中文武百官以国不可一日无君的缘由立即被推上龙椅,而和苏沐阳定下婚期尚没过门的陈国公主陈萱也变成了望门寡!  虽说楚国体量巨大,但是这场大战也让它大伤元气,主要的是有楚国军神之称的姜超战死,让楚国皇帝熊泽失去一支向外砍杀的利剑!  陈国和郑国在这场大战后,也是军中精锐尽失,士气涣散,几乎到了一蹶不振的地步,世敌吴国联合周国趁其机会开始不断蚕食陈国疆土,十年之间陈国疆土己被两国用小步快跑的方式占去二十多城之地,国力越来越弱,就连三皇子陈恒也在年前一场规模较大的边境冲突中被吴国大将边关巡查使司马真所杀!  宣和三十六年年初吴国皇帝徐达派宰相朱源出使楚国,提出和楚国联姻,将其妹妹,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的徐钰嫁给楚国皇太子熊光为妾,并希望楚国再次出兵攻打郑国,吴国和周国联军同时动手攻打陈国一举灭了这两个夹在她们中间的国家,使她们三个国家的边境形成接壤,以便相互支持,实现她们对别的国家利益最大化,吴国提出的三国结盟方案,在楚国朝堂经过激烈的辩论后,由皇帝熊泽一锤定音被确定接受下来!  接着三国进行将近一年的战争准备,在今年入冬以后吴周两国开始不停在与陈国接界的边境制造磨擦,以便牵制陈国的兵力,使其不能抽出兵力支援在楚国重兵攻击下的郑国。  此时的郑国在楚军大将新阳关节度使韩飞率领大军的猛烈攻击下,己是独木难支,眼巴巴的也盼不来陈国的援军,无奈之下只得派出郑国公主苏星然以结亲为名来到陈国求援。  对于苏星然提出结亲和请求陈国出兵支援救郑国的要求,满朝文武百官无不反对,特别是皇贵妃李媚娘的哥哥,六王子陈弘舅舅枢密院副使兼兵部尚书李通反对尤为激烈,他认为郑国现在被楚国灭国己是大势所趋,全国四十多城之地,如今仅剩四五个孤城还在坚守抵抗,基本也无回天之力,而陈国和楚国之间现在没有根本利害冲突,再退一步来说楚国攻下郑国后元气也必有所伤,此时如果请和陈国关系尚好的齐国出面调停,有可能使楚国暂时罢兵歇战,让陈国抽出兵力专心对付吴周两国联军,那么陈国至少还有自保能力,假如现在陈国六皇子陈弘和郑国公主苏星然结亲,那么就等于间接向楚国宣战,到时陈国腹背受敌就悔之晚矣。 第八章李代桃僵 李通是说振振有词,好像很有道理,可是接下来右丞相沈如提出的一个问题却让他哑口无言,那就是如今苏星然手里还握着当初苏晋成和陈如常共同签署的婚约怎么办?如果现在把苏星然给逼急了,她把这份婚约公布出去,今后那些国家谁还敢给我们签订各种文书条约?更何况几天以后沈如作为陈国皇帝的特使出访齐国,这婚约的事如果传到齐国去,将对我们陈国大大不利!  右丞相沈如的话,让偌大的宣政殿上一时寂静的仿佛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声音!  等了半晌,见没有人再能提出更好的建议,陈如常接过冯宝宝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擦额头不时沁出的汗水,艰难的开口道:“各位爱卿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看这两天就把弘儿和郑国的庆丰公主的婚事给办了吧!”  枢密副使兼兵部尚书李通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陈如常的龙椅前,“陛下万万不可!现在让六皇子和郑国的公主结亲,岂不是将六皇子推入险境吗?”  陈如常悄悄拭去眼角的一颗泪珠,“国家值此危难之际,谁让他是朕的儿子!”  “陛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时礼部尚书杨仪举着笏板站出班列。  “杨爱卿不妨直说。”陈如常冲着杨仪点点头。  “陛下,我思虑再三,六皇子和庆丰公主的亲事还是不结为好,这其一,枢密副使李大人说的不错,如果现在六皇子和庆丰公主结亲,那么陈国在不久的将来必将面对楚国的虎狼之师,这其二,即使齐国愿意帮我们调停与楚国的纷争,可事实上这个调停的基础在六皇子和庆丰公主结亲后就消失了,这其三,六皇子和庆丰公主结亲后,郑国如果亡国了,我们是收留还是不收留她们?如果收留了她们,将来和楚国调停,让我们交出她们怎么办?交还是不交?”  陈如常一听顿时头大如斗,这特么说来说去又绕了回来,感情这一个上午说的都是废话。  “众位爱卿,大家还有什么两全其美之法不妨说来议议!”陈如常再次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站在大殿两边,身穿红红绿绿官袍的当朝各级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们不由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谁有两全其美的法子?真有的话,早拿出来邀功请赏了,还用你问!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陈如常生气的挥挥手,“散朝,各位卿家先到两边厢房用饭,一个时辰后再回宣政殿,继续开朝会!”说完陈如常一甩袖子,在冯宝宝的侍引下转入屏风后面。  刚踏进御书房在龙椅上坐定,皇贵妃李媚娘便哭哭啼啼跟了进来,盈盈拜倒在朱如常脚前,“皇上,臣妾求您别将弘儿推入火炕!”  陈如常正有气没处撒,这李媚娘此时进来为儿子求情,正撞在他气头上,当下猛的一拍桌子,“妇人之见,陈弘是你的儿子不假,可他更是我大陈皇朝的皇子,普通百姓都知道为国尽忠,他作为一个大陈皇朝的皇子,既享受了皇子的无上风光和荣华富贵,就更应该知道为国尽忠,报效国家,你真应该向皇后好好学学了!”  “皇上,儿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为娘的又怎能不疼,您看看皇后,自从太子在郑国丢了一只胳膊,三皇子在和吴国打仗时又为国捐躯后就整天变的郁郁寡欢,不思饮食,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皇上要不你换个人和那庆丰公主结亲吧!我不如皇后,如果弘儿和那庆丰公主结亲,那我就去死!”皇贵妃李媚娘为了救儿子陈弘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李媚娘提起皇后周双双,让陈如常心里不由一痛,他也看出每次皇后见到他强颜欢笑的样子,以及日渐消瘦的身形,他不想再和李媚娘纠缠下去,便摆摆手,“你且退去,我自有理论!”  ″皇上……”李媚娘还想再说点什么!  陈如常瞪着眼睛,大声呵斥道:“你在无理取闹,即刻将你打入冷宫,让你再也见不到弘儿!”  李媚娘被吓的一愣,她从来没有见过陈如常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无奈之下,只好从地上爬起来,抽抽噎噎退了出去!  “皇上……”目送着李媚娘慢慢远去的身影,太监冯宝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陈如常面无表情的看了冯宝宝一眼。  “皇上,小人不敢乱说!”冯宝宝连忙诚惶诚恐跪下来。  陈如常轻轻的叹了口气,“冯公公,你跟了我有三十多年了吧?”  “是的,皇上,小人跟您到今年,一共是三十五年!”  “你看看,我俩头发都白的差不多了!”陈如常感慨了一句。  “皇上,小人那敢跟您比,您那头发是为国,为陈朝百姓操劳操白的,我这是年龄大了自然白的!”  “呵呵,你这张巧嘴!”陈如常伸出食指,隔空轻轻点了点冯宝宝。  “别藏着掖着那,朕不会追究你干预朝政之罪。”  冯宝宝朝着陈如常坐的龙椅前爬了几步,悄声说道:“皇上,您还记得当年被赵丞相领回丞相府的秀女吗?”  陈如常心头一动,“你是说让那孩子代替弘儿和那苏星然结亲?”  冯宝宝点点头,“皇上您想那苏星然自始至终没见过六皇子,即使将来发现有什么不对,也己是木己成舟,再说这孩子毕竟也有您的龙脉,即便认真计较起来也说的过去了!再退一步讲,将来如果和楚国媾和楚国那边追究起这个事情,咱们也可以概不承认此事,因为知道这孩子事的,终究也只有我们几个人,楚国方面拿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咱们和郑国结亲这个事!这叫进可攻,退可守!”  “那这个结亲礼仪方面怎么办?皇子结婚要举行大典的呀!”  “皇上,现在苏星然要的不是结婚大典,她来和六皇子结亲,其真正的目的是向咱们讨要救兵去帮助她们抵抗楚国军队,咱们可以先用缓兵之计,首先和她言明如今是战时状态,一切从简,先和她交换婚书,形成婚姻事实,首先让她放心,然后让她带着那孩子先行回国探亲,把她打发走了再说,绝对不能让她现在留在我们陈国境内,至于她提出来援兵方面的请求,咱们就以集结兵力需要时间的理由,给她先拖着!”  陈如常站起身,在房里默默的踱了两步,突然说道:“冯公公,你去宣赵太师来见驾!”  左丞相赵纲在几年前就以自己年老体衰的缘由向陈如常递上辞呈,请求告老还乡,可陈如常实在舍不得让他走,便极力挽留,当年赵纲的大儿子赵虎在朝廷的殿前司任五品统制之职,和殿前司都指挥副使王淦一起率部保护太子陈仁参加和楚军的蝉城大战,和王淦一起战死疆场,二儿子赵彪又和三皇子陈恒一起战死在陈国和吴国的战场,三儿子赵胜现今被朝廷外放到江陵府,也就是现在要求朝廷加派援兵固守的江陵府任知府,如今家中仅剩一女儿赵忆秋和她们老俩口厮守!陈如常悯念其对大半辈子都对陈家皇朝忠心耿耿,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授于赵纲陈朝太师封号,再没找到合适人选之前,兼领左丞相统管的事务,不过附加了一条,就是除了皇帝宣召以外,可以不参加早朝和大朝会的特殊待遇。  当年赵纲根据陈如常的授意将梅芸娘接回丞相府,就把丞相府最后面的院子全部腾空,安排梅芸娘住下来,这一住就是十八年,每年年底除了陈如常派太监冯宝宝送些财物过来,赵纲去年过七十寿辰,陈如常都没到丞相府来过,按照以前的惯例,赵纲的丞相府虽称不上满门忠烈,但是德高望重这四个字,也是担的绰绰有余,赵纲和夫人余诗兰合计了一下,估计当今皇上因为当年在无可奈何情况下临幸梅芸娘给自己的心里造成芥蒂太深了,所以一直想法避免和梅芸娘再次见面!  当初梅芸娘进丞相府两个多月后的一天深夜,突然肚子疼得要命,下体羊水都破了,因为情况比较紧急,还是丞相夫人余诗兰亲自充当稳婆替梅芸娘接生了一个五斤多重的男孩!可当赵纲将此事禀报陈如常后,陈如常竟不闻不问,连个小孩名子都不愿赐给,还不允许这个孩子随他的姓氏!  赵纲无奈之下和夫人余诗兰商量了一下,决定收留这对苦命的母子,斗转星移,一晃几年过去,这孩子己经五六岁到了上学的年纪,还没个正式的名字,当时陈如常把这孩子的命名权交给赵纲,赵纲整天为朝政忙的焦头烂额,竟把这事给疏忽了,加上夫人余诗兰看这孩子呆头呆脑的,老是喜欢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的看着发呆,就和梅芸娘开玩笑到,这孩子老是爱发呆,不如就叫小呆子算了,梅芸娘不识字,一听还挺顺口的,居然还就点头同意了这个名字! 第九章丞相夫人余诗兰 丞相府很大,从前到后有六进院子,小呆和母亲梅芸娘住在最后一进院子里,平时除了相府丫鬟进来帮梅芸娘做些杂事,赵纲规定府里的男性下人不准踏进梅芸娘的院子半步,每年除了春天踏青和秋天秋游,梅芸娘几乎没有出过丞相府大门。  每天最多时间都是和赵纲的夫人余诗兰厮混在一起,虽然俩人年龄相差比较大,但赵纲虽贵为丞相,却没有纳妾,一辈子就余诗兰这一位夫人!随着梅芸娘和余诗兰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俩人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最后竟然形同母女,余诗兰除了赵纲回府的时间以外,其余时间都和梅芸娘母子和自己的小女儿赵忆秋在一起。  赵忆秋要比小呆大两岁,性格和小呆截然相反,活泼好动,古怪精灵,平时除了和一些相府的小丫鬟打打闹闹,最喜欢的就是捉弄呆头呆脑的小呆子,不过小呆被她捉弄的再过份也不会和她生气,最多也就呆呆傻傻的说一句,我不跟你玩了,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余诗兰和梅芸娘将小呆送到相府的老师钟老夫子那里,钟老夫子弯下腰,温和的问小呆,“你叫什么名字?”小呆愣了半天才嗫嚅道:“我叫小呆子!”钟老夫子不由哑然失笑,″那有叫这种名字的!”余诗兰和梅芸娘平时叫惯了小呆这个名字,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从小呆自己嘴里说出来才感觉到小呆这名子似乎还有自己骂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赵纲下朝回家,饭桌上余诗兰将今天小呆上学被老师问到名字的事当着笑话讲给自己夫君听,赵纲才幡然想起陈如常当年让他给小呆起名的事,随即就放下筷子开始苦思冥想起来,余诗兰看到自家相爷吃好好的饭,却突然放下筷子象老僧入定一样,便奇怪的问,“相爷,吃好好的饭,发什么愣呢?”  “哦,我是在想,这钟老夫子说的对,小呆是该有个正式的大号了,小呆这个名字在家叫叫还可以毕竟这里没有外人,这要是出去还用这个称呼也实在是有辱斯文!”  “我看他整天呆呆傻傻的,连话都不愿多说,只知道傻笑,叫小呆也不算埋汰他!”正在低头往嘴里扒饭的赵忆秋,听了爹爹赵纲的话,憋着笑,低声咕哝了一句。  赵纲闻言脸色一沉,:“你是不是还整天捉弄他?”  “那有,他整天就像一根木头一样有什么好玩的,我看就叫他木头好了!”赵忆秋撅着嘴巴一边不满的向父亲抗议,一边偷眼心虚的望向母亲。  余诗兰笑而不语,只是不停的往赵纲碗里夹菜。  赵纲摇摇头,“夫人,你看看女儿都给你惯成什么样了!”  余诗兰放下筷子,微微叹口气,“相爷,要说小呆这孩子也太木讷了些,女儿说的倒也贴切,整天真的和一根木头没啥两样!”  “夫人,凡事不要说的太绝对,小呆现在不过还是垂髫之年,长大了一定会有所改变,就像一棵小树,不经历风雨,又怎能成为栋梁之才!”  余诗兰点点头,“相爷,那不如让小呆就叫小树这个名字,希望他将来能有所改变。”  赵纲想了一下,“夫人起的这个名字立意是很好,只是用这小树两字作为人名也太拗口了,你和女儿都说小呆整天像根木头,我看不如就叫小木吧?”  余诗兰一竖大拇指,“相爷高明!”  由于有圣命在先,小呆得随母亲梅芸娘的姓,所以小呆的大号就叫梅小木了!  梅小木就这样和赵忆秋在余诗兰的引导下一齐拜钟老夫子为师开始启蒙之学,这时候赵忆秋的三个哥哥,赵虎,赵彪,赵胜己先后出师,考进陈朝著名书院,丽山书院学习!  数年后赵忆秋己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容颜秀丽,诗词书画无不精通的俏佳人,而梅小木这几年也算是长开了,身材高大,虽说不上英俊潇洒,但也显得颇为秀气,唯一不变的还是木讷,笨拙,赵忆秋是过目不忘,梅小木是过目就忘,梅小木这三个字就硬让钟老夫子伤了十多天的的脑筋,才将他教会,就这样写出来的字还歪歪扭扭的不堪入目,总之最后钟老夫子只要一看到赵忆秋就笑逐颜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赵忆秋是他的弟子,如果遇到梅小木的话就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咕哝朽木不可雕也!  赵忆秋很快就步三个哥哥的后尘,出师就考入丽山书院,如今在丽山书院又快出师了,而此时的梅小木还是跟在钟老夫子后边整天摇头晃脑念着“人之初,性本善”的三字经!  赵纲和余诗兰这些年也老的很快,三个儿子,两个为陈国战死疆场,仅剩的小儿子赵胜现在处境也很危险,余诗兰曾多少次要求赵纲把如今唯一的儿子赵胜调回京城洛城,那怕不要官职都行,可赵纲每次都说江陵离陈吴两国边境很远,没有什么危险,万万没想到的是,被陈国坚守多年的渭城一夜之间被吴周联军攻破,江陵如今变成了陈国的最前线!  今天午时赵纲刚吃完饭就被皇帝陈如常身边的太监冯宝宝奉旨招进宫,一直到晚上掌灯时分还未回相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余诗兰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在梅芸娘的陪同下己经到相府大门外向通往皇宫方向的路上望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干脆直接让下人端了一把椅子放在相府大门口坐等夫君赵纲回府!  就在余诗兰望眼欲穿的时候,在通往皇宫的那条路上终于隐隐看到一些灯笼发出的亮光,余诗兰松了口气,吩咐下人,“快去摆饭,相爷回来了!”  “相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赵纲的八抬大轿刚在相府门前落下来,余诗兰便迫不急待迎了过来,赵纲握着余诗兰快要冻僵的双手,心事重重的说道:“夫人进去再说吧!”看到梅芸娘也站在余诗兰的身后,“芸娘,你今晚也过来陪我和夫人说说话!”余诗兰心里一怔,“相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相爷你糊涂啊,这事怎么能答应皇上!”听完赵纲诉说陈如常准备让梅小木代替六皇子和那郑国公主结亲,余诗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些年和梅芸娘母子朝夕相处,她早己把这对母子当着自己最亲的亲人!  “唉”赵纲重重叹了囗气,“现在我陈国腹背受敌,国家处在生死存亡关头,让这孩子为国家做点事也未尝不可!”赵纲无可奈何说道。  “相爷,这肯定不妥,你想这孩子生性木讷,对宫里的规矩礼仪一窍不通,让他去代替六皇子不是一下子就都漏馅了?要不明早我和你一起进宫去求皇上!”  赵纲摇摇头,“晚了,今天申时,皇上己让冯公公去鸿胪寺和郑国公主苏星然交换完婚书了,并和她言明因战事紧张,结亲典礼暂缓举办,明日酉时冯公公带人过来接小木和郑国公主一起回郑国探亲!”  “相爷,我就奇怪了,这郑国公主难道不识字么?我们小木明明姓梅也不姓陈呀?而且连名字也对不上,这婚书是怎么写的?”  “皇上在宣我进宫时己经下过口谕赐梅小木改为陈姓,至于婚书上的名字,我听冯公公说,他对郑国那公主解释过这“小木”这名字是六皇子陈弘的字,就像我名叫赵纲,字叫“子明”一个意思!  余诗兰倒吸一口凉气,这皇帝老儿也太缺德了吧,简直就是不择手段保自己的小朝廷。她一把拉过坐在她旁边还在懵懵懂懂的梅芸娘,“芸娘,我们先去看看木儿。”  “夫人,木儿的父亲是不是要认木儿了?”俩人走出赵纲的书房,梅芸娘就急声问出刚才自己想问又不敢问的话。  “呵呵,他有那好心,他不过想认个替死鬼罢了!”余诗兰冷声道。  “为什么呀?刚刚我听丞相大人的意思,木儿的父亲不但要认下木儿,还给他找了个什么公主当媳妇,这不是好事吗?”  “芸娘啊芸娘,你知道这公主是什么人吗?她的国家就要亡了,她马上不但无家可归,还要被好多人追杀,木儿跟她一起不要命了吗?”  “不会吧,这公主身边这么危险,他父亲为什么还要木儿跟这公主结亲,木儿终归是他儿子吧?”  “芸娘,这是他多少年前跟人家签的一张婚约,现在人家遇到危险了,想来以结亲的名义请他提供帮助,他想保住自己又想保往自己宫里那名正言顺的儿子,所以只好把木儿和那个遇到危险的公主推出去当他们的替死鬼了!”  “那怎么办呀?夫人!”梅芸娘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紧紧抓住余诗兰的双手。  “别急,报恩寺的住持三戒大师是我娘家的哥哥,我想办法通知他,让他把木儿带走!”看着梅芸娘可怜巴巴的样子,想想这对母子凄苦的身世,余诗兰心一横,决心不计后果救出梅小木! 第十章被偷换了的人生 为了救出梅小木,余诗兰叫来心腹相府护卫领班王保忠,让他连夜前往报恩寺找她哥哥三戒大师来相府带梅小木暂时剃度出家,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王保忠原先是宫里殿前司是五品御前带刀护卫,和余诗兰的儿子赵虎是至交好友,武艺十分高强,但是在数年前那场和楚国的蝉城大战中,作为太子贴身亲卫,因为保护太子陈仁不力导致太子丢了一只胳膊,回国后被皇帝陈如常治罪,当时陈如常准备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由于王保忠是儿子的生前好友,赵纲亲自出面向陈如常求情,保下了王保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王保忠还是被朝廷打了五十大板,赶出了殿前司,永不录用!赵刚好人做到底,直接把将要流落街头的他带回丞相府,让他做了自己的私人护卫!  王保忠带着三戒大师赶回丞相府的时候,天己经麻麻亮,余诗兰也顾不上和三戒大师寒暄,直接带着他走进梅芸娘住的小院,让梅芸娘叫醒正在鼾睡的梅小木,三戒大师二话不说从包袱里拿出剃刀,让王保忠扶着梅小木的头,三下五除二,在梅小木懵懵懂懂还没醒过神的时候,就把他刮成了光头,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套旧僧衣帮他穿了起来!  等到梅小木后知后觉彻底清醒过来,伸手摸摸自己溜溜的光头,险些哭出声来,“娘亲,你要我去当和尚吗?”  梅芸娘眼里噙着泪,伸手扶着儿子的肩膀,“木儿,夫人说有人要害你,你先随大师去寺里躲一下,等这事情过了,为娘再去接你回来!”  “娘,我又没做过坏事,不会有人害我的,我不想去寺里,我想在家等赵姐姐回来和我一起玩。”  ″木儿,你己经不小了,不听娘的话,娘就不要你了!”梅芸娘一狠心,一跺脚背过身去不在去看梅小木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并偷偷用袖子擦去眼中的泪水。  “夫人你帮我劝劝娘亲,让她别送我走!”梅小木又转身拉着站在他母亲身边余诗兰的衣袖。  余诗兰脸色一沉,“小呆子,你己经年满十八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听我一句劝,赶紧随这位大师离开相府,不然你娘亲会更伤心的!”  望望屋里没人帮自己说话,站在门边的王保忠甚至还在瞪着自己,梅小木只好沮丧的点点头,站起身接过梅芸娘手里为他准备的包裹,一声不吭跟在三戒大师身后走出了相府大门!  此时的天色己亮,相府门前的路上开始有三三两两早起的行人,陈国的国都洛城并不大,只一会的功夫俩人便来到城门口,这时城门还未打开,城垛上还能看到有几个巡逻的兵士手执长矛在来回晃荡着,三戒大师从包袱是抽出一张有两指宽的字条,叮嘱梅小木站在原地等他后,便拿着字条向距离他们有一箭之地的城门旁一间小房子走过去。  也不知什么原因,等了半天三戒大师还没从那小屋里出来,梅小木站得有些犯困,干脆将手里的包裹放到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上去,用手托着腮帮开始打瞌睡。  突然正在半梦半醒中的梅小木只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钻心巨痛,他坐在包袱上的身子向前一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如今在马车车厢里醒过来的陈晓木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呆头呆脑的梅小木,而是千年以后从现代社会因意外接触到外星人并受到外星人胁迫,而误打误撞穿越过来的陈晓木!  整理完脑子里的这些陌生信息,陈晓木不由在心中哀嚎,这特么什么破事怎么都让我给遇上了!这两天的遭遇就像过山车一样,先是自己无意中发现和自己一向恩爱有加的老婆洛思雅居然出轨自己大学时的好友林小宇,然后出来旅个游,散个心,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被外星人给劫持了,现在倒好,本来能穿越成皇帝的私生子倒也不错,没有名份就没有名份吧,到底也还是吃穿不愁,可谁能想到这么多年对自己视若无睹的老家伙,在这关键时刻居然将自己推出来当替死鬼,娘的,刚被那个骷髅死老太给逼的穿越过来,就想让我死翘翘,门都没有!  这边陈晓木还在车厢里愤愤不平,那边马车却吱的一声停了下来,车厢外又传来那个好像是刚才那个说话丫鬟的声音,“公主,再有几个时辰我们就走出陈国的国界了,西门将军传话过来,说我们昨晚上从洛城出发,己经走了一天一夜,兵士们都没生火做过饭,只是吃一些携带的干粮,这样下去兵士们既疲惫不堪,又影响士气,希望今晚在陈国境内打个尖,明天再走出陈国国境这样也比较安全一些!”  陈晓木在车厢内竖着耳朵,听这个丫鬟的声音落下后,公主迟迟没有回复,好像是正在思考怎么回复那西门将军,等了半天才听到公主慢慢说到,“云裳,你去传话给西门将军,就说可以让兵士们原地生火做饭,吃完饭再休息两三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是,公主”这个叫云裳的丫鬟答应了一声,随后便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陈晓木在车厢里屏住呼吸,继续偷听,可自从那个叫云裳的丫鬟走了以后,外面除了不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这时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陈晓木乘坐的马车后方传了过来,接着在陈晓木车厢左前方,随着一阵参差不吁吁声,又传来有人翻身下马衣袂飘飘的声音!  只听公主问道,“探听清楚了吗?”  这时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传传进陈晓木的耳膜,“公主,探听清楚了,这个和公主结亲的六皇子是假的,真正的六皇子今天早上我们眼线还发现还在皇宫里出现过!”  “什么?这个陈国的狗皇帝简直比楚国人还要可恨!”车厢外传来公主愤怒的骂声。  车厢内的陈晓木一下子如身坠冰窟,原来这公主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原来昨天晚上刚出洛城就派心腹潜回洛城去查自己的身份了。  “公主,我们对这个假六皇子怎么处置?”那个粗犷的男声再次响起。  “今天夜出了陈国国境,你带几个人把他从车上弄下来悄悄的杀了,然后找个袋子装起来扔河里算了!”  “可是公主,这将来陈国皇帝要问起来怎么办?”这粗犷的男声显有些为难!  ‘‘哼哼,他对我不仁,我凭什么对他讲义!”公主恨恨答道。  ‘‘完了,这特么还没等自己发挥出千年以后现代人的聪明才智,首先自己就要死在这帮野蛮人的刀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尽管车内铺着厚厚的裘皮也挡不住车外的天寒地冻,此刻的车厢里冷的像冰窖,而陈晓木在听完公主说的话后,却周身冒出冷汗。  想了半天,终于定下心来,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爷好不容易穿越过来的,一天好日子没过就被给杀了,想着都冤,还是趁早跑路吧!  陈晓木忍着后脑勺传来的巨痛,硬撑着爬了起来,刚想伸手去扒那厚厚的车帘,只听“啪”的一声从自己身上掉下一根小黑棍,不由眼前一亮,心中一阵狂喜,这把量子刀居然还真的被骷髅老太那什么不着调的运物意念给送了过来!  抓起那根小黑棍,陈晓木心里的恐惧感顿时减轻不少,尽管现在有了些依仗,陈晓木还是决定要跑,他首先把车厢里的裘皮大衣抓起来裹到身上,再把那根小黑棍插进怀里,伸手拉开车帘子,外面黢黑黢黑的,基本看不到自己面前的地面上是什么样子的,远处荒地上大约有十几堆篝火在熊熊燃烧着,每堆篝火旁都影影绰绰围了一大堆人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话,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只听到声音,却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车厢离地面并不高,陈晓木先伸出一条腿向下试了一下,脚尖很快就接触到了地面,他试着用脚尖向下蹬了蹬,车下面的地面被冻的很结实,陈晓木转身趴在车边上,将另一条腿也同时伸了出去,终于使两只脚同时落了地,他向车厢前后望望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就连给他赶车的车头,估计也是因为冻的受不了,跑篝火堆边烤火去了!  陈晓木蹲在地上,穿好鹿皮靴子,刚站起身准备悄悄离开这里,这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第十一章绝世美人苏星然 陈晓木全身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颤声轻喝,“谁!”  “六皇子殿下,你好点了吗?”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可陈晓木还是听出来这是他刚刚在车厢里听到的公主声音。  “唔,好多了,有劳公主殿下挂牵!”情急之下陈晓木竟也冒出一句文绉绉的客气话。  “殿下,我们如今己经是夫妻了,不必如此客气。”  知道是夫妻还要来杀我,你这谋杀亲夫的毒女人,陈晓木在心里怒骂,可表面上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转脸一想,这妞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虽然在黑暗中看的不是太清楚,还是模模糊糊的看见眼前这女人五官似乎长的很精致,退一步讲,就凭这声音,这身材也应该是一流货色!  ‘‘怎么殿下身子还是不舒服吗?”见陈晓木迟迟没说话,苏星然故作关心的问。  “噢,没有,没有!我是在想我们离郑国国都新京大概还有多少公里?”  ″公里?”苏星然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距离名词。  “哦,就是多少里的意思!”陈晓木差点忘记这古代没有公里这个长度单位,忙急中生智纠正了一句。  苏星然点点头,也没作多想,直接问起她比较关心的援军之事,尽管她心里己经对陈国皇帝己不抱什么指望,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希冀。  “不知殿下听没听说过贵国将要派援军和郑国军队一起和楚国作战?”  陈晓木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只是替死鬼,那知道什么援军不援军,不过既然把自己推出来当那什么六皇子的替身,估计那陈国什么援军也是镜中花,水中月,只是以他现在的处境他可不敢这样说,否则惹翻眼前这毒妇,拨出刀来将自己就地正法了,那才叫冤呢!  “来的时候,听父皇提起过这事,说近期先调集一个集团军左右的兵力前来支援郑国!”  “一个集团军?”苏星然皱起眉头,“一个集团军是多少人?你们陈国军队什么时候有这种编制?你是不是脑子喝酒多被跌傻了?”  其实陈晓木也不懂古代的军队编制方面这些东西,而他附身的这个陈小木几乎是和傻子差不多,更是对这些军队方面的事狗屁不通,幸亏当初在后世念大学时参加军训,从教官那里知道后世军队的一些编制,军衔方面的基本常识,因此他只能模仿后世军队的编制来胡诌八扯,如今一见苏星然一脸茫然的样子,才知道自己说的是文不对题!  “哦,大概是五六万人左右!”陈晓木在心里粗粗算一下后世军队一个集团军编制人员!因为他听教官讲过,在后世现代化战争中,一个集团军打一次大规模战役都没问题,可是他却不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是靠人命硬堆的事实!  “才五六万人,这也太少了吧!”苏星然虽有些失望,可是想想陈国现在的处境,能派出这几万人也算不错了,心中还是有些欣慰,也就没有在去盯着什么集团军不集团军的名头。  “不知这支援军将有陈国那位将军率领?”苏星然对陈国的一些武将还是略有所知,作为战乱不断的小国公主,她还是知道率领军队将领甚至比整支军队还要重要,毕竟自古就有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说法!  这个问题可真的难倒陈晓木了,对陈国朝廷中的武将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这苏星然手下探子又那么多,自己昨天刚顶替六皇子陈弘,今天就被她给查出来了,如果再无中生有杜撰一个,万一被她给查出来,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犹豫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好法子,只得摇摇头,“这个父皇倒没提!”  “哎,”苏星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要是贵国的龙利将军能率陈军来支援我们郑国,我情愿把这援军再留一半给你们陈国!”  “公主,开饭了,”刚刚在车外说话的那个叫云裳的丫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递给苏星然一只肉香四溢的烤羊腿,苏星然接过羊腿顺手递给站在她面前的陈晓木。  “殿下,你都一天多没吃什么东西了,这只羊腿给你吃吧!”  陈晓木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是一大口,虽没有在后世秀州的烧烤摊上吃的好吃,而且还有股子羊膻味,但是对于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早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他来说,这只羊腿不亚于任何美味佳肴。  站在苏星然身边云裳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满的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公主你稍等一下,我再去拿一只。”便转身向离她们最近的篝火堆跑过去!  “哎,那个小姐姐麻烦你再找点水来!”陈晓木见云裳转身离去,连忙在她后面叮嘱一句。  “扑哧,”苏星然差点笑出声来,“殿下,你说话好奇怪,居然喊我身边婢女叫小姐姐,你以后叫她云裳就好了!不过这小姐姐的叫法可真是好听!”  陈晓木见苏星然让他以后叫她身边婢女为云裳后,心里刹时如释重负,看来苏星然从他嘴里听到陈国准备派出援军消息后,今晚不准备杀他了,他也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荒野上逃命了!  一只羊腿很快就被陈晓木风卷残云般啃完,又接过云裳递过来的皮囊,咕咚,咕咚一气喝下大半袋子温水,身上顿时暖和不少,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后脑勺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只是头顶上有些凉嗖嗖的。  “殿下,外面冷,你先上车休息一下,天亮之前我们就能出陈国国界了!”  “好,那就让公主殿下费心了。”陈晓木冲着苏星然拱拱手。  “来人,扶殿下上车休息。”苏星然话音刚落,立刻从车前车后跑出几个五大三粗穿着铠甲的兵士,架起陈晓木就给塞进车厢里,兵士们的动作有比较大,让陈晓木的光头又一次碰到车厢板,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在车厢里龇牙咧嘴吸了半天冷气。  陈如常这个老混蛋,私生子就不是你儿子了,给你们当替死鬼也就罢了,难道给我配几个贴身护卫对你这个皇帝老儿来说是很难的事吗?现在把老子一人丢出来,幸亏老子聪明,不然明天太阳从那边出都不知道。  陈晓木嘴里一边咕哝,一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陈晓木还在车厢里呼呼大睡,突然被一阵轻轻叩击车厢板的声音给惊醒,“谁?”他周身的警觉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这时车厢外传来云裳那小丫鬟甜甜的声音,“殿下你睡醒了吗?”  陈晓木不禁苦笑道:“那里是睡醒,被你吵醒了好不好!有什么事吗?”  “请殿下恕罪,公主让我请你过去,有急事要和你商量!”  “噢,那你等一下。”陈晓木迅速穿好裘皮大衣,蹬上鹿皮靴子,摸摸怀中小黑棍,才放心拉开厚厚车帘,爬下马车车厢,外面己天光大亮,车厢下站着一个脸蛋被冻得通红,身穿对襟小皮袄,头上梳着两个高发髻,个子不高,却长很清秀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见到陈晓木从马车上下来,连忙弯腰施了一个礼。  “殿下,公主请你过去商量个事,奴婢在前面给您带路。”  陈晓木点点头道声“好”便跟在云裳后面向前走去,一直到现在陈晓木才见到苏星然整个公主护卫队的整个面目,大约有一百余辆马车一字排开在凄冷的荒原上,每辆马车旁边都立着三五个身披铠甲体格健壮的兵士,或手擎环子枪,或腰间挎着掩月刀,如石雕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看就知道是些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士兵!  苏星然扎的是一个临时粗布帐篷离陈晓木的马车并不远,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就四五百米左右。  帐篷内空间不大,陈晓木进去的时候,里面己经挤进了不少人,与他第一眼面对面,冲着门帘坐在主位的是一位戴着珠冠,披着裘皮披风,内穿一件绣有绿色大朵牡丹图案的紧身对襟蚕丝小袄,年方二八,犹如出尘仙子一样的绝世美女,本来陈晓木印象中自己留在后世的妻子洛思雅就漂亮的不像话,如今和眼前这古装美女一比,真的是给提鞋都不要!一时没回过神,陈晓木竟看呆了!也顾不上再打量挤在帐篷里其他的人。  看着陈晓木一副活脱脱的猪哥相,美女有些气脑,却又不便当众发怒,只好忍着心中火气,轻声道:“殿下,我让云裳找你过来有要事相商,请你先坐下来好吗?”苏星然说着,指指自己手边的一个空座。  苏星然一开口,陈晓木心里顿时一阵狂喜,我说看这身影这么熟悉,原来是老婆大人驾到! 第十二章金手指还是金脑壳 当陈晓木屁颠屁颠走到苏星然身边坐下时才发觉,这帐篷里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劲,苏星然眼里似乎还噙着泪,十几个人有黄脸,白脸,红脸的,有年轻的,有中年的,还有两个年逾花甲的老将,此时几乎都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默默的坐着或者站着!  ′′殿下,本宫想请你写一封十万火急的求援信给陈国皇帝陛下,请他立即派出大军驰援我国军队!”  陈晓木吃了一惊,“公主,父皇不是正在国内调集军队准备前来援助郑国吗?”  苏星然摇摇头,“现在军情突变,今天早上刚刚收到前方探马来报,昨天夜里郑国国都新京被那楚国大将新阳关节度使韩飞率四十万大军己经攻破,父皇和大哥,小妹在御林军统领陆俊的拼死护卫下,己突围向天泉县方向而去,母后和二妹如今下落不明,我想在此地等候陈国援军,然后兵合一处再夺回国都新京,寻找母后和二妹!”  看着苏星然那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模样,陈晓木不禁心痛不已,明知自己写的这封求援信送到陈如常手中估计不但不出兵,还可能会增加他将郑国出卖之心!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苏星然!  见陈晓木同意,苏星然立刻让人摆上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并亲自动手为陈晓木磨墨,本来陈晓木还想拖延点时间,再想想别的办法,这一下让他真的是进退两难了,难道这苏星然到现在还看不出来陈如常将自己推出来当替死鬼,就是压根不想出兵援郑,还是她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或者说不愿把事情往最坏处打算,不敢面对现实!  在帐篷里一捧子眼珠子注视下,陈晓木提着笔苦思冥想了半天,却始终落不到下面雪白的宣纸上。  “殿下,军情紧急,请尽快落笔!”苏星然见快过一柱香的时间,陈晓木还是迟迟没有落笔,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陈晓木摸摸自己的光头,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他想起后世比较熟悉的一首诗,正适合现在的场景,不如先写出来应付一下,也许能混过现在这难堪境地,于是他稍加思索,便歪歪扭扭写下第一行字,由于在后世没练过毛笔字,因此他落笔的字也只能说仅仅认得而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出师,整我刀枪。  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出师,  整我弓刀,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甲。  王于出师,整我甲兵。与子偕行!  为了应景,陈晓木在写这首诗的时候改动了几个字,不过在他写第一行字的时候,苏星然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按理说你即使不是真皇子,起码也应该是个皇亲国戚吧,不然皇帝怎么能找上你来冒充皇子骗我,现今一般的皇亲国戚早早就被送到太学去学习,所以只要是和皇帝老儿沾亲带故有点关系的,就是蠢得无可救药,写的字也不会差到像眼前这位,苏星然相信自己用脚指头夹着毛笔写出来的字都比他写的好看!这里交待一下,其实苏星然,和二妹苏星语,小妹苏星辰在郑国都是家喻户晓的才女,苏星然擅长诗画,苏星语擅长舞剑抚琴,苏星辰喜欢诗词武艺,三姊妹被郑国人合称为皇家三苏!  算了,等他写完再看吧,这样子钝刀子割肉似的太伤心情了,苏星然在心里这样劝自己。  “好,有气势!”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好声不仅吓了苏星然一跳,帐篷里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何故。  苏星然闻声抬头一望,看到发出叫好声的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将,此时眼睛正紧紧盯着桌上陈晓木刚刚书写完的求援信。  “钟爷爷,你怎么了?”  老将拿起陈晓木面前写满字的宣纸,举到自己眼前仔细端祥着,嘴里还不停发出啧啧赞叹声!  苏星然纳闷了,这钟老爷子平时对一些所谓的读书人都眼高于顶,根本就瞧不起!什么时候眼光差到这种程度,就陈小木写的那字,自己看一眼估计饭都吃不下去,他还居然叫好!  钟老爷子,全名叫钟新,是老皇上,也就是苏星然的爷爷苏晋成时代的武状元,不光武艺高强,那文才在郑国也是凤毛麟角,自从考上武状元后就被苏星然的父亲苏乘轩收于门下,一直在她家呆了几十年,先是任亲王府侍卫都统,后来苏乘轩登上皇位后又任皇宫内正四品通侍大夫一直到现在,可以说苏星然,苏星语,苏星辰姐妹三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公主,你来看看!几年前的十国中秋诗词大会上,我们如果有这样一首诗,也不会轻易让那楚国才子吴清秋将我国的二十万两白银轻易赢过去!”钟新有点依依不舍的把手中那张宣纸递给苏星然。  苏星然接过郑新递过来的宣纸,只是先略略看一遍,便愣住了,这首充满了慷慨激昂,同仇敌忾求援诗写得也太好了,就连当今号称十国第一文豪的秦国宰相高渐离也不一定能有此本事写出这样一首顶尖水平的诗!  不过苏星然打心眼里都不相信这个字写的像屎壳郎爬似的陈小木能有这么高的水平写出这样一首诗!  ‘′殿下,不知这首诗为何人所作?到时能否有幸帮我引见一下?”  陈晓木习惯性的摸摸自己光头,为难的说道,“公主这个还真是为难在下了!”  “怎么?是本宫的身份不够吗?还是这是一位不愿见生人的隐士?”  陈晓木心话,你知道个锤子,这首诗是自己从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先秦时流传下来一本叫诗经的书上搬过来的,现在让我上那给你找这个人!唉,看来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好厚着脸皮把这首诗据为己有了!  当下陈晓木心一横,向苏星然拱拱手,“公主殿下,实不相瞒,这只是在下一时的随心之作!”  “你说什么?”苏星然刹时睁圆眼睛,瞪着陈晓木,“你说这首诗是你作的!还随心而作!你要是用心作的话,还有别人的活路吗?再说就凭你写的这屎壳郎爬似的字,你怎么好意思说这道诗是你作的!”苏星然一点没客气,她生平最恨沽名钓誉之辈,那怕你真是个皇子她也不在乎。  不光是苏星然不相信,老将钟新也不相信,只是他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而他只是一个跟人家打工的打工仔,虽说有四品官位在身,也摆脱不了在这些皇子,公主面前自己就是下人的身份!这一点他绝对分得清。  看到苏星然和陈小木因为一道诗,居然僵持起来,他心里也想知道这首诗到底是不是陈晓木作的,就过来打个圆场,“六皇子殿下,不如这样,让公主出个题,你如果以题还能再作出一首诗,那怕比这首诗差一点也行,公主肯定相信这首诗是你作的!”  听了老将钟新的话,苏星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晓木自己也没有回头路可走,只好硬着头皮表示同意。  “还是以当前军情紧急为题吧!”苏星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苏星然这边话音刚落,就又有一首诗自动跳进陈晓木脑袋里,连想都不用他去想,陈晓木心里不由一怔,什么玩意?别人穿越都带着金手指,到我这改成带金脑壳了!  但是装装逼还是要装的,不然人家绞尽脑汁推敲几个月甚至数年的诗,被自己一口给念出来了,你于心何忍,也太特么对不起人家呕心沥血的劳动成果了!  陈晓木在帐篷里慢慢踱着步,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苏星然等了半天,也没见陈晓木说出一个字,心里顿时鄙视得不行,好像又夹着一点点失望。  行了,这逼装的差不多了,陈晓木在心里提醒一下自己,就在苏星然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打了个响指!  “有了,公主殿下您请听好,黑云压城城欲摧,陈晓木第一句诗刚出口,苏星然就一愣,这句比喻太贴近昨天国都新京城破实情了,而且这诗开头起点也很高。  接下来陈晓木也就背的顺溜多了,“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寒冬里,这句陈晓木改了两个字,因为现在所处是天寒地冻的寒冬,再说秋色,不仅不应景,还有抄袭的嫌疑,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阵前,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苏星然呆住了,小心脏砰砰直跳,她真没看出这个连个毛笔字都写不好男人,居然还能作出这种能流传千古的佳句!看来自己真的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不只是苏星然,帐篷里所有的人,即使不识几个字的武夫都听出来这首诗所表现出的昂扬斗志,敌人如黑云般压过来,兵士们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鲜血染红了战旗,士兵们挥刀拼死杀敌,只为报效国家和君王知遇提携之恩!  大家呆了半晌,老将钟新才长长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感慨道:“六皇子殿下的这两道诗真是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老夫有生之年己无憾事,从今以后老夫的这把老骨头就交给国家与陛下了! 第十三章前往破敌 苏星然恍惚中忽然有一种感觉,将来有一天能和眼前这家伙过上嬉于山水间,游走红尘外的生活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公主,我们还是抓紧把六皇子殿下的这首求援诗送给陈国皇帝陛下吧?”看着苏星然拿着陈晓木的手稿在呆呆发愣,钟新忍不住提醒到。  “哦,好!”苏星然这才醒过神,赶忙将手中求援诗交给陈晓木在后面署名后,并让他再以自己的名义写一封详细的军情文书加到里面,然后赶紧派遣驿卒以八百里加急速度送往陈国国都洛城。  陈晓木几乎有百分百把握感觉陈国皇帝陈如常绝对不会派一兵一卒前来援救郑国,而且还有可能将苏星然这些人当着和楚国谈判的一个附加的筹码来使用,当今之计他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将苏星然劝离这危险之地。  正当陈晓木想着用什么理由劝苏星然离开此地时,苏星然却抢先开口道:“殿下,本来我准备留在此地等候陈国援军,可是我仔细想了想,我这想法似乎不太现实,现在陈国军队正在南面渭城,江陵一线正在和吴周两国陷入苦战,以陈国现在的国力恐怕能抽出十万人马来援助我们都很困难,我想和你就此别过,我此去天泉县寻找我的父亲,你也回到你们陈国去吧!”  陈晓木一听就傻眼了,这是明的赶他走呀!“可是,公主殿下我怎么能在……!”  苏星然摆摆手,打断陈晓木的话,凄凉的说道:“殿下你知道吗?天泉县是郑国最后一座没有被楚国攻破的县城,据刚刚前方探马来报,现在楚国新阳关节度使韩飞部下,左路军经略使郭怀率二十万大军己经将天泉县城团团围住,估计城破也只是时间问题,说白了,我们这些人就是过去送死的,殿下仍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实在不必与我们这些人一起前去赴死!”  陈晓木一听也不由犯愁了,是啊,以苏星然现在这千把人去拼人家楚国的二十万大军,连塞牙缝都不够,此去必死无疑,如此一个绝色女子就这样死了,他陈晓木于心何忍,何况这苏星然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老婆要去送死,自己却在苟且偷生,这事也许别人能做出来,可他陈晓木却断然做不出这等事!  见陈晓木默不作声,苏星然心里更是倍感凄凉,怕死是人之常情,可是连句硬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说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懦夫!她不想再在他身上耽误时间。  “钟新听令!”钟新一愣,忙走到苏星然面前,双乎抱拳,单膝跪地,“未将在!”  “本宫命你带一小队人马护送六皇子殿下返回陈国洛城。”  钟新一听急了,苏家父女对他有再造之恩,如此大敌当前之际他做不出这种畏敌避命之事,虽然他心里知道苏星然这样做是想放他一条生路。  “公主殿下,恕未将难以从命!我要随公主殿下前去砍下郭怀那老贼的狗头!  只听“砰”的一声,苏星然一拍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脸色沉了下来,“钟新,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公主殿下,”钟新眼含泪花,“老臣今年六十有六了,即使不战死疆场,也命不久矣,恳请公主殿下收回成命让西门将军护送六皇子殿下返回洛城,为咱们郑国留下一点种子吧!”钟新说完己泣不成声。  “钟老将军,你这是何意?”一个红脸大约三十岁左右,五大三粗的将军,从帐蓬一个角落站了出来,“我身轻力壮,恰好可以趁此机会前去多杀一些敌人,你敢不听公主殿下的调遣吗?”  站出来的这个人叫西门松,是这支公主护卫队的首领,也是皇宫里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属于民间传说中的大内高手一类的人。  “哎,哎,你们俩别乱嚷嚷了,谁告诉你们我要回洛城了?”还没等苏星然开口,陈晓木便疲疲沓沓的走到苏星然面前站下来,他也不知道军中规矩,这样一来等于西门松和钟新俩人在向他下跪说话,这俩人顿时面露尴色,这种情况是从来没遇到过,他俩此时也不知道跪着好还是站起来合适!  苏星然气的一把拽过陈晓木,“你不回你们的陈国难道是想陪我们去送死吗?你就是天纵奇才,到战场上也不过和一个拼死搏杀的兵士一样,甚至还不如他们的搏杀术!”  陈晓木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我跟你们去我也不会随你们上去拚命的,我只是远远跟在后边看着你们去上阵杀敌!”  “什么?”陈晓木一番话惊的帐篷里所有的人目瞪口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跟在后面看热闹,你还是人吗?苏星然若不是看他早上写了两首足以流传千古诗词的面子上,真想让人立刻把他拖出帐篷斩首示众。  “不行!”苏星然脸被陈晓木气的通红,断然拒绝陈晓木跟她们后面看热闹的请求。  陈晓木摸摸自己的光头,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又腆着脸走到苏星然面前,“公主,你看,假如你要送我回洛城的话,父皇那边肯定不会再派援军过来,那到时你们真的是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呵呵,”苏星然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留在这里,你的父皇就会派出援军?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应当明白,再说即使你的父皇现在派出援军,那他能派多少?五万还是十万?别忘了现在郑国的领土上,至少有四五十万楚军,你们陈国如果早点派援军过来和我们郑国军队联合作战,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如今我们郑军主力大多数被楚军消灭,你们陈国现在的那点援军不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对此事我己不抱任何希望!”  如今我对殿下唯一的期望就是殿下回到陈国后能尽自己所能收留一部份我们郑国的难民和被打散的军士,让她们不在遭受楚军再一次虐杀!”  “既然这样,你们不如随我一道回陈国避难,现在你们这点人,去了天泉县也改变不了什么局势,白白送死罢了!”陈晓木还不死心,希望能劝动苏星然跟他走。  苏星然轻轻的摇摇头,“父皇在,我就不能苟且偷安,我们是一定要到天泉县去的,那怕是白白送死!”  ′′哎!”陈晓木叹了口气,“要不这样好不好?我和你们一起去天泉县,你们如果都战死了,由我替你们收尸,到时总不能让你们暴尸荒野吧,再说了,我回陈国迟点晚点真的无所谓,我又不能带兵打仗,回去也是吃闲饭,过一天少一日的,不如跟你们后面做点好事!积点阴德,你看如何?”  “公主,老臣觉得六皇子殿下既然有这份善心,我们不如就成全他,我们这些人战死就战死了,就怕到时楚国人再把公主和那些战死的楚国兵士放在一起,玷污了公主的身体!”  苏星然原来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些事情,现经老将钟新一提醒,顿时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以前一场大战以后,所谓的打扫战场,就是挖个大坑把所有战死的人,不管己方还是敌方的抬起来往大坑里一扔盖上泥土就完事。  ″好,那只许你跟在我们后面走!”思虑再三苏星然最终还是同意了陈晓木的请求。  苏星然的公主护卫队在陈国和郑国的交界处停留了半天时间,终于再次启动,改道向在郑国的西面天泉县而去!  外面尽管滴水成冰,但是陈晓木脑中好像老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从车厢里出来骑马行走!陈晓木本来就怕冷,干脆将裘皮大衣蒙在头上,躺下车厢里不去想这些事,可是不行,只要他在车厢里,出去骑马这个念头就在头脑里抹不去!  他烦躁的拉开车帘,正好看到老将钟新骑着马走在他车旁,陈晓木赶紧一抱拳,“钟老将军好!”  “哎,六皇子殿下好。”钟新也连忙冲他抱下拳。  “钟老将军,我想下车骑会马!不知老将军能不能行个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咱这个车队别的我不知道,就是马不缺!”钟新说着向后面一招手,马上就有一个年轻的兵士牵着一匹备用马送过来,陈晓木也不客气,踩着车厢门槛,在年轻兵士的帮助下一跃骑上马背。  外面还真是冷,陈晓木的光头上顿时感觉像有无数小刀在上面刮,他将脑袋向裘皮大衣里面缩了缩,‘‘我说钟老将军,这外面的天怎么这样冷?”  钟新奇怪得看了他一眼,“殿下,每年冬天不都是这样冷吗?”  “噢,噢,对,对可能我在车厢里呆久了,咋出来才感觉特别冷的!”陈晓木自我解嘲一下。  “殿下,忍一下到天泉县就暖和了。  “哦,这是为什么?”这里离天泉县不远吧?”  钟新用手捋一下长长的胡须说道:“此地离天泉至少还有三百余里,走快一点明天早上也就到了,天泉县境内有好多地方都有从地下向地面喷出的热水,当地人经常用这些热水洗澡,洗菜什么的,整天弄得境内到处雾气腾腾的,这个天泉境内不光整天从地下冒出热水,而且还会冒出很多黑油,点火就着,只是味道却十分难闻,还会产生乌黑的浓烟,人要是闻了就会咳嗽不止,因此当地人也就几乎没有人用它!”  “这样啊,陈晓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第十四章硝石 越往郑国境内的腹地走,天气好像越冷,陈晓木的光头被冻的受不了,本来他想回到自己的车厢里躲一下外面呼啸的寒风,可脑袋里那个让他在外面骑马前行的念头怎么也挥不去,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车厢里原先缠在头上的那块花花绿绿的丝绸布再拿出来扎到自己的光头上,和并肩而行的老将钟新看他这不伦不类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大约又走了两个时辰左右,天色暗了下来,西边的地平线上一个红彤彤硕大无比的太阳己经快落到地平线的下面了,路边突然冒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新坟,看的陈晓木全身毛骨悚然,正准备问问走在他身边的钟新是怎么回事,刚转过头就看到前面路的尽头一个小小的黑点正在飞速接近她们的车队!  黑点在他眼中渐渐变大,眨眼己到车队的前面,一个全身劲装打扮的黑衣人,骑着一匹不停向外喷着热气的枣红马翻身下马,径直走到在护卫队中间苏星然的马车边,苏星然的马车随即停了下来,苏星然的贴身丫鬟云裳掀开门帘伸出小脑袋,黑衣人立刻凑到云裳的耳边好像在急促的说些什么!陈晓木看到黑衣人的嘴巴在不停的动着,实际上他连声音都听不到,更别提黑衣人说话的内容了!时间不长,黑衣人便从苏星然车厢边向后退了两步,弯腰拱手行了个礼后,迅速跑到枣红马前上马离去!  “钟老将军,这个穿黑衣的人,莫非就是你们的密探?”  钟新点点头,“殿下,看来我们前面发现情况了!”  这时苏星然车厢的门帘再次被打开,接着苏星然的贴身丫鬟云裳从车里钻了出来,和站在车厢边的一个护卫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用手指向车队前方指了指,护卫点点头,顺着云尝手指的方向大步走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我去看看,陈晓木好奇心大起,钟新一把将他拉住,“公主没传令,任何人不得过去!”  “没事,我就是想去问问公主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千万别跟我客气!”陈晓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六皇子殿下,这是在军中,军中无戏言,没有公主的命令谁都不能随意去打扰公主,除非发生紧急情况!”钟新拉着陈晓木不放手。  奶奶的,将来我和你们公主行房难道也要等她传令,这帮死脑筋,自己老婆还不是要见就见!陈晓木在心里嘀咕着。不过看到钟新为难的样子,还是放弃了去见苏星然的念头。  不大一会,云裳竟直接来到钟新面前,先弯腰行个礼,“钟老将军,公主殿下让你过去商量个事,”钟新一抱拳,说声“遵命”便翻身下马!“云裳小姐姐我跟钟老将军一起过去吧?”陈晓木生怕云裳把他给忘了!  云裳看了他一眼,笑道:“殿下,公主特意吩咐奴婢,让殿下不要过去!”  陈晓木一听就愣了,心话这特么算是郎有情妾无意吗?  公主的车队在钟新回到陈晓木身边后,又开始动起来,只是这次行进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许多,陈晓木一路缠着钟新,旁敲侧击询问苏星然到底找他什么事,却都被钟新都东拉西扯,给一一挡了回去!  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第二天早上这支公主护卫队赶到一座名叫天门山的山脚时,整个护卫队都己显得疲惫不堪,苏星然和西门松简单商量一下,决定在山下埋锅造饭,休息两个时辰,这里离天泉县城大概还有八九十里路的样子。  陈晓木下马后,两条腿都变成了正宗的罗圈腿模样,站都站不直,无奈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让钟新帮他又揉又捏的折腾了半天才勉强站起来,他想不通自己脑子里怎么会老有固执的骑马念头!  在离护卫队歇忽地方不远的山脚下,陈晓木找了一块被风化的非常平坦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不久钟新手里拿着两块卷着碎羊肉的烙饼寻了过来,把手中的烙饼递一块给陈晓木,而后指着陈晓木身后一条穿山而过的山道介绍道:“殿下,别看这条山道不宽,这可是天泉县唯一一条通往咱们郑国国都新京的路,你看咱们俩坐的这个地方像不像两扇大门?天门山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的!”  “哦,”陈晓木头脑里一激灵,突然产生想到山上看看的强烈愿望,可是这两条腿却如同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  “钟老将军,我想去山上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钟新奇怪的看了陈晓木一眼,笑道:“殿下,这山上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那几颗光秃秃的树,就是石头,再说你看山上还有那么多杂草荆榛,要是划伤了怎么办?”  陈晓木向钟新拱了拱手,“还请钟老将军帮帮我!”  “殿下如果执意要上山,这个主我可作不了!我得向公主禀报,如果公主同意了,我这里才好安排!”  “那我和你一起去找公主殿下?”  对陈晓木这个提议,钟新倒没反对!  “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爬山?”正在和西门松商量到达天泉城后从什么地方向楚军发起攻击的苏星然,一脸愕然的望着站在她面前一脸诚恳模样的陈晓木,差点没骂他是神经病!  “公主殿下,我看这山上风水挺好的,所以想到山上再仔细看看!”  “你还会看风水?”苏星然诧异的问!因为古人都比较信风水这玩意,特别是达官贵人阶层。  “嘿嘿,略懂皮毛而己,还请公主能派人协助我上山好好看看,万一这是咱们郑国的龙兴之地呢!”  苏星然略略的思考一下,便让站在陈晓木身边的钟新安排此事。  得到苏星然的应允后,钟新立刻找来十多个粗壮的兵士俩人一组,一个背着,一个在后面托着,轮流将他背上天门山顶,也幸亏天门山也只是一个不高的小山包,但就这样都把十多个粗壮的兵士累得汗流浃背。  陈晓木在山上转悠了很长时间,山顶上除了几颗小树和一些碎石,还有一些干枯的杂草,别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可他头脑里的那个上山的念头反而越来越强烈,弄不清原因,又实在太累了,陈晓木便坐到一堆由干枯的树叶和杂草混合在一起的厚草垫上!  刚坐下来,出现在他眼前一块灰白色的石头便引起他的注意,学校里所学的知识告诉他,这是一块硝石!  当他伸手拿起这块石头时,脑子里的执念尽然神奇的消失了,陈晓木举起手里的这块硝石向正坐在他周围休息的兵士喊到,“大家帮我找找像我手里的这种石头,找到有赏!”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兵士就站了起来,“殿下,这种石头不用找,我刚刚在那边出恭的时候看到那一片光秃秃的地方都是这种石头。  “是吗!带我去看看,陈晓木顺手从裘皮大衣里掏出一锭大约有五两的银锭递给这个发现硝石的兵士,接过银子,兵士高兴坏了,要知道在郑国军队里当兵,一年的薪酬也不过五两银子!  很快陈晓木带着一群兵士在这个兵士引领下来到山顶一个背阳的斜坡跟前,果然和这个兵士所说的一样,整个斜坡都呈灰白半透明的颜色,周围寸草不生,陈晓木弯腰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对跟他身后的十多个兵士说道:“大家看好了,就这种石头,大家想办法帮我往山下带,每带十斤给一两银子,多劳多得。”  “殿下,还有这好事,我们没听错吧?”一个叫陆义的兵士大胆追问了一句!  “当然没听错了,把这石头带到山下过秤,概不赊欠,一律现钱,而且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也不用再背我下山了!我自己慢慢爬下去就行,说完陈晓木将手里拿的那块硝石往怀里一揣,便先行一步到山脚下等这些兵士带着硝石下山!  这些兵士平时在军营里清汤寡水的,每年就靠朝廷发的那点薪酬养家糊口,也实属不易,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赚外快的机会,每个人都想各种办法,甚至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去包石头背下山,大家气喘吁吁的到山下一过秤,这十多个兵士竟然带下来将近一千斤的硝石!  不过令陈晓木十分尴尬的是这时自己居然没钱了,本来在山上从自己裘皮大衣口袋里随意就摸到一大包大约有五十两的银子,他便乐观的估计这大概是陈如常给自己和苏星然结亲的压袋子钱了,那自己车里的压车银也断不会少,结果是自己把车里翻个底朝天,再也没见到一两银子,看着兵士们渴望的眼神,不由在心里暗骂陈如常这个老鬼,老子替你父子当替死鬼,就给老子花五十两银子,这特么的也太抠了吧!  不过骂归骂,银子还得想办法弄呀,可千万不能让这些兵士对自己失去信任!  想来想去,似乎在这里能帮自己的也只有自己名义上的媳妇苏星然了,陈晓木正在思忖着怎么向自己媳妇儿开口呢!苏星然却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原来苏星然听钟新禀报,说陈晓木花重金让兵士从山上搬下一堆没什么用的石头,她吓了一跳,连忙和钟新一道过来看看这个陈小木是不是真发疯了! 第十五章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望着苏星然用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甚至都能看出目光里有一丝怜悯的神色,陈晓木的心不由往下一沉,完了,好不容易凭两首抄来的诗在苏星然心目中建起来的一点点光辉形象,恐怕此时己轰然倒塌。  “殿下,你弄这些石头来干什么用的?”苏星然冷冷的问。  “这个……”陈晓木一时语塞,头脑里却飞快的运转着,他在想用什么借口能给苏星然一个完美的解答。  “我炼丹用的!”陈晓木几乎脱口而出,脑子里似乎早就想好了借口!  “炼丹!”苏星然用不可思议的口气追问了一句。  “对,就是炼丹!”陈晓木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苏星然突然憋不住想笑,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一会看风水,一会炼丹的,鬼话都说的快没有边了!  “哦,那你想炼什么丹?需要这么多石头?”  “这个没炼成之前肯定要保密,否则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  “炼丹又不是去庙里烧香,怎么说出来就不灵了呢?”苏星然皱着眉头问。  “公主,我炼的丹和别人炼的丹不一样,我这丹是有灵性的,其实就是炼出来了都不能说,除非吃下肚才知道它的效果!”  看着陈晓木一本正经说鬼话的样子,苏星然的心里倍感凄凉,自己的国家都要亡国了,自己的母亲,妹妹至今生死未卜,最多明天自己和所带的这一小队兵士都将血洒战场,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居然对此漠不关心,甚至连声询问都没有,就是素不相识的路人大概也做不出这样的事!苏星然的心里对陈晓木的厌恶一下子到了极点,她没有再听陈晓木的胡说八道,一声不吭,掉过头就走,苏星然觉得自己对陈晓木再多说一句话,都脏了自己的嘴巴!  一看苏星然掉头就走陈晓木顿时慌了,心话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走了我找谁弄钱去,连忙跟着苏星然后面追过去!  “公主,公主,你慢走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苏星然停住脚步头都没回,冷冷的问,“你还有什么事?”  陈晓木站在苏星然后面,不好意思搓着双手,“这个,这个,公主殿下,我想和你借点银子!”  “哦!”苏星然把肩头的披风向后面猛的一甩,转过身,眼光冷的像一把尖刀直刺陈晓木的胸膛,看得陈晓木心里直发毛。  “你想要多少银子?”  陈晓木摸摸自己的光头,小心翼翼的问,“两千两如何?”  “这样,我现在给你五千两,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什么条件?”陈晓木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拿了银子后,必须写一张解除我俩婚书的约定书,然后离开我们,回到你们陈国去!  陈晓木呆住了,原先他估计苏星然可能会让他拿银子回国,可没想到还另加一条解除婚约,要是真的和苏星解除了婚约,那么他悄悄进行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郑国亡不亡国关他鸟事,他只想苏星然能好好活着和他成双入对,甚至他在赶路的闲瑕把他和苏星然俩将来孩子名字都起好了,男孩起了五个名字备用,女孩起了五个名字备用,如今苏星然要和他解除婚约,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怎么样?你赶快做出决断,我们快要启程了!”见陈晓木不说话,苏星然有些不耐烦!  陈晓木咬咬牙,“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你至少要再给我一百名兵士,二十辆马车,五十匹军马!另外还要给我至少够用五六天的粮草!”  “就这些吗?”  “就这些”  “不行,你要的太多了,我们总共才一千余人,明天可能还有大战等着我们,最多给你二十个兵士,五辆马车,五匹军马护送你回陈国!”  “那就五十个兵士,十辆车,二十匹马及粮草!这是我最低限度的要求,如果你不同意,你走到那里我跟你到那里,更别提让我写解除婚约的约定书!”陈晓木也是豁出去了,说完最低条件后,便一动不动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看着站在面前一副耍无赖模样的陈晓木,苏星然咬牙骂道:“枉你还能写出几首好诗,没想到竟如此不要脸,在我郑国即将亡国之际,你还能心安理得狮子大开口,难道你的良心真让狗给吃了吗?”  “公主,骂人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你答应我的条件,我立马走人,不答应我就跟着你,在我没写解约书之前,你现在至少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陈晓木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你无耻!”苏星然气的浑身发抖,“你别以为你和陈皇合伙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然后宣布婚约作废!”  “哈哈,公主殿下你别忘了,婚约书上写的就是我陈小木的名字,而不是你所指的那个人,当时在陈国的鸿胪寺你也是当着陈国皇上特使的面签名认可的,你们郑国即便亡国了,也千万别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  “你,……!”苏星然一时竟被陈晓木的话给噎住了,身子只是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晓木笑了笑,“公主殿下,其实我要这五十名兵士你可以给我一些老弱病残的老兵,至于马匹车辆也可以给我一些差一点的,对这些我没有任何要求!最后就当是我求你了,放这些老兵一条生路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了,你现在就给我写解约书!”苏星然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想想陈晓木的话确实也有些道理。  解约书这玩意陈晓木还真不知怎么写,不过在苏星然和钟新的竭力指导下,还是歪歪扭扭按照她们的意思给写完了,最后签上陈晓木的大名就算生效了!  拿到陈晓木的解约书,苏星然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囗气,自打楚国入侵以来终于让她碰到一件从心底都感到高兴的事,和眼前这个令她厌恶的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钟新按照苏星然的吩咐很快点齐五十名年纪较大的老兵和一些将要淘汰的马匹留给了陈晓木,连个招呼都没和陈晓木打,便和大队人马径直向天泉县方向进发。  陆义虽然年轻力壮,但是因为他挑头为陈晓木做事也被钟新留了下来,尽管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参差不齐的老兵,陈晓木还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穿越到这个世界仅仅几天功夫,便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小小队伍,他也不懂古代军队的编制情况,又懒得向这些老兵请教,生怕被他们看不起,于是就按照自己穿越过来那个时代军队的编制,将这些老兵重新进行整编。  根据年龄和身体状况,他首先任命陆义作为这支队伍的首领,陈晓木自己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名号起大一点好,以便将来好扩充队伍,于是就命名陆义为团长,团长下面陈晓木又根据陆义的介绍任命一叫王五的兵士为营长,其余的老兵全部为班长,月俸翻一倍,并且向老兵们声明,谁能拉到五个人来当兵,谁就是名副其实的班长,月俸翻三倍,拉到十个人以上的提升为排长,月俸翻五倍,二十人以上提升为连长月俸翻十倍,总之拉的人越多官越大,薪俸也就越多!  陆义行伍多年,从来没听过军队有团长的这个官名,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排上品级,不过他知道陈晓木是陈国的皇子,想来他封的官小不了!但是他还是想弄清自己的这个团长如果在正儿八经的军队里官到底有多大!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一脸渴望神色的陆义,陈晓木认真的想了想,然后非常肯定的说道:“团长应该是县团级了,那就相当于现在的县令,论品级应当是正七品了!”  “什么?”自己一个大头兵居然被皇子殿下一下子升为七品官,陆义惊喜交加,赶紧跪下给陈晓木磕头谢恩!王五和陆义是同乡,俩人一齐过来见陈晓木的,如今见陆义竟然一跃成了七品官,顿时眼热不己,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殿下,那我这营长能排上品级吗?”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营长是乡科级,相当于当今的提辖官职,按品级的话可以排个从八品!”  尽管比陆义的品级小两级,王五也很知足了,自家祖宗八代连个衙役官差都没出过,现在自己能干上个八品官,也算可以够光宗耀祖了!  本来陈晓木还想再搞个阅兵式,可是看看眼前这些有的站都站不直的老兵,心想还是别丢那人了,干正事要紧,他可舍不得让苏星然这等绝色美妞真的就这样白白去拼死了。 第十六章敬礼.殿下 “殿下,钟老将军临走的时候让我们送你回陈国的洛城,我们现在是原路返回,还是在到这天门山上再弄些石头带回去?”陈晓木刚指挥兵士将天门山上弄下来的千余斤石头装上马车后,陆义就跑过来请示到。  “去天泉县,你去兵士中问问有没有天泉当地的人,如果有的话,就把他带来见我,我们要抢在公主之前赶到天泉县城!”  陆义闻言大吃了一惊,“可是,殿下,钟老将军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们……!  “陆团长,你给我记住了,在我的军中没有可是两个字,只有是,懂了吗?公主把你们交给我,你们现今就是我的部下,必须坚决执行我的命令,否则军法从事!”  “是,殿下,我保证执行您的命令!”陆义单膝跪地,两手抱拳行礼!”  陈晓木赶紧伸手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陆义,“哎,忘了和你们说了,以后行礼不必如此麻烦,跪倒再爬起来既繁琐又耽误时间,如果在战场上还会给敌人有偷袭的机会。”  “殿下,那怎么办?老祖宗传下来就是这样行礼的!”陆义有些茫然的问。  “这样吧,我现在来教你一个新的行礼样式,你看好了!”说完陈晓木先立正站好,然后举起右手,五指并拢伸直,手掌向下,稍微外翻,中指微靠太阳穴,眼睛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陆义,一个漂亮的现代化军礼干净利索完成!  陆义一看立刻新奇的不得了,“殿下,这是你发明的吗?真是即简单又庄重漂亮,而且还不失礼仪!”  陈晓木笑道:“别拍马屁了,赶快好好练练,然后去教给其他兵士,从今往后在我的军中,我不想再看见下级对上级的跪拜礼,不然我拿你是问!“噢,对了,”陈晓木拍拍自己的光头,“这个礼节还有非常重要的一条,不管对方有多大官职,那怕就是当今皇上,在对方向自己行军礼后,也得以同样的军礼向下级回礼,以示对下级的尊重!”  陆义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如果我要向殿下敬礼,那殿下还得给我回礼,这个小的可真承受不起!”  陈晓木板起脸严肃的说道:“回礼是必须的,任何人不得例外,包括我在内,懂了吗?”  “是!”陆义学着陈晓木的样子,立正站好,像模像样向陈晓木行了个军礼!陈晓木很自然的立正回了个标准军礼!  “殿下,我感觉比以前跪拜礼舒服多了!”陆义笑道。  陈晓木点点头,“知道就好,赶紧去执行命令,我们马上出发。  “是,”陆义行了个现代化军礼,转身就去传授给别的兵士。  天泉本地的兵士没找到,但是陆义给陈晓木找了一个天泉邻县凌河县的老兵,据这个叫李贵的老兵介绍,天门山到天泉县城根本就没有什么近路,除非直接从大凌河上渡过去,否则必须要浇道五十余里从凌河县和天泉县交界处的一个名叫浮凌镇的小镇上绕过去!  “那我们现在直接去大凌河边能不能找到渡船?”陈晓木问。  李贵连忙摆手,“殿下,万万不可,这大凌河本来就水流湍急,平时几乎就没有人敢在这河上摆渡,何况现在天气严寒,据小人估计恐怕那河水也早结了冰!”  “哦,你看现在天气这么冷,这大凌河上的冰能不能承受住我们这些人的重量?”  “单身人时候我倒是走过,只是如今多了这些马匹和车辆我怕是过不去,再说了,单身人走上面都滑的要命,就更别提这些马匹和车辆了!”  陈晓木对站在身边的陆义和王五说道:“立刻整队直奔大凌河,不管怎么样人能先过去也行!”  “是,殿下。”陆义和王五匆匆向陈晓木行了个新式军礼,便转身率队向大凌河边进发。  天门山距离大凌河也就十余里,不到半个时辰这支五十人的小队伍就赶到大凌河边上!大凌河宽阔的冰面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陈晓木目测一下大凌河冰面的宽度,估计有两里左右的距离,在离他们所站位置不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高达十余米晶莹剔透的冰山!  “那是什么?”陈晓木指着那座冰山问站在自己身边的李贵。  “禀殿下,那是大凌河的河口,每年入冬后大凌河上游都会有一些冰凌漂过来,而大凌河河口的这一段河面又特别狭窄,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冰凌也就会越来越多,最后全部拥堵在河囗那里,最终就形成这个十余米高的冰墙。”  “我们过去看看。”陈晓木说完就率先向那堵高耸的冰墙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的陆义和王五也连忙跟了过来。  一行人走近冰山仔细察看一下,还真如李贵所说的那样,整个冰山都是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冰凌组成,趴到冰山上甚至还能听到冰山下面一些细微的流水声。  “过河后我们到天泉县城还有多远?”陈晓木问紧跟在他后面的李贵。  “禀殿下,也就三十余里!”  “好”陈晓木点点头,“陆团长,你去找五个兵士过来,让他们在这个地方打一个两米见方的深洞,要他们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打到水面!”陈晓木又吩咐跟在他身后的陆义。  “是,属下立即去办!”  “我们也回去吧!”看着陆义匆匆离去的背影,陈晓木对王五和李贵说道。  回到渡囗,陈晓木让王五组织兵士割了一大堆枯草,然后让兵士将枯草缠满马蹄和马车的车轮,并把马车上的石头,粮草,均匀分摊到各辆车上,每个兵士身上再力所能及的背上一些!这样马车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不少,接下来在经过反复勘查试验后,陈晓木带着这一小队人马总算有惊无险从大凌河的冰面上穿过大凌河。  过了大凌河,天色便暗了下来,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总是很早,一行人摸黑沿着一条土路大约又走了有五六里,被陈晓木安排担任前卫的王五这时匆匆跑了回来!  “殿下,不能再往前边走了,前面发现楚军的大营!”  陈晓木心里一惊,忙勒住身下的坐骑问,“还有多远?”  “不到二十里地!”  “走,看看去!”陈晓木一扯马缰,坐下的战马便扬起四蹄一溜小跑起来。  在王五和李贵的引导下,陈晓木摸进距离楚军大营很近的一片树林,眼前的情景让他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远处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好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并时不时传出一声声战马的嘶鸣声,帐篷的中心影影绰绰是一座不大的城廓,城廓四面,每一面都燃烧着十几堆大火映的天地间亮如白昼,此时看到的城廓就像是大海里一叶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  回到自己的营地,陈晓木召来李贵劈头就问,来的路上听钟老将军说这天泉县到处都有温泉,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李贵被问得一愣,“殿下,您是想沐浴吗?”  陈晓木微微颔首。  “离这里不远倒是有一个暖池,只是水太热,味道又难闻,每年都会有人在那池边中毒,最好的几个暖池都在天泉县城内,有人专门经营,还有一个好的暖池是在离这有二十多里的土岭山那边一个叫天水镇的镇上,您看要不我带殿下去一趟?”  陈晓木摆摆手,“那倒不必,只是钟老将军说天泉这边还盛产黑油,不知可有这回事?”  李贵有些为难道:“殿下,您问的这个黑油有倒是有,因为每年有不少人用它取暧中毒,都被官府盖了起来,就离刚刚跟您说的那个有毒暖池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油坑,不过如今恐怕也被官府用石头给砌了起来!”  陈晓木大喜过望,一拍大腿,“太好了,离这有多远,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李贵慌忙伸开两手拦住陈晓木,“殿下,远倒不远,可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的,要是殿下过去有个三长两短的,小人的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陈晓木笑呵呵得拍了拍李贵肩膀,“李贵,你不知道,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我要好好的奖赏你,赶紧带我去看看!”  “殿下,要不等天亮的吧,你看这黑咕隆咚,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位置,并没实地去过!这里距离楚军的大营不过二十来里路,现在这周围说不定还有楚军的探马在活动,如果我们发出亮光,把她们引过来可就不好了!”  尽管陈晓木心急如焚,可李贵的话也不无道理,只好暂时放弃自己的想法,等天亮在说! 第十七章讨敌叫阵 这一夜陈晓木实在是疲惫之极,连陆义送过来的晚饭都没吃,便钻进自己的马车里沉沉进入梦乡,梦里陈晓木仿佛又回到自己在那个世界秀州的家里,和老婆洛思雅正在床上起劲颠倒云雨,这时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正想着下床去开门,洛思雅立刻紧紧抱着他,嘭嘭,敲门声还在连续不断响着,中间还伴随着殿下,殿下的呼叫声!  陈晓木猛地一惊,睁开双眼,从梦中立刻回到了现实,裘皮大衣被自己紧紧裹在身上,下身温温滑滑的湿了一大片,车厢外传来陆义焦急的呼叫声!  “什么事?”陈晓木一把拉开车帘探出脑袋!  “殿下,公主正在楚国大营前叫阵!”车厢外陆义眉毛胡子上挂满冰凌,嘴里不停喷出热气,天色也刚蒙蒙亮。  “啊,”陈晓木一听就急了,忙在车厢里开始穿衣服,他不知道叫阵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就凭苏星然那点人马,去楚军大营前叫阵和送死没什么两样!就在他匆忙往大衣上系腰带时,啪的一声从裘皮大衣的口袋里掉一根小黑棍,陈晓木心里不由一动,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骷髅老太送他的这个防身利器今天或许真能派上用场,只是当时没问骷髅老太打开的方式有些遗憾。  等到陈晓木带着陆义策马奔到昨天晚上隐身的那片小树林里时,小树林对面一块有后世学校操场那么大的空草地上双方己经开打,不过不是像陈晓木来的路上想象的那样双方一窝蜂缠在一起厮杀,场面宏大血流成河,倒好像双方在比武打擂,楚国那边黑压压的站着一群兵士,兵士前面有几个领队模样的军官骑在马上观战,苏星然这边也一样,她和西门松骑马立在一群兵士的前边,双方在中间留下一大块空场地,此时在场地上的是郑国老将钟新,手里拿着一条环子枪,正和对面的一员身披铠甲,手里掂着一柄鬼头大刀,长得像黑炭头似的楚将一来一去己经打了好多个回合,陈晓木这回算是开了眼界,这那里像是打仗,分明连街头黑社会打群架都比不上!  和陈晓木不同,陆义竟是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时发出小声惊呼!陈晓木看来看去钟新和黑炭头在马上来来回回的还是那几招,顿感索然无趣,干脆坐到树下从怀里掏出骷髅老太送的小黑棍研究起来。  “殿下,殿下快看钟老将军要赢了!”陆头转头看到陈晓木正看着手里的一根不知在那捡的一截小黑棍在发呆,听到陆义招呼,陈晓木忙又站起身向场地中看去,此刻钟新正提着环子枪策马沿着场地在前面奔跑,后面楚军的黑炭头高举鬼头大刀紧追不舍。陈晓木没好气瞪了陆义一眼,“你那只眼看到钟老将军要赢了,按现在情形他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陆义笑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钟老将军最拿手的一招是回马枪,只要他使出来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是吗?”陈晓木再把目光转到场上,只见钟新的身子突然滑向战马一边,黑炭头手中的鬼头大刀“当”的一声砍在钟新坐骑的马鞍桥上,说时迟那时快,钟新将手中的环子枪猛得向后一送,后面的黑炭头因为追的太快,躲闪不及,只听“噗嗤”一声,被钟新手中的环子枪扎了个透心凉!身体带着钟新的环子枪,“拍通”一声摔下战马!正在观战的楚军中立刻拍马冲出一位豹头环眼的将领,举起手中长矛隔开钟新和黑炭头,以防钟新回去补刀,或割下黑炭头的脑袋回来请功,与此同时,从楚营中冲出五六个兵士将躺在地上的黑炭头给抢了回去!  楚军豹头环眼的将领骑着马立在场地中央,用手用的长矛指着钟新,“老匹夫,竟敢用阴术伤我兄弟,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这边钟新一声不吭,重新拿起一支环子枪,再次拍马冲到场地中央和这个豹头环眼的楚军将领战在一起,由于刚刚钟新和黑炭头交战的时候,这个豹头环眼的家伙在旁看得很仔细,对钟新的一招一式都有了防备,特别是钟新使用的回马枪,就是钟新再卖破绽给他,他也不敢再追,俩人都打的小心翼翼,几十个回合过去还是没分出胜负,可是这时间一长钟新的体力就开始支持不住了,毕竟年龄上身,而且刚刚又和黑炭头打了一场,因此手中的招式开始越来越慢!  站在队前观战的西门松一见钟新情况不妙,有好几次都差点被豹头环眼家伙手中长给矛扎到,迅急拍马上场举起手中的亮银枪替换下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将钟新,作为皇帝御前的四品带刀侍卫,西门松确实够格,手中的亮银枪仅和豹头环眼的楚军将领仅仅过手不到二十招,就稍微卖了个破绽,突然敞开胸前门户,提枪不管不顾向豹头环眼的家伙剌过来,豹头环眼大喜,一个蹬里藏身,身子滑向战马一边,左手拽着马鞍,右手紧握长矛向西门松当胸扎来,西门松将亮银松转换至右手,在两马一交错刹那间,用右手的亮银枪将豹头环眼家伙扎过来的矛尖轻轻一拨,左手抽出藏在马鞍里的鬼头大刀,顺手一刀将躲在马侧面的豹头环眼连人带马剁成两截!铺满淡黄色枯草的地上立时被喷满一大片鲜血,人肠马肠撒了一地,战马没死透还在悲惨嘶鸣,豹头环眼的家伙也在苟延残喘,上半截身在草地上用手抓着枯草痛苦的哀嚎着,下半身落在草地上,双腿还在不停颤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陆义这些曾经经历过血海尸山的老兵都还能见惯不惯,陈晓木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闭上眼睛蹲在一棵老树下狂呕不己!  西门松骑在战马上,立在场地中间右手握着亮银枪,右手擦擦喷在脸上的血点,默默注视着对面几员骑在马上的几员楚军将领,一位须发皆白楚军老将脸色肃穆摘下挂下马肚上的一字流星锤,催马来到西门松面前,琅声叫道:“左路先锋营副统领,程德前来向将军讨教,还请将军报上名来,程德锤下不死无名之鬼!”  西门松笑笑,“郑国中侍大夫西门松还请老将军指点一二!  场上程德和西门松正在说话,突然楚军的后面传来一阵马铃声,随之是侍卫开路的声音,“大家赶快让开路,韩元帅帐前先锋官郭怀郭大人到!”  听到这次追击郑国皇帝苏乘轩的主将郭怀来了,楚国的兵士像退潮的海水一样,不约而同向两边退去,在中间闪开一条足可通过四马并骑的大路!  十几个护卫护着两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面目威严的武将从后面走过来,几个骑马立在队前的楚军将领见状,立即翻身下,单膝跪在两个武将马前,齐声叫道:“未将参见郭大人,孟大人!”  马上一位年逾四旬,满脸胡须的武将一摆手,“退下去。”几员施礼的将领连忙站起来退到一边。  武将抬眼看到前面场地上被断为两截的人马尸首和正在和西门松对峙的程德,不禁皱起眉头,‘‘陈统领,战死者为何人?”  程德策马来到武将面前,双手抱拳,“禀郭大人,此乃我先锋营参将李彪。”  “为何人所杀?为何还不收殓?”  程德扭头望了一眼西门松,“回大人,李彪为郑国中侍大夫西门松所杀,还没来得及收殓!”  “赶快先入殓了,死者为大!懂不懂?”  “且慢,大人!”和郭怀一起过来年龄三十岁左右,长得有些清秀的武将,出囗阻拦了郭怀的口令!  “哦,难道孟大人还有别的安排?”郭怀显得有点不悦,转头看着身边的武将!”  武将微笑道:‘‘郭大人,我想杀了那西门松,祭奠一下李参将,让李参将在九泉之下暝目,再行入殓之事,你看如何?”  郭怀抚掌笑道:“如此甚好,只是此事有劳孟大人了!”  “李参将为国战死,为他复仇是本官份内的事,理所应当。”  武将策马来到程德面前,“程统领,你且退下歇歇,由我来会会西门松!”  程德一抱拳,“有劳孟大人。”便策马回归本列。  武将策马缓缓走到场地中间,和西门松面对面!  ‘‘糟了,殿下”小树林里陆义趴到陈晓木耳边颤声说道。  陈晓木冲他一翻白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什么叫殿下糟了,陆义被吓得连连摆摆手,“殿下,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西门将军要糟了!”  陈晓木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西门将军和你没冤没仇吧?你这样咒他!”  “骇,殿下,我好好干嘛要咒西门将军?我是说西门将军碰到这个楚国的孟达可能要坏事!” 第十八章青云剑.量子刀 “为什么?”陈晓木惊奇的望着陆义,“西门将军尚没和这个楚将交手,你凭什么就断定西门将军会输?从西门将军刚刚表现来看我断定西门将军不会输给这个楚将!”  这下轮到陆义惊奇了,“殿下,您不会连孟达都没听说过吧?”  陈晓木在头脑里搜索了一遍,又到那个陈小木的脑海中找了一圈,连这个孟达的鬼影子都没有,最后还是摇摇头!  “难怪”陆义叹了口气,“这个孟达听说是神山上无量老君的徒弟,不仅武艺了得,还会施展法术,腰里的一把青云软剑更是削铁如泥,所向无敌!”  陈晓木瞟了一眼唾星乱飞的陆义,“陆团长,这神山上的无量老君又是何方神圣?”  “什么,殿下连神山无量老君都不知道么?”陆义吃惊的望着陈晓木,那意思是,我这无名小卒都知道,你更应该知道呀!  “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什么玩意!”陈晓木毫不在意的挪逾道。  “殿下,可不敢这么说,那无量老君法力无边,万一让他听到殿下这么说他,那什么都完了!”陆义被陈晓木的话吓得脸色都变了。  “我就奇怪了,这无量老君到底有什么厉害的?瞧你吓得那样!”陈晓木觉得这古人真有意思,被一些飘渺虚无的传闻都能吓的屁滚尿流!  “殿下,您长年身处皇宫,可能是有所不知,一百年前我们这里可不是十个国家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的,而是同属一个国家,被称为大晋皇朝,皇帝叫司马功,那个时期皇帝睿智,国家疆域辽阔,国力非常强盛,百姓也能安居乐业,总之到处都是一片祥和气氛。  可是有一天一个从远方来此云游的道士在晋朝国都丽京玄妙观里讲道时,无意中提到在遥远的西方有一座神山,山上常年白雪皑皑,这座神山是天与地唯一的相连处,山上住有好多仙人和天兵在镇守天门,只是他们从不与人间的凡人来往,也不管人间任何事情。晋皇司马功在听说此事后,就单独在皇宫里召见了这个道士,在问清神山居体位置后,隔日便派出以太子司马炎为首的求取长生不老丹的人马前往神山求取长生不老丹。  谁知当这队求取长生不老丹的人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神山后,司马炎在山门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连个神仙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万般无奈之下,司马炎只好将求取改为强取,仗着自己人多势壮,砸开山门强行登山搜寻长生不老丹,结果是在上山的路上被山上的仙人作法,全部被摔死在一个大雪坑里,而在山下苦等数天的司马炎感觉事情不妙,只得带着几个剩下的亲随狼狈返回丽京,回来没有一个月就得了莫名之病一命呜呼!  就这还没算完,司马功的举动彻底惹怒的神山上镇守天门的各路仙人,首先就是无量老君派出自己身边的玉面狐狸幻化成一个艳色绝顶名叫玉姬的美人,由西域的不丹国进贡给晋朝皇帝司马功,使得司马功立刻整日沉缅于女色之中,不理朝政长达二十年之久,朝中宦官乘机专权作势,对上欺骗隐瞒,对下横征暴敛,滥杀无辜,弄得晋朝下面拥有兵权各诸侯国和节度使纷纷起来造反自立为王!  与此同时神山上无量老君在征得师父天尊星君的同意后,开始派身边道童下山选择一些天资聪明的襁褓中婴儿带上山,并收为徒弟传授一些本领给她们,以便处理每天络绎不绝前来朝拜神山上仙人的凡人之事。  尽管陆义比写西游记吴承恩还能吹,可陈晓木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这些鬼话,在他的世界里宇宙飞船早己飞上太空,开始探索各个在太空中的星球,什么咖玛射线,光速,星际旅行这些有关太空的名词早己深植在他的那个世界人们脑袋里,在他脑中的天文知识里,太空中有个屁天宫,纯粹是这些江湖术士骗人的鬼把戏,如果说是有外星人,他倒还愿意相信,毕竟他能穿越过来都是拜谷神星上的骷髅老太所赐!  等老子把凝固炸弹造出来,去炸了那个鸟神山,那老子是不是也可以弄个仙人当当,陈晓木在心里不无恶意的暗笑!  “殿下,你快看,那孟达的青云剑抽出来了!”陆义小声惊叫道。  陈晓木随着陆义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孟达手里握着一把没有什么光泽乌黑剑身的长剑,剑尖不停微微上下弹跳着,看上去好像非常薄。  “什么破玩意。”陈晓本忍不住又咕哝一句。  “破玩意!”陆义惊异的望了他一眼,“殿下这可是无量老君用天上得仙铁做出来的,削铁如泥!”  陈晓木笑笑,“陆团长,不知你信不信?往往没有锋刃的兵器才是最厉害的兵器,只是你没有见到过罢了!”  陆义都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陈国皇子是不是傻子,没有锋刃的兵器还能打个鬼仗,难道到战场上用牙去咬吗?  那边场地中央西门松和孟达己战成一团,眨眼功夫俩人己过了四五招,西门松打的既别扭又辛苦,因为他要时时提防自己的亮银枪不能碰到孟达的青云剑,而孟达却是全面放开大打出手,这样西门松在几招过后很快就落到下风。  孟达瞅准机会虚晃一招,剑尖直奔西门松胸前护心镜而来,西门松不敢用亮银枪去拨剑,只能在马上侧身避让,那知孟达剑在半路,突然变招剑尖直冲西门松坐下的战马马头刺去,西门松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用手中亮银枪去挡,只听“喀嚓”一声亮银枪的枪头被削落在草地上,西门松大惊,忙扔掉手中亮银枪,伏身抽出挂在马肚下的鬼头大刀,刚想直起身,孟达的青云剑又如影随形跟了过来,西门松就势滑下马背躲在战马侧面,那知孟达还是用了虚招,他从马背上探下身子,来了一招海底捞月,又听“喀嚓”一声,西门松握刀的右手连手带刀被斩落在草地上。  见西门松落败,苏星然和钟新拍马前来救援西门松,正在观战的楚军先锋营副统领程德和另一名楚军将领随之策马截住苏星然和钟新俩人,程德只用几招就将苏星然打落马下,心慌意乱的钟新一不留神被楚将用勾连枪挑落马下,顺带一只脚也被楚将用勾连枪的倒勾给斩断!  孟达得意洋洋的策马来到苏星然面前,“小妞长得不错吗?跟我回去当个小妾,我保你不死!”  “闭上你的臭嘴,你杀了我,我也不当你小妾!”苏星然倔将的昂着头!  “哈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小姐应该是苏乘轩膝下的庆丰公主苏星然吧?”郭怀悠哉悠哉骑着战马晃过来,在马背上探下头问。  “啊,还有这等巧事!”孟达闻听大喜,立刻在马上向郭怀躬身抱拳道:“未将请求郭大人将这郑国的庆丰公主赏赐给未将!”  郭怀不满的翻着白眼,“孟大人,你如今是我皇的附马爷了,这个事总要先禀告永年公主同意吧?”  “郭大人多心了不是,万岁爷在我和永年公主大婚当天就赐了几个美人让我当小妾,他老人家早就知道我就好这一口!”  郭怀摇摇头,“那也不好吧,这苏星然毕竟是苏乘轩的女儿,赏给了你我对皇上不好交待!”  ‘‘郭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看上这小妞了,这么推三阻四的!老爷子和公主那边我去说,不关你的事!”  躲在小树林里的陈晓木听了两人你来我去的对话,眼都气绿了,“王八蛋,你这俩老贼,那是老子的老婆好不好,老子老婆的主意你们也敢打,活腻歪了是不是,翻身上了苏星然留给他的老马颠儿颠儿跑到场地中央,陆义一看也忙上马跟了过来。  陈晓木学着古装电影里演员演绎的样子,大喝一声“呔,两个不知羞耻的老贼,小爷我来了!”  面对突然出现在场上的陈晓木,场上所有人一时都愣住了,就连苏星然也猜不透这陈晓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只是愣了一下,郭怀突然笑起来,“哎,我说小和尚,我们这是在打仗,你来凑什么热闹,你不要命了?”  郭怀一笑,陈晓木就知道自己装逼失败,他都这么气势汹汹的过来,人家居然不怕,还能轻松笑出来,心里顿时泄气不少!没办法老婆还在人家手里,自己拼命也得装下去。  “呔,小爷是来取你俩老贼的狗命!”  郭怀在马背上一竖大拇指,“有志气,不过你这么年轻就死了太可惜,还是回庙里再练几年再来找我俩老贼如何?”  “这……”陈晓木竟然被郭怀怼的没了词!毕竟电影里的词汇也有限,只好不在装逼,直接改成后世流行的痞语。  “你特妈少来这一套,老子今天是来救人的,识相的话,赶快把地上这三人给老子放了!” 第十九章老公和老婆 “哟呵,你这小和尚口气倒不小!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放了这三个人?”孟达双腿轻轻一夹,战马四蹄腾空,只一跃,便一下子窜到陈晓木的老马面前,把这匹老马吓了一跳,唏溜溜的一声嘶叫,“哒哒”一连退了好几步。  “哈哈,小秃驴,就凭你这熊样也配让我们放人,趁爷爷现在心情好快给老子滚,不然砍下你这颗秃头给爷爷当尿壶!”  陈晓木被孟达骂的心头火星直冒,特别还是当着苏星然的面,他就是死也要把这面子给找回来。陈晓木手里握着那根骷髅老太送的量子刀,手心都攥出了汗水,可是在嘴炮上却毫不示弱!  “呵呵,你这老贼早饭吃的是屎吧?说话这么臭!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什么人,就敢这样张狂,就是见了无量老君那老儿,老子都不怎么鸟他,你特妈在老子面前连条狗都算不上!”  “你……”孟达被陈晓木的一张毒嘴骂的怒火冲天,青云剑拨在手里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当初他和大师兄高渐离俩个人偷了师父无量老君的两把青云剑私自偷跑下山,心里有鬼,说不准这小秃驴就是师父派来捉他和大师兄俩人的,可又一想也不对,师父是道仙呀!怎么可能和贼和尚混到一起,道佛现今是势如水火的啊,算了,我还是问个清楚再作打算吧!  孟达当即在马上一抱拳,“呵呵,小师傅刚刚孟某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这一晃孟某都下山六年多了,不知师傅他老人家还生不生我和大师兄的气?”  这话说的,看来这老贼看来是做了坏事的人,陈晓木心眼一转,听老贼这话,当初不是被他师父无量老君赶下山就是和他那什么大师兄偷跑下山的,既然你来探话,我就陪你玩呗!  “你师父,被你这俩不孝徒儿气死了!”陈晓木面无表情说道。  “啊,怎么可能?”孟达闻言身子在马背上晃了一下,马上又提出质疑,“我师傅他老人家是仙体,怎么会死呢?你分明是在骗我!”  “他是自杀的!”陈晓木还是板着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自杀的?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多徒弟,也不差我和大师兄两个人,难道是因为我和大师兄偷了他两把青云剑?”孟达想想还是觉得不大可能,无量老君那么多宝贝,区区两把青云剑,不过是湿湿水罢了。  最后孟达经过分析得出结论,这小和尚是在骗他!  这边孟达在分析陈晓木说的鬼话,那边陈晓木则抓紧时间在骷髅老太所说的量子刀上乱摸,以期能够找到打开量子刀的开关,俩人都不说话,郭怀被陈晓木和孟达的对话弄蒙逼了,不知他俩到底有没有关系,因此也不好开口,一时场上除了西门松和钟新伤口疼得吸溜冷气声音,没有人再吱声。  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的孟达,忍着火气,沉着脸问道:“小和尚,你是怎么认识我师父的?”  “唉,你师父上吊自杀,我去帮忙时认识的。”陈晓木随口答道。  “放屁,你师父才上吊自杀呢!我师父怎么会上吊自杀,他老人家是仙体,仙体你懂吗?你这个贼秃驴!”  陈晓木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道:“既然你相信你师父连上吊都死不了,那就是你师父看吊不死自己,又用刀,哦,不对,瞧我这记性,你们道士都是用剑的,你师父他老人家又用剑在自己身刺了九九八十一剑,那叫一个惨呀,当时就血流……!”  “你放屁,你放你娘的狗臭屁!”孟达都要被气死了,举起手中的青云剑就要扑过来杀死这个花言巧语的小秃贼。  陈晓木一看孟达要动真格的,忙举起手大喊,“慢,你师父还托我带了件东西给你!”孟达一听生生收回青云剑,骂道:“小秃贼先让你苟活一时,还有什么屁快放。”  “你师父托我带句话给你,双方交战,不通报姓名是不礼貌滴!”陈晓木讪笑道。  “哇呀呀!气死我了,你这个小秃贼姓氏名谁?”  陈晓木在马上一抱拳,“本人姓亲,名爹,亲爹是也。  “好,亲爹小秃贼拿命来!孟达头都气昏了!”又举起青云剑。  “唉,乖儿子,且慢,后面那位大人又叫你。”  孟达不在上陈晓木的当,接直握剑刺过来,陈晓木情急之下举起量子刀对着扑过来的孟达双手死命一旋,一道红光“刷”的一下射向己扑到陈晓木面前的孟达,将孟达连人带剑包括坐下的战马一劈两半,就连在远处观战的程德和在他后面列队的十几个兵士因为和孟达在一条直线上也一同被劈成两半。  这一切来的突然了,场上的人都吓呆了,她们只看见一束红光从小和尚手中射出,孟达骑着马举着剑在他面前突然变成两半,孟达那削铁如泥的青云剑是从剑尖部位向后连同剑的手柄被竖着劈成两根细铁片!  更让她们恐怖的是孟达和在后面观战被红光射中的程德等十几个人尸身迅速化成血水溶入脚下的草地,连收尸这个环节都免的一干二净!  因为陈晓木见识过骷髅老太的验证,他也没有什么震惊,唯一不同的是骷髅老太验证的时候量子刀射出的是黄色光,而对象是几百吨大石头,想想这红光是不是比黄光更厉害呢?  郭怀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后面的兵士见主帅跑了,一窝蜂跟在他后面瞬间全部缩回楚军大营!  陈晓木跳下老马,走到苏星然面前,苏星然此时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望着走到她面前的陈晓木,竟然连滚带爬退了好几步,就像见到什么怪物似的!  陆义跟在陈晓木身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刚刚还在小树林里还在跟殿下吹什么神山,什么削铁如泥青云剑,现在想想怪不得殿下对他顶礼膜拜的这些都统称为玩意,以殿下的实力别说郑国复国,就是打进楚国国都捉拿楚皇熊泽都有可能!  钟新颤颤巍巍被几个兵士架到陈晓木面前,纳头便拜,“殿下,老臣不管你是人还是神,求殿下帮我郑国复国,老臣愿追随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陈晓木急忙伸手去扶起钟新,谁知钟新死活就是不肯起来,一定要陈晓木答应帮郑国复国再起来,受钟新的感染,后面所有列队观战的兵士包括西门松都跪到在陈晓木面前,愿追随陈晓木,帮她们复国。  苏星然没随着大家一起跪下,就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陈晓木,脸色柔和明快,妩媚可人,眼神里的希冀显得比钟新更为强烈!  陈晓木决定逗逗她,他大声对跪地的人群喊道“大家都起来吧,我决定和大家一起为郑国复国!”  钟新顿时松了一囗气,让几个兵士将自己架起来,随后大家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见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陈晓木的话锋忽然一转,“不过你们都是郑国的兵士,而我是陈国的皇子,这样一来我领你们为郑国复国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陈晓木的这番话一出囗,大家都不作声了,想想也是,人家一个陈国的皇子,现在和郑国一点关系没有,能出面救大家都是给了天大的人情,如今再让人家去帮自己复国,这话怎么说的出囗!  这时一个不知内情的兵士用很奇怪的囗气问,“我们这次去陈国不就是送公主和六皇子完婚的吗?难道这关系还不够?”  站在这兵士周围的几个兵士闻听,也纷纷附和,“就是,你六皇子现今是我们郑国的女婿,帮我们复国是你理所应当的事,怎么能说和我们没关系,由你指挥我们,和公主指挥我们有什么差别呢?你们可是两夫妻,俗话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而知道内情的钟新和西门松,云裳等人都默不作声,她们心里此时比吃了黄连还苦?  苏星然更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是好!乘着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不注意她当口,低着头悄悄挪到陈晓木身边,轻声语道:“冤家,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陈晓木故作吃惊状,“公主殿下,你不会是想当我老婆吧?”  苏星然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你那解除婚约书,我待会还给你。”  “呵呵,你都还没捂热呢!还是留着作个纪念吧!”  苏星然吃惊的抬起头,“殿下,你不要我了?”  “多心了不是?我是说万一我们复国失败,不是省得我再写一张么?你知道我用毛笔写字比杀了我还难受!”  “殿下,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决不会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苏星然断然说道。  “那好吧。”陈晓木一本正经的说道:“今晚我俩把房给圆了,婚书都换这么长时间了,你连碰都没让我碰过你!”  “嗯,”苏星然低着头,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还有,以后别殿下殿下的叫我,要叫夫君或者老公,我也不喊你公主,只喊你老婆,懂吗?”  “老公是什么意思?”老婆的意思苏星然懂,可这老公的称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个老公吗!”陈晓木习惯性摸摸自己的光头,“老公就是代表我是你男人或者丈夫的意思。”  “那殿下我还是喊你夫君吧?”苏星然一时接受不了老公这新名词,陈晓木也没强求。 第二十章佛光普照 楚军大营前面不是久留之地,如等郭怀反应过来组织弓箭手向她们发起攻击,那可就真麻烦了,陈晓木和苏星然简单商量一下,决定立即把人马撤出去和王五率领的五十名老兵汇合,那知这时候钟新却站出来表示反对,他是想利用陈晓木所发出来的神功,杀进楚军大营救出被围困的郑国皇帝苏乘轩。  思虑再三,陈晓木断然拒绝钟新的提议,他不知道这个谷神星的骷髅老太给他的这把量子刀里面是用什么作为能量,能用多长时间,他都不知道,若是这时侯头脑发热率军冲进楚军大营,弓箭手先不说,到时若是量子刀的能量耗尽,用这千余人马冲击驻扎二十万楚军的大营,无疑是等于将一滴水丢进千顷沙漠!  临走时,陈晓木让人收起被斩落在草地上钟新的断脚和西门松的断手,并在楚军大营四周放出几十个暗探盯死楚军大营一举一动,防止郭怀派出探马探到她们的营地,发动袭击。  现在当务之急是陈晓木必须以最快速度利用自己从后世带过来跨越一千多年的知识造出大杀器,否则以自己目前这支千余人的人马,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很快就会被楚军所消灭,更别提去帮苏星然复国了。  在和王五所率领的老兵汇合后,陈晓木立刻让李贵带路,找到处在一个大山沟里有毒的暖池和离暖池不远的油坑,经过在仔细恒量,陈晓木决定先扒开暖池,结果不出他所料,在兵士们扒开暖池的一刹那,陈晓木一眼就发现暖池边上积攒了厚厚一层黄色物质,空气中顿时充满一股让人头晕眼花刺鼻怪味,暖池里的水热气腾腾,翻着细细的小泡,满而不溢。  陈晓木让陆义找来几块干净粗布,做成后世囗罩状,捂住自己鼻孔和嘴巴,又让兵士将平时做饭的大锅和饭铲拎过来摆在暖池边上,他拿起饭铲将暖池边黄色物质,一铲一铲给铲到大锅里!一会功夫就铲满一大锅。  苏星然听了下属的禀报,说六皇子正在组织兵士挖毒池,她被吓一跳,忙和云裳一起赶到暖池这里看个究竟,老远就被暖池里飘出来的气味熏得气都不好喘,只好用手捂住囗鼻再慢慢走过来,越近暖池边味道越大,俩人眼泪都被薰了出来。  “殿下,公主来了。”陆义站在陈晓木身边,抬头看见苏星然和云裳俩人,忙通报给陈晓木,陈晓木扭头一望,远远的看到苏星然和云裳俩人用手捂着囗鼻正在向他这边走过来,忙把手中的饭铲交给陆义让他继续往锅里挖,自己则起身迎了过去。  “夫君你在这暖池边干什么?我听他们说这个暖池有毒,你不要命了?”俩人刚一照面,苏星然便嗔怪道。  陈晓木笑道:“老婆你知道有毒还往这里来,看样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呸,少油嘴滑舌的,我就是想来问你,你弄这些黄泥作什么?”苏星然冲陈晓木翻个白眼。  “炼丹呀,我不是给你说过我会炼丹吗?”陈晓木故做惊讶道。  炼丹,又是炼丹,苏星然的心情一下子又坠入谷底,闷闷地说道:“那你弄吧,我回去了!”  “哎,哎,老婆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嘛,你也不问问你夫君到底炼的什么丹。”  “我不懂炼丹,也不想问,哦,对了,刚刚粮曹官向我禀报,我们的粮草快用完了,最多还够用十天,如今我们郑国的土地上到处都被楚国军队控制,想买点粮食都没处买,又是天寒地冻季节,肯定不能让兵士们饿肚子!”  陈晓木沉吟了片刻,“老婆这个事由我来解决,你先回去歇着,等会我去把钟老将军的脚和西门将军的手先接上,不然超过时间就接不上了!”  ‘‘接脚,接手?”苏星然从来还没听说过手和脚断了,居然还能接上,她伸手摸了一下陈晓木的脑门,冰凉的,这也没发烧呀!  陈晓木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说能跟人接脚,接手恐怕人家不是怀疑你脑子发烧给烧坏了,就是想骗人钱财,显然自己不是后一种,难怪苏星然要伸手摸摸自己脑门看看脑子是不是发热给烧坏了!  沉默了半晌苏星然才幽幽开口道:“夫君,我带的这支人马虽然人数少,但是在郑国她们都是父皇的精锐御林军,不能说一以当十,但是和普通的兵士比起来,一以当两应该没问题,她们对父皇都是忠心耿耿,在她们面前说话可千万不能信口开河,不然我就是把她们交给你,她们也不会听你的!”  “老婆,我跟她们说什么了?难道就是刚刚跟你提的接手接脚吗?”  “难道这还不够吗?你知道你如果把这话说给她们听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每次打仗因为断手断脚,军队的兵士至少三去其一,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手脚断了还能再接上,我相信兵士们都能把你当活菩萨给供起来!”  陈晓木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离自己生活过的那个时代太远了,苏星然的反应他倒能够理解,其实他对能不能接上钟新和西门松的手脚自己也没把握,前世他也没做过骨科医生,他现在所能倚仗的无非是穿越时带过来金脑壳,因为他只要在脑中想做什么事,脑子里马上就出现完成此事的详细步骤,各种数据,就像是在手把手教他一样因此他信心十足!  陈晓木不想再和苏星然白费囗舌,一千多年的代差注定他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无功,反而会加重苏星然心里的疑虑,他现在只想用事实来让苏星然相信自已。  陈晓木在头脑里过滤了一遍前世骨科医生的接骨步骤,很有把握对苏星然说道:“老婆,你让人去把军医找过来,我在钟老将军帐篷里等他。  “军医?”苏星然小声重复了一遍,却站着没动。  一看苏星然的模样,陈晓木就知道军医这个名词苏星然八成也没听过。  “就是你们这队人马里专们为你们看病或在打仗时救治伤兵的人。”  苏星然这才恍然大悟,“夫君你说的是郎中吧?”  “对对,就是郎中!”陈晓木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古代那有军医这名称呀,可不是都叫郎中嘛。  苏星然当即让云裳去找随队的郎中,自己和陈晓木一块来到钟新的帐篷,钟新躺在帐篷中央的一张用枯草编成的厚垫上,两个兵士正在一个用几根树枝搭起来的架子上,吊起陶罐为他熬药。  看到苏星然和陈晓木一块走进帐蓬,钟新立马从草垫上坐起来,招呼她俩坐到两个用草编成的草团上!  陈晓木刚落座,钟新就笑道:“殿下,不是腿脚不方便我早找你去了!”  陈晓木有些讶然,“钟老将军找我有事么?”  “我就想问问殿下今天早上和那孟达对战时用的是什么神功,咋那么霸道?只一招便让那孟达灰飞烟灭,还连带着收拾了他身后十几个将领和兵士!  陈晓木笑着摆摆手,“钟老将军真是过奖了。”  钟新摆摆手,“这个可是一点没有过奖,说实话老夫当时还想利用殿下的神功冲进楚军大营接出吾皇呢,只是不知当时殿下为何推三阻四不愿意?”  陈晓木听出钟新这话里好像还有些埋怨的语气在里面。不禁苦笑道:“其实我心里比钟老将军还要想把郑皇接出那危险之地,只是我这功力每一次发功都需要积聚三个时辰的元气才能发一次功,假如当时要是以我们这千余人的兵马闯进二十万人的楚军大营,估计连天泉县的城墙都摸不到就没了!”  “发一次功要三个时辰吗?”钟新愕然道。  陈晓木点点头,“正是!”  钟新这才释然,毕竟这个功那么大的威力他也都看见了,这个要是放到自己身上三年甚至三十年他也发不出有那么大威力的功夫!  “呵呵,那老夫还真是错怪殿下了!”钟新在草垫上向陈晓木拱拱手。  “哎,钟老将军,不是有句话叫不知者不怪吗?”  “啊,对对,不知者不怪,殿下宽宏大量,老夫这就愧领了吧。”钟新再次向陈晓木欠了欠身子。  “殿下,老夫还有一事不明,望殿下赐教?”  陈晓木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就猜到钟新想打听什么事,这老头是要来刨根问底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再往下编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晓木挥挥手道:“钟老将军但说无妨。”  “殿下,老夫就想知道,殿下使出的这功夫叫什么名字?教殿下这身这么霸道功夫的是人还是仙?如果是人的话,世上怎有这么厉害的人,莫非殿下也是从那西域的神山学成下山来的?”  沉吟了片刻,陈晓木微笑道:“其实我这功夫,不是道家所传,而是出自于佛门,因此它有有佛门的名字,叫做“佛光普照”提起它的来源,可就说来话长了,在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和父皇分了开来,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在照顾我,一次随母亲到寺里进香,碰到一个从很远的地方云游到陈国洛城报恩寺的和尚,法号叫一明大师。 第二十一章外科医生 一明大师很穷,身上穿的袈裟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就连报恩寺里级别最低挑水打柴的小和尚都看不起他,不过一明大师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母亲被领到大殿里进香,听住持宣讲佛法,我就在外面玩耍,正好看到一明大师在山门外的竹林里和一个香客在地上下棋,我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就在他们俩身边半懂不懂的看他们下棋,一直到晌午母亲听完佛法出来找我去寺里的膳堂用斋饭,用完斋饭准备下山的时侯,寺里突然来了许多由洛城府派出来的捕快,原来早上庙里住持在宣讲佛法时,自己卧室里一件皇上御赐的袈裟丢了!  在接到寺里报案后,洛城府的知府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一百多个捕快将报恩寺全部围了起来,并把寺里所有和尚和香客都集中到大雄宝殿,以便他们进行搜查,就在这时寺里首座大和尚突然出面指认一明大师早上曾神色慌张的在方仗住所门前出现过。  几个捕快马上过来将一明大师给押了起来,看看寺里也没有人出面替一明大师说话,于是我就站出来将早上看到一明大师和香客下了一上午棋的事说了出来,并领着他们去山门外的竹林里看了一明大师和香客划在地上的棋盘及一堆充作棋子的石子,这才洗清了一明大师身上的嫌疑。  从此以后只要我随母亲去寺里进香,一明大师都会早早在山门外面等着我,然后领着我到他的住处教我各种各样新奇的知识,除了教我这佛光普照的功夫外还有医术诗词包罗万象他无不精通,有时他进城的时候也会偷偷来找我复习一下他传授过的技艺。  “你那接手接脚的技艺也是一明大师传给你的吧?”坐在陈晓木身边的苏星然忽然笑道。  陈晓木点点头,“不错,正是一明大师所传。”  “接手接脚。”钟新全身一震,本来打仗死伤难免,能捡回一条命钟新都感到庆幸,在心里他己经认命了,没想到这六皇子殿下还能再把他的断脚再接上,一时之间他都不知说什么是好!  半天他才叹到,“殿下天性纯厚,能得此奇遇,也是理所应当,如今老夫也跟着殿下沾了些好处,从今以后老夫任凭殿下差遣,决无二话!”  说话间,帐篷的门帘一掀,云裳领着一个年逾五十的老者走进帐篷,老者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木制药箱,进门后老者放下药箱先走到苏星然面前,作了一个辑,‘‘郎中严秀奉公主之命前来钟将军帐篷。”  苏星然笑笑,指着身边的陈晓木说道:“殿下想把钟老将军的断脚接上,要你帮他些许忙。”  “把钟将军的断脚接上?”严秀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将苏星然的话不由自主的重复一遍。  苏星然点点头,“正是。”  “殿下您要把钟将军的断脚接上?”严秀疑惑的问陈晓木,惊的连礼都忘了行。  陈晓木冲严秀抱一下拳,“有劳严郎中了,在师父那里学了好长时间,这是我第一次在真人身上施术,还请严郎中提请指教。”  严秀赶紧摆手推脱,“殿下,在下处理些刀伤,枪伤都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给钟将军接脚这等大事,是断不敢插手!”  看着严秀避之不及的样子,陈晓木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打开药箱把消毒水找出来,他先帮钟新处理一下伤口。  等严秀把一个瓷瓶里黑乎乎还带点做饭调料味的药液倒进一个药碗里,陈晓木才彻底懵逼了,他把药碗端到鼻前闻闻,一股刺鼻的辛辣味直冲鼻孔。  “这是什么玩意?”陈晓木皱着眉头问严秀。  严秀也被问蒙了,这殿下口口声声说要为钟将军接脚,不会连这消毒的花椒水都不认识吧?  听严秀说是花椒水,陈晓木都惊住了,这万恶的旧社会,居然拿花椒水当消毒水用,古代人寿命短,这些大概是主要原因。  “难道你们能省到这功夫,连酒精都舍不得给兵士们用!”陈晓木质问严秀。  严秀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说道:“殿下,自打我学这郎中时候就是用花椒水消毒的,从没听说过还有什么酒精能够消毒,在下实在不知这酒精为何物,水酒我们倒是存了一点,不过那都是庆功的时候才用的!”  严秀的一席话让陈晓木哑口无言,自己又忘身处古代这个事实,这个时代没有酒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他还不死心,试探着问,“那你们缝合针和缝合线总是有的吧,不然兵士们在战场上被砍伤和者剌伤了,伤口怎么处理?”  让他失望的是严秀还是摇摇头,“殿下您说的缝合线我没听说过,可您说得这缝合针不知和我现在用的针灸针是不是一样的?”  陈晓木差点没把堵在胸口的那口老血给吐出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抱着心底仅存的一点希望问严秀,“如果兵士被刀砍伤了,血流不止你怎么处理?”  严秀一听,暗暗松了囗气,心想你拐七拐八的问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考考我这郎中称不称职嘛,这还不手到擒来,他清清嗓子,“第一步压迫止血法,用手使劲压住伤口,如若还止不住血,再用针灸加草木灰止血,然后用干净的布带裹住伤口。”  “草木灰!”陈晓木惊得眼珠子都险些没掉地上,你们这帮人可真能够草芥人命,这草木灰除了吸湿那点用外也会增加伤口感染机率,懂不懂?  陈晓木问了严秀半天,居然没有一样有用的,唯一一点安慰就是麻药醉蟠桃,也就是后世的大烟壳还是半成品,不过放锅里熬一下还能凑合用,虽然止疼效果比后世的嘛啡,杜冷丁相差甚远,好在古人的忍疼能力也比生活在后世的人们强了好多倍。  一切从零开始吧!陈晓木先让严秀搬来一坛十斤的水酒尝了尝,还行,有三十来度,再上锅蒸馏一遍估计就能将就着用,他又请苏星然找来随队检修刀枪的匠工,让他们用木头打造一个像后世蒸馒头的蒸笼那样的东西,中间插上一支竹管,把酒倒在行军锅里,这样一个十分简易的蒸馏锅就诞生了。  同时又在自己的金脑壳里搜索到中药止血药十灰散的制作方法,好在严秀手里一般常用的中药,象什么大蓟,小蓟,茜草,生地黄什么的都不缺,陈小木让严秀按照他写的方子把制作十灰散所要用的十几味药抓出来加在一起研成细未备用。  没有缝合针,就找苏星然的贴身丫鬟云裳要了几根绣花针和一些丝线,让匠工把绣花针烧红后打成弯月形,做成后世外科医生常用的缝合针模样。  看着陈晓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一切都好像很在行的样子,苏星然眼睛里的小星星越来越亮,她有一种预感,这次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人多力量大,蒸馏酒很快就被做了出来,十斤水酒经过蒸馏,只剩下三斤高度酒,因为蒸馏器具太简陋,浪费了不少,陈晓木尝一囗,心里估摸一下,大概相当于后世六十度左右的高度酒,蒸馏出来的原酒顺着竹管淌到下面装酒的酒坛里,酒香顿时飘满整个帐篷,负责蒸馏酒的几个兵士,馋的连连咽着口水。  西门松也被陈晓木安排兵士抬进钟新的帐篷,听说陈晓木能把他的手接上,西门松的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他和钟新不同,钟新己经六十多岁,按照古人的寿命,就是现在死了也算是高寿,而西门松却不同,他今年才年满三十岁,用后世的话来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丢了一只手无疑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如今陈晓木还能再把他的手接回去,西门松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除了陈晓木和郑皇苏乘轩,他不会再效忠任何一个人!  一切准备就绪,陈晓木让钟新喝下用醉蟠桃熬出来的浓汁,钟新很快就陷入一种半醒不醒的状态,让陈晓木哭笑不得的是他刚打开盛着高度酒的瓷瓶,浓烈的酒香薰的钟新马上又清醒过来,嚷嚷着让他先喝一囗再给他消毒。  没办法陈晓木只好先倒一小碗高度酒递给他,钟新一饮而尽,咂咂嘴,“殿下,老夫这辈子都没喝过这样的好酒,当年郑皇曾经赐过老夫一坛好酒,那味道说是绕梁三日都不为过,那时老夫就觉得这大概是老夫这辈子喝到最好的酒了,如今和你酿的这酒一比,那酒又差了许多,只可惜殿下要拿这么好的酒擦到我腿上,这个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陈晓木苦笑道:“钟老将军,你的脚总比酒重要吧?你怎么能说这是暴殄天物呢?”  钟新突然眨眨眼睛,“殿下老夫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快点说,超过时间的话,你这脚可就接不上了!”陈晓木没好气地说到。  “嘿嘿,你看老夫对这疼痛还是不怕的,当年……。”  ‘‘别当年不当年的了,有话直说,我现在时间很紧!”陈晓本毫不客气打断钟新的话闸!  ”好吧,”钟新有些丧气,“我就是想,殿下你能不能还是用花椒水为我消毒,把这个美酒给我省下来送给我喝? 第二十二章成立航空队 “不能,这不是疼不疼的事,万一你伤口细菌感染怎么办?”  “什么感染?”钟新疑惑地问。  “细菌感染,听说过吗?”陈晓木加重语气,并决定吓吓这个馋酒馋得不要命的老头!  钟新摇摇头,“没听说过。”  “好吧,那我现在告诉你,兵士们在打仗或者操练受伤的时候,伤口有时会不会红肿?有些严重的还会流出白色脓液?”  这个事经陈晓木口中说出来就太吸引人了,不光是钟新,帐蓬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吸引过来,特别是严秀,他在战场上救护伤兵,几乎有一半的伤兵不是战死,而是受伤后,伤口迟迟不收缩,然后红肿流脓而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痛苦挣扎中死去!用现代医用术语来说,就是得了败血症!  “这就是细菌感染!”陈晓木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严秀站起身来,向陈晓木深深作了一个辑。  “请问殿下,何为细菌,莫非你这所谓的酒精可以治疗这种细菌?”  陈晓木想了想,觉得说的过于繁杂深奥以现在古人的思维他们不一定理解,还是说得形像一点好。  “细菌就是一种人用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在每一个发炎伤口周围都有几百上千万,它们吞噬伤口周围血液和肌肉,从而引起伤口红肿流脓,最终感染全身血液,引起败血症,使人死于非命。”  陈晓木举起手中装着酒精的瓷瓶继续说到,“目前防止细菌感染最好的法子就是用这瓶里的酒精擦拭伤口!”  严秀和帐篷里的人虽然听的似懂非懂,可大家都觉得这殿下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敬服之心由然而生。  严秀叹道:“殿下真可比学识渊博的圣人,如不嫌弃,老夫愿拜殿下为师!”说时便要纳头拜下去!  陈晓木忙一把扶起严秀,“严大人,我们共同学习研究,拜师就不必了。”  谁知这严秀是一根筋,一定要拜,他觉得自己和陈晓木的医技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本来他真实身份是郑国皇宫御医,这次奉郑皇苏乘轩之命保护公主苏星然到陈国和陈国六皇子结亲,被任命为苏星然公主护卫队随队郎中的总管。  他在接触到陈晓木的这点时间,陈晓木在行医一道上的学识和见解让他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俩人僵持了半天,陈晓木心累的要命也不想在耽误时间,便由他去了,拜就拜吧,既然是拦不住的事就让它发生好了。  吸取第一次醉番桃药液剂量不足让钟新闻个酒香味都能醒可来的教训,这次陈晓木让严秀倒了足足两大碗醉番桃的药液,摆到钟新面前。  看着眼前碗里浓黑的药液,钟新强笑道:“殿下,我钟新从不好拍人马屁,公主从小就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如今和您结亲我觉得既是公主之幸,也是郑国之幸,此后公主和郑国都靠您了!”钟新说到动情之处眼泪在眼窝里直打转!  陈晓木戴着自做的粗布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钟新笑道:“只是接个脚,又不是生离死别,最多也就是接不上,不知钟老将军何出此言?”  钟新叹了口气,不在接话,端起面前的药液一饮而尽!  陈晓木在金脑壳里搜索的都是后世,世界顶级骨科专家的接骨技术,只可惜在现实的世界里,什么无菌手术室,g型臂透视光机,手术床什么的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甚至连个手术刀还是用严秀的针灸刀来代替,总之陈晓木是用后世最好的接骨技术在没有比现实再烂的环境下,一切靠土法上马来替钟新和西门松做接骨手术。  接骨医生都知道,接骨手术,骨头好接,人的神经是最不好接,如果接骨不接神经一切结果都是徒劳,不然就是将骨头接好,可也是完全没有知觉一只木脚,就像脚上额外绑了一根木棍!  好不容易将钟新和西门松俩人的手脚接好,由于醉番桃的麻醉效果不好,俩人在手术中间醒过来好几次,疼得将咬在嘴里的粗布都嚼得稀巴烂,而且因为没有血管钳,光靠让严秀用压迫法止血,俩人又流了不少血。  手术做完,四个人都瘫了,其中严秀还稍好一点还能活动一下,其余三个人就像是三具僵尸躺在那,陈晓木的金脑壳里居然又显示出,甲钴胺,和神经甲苷酯,营养神经的药品名,他在心里苦笑一声,我上那弄去,这是后世的西药,又不是中药现在可以凑合弄到!严秀颤颤巍巍用两条干净的布带,敷上十灰散将钟新和西门松的伤口包扎起来,古人都比较信神鬼,若是你要问严秀现在心里的神是谁?那肯定是六皇子殿下了,手术过程中严秀目睹陈晓木的操作,那真是惊为天人,前所未见的接骨手法让他叹为观止,严秀在心里估计,就是有当今第一神医的秦国皇宫首座太医董浩,在医技一道上连给六皇子殿下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晓木又在迷迷糊糊中梦到在后世那个世界的老婆洛思雅,陈晓木在床上搂着洛思雅光滑的身体兴奋难抑,可惜几次冲刺都没有成功,还全身疲惫的要死,洛思雅温柔的亲了他一下,然后用手帮助他,让他终于得偿心愿!  一声狗吠从远处传来,陈晓木全身一惊,醒了过来,看看自己怀里还真的搂着一个女人,啊,他大吃一惊,赶紧坐起身,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又从那个古代穿越回了现代。  “夫君好冷!”苏星然随即也跟着他了坐起来,搂住陈晓木脱的一根布纱都没有的身子,胸前两个高耸软软的贴在陈晓木的胸口上。  陈晓木立马清醒过来,想起昨天早上自己跟苏星然开玩笑要圆房的事,只是没想到苏星然居然当真了,昨天陈晓木累的昏睡过去,苏星然和云裳把他弄进自己的帐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交给了陈晓木!  看着自己眼前苏星然绝美的面孔,陈晓木一把将她拉进暖和的被窝,洁白床垫上的一抹嫣红像一朵冬天里盛开的梅花映入陈晓木的眼帘,这一刻陈晓木的心都醉了,怜爱的紧紧搂着怀里苏星然光滑的身子,暗暗发誓,自己不仅要帮苏星然夺回郑国的江山,还要帮郑国灭了楚国这个宿敌,使苏星然一劳永逸,再也不受这颠簸流离之苦!  第二天一早苏星然决定正式把自己这支护卫队的人马指挥权交到到陈晓木手中,由于钟新和西门松两人身负重伤,己不能履行责职,陈晓木对这些古代的什么,副将,参将,指挥使,副都统的官职都不熟悉,也不清楚这些官职能指挥多少人,或者能指挥那些人,他本人感到如果指挥起来肯定是相当麻烦,干脆对苏星然打个招呼,统一改编成后世他熟悉的那些军职编制!  苏星然听陈晓木介绍后世的一些军职编制,什么军长,师长,旅长,团长的也感到简单明了,比现在的军队编制强的太多,昨天她也看到陆义,王五等人向陈晓木敬军礼时,就觉得非常不错,当时因为看陈晓木忙成那样,也就没好找他详细问个清楚,今早见陈晓木主动提起这件事,她很好奇就跟在他后面也过来看个究竟。  陈晓木首先从上千匹马中挑选一百匹体力最好的战马,再根据兵士们互相推荐,然后从获得推荐最多的兵士里挑选出马术最好的一百人成立骑兵营,营长由西门松推荐一个名叫程涛的人担任,随军负责检修刀枪弓箭的十几个匠人,直接被他组成工兵连,由原来的匠人坊司坊何彪转任连长,再把一些老马,大车,年龄大的兵士组织起来成立辎重营,由原来的粮曹官转任营长,负责运输粮草伤员之类的一些军需品。  严秀带着十多个随队郎中成立卫生队,由严秀任队长,又让李贵挑选几十个手脚利索,头脑灵活的兵士组成侦察连,最后剩下的几百匹战马和兵士组成步骑团,由陆义任团长,步骑团又分弓箭营,枪兵营,刀兵营三个营,更奇葩的是陈晓木居然还挑了三十多个胆大的兵士成立航空队,由王五任队长!  这一开始苏星然看陈晓木的这个新编制在心里还赞叹不已,经他这一分原来一些管辖范围模糊不清的官职,如今是泾渭分明,各司其职,又简单,指挥起来又顺手,现在莫名其妙弄个航空队出来,不仅苏星然摸不着头脑,就连被陈晓木任命为航空队队长的王五都不清楚这航空队是干什么用的,难道要上天么?王五觉得这殿下有日弄鬼嫌疑,心里估摸着,大概这位殿下看不上自己了,弄个虚职先把自己给挂起来,毕竟自己前面刚被他任命为营长,又没犯什么错,不好撕破脸把自己直接给撸下来!  只有陈晓木自己知道成立这航空队的重要性,因为他发现了黑油,也就是后世人们称的石油,有了黑油虽然暂时造不出后世飞机那样复杂的飞行器,但是先造些简单的热气球应该不难,试想过几天用这些热气球飞到楚军大营上空投下炸药包,那是何等震撼的事,楚军现有的兵器都打不到你,而你却能将他们炸的粉身碎骨!  面对苏星然,王五等人的质疑,陈晓木没有解释,因为太复杂一时两时也解释不清,不如到时让事实来冲击她们的心灵! 第二十三章喜欢索命散 “夫君,我看过父皇身边道长炼丹,你把这些石头放锅里熬,好像不是在炼丹吧?”苏星然看着陈晓木将那天在天门山上弄下来的石头都放到行军锅里用开水煮,还用一根木棍不时在锅里搅来翻去,很是不解。  “老婆,我炼的丹和那些道士炼的丹不一样,我师父教我的这是佛门炼丹法。”陈晓木边用棍在锅里搅,边笑着回答道。  “和尚还有炼丹的?和尚给人治病不都是用香灰么?”苏星然更加纳闷。  陈晓木把手中木棍递给旁边的一个兵士,让他继续在锅里搅,然后拍拍手上的石灰,搂着苏星然的肩膀。  ‘‘老婆我告诉你,我这丹药和道士炼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道士的丹药都是骗钱的,我这丹药就是服用时候痛苦一些,以后就没有痛苦,直接进入极乐世界了!”  苏星然扑闪着大眼睛,望着陈晓木,怀疑的问:“听说人死了,才能去极乐世界,莫非你炼的这丹药是毒丹么?”  陈晓木赶紧用手捂着苏星然的小嘴,假装心虚样子,贼眉鼠眼的向周围望了一圈。  “老婆呀,我还指着这丹药挣点生活费呢!你这一嚷不是坏事了吗?这万一让人听到我还能去卖给谁?”  苏星然瞪了他一眼,“你要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快告诉我,你到底炼的是什么丹药,我怎么越看越奇怪!”  陈晓木想了想,很无耻的凑到苏星然耳边,“老婆大人,我说给你,你得替我保密。”  苏星然嗔了他一眼,“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晚上不要来找我!”  “好吧!”陈晓木像是痛下决心似的,突然莫名其妙问了苏星然一句,“老婆,你们到年要不要燃爆竹呀?”  “你问这作什么?这个和你炼的丹药有关吗?”苏星然瞪了他一眼。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说和这丹药有关,我想一下,还真有点关联!”陈晓木笑着说道。  “当然要燃爆竹了,每年年三十晚上,父皇都要让皇宫里的周总管找一些竹节粗大的竹子,在皇宫门前燃放,这一是表示父皇爱民如子,与民同乐的意思,二是增加一些过年的喜庆气氛。”  ‘‘那点燃爆竹时,你们欢喜不欢喜呢?”陈晓木继续盯着苏星然问。  “肯定都欢喜呀!特别是小妹,她是我们姊妹几个中最喜欢燃爆竹的,每年到年三十晚上燃爆竹的时候,她都早早守在宫门前,吵着让她亲手点燃爆竹!”提起家人,苏星然脸上荡漾着发自心底幸福笑容。  陈晓木笑道:“那我这丹药就叫“‘欢喜索命散”如何?”  “欢喜索命散”还没等苏星然答话,在他俩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叫声。  俩人转身一看居然是陆义跟在她俩身后,陈晓木顿时沉下脸,“陆团长,你竟然敢偷听我们夫妻间的悄悄话!你胆子还真不小!”  “没有,殿下,公主,我真没有偷听你俩的悄悄话。”陆义连连摆着双手,结结巴巴说道:“我是来找殿下禀报事情的,看你和公主在说话,就没敢打扰殿下和公主,我只是远远跟在你们背后。”  “你敢说没听到我和公主说的话?”陈晓木的眼睛眯了起来紧盯着陆义。  陆义伸手挠了挠头,很尴尬的样子,“我只是听到殿下炼得丹药居然是春药!所以忍不住就叫了一声。”  听到陆义说陈晓木炼的是春药,苏星然脸瞬时爆红,一跺脚撇下陈晓木一个人,独自走了。  陈晓木皮笑肉不笑的冲陆义招招手,“来,陆团长,你来告诉我,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炼的是春药?”  陆义在喉咙里轻声嗫嚅道:“我听殿下说的这个丹药名好像是春药的名字,所以……!  “所以我炼的就是春药,是不是?”陈晓木哭笑不得。  陆义不作声了,陈晓木瞪了他一眼,“找我什么事?”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让兵士们烧了一千多斤木炭并挖一千多斤石硫磺己全部烘干碾成粉,现在要不要给你拉过来?”  本来陈晓木最喜欢陆义的一点就是做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昨天早上吩咐的事,原来他估计还要再等两天,没想到陆义一天就完成了任务!  他拍拍陆义的肩膀,眼里都是掩饰不住赞赏的目光,“陆团长做得不错,现在你再去给我准备一个大一点的帐篷,我要去炼我的欢喜索命散了,哈哈!”  木炭,硫磺,硝石都己做好,陈晓木现在又碰一个难事,没有装具,军队里除了吃饭用的坛坛罐罐,就没有多余的能装炸药的器具,总不能连饭都不吃吧,没办法他让陆义找来一些做帐篷的粗油布,又找苏星然要来一些宣纸准备做炸药包的药捻。  几百人忙碌了两天时间,这天到了未时陈晓木按照头脑里搜索到的后世经过上千年才摸索出的炸药配比,捆了十个炸药包,为了增加炸药包的威力,他让工兵连把一些废旧的刀枪全部砸成碎片装到炸药包里,准备第二天找个荒山野岭没有人迹的地方试验一下其威力如何。  吃过晚饭,陈晓木摸进苏星然的帐蓬,俩人刚脱光衣服,抱到一起,帐篷外突然传来侦察连连长李贵急促的呼叫声!  “殿下,殿下”  陈晓木和苏星然都吃了一惊,苏星然更是吓的急忙拽过蚕丝被裹在自己的玉体上,陈晓木则赶紧披上自己的裘皮大衣站到帐篷中间轻声的问站在帐篷外的李贵,“李连长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郭怀发现我们了?”  “殿下,郭怀这两天忙着攻打天泉县城,并没有派出人马来搜寻我们。”  陈晓木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到底还是郑国皇帝重要,我们这点人马在郭怀眼里大概也就是相当于散兵游勇。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陈晓木陡然来了气,恼火的问,心话你要坏了老子的好事,看老子明天不收拾你。  “殿下,我们在监视楚军大营的时候,截到从天泉县城冲出来一个送信的将军,我问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说要见到公主后他才告诉我们实情!”  苏星然躲在床上听到李贵的话,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和陈晓木一起走出帐篷。  帐蓬外李贵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含着焦急目光的一双眼睛,还不停喘着粗气,见到苏星然和陈晓木走出帐篷,他也不吱声,急忙将俩人引进离苏星然帐篷不远的一个小帐篷。  一见到苏星然走进帐篷,一个满脸是血身穿盔甲左肩还插着一支雕翎箭的武将,忙从草垫上立起身子问,“公主你还认识我吗?”  苏星然在武将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端详了半天,才疑惑的问,‘‘你是孙大叔吧?”  武将点点头,忍不住潸然泪下,“公主快想办法救救皇上吧!这几天那郭怀像疯了一样,拼命攻打天泉县城,皇上快撑不住了!”  苏星然心头一震,“孙大叔,城里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孙大叔擦擦眼泪,“还有四万余人,只是粮草都快断了,每天只吃一顿饭,现在城里人心惶惶,皇上每天都在说陈国的援兵快到了,只是不知那陈国的援兵究竟到什么地方了,今天晚上皇上派我闯过楚军大营来找你。”  面对孙大叔的询问,苏星然只是流泪,却作不了声,她那有陈国的援军呀,如今郑国是真的要亡了吗?”  “公主,你说话呀?这陈国的援军到底到那了?”  苏星然流着泪默默的摇了摇头!  “啊,难道那陈国没有派出援军吗?”孙大叔大惊,想要站起来,又“拍”的一声摔倒在草垫上,急火攻心直接昏了过去。  陈晓木站在苏星然身后想了一下,决定把明天的爆破试验地点改到今晚的楚军大营,给苏星然和被困在天泉县城的郑皇增加一点信心!  但是这个投掷工具却让他犯了难,就是体力再好的兵士抱着十多斤的炸药包,估计最多能投个十米就不错了,而楚军所用的弓箭杀伤力都在一百米开外,即使牺牲兵士性命,兵士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近楚军大营,本来他还想再等两天让他把汽油用土法子炼出来,再用帐篷布做个热气球,飞到楚军大营上空去空投炸药包,可现在情势危急让他等不到那个时间,他甚到连爆炸试验都没有时间去做!  陈晓木让李贵找来工兵连长,几个人趴在地上商议半天,最后陈晓木画出一张能拆开携带再在短时间内组装好的小型简易抛石机图纸交给工兵连长,让他组织人在两个时辰内做好交他。  听说陈晓木要将欢喜索命散在今晚送去楚军大营,苏星然坚决要求跟着一起去,谁劝都不行,没办法陈晓木只好带着她。  工兵连长按照陈晓木的图纸把抛石机做好后送过来,陈晓木找了一块大约和炸药包差不多重的石头试验了一下,一下子竟抛出差不多有三百米的距离!  一行人换上夜行服,把马蹄上都缠上草,抛石机也被拆开挂到马背两边,陈晓木把下午捆好的十个炸药包全部带上,为了方便抛石机组装,工兵连长也带着两个兵士跟在他们后面。 第二十四章夜闯楚军大营 陈晓木一行人在李贵的引导下,悄然摸进离楚军大营不远的小树林,远处天泉县城的城墙下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接连不断的喊杀声,楚军正在日夜攻打天泉县城。  陈晓木目测一下小树林到楚军大营的距离,感觉还是比较远,如果以现在抛石机掷送距离来计算的话,能抛到楚军大营最旁边的帐篷就不错了。  在陈晓木示意下,李贵又带着他们一直摸到楚军大营护营渠的渠边上,这里甚至都能听到楚军兵士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护营渠大约有十多米宽,里面就底子上有一点水但也都结成了冰,渠深有一米五左右,渠坡上是一长溜木头栅栏,栅栏里面就是楚军密密麻麻的帐篷!  陈晓木安排李贵带领十多个侦察兵,远离抛石机,隐蔽到楚军大营大门两侧,到时若是抛石机这边发出的声响引起楚军注意,李贵他们那边就动手杀死楚军的大门口站岗哨兵,引开楚军注意力。  十个炸药包被分成五份,每五十米摆两包,这个发射点发射完两包后,几个人马上就把抛石机拖到下一个发射点!  大家都不知道陈晓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云裳甚至悄声问苏星然,“公主,殿下费这么大劲炼的丹药就这样平白无故的送给楚国人,人家能承情吗?”  苏星然茫然摇摇头,她虽然不理解陈晓木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从心底里相信陈晓木这样做必有他的用意!  这时陆义走过来递给苏星然和云裳几个纸团让她俩将耳朵塞起来!  为防万一,陈晓木把炸药包四个角都插上用宣纸和黑药做的纸捻子!  陆义按照陈晓木教的办法,用手遮住火折子发出的亮光,点燃炸药包上的纸捻子,纸捻子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陈晓木突然松开抛石机的绞盘,只听“拍”的一声,炸药包从抛石机托盘上被抛了出去,只可惜被前面的树枝挡了一下,掉到靠近栅栏边的一个帐篷顶上,又在上面弹跳一下,才掉到帐篷边地上。  坏了,恐怕这样一折腾就怕把纸捻子给折腾灭了!陈晓木心里一紧。  这时帐篷里跑出几个楚国兵士,好像在指着帐篷外的地上,在说着什么,陈晓木苦笑,这第一炮就哑火了。  突然一道炫亮的火光闪过,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浓烟卷着火舌翻滚开来,小树林里的树干和树叶被打的拍拍作响。  陆义苏星然等人因为没有像陈晓木那样把纸团塞进耳朵里,或只是胡乱塞了一下,塞的并不紧实,巨响过后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在她们对面,楚军大营的木栅栏被炸开一段很大的缺口,靠近木栅栏的十来个帐篷被炸药包摧枯拉朽似的冲击波,炸的连影子都看不到,爆炸的中心点被炸出一个黑呼呼的大坑,在向外冒着缕缕白烟,周围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楚军兵士,哭嚎声此起彼伏!  等了片刻,由于陆义等人耳朵暂时失聪,陈晓木只好一个人将剩下的一个炸药包再次放到抛石机的托盘上,工兵连连长带来的两个兵士连忙过来帮陈晓木将抛石机绞盘拉到最大限度,然后猛一松手,拍的一声,这次投掷炸药包因为没有碰到树枝,投出去非常远,碰巧投在一处点兵台的台阶下面,此时点兵台下站着密密麻麻准备前去替换前面攻城兵士的兵士,一声轰然巨响后,点兵台下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陈晓木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今天晚上没有带骑兵过来,不然剩着混乱冲进大营一阵砍杀,绝对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十个炸药包很快有九个被投到了楚军大营,今晚楚军大营靠近小树林一则的营帐几乎全被炸没了,剩下最后的一个炸药包,陈晓木投向楚军大营的大门,一声巨响后大营的大门被夷为平地。  直到陈晓木带着兵士走出好远,回头远远望去楚军大营还是一片混乱,人喊马叫,根本就没有人出面组织人马追击她们,苏星然也一样,自从第一个炸药包炸响后,人好像就变呆了,直到现在还是一言不发,说不出一句话来!陈晓木估计是今晚的场面过于惨烈把她给吓住了!  至于陆义,李贵等人今天晚上的内心震撼己经没有法用语言能够表达出来,陆义甚至都能联想到郑国将来成为诸国霸主的情景。  经过几十里奔波,陈晓木的人马回到营地时,己经是天光大亮,尽管大家都疲惫不堪,但是每个人包括那些普通兵士心里都被昨晚的那爆炸场面激动的连一点困意都没有。  苏星然的帐篷里,刚刚恢复过来的苏星然靠着陈晓木的肩膀娇嗔地问,“夫君,你那欢喜索命散怎得如此厉害,你那和尚师父不会是天上的佛祖下凡的吧?”  陈晓木摸摸苏星然的头,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老婆,我俩该补觉了吧?”  苏星然抱着陈晓木的头凑他耳边,悄声道,:“夫君我来侍候你!”  一番心满意足后,陈晓木一点困意都没有,靠在苏星然的身上开始不说话发愣,苏星然感到奇怪,“夫君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老婆,我在想我们即使拥有炸药,要想在短时间内将楚国军队驱逐出郑国领土也是不可能的,她们的数量太多了,我听钟老将军说过,现在楚国一半的军队,大约近五十万人都在郑国的领土上!”  “那就想办法先把父皇他们救出来,好不好?”  陈晓木摇摇头,“我准备让李贵带着侦察连的兵士乔装成楚国人混进楚军大营,查明楚国军队粮事堆放地点然后放火烧了它,这样这些围攻天泉县城的楚国军队必不战自退,为防万一我再让骑兵营沿途截击她们运送粮草的车辆,顺带解决我们缺少粮草的难题!”  苏星然心头一震,她没想到陈晓木就想这么轻而易举解决天泉围城这样天大的难题,其实苏星然也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子,作为一个常年战事不断国家的公主,耳濡目染,她对领兵打仗一道也颇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只是古人对战争的理解都是在排兵布阵和实力拚杀上,似乎这才是她们的用兵之道,别的都是旁门左道,就是赢了也说不出口!  “可是他们二十万军队,肯定不止一个粮草堆放点,而且肯定也是重兵把守?”  苏星然能想到的事,陈晓木肯定也会想到,他没有回答苏星然的问题,反问苏星然另外一个问题,“老婆,你们一般都用什么救火?”  “当然是水了!”苏星然有些诧异,陈晓木不会连用什么东西灭火都不知道吧。  “那若是越是泼水越肯烧呢?”  “那怎么可能?”苏星然想都没想脱囗而出。  陈晓木让陆义挖开黑油坑的砌石,舀出一锅黑油用和蒸馏酒精的差不多办法,只是这次行军锅上的蒸笼改成了铁制,而且是直接点燃锅里的黑油,果不其然一会工夫,铁蒸笼的周围开始有一些莹亮的水珠汇聚成一股小溪流,顺着铁蒸笼周围的小沟淌到下面的坛子里。  陈晓木端过坛子闻一闻,不错,正是后世的汽油味,他让陆义找一些坛子把炼好的汽油分装好,又找来李贵,让他想办法花钱从楚军大营里的兵士手里买一些楚军的盔甲回来,并想法探听一些楚军的属号和哨兵暗语,然后便回到帐蓬里睡觉,晚上他将和李贵一起领着侦察连的兵士一起夜闯楚军大营。  天很快黑了下来,陈晓木并没有对苏星然说他要去楚军大营的事,只是说要连夜炼制丹药备用,苏星然也就没有再打搅他。  因为昨天晚上被不明物体袭击后,楚军大营的警戒一下子提升了许多,连陈晓木经常去的小树林都放上了岗哨,虽是昨晚遭到袭击,造成重大损失,楚军还是在集结兵力攻打天泉县城,天泉县城墙上下喊杀声不断,只是好像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激烈。  陈晓木带的十几个兵士,每人怀里揣着一个三斤来重的小炸药包和一个装有五百毫升左右汽油的瓷瓶,在李贵的引领下,从靠近天泉县城墙附近的一个死角,挖开楚军大营的木栅栏,摸进大营,一行人尽量避开有火光的地方,专寻黑暗之处悄悄往大营中心摸过去,走了大约有五百米左右,前面碰到一座四周戒备森戒的硕大帐篷,帐篷里灯火通明,面向天泉县城墙那一边大敞着,不时有一些兵士和军官模样人进进出出。  陈晓木估计,这里大概就是楚军大营攻打天泉县城的指挥部了,他向后面轻轻一招手,侦察连的十几个兵士悄然散开包围了这座帐蓬。  “老二你注意看一下,我去拉泡屎!”离陈晓木趴着的地方约十多米的两个站岗的楚军哨兵突然开始对话。  “钱哥你快去快回啊!昨晚死了那么多弟兄,听说把郭将军给气的不轻,接连斩了两个巡营使,你可别撞郭将军的刀口上!”  “哈哈,兄弟,你多想了,俺就一个小丘八,郭将军犯的着和俺生气吗?说不定明天轮到俺们攻城,小命说没就没了呢!你好好看着,等会如果碰到上面来查岗,替俺应付一下。”  被称着老仁的哨兵没有接话,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陈晓木听声音,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刚抬头就看见一道黑影,手里提着一把勾连枪正悄悄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第二十五章大破楚军营 陈晓木全身的肌肉慢慢紧绷起来,趴在离他不远地方的李贵悄悄用手做了个抹脖子动作,陈晓木轻轻的摇摇头,这个叫钱哥的楚军兵士在陈晓木眼前忽然拐了个弯向天泉县城墙方向走过去。  陈晓木冲李贵点了点头,立即从地上爬起两个黑影躬身悄无声息尾随在这个钱哥后边!  此时又传来哗啦哗啦,盔甲穿在身上走路引起甲片磨擦的响声,约有八九个人组成的一支巡营队举着长矛,在一个校尉模样的低级军官带领下走了过来,原先站岗的兵士老二立刻持枪挺直腰板,注视着眼前走过的巡营队。  走在巡营队最后的校尉看了老二一眼,突然问,“这不是两人哨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老二赶紧低头抱拳,“禀报百夫长,钱伍长今晚肚子吃坏了刚刚去上大号!”  百夫长点点头,喊住走在巡营队的最后一个兵士,你留下来等钱伍长回来后再归队,兵士闻言赶紧提着长矛站到老二旁边。  巡营队渐渐走远,老二松口气,搓搓手,冲手上哈一口热气,“兄弟高姓大名?”  被百夫长留下的兵士一抱拳,“在下姓王名小。”  “哦,原来是王小老弟,来,认识一下,我叫冯二蛋!”  王小闻声弯腰施了个礼,“冯二哥,学生新来乍到,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望冯二哥不吝赐教。”  冯二蛋一愣,“王小老弟,听你这口气好像是读书人呀?”  王小急忙摆手,“冯二哥快别提读书之事了,我王小枉担读书人这三个字!”  “哦,王小老弟此话怎讲?”冯二蛋眨眨眼睛,顿时来了兴趣。  王小叹了口气,“不怕你冯二哥笑话,我王小曾经连考四年的秀才均名落孙山,不得以才来吃粮当兵。”  “哎呀,王小老弟不是哥哥说你!”冯二蛋双手一拍,叹道,“考不上可以再考呀,这吃粮当兵的事委实不是你们读书人能干得了的事,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到战场上岂不是白白送死吗?”  王小笑笑,“冯二哥不瞒你说,我来当兵也就是来混个功名!”  冯二蛋一怔,苦笑道:“就你这样的恐怕功名没混到,小命先没了!”  王小摇摇头,“非也,非也,我听姐夫说,咱们皇上为了鼓励读书人从军报国,特意颁发一道圣旨,凡是读书人在战场上立功的,根据功劳大小分别可以赐秀才功名,赐同举人出身,所以我就来当兵了!”  冯二蛋哑然失笑,“你这个书呆子,你以为战场上的功好立的吗?那都是拿命换的,就你这小身板还立功呢!小命保住就不错了!”  “不,我姐夫说他会帮我立功的,而且是立大功,让皇上真接赐我同举人出身!”王小固执的争辩到。  “哟呵,你姐夫本事倒是不小!立功就不错了,还要帮你立大功,来来,你倒告诉我,你姐夫倒底是何方神圣!”冯二蛋惊奇的瞪大眼晴,连声调都变了。  “我姐夫姓高名琪,是右路先锋营的副将!”王小仰着头,脸上颇有自得之色。  “哦,原来王小老弟居然是高将军的内弟,真是失敬失敬!”冯二蛋恍然大悟,连连奉承到。  不过冯二蛋又纳闷了,“王小老弟,你在高将军那边待着多舒服,这大晚上的,天又这么冷,跑我们这巡防营来多苦呀,夜里还不许睡觉!”  王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来呀?这不是郭将军明天要左右先锋营全部压到攻打天泉县城上吗?说是争取明后两天一举拿下天泉县,抓到郑国皇帝苏乘轩,然后回师剿灭昨天晚上偷袭我楚军大营的郑国公主苏星然的小队人马!姐夫怕我参加攻城出现意外,毕竟刀箭不长眼,所以连夜将我调到明天不参加攻城的巡防营来。”  “这倒也是!”冯二蛋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  “你看,那就是我姐夫。”王小突然指着一个正在帐篷门前下马,身穿铠甲,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武将,兴奋得对冯二蛋说道。  冯二蛋满脸疑惑的问,“这么晚了,你姐夫来这干嘛?”  王小得意的说道:“我姐夫说,郭将军今晚将在这里召集大营里偏将以上的将领,商讨明日攻打天泉县城事宜!”  冯二蛋拍拍自己脑门,如梦初醒,怪不得今晚这里戒备的这样严。  好像是要验证王小的话,帐篷门口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骑马过来的武将,趴在地上的陈晓木略略数了一下,竟有近百人之多!  陈晓木心里不由一动,也许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悄悄爬到李贵身边,让李贵留下炸药和装汽油的瓷瓶,立即返回营地汇同陆义把所有的炸药及兵士全部带过来,包括正在养伤的钟新和西门松俩人,准备拼死一战,不然等天一亮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能解掉天泉县城之围了!  李贵走后,陈晓木开始思索解决掉眼前楚军哨兵之事,本来他想用骷髅老太送他量子刀解决掉帐篷前的楚军哨兵,可一想又怕动静太大,让帐篷里的楚军将领给跑掉了。  不一会俩个尾随那个叫钱哥哨兵去大号的侦察兵悄悄爬到陈晓木身边,陈晓木看了他们一眼,俩人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又微微点点头!  此时陈晓木眼前大帐的卷门帘突然被放了下来,同时又增加两个哨兵站在门前,这一下难度又大了不少!  陈晓木默默在心里以后世的秒速数着数,计算着楚军巡防队每次过来间隔的时间,经过两次验证,每次都是数到一千五百数左右的时候,楚军巡防队就过来一次,也就是说楚军巡防队每二十五分钟左右经过他们面前的帐蓬一次,确定时间后,陈晓木把自己想好的调虎离山之计,悄悄告诉趴在他身边俩个侦察兵,再让他们悄悄传了下去。  当楚军巡防队再一次从他身边经过后,陈晓木向旁边爬了两步,然后慢慢的站起身,向在他前面的两个楚军哨兵走过去,因为进楚军大营时己经换上李贵从楚军兵士手里买来的盔甲,所以他倒不怕楚军哨兵一下子识破他的身份。  “谁,报上名来!”一声轻喝,陈晓木听出是冯二蛋的声音。  此时冯二蛋己经将手里竖着的勾连枪平端在胸前,枪尖对着正在向他走过来的陈晓木。  陈晓木赶紧双手抱拳,轻笑道:“别慌,是我呀!”  冯二蛋收起勾连枪,凑到陈晓木脸前看看,不认识,慌忙后退一步又端起勾连枪,“你是谁?这是禁区,速速离开!”  陈晓木指指冯二蛋身边正被冻的缩着脖子,像木偶一样站着的王小,轻声道:“我是奉高将军之命来找他的。  “找我?”王小听到高将军三个字,突然伸直脖子,满脸狐疑的望着陈晓木。  “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再说我姐夫刚刚进了郭将军的大帐,他怎么会让你来找我?”  “哦,是这样的,我本来是孟达孟将军的亲兵,后来孟将军战死,暂时就没有被划分,因为明天要全线攻打天泉县城,就被临时调到高将军身边当亲兵保护他的安全!”  “哦,”陈晓木的自我介绍在王小看来还挺靠谱的,他顿时松了口气。  “我姐夫让你找我干什么的?”  “嗯,是这样的,高将军临时把你调到巡防营,怕你一时吃不了这苦,所以他临出来时嘱咐我过来看看你!”  “嗨,我姐夫就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来的时候都己经说过了,还这么不放心我!”王小表面是在嫌姐夫高琪做事不利索,实际上心里得意的都快笑出了声。  他看着陈晓木说道:“等会你告诉我姐夫,我在这边还撑得住,就是这鬼天气太冷了,事情完了,让他赶紧把我调回去。”  陈晓木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忽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事,“噢,对了,高将军对刚才对我说了,他帐篷里有一件裘皮大衣让我带过来给你御寒,你看我匆匆忙忙过来也忘了,要不这样,我替你站会岗,你去高将军帐篷里拿,顺便活动一下身体,也暖和些。  因为在陈晓木穿越的这个时代,棉花并没有传播过来,所以一般有钱人和官宦人家每到冬天都会准备几件甚至十几件皮草大衣来准备家人外出御寒之用,因此陈晓木断定像高琪这样正四品的高官,手里的皮草衣服绝对不会少!  “这个!”王小有些为难的望望站在他身边的冯二蛋,这个冯二蛋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但是却挺识时务的,见风使舵的本领也不小,现在好不容易有巴结上高琪的机会,他又怎肯轻易放过!  他见王小望着自己,好像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忙道:“王小老弟你这个读书人的身子骨可经不住冻啊,快回去暖和暖和,有这位兄弟替你站岗我看行。”  陈晓木冲着冯二蛋伸出大拇指,“这兄弟够朋友,等会我见到高将军,一定会在高将军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到时让高将军把你也给调他身边去,咱兄弟天天一块喝酒吃肉。”  冯二蛋被陈晓木夸的嘴都快咧到两耳根了,冲陈晓木躬身施了一个大礼,“这位兄弟,我冯二蛋若不是现在正在站岗,我立马和你撮土为香,结拜成兄弟!” 第二十六章全军出击 “呵呵,看老兄这么直爽,和我投脾气,就是不结拜我们也以兄弟相称,你看怎么样?”  “哎哟,这位兄弟你看我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冯二蛋象突然想起来似的。  陈晓木一抱拳,“在下吴小八”  “好,好,吴老弟,我冯二蛋己经年近三十,想来比你大了不少,就讨些巧,称你一声老弟,怎么样?”  陈晓木连连点头,“冯兄客气了不是,这是应该的呀!”  三人寒喧一番,冯二蛋又习惯性搓搓手,哈一囗热气在手上。  陈晓木眉头一皱,“冯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和王小老弟一块去高将军帐蓬暖和一下,这里我给你盯着,如若有人来问,我就说你俩执行高将军临时任务去了!”  冯二蛋摇摇头,“吴老弟,这个不行,今晚我们巡防营的营使下了死命令,哨兵寸步不能离开哨位!”  陈晓木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塞到他手中,“冯兄,你看天这么冷!我的意思是你顺道去伙房那边找熟人搞点酒和肉来,等明早下哨以后,我们兄弟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本来我想让王小老弟单独去找些酒肉来,可又一想,这王小老弟刚调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你俩快去快回,有高将军的面子在这,没人会把站哨这点小事当真的!”  冯二蛋悄悄惦了一下手中银子,估计足有五两之多,除了酒肉钱至少还能剩下四两多,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勾连枪交给陈晓木。  “吴老弟那就有劳你了,如果百夫长问起来……。”  “快去吧,我就对百夫长说你们是奉高将军之命去拿个东西就回来,实在不行明早我和王小老弟去求高将军和你们的巡营使打个招呼不就行了!不过你们一定要快去快回!”陈晓木接过冯二蛋手中的勾连枪,轻轻在冯二蛋的背上推了一把!  看着冯二蛋和王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里,陈晓木转身一招手,十多个侦察兵立即在地上匍匐着爬过来,将怀中的小炸药包掏出来交给陈晓木,陈晓木将小炸药包靠着帐篷堆成品字形,这样就不用挨个去浪费时间点燃炸药包药捻子,只需点燃下面其中的一个炸药包就可以将其他的炸药包引爆,为防万一陈晓木留下他自己身上和李贵临走时留下的两个小炸药包,,等会如果效果不理想他只有拼命冲过去用手掷的方式补炸。  排好炸药包,陈晓木掏出火折子在手中轻轻一晃,“拍”一声火折子上爆出火星,他伸手将炸药包的药捻子点着,药捻子开始咝咝爆燃!  “谁,干什么的?”这时在帐篷前面的俩个哨兵发现这边有火光,立即手持长枪向这边奔过来,陈晓木马上迎了上去,用手指着夜空下漆黑的远处,“快去追,刚刚发现俩个郑国的奸细!”  俩个哨兵一愣,可是当他俩看清陈晓木身上穿的盔甲和手里拿的勾连枪后,以为和他们一样都是巡防营的兵士,便一头向着陈晓木手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陈晓木也不敢怠慢,转身准备逃走,谁知这时大帐的卷帘门突然被掀开,一名武将伸出头来呵诉到,“什么人竟敢在郭将军大帐前喧哗!”  陈晓木也不理他,掉头狂奔,武将一愣,随即冲出帐篷,指着陈晓木的背影,“大胆狂徒,给我……,武将的我字尚没出口便淹没在一声震天的巨响中,身后偌大的帐蓬瞬间消失在一片烟火中!  陈晓木虽是跑得飞快,也被身后炸药巨大的冲击波推到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跌的他头晕眼花。  这下像是捅了马蜂窝,大营里各处楚军兵士都拼命往发生爆炸这地方跑,人呼马叫乱成一锅粥,陈晓木带着十几个侦察兵,也掉头往大帐这边跑,他焦急知道这次轰炸的结果如何,因为他们所穿的盔甲和楚军兵士一样,也没有楚军特别注意他们。  但是当陈晓木跑到被炸飞的大帐跟前伸头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地上虽然躺着不少尸体,可主将郭怀和十几个武装居然没死,大概是坐的离放炸药地方比较远的缘故,郭怀只是受了点轻伤,坐在他四周的将领几乎和郭怀一样都是受些轻伤!  有些过来早的楚军官兵己经过来准备将郭怀给架走,陈晓木在脑中急速思筹对策,身上的甲胄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了一下,扭头一看是和自己一起摸进楚军大营的侦察兵,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见陈晓木转头看他,忙把手里一块从衣服上撕下的麻布塞给他,然后乘陈晓木愣神之间,突然伸手从他怀里抢出一包炸药,迅速用火折子点燃,冲向正在架着郭怀向外走的兵士,在他后面一个楚军军官眼疾手快,抽出腰刀向他后面掷去,一下子给他来个前后贯穿,但是他也成功冲到郭怀身后。  陈晓木则舜时退到一群楚军身后,只听“轰“一声巨响,空中劈里啪啦落下好些人体碎肉及大腿胳膊,这次药量虽小,被炸死的人似乎比上一次还多,主要是这次人群比较密集又几乎都围在郭怀等人周围,加上这个侦察兵怀里还有一大瓷瓶汽油助燃。  顾不上再次查看爆炸结果,陈晓木立刻实行自己下一步计划,放火,他随着奔跑的楚军兵士,开始在大营里寻找放火的目标。  一声战马的嘶鸣,吸引了陈晓木的注意,转过两排帐蓬,一大片马厩出现在他眼前,马厩里拴着几百匹战马,有十几个马夫正在喂马,陈晓木乘马夫不注意掏出怀里的装汽油瓷瓶,点着火扔到战马的料槽里,喀嚓一声随着瓷瓶被摔碎的声音,大火呼的一声冲上马厩,马厩里的马匹顿时乱了套,整个马厩烧成一条火龙,战马挣脱缰绳向着马厩外飞奔!  转出马厩,陈晓木看到楚军大营里好多地方都浓烟浓浓,估计是和他一起进来的侦察兵都在按计划在楚军大营到处放火。  一大群楚军兵士在一个都统模样的军官带领下从他身边匆匆跑过去,陈晓木一时兴起,掏出怀最后一个炸药包点燃,狠狠向这群楚军摔过去,自己随即趴倒在地,又是轰的一声,这群楚军兵士鬼哭狼嚎倒了一大片!  驻扎二十万人马的楚军大营实在太大了,方圆就有近二十里,陈晓木感觉如果不能让天泉县城里的几万守军出城攻击,就算现时楚军处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仅凭自己的千余人马,加上一些炸药也不可能击溃这么多楚军人马!而现在就是攻击楚军的最佳时间!  陈晓木心一横,撒开双腿向天泉县城墙方向狂奔,漆黑的夜,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身上的铠甲哗哗作响,陈晓木跑的汗流浃背,实在跑不动了,就只好在路边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轰”的一声陈晓木身后骤然传来炸药包的爆炸声,接着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他扭头一看,一群穿着郑国军队盔甲的兵士骑着战马呼啸而来,领头的是西门松,一看拎着鬼头大刀,一手被陈晓木当初替他接骨时用麻布吊在胸前。  陈晓木急忙闪到路边一棵大树后面,他怕夜里看不清被马给撞死或者被西门松当作楚军兵士给砍了,直到整个马队将要从他面前过去,他才瞅准机会从大树后面走出来!  很巧,跑在马队最后的是老将钟新,他是因为脚断了,没法用腿夹马肚子,让马跑的更快,所以才落在最后,他看到大树后面走出一个楚军兵士,立马挥枪刺过来,陈晓木被吓一跳,赶紧又躲回大树后边,也幸亏钟新脚断了,动作慢一些,否则陈哓木还真被他当楚军给挑了。  那怕就这样,陈晓木的声音都吓得变了声,急声到,“钟老将军,是我!”  钟新听音声耳熟,忙收住枪,定睛一看居然是穿着楚军盔甲的六皇子殿下一脸尴尬从树后闪现出来!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钟新奇怪地问。  这下轮到陈晓木奇怪了,“李贵回去没跟你们说吗?”  钟新摇摇头,‘‘李贵只是说今晚要攻打楚军大营,别的倒没有提,整队的时候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为了保命逃回陈国去了呢!”  陈晓木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赶紧去追她们吧,不然被等会冲散就麻烦了!”  等陈晓木和钟新追上苏星然她们大队人马时,看到几个穿着楚军盔甲李贵手下的侦察兵正站在刚刚被他炸掉的郭怀大帐前说话,见到钟新带着陈晓木追来,苏星然立刻领头迎了过来!  没等苏星然开口,陈晓木就急急说到,“老婆,楚军现在几乎所有的将领都被炸死,趁他们现在混乱,赶快让你父皇打开城门反杀出来,不然将前功尽弃!”  天泉县城的城墙只有十来米高,城墙的墙面被连日攻城的楚军用抛石机打的千疮百孔,惨不忍睹,就连城墙上的门楼都被抛石机抛出的石头砸塌了,城墙边有一个宽近二十米的护城河,此时的河里结了一层冰! 第二十七章火烧连营 此时的天泉县城头上灯火通明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守城兵士,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火把,在观察着楚军大营兵慌马乱,烟火连天。  苏星然领着护卫队人马站到护城河边上,望着城墙上的兵士,大声喊到,“谁是你们统领,快快站出来我有话说!”  过了半天城墙上才有一兵士的声音传过来,“你是谁呀?我们徐将军说了,要打便打,没那么多废话跟你说!”  “混帐,你这是跟谁说话,你知道吗?她是咱郑国的庆丰公主!”骑马站在苏星然身边的钟新暴喝道!  “哈哈,大家听到没,这家伙说刚刚那娘们是咱郑国的庆丰公主,下面是不是要咱大开城门迎接庆丰公主进城呀?啊,呸,故意在自己的大营里放点烟火,制造些混乱来骗咱们,老子就这么好骗的吗?赶快滚,不然老子下令放箭,射死你这龟孙子!”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先用箭射死这混帐东西!”钟新在城下暴跳如雷!扭头就找弓箭手取箭。  “钟老将军,别冲动!还是我来吧。”孙大叔一把拽住钟新。  钟新气的直喘粗气,“好,好,你来吧,还是你了解城里情况,真不知你早在那的,害得老子被这帮小王八羔子气个半死。”  孙大叔没理他,直接向城头喊话,‘‘我是孙得贵,你们把徐大庆给我喊来,我要和他说话。”  孙得贵喊话后,好长时间城头上都没人再吱声,陈晓木心急如焚,战机稍纵即逝,指望这帮人打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看来这郑国军队如不好好整治一下,被人灭国就是迟早的事。  好不容易城头上再次有人喊话,“请问城下可是御前都指挥使孙大人?”  “正是,徐将军你快打开城门,陛下的庆丰公主回来了!”  孙得贵得话音刚落,城门口护城河上的吊桥就吱吱呀呀的放了下来!  为防万一,陈晓木让陆义率军开始掉头向楚军大营冲杀,李贵带领手下的侦察兵跟在陆义后面放火扔炸药包,王五带兵守着护城河上的吊桥,把这些事安排完,他才和苏星然,孙得贵等人打马进城!  被围在天泉县城这七八天,郑皇苏乘轩一下子瘦了二十余斤,在听到徐大庆派人禀报说苏星然回来后,大喜过望,忙带着身边几个侍卫迎了过来。  父女俩刚一见面,没容叙一下离别之情,陈晓木便插过来一拱手,“陛下,请赶快下令城里守军每人手里拿引火之物,那怕是一把草也行,杀出城外攻击楚军大营里的楚军!”  苏乘轩一怔,怒声道:“你是何人?好大的口气!”  “父皇,他就是陈国六皇子,陈小木,还请父皇快快下令,城里守军全军出动攻击城外的楚军!”  苏乘轩又是一愣,“陈国六皇子不是叫陈弘吗?”  “哎呀,父皇个中细节曲折,等今晚破了楚军大营,明天早上女儿再和你细说好不好?”苏星然也急了。  “女儿,难道是陈国援军到了吗?”苏乘轩兴奋的问苏星然。  没等苏星然吱声,陈晓木又急忙插进来,“不错,陛下,父皇出动十五万大军正在楚军大营攻击楚军,望陛下出动城内大军内外夹击,一举歼灭围城之敌!  苏乘轩侧耳听听,果然城外喊杀声一片,楚军大营到处都是火光冲天,精神顿时一振,“来人,传联的命令,城内所有官兵每人持可燃之物杀出城去,擒住敌酋郭怀的赏银五千两,擒住副先锋孟达的赏银一万两,不论死活都作数!”  苏乘轩一声令下,天泉县城所有城门大开,城内几万守军每人都是一手持刀拿枪,一手抓着一些干草,火把,甚至还有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麻布,争先恐后冲向楚军大营去杀人放火!  苏星然看得眼热,也顺手拿起一根长矛,翻身上了战马,准备出城杀敌,陈晓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马缰,嘻笑到,“有这么多兵士攻击楚军大营,多咱俩也不多,少咱俩也不少,再说了,那有公主亲自上阵杀敌的,不如咱俩夫妻在这观战算了!”  苏星然骑在马上吃惊得看着陈晓木,“‘夫君你怎么能这样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陈晓木缩缩脖子,顺囗说了句“我怕死!”  苏星然哑然失笑,“你怕死还敢摸进楚军大营,炸死郭怀等人?你怕死还敢空口白牙说瞎话骗父皇?”  陈晓木翻翻白眼,“那不是没办法吗?我可不想看你整天哭哭啼啼的样子!”  苏星然翻身跨下战马,一把抱着陈晓木,“夫君谢谢你!”  “嗨,跟你老公客气啥!”陈晓木搂着苏星然双手开始在苏星然身上乱摸起来!  实在是太困了,几乎是两天两夜都没睡什么觉,陈晓木抱着苏星然竟在天泉县的城墙下睡着了,虽然一河之隔的楚军大营杀声震天,可他抱着苏星然照样睡的鼾声如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晓木和苏星然被距离他们很近的一声猛烈咳嗽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天色己大亮,俩人周围站了一圈陌生的面孔,中间一个四十岁左右留着三缕胡须,身材清瘦的中年人正狠狠用眼睛瞪着自己。  苏星然吓了一跳,慌忙从陈晓木的怀里站起来,低着点,用蚊子般声音喊了一声,“父皇。”  中年人没理她,冲着陈晓木冷冷的问,“六皇子,你们陈国的援军呢?”  陈晓木没吭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从怀里掏出一块麻布递给苏乘轩,“陛下楚军大营破了么!”  “破了又怎么样?”苏乘轩还是冷冰冰的样子!  陈晓木松了口气,“陛下这块麻布是郑国杀死郭怀的一位勇士留下的,请您把五千两银子送于他的家人,至于孟达吗?是被我杀死的,我老婆苏星然可以作证,如若不信,也可以找钟新老将军和西门松印证一下,这个赏金我也不要了,我在你面前撒了谎,就算将功补过吧!”  “哈哈,你这小子,把朕的女儿说成老婆,你还懂不懂点规矩?”苏乘轩看着陈晓木一副痞痞赖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他早就找钟新,西门松,陆义等人详详细细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当时他就感觉到他能得到陈如常的这个六皇子比陈如常增援他几十万兵马强多了!  苏乘轩一笑,苏星然和陈晓木俩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苏乘轩一手拉着苏星然一手牵起陈晓木,温和的说道:“这天在外面睡觉多冷呀,跟我回城里找个暖和的地方睡去,等到庆功大会开始我让人去叫你俩人。  “父皇,孙大叔不是说城里的粮草快消耗殆尽了,还开什么庆功大会呀?”苏星然疑惑的问。  苏乘轩笑道:“女儿我们刚刚在楚军大营缴获他们囤积的粮草,这些粮草够我们连同城里的百姓吃一年也吃不了!”  陈晓木沉思着说道:“陛下,我觉得庆功会不如改成小范围赏赐会,把这次战斗中有功之臣重重赏赐一下,别忘了国都新京那边还有韩飞的十几万楚军,加上郑国各地的楚国驻军和这次击溃逃跑的一部份楚军,楚国军队可以轻而易举凑齐二十多万兵马进行反攻,说不定楚皇那边还会再增加一些援兵,到时我们还会陷入被动!”  陈晓木的话,让苏乘轩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不是没想过这些事,只是以目前自己手里的这点兵力,没有任何办法能破解这个难题!  “夫君,要不然我们先撤出天泉县城,分散隐蔽到郑国各地,这样一来至少不会被他们一下子全部包围吃掉!”苏星然提出自己早就深思熟虑的想法!”  陈晓木苦笑着摇摇头,“这样正好被楚军各个击破,打赢一场战争的主要因素无非就四个字,那就是集中兵力!可如今我们那还有多少兵力可集中?”陈晓木无奈地摊开双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星然盯着陈晓木问。  陈晓木对苏乘轩拱手施了个礼,“陛下,我和星然先去歇息一会,不管是庆功会还是赏赐会我们都不参加了,晚上还请陛下恩准我和星然陪您共进晚餐。”  苏乘轩叹了囗气,“你这孩子,一家人一起吃个晚饭还什么恩准不恩准的!只可惜然儿的母亲和语儿如今还在新京尚不知生死?”苏乘轩擦擦眼睛,一挥袍袖,“算了,不提这些伤心事,晚上朕和云儿语儿一起在天泉县衙摆席等你们俩。”  陈晓木和苏星然被苏乘轩派人安排到天泉县的一家客栈休息,房间里被一盆木炭烤的暖烘烘的,苏星然脱掉身上衣服和陈晓木在沐浴间洗了十多天来第一次痛快的热水澡,俩人擦干身上的水渍,相拥到床上躺下,苏星然抱着陈晓木轻声道:“夫君,我俩得尽快生个孩子,不然我怕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陈晓木诡秘一笑,翻身趴到苏星然身上,“怎么会没机会呢?我还指望你至少得给我生她个五七个小孩呢!” 第二十八章作战计划 天泉县作为郑国的边城小县,县并不大,一张八仙桌外加几把椅子就把县衙大堂的那点地方塞得差不多了。  陈晓木和苏星然刚一进门,坐在桌边的一个少女像花蝴蝶一样飞赴过来,抱着苏星然不放手。  ‘‘姐姐我好想你,前些天你从新京去陈国结亲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如今新京陷落楚国人之手,母后和二姐被阻在新京生死不明!”苏星语趴在苏星然的肩膀呜咽着。  苏星然用手轻轻拍着小妹的后背泪眼婆娑,苏乘轩和太子苏沐云在招呼陈晓木到桌边坐下来后,苏星然这才拉着还在不停抽泣的苏星语走到陈晓木身边。  “妹妹,来见一下,这是陈国的六皇子陈小木,如今是姐姐的夫婿。”苏星语这才抽抽噎噎拿开正在脸上抹眼泪的双手,弯腰向陈晓木施礼。  待到看清苏星语的全部面貌,陈晓木怔住了,好家伙,这小萝莉也太漂亮了吧,如果说苏星然的美丽是端庄冷艳,那么苏星语就是个天生尤物,让男人看第一眼就有一种想亲近的感觉。  郑国太子苏沐云长得也很帅气,高高的个子剑眉星目,只是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总是掩饰不住眉目间的忧伤,不经意间就会紧锁一下眉头!  苏星然带着陈晓木走到苏沐云面前准备给哥哥见礼,苏乘轩摆摆手,“星然,皇宫里的一切礼仪如今在这里都被我宣布废除了,我们现在只有天泉县城这点地方,人马也才四万人,再行皇宫里的那些礼仪,传出去让人白白贻笑大方,你和六皇子先坐下吧,我有话给你们说。  苏星然闻言只好暂时作罢带着陈晓木在苏乘轩身边坐下来,八仙桌上只摆了鸡鸭鱼肉几盘普通菜品。  苏乘轩端起一杯酒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如今我们的郑国大势己去,纵然在昨天夜里侥幸击败郭怀的二十万大军,可是接下来我们又得面对韩飞的二十多万人马,甚至楚国还会派出更多兵马来协助韩飞,这次我们可能再无侥幸获胜的机会,因此在韩飞人马对天泉县城形成合围之前,我想让人把你们全部送出天泉县,隐姓埋名,从此再不要出头露面!至于我自己,就让我随着郑国的江山一起走进历史吧!”  “可是父皇,夫君发明一种叫炸药包的格物,一包可以炸死好多人马,郭怀就是被我们这种炸药包给炸死的,而且夫君还会一种叫佛光普照的神功,楚国第一猛将孟达被夫君用这种神功杀的尸骨无存,因此我们并不惧怕和韩飞拼死一战!”  苏乘轩点点头,“我听西门松和陆义提起过六皇子的这两门绝技,但是韩飞手里现在还有两万重甲骑兵没用上,六皇子的这种炸药包能对付韩飞的重甲骑兵吗?况且韩飞这次一定会慎重许多,我们不会再有机会接近他们去投放这种炸药包,再说我们现在就这点地方,上那里去找许多配制这种炸药包的原料?”  “陛下”陈晓木朝苏乘轩拱了拱手,“其实我对韩飞的这二十多万大军早己有置敌于死地的办法,根本就用不了许多炸药!”  “哦,你说说看?”苏乘轩心中顿时狂喜,桌上几个人的目光瞬时移到陈晓木身上。  陈晓木看看左右,苏乘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挥手让室内侍卫全布退出室外。  陈晓木用筷头在酒杯里蘸点酒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水字,苏乘轩看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待到桌上的水字消失,陈晓木看到苏乘轩还在冥思苦想又蘸酒写下三个字,大凌河。”  苏乘轩抬头疑惑的看着陈晓木,什么意思?这大凌河里不就是水吗?  陈晓木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么蠢的皇帝难怪郑国混到如今将要灭国的地步,苏沐云,苏星然和苏星语看着翁婿两人在桌上打着哑谜,好奇心大起,便一起围了过来,可是当她们看到陈晓木写在桌上大凌河三个字,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为了早点吃完饭和苏星然回客栈睡觉,陈晓木只好写下最后两个字,炸药!  就在苏乘轩等人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苏星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竟然不顾自己的父兄妹三人都在场,抱着陈晓木的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陈晓木暗笑,“我这媳妇终于被我带到千年之后男女间的情感界面了!  看到女儿竟这么放的开,苏乘轩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苏沐云满脸尴尬却装着视而不见,苏星语则捂嘴偷笑,俨然一脸好奇宝宝的神色!  看到父皇苏乘轩脸冷的像块冰,苏星然由于太过兴奋居然还没觉察到自己失态和她父皇苏乘轩的恼怒,伸出双手抱着苏乘轩的胳膊,“父皇,按照夫君此计划,郑国在一个月内必然会复国并夺回国都新京。  苏乘轩一脸震惊的转头打量了一下苏星然,是的,他的女儿因为兴奋脸色都涨的通红。  “姐姐,你快说说我们该怎样才能复国?”苏星语一听也兴奋起来。  “‘是啊,妹妹你快给我们说说六皇子这计划的妙处,让我们也高兴高兴!”这些天连做梦都想复国的太子苏沐云更是急不可待。  其实苏乘轩,苏沐云,苏星语三个人并不笨,在知商方面,反而都比较聪明,只是她们并没有实地感受过这炸药包的威力,你现在就是直接告诉她们,等韩飞大军包围天泉县城时,用炸药炸开大凌河上面的冰墙,她们都不会怎么相信!  由于大凌河的下游冰面并没化冰,河水肯定会冲过河堤淹没天泉县城外的楚军,即使淹不死他们也能将他们活活给冻死,而天泉县城里的百姓和守军,因为城墙外面护城河能极大的缓冲一部份河水,另外再有城墙阻隔,再能提前做好预防,到时虽有损失,估计也是应该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前些天对付郭怀的时候,陈晓木就准备用这招水淹解决郭怀的二十万大军,后来想想还是留给韩飞比较合适,这样一来就可一劳永逸消灭楚国军队的有生力量,使其至少在十年之内无法有再力量侵略郑国,为郑国恢复国力赢的时间。  陈晓木用手指指四周又向苏星然摆摆手,阻止她的详细解释,毕竟这件事关郑国的生死存亡,他不想让有关这件事的声音出现在这他不熟悉周围环境的房间里!苏乘轩等人也心领神会,不再提这件事情!  陈晓木之所以在今晚暗示苏乘轩这件事是因为他不能不让苏乘轩对这件事心里有所准备,如果在炸开大凌河当晚,让天泉县的驻军和老百姓提前将人员和粮草撤到城墙上能减少很多损失和伤亡。  当初拼死保护苏乘轩等人突出新京撤到天泉的御林军总统领陆俊是苏星然的舅舅,现在负责天泉县城防卫的也是他,只是这些天来因为当时没能带着妹妹陆皇后一起杀出新京而愧疚不己!除了防务上的事,他一般都是闭门谢客,连昨天晚上大破楚营的行动,他都没有参加,直到苏乘轩举行庆功会他才象征性出席了一下!  不过在得知自己的心腹爱将西门松手被砍断的消息后,他还是赶去兵营探望了西门松,当他在西门松处了解到自己外甥女苏星然在陈国的遭遇,及陈国六皇子陈晓木帮他和钟新接好手脚,并发明炸药轰炸楚营,还用佛光普照的神功杀得他头号仇人孟达尸骨无存时,陆俊心里的震惊简直无以言表,从西门松处出来,连住所都没回就直奔陈晓木和苏星然住宿的客栈。  等苏星然和陈晓木陪同苏乘轩吃完晚饭赶回客栈,陆俊己经在客栈里等了他们将近一个时辰。  苏星然一进客栈的客堂就看见一位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老人迎门站着,正用一种百感交集的目光望着自己。  “舅舅”苏星然大叫一声扑向老人的怀里,陆俊抱着苏星然,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个不停。  陈晓木站在苏星然身后,默默注视着这对舅甥历经生离死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过了半晌,陆俊用袍袖擦擦眼泪,望着站在苏星然身后的陈晓木,笑道:“小丫头有了夫婿也不给舅舅引见一下!  陈晓木闻声连忙上前施礼,喊了一声“舅舅”。陆俊赶紧则伸出双手去扶起陈晓木,“六皇子殿下,使不得!你这可愧煞老夫了!”  陈晓木笑道,“我和星然虽没举行婚礼大典,但是己经在父皇的住持下换过婚书了,所以我喊舅舅不是应该的吗?”  “舅舅,你就由他吧!”站在一边的苏星然娇羞道。  “哈哈,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俊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陈晓木的肩膀。  俩人把陆俊让进客房外面的小客厅,陈晓木和苏星然住的这家客栈有两栋楼,都是两层半高,木制结构,两栋楼面对面立着,中间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如今被官府征用,住满从都城新京逃出来的文武官吏。  陈晓木和苏星然住的是顶层,只有几间客房和两个洗浴间,一间独立的小会客室,现今只住了陈晓木夫妻,和陆义,李贵,王五等公主护卫队几个人。  在见到陆俊后,陈晓木决定改变主意,想要取得陆俊这个手里掌握兵权的人信任,就必须要透露一下自己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以便自己能获得一部份天泉守军的指挥权,如果光靠苏星然的公主护卫队的那点人是肯定是不行的。 第二十九章运筹帷幄 陈晓木将陆俊让进小客厅后分别坐了下来,苏星然亲自动手泡了两杯茶送进来,并让陆义下楼买些糕点上来!  “舅舅,为什么那个楚军先锋郭怀才值五千两,副先锋孟达陛下却出了一万两?”俩人刚落座陈晓木就开口问出憋在心里两天的疑问。  陆俊没吱声,默默地喝着茶,见此情景,陈晓木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他刚想岔开话题时候,陆俊却在这时慢慢开了口。  “孩子,你知道吗?这个孟达之恶简直就是恶贯满盈,自从楚国攻打郑国以来,这个孟达一直都是打头阵的急先锋,凭着一把青云剑,郑国几乎有一多半将领都死于他之手,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攻下郑国都城新京后血洗新京达两天之久,我的儿子陆飞也在对阵中死于他手。  “那郭怀为什么不约束于他?”陈晓木问。  “郭怀和他就是一丘之貉,更何况他还是楚皇熊泽的女婿,平时根本就不把郭怀放在眼里,不过他有一个师哥非常厉害,现在是秦国的宰相,叫高渐离,传说他俩是神山上一个叫无量老君神仙的徒弟,因为高渐离喜欢上一个去神山拜神的女子,就怂恿为无量老君看守宝物的孟达偷了无量老君的两把一雌一雄的青云剑偷偷下山,高渐离留下两把青云剑中的雄剑,把雌剑留给了师弟孟达,后因那拜神的女子是秦国一个郡王的郡主,高渐离便带着孟达投奔了秦国,秦国皇帝武道听说他俩是神山上无量老君的徒弟,非常赏识他俩,一个封为归德将军,一个封为忠武将军,他俩为秦国扫灭了周边的粱国,夏国,中山国,使秦国的国土面积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多!”  “那这个孟达怎么和他师哥分开到了楚国?”陈晓木不解的问。  陆俊伸手捋一捋下巴上的胡须说道:“后来楚国皇帝想将这俩人拉过来为自己开彊拓土,无奈这高渐离己和秦国郡主结亲生子,断不会轻易离开秦国,熊泽只好将目光投向他的师弟孟达,可是没想到这孟达也不好拉,任凭楚国送上稀世珍宝,许诺高官厚禄,也毫不为动,听说楚皇为此愁得三天都吃不下饭,整天愁眉不展,这时楚国的大公主延年公主熊姬听说此事,主动出面找到她父亲表示愿意用自己身子将孟达引来楚国!”  ‘‘这楚国延年公主肯定很漂亮吧?”陈晓木干笑一声。  陆俊瞪了他一眼,“漂亮肯定是漂亮,不然像孟达这样阅女无数的色鬼,怎会死心塌地跟着她回楚国呢?  “这么说的话,这个孟达投奔到楚国的时间也不长吧?”  陆俊点点头,“不过半年左右”  “那秦国方面也不找楚国追究这事吗?”  “秦国那边不是有孟达的师哥高渐离在那压着吗!他如今己是秦国的宰相,这事恐怕难不倒他,只是你现在杀了他的师弟,这高渐离可不是省油的灯,也辛亏咱们郑国离秦国比较远,中间还隔着几个国家,所以他即使想攻打郑国也要费一番周折,我现在只是担心他动用秦国的力量找你个人复仇!”  陈晓木笑笑,“这个人用兵如何?”  陆俊怔了一下,似乎怕吓到陈晓木,小心翼翼说道:“在如今这十多个国家中,有最厉害的三支军队,这排名第一的就是秦国高渐离手中的高家军,也叫银甲军,出征时全是银盔银甲的重甲,胯下也都是黄骠马,手里统一持着高渐离亲自为他们设计长胡刀,砍在盔甲上如砍瓜切菜般!虽然只有区区的一万人马,可高渐离只用这区区的一万人马便灭了夏国和中山国这两个国家!”  “那第二厉害的军队呢?”陈晓木顿时对陆俊这话题来了兴趣。  陆俊喝了口茶,“这第二厉害的就要数到我们郑国和你们陈国的近邻齐国的藤甲军也称为王家军,是由现在齐国太尉王展组建的,他们也只有两万人,身穿由齐国淄山中的特产穿山藤编制甲衣,据说这藤甲衣比秦国银甲军的重甲还要贵重,这种齐国特有的穿山藤没有二十年开外的藤龄是断不能用的,穿山藤釆下来以后要反复用桐油浸泡达一年之久,然后制成甲衣,即轻快又结实,穿在身上,什么刀,枪,箭都拿它无可奈何,侉下是耐力长久的河曲马,每人手持长马刀,当年就凭藤甲军这两万人马便让齐国顺利吞并和它面积差不多大,人口也差不多的鲁国,形成现在拥有四百余城的大国。”  “这第三名,就是现在正在和我们郑国打仗的楚国的施家军,又称黑甲军,身穿黑色重甲,侉下都是雪里骠马,这马跑的特别快,又特别耐寒,手持长柄刀,这支军队现有五万人,由现在楚国宰相施雷组建,曾经凭这支军队灭了楚国的近邻拥有百城之地的鄂国,现今就有两万黑甲军在韩飞率领下驻在咱们国都新京。”  陈晓木点点头,异常平静的说道:“舅舅我计划一下子将在郑国土地上的楚国军队全部消灭在天泉县这里,还请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什么?陆俊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将端到手里的茶杯又重重放回桌上。  陆俊的这种表情,其实也在陈晓木的意料之中,他仍是不紧不慢的说到,‘‘我准备找舅舅这边借两万伍千人马,在楚军合围天泉县城之前撤出县城,隐藏在天门山,待楚军攻击天泉县城开始后,剩着郑国都城新京兵力空虚,直取新京!”  陆俊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个方案肯定不行,且不说被你借走两万五千人后天泉县城能不能守住的问题,光是郑国都城新京的高墙深沟你两万五千万人也肯定打不下来!待到天泉这边失守,楚军回师新京,你两万五千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那我要把楚军进攻天泉县的几十万大军全部留在这天泉县城呢?那舅舅你借不借人马给我?”  陆俊无奈的苦笑道:“你这孩子尽说些傻话,你怎么留?那是二三十万军队,又不是二三十万根木头!”  陈晓木拿过桌上的茶杯,和糕点盘,先指着糕点盘说道:“这是天泉县城,又指着离糕点盘不远的茶杯,这是大凌河,离天泉县城三十里,同时糕点盘里拿两块糕点放到糕点盘和杯子之间的空档里,这是楚军围城的营地,怎么样?舅舅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陆俊趴在桌上端详半天,最后还是摇头,表示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陈晓木微微一笑,将茶杯里的水向桌上摆放糕点的方向一下倒出来,茶水立刻向糕点冲过去,立马就把糕点给泡烂了。  陆俊吃惊的再次瞪大眼睛,满脸都是震撼的表情,不过他立马又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天寒地冻的,泥土比石块还硬,河里又一尺多厚的冻,等你好不容易弄点小缺口,恐怕早被楚军给发现了!  陈晓木又在桌上用茶水写下炸药两字!  陆俊只听过炸药的响,并未亲眼见过炸药爆炸的威力,还是将信将疑。  陈晓木微笑着告诉他,就你刚才说的最厉害的秦国银甲军,一包十斤的炸药包可以在瞬间干死干伤他上百人!而炸开大凌河的冰墙只需几百斤炸药就可以了。  陆俊站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陈晓木看了半天,突然张开臂膀将陈晓木紧紧搂在怀里,哽咽道:“孩子,郑国有你在,我相信绝对不会亡国的,现在舅舅给你特权,你随时可以调动舅舅,你让舅舅干啥舅舅就干啥!”  “舅舅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现在就要吩咐你任务了?”陈晓木一脸坏笑望着陆俊!  陆俊拍拍陈晓的肩膀,豪爽得笑道:“大外甥你就吩咐吧,舅舅尊命就是了!”  “那好,舅舅,我明天需要三千人帮我釆集炸药原料,我想在楚军到来之前至少生产出三万斤炸药。”  “行,明天早上卯时舅舅亲自带你到军营点齐三千兵士供你调遣。”  郑国都城新京,楚国新阳关节度使,楚军攻打郑国的元帅韩飞还在用早饭,手下头号幕僚吴成匆匆走进他的官邸,递给他一份前线战报!  韩飞接过战报,顺手放到桌上继续低头喝着他的人乳汤。  吴成急到,“大帅怎么不看看战报内容?”  韩飞一边喝人乳汤一边淡淡笑道:“有什么好看的,郭怀那厮如果再攻不下天泉县城,那他真该提头来见我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韩飞将喝空的碗向里重重一推,“老子都把郑军的主力消灭光了!他郭怀二十万人马围攻一个只有几万残兵败将的小县城,老子这是在送战功给他,如果他不是本朝首辅施雷的亲家,我会把这滔天大功送于他?”  “大帅,您还是看看战报内容吧!”吴成突然跪倒在韩飞脚下,把韩飞吓了一跳,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啪″地一声巨响,看完战报,韩飞的大手狠狠拍到桌子上,一时间震得桌上杯碗叮当乱响! 第三十章引军入彀 韩飞看到吴成的举动,本来以为最多也就是郭怀不但没能攻下天泉县城,肯定本身又损失了不少人马,可他万万没想到郭怀的二十万人马竟被盘踞在天泉县城的几万郑国残兵败将给击溃了,郭怀和孟达死了不说,军中大多数高级将领也死的不明不白,据战报里说,是被一种叫炸药的格物给炸死得!”  韩飞坐在椅子上气得呼呼直喘粗气,吴成小心翼翼拾起被他摔到地上的战报,轻声问他,“大帅,这二十万兵马的损失可不是小事!要不要禀报皇上知道?”  韩飞的食指在桌上急速叩着,想了半天才开囗道:“暂时先不要禀报皇上,待我调集大军一举踏平天泉县城,捉到苏乘轩时再一起禀报给皇上,就算是将功抵过吧!”  韩飞说完,吴成却没应声,手里拿着那张战报在韩飞身边躬身默默站着。  韩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军师还有别的事吗?”  吴成摇摇头,“大帅我在考虑,咱们的功劳可不能替人家去抵过!”  韩飞一下从太师椅上直起身子,眼睛盯着吴成,“军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到底谁的功?谁的过?他郭怀也是我的部下,我不拿功替他抵过又能怎办?”  吴成诡秘一笑,“大帅,当初出兵攻打郑国的时候,郭怀和孟达可都不是您的部下,是朝中有人怕你攻下郑国以后功劳太大,才派人来摘桃子的,如若我猜的不错,郭怀是由首辅大人推荐给您的,至于孟达吗?则有陛下和延年公主共同推荐给您的,是也不是?”  韩飞沉思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俩个人确实是由他们推荐于我的!”  吴成两手轻轻拍了一下,“大帅,这不就对了吗!当初攻打郑国的时候您并没有打算选择这俩个人做您的先锋官,因此皇上和首辅大人乜不能说您大帅的眼光不行,反而是他们推荐的人确实不行,所以我觉得此事必须禀报给皇上,一则怕将来有居心不良的人说您大帅满报这二十万人马的损失是犯了欺君之罪,二则不是大帅统兵打仗能力不行,毕竟大帅您己经率部攻打下了整个郑国领土,就差一个小小的天泉县城,您本来就是看在几位推荐人的面子上,想把这抓获郑国皇帝苏乘轩的滔天大功白送给郭孟二人,无奈这二人太草包,不但损失二十万人马,就连自己都贴了进去,我相信到时皇上和首辅大人也不好说您什么!”  韩飞眼睛一亮,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转起来。  吴成躬着身子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过了片刻他对跟在身后的吴成说道:“军师,给皇上的奏章上要尽量把这次战败的责任推到郭怀身上,一则郭怀是这次攻打天泉县城的主将,犯了轻敌冒进之错,二则这孟达刚和延年公主新婚不久就战死了,延年公主一定会伤心欲绝,孟达又是副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到时这延年公主再到皇上面前去哭闹一番,皇上一怒之下再怪罪咱没保护好他的附马,这就得不尝失了!”  吴成闻言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大帅英明,小人这就去按大帅的意思把奏章写好派人送往楚都邺城,呈于皇上御览。  吴成以韩飞的名义,写好给楚皇熊泽的奏章,让驿卒用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仅仅两天这份奏章就摆到楚皇熊泽的龙案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熊泽将以新阳关节度使和攻打郑国元帅官韩飞名义送来的奏章狠狠摔到功成殿的地上,太子熊光拾起奏章看了一遍,又默默递给站在他身边的宰相施雷。  施雷简略浏览了一下奏章,浑身顿时一激凌,三步两步跨到龙案前跪下来,“陛下明鉴,老臣本着为楚国作想的一片赤诚之心推荐郭怀担任韩节度使攻郑的先锋官,怎料他竟如此无用,白白损失我楚国二十万兵马,老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坐在龙案后的熊泽此时面沉如墨,功成殿里站班的文武百官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熊泽缓了半天才慢慢理顺胸中的怒气,冲着跪在他案前的施雷摆摆手。  “施爱卿为国举能,何罪之有,可恨那郭怀贪功冒进,让楚国损失如此巨大,是可忍孰不可忍,虽己战死,也决不能饶,来人,传朕旨意,将那郭怀全家三族以内全部关进死囚牢,择日开刀问斩!”  熊泽这圣旨一出口,太子熊光,宰相施雷,包括功成殿里所有的站班大臣都愣住了,这特么的也太狠了吧,这人都己经战死了,还要再诛人家三族,说一千道一万人家也是为你老熊家江山才战死的,虽然韩飞的奏章上把这次战败全部归究于他,那只是个人能力问题,和他家人有什么关系?可现在熊泽在气头上,为自己脑袋作想,谁也不敢出头露脸替郭怀家人求情。  但是这施雷可就不一样了,他和郭怀是儿女亲家,虽然杀郭怀三族都是杀姓郭的多,可自己女儿施梅嫁给了郭怀儿子郭浩,还生了俩个小外甥,你熊泽这一杀,闺女这一家四口不是全都要人头落地吗?这个可不行,我就是拚上老命也得保下女儿这一家四口!  眼看着熊泽怒气冲冲的从龙案后的龙椅上站起来准备退朝,施雷高呼,“圣上,微臣有本要奏,请圣上恩准!”  熊泽只好停下来,拉长着脸冷冷地问,“爱卿还有什么事?”  见熊泽这副模样,施雷估计自己今天肯定也讨不到什么好,但是想到女儿一家的小命,还是心一横,豁出去了,大不了和女儿一家一起被熊泽给砍了。  ‘‘圣上,微臣斗胆奏请圣上赦免郭怀一家老小死罪!”  “哦,难道郭怀一家老小不该死吗?”  “圣上,郭怀虽有贪功冒进之罪,但是请圣上想想,军人那有不想立功的,除非他贪生怕死之辈,再请圣上想想,如果杀了郭怀一家,以后前方的将士谁还敢冲锋陷阵,如个个畏缩不前又如何能打胜仗?”  熊泽显然被施雷这几句话说动了心,退回来又重新在龙案后坐了下来,盯着施雷问道:“那依爱卿的意思,这个郭怀不但没过罪还有功了?”  “圣上,微臣觉得这郭怀全家老小是万万不能杀的,当今之急是如何调集我楚国大军一举灭掉郑国这些在天泉县的残兵,把郑国的领土并进我楚国范围内。”  “爱卿的意思是,韩飞那二十多万兵马还灭不了苏乘轩现在那几万人的残兵败将?”  “微臣请圣上想想当初韩飞攻郑的时候,那可是催枯拉朽,风卷残云,一个多月便将郑军主力消灭殆尽,可是现在郑军仅乘几万残兵就能将郭怀的二十万大军在一夜之间击溃,想来必有高人在背后帮助他们,微臣刚刚在奏章上看到郑军使用的一种叫炸药的格物,一声巨响便能造成数人伤亡,还有那孟达将军,本是绝世高手,又手持神山宝物,却能在一缕红光以后就尸骨无存,微臣感觉这一切都是这高人所为,还请圣上三思。”  这时太子熊光也走出班列,躬身来到熊泽案前,“父皇,儿臣觉得首辅大人的话不无道理,请父皇三思。”  熊泽思索了片刻,手一挥,来人,给朕拟旨,“敕令新阳关节度使韩飞率新阳关守军和驻扎郑国的兵马组成第一路军,进逼天泉县城,敕令黑甲军总统领施彪摔三万黑甲军从楚国新城驻地立即出发北上郑国天泉县城此为第二路军,敕令大行台尚书令何凡摔楚都邺城的两万御林军和楚军驻武胜关三万人马共五万人组成第三路军直扑天泉县城,三路大军共计三十余万人,以泰山压顶之势给我踏平天泉县城,除了苏乘轩父子,不准留一个活口,为此前捐躯在天泉的楚国二十万人马报仇雪恨!”  御前太监将熊泽的圣旨录完,呈给能泽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能泽拿起龙案上的玉玺啪的一声盖了上去!  “圣上,这郭怀的家人,还请圣上开恩!”施雷心里还是提心吊胆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让她们全家迁出邺城返回原籍,子孙后代,永世不得为官!”熊泽不耐烦地说道。  施雷此前吊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赶紧磕头谢恩,熊泽连望都没朝他望,一甩袍袖转入后宫。  陈晓木在苏星然和陆俊的大力协助下,仅用半个月时间就生产出三万斤炸药,顺便又从黑油坑里直接装了几百坛黑油出来,陆俊捧着这黑乎乎名叫炸药东西,真是想像不出它究竟能有多大威力,天泉这个小县城的物资特别匮乏,没办法陈晓木还是用老办法,直接把军中一些旧帐蓬撕开来,用作捆炸药包用,以前都是捆十斤一包的,这次为了用抛石机能抛的远一些,全部改成五斤一包,五千八百个炸药包,留给守城的守军两千包,向陆俊借的两万五千名兵士带了三千八百包,其余剩下的一千斤炸药,被陈晓木捆成每包一百斤的十个大炸药包,准备炸大凌河的冰墙时用。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楚国的三路人马距离天泉县城也越来越近。 第三十一章水淹天泉城 陈晓木和陆俊商议准备将郑皇苏乘轩和太子苏沐云等人一块转移出天泉县城,无奈苏乘轩父子感觉还是四周有城墙的天泉县城比城外无遮无挡的野地里要安全些,死活不跟陈晓木他们一起出城,并要求苏星然和苏星语俩人也留在城里,说什么一家人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块活,最后僵持不下,为防万一陈晓木只好又多留了一万人在县城,苏星然的公主护卫队他也只带走李贵的侦察连,其余的人包括陆义和王五都给苏星然留了下来。  根据李贵的侦察连禀报,楚军的三路人马在距离天泉县城一百多里新和县汇合后,稍作休整便以急行军的状态向天泉县城包围过来,晚上子时陈晓木带着由郑军副将张检率领的一万五千人,每人带着不用埋灶做饭,够吃五天的炒面,悄然从天泉县城西门出城,越过大凌河冰面向天门山进发。  而李贵的侦察连则把准备炸大凌河冰墙的十个炸药包,外面用油布包好,在上次陈晓木过大凌河时吩咐凿的冰洞旁又凿了四个同样的冰洞,每个冰洞放上两包共计二百斤的炸药,然后再用些冰块盖起来,让外表和后面的冰墙看起来融为一体。  天门山不高但是方原却很大,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丘陵地带,最高的主峰天女峰海拨也不到五百米,陈晓木将一万五千人的郑军隐藏在距离天门山天门有十多里的三个山坳里,自己则带着李贵等人埋伏在天门山天门附近,观察楚军人马过境的情况。  第二天午时天门山天门附近出现二三十匹快马,骑马的人一色黑衣黑裤,分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人,这些人来到天门附近,纷纷开始弃马爬山,因怕被这些人发现,陈晓木带着李贵等人躲进一个事先看好的一个隐蔽小山洞里!  这些黑衣人在山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下山骑上快马出了天门山天门直奔大凌河边的凌河镇而去。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天门山的天门方向先是传来零星的马蹄声,这些马蹄声远去后,紧接着又传来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使得整座天门山好像都在震动,因怕被楚军探马发现,陈晓木几个人躲在山洞里没出来,直到酉时山洞外面的天己经完全黑了下来,这马蹄声还没有停下来,震得陈晓木耳膜都疼!  借着夜色,陈晓木几个人再次爬到天门山的天门附近向山下观察,天门山下的路上亮如白昼,前后望不到头的火把,像一条蜿蜒的长龙,两边是持刀扛枪的步卒,中间是骑兵,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第二天早上,楚军的队伍还没有从天门山的天门过完,李贵留在天泉县城外的侦察兵就悄悄的跑回来禀报,原来昨天夜里,楚军的先头部队到达天泉县城外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就开始对天泉县城发起进攻,第一波攻击被从城里用抛石机发出来的炸药包,包括楚国的黑甲军在内都被炸的尸横遍地,第二波攻击可能会在今天早上开始。  留在天泉县城的苏乘轩,昨天夜里在城头看到楚军的黑甲军心里就开始隐隐后悔,昨天夜里没有随陈晓木等人出城,现在连楚军当初灭了鄂国的黑甲军都出动了,看来楚皇熊泽对天泉县城己经孤注一掷。  陆俊倒是看得开了,儿子战死,妹妹陆皇后和自己妻子女儿都在己陷入敌手的新京,估计大多己凶多吉少,其实他对陈晓木的制敌之计也是不得而己而为之,面对数倍于己兵强马壮的楚军他又能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法子,只好拼着老命赌一把了!”  夜里他听到楚军先头部队己到天泉城下,忙蹬上城头观察,只见城外的一部份先到的楚军己经摆出进攻的架势,随后苏乘轩一家四口也赶到城头察看情况,见到楚军出动的铁甲军也都大吃一惊!  苏星然让放在城头的一架抛石机先向城外准备攻城的楚军抛出一块大约五斤左右的石头,先定一下位,随着抛石机啪哒一声响,石头呼啸着飞向城外的楚军,正好落在几百米处一群抬着云梯准备爬城的楚军身边,拍通一声,把这群楚军兵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一块几斤重小石头时,不由哈哈大笑,笑音未落,第二块石块又带着风声飞了过来,这次有经验了,这群楚军兵士一起向旁边一让,第二块石头正好砸在离第一块石头不远的地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亮光一闪,瞬间周围几百米方圆亮如白昼,炸药包四周的十几个楚军兵士几乎无一幸存!  苏乘轩,陆俊等人在炸药包发射前还满脸将信将疑的神色,现在瞬间都变成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苏星语握着苏星然的手,一个劲追问,“姐姐,是不是姐夫教你什么仙法了?姐夫该不会是神山上神仙下凡的吧?”  苏星然白了她一眼,“这叫炸药懂吗?还神山上神仙呢!夫君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糊涂,这世上当然没有神仙了,神仙都在天上,你够的着吗?”苏乘轩和陆俊等人刚从炸药包爆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女儿苏星然居肚在大庭广众下公开抵毁神仙,立刻板起脸训诉她。  等了两天时间楚军的人马还有些稀稀拉拉的没过完,陈晓木决定不等了,他估计剩下的这点楚军人马,天泉县城守军应该足可以对付了,出城之前他就和苏星然约定,当听到一声冲天巨响后,立马把事先组织好的人员物资拉上城头或者城里的制高点,因为大凌河离天泉县城三十里,这段路程河水也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流到县城!  不过令陈晓木没想到的是,以前大凌河边根本就见不到楚军,现在沿岸搭满了楚军营帐。陈晓木带着李贵侦察连的几个人躲开在大凌河岸边巡逻的楚军,他自己腰上拴了一根粗绳,本来李贵想代替他去点火,但是陈晓木不放心,让他拽着拴在自己腰上的粗绳在岸边等着,然后他从冰面上悄悄爬近预先埋好炸药的冰墙,此时己接近夜里子时,大凌河冰面上彻骨的寒冰,让身穿裘皮大衣的陈晓木身体都开始变僵,由于炸药包的药捻因埋在冰里时间过长,怎么也点不着,陈晓木决定用小炸药包引爆,他用枪尖撬开盖在炸药上的冰块,将身上预先携带的五斤重小炸药包放进去,并把小炸包的药捻加长不少,以便留出自己逃跑的时间,陈晓木用火折子点燃小炸药包的药捻后跳起来转身就跑,可是还是迟了一步,随着他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陈晓木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像腾云驾雾似的飞了起来,幸亏过来的时候在腰间拴了一根长绳,绳头攥在趴在河坡上李贵几个人手中!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申时,陈晓木才慢慢醒过来,可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的,后背也像被火烤过似的疼,李贵正趴在他身后给他敷药,见陈晓木睁开眼睛,他放下手中的药碗,笑道:“殿下,你终于醒了!”  “我是被炸药包给炸到了?”陈晓木伸手摸摸头上的短发,还好头上没有受伤。  “殿下,起先我们看你在冰面上往回跑,跑着跑着,你身后的炸药突然爆炸冲起几十丈高的水柱,你跟着就飞了起来,后来又落到水里,当时因为水流太大,不是我们拉的快,你差点就被大水给冲走了!”  经李贵这一说,陈晓木不仅感到后背火烧火燎的疼,全身还冷的要命,“现在这么冷,你们怎么不生火暖和一下?”  李贵苦笑一声,“殿下,你看看咱们四周!”  陈晓木闻言,赶紧从干草铺上坐起来,这才发现除了自己躺着的地方有一小片枯草地,四周白茫茫望不到边的一片都是己经上了冻的水面,心里不由一沉,这特么的怎么把自己都给淹了?  看陈晓木在发愣,李贵走过来解释到,“殿下,昨天夜里炸药爆炸以后,大凌河里的水就突然冒了上来,开始一个浪头都翻有十几丈高,一直到今天中午河水才渐渐停下来,当时我们躲闪不及,幸好在这附近发现了这个小土丘,就背着你爬上来了!”  “那天泉县城那边怎么样?”  李贵摊摊手,“全淹了,昨天夜里炸药炸了以后还隐隐听到那边人喊马叫的,不过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  陈晓木点点头,提起自己湿漉漉的裘皮大衣,后背被炸了一个大洞,伸手往里一摸,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骷髅老太送的量子刀还在。  现在陈晓木身上穿得是李贵身上的衣服,而李贵身上又是几个侦察兵每人从身上脱一件给他凑的衣服,李贵望望水面上的冰,走下土丘伸出脚在冰面上试了试,回头对陈晓木说道:“殿下,这冰面恐怕得冻到夜里才能走人!”  陈晓木不由皱起眉头,这么冷的天,再熬到夜里,这可真是要命了,可看看这土丘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又无可奈何。 第三十二章驿卒 原来陈晓木还打算回天泉县城看看,现在不行了,不管天泉县城那边怎么样,他得抓住战机带着张检那还在天门山里等他一万五千人马杀向郑国都城新京。  他留下两个侦察兵回天泉那边打探消息,自己和李贵在冰面上战战兢兢往天门山方向走,等他和李贵赶到天门山时,己是上午辰时,他不敢有任何耽误,马上让张检带着全部人马向都城新京方向前进。  下午酉时派出去的探马来报,前面还有三十里就到原先楚军三路大军汇合地新和县城,不过新和县城如今是城门紧闭,城头上插着楚国大旗,现在是绕过新和县城走还是直接对新和县城发动攻击?  陈晓木在马上思索片刻,转头问李贵,“李连长当初咱们穿去郭怀大营的十多套楚军盔甲还在不在?”  李贵点点头,“殿下,都还在后面的车上,我怕出去侦察时会用得上,所以一件都没有扔!”  “好,你去挑十几个身手好一点,头脑反应快一点的侦察兵让他们换上楚军盔甲过来,另外顺便问一下看看有没有新和县本地人。”  “是,殿下”李贵向陈晓本行了个举手礼就到后面安排去了!  站在陈晓木身边的张检却看的呆住了,这位刚刚三十来岁己坐上副将位置的将军,在郑军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在他面前陈晓木这个不到二十岁的殿下,还真让他从心底里有些瞧不起,认为不过是个依靠祖荫庇护的花花公子,虽然也听说过陈晓木大破楚军和发明炸药的事,但他还是认为是以讹传讹,事情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无限吹嘘了,因为这都不是他亲眼所见,甚至连炸药爆炸的声音,张检都认为是因为楚军作恶太多,是老天在降罪他们,正用雷火劈他们,总之就一句话他不相信有比他岁数小的,能力还能超过他的人,至少在郑国还没有!  刚刚李贵只是向陈晓木行了个以前陈晓木教他们的举手礼,这在陈晓木看来很正常的事,可是这事在张检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你一个什么小小的侦察连长,手下几十号人,顶破大天也就是一个百夫长级别,我一个副将下边还管着偏将,牙将,大都统,小都统什么的,比你大了七八级,见到眼前这位殿下还要行单膝跪地的跪拜礼,你倒好,举一下手完事了,真够敷衍的,竟然比我还牛逼,你虽然不是我的部下,但是我还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不然还真分不清大小王了!  其实陈晓木本来也想在张检军中推广一下这种简单的敬礼方式,无奈这次一万多人,再加上战事不断,生怕到时画虎不成反类犬,也就把这事放下以后再说了,他没想到张检竟想拿这事来增加自己的威望!  张检当即在马上一抱拳,“殿下,末将想在打仗之前肃整一下军规!”  陈晓木十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张将军大敌当前,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还是先不要动军队,一旦乱了就会给对手可剩之机!”  张检摆摆手,“举手之劳的小事,不会影响到军心的。”  “哦,那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小事?”陈晓木问。  张检想了一下,觉得要动这位六皇子殿下的人还是先打个招呼比较好,不然他以后到庆丰公主面前打小报告,自己也犯不上为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再把庆丰公主也给得罪了。  “殿下,就是刚刚冲你举一下手就不辞而别,说是你封他为连长的兵士。”  “那你想处罚他什么?”陈晓木的眼眯了起来!  “目无军规,不向殿下行礼,就不辞而别!”  “他不是行了举手礼吗?而且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什么?殿下原来是你让他这样做的!”张检吃了一惊,“这可不符合咱郑国军队的军规呀?”  “这样不是很实用吗?如果是在战场上,咱们再去行什么繁琐的跪拜礼是不是会给敌人可剩之机?再说规矩都是人订的,既然这规矩威胁到兵士们的性命为何又不能废除了呢?”  ‘‘这个……!张检一时语塞。  “咱们军队主要任务是打仗,战场上那可是稍有不慎命可就没了,真的战死了那是技不如人,可要因为这些繁琐的礼节被敌人给杀了,那岂不是太冤了?”陈晓木对张检耐心的解释道。  张检点点头,心里虽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承认陈晓木说的很有道理。”  “殿下,殿下,我们派出去侦察的兵士抓住一名从天泉那边出来的楚军驿卒!”就在陈晓木和张检说话的时候,李贵又急怱怱跑了回来。  “哦,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陈晓木看了一眼身边的张检。  “好”张检一点都没推辞,他也急于想知道陈晓木的水淹天泉县城的计策最后结果如何,若是对楚军造成的损失不大的话,那自己的这支郑国孤军目前就处在楚军前后夹击的危险中,随时都有全军覆灭的可能。  被抓住的楚军驿卒被侦察连的几个侦察兵看守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小帐篷里,帐篷里点着两支蜡烛,陈晓木和张检走进帐篷时,这个楚军驿卒己经被侦察兵捆得像粽子似的,嘴里塞着一团破麻布,眼睛也被一条黑布给蒙的严严实实,扔在帐篷中间的草地上。  陈晓木轻轻走到这个楚军驿卒面前蹲下来,驿卒也感觉到有人蹲在他面前,身体在草地上不由自主的往后蹭了蹭!  陈晓木伸出双手解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这是一个和陈晓木年龄差不多大的眉清目秀大男孩,只是脸上有一条几乎贯穿半个脸颊的刀疤,不然绝对完美,大眼里闪着的目光像一只在猎人面前受了伤的野兽,惊恐万状。  陈晓木冲他笑笑,伸手拽出他嘴里的麻布,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子?”  大男孩把眼睛一闭,连理都不理他,就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混帐,你想找死吗?快回殿下的话!”李贵走过来,将一把明光锃亮的短刀架到这大男孩的脖子上!  大男孩睁开眼睛用求救似的目光望着陈晓木,紧紧抿着嘴唇还是一声不吭!  陈晓木冲李贵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说说话。  “殿下,这样太危险了,抓他的时候我们被他打伤了俩个兵士!”李贵一脸担忧神色。  陈晓木笑道:“现在不都是让你们捆成粽子了吗?没事的,你们都出去吧。”  “殿下,那我们出去以后,你可不能轻易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不然我们就在这陪着你!”  陈晓木点点头,“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待李贵等人都退出帐蓬,帐篷里只剩下陈晓木和大男孩俩个人,陈晓木并没有立即和这个大男孩答话,而是围着他在帐蓬里边慢慢踱着步,边仔细观察着这个大男孩!  陈晓木围着这个大男孩转悠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然后站在他身后幽幽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姓什么,是楚军那支军队里的驿卒!”  大男孩没吱声,只是从鼻子里用几乎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首先,你姓侯,以前是楚国新阳关的驻军,被你们节度使韩飞调来郑国!”  大男孩全身一震,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和我说话?”陈晓木故作神密的笑了笑。  “为什么呢?”大男孩吃惊的看着陈晓木。  “是因为你有亲人在人家手里当人质!对不对?”  大男孩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瞪的溜圆,瞪着陈晓木,颤抖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以前认识我吗?”  陈晓木笑了笑,“明早我准备让人去新和县城散布你己经投奔我郑国正义之师的消息,你看怎么样?”  “不,你不能这样做!”大男孩突然歇斯底里大叫起来。  大男孩声音未落,小帐蓬外的李贵手持短刀带着几个人立刻冲了进来!  陈晓木冲李贵摆摆手,“你们先退出去,等到我招呼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李贵看了一眼捆得好好躺在地上的大男孩,又带人退了出去。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谈谈?”陈晓木笑眯眯的看着大男孩。  大男孩点点头,“我可以和你谈谈,但是你要给我钱。”  “呵呵,这么豪横吗?你小命都捏在我手里,还要我给你钱?”陈晓木对这大男孩的行为有点不可思议。  “你不给我钱,我就不和你说话,也不回答你问话!”大男孩显得很固执!  “好吧,那你想要多少钱?”陈晓木问。  “五十两银子,一口价!”大男孩似乎早在心里想好了数字,随口而出!  “这五十两银子可不算少,你当兵一年最多也就五两银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五十两银子吗?”陈晓木笑呵呵地问。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大男孩很执拗。  “可是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呢?我总得看看我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值不值吧?”陈晓木也一步不让。  “你爱买不买!”说完这句话大男孩便撅着嘴不在吱声。  陈晓木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递到大男孩面前,“我买了,可你被绑成这样,我装你身上那儿呀?”  “你放开我,我保证不会反抗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男孩仰起脸,望着陈晓木,扑闪扑闪的大眼里似乎还有一层薄雾。 第三十三章落难的鄂国公主 大男孩边说边挣扎着坐起身子,把被用绳紧紧绑起来的双手对着陈晓木,因为绑的过紧大男孩的手腕都己经发紫。  陈晓木三下五除二解开大男孩被绑着的双手,大男孩顾不上活动一下筋骨,一把抓过陈晓木手里的银子,快速揣进自己的怀里,生怕陈晓木再要反悔似的。  “行啦,银子你己经拿过去了,那么我现在就要开始问你话了!好不好?”  “行,那你问吧!”大男孩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侯坤。”  “今年多少岁?”  “喂,不是吧,你怎么连多大年龄都要问!”侯坤立马抗议到。  “你刚刚收银子的时候,规定问话范围了吗?”陈晓木立刻反驳到。  “好吧,我今年十八岁。”侯坤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年龄。  ‘‘你上司叫什么名字?”  “你问那个上司的名字?”  “你有几个上司吗?”陈晓木诧异道。  “当然了,我在镇守司的百夫长叫姜尚,后来被借到驿馆的驿长叫何夫。”  “你这次准备去什么地方送信?”  “当然是前边的新和县呀,不然怎么会被你们这帮人给抓住,还给绑了起来!”侯坤恨恨的说。  “是谁人让你送这封信的?又是准备交给谁?”  “是我们驿馆的驿史严良让我送交新和县城守备王大人的。”  “你不是说你在驿馆的上司叫何夫吗?怎么又冒出一个严良?”陈晓木奇怪地问。  侯坤翻翻白眼,“何夫不是被淹死了吗,他死了驿馆自然就是他手下驿史严良负责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你们淹死了多少人呀?”陈晓木终于提心吊胆问出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我那知道,方圆几十里到处都漂着尸体,我又不能一个一个去数!”侯坤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侯坤的回答和陈晓木原来设想的心里的预期相差的太远,说实话,此时他心里最想知道是这次水淹之计让楚军到底损失了多少人,还能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可惜他抓到的只是一个小卒子,了解的真实情况并不多,还有就是这个侯坤对自己战友的态度让他感到疑惑,按理说淹死那么多的楚军,同身为楚国人的侯坤不仅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没有,反而隐隐让人感觉到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又是何人让严良送出这封信的?”  “我是因为出去送信才逃过这一劫的,至于何人让严良送信的我那知道!我们驿卒偷看所送的信件如果被发现了,就会被就地斩首的!”  “那你所送的信件呢?”  “我所送的信件当然藏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侯坤眼神狡黠一笑。  “能不能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眼?”陈晓木以商讨的口气问侯坤。  “呵呵”侯坤冷笑一声,“刚刚我只答应回答你的问话,可没答应让你看我送的信件呀!”  “你不给我看也行,等会我们宰了你,那时你身上的银子,信件还不都是我们的!”陈晓木微笑着说道。  侯坤气愤的怒视着陈晓木,骂到,“你们言而无信,不是君子所为!”  “可我只答应给你银子买你的话,也没有答应放了你呀?”陈晓木一脸奸笑望着侯坤。  侯坤这才发觉自己上当,“哼哼,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找不到那封信被我藏那了。”  “好呀,杀了你,我找几个人给你剥皮抽筋,看能不能找到那封信!”陈晓木淡淡说到。  侯坤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怒骂,“你真不要脸!”  “唉,你还真说对了,不要脸是本人一大特长!”陈晓木用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着坐在面前的侯坤。  侯坤脸一红,低下头,轻声说道:“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把信交给你。”  陈晓木暗暗松了口气,笑道:“你早说呀,弄得我费这么口舌!”  “第一个条件,我把信交给你以后,你必须要放我走,第二个条件,你是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的?”侯坤在陈晓木眼前竖起两根皙白的手指。  “可以”陈晓木想都未想就点头答应侯坤的这两个条件。  “首先我进帐篷的时候,看到你的马拴在帐篷前,就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听他们说你的马不是楚国黑甲军骑的那种雪里骠,所以当时在心里就把你黑甲军的身份首先排除了,你们现在攻打郑国的主帅韩飞,又兼着楚国新阳关的节度使,而这次攻打郑国的军队肯定大多数是原先驻守新阳关的兵马,所以我就大而笼统的蒙了一下!幸亏你没往下细问,不然就露馅了!”  侯坤一怔,这也太简单了吧,自己竟然还上钩了,但他还是不死心,“那你怎么知道我有亲人被人当作人质?”  “这个就更简单了,我不过看你想死又不想死的样子,李贵的短刀架到你脖子上,你情愿死也不敢开口和我们说话,因此我断定你有和你十分亲近的亲人在人家手里,你怕万一有风声传出去你的亲人就没命了!只不过人家看得并不紧,所以最后你向我们要五十两银子,准备偷偷回去带着你的亲人跑路,对不对?”陈晓木笑眯眯的看着侯坤。  ‘‘那一始我的姓你怎么知道的?”侯坤说出自己心里最大的疑惑。  陈晓木一把抓过他的手,侯坤浑身一震,忙往回缩,陈晓木也没有勉强他,指着他的衣袖里面说道:“刚刚你双手被绳子捆的紧紧的,正好衣袖被翻在外面,我看衣袖里面绣了个侯字,就估计你姓侯。”  侯坤瞬间无语,自己居然把自己给出卖了。  “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你想不想听?”陈晓木凑近侯坤身边,侯坤身体不由自主很后移了移,满脸惊疑看着陈晓木,“什么最大秘密?”  陈晓木又向前凑了凑,“这秘密可不能让别人听去,不然对你十分不好!”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侯坤装着一副茫然的样子,身体却不由颤抖起来!  “那我就去对别人说了?”陈晓木边说边看着侯坤的反应。  一听这话,侯坤顿时急了,结结巴巴道:“你千万别对别人说,求你了!”  “我对别人说什么了?你这样求我!”陈晓木笑道。  对呀,他对别人说什么了,我这样求他,侯坤这下真的不知所措了。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你把信拿出来吧?”陈晓木突然变成一本正经的样子。  侯坤脸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给你取信!”  陈晓木点点头,“行,那我先出去了,取好信叫我一声。”陈晓木站起身,向帐篷外走去,经过侯坤身边,忽然俯身凑到他耳边笑道:“你干脆给我做老婆算了!”  “你个登徒子”侯坤脱口而出,脸色霎时红成一块红布,再抬头看到陈晓木己掀开帐篷的卷帘门走了出去。  等到陈晓木听到侯坤的招呼再走进帐篷时,侯坤正低着头坐在帐篷中间草地上,一块叠起来的浅黄色麻布放在她身边枯草上,陈晓木看了侯坤一眼,伸手拿过麻布在眼前打开。  这是一封韩飞手下节度副使_朱平写给新和县城守备王允的带有命令口气的信,可能是一时没找到宣纸,而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麻布写成,大意就是这次围攻天泉县城因大凌河水突然爆发而失败,兵马几乎损失殆尽,连元帅韩飞都下落不明,现在仅存的一些兵马己经形不成多大战斗力,特别是楚国的精锐黑甲军,因兵马都身穿重甲,因天气寒冷,在水里时间又过长,根本就站不起来,所以黑甲军几乎没有人能活着逃出来,他命新和县城守备王允立刻带领新和县城守军一万两千人,多带些粮草,粗竹,木板前往天泉县以便接应他们撤离。  看完信,陈晓木放了一半心,天泉县城的地势比较底,从这封信的内容来推断,这次水淹楚军之计是成功的,但让他放心不下的是估计天泉县城虽然有护城河和城墙缓冲,估计损失也远远超过之前的预计。  见陈晓木看着手里的麻布信发愣,久久也不言语,在他一旁的侯坤鼓起勇气说道:“喂,我能和你谈谈吗?”  陈晓木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我和外面的人己经打过招呼,他们不会拦着你的。”  侯坤没有吱声,雪白贝齿咬着红红的下唇,两只大眼里的泪珠在来回滚动。  陈晓木笑道,“怎么?这点时间舍不得离开我了?”  侯坤抬手擦擦眼泪,撅着嘴巴,转过身用后背朝着陈晓木,因为抽泣肩头不停的上下抖动。  陈晓木心一软,绕到侯坤面前温和说道:“和你开玩笑呢!不过我确实和外面的人打过招呼了,你随时可以走。”  侯坤睁开一双泪眼,“你知道吗?我并不是因为你开玩笑才哭的,我是因为高兴才哭的!”  “高兴才哭的?”这下陈晓木就算是再聪明也摸不着头脑了,“哎,我说侯坤,你不是悲怀过度,得了失心疯了吧?你们楚国这次死了那么多人,你还高兴?鬼都不信!”  侯坤瞪了陈晓木一眼,“你才得失心疯呢!楚国人死了关我什么事?我巴不得她们死得越多越好!”  “哟嚯,看不出你还是个楚奸呢?”陈晓木惊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你说谁是楚奸?我是鄂国人!我才不是楚国人!”侯坤怒视着陈晓木,那架势好像是要一口吃了他! 第三十四章悲惨身世 “什么?你居然是鄂国人!”陈晓木大吃一惊这个鄂国那天晚上他听陆俊说起过。  “你们这个鄂国不是被楚国的黑甲军给灭国了吗?”  “是的”侯坤点点头,脸色黯然。  “覆水难收啊!”陈晓木长叹一声。  “噢,对了你刚刚想和我谈什么?”陈晓木转脸问侯坤。  “我想问你这水淹楚军之计是谁想出来的?又怎么实施的?”  陈晓木笑了,“这打仗可不是套宝,水无常形,兵无常势,这计策在这里运用成功,到那里或许就失败了,而且有些策略第一次实施很成功,下一次再用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这就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了!”  “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侯坤嘴里喃喃道,灰暗的眼神里迅速闪过一丝锋芒。  见侯坤呆呆发愣的样子,陈晓木站起身,“要不我亲自送你走吧?”  “我决定不走了!”侯坤望着陈晓木毅然说到。  “你怎么又不走了?”陈晓木惊讶地问。  “我想我留下来也许还有复仇的机会,我娘亲要是知道我这样做肯定也会支持我的!”  “你娘亲?难道被当着人质的人是你娘亲吗?”可是你不回去,你娘亲又怎么办?”  侯坤凄然笑道:“楚国在这次战争中死了那么多人,我不回去他们肯定认为我是战死了!只是要委屈娘亲为我伤心了!”  陈晓木挠挠头上的短发,为难的说,“你留在我们这是不是不太方便?”  侯坤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只要想办法保证不让自己受伤,谁都发现不了什么!再说我也不会吃你闲饭的!”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把你娘亲接出来,随便躲到那个深山老林里平平安安生活多好,这外面整天兵荒马乱的,战争也实在不是你们女人们能掺和的事,再说了,人家原先那些鄂国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受过皇恩的那些人说要复仇,倒是可以理解,你在鄂国时是老百姓,现在被合并到楚国还是一老百姓,请问你这是复那门子的仇?”陈晓木苦口婆心的劝着侯坤。他实在不想带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在自己这支都是雄性动物的队伍里,省得到时徒增不少烦心事。  侯坤眼神定定的望着陈晓木,“你怎知我在鄂国时不是皇亲国戚?”  “哟,看不出你原来还真是鄂国皇亲国戚嘛!”陈晓木装出一脸吃惊的模样,讥讽道。  侯坤没理他,继续伤感的说道:“其实我说我是皇亲国戚也不是很对,我原来的真实身份是鄂国的公主西门若恩,鄂国最后的皇帝西门俊是我的父亲,你明白了吗?”  侯坤这一番话惊的陈晓木简直是目瞪口呆,自己穿越到的这个世界,公主都这么不值钱吗?这些天来,普通的女人倒是没碰到过几个,公主连苏星语在内己经遇到三个了!  见陈晓木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眼光在看着自己,侯坤说道:“前面这个新和县城的守备王允就是以前鄂国的旧臣,当年楚国黑甲军在攻打鄂国的陈州城时因久攻不下,就从己经被他们破城的王允老家固城将王允的父母和妻子儿女抓来,押到陈州城下逼迫他投降,就在王允进退两难之计,父亲听说了此事,不忍让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就派人用飞鸽传书的方法让他向楚军投降。我现在想进城去说服他归顺你们,你看怎样?”  陈晓木暗暗叹了口气,看来眼前这位鄂国公主也是真货,不然断不敢说出这些话,沉思了片刻,对侯坤所说的进城劝降的事还是觉得太冒险,先不说这个王允还认不认他的这个旧主,问题是即使王允答应归顺,他的部下大都是楚国人,到时能听他的吗?还有就是鄂国己经被灭国十多年了,当时侯坤还是小孩,王允还能认识她吗!连侯坤这个小卒子的家人都被监视,王允的家人说不定早被楚国人给监禁起来了,当年虽然是奉命投降,可未尝他心里说不定早有这投降的心思了,鄂国皇帝的信不过是他顺水推舟的借口!与其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如利用他的上司,新阳关副节度使朱平的这封信,把他引出新和县城,让张检在天门山的天门附近提前设下埋伏,利用天门山险峻的山势将其所部一举歼灭方法!比较稳妥。  陈晓木当即对侯坤说出自己的担心和最后的解决王允所部的办法。  侯坤摇摇头,“当初因为王允投降楚国,王允的父母早己因此而羞愧自杀了,妻子和儿女也同时离开了他,虽然后面找了几个小妾,但是任凭他怎样拍折腾也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王允本人都认为这是老天因他投降楚国给他降将的惩罚,至于说王允的部下,可以说几乎没有一个楚国人,都是当初鄂地的老百姓!说王允不认识她,那就更好办了,侯坤现在身上就有一封当年王允收到她父亲的劝降信后,亲笔回的一封谢恩信,侯坤把这封信随时随地都带在自己身上,她在时刻关注着这个王允的动向,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王允时劝他举起义旗起兵反抗楚皇熊泽的统治!”  陈晓木皱起眉头叹道:“你们这些人啊,对权力的角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从来不顾及黎民百姓的死活,闹到最后自己登基入位,封侯拜将了,可最终死的都是老百姓的孩子!”  陈晓木的话让侯坤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冷笑一声,“难道你现在不是为权力而战吗?”  陈晓木顿时无语,他本来想说自己实际上是为老婆而战,可是想想这个理由似乎比侯坤那个为权力而战的理由还见不得人!也就装聋作哑算了。  侯坤看了他一眼,“我们西门家族在鄂国立国的时候应该确实是为权力而战,可后来我们西门家族逐渐看淡了由权力带来的各种光环,至少在我父亲这一代人的眼里权力己经比不上家庭的重要!见陈晓木没什么反应,侯坤扭头问他,“知道我们是如何被灭国的吗?”  陈晓木木然的摇了摇头。  侯坤苦笑一声,“你真以为仅凭楚国的五万黑甲兵就能灭了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国家?其实不是,战争初期楚国人并未讨到什么便宜,相反他们的伤亡几乎超出我们的一倍,只是后来担任楚国攻打鄂国的元帅,也是黑甲军的头领施雷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攻破鄂国的一座城池,就把里面所有的鄂国老百姓,不分男女老幼,赶往下一座他们要攻取的鄂国城池,让这些老百姓在他们攻城的时候走在黑甲军的前面,替他们挡住城上守军射出的箭矢和从城头砸下来的滚木,石头,每次攻城都要死上万的鄂国百姓,到后来鄂国兵士实在下不去手,不得己都在和他们谈好条件后投降了!鄂国的近二百座城池就这样一一丢失,当时父亲看这样下去还有不少兵士和百姓会惨死楚国人手里,于是干脆在楚国皇帝熊泽,在保证保全我们鄂国皇族和各级官员的情况下宣布归顺楚国,任由楚国兼并。”  “那后来呢?”侯坤的话成功挑起陈晓木的好奇。  “后来!后来”侯坤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又等了些时候,侯坤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熊泽和施雷这俩个贼子,在鄂国的降书顺表签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大肆捕杀原来的鄂国各级官员,好多官员的家里一天夜之间就被灭了门!父亲听闻此消息痛心不己,同时他也整天提心吊胆,终于有一天夜里,施雷的儿子施彪带领重兵突然包围了我们家的住所,砸开大门,二话不说进门就开始杀戮,几乎是见人就杀,父亲情急之下把我和娘亲还有哥哥推进后院的一口枯井中,并用石头把井口盖了起来,我们三人躲在枯井中只听井外各种惨叫声不绝于耳,娘亲搂着我和哥哥浑身颤抖,也不敢吱半声,一直到了下半夜,惨叫声才逐渐平复下来,随后又听见大火烧着木头劈劈啪啪的声音,还不时有火光透过石缝照进枯井,一直到第二天夜里,哥哥饿的实在受不了,才踩着娘亲的肩膀,悄悄推开盖在井口的石头,爬出枯井,四面仔细察看了一下,发现贼兵己全部撤走,这才找根绳子把娘亲和我拉出枯井,等我们出来一看,家里所有的房子家具都成了一片黑炭,地上横七竖八躺满尸体,我们三人好不容易才在一堆尸体中找到下半身己经烧焦了的父亲遗体,也来不及为他擦洗,便匆匆将遗体推进我们刚刚藏身过的枯井,又找了块石头把井口封起来,就匆匆离开了家,为了保住哥哥这根西门家的血脉,娘亲拨下头上的一支金凤钗让他当着盘资独自前往外乡谋生,然后带着我在先前楚鄂交界的一个小镇上住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到小镇第二天,娘亲卖了身上的一些首饰,替我买了一身男装,让我从此女扮男装。”  “那你怎么又到楚军里当兵的?”陈晓木疑惑地问。  “楚国兼并鄂国后,熊泽那贼子怕鄂地的老百姓造反,于是作出一些规定,凡是原先居住在鄂地的人一律不许参加科举,不许从军,从政,甚至连衙门里的差役都不许当,十家用一把菜刀,用完必须交到当地村正家里保管,后来因为年年和别国打仗,战场上的兵力渐渐捉襟见肘,他没有办法才在原先的鄂地开始征兵。 第三十五章夜进新和城 熊泽把这些鄂地的兵士征到军中后因怕他们在战场上反叛,就把他们分散编到楚军的一些三流军队中,只配发腰刀,短剑之类的兵刃,平时让他们负责一些押运粮草,维持地方治安,或担任送信驿卒,守卫楚军新攻取下来的城池之类事情,随着仗越打越大,前线需要的兵士越来越多,这些楚军三流军队中的楚国人也都被抽调的差不了,所以现在这些守城的守军大多是以前鄂地上青壮丁被他们征来当兵的。  你当时被征到楚军中为什么不去找王允,让他对你照顾一下,说不定比你现在的情况要好多了!”  侯坤咽口唾沫,看了陈晓木一眼,“说实话,当时征兵并没征到我,可是娘亲生了一场病,我们没有钱看病,在这小镇上举目无亲,平时都是靠娘亲替人家缝缝补补,挣几个铜板饥一顿饱一顿将就活着,好容易凑了几个铜板请了镇上的先生替娘亲看病,可先生说要想治好娘亲的病,至少要半吊钱,当时家里总共还有不到一百个铜板,娘亲见我犯愁,就干脆说不治了,我死活不同意,就想到村正家里借点钱,先替娘亲看病,然后我给他家打短工抵帐,准知那天正好碰到楚军在他家让他出面征集壮丁,他们开出的条件就是如果愿意去楚军中当兵,可预支军饷二两银子,另外还有奖励银一两,当时我就心一横,当即上前以娘亲到这个镇上为我改的名字,侯坤,报了名,只不过这事还要有村正提供担保,到时若是拿了银子当逃兵或是临阵反叛,都要拿村正是问,村正看我和娘亲是后搬到这镇子上的外乡人,本来不想替我担保,后来经我苦苦哀求,村正才勉强同意,但是却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在我当兵走后,娘亲必须要搬到他家,由他看着娘亲,同时也为他家洗洗补补做些下手活。”  “为了能把娘亲的病治好,我一咬牙,也就同意了他的条件,临走的时候,娘亲拿出当年王允投降楚军时写给父亲的一封信,是父亲被害那晚,娘亲在搬动父亲遗体是从父亲的身上掉下来的,我和哥哥当时因心情太过紧张,没注意到这封信,但却被娘亲悄悄收了起来,后来娘亲在镇上替人缝补衣服时听人说,王允投降楚国后,因无意中救过施雷儿子施彪一次命,施雷心怀感激,因此在楚国把鄂国的降将几乎被杀光后,独独留下了他,而且与当时在鄂国时相比仅仅在职级上给他降了一级。”  “因我实际是女儿身,娘亲怕我在楚军中被发现,就让我拿着这封信,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想办法去找王允,请他看在过去的情份上给一些照顾!”  “你如今空空两手,还想复国吗?”陈晓木颇感无奈的问。  侯坤点点头,“这也是我想去劝说王允归顺最大的理由,现今鄂地的老百姓被熊泽这帮贼子压迫的太苦了,所以我想替她们出头。”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陈晓木劝道。  侯坤的双手却突然一把抓住陈晓木的臂膀,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彩,“帮我找到想出水淹楚军计谋的那个人,只要他答应帮我,我给他为妻,为妾,为奴都可以!”  陈晓木笑道:“这家伙要是有老婆,又是怕老婆的主,你咋办?首先你为妻肯定是不行,为妾,为奴他又不敢要!”陈晓木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  侯坤一下子愣住了,她还从来没想到过这些,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世界里有钱有权的男人三妻四妾不都是很平常不过的事吗?她父亲那么疼爱她娘亲,不照样在后宫养了十几个嫔妃,也没见自己的娘亲有过一句怨言!  见侯坤呆呆发愣的样子,陈晓木心里有些不忍,便摆摆手说道:“算了,还是等我帮你找到这个人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在我们前面新和城里守将王允事情,从你刚刚介绍的情况来看,这个王允既然在楚国找到宰相施雷这个大靠山,就不会再出来重新跟你后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因此我觉得,还是我原先那方案,我把兵马先拉回天门山,明天早上你把这封信送到新和县城交给王允,让他率部去接应新阳关副节度使朱平,然后我们在天门山设伏将其全部消灭。”  “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侯坤忽然转身在陈晓木面前跪了下来。  “可你想过没有?这个王允如果翻脸将你拿下,送到熊泽面前去请功怎么办?到时恐怕连你娘亲都在劫难逃!”陈晓木皱着眉头问侯坤。  侯坤茫然的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相信王允不会做这种事,我父亲待他不薄,他即使不答应归顺,也不会出卖我和娘亲!王允的这支军队是我最后的一点希望了,求你一定帮帮我!”  陈晓木皱眉想了半天,他从侯坤的述说中,还是觉得这个叫王允的鄂国旧将,如今十有八九己经是死心塌地投靠了楚国,但是如果能不露声色去试探一下王允,也未必不是好事,万一争取成功了,自己兵不血刃就多了一万多人马,从这个角度来讲,冒这次险还是值得的!  陈晓木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侯坤,“你要去见王允可以,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而且你在王允的面前暂时还不能暴露真实身份,一切由我和他交谈后再做作定,你若是同意的话,我俩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你去干什么?王允又不认识你!”侯坤满脸疑惑的问。  “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陈晓木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  “侯坤稍稍思索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陈晓木的提议。”  虽然李贵和张检出面拼命劝阻陈晓木前往新和县城去冒险,可都被他婉言拒绝,他在布置好让张检率五千人马埋伏在新河城门外接应自己后,陈晓木又让李贵给他找来两把锋利的短刀,一把揣进怀里一把藏于自己的绑腿之中,然后将一包五斤重的炸药包拆开来,分包成五小包,自己留了三个,递给侯坤两个。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侯坤接过小炸药包,在手里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妙处。  陈晓木指着她手里炸药包上的黑色引线,“到了新和城里若是遇到危险,用火折子把这个点着,然后扔到楚军人多的地方,扔得越远越好。”  侯坤暗暗撇了撇嘴,心话,“这玩意还要点火才能扔出去,不如直接装块砖头还好用些!”但碍于陈晓木的面子,还是把这两个小包顺手放进背后平常用于装书信的背包里。  此时陈晓木也换好楚军的盔甲,和侯坤一起上马奔向前面三十里处的新河县城。  新河县城是个几年前新建的一座小县城,城墙不是太高,护城河也挖的不宽,如果是白天站在护河边可以清晰的望见城头守城兵士的嘴脸。  俩人骑马赶到新和县城前的护城河边,己是夜里子时,抬头向城头望去黢黑黢黑的,仅能影影绰绰看到城墙上锯形防御城头的轮廓,上面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你在军中送信,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陈晓木问身边的侯坤。  “若是驿长说是要及时加急送到,那肯定是要喊开城门的,若是没有说加急及时的话,那就在城外等到天亮,再送进去,不然半夜三更的吵醒正在觉头上的上官,脾气好的训斥你几句,碰到脾气暴躁的打板子都有可能。”  “那你看我们这次送的信?是属于应该叫开城门的吧?”  侯坤点点头,“一般军中请求救兵的军书都是及时加急的。”  陈晓木清清嗓子,把两个手掌圈成喇叭状放到嘴边,“喂,城上有人吗?”  他接连喊了好几遍,喊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城头上却还是一片寂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办?”陈晓木转头问侯坤,却发现侯坤正在旁边偷偷的都几乎要笑出声来。  “你这是干嘛?我嗓子都快喊哑了,你还能笑的出来!”陈晓木既纳闷又窝火。  侯坤也不搭话,摘下身上背着的弓,又从挂在马肚上的箭袋里抽出一支没有箭头,箭杆上绑着一个小圆桶的箭枝搭在弓上,对着城门的方向,拉满弓弦,然后猛一松手,‘‘呜,”一声刺耳悠长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城头上立刻有了反应,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护城河上的吊桥被放了一来,吊桥后面的城门也吱吱呀呀被打了开来!  “快走”侯坤轻声向陈晓木打了声招呼,便带头打马冲过吊桥。  俩人刚出城门,门旁有一守城兵士骑着一匹马立即跑在前边替他俩引路,三个人不一会就跑到一座好像衙门样式的建筑物前,前面引路的兵士老远就开始大喊,“紧急军书,请守备大人接见。”  衙门旁边的门房里应声冲出几名值班的兵士,伸手抓住三个人的马缰,三个人翻身下马,护送他俩过来的兵士,冲他俩一抱拳,便走进值班兵士的门房休息去了,这时台阶上大门下面的小门己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提灯笼一身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在和走在前面的侯坤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侯坤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牌子递给他,中年书生拿到手里看了看,便侧身放行,接着拦下跟在侯坤后面的陈晓木。  侯坤扭头对那中年书生说道:“他不是我们驿馆的驿卒,因这次军书十分重要,他是平阳关副史朱将军派来护送我的。”  听说是平阳关副节度使派来的人,中年书生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忙点头哈腰躬身站到门旁,等陈晓木进来后,才一溜小跑到前边,打着灯笼为俩人带路。 第三十六章人面兽心 中年书生带着他俩曲里拐弯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来到一栋有四间主房,两间厢房的敞式院子前,门口站着两个身穿便服,腰里挂着腰刀的卫兵,见到中年书生带着两个人走进来,其中一个卫兵迎了过来,接过中年书生手里的灯笼。  “将军醒了吗?”中年书生轻声问迎上来的卫兵。  卫兵轻轻点了点头,“正在穿衣服,你们稍等一下”  中年书生转过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侯坤和陈晓木摆摆手,意思是稍安勿躁。  这时屋里亮起了烛光,接着传来两声咳嗽,窗纸上映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陈晓木浑身没来由的打个寒颤,站在他俩前边的中年书生,大概因为起床起的比较急,身上没来得及穿上什么厚衣服,陈晓木站在他后边仿佛都听见他上下牙齿打战的声音。  “进来吧。”三人又等了一会,屋里终于传来一声疲懒的招呼,中年书生闻声连忙紧走几步,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去,少焉又从房门里走出来,向陈晓木和侯坤招招手,“将军让你俩进来。”  俩人赶紧急走几步一前一后跨进大门,“侯坤走在陈晓木前边,突然身形一矮单膝跪了下去,双手抱拳,轻声说道:“禀报守备大人,小人奉驿史严良大人之命,特送来一封十万火急的军书,请守备大人查收。”说着双手将早己准备好,写在麻布上的那封军书举过头顶呈到王允面前。”  王允拿过军书,却没有急着写,而是盯着直挺挺站在侯坤身后发愣的陈晓木,愠声问到,“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  站在王允身边的中年书生连忙躬下身,将嘴巴附于王允耳边,轻色咕哝几句,王允点点头,笑道:“原来是朱副使的属下,请坐下叙话。”  中年书生走过来将陈晓木引到一张太师椅前坐下来,陈晓木刚刚被走在前边的‘侯坤突如其来向王允下跪的动作吓的心都快跳了出来,他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还从来没有向别人下跪过,包括苏星然的父亲苏乘轩,在见王允之前,他在心里想象过和王允见面的各种场景,唯独就是没有想到要向王允下跪这个环节,陈晓木坐在太师椅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静下心来打量一下王允本人样貌和他住的房间。  虽然王允是坐在椅子上但是陈晓木还是看出他身材比自己的这个一米八左右的身材还要高,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军中的缘故,王允身材不胖不瘦正适中,四方脸上长满己经花白的连鬓胡须,大约五十岁左右,直鼻阔嘴,咋看倒也有几分英雄气概,就是脸上一双短眉吊眼让人感觉这个人的心机很深,房间里摆设十分简单,一张长供桌,几把太师椅,十几个圆凳围着一张圆桌摆的整整齐齐,房间最里面是一扇虚掩着的房门,陈晓木估计那大概就是王允睡觉的卧室了。  陈晓木收回目光,却吃惊的看到侯坤还跪在王允面前,原来王允光顾着看军书把她给忘了,并没有发话让她站起来,驿卒在军中地位低下,中年书生也懒得去提醒王允一声,王允看完军书,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中年书生偷偷斜描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的陈晓木,低头在王允耳边,嘴巴又悄悄的动了动,像是在提醒王允什么事。  王允怔了一下,将手中的麻布军书叠好,揣进自己的怀里,转脸对着陈晓木干笑一声,“这位小兄弟是从朱副使身边过来的,请问朱副史现在身边还有多少兵马?”  陈晓木眼珠一转,决定现在就开始试探这个王允,想到这,忙两手一抱拳,“禀王将军,副使大人己经搜罗了七八万人马,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粮草又被水泡了,只要王将军带齐粮草和渡水用具,便可一举消灭龟缩在天泉城里的郑军残余兵力。”  王允点点头,手掌在椅子的扶手上狠狠一拍,“好,我现在就开始召集兵马搬运粮草,天亮的时候便可出发,协助朱副使捉拿郑皇苏乘轩,以报答圣上对我的知遇之恩!”  王允的话一出口,陈晓木明显看到跪在王允面前的侯坤身子哆嗦了一下。  为怕王允因为自己是朱平的人,在自己面前说的不过是一些场面上讨好的朱平的话,陈晓木决定再试一试,不仅让侯坤死心,也让自己放弃幻想。  陈晓木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王将军,小可有一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允一愣,心话,你就一个小兵崽子,我是看在你是朱平派来的,才高抬你一下,你知道个屁事,充起量就是想到我这鄂国降将面前诈点钱花花罢了!  “哈哈,这位小兄弟我得抓紧去调度兵马,不然耽误了副使大人的大事可不行!”王允边说边站起身,对中年书生使个眼色,让他送客。  陈晓木叹了口气,也跟着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本来我看王将军为人厚道,想给王将军提醒一下数年前您写给西门俊谢恩信的事,现在看来是我多事了!”  正准备离座的王允闻言脸色一变,连忙重新坐回椅子上,笑道:“这位小兄弟不知在副使大人帐下供于何职?”  陈晓木不动声色一拱手,“小可不才,只是一个亲卫而己。”  王允抬手轻轻一拍脑门,“呵呵,作为副使大人的亲卫,看来小兄弟是深得朱大人的青睐,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呢!”  “那里,那里,我的一切全凭副史大人的栽培!”陈晓木装模作样抱拳向着天泉县城方向拜了拜!  王允话锋一转,试探着问,“不知小兄弟重提多年前的旧事,是何道理?”  “这个吗……!”陈晓木立刻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允看了中年书生一眼,中年书生点头会意,转身进了王允的卧室,片刻后,他用一个木制托盘端出四个银元宝放到陈晓木身边,陈晓木伸手从托盘里抓起一个元宝看了看,绝对上等雪花银,每个约五十两。  见陈晓木猴急的样子,王允微笑道:“小兄弟但说无妨,我会替你保密的。”  陈晓木冲王允一抱拳,“王将军如此仗义,我定是知无不言!”接着他又装出一副回想的样子,“前几天,我们楚国大军在韩元帅率领下,刚到天泉城外,就有俩个原来的鄂国人找上门来,想要封赏,朱大人没理他们让我把他们轰走,可那俩楚国人一个劲跟我解释,说他们在天泉县抓到了原来鄂国的公主西门若恩,还从她身上翻出你王将军当年写给鄂国皇帝西门俊的感恩信!”  “哦”王允浑身一震,“小兄弟,这封信你拿到手没有?”  陈晓木摇摇头,“王将军,那封信倒没什么,关健是这个叫西门若恩的公主,虽是前朝公主,可那是一个大活人,你想这俩人的要价能低得了吗?我就一个亲卫,人家要官我封不了,要银子也没有多少,又不知这俩人把这西门若恩藏在什么地方,不然的话,我一刀一个砍了他们就是了,你说对不对?”  王允无奈的点点头,“说的是,只是不知这俩个贼人现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再找到他们?”  “应该不难,当时我对他俩承诺过,等这几天灭郑战争结束,让他们到新京来找我,由我再给他俩引见给朱大人!”陈晓木说道。  “是吗?”王允顿时转忧为喜,“到时还请小兄弟直接把人送到我这里,我定当重谢!”  “这个可以是可以,但是……”陈晓木皱起眉头显出有些为难的样子。  “哎,小兄弟你我之间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王允见陈晓木吞吞吐吐,马上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王将军,你看这样行不行?到时见到这俩人,我把你写的那封给西门俊的感恩信先骗下来还给你,这人吗?我还是给朱大人送过去,不然以后被朱大人发现了,恐怕……!”  “哈哈,小兄弟这个不碍事的,这次我定竭尽全力帮朱大人剿灭在天泉县的郑国残兵,抓住郑皇苏乘轩,估计朱大人到时凭着这个大功劳当上节度使己不成问题,至于这个抓住前朝公主西门若恩的小功,他肯定也不会与我计较的!”  尽管有所心里准备,陈晓木心里还是猛然一惊,他没想到王允竟一点不念旧情,幸亏当初侯坤到楚军里的时候没有来找他,不然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陈晓木假装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囗,再看那还在跪着的侯坤,全身颤抖的像筛糠似的,也亏是半夜,烛火昏暗,王允和中年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晓木所说的这件事上。没有注意到她!  “怎么样?小兄弟你这下放心了吧?其实我是和朱大人是殊途同归,都是献给咱们的圣上,只不过这点小功对朱大人来说己不足挂齿!”  陈晓木大笑,“我还以为王将军会念当年旧情,私下里放了这个前朝的公主,现在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那能呢!我是那种不辨是非,乱施私情的人吗?只是没想到当年那么谨慎,还是有条漏网之鱼,如今也该归案了!”王允抚掌笑道。  “王将军,这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当年漏网之鱼,难道这个公主当年也是你私下放了的?”陈晓木惊道。  王允慌忙摆摆手,“小兄弟,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能做那种事,不瞒你说,当年圣上为处置西门俊这一家子,迟迟下不了决断,担心她们刚刚签署了降书顺表,就杀她们会引来别国的非议,当时我看到这种情况,就主动出面去找当时的施元帅,现今当朝首辅的儿子施彪商议,我俩计划了一下,决定为圣上分忧,来个先斩后奏,当晚就领兵把西门俊家包围的水泄不通,然后大开杀戒,杀了他全家男女老少,只可惜百密一疏,后来还是还是让这个西门若恩这小丫头逃了出去!不过现在兜兜转转又把她给我送了回来,让我再立一功,哈哈,老天待我真是不薄!” 第三十七章诛杀王允 听到王允无意中说出自己当年主使将鄂国皇帝西门俊一家灭门的真相,房间里的几个人,包括那个中年书生都惊呆了,侯坤猛的一下在王允面前站了起来,随即又“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王允吓了一跳,迅急从椅背上翻到椅子后边,“哧啦”一声抽出防身的短刀,眼睛狠狠瞪着陈晓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陈晓木心思在电光火石间一转,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侯坤,笑道:“王将军这反应有点过了吧?这驿卒自打我们进这房间,你就让他跪在这,天气这么冷,我们俩又跑了这么远的路,连口热水都没喝上,人又不是铁打的,别说他还跪在那,就我这坐在椅子上的都快熬不住了!只是我没好意思向王将军说出来罢了。”  陈晓木的这一番辩解,让王允怔了一下,仔细想想倒也几分道理,但还是心有余悸,表面上是把手里的短刀收了起来,却再也不愿坐回原先的位置!  王允看看倒在地上的侯坤,干笑一声,“小兄弟,莫要见怪,老夫最近军务繁忙,精神过于紧张,有慢待之处还请多多担待,这样,我现在就令人找个地方让你们好好歇息一下。”  陈晓木摆摆手,“那倒不必,我们也得赶快回去复命,如果方便的话,请王将军吩咐下面弄点热饭菜过来,让我们饱餐一顿即可。”  “这个不成问题,我马上让人通知伙房送过来。”王允说着就喊进在他门口站岗的两个卫兵,“你去伙房让他们抓紧煮几个好菜送过来。”接着指着另一个卫兵吩咐到,“你把这个送信的驿卒扶起来,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让他暖和一下。”  陈晓木闻声赶紧上前阻拦住那个正准备蹲下身扶侯坤的卫兵,“这个就不用了,我先把他扶到椅子上歇会,等会热饭送过来,他吃点热饭就会缓过来的!”  卫兵只好放开手,看着王允,王允冲卫兵挥挥手,卫兵就退了出去。  陈晓木半搂半抱把侯坤弄到刚才自己坐的那把椅子上安顿好,中年书生让人弄来一盆炭火放到侯坤脚边,说实话,陈晓木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侯坤突然醒过来,控制不住自己,那就真完了!他在头脑里急速想着摆脱目前险境的办法。  王允这时去慢慢踱了过来,站在侯坤面前,盯着侯坤那白得像一张白纸似的脸仔细打量起来,见此情景陈晓木的心都快提到喉咙口了,身上的内衣被冷汗湿的透透,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侯坤在脚边的炭火烘烤下也慢慢睁开了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让他瞬间恨之入骨的王允那张长满连鬓胡子老脸。  侯坤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在椅子上坐起来,王允迅速伸出双手将他按在椅子上,“哈哈,我说怎么有些面熟,原来你就是西门若恩那……!”王允刚想转头招呼中年书生叫人进来,陈晓木猛然拨出绑脚里的短刀,拼尽全身力气冲过去,从王允的下身向上捅去,王允惨叫一声忍着剧痛放开侯坤,转身扑向陈晓木,俩人瞬时扭打在一起!  刚刚退出去的卫兵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立即拨出腰刀冲了进来,可此时陈晓木己被王允压在身下,卫兵虽然拿着刀,却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在旁干瞪眼,中年书生急步赶过来,夺下卫兵手里的刀,冲着王允的脖项狠狠一刀斩过去,只听“咔嚓一声将骑在陈晓木身上的王允脑袋给砍了下来,一股污血顿时喷得被王允按下身下的陈晓木满头满脸都是。  陈晓木伸腿猛的向外一踢,将王允的无头尸蹬向一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中年书生迅速将手里刀头还在滴血的刀塞回惊的目瞪口呆卫兵手里,然后迅速关上房门。  卫兵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的惊道:“杜,杜先生你怎么能用我的刀杀了守备大人呢!”  “呵呵”杜先生冷笑一声,紧跟着脸一寒,“刀分明在你手里,是你杀了守备大人!”  “你,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杀守备大人!”卫兵气得双脚直跳!  杜先生脸若寒霜,指着刚刚他从王允的卧室里端出的那四个银元宝,说道:“因你见财起义,所以冲进来杀了守备大人,不信他俩都可作证!”杜先生又伸手指指满身是血的陈晓木,和刚醒来不久的侯坤。  陈晓木和侯坤立马点点头,异口同声说到,“对,就是你见财起意,杀了守备大人,我俩可以作证!”  卫兵呆住了,‘‘嘡啷”一声将手里的刀扔到地上,扑通一下跪到杜先生面前,双手抱拳,哀求道:‘‘杜先生救我!”  杜先生微微点点头,放缓脸上的表情问,“你是楚国人还是鄂地人?”  “小人家在楚国国都邺城。”  杜先生摆摆手,“我们也不为难你,托盘上的纹银,你拿两个,赶快连夜逃走,这两锭纹银就当是给你的安家费了。”  “小人不敢,”卫兵吓得连连摇头。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拿了银子赶快走,不然可真就来不及了。”杜先生用眼睛狠狠瞪着卫兵,不凶狠地说道。  卫兵用惊恐的眼神望了房间里三个人一眼,快速从托盘里抓起两锭纹银,转身开门跑出房间,消失在夜幕里。  卫兵走后,没等陈晓木和侯坤两人开口,杜先生快步走到侯坤面前跪下来,拜道:“小人杜逢先拜见公主殿下!”  侯坤连忙伸手将杜逢先扶起来,羞涩的说道:“杜先生快快请起,从鄂国灭国的那天起我就不是公主了!”  “公主,在逢先的心里咱们鄂国永远都没有灭国,你就是咱们鄂国的公主。”杜逢先显得很执着。  陈晓木赶忙走过来,和侯坤一起将杜逢先给拉了起来,“杜先生,现在不是叙话的时候,咱们得先把这里的事处理好。”陈晓木指指地上王允的尸体和滚落在一边龇牙咧嘴的头颅。  杜逢先站起来对侯坤说道:“公主您和这位义士先在屋里等侯,我到门口回廊上先将送饭的兵士打发走,回来我们再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  杜逢先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陈晓木把身上沾满污血的甲衣脱了下来,看着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的侯坤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是公主殿下!”  侯坤白了他一眼,“我刚说过,鄂国灭国的那天我就不是公主了,不过从现在开始,你也别再喊我侯坤了,我决定恢复我以前西门若恩的名字,你以后就叫我西门若恩吧!”  陈晓木点点头,“好,我以后就喊你叫若恩姑娘。”  西门若恩瞪了他一眼,“什么若恩姑娘?”喊我的时候要带上姓,懂吗?”  陈晓木摇摇头,“西门若恩姑娘,你瞧多别扭,你这名字的字数快赶上西方人的名字了!”  “西方人?西方人是什么人?”西门若恩好奇的问。  “若恩姑娘见过大海吗?”  “见过,天地相连的地方不就是海吗?”  陈晓木觉得他和西门若恩的这个话题一时两时肯定谈不清楚,便岔开话题,“若恩姑娘,你是不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王允竟是杀害你父亲的主谋?”  “这个狗贼简直就是人面兽心,还有那施雷父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定要手刃这俩个狗贼,为我父亲及家人报仇雪恨。”西门若恩咬牙切齿地骂道。  俩人正说着话,杜逢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有四盘用碗扣着的热菜和一壶酒,四个酒杯,四双筷子,杜逢先将盘子放到圆桌上,返身关上房门。  陈晓木感到有些恶心,地上到处都是污血,满屋子的血腥气,再加上这王允的尸体和脑袋还都躺在这房间的地上,这饭还怎么吃?”  杜逢先和西门若恩却是好像是司空见惯似的,俩人互相谦让着坐到桌边,又回过头来招呼陈晓木,“这位义士赶紧坐过来趁热吃,这天气一会就全凉了!”  陈晓木不好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在桌边坐了下来,杜逢先伸手将扣在菜上的碗一个个拿下来,一股带着饭菜香味的热气腾空而起,倒也冲淡了不少屋里的血腥气,盘子里都是肉菜,一盘炒鸡块,一盘清水羊肉,一盘切成片的熟牛肉,还有一盘紫红色也是切成片的肉块,据杜逢先介绍,这是一盘酱出来的鹿肉,杜逢先拿过酒壶,将每人面前酒杯里都斟满酒。  陈晓木和西门若恩心里有些急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喝酒,赶快吃点菜跑路不好吗?可因为刚才是杜逢先杀了王允,所以俩人又不好直接开口说出来,只能耐着性子端起酒杯每人先喝一杯酒,可这边把酒杯放下,那边杜逢先马上又提壶给俩个人把杯子斟满!这回陈晓木忍不住了,开口道:“杜先生,我们这样吃饭是不是太耽误时间了?”  杜逢先闻听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让人去把我表弟喊过来,估计他马上就到。”  “什么”听说杜逢先要把他表弟喊过来,陈晓木和西门若恩不由相视一眼,一脸愕然表情!他俩弄不懂这杜逢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杜逢先放下手里的筷子,解释到,“我这表弟是这新和城里的守军左统制,手下也有五千多兵马,当初我到王允这边做事就是他推荐的。 第三十八章遇见故人来 “这么说的话,杜先生,你表弟应该是王允的部下了,可我们不是刚把王允给杀了吗?”陈晓木困惑的问。  杜逢先伸出手指捊了一下胡须,“我这表弟姓章名云,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平时喜欢舞刀弄枪的,到了十六岁那年他因在街上抱打不平,打伤一个豪绅的儿子,官府要抓他,走投无路就自己偷偷跑到军队里吃粮当兵,到鄂国被楚国占领时他己经混到了百夫长,儿子在楚国攻打鄂国时被楚军抓去当人盾,被打死了,如今妻子女儿还居住在鄂地阳城,他虽和王允交情非浅,但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一直很不赞同王允的做法,比如在和郑国军队交战上十分反感王允延袭楚国人的做法,驱赶郑国的老百姓当军队的人盾!他找我商量过几次,准备脱离楚国军队回家和老婆女儿团聚去,无奈的是他从来不喝兵血,也不吃空饷,导致自己囊中羞涩,只好在咬牙在楚军中干下去。”  “可我们现在是直接把他的上司兼好友给杀了!他能善罢甘休吗?”陈晓木不无忧虑的问到。  “等会他过来,你和公主别吱声,由我来跟他解释这件事!”杜奉先满有把握得说。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未将章云参见守备大人。”  屋里正在吃饭的陈晓木和西门若恩闻声一怔,俩人的目光不由一齐望向杜逢先!  杜逢先微笑着冲她俩轻轻摆了摆手,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一扇。  “表哥,是守备大人让你找我过来的吧?”门外一黑脸大汉边说边抬脚跨进门来。  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突然停住了脚步,鼻子一嗅,“表哥,守备大人的房间里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  “守备大人死了!”杜逢先轻声说到。  “什么!”章云脸色陡然大变,一步退到门外,拨出腰刀,并用刀尖指着杜逢先,轻声喝到,“守备大人是怎么死的,你给我照实说来!”  杜逢先见章云翻脸,脸色顿时一寒,拍拍自己胸膛,“是我杀的!你又能怎样?”  章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气急,结结巴巴问杜逢先,“你,你为什么要杀,杀守备大人,他对你可是不薄。”  杜逢先挺了挺胸膛,“我是为道义而杀他,而他确实该死。”  “那好,你给我说说你到底为了什么狗屁道义居然杀了守备大人?”章云嘴里虽是这样说,可手里的刀并没有放下来,刀尖还是直指杜逢先的胸膛。  杜逢先瞥了他一眼,“表弟,你知道表哥不喜欢让人拿着刀指着自己说话。”  章云不由又后退了一步,“你把话说清楚,我自然会收起刀!”  杜逢先冷笑一声,“是吗?不过你别后悔!”杜逢先话音未落,忽然身形一转,身形如一道魅影,眨眼间在章云面前失去踪影,章云刚想回头寻找,脖子上像是被猛然套上一根铁箍子,一时间几乎透不过气来,紧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顶在他胸膛上。  章云慌忙“嘡啷”一声扔下手中腰刀,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表哥,老弟这也是急火攻心,才导致发生过急的举动,现在咱俩都把刀放下,好好把事说清楚了,好不好?”  杜逢先轻哼一声,这才放开手,收起匕首,头也不回向屋里走来。  闻声跑到门口观看的陈晓木和西门诺恩都看呆了,真看不出这杜逢先一介书生打扮,武功竟是如此绝绝!  本来想跟在杜逢先后面进屋的章云,抬头看到站在门边的两个人影,又踌躇起来。  杜逢先回头向他招招手,“你过来,我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一下。”  见表哥如是说,章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进了屋,刚进屋他又被王允躺在地上己尸首分离的尸体吓了一个踉跄。  “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章云凑近杜逢先身边压低声音,焦急的问。  杜逢先温和得看了他一眼,“表弟,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人!”  章云赶紧点点头,杜逢先接着说到,“想当年父亲在阳城府当知府的时候,深受皇上的信任,没过两年皇上就把父亲提拨到京都燕城当府尹,当时姑父去世的早,你就一直在我家生活,说来你也是受了皇恩的人,不是你当年在街上犯浑将人家打残,父亲要抓你,而你却偷跑到军队去当兵,说不定你也在被楚军到我家灭门的时候被杀了!”  章云听了不禁一阵唏嘘!  “可你看咱们现在居然还在帮杀父仇人攻打人家郑国,你说我俩情以何堪!”  章云叹了口气,“表哥,咱这也不是权宜之计吗?你说离开这鸟军队,你我又不会做什么鸟生意,种地时收成还没有播下的种子多,总不能让老婆孩子喝西北风吧?”  坐在他们旁边的西门若恩,凝眉苦思了一会,突然惊喜叫道:“原来你是燕城府尹杜文龙杜大人的儿子!”  杜逢先忙一拱手,“公主,正是在下。”  “公主?”章云转过头满脸疑惑的打量着西门若恩。  杜逢先伸手一拍他的脑袋,“一双贼眼乱看什么?他就是咱们鄂国先皇陛下的女儿西门若恩公主殿下!”  “哎哟,原来是公主殿下!”章云吃了一惊,赶紧走到西门若恩面前跪下见礼。  杜逢先含笑问他,“表弟,你说我为了咱们鄂国的公主殿下安全而杀了那王允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了,放到我身上,我也肯定要杀王允的,虽然我们都是混蛋,可也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章云头点得像啄木鸟。  “这个王允不仅仅是想抓公主去楚皇那里邀功请赏,要不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是策划当年杀害先皇一家的主谋!”杜逢先愤怒的说道。  章云浑身一震,低头看了一眼王允躺在地上的尸首,狠狠啐一口唾沫,“这个乱臣贼子心肠竟如此歹毒!”  ‘‘表弟,我是准备以后跟着公主和楚国人作对了,你打算怎么办?”杜逢先开始挑明话题。  “我肯定是跟表哥一起投奔公主了,我们俩兄弟怎能分开!只是我的妻子女儿还在鄂地,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公开投奔公主。”章云先是信誓旦旦,后又有些为难的说到。  “这个好办,王允这房里藏了不少银子,都是他平时贪污收贿搜刮来的,你找俩个亲信多带些银两想办法把她们接到新和县城来暂住。”  章云摇摇头,表哥,不说这新和县城还有个右统制是楚国人,手下还有将近一万人马,光是去攻打天泉县城的楚军近三十万人马要杀回来的话,估计都能把这新和县城给踏平了!”  一直在听他俩说话的陈晓木这时站起来笑道:“章将军请放心,楚军攻打天泉县城的兵马,我敢保证这辈子她们都回不来了,即使能回来的也是些散兵游勇,形不成什么大气候,要我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新和城内这个右统制干掉,把他手下的兵马给掌握过来!”  三十万人马怎能说没就没了!章云打死都不会相信,他认为陈晓木这样说,不过是想给他宽宽心罢了,可这三十万人马怎么说他也不会宽心的,直到陈晓木从王允的尸身上翻出,楚国新阳关节度副使朱平给王允的紧急军书递给章云看,章云才放心,他知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新阳关副使朱平,这个楚国的从二品大员绝对不会向一个新和县城守备这样五品官员发出救援信的,何况这五品官员还是以前鄂国的降将。  天泉县城那边的威胁算是解除了,接下来就是新和县城里的这个楚军右统制如何解决,据章云介绍,这个楚军右统制名叫仲拓,四十多岁年纪,平时脾气暴躁,眼高于顶,根本就不鸟王允这个守备,说是楚军,其实他的手下包括俩个大统制都是原先鄂国人,真正是楚国人的楚军只有一千多人的书生军,就是和上次陈晓木在楚军大营碰到的那个王小是一路货,都是在家里屡试不第,然后靠各种裙带关系塞进军中来骗取各种军功,回去后再靠骗取的军功免试捞个小官当当。  听完章云对新和城里右都统仲拓的介绍,陈晓木提出对仲拓实施诱杀,具体就是利用仲拓还不知道王允己经被杀,由杜逢先出面以王允的名义通知他来议事,而后由章云调来五十名射术较好的弓箭手,埋伏在四周房顶上和房间内,仲拓和亲卫只要进这个院子,弓箭手在听到章云的两声咳嗽后,立马就乱箭齐发,将他射死在这个院子里。  陈晓木将自己的这个想法一说,大家都说好,并立刻分头开始准备,为了防止仲拓不鸟王允,陈晓木特意让杜逢先带上朱平写给王允的救援信。  杜逢先走后时间不长,章云调来的五十名射箭好手,每人带着满匣子的箭支就都己到位,开始张弓搭箭,就等仲拓前来送人头。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杜逢先也赶了回来,手里还提着鼓鼓囊囊的一个布包,身后却没见到仲拓和亲卫的影子。  陈晓木和章云把他迎进门后,就急切的问他,“仲拓是不是有所怀疑,或者是不愿意过来?”  杜逢先微笑着摇摇头,将手里的布包朝王允的尸身旁一扔,“他在这里呢!” 第三十九章又见故人来 陈晓木跟过去抖开布包,一颗斗大的人头‘‘啪”一声滚了出来,吓得他一连后退好几步。  “表哥,你表弟我在这里忙的屁滚尿流的,你倒好半路就把人给杀了,害得我白忙一场!”章云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家伙,我赶到他那边的时候,让那站岗卫兵进去通报,他竟把通报的卫兵大骂一顿,我再次让卫兵进去通报时,卫兵都跪下求我,说要再进去通报的话明天早上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毒打,没办法我只好乘卫兵走神的时候,将其打晕,捆起来,然后自己闯进去找他,刚打开他的房门,这家伙就惊醒过来,坐在床上指着我破口大骂,我上去一刀就把他的头给割了下来,顺手在他床上扯块布给包好提了回来!”  陈晓木竖起大拇指,“杜先生你太厉害了!”  杜逢先笑笑,“一点雕虫小技而己!”  陈晓木没和他再客气,转身向章云说道:“章将军,下面还要请你想办法把仲拓手下的那俩个大都统请出来一叙,若是他俩能跟我们合作,那什么都好说,否则的话只好也请他们上西天了!  章云拍拍胸膛,“放心,这俩个人都是我们鄂国人,一个叫程二,一个叫肖承,和我关系都不错,因为仲拓这家伙脾气暴躁,平常对他们也是非打即骂,他俩还曾经私下托我想办法把他们调到我手下当差,我估计他俩要是听说此事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陈晓木摇摇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人心都是隔着肚皮,也许他们会顾虑到各种事情,比如老婆孩子现在都在楚国人手里当人质而不敢反叛楚国人也有可能!”  章云怔了一下,仔细想想还真有陈晓木说的这种可能。  陈晓木又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半夜三更的,没有一个十分过硬的理由去找他们俩,他们心里肯定会有所怀疑,所以我替你想好一个理由,你去找到他们的时候,就说他们的右统制今天因为琐事把他的卫兵给打伤了,卫兵愤恨难忍夜里趁他睡着,就把他给杀了,结果卫兵在逃跑经过你的防区时,被你们抓住正押往守备大人处,现在守备大人让你通知他俩过来商议一下后事怎么处理。”  章云把陈晓木的话从头到尾细想一遍,觉得没有什么漏洞,便向陈晓木点点天,转身去找仲拓手下的那俩个大都统去了。  因怕发生意外,章云一走,陈晓木就把西门若恩安排到外面的厢房里,再从王允的床上揭下一床被褥,将王允的尸体和头颅给严严盖起来,然后让杜逢先在外面的弓箭手里挑选十个体格健壮的兵士持着腰刀进屋,藏在王允的卧室里,只要听到外面招呼他们就立刻冲出来用乱刀砍死他们。  章云骑马找人也很快,这边陈晓木刚把事情安排就绪,那边门口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门口就是响起几声参差不齐的禀报声,杜逢先过去拉开房门,章云领着一胖一瘦的俩个人鱼贯而入。  进屋后俩人看到杜逢先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一块,唯独不见王允,俩人都是一愣,其中的一个三十岁左右胖子上前一步,拱手对杜逢先说到,“杜先生,我们奉守备大人之命前来参见,请问守备大人现在何处?”  杜逢先笑道:“守备大人刚去察看右统制仲拓的被杀现场,临走嘱我请二位稍等!”  胖子回头看了站在他身后的瘦子和章云一眼,见俩人没有什么反应,便叹了口气,说,“这右统制是楚国人,如今被杀,恐怕我等都脱不了干系!”  同样是年龄在三十多岁左右的瘦子,只是皱着眉头没吱声,章云却后面趁机开始煽风点火,“程都统,我听说这个右统制是楚国户部尚书冯林的亲外甥,若不是脾气太臭,不招人待见,早就提到副将了,这次只怕这个冯尚书不会善罢甘休了,到时候估计丢官罢职都是轻的,关键是我们原来又都是鄂国人,本来朝廷就不信任我们这些人,如今发生这件事,想那冯尚书如不给我们定个谋反罪名,他是不会甘心的!”  “冯尚书这个日娘贼,他要真是给老子定个谋反罪名,老子就反他个狗日的,横竖是一死,不如死个痛快!”程二破口大骂。  站在程二身后的瘦子肖承冷笑一声,说,“真到定罪的时候,恐怕兵权早己不在你手中了,你还反个锤子,那时你直管把脖子伸长点,等人家把你脑袋砍下来就是了!”  程二听了肖承的话,猛然转过身子,眼睛狠狠瞪着肖承,“老肖你他娘这时侯还说啥风凉话,你以为老子脑袋被砍了,你的脑袋就能保住?”  面对程二咄咄逼人的嘴脸,肖承毫不退让,伸长脖子冲程二嚷到,“我说程二,你特娘的跟我较劲顶个屁用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爱听的话就堵住你那驴耳朵!”  “哎,哎,二位,我们现在都是串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事闹到最后肯定是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总之一句话,大家都脱不了干系,还是想想怎么办才是,吵架能起什么作用?”章云见俩人急赤白脸的样子,忙出来打个圆场。  “有锤子办法!”程二在喉咙里咕哝一声,便不在言语。  “我看不如趁我们手里都有兵权的时候放手一博!”章云似乎是自言自语说到。  “怎么个博法?”程二和肖承俩人一同看着章云,齐声问。  “怎么博,还要我教你们吗?”章云笑道。  程二和肖承二人心虚地转头望了望杜逢先和陈晓木。  杜逢先哈哈大笑,“拍拍站在自己旁边的陈晓木肩膀,说到,“这位是我割头不换的好兄弟,章统制是我亲表弟,不管你们如何博法,算上我们俩个如何?”  程二有些怀疑的问,“杜先生,你和章统制不是再下套套我们俩个吧?”  杜逢先走到被陈晓木用被褥盖着的王允尸身旁,提起一个布包扔到程二和肖承面前,“你们看看这个什么?”  布包落地就被跌了开来,右统制仲拓的人头一下子暴露在二人眼前。  程二吓得哧溜一声窜到房间墙角,肖承则失声叫道:“你们怎么把右统制的人头都给割来了?”  “怎样?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杜逢先问。  程二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问,“这右统制到底是谁杀的?”他说着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站在杜逢先旁边的陈晓木。  陈晓木冷笑一声,“是我杀的又如何?”  “什么!”程二和肖承二人闻声大惊失色,同时后退一步,伸手就去腰间拨刀。  章云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同时按住俩人拨刀的手,沉声道:‘‘我们本来都是鄂国人,这些楚国人谁手上没沾过咱们亲人的鲜血?拿咱们鄂国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当他们的人盾!依我看,这些人不仅该杀,而且还杀的少了!”  俩人松开握着刀柄的手,程二颓然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左统制,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刚刚不是说过吗!横竖是一死,不如反他个狗日的!”章云轻声笑道。  程二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连连摆手,“这可不行,现在楚国的三十万大军还在天泉县城那边,离我们这仅仅一百多里,这要是杀回来,咱们这点人马都不够她们塞牙缝的!”  “哈哈”章云突然大笑起来,鄙夷说到,“还三十万大军呢!现在恐怕他们连三千都回不来了,全都死在天泉县城外了!”  “怎么可能?”程二惊道:“别说是兵强马壮的三十万楚军,其中还包括几乎是天下无敌的五万黑甲军,就是杀三十万头猪,就靠龟缩在天泉城里的那三四万郑军人马这几天时间也杀不完!”  章云无法,只好又翻出那封新阳关副节度使朱平写给新和县城守备王允的那封救援军书给他看。  程二看完军书并没有向章云想象的那样兴奋,反而是一脸狐疑神情,默默又把手里的那封救援军书递给肖承。  那知肖承在看完军书后,兴奋的一拳砸到圆桌上震得桌上杯盘叮当乱响,“老子反定了,程二你这个孬种要是不反的话,老子用刀劈了你狗日的!”  一向寡言少语肖承表现出如此的兴奋倒出乎屋子里所有人的意料!  程二横了他一眼,“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你怎知这封军书是真是假?你以为那三十万楚军是泥捏的,被水一冲就碎了!再说,你见过在这冰天雪地的冬天里发过洪水吗?”  “这封军书我证明是真的,是我亲手从楚军驿站的驿史手中接过来的,而且我还亲眼见到很多楚军都被淹死或冻死在水里!”西门若恩边说边从门外走了进来。  屋里顿时变的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怔怔的望着突然走进屋里的西门若恩,特别是肖承几乎是要看呆了!  “你是什么人?”过了片刻,程二翻着眼睛问。  “我叫西门若恩。”西门若恩含笑答到。  “西门若恩”程二一愣,忽然间感觉这名字好熟悉。  “若恩公主,你真的是若恩公主吗?”肖承激动的不能自已,快步从圆桌边绕到西门若恩身边就要下跪见礼。  西门若恩一把扶起他,端详了半天,才疑疑惑惑的问,“你是陈肖大哥吗?”  肖承哽咽着点点头,“若恩公主当年一别,时间一晃就过了十多年!”  西门若恩一听,眼里马上蓄满了眼泪。 第四十章掌控新和城 “你们原来认识吗?”陈晓木好奇的问。  西门诺恩点点头,“陈肖大哥以前是父亲的殿前带刀侍卫,在皇宫里和我哥哥的相处的非常好,俩人闲暇时经常凑在一起舞枪弄棒,我就跟在他们后面当他俩的小尾巴!遇到高兴的时候也会教我几招三脚猫功夫,直到后来楚国人打进来,父亲怕连累到这些侍卫,就每人给一笔钱给他们,让他们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这下好了,”杜逢先笑道:“我们这些人又聚到了一起共图大事了!”  程二一脸尴尬模样,支支吾吾的说到,“若是我们决定起事,大家的家人都还在楚国人手里怎么办?”  程二的话一出口,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对他的这个问题,谁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陈晓木思考了一会,说道:“我倒有两个办法,能解决这个事!”  ‘‘这位兄弟尊姓大名?”陈晓木一开口立即引起肖承和程二的注意,肖承虽是在拱手问陈晓木,眼睛却在看向西门若恩。  西门若恩脸一红,她这才想起自己和陈晓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居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陈晓木看了一眼满脸窘迫的西门若恩,笑道:“在下单姓一陈字,名晓木。”  “哦!你看,这还巧了!我俩还是同姓,我也姓陈,只是后来怕楚国人查出来才把名和姓调了一下。”肖承也笑道。同时他也颇有些怀疑的问,“你和公主俩人是什么时候遇上的?怎么公主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陈晓木含笑望望西门若恩,没吱声,西门若恩红着脸介绍道:“陈大哥,他是郑国军队里的人,我们是在郑国军队里碰上的!”  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约而同悄悄松了口气!  “不知这位壮士在郑国军队里官任何职?”这时章云又拱手问陈晓木。  陈晓木摇摇头,“在下在郑军中没有任何官职,只是有时帮他们出些主意罢了。”  章云闻声转头对杜逢先笑到,“表哥,陈先生和你是同行,你俩都是别人的幕僚!”  陈晓木赶紧摆手,“章将军过奖了,我怎能和杜先生相比,杜先生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恐怕我这辈子都学不到!”  杜逢先瞪了他表弟章云一眼,“陈先生,你别听我这表弟胡咧咧,我那算得上幕僚先生,纯粹是半路出家,也就是为混口饭吃吃罢了!不过陈先生你刚刚说的能救出我们这些人家眷的办法能否说来听听?”  陈晓木点点头,把脸转向章云,“章将军我想打听一下,你刚才说的楚国在新和城内驻有一千多人的书生军现在何处,由何人在统管?”  章云叹口气,“别提这帮家伙了,仗着在楚军中各种裙带关系,谁都管不了,天天懒的要死,把军营当着书院,白天摇头晃脑吟诗作对,晚上去妓院狎妓,整天外面来告状的都是告的这帮人,不是狎妓不付钱,就是调戏良家妇女,再就是买人家东西不给钱,总之一句话,你能想到的坏事他们都干了!你想不到的坏事他们也都想到了,并且也都干了,王允被这帮人弄得整天头都快裂了,可又不敢得罪他们,倒过来,还要处处迎合着他们!后来考虑到他们本来就是楚国人,王允准备把他们划到仲拓的帐下,仲拓也乐意巴结巴结这些书生们的幕后势力,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谁知仲拓在接下这个担子后,特意准备一些好酒好菜,准备第一次去视察这个书生营时,同时也打算去探探这些书生的后台都有那些人,以便自己将来用的着,可他刚到门口,就被这帮书生给拦住了,要求他对上一副对子才能进门,那仲拓就是一个粗鲁的武夫,平时连个普通的对子都没对过,何况这帮书生还出了个绝对!”  “绝对?”陈晓木愣了一下,问,“不是说那些人在家不学无术,屡试不中吗?怎么还能出个绝对出来?”  “谁知这帮腐酸在那抄的,不过那对子确实挺难的!”杜逢先在一旁撇撇嘴,插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挺难的?”陈晓木好奇地问。  “嗨,这就别提了!当时仲拓不想这帮书生给他来个下马威,可又不敢过分得罪这帮书生,就硬着头皮接了下来!”章云接着说道:“然后他就在全城挂出悬赏五百两银子对这副对子,可是等了一上午也没有人能把这赏银给拿走,眼看自己要被这帮书生给拿住,仲拓急了!下午将赏银提到一千两,这下城里可就热闹了,各路人马络绎不绝,前来观看这上联,一些识文断字的人都妄想一下子来个灵感,让自己发笔横财,甚至有人都请到新和城内一个告老还乡,郑国的侍郎来应对,最后连那帮出题的书生都开始绞尽脑汁想赚个名利双收,可终究都还是颗粒无收!”  这时杜逢先突然笑起来,“说来好笑,我当时也是财迷心窍,抄回那上联,啥事没干,想了整整一天时间,硬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现在想出来了吗?”陈晓木问。  杜逢先摇摇头,“后来我总算想清楚了,这可能就是一个绝对,根本就没有下联!”  陈晓木好奇心大起,“杜先生能不能说来听听?”  杜逢先看了他一眼,“其实就几个字,可是这出联人的构思太精巧,你听好了,这上联是“盗者莫来,道者来!”  “那下联不就是,“闲人免进,贤人进吗?”杜逢先话音刚落,陈晓木就脱口而出。  杜逢先呆住了,屋里刹时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这下联不仅对的工整,贴合上联,而且比上联的构思还要出色!本来杜逢先还以为这是没有下联的绝对,现在居然让人随口就对出来了,这特么也太伤自尊了!  “杜先生我对的下联怎么样?”陈晓木见杜逢先呆呆发愣又不说话,忍不住问他一声。  杜逢先这才惊醒过来,叹道:“你这下联和这上联简直就是天生绝配的一副对子!”他看一眼地上仲拓的人头,“可惜现在对出来没人付一千两银子给你了!”  陈晓木笑笑,“咱们还是谈谈那帮楚国的书生军吧?后来这仲拓没对出他们的上联又是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弄,灰头土脸退出来了呗!”章云笑着说到。  “那现在谁在管他们呢?总不能听之任之吧?”陈晓木说。  章云接到:“后来这王允倒是想了一个法子,让他们自己推选出一个人来管束他们自己,结果是他们在营里又是比作诗,又是比对对子,最后还拼自己的后台关系,总算推选出一个叫林进的书生出来,首先因他是新阳关节度使韩飞的表侄,后又作了两首诗,对了两个对子,加上他本身在营里,后面就有一批吹牛拍马的拥戴者,王允也就顺水推舟任命他为书生营临时小都统,这个林进接受在任命后又在自己的一帮人里挑了几个百夫长,而后把名单上报到王允这,王允连看都没看就同意了!”  “看来这帮书生军的来头都不小呀!连王允这个五品守备将军都要看他们的眼色行事!”陈晓木叹道。但是他话锋一转,又笑到,“目前对我们来说,他们身后在楚国的势力越大,对我们越是好事。”  杜逢先心中一动,立刻就明白了陈晓木的意思,抚须大笑道:“妙啊,楚国人拿我们这些人的眷属当人质,我们就把他们的这帮执绔子弟押在我们手里,这就叫做一报还报!”  听杜逢先这样一说,大家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陈晓木却摇摇头,“我们不能坐等和他们交换人质,这只是万不得已的一步棋,若是我们能顺利救出家眷,那这个主动权就不是和楚国人平分,而是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到时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书生军逼楚国人对我们作出更大的让步。”  “那陈先生你说怎么办?我们这些人都听你的!”杜逢先边说边看了大家一眼,屋里几个人立马点头称是。  “我们第一步就是趁现在消息还没传出去,马上派人多带些银两和精干的兵士骑上快马去鄂地接出眷属们,第二步,在天亮之前调集兵马把楚军的书生营围起来,只不过是围而不攻,掐断他们对外界所有的联系,防止他们走漏消息。”  “那他们肯定会闹事的!”章云不无担忧的说道。  “让他们闹好了,把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上来,就说是守备大人王允的命令。”陈晓木斩钉截铁的说。  “你城外的那么多郑国军队要不要进城安营?帮我们守城?”西门若恩望着陈晓木。  陈晓木连忙摆手,“这肯定不行,假如他们要进来的话,我们就是能约束住郑军,也难保城里的郑国老百姓会起来造反,毕竟你们现在还是挂名的楚国军队,倒不如让他们从城里补充一些粮草以后,绕过新和城,继续向郑国国都新京方向前进!”  “这可不行!”陈晓木刚说完,西门若恩和杜逢先几个人立即起来表示反对,杜逢先忧心忡忡说道:“若是你们拍拍屁股走了,这驻守在郑国别的城池楚军要联合起来攻打新和县城怎么办?”  “己经没有这种可能了,这韩飞在楚皇熊泽的严令下,把郑国地面上的驻军都抽调的差不多了,楚国虽大,可除去了原来你们鄂国的地盘,其实他的兵源恐怕早己枯竭了,不然他也不会让这些书生来当兵的,如今留下来镇守郑国城池的,应该大多数都是从鄂地征来的兵士,他们在鄂地受尽了楚国人的残酷虐待,注定不会为楚皇熊泽去卖命的。” 第四十一章镇压书生兵 经过陈晓木的一番分析,西门若恩和杜逢先几个人心里的顿时安稳了不少,当下几个人议定由程二挑选二十名精干的骑兵,去鄂地想办法接出他们的眷属,由肖承率本部三千人马隔断楚国的书生军和外界联系,杜逢先坐镇守备将军府,暂时还是以王允的名义重新调配城内各部兵马,章云领着辖下的五千多人马和陈晓木驻在城外的一万五千名郑军一起准备前去攻打郑国国都新京。  一切安排妥当,天亮之前程二就带着二十名骑兵率先出城,肖承的三千人马也将楚国书生军营地围的像铁桶一样,陈晓木决定在新和县城再停留两天,一方面为自己率领的一万五千名郑军补充一些粮草,另一方面他还得仔细想想自己下一步攻打新京的行动方案!  事情果然如章云所料,等陈晓木带着西门若恩返回在城外等候她俩的郑军营地,和郑军副将张检说明新和城内现在的情形,并让他安排兵士在夜里进城拉粮草后,又让李贵向郑都新京方向派出所有的侦察兵,一直待到傍晚时分他才和西门若恩骑马返回城内的守备将军府,杜承先和肖承俩人早己在守备将军府门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远远看见她俩骑马回来,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慌慌张张迎过来。  “陈先生,你可算回来了!楚国的这帮书生军,自打早上知道被围营后不仅绝食抗议,有些还寻死觅活的,甚至有人把头撞在墙上都撞的头破血流的,其中还有一帮人在那林进带领下手持兵刃要和我们拼命,若是这样下去恐怕这书生营今夜要死不少人!”  “你们是怎么处治的?”陈晓木冷静的问。  “我们是不管他们怎么闹,坚决令兵士们把他们给压回去,一个人都不许他们出来,只是这帮人现在死活都不肯交出兵刃。”杜逢先无奈的说道。  陈晓木点点头,“这就对了,要想死就让他们死好了,一千多人每天得浪费不少粮食,他们要真的舍得死,我倒要佩服他们。”  “那我们下一步对他们该怎么办?”杜逢先和肖承俩人几是乎同声问。  “走,你们带我去那个书生营里看看,我倒要看看这帮腐酸骨头到底有多硬!”  陈晓木带着西门若恩跟着杜逢先和肖承俩人在新和城内曲里拐弯,穿过好几条小巷,走了大约有五六里路,才来到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大宅院门前,据杜逢先介绍,这座大宅院先前是由郑皇苏乘轩赐给那位告老还乡的老侍郎的,以表彰他这些年为朝廷所做的贡献,结果这个侍郎回到家乡,刚搬进这所大宅院不到两个月时间,楚军就打过来了,按照规定,一般兵士出来作战大多是住在随军搭建帐篷里,可这些书生那吃过这种苦,自打跟韩飞从新阳关出来,兵士们在前面拼杀,他们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韩飞也知道这帮人纯粹是到前线来镀金的,每个人在朝中的关系都盘根错节,随便战死那个书生,他都怕这个书生的身后关系将来某个时间在朝中给自己使绊子,所以不但没有让他们到战场上和普通兵士一样去拼杀,反而专门让一个参将率领几千兵士在这些书生兵四周专门保护他们。  在决定亲自率兵攻打郑国最后一座城池,天泉城后,本来韩飞决定不带着这些累赘,让他们留在郑国国都新京,谁知这消息被他表侄林进探听去了,这擒龙之功实在太大太诱人,于是林进联合一帮书生军到韩飞帅府死磨硬泡,到最后这韩飞实在没办法,只好又把这帮累赘再带上,只不过在到达新和城时,怕把这些累赘带到天泉城的战场上耽误事,因此派人对他们好说歹说把他们留在离天泉城一百多里的新和城,并答应他们攻取天泉城抓住郑皇苏乘轩后,在上书楚皇熊泽表功时,一定把他们给带上,这帮人方才作罢!  这帮人在刚进新和城时,就探听到郑皇为这个侍郎新盖的这所大宅院,结果这个侍郎全家就被这帮人连拖带拽给赶了出来,自己住了进去。  这所大宅院前后有三进院子,八十六间房占地近一百五十亩,现今里面除了被王允任命的临时小都统林进是一人一间房,几个亲信百夫长住一间房,其余的人都是十几个人打地铺睡一间房,甚至连走廊上,花园里的小亭子下面都住满了人。  陈晓木和杜逢春几个人到这所大宅院门口时,正赶上一群兵士在一个百夫长的指挥下,拿着刀枪围着一群从大门里向外冲的楚国书生军,两群人在大门口对峙着,因都穿着楚军的盔甲,咋看还以为楚军内部发生了火并。  百夫长见到杜逢先和肖承等人走过来,忙迎了过来,躬身施礼道:“杜先生,肖都统,这帮人说今晚要与我们不死不休,就在刚才他们己经打伤我们十几个兵士,可我们的兵士对他们非常忌惮,不敢全力和他们拼杀!”  “他们领头闹事的是什么人?”陈晓木在旁插话问。  百夫长抬头看见问他话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人一时不知该回答,还是不回答,愣了一下,杜逢先指着陈晓木介绍到,“这是韩元帅刚派过来的守备将军府军师,陈军师。”  百夫长赶紧过来见礼,并回答道:‘‘陈军师请看,那个穿着重甲的矮胖子就是他这次领头闹事的。”陈晓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全身穿着重甲,戴着全盔几乎把整张脸全蒙起来的矮胖子,正好这个矮胖子也正在向他们这边张望,当他望到骑在马上的杜逢先和肖承后,马上挥起手中的长刀指向他俩,嘶声怒骂道:“杜逢先和肖承你这俩个逆贼,快把王允这个鸟人给老子找来,否则老子诛你了这俩个逆贼的九族!”  “这特妈的他是谁呀?口气这么大!”陈晓木恼怒地问。  肖承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叫魏大勋,是大行台中书令何凡一个小妾的侄子,此人的张狂程度仅次于韩飞的表侄林进!”  “把他单独给揪出来有没有把握?”陈晓木望着杜逢先。  杜逢先目测了一下他和魏大勋之间的距离,点点头,“没问题,只是怕碰伤了在他面前保护他的几个书生兵!”  “就是把门口的这些人都杀了,也没事!”陈晓木淡淡说道。  杜逢先闻言突然从马背上爆起,先在空中来一个鹞子翻身,紧接着又是一个八步赶蝉,下面正在对峙的双方兵士都仰起头看呆了,杜逢先几步窜到魏大勋的头顶上空,一脚踢掉他手中长刀,双手抓住他铠甲上的扣带,一声怒吼,两手一较力魏大勋就像一个皮球似的被他从人群中给提了出来抛出几丈远,狠狠摔在陈晓木的马头前,杜逢先自己则用双脚勾住门楣上一根突出的横木,猛然一下向上来个后空翻,双脚蹬着门楣上的那根横木,向空中一跃,一个猴子上树的招式,再次掠过双方对峙兵士的头顶,坐回自己的马背上,一整套招式丝毫不拖泥带水,在眨眼之间一气呵成。  这个魏大勋则被直接摔的昏了过去,门口的书生兵见状立刻挥动着手里的兵器嚷叫着想冲过来抢人,陈晓木手一挥,“给我杀,出事我兜着!”肖承手下的兵士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在听到身后的命令,也不管是谁发出的命令,冲上去一阵,刺,挑,砍,剁,一群只会吃喝嫖赌,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那里是这些身强体壮的兵士对手,瞬间就有七八个书生兵躺在血泊中!  一时间围在门口对峙的这帮书生兵见此情景都吓呆了,再也没有人敢出头要冲过来抢人。  魏大勋被陈晓木下马踢了两脚,才悠悠醒过来,两眼刚一睁,见陈晓木站在他面前,当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们这帮粗鲁无知的兵匪,你知道大爷是什么来路吗?不怕大爷我杀了你们全家?”  “哦,那你是什么来路?”陈晓木装出吃惊的样子问魏大勋。  看到陈晓木吃惊的模样,魏大勋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得意的说道:“知道怕了吧,我告诉你,现在后悔也晚了,快来扶大爷起来,大爷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的话,千刀万剐!”  陈晓木笑眯眯的看着他,忽然对他说到,“听说你也是个读书人?”  魏大勋闻声把脖子向上一挺,“大爷可是正经八百的读书人,大爷读过的书恐怕比你这辈子吃过的粮食还多!”  陈晓木摇摇头笑道:“我不信你读过的书比我这辈子吃过的粮食还多!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  “你想赌什么?”魏大勋一脸疑惑的看着陈晓木。  “你擅长什么,咱俩就赌什么,怎么样?”陈晓木望着魏大勋!  魏大勋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陈晓木点点头,“我不但不会反悔,而且还允许你多找些你们营里的人帮你一起赌!”  魏大勋的手向地上猛的一拍,“干了!那我们赌头是什么?”  “这个还是随你。”陈晓木笑眯眯的看着魏大勋。 第四十二章脑袋成赌注 “老魏要赌就赌大的!”这时从大门口传来一声吆喝,魏大勋转头一看,乐了,原来是自己的死党,代理小都统林进赶了过来,此时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向这边张望,他和魏大勋不一样,个头和陈晓木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目清秀,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通体长袍,外面罩着黑色貂皮短袄,一派儒雅风范。  早上肖承的兵士将他们这些书生兵包围在这个大宅院里的时候,林进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他估计大概又是这书生营里面的一些书生在外面惹事,弄的城里老百姓又聚众到守备将军府去告状,可能守备王允被纠缠的不奈烦,一怒之下让肖承带兵把他们封在大宅院里,暂时不让他们出去,等避过这次风头,外面包围大宅院的兵士自然也就撤离了。  就是这样他都没打算让步,生怕让王允给开了这个头,以后变本加厉,动不动就把他们封死在这大宅院内,因此他还是让死党魏大勋领头出来率众冲击肖承手下兵士设的封锁线,他暗示魏大勋闹到关键时刻,即使打死三个两个这些鄂地过来的兵士,他也担得起这个责任!  直到刚才门口有书生兵进去向他报告,说魏大勋被对方所抓,门口闹事的书生兵被打伤七八个人,其中俩个己重伤不治,死了,他这才感觉今天的事情不对劲,赶紧带着十多个随从前来看个究竟,等他赶到大门口,刚好就听到陈晓木和魏大勋的那一番话,特别是听到陈晓木要魏大勋拿自己擅长的事情和他比,他生怕魏大勋胆怯被陈晓木给吓住,不敢和陈晓木大赌,于是就心急的喊了一嗓子。  陈晓木挥手让围着大门口的兵士闪开一条路,把林进和他手下的那帮随从给放过来。  林进走到陈晓木面前,用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陈晓木眼睛,妄图给他先来个下马威,一般他在营里教训部下都是先用这一招,让人首先在他眼神下心生胆怯,这一招他几乎从未失手过,甚至连在守备王允面前他都用过这一招,结果时间不长王允便移开眼光,不在和他对望。  可这一次让他大失所望,陈晓木不但没有回避他的这种眼神,相反还笑眯眯的回看着他,时间一长,林进自己也自感没趣,转过头吩咐身边的随从,“还不快点把魏百夫长给我扶起来!”  陈晓木呵呵一笑,冲着林进拱了拱手,“在下还没请教这位兄台的高姓大名呢?”  林进歪着脑袋睨视了陈晓木一眼,傲慢的说到,“你回去给我把王允叫来和我说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子!”  “林都统,这位是韩元帅派到守备将军府的陈军师,听说你们在闹事,守备大人特地让他过来看看,顺便处理一下。”见林进这副模样,杜逢先连忙过来向林进介绍一下陈晓木的身份。  “哦,原来你是我表叔派过来的人!”林进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晓木,轻轻点了点头。  “我表叔他把天泉县城给攻下来了吗?”林进突然问道陈晓木。  陈晓木摇摇头,回答,“还没有,不过估计快了!”  林进脸色又忽然往下一沉,“肖承指使部下打死打伤我部下多人,该当何罪?”  陈晓木冷笑道:“是我让兵士打的,这不关肖都统的任何事!”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林进用手指着陈晓木,手指不停的颤抖着,其实他早听到手下人报告,是陈晓木让兵士打的,只是听杜逢先介绍,知道陈晓木是他表叔身边的人,怕将来追究责任的时候让表叔犯难,下不了狠手,因此才故意找个台阶让陈晓木下,指责任推到没有什么背景的肖承身上,那知这陈晓木竟如此不识抬举,硬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让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陈晓木当然也知道林进心里的想法,但是他只是感到好笑,如果这林进此刻要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话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管他什么人,到了军营里就是兵,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否则军法从事!”陈晓木当下就寒着脸将林进的责问给怼了回去。  “好,好,你很好,你不是要打赌吗?现在我就和你赌!”林进一下子被陈晓木怼的无话可说,竟又想起刚刚打赌的事。  “好啊,我也想起来了,林都统你刚才不是说要赌大的吗?那你想赌什么?说来听听。”陈晓木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那好,你听好了,我赌你和肖承的脑袋!”林进咬牙切齿的用手指着陈晓木和肖承俩个人。  陈晓木一愣,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要赌这个玩意吗?”  林进狠狠的点点头,“不错,赌别的没意思!”  “那你想怎么赌?”陈晓木问林进。  “我先出三个上联,你若是能对出下联就算你赢,而后你再出三个上联,我若是能对出下联,我们就算平手!”  “平手以后呢?”陈若木问。  “以后我们再作诗,每人各作三首,我作诗时由你出题,你作诗时由我出题,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分出胜败为止!”  “这可不行。”陈晓木摇摇头。  “怎么不行?”林进急忙问道。他就怕陈晓木此时打退堂鼓,他的报复心极强,生怕错过这个机会让陈晓木全身而退。  “凭什么你用你一个人的脑袋赌我和肖都统俩个人的脑袋,而且我俩的官职还都比你大!”陈晓木振振有词的说道。  “林都统你们打赌算我一个!”听了陈晓木的话,人群中的魏大勋忙向前站了两步,这事因他而起他当然不能退缩,何况这帮大头兵知道什么对子,诗词,要是打仗比武自己绝对不敢,而对对子,作诗这些完全是自己这边的强项,无庸置疑这场赌局自己这边赢定了!他也正好利用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提升一下自己在这书生营里的声望和在林进心目中的地位,为自己将来能主政一方打些基础。  “你看我和魏百夫长行不行?”林进望着陈晓木,“虽然我们官职没有你们高,可我们的背景比你俩深多了!”  陈晓木还是摇头又是摆手,意思还是不行。  “陈军师,到底还有那里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说出道来!”林进这是真的急了,陈晓木越是退的厉害,林进越是笃定陈晓木不敢和他们比试。  陈晓木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这对对子,作诗连个中间人都没有,到时由谁判定对子对得好与坏?作诗谁作的好,谁作的孬?总得找人评判一下吧?再说了,这到时候输的一方,由谁出面执行砍脑袋事务?肯定还要再写个生死文书之类的!这都是个事。”  林进歪着脑袋想想,觉得陈晓木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可这找谁当评判,找谁砍脑壳,还真是个难题,然而在他心里始终认为陈晓木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吹牛吹过了头,给自己找个托词,想保住自己的脑袋要紧。  见林进不说话,陈晓木一拱手,说声“告辞”掉头就准备走。  林进急中生智,抬手叫了声“慢”,他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是那个郑国告老还乡的侍郎,虽然自己这帮人占了他的房子,但想来他也不敢偏袒对方,毕竟在他眼里现在双方都是楚军,都是入侵郑国的侵略者,但是好歹自己的这帮人只是来前线镀金,手上并没有沾过郑国人的鲜血,而对方的那些人,那个手上没沾过郑国人的血!  陈晓木讶然回头望着林进,只见林进慢条斯理的说到,“陈军师既然不敢比,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必须要交出打死打伤我们人的兵士来偿命,也可以取消这次的比试!”  陈晓木冷笑道:“是我不敢比吗?而是现在我们比试的条件不具备。”  “如果我要把这些条件都解决了呢?”林进紧盯着陈晓木问。  “那就比呗。”陈晓木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好”。林进要的就是陈晓木的这句话,  “我们请以前郑国的礼部吴侍郎来当我们双方的评判如何?”  “林都统,你要是能找来这吴侍郎当评判我倒乐意奉陪,只是如今天色己晚,这吴侍郎在那呢?”陈晓木讪笑道。  林进望着陈晓木,抬起手凌空一挥,“来人,去把吴侍郎给我请过来。”  话音刚落,就从他身后的随从中跑出几个书生兵,转眼间就消失在人们视线的外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个书生兵推着一辆独轮小推车就回来了,车上坐着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精神气十足,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风范!  林进见状赶忙迎了过去,还没待到推车的书生兵停下车,林进就双手抱拳,身体一躬到底,向坐在车上的吴侍郎行了个大礼后,直起身子说,“在下劳烦吴老先生前来给我和陈军师当个评判,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吴侍郎坐在独轮车上,连眼皮都没抬,嘴里却嘟囔了一句,“来都来了,我不当能行吗?”  林进闻听大喜过望,忙挥手让几个书生兵将吴侍郎从车上架下来,早有书生兵从大宅院里搬出一张书桌和几把太师椅一一在门前空地摆放好,此时又上来几个人扶着吴侍郎在桌后大师椅上坐下来,并捧上一杯香茗,拿来笔墨纸砚在吴侍郎面前铺了开来。 第四十三章正式开赌 陈晓木抄着手,站在离桌子不远的地方,冷眼打量着正在忙碌的书生兵们,林进摇头晃脑的走到陈晓木面前,“怎么样?陈军师,我俩比试正式开始吧?”  陈晓木摇摇头,“林都统,这杀手有谁来担任呢?”  林进愣了一下,眼珠一转,指着站在陈晓木身后,身材娇小的西门若恩说到,“你这边不如让这位小哥辛苦一下,我那边我再去找一个,怎么样?”  陈晓木转头看了一眼西门若恩,西门若恩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见陈晓木同意后,林进又回到自己的书生兵那帮人中,拉出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不像书生倒像个屠夫的书生,让他过来和西门若恩站到一起。  俩人在吴侍郎面前签完比试生死文书后,开始抽签决定由谁先出题,结果是林进抽到出题签,陈晓木抽的是答题签。  林进拿着抽到的出题签,心花怒放,开始搜肠刮肚在搜寻自己曾经在书上看过的绝对,他想快刀斩乱麻,在出题环节就弄死陈晓木,眼看着天色己晚,有个书生兵将一支蜡烛点燃,放到吴侍郎桌边,林进灵机一动,决定先威慑陈晓木一下,便在口中大声念道:“油蘸蜡烛,烛内一心,心中有火;”其中含义就是老子现在被你气着了,接下来可没你好果子吃!  林进刚念完,陈晓木就朗声回道:“纸糊灯笼,笼边多眼,眼里无珠。”意思是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自己死到临头还不知死。  坐在桌前品着香茗,心不在焉的吴侍郎闻听俩人夹枪带棒的上下联,吃了一惊,一口茶水含在嘴里未来的及咽下,全喷了出来,弄湿胸前一大片衣襟。  ‘‘啪啪啪”杜逢先几人带头鼓起掌来,林进气的眼珠子都红了,他狠狠瞪了杜逢先几人一眼,心话,等韩元帅班师非砍下你些人的狗头不可。  陈晓木笑眯眯的看着林进,“林都统,我对的这下联还行吧?”  林进干笑一声,“陈军师可莫得意的太早!我这第二朕来了,你听好了,我这上联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林进的意思是给你脸你不要脸,这次你算是死定了!  陈晓木随口而出,“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就是等于暗骂林进,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再来威胁我!这下连坐在桌后当评判的吴侍郎都情不自禁的给陈晓木鼓掌!  林进闻听心里顿时一沉,忽然感觉自己今天好像上了套,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就陈晓木这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大头兵居然能毫不费力的对上他两个对子,林进想的出神,一时之间竟愣在了那里。  陈晓木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林都统,你不是还剩一个对子吗?怎么不出了?”  林进被陈晓木拍得全身一激凌,立刻回过神来,强笑道:“我这不是正在考虑吗?”  陈晓木望望己经变得漆黑的天空,很随意的说道:“天色不早了,我想早点比完回去吃饭!”  陈晓木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林进觉得自己脖颈一凉,周身的冷汗一下子全冒了出来,你回去吃饭,那被砍头的不就是自己吗!  林进咬咬牙,拿出撒手锏,就是那天为难仲拓的那个上联,他要是知道这个上联昨晚己被陈晓木对出来,估计连死的心都有!  当林进以一语双关的口气再次念出那副上联,“盗者莫来,道者来”的时候,杜逢先,西门若恩几个人不由哑然失笑,她们没想到陈晓木没能赢得仲拓的一千两白银,现在倒是用来赢这个林进的脑袋,和他们几个反应不一样的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吴侍郎都在瞪大眼睛,望着陈晓木看他怎么应对,当时这个上联也曾经被好事者抄到吴侍郎的案头,吴侍郎虽不屑对作为侵略者楚国人出的上联,但是出于读书人天生的争强好胜心里,还是试着对了几个下联,都不甚满意,后来就干脆放弃了,如今这个上联再被林进拿出来,让他不由竖起耳朵来听陈晓木如何应对,本来他对陈晓木这大头兵和这帮书生兵比试就不抱什么希望,可这陈晓木不仅当场对出林进的两副骂人联,还天衣无缝的骂了回去,这让他对陈晓木不禁刮目相看!  陈晓木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进,说,“林都统,这可是你最后的一个上联了,不出个难点的?”  林进心中暗笑,终于难到你这兵痞了,上面两个对子你都是随口而出,这个对子你对不出来就和我拖时间,还妄想我换个对子给你对,你做梦吧,当即冲陈晓木摆摆手,傲然道:“陈军师我也是实在是怕你对不出来,丢咱楚国军人的脸,想来想去还是出个简单的上联让你对,你就将就对吧!”  陈晓木道:‘‘那你听好了,我给你这上联对的下联是,“闲人免进,贤人进。”  陈晓木的话音刚落,林进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突然裂了开来那样难受,身体站在地上晃了两晃,他没想到,在他看来是绝对的这副上联,被陈晓木轻描淡写就给对了出来!如果不是魏大勋在他身后见事不妙,伸手扶了他一把,他绝对会轰然摔倒在地。  “好,对得好!”吴侍郎在听完陈晓木的下联后,颤颤巍巍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感叹道:“我原来以为楚地蛮族之人只会烧杀抢掠,没想到还有如此经纶之才!”  “你这老头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蛮族之人?”站在吴侍郎身边的几个书生兵听到吴侍郎的这一番话不禁瞪圆眼睛,怒视着这吴侍郎。  林进对着那几个书生兵无力的摆摆手,“算了,这吴老先生年龄大了,难免会说一些糊涂话,让他去说好了。”他又转向陈晓木,“陈军师,该你出题了。”  陈晓木心里一动,他原来的想法是想今天借机让这个林进心悦诚服的死在自己的刀下,现在看他对吴侍郎的态度,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看来最后还可酌情留下他的性命。  一抬头见林进一脸沮丧的表情站在他的面前,在等着他出题,便道:我的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林进一听就蒙了,这个上联比起刚才自己所出的上联简直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意思是在寒冷的冬天,一个人孤苦伶仃,上床难以入睡,可这上联真正难的是上联这七个字上面全都带了宝盖,下联不但要迎合上联的意思,还得和上联一样每个字还要带一个统一的偏旁部首。  陈晓木这上联一出,全场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这上联实在太离奇了,就连站在边上看热闹的杜逢先等人都皱起眉头,吴侍郎冥思苦想了半天,连一点头绪都想不出来。  实在是耽误了太长时间,林进望望他手下的这些书生兵,妄想能捡一根救命稻草,那怕对的不甚工整都行,可他目光所到之处,这些书生兵一个个都在躲着他的目光,不敢和他对视,无奈他只好向陈晓木抱拳拱手,‘‘陈军师,林某不才,是否能告知一下这个对子的下联?”  “可以,这下联我对的是,“俊俏佳人伴伶仃”不知陈都统以为如何?”  这次不止是杜逢先和西门若恩几个人拍手叫好了,连吴侍郎在内,甚至还有部份围观的书生兵都在拍手叫好!  陈晓木等掌声停下来,转头望着在坐在太师椅上,正用手捋着雪白胡须的吴侍郎,又出了一个上联给林进,‘‘花甲重逢,外加三七岁月”这个是数字联,一花甲是六十岁,重逢就是两个花甲一百二十岁,外加三七二十一岁就是一百四十一岁,下联要贴合上联,还要正好凑足这一百四十一岁这数字,虽没有前一上联难,可要想对出下联却也十分不易!全场又是一片死一般寂静!  杜逢先弯下身轻声对站在身边的西门若恩说道:“这陈先生难道是被天上的文曲星附体了?不然怎会这般厉害?”西门若恩抿嘴偷笑,看着站在场上的陈晓木,心想,这家伙那天让我做他老婆,待会比试结束后,我要找他问问他说话到底作不作数。  场上的林进此时只对出了这下联的一半,只见他口中不停反复念叨着,“古稀双庆,古稀双庆”按照他的想法,人生七十古来稀,双庆就是两个七十岁相加是一百四十岁,可让他伤脑筋的是这还差了一岁还要再以和上联的差不多的词意给补上去,他一时转不过弯来,竟被难住了!  “古稀双庆,更多一度春秋!”看他急得团团转,陈晓木张口替他补齐下联。  林进瞬间恍然大悟,再也没有他刚和陈晓木见面时,那种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当下对着陈晓木作了一个辑,诚恳说道:“陈军师才高八斗,我等实在和陈军师相距甚远,关于对子这一场比试我想到此为止,陈军师你赢了!”  “林都统,你可不能轻易认输呀!”听到林进认输,魏大勋吓的立刻冲到场上,实因这次输的可不是面子,而是自己的脑袋,这脑袋没了,这命还在吗?本来他就认为林进和陈晓木这个大头兵相比必赢无疑,没想到这第一场对子比拼下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认输了,魏大勋感觉到这砍头刀好像都架到脖颈上了! 第四十四章投怀送抱 林进瞪了魏大勋一眼,“要不你来和陈军师比试?”  魏大勋缩了缩脖子,被林进怼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场中两个人发愣,原本他就不是读书人,只是在家杀猪卖肉的屠夫,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他的小姑原本在大行台中书令何凡家做丫鬟,被何凡给看上了,收为小妾,魏大勋的父亲听闻这一消息,高兴的老泪纵横,当即找到何凡的府上想为儿子讨着官当当,那知这时楚皇己下了死命令,朝廷只要能叙上品级的官员逢进必考,这一下将他想当官的路给封死了,不过也幸亏楚皇熊泽后来深感前线兵力不足,就又下了一道圣旨,凡是读书人没考中秀才以上功名的都可以参军到楚国军队中,以军功冲抵科考成绩,这就给了楚国一些官宦子弟可趁之机,这帮人到军队后都有关系罩着,有的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照过,就等舒舒服服在军队里混过一两年时间,花钱买个军功,就回去进官场升官发财去了。  魏大勋愣了半天,见陈晓木和林进都在看着他,掉头望望站在他身后的那帮书生兵,也没有一个愿出头替他说话的,只好低着头又怏怏的走回旁观的人群中。  林进向陈晓木拱了拱手,“陈军师,这作诗的比试在下就先出个题吧?”  陈晓木笑笑,“既然是林都统先抽到的出题签,那就不用客气了,你请吧。”  林进在陈晓木身边轻轻踱了几步,开口道:“陈军师,我们这些人都是吃粮当兵的,当兵就是随时准备替国家出征打仗的,今天我就以出征打仗为题,请陈军师作一首诗!”  林进刚话音刚落,陈晓木就想起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流传下来的一首古代非常著名唐诗,他很庆幸这个世界没有唐朝,否则他这文抄公的脸都没处放了,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在这场地中央转了两圈,然后慢慢开口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陈晓木也不知他现在生活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葡萄酒,反正这个世界没有唐朝,谁都拿不出证据说他这首诗是抄袭的。  陈晓木念完这首著名唐诗,场上瞬时一片寂静,连声咳嗽都没有,每个人的眼里都亮晶晶的,半晌,吴侍郎才抬起袖子擦擦眼睛,叹到:“此诗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林进则苦笑一声,“以前我对高渐离的诗,段如君的词,可以说是如痴如醉,他们每写一首新诗,新词我都要想办法弄到手,一慰心中枯燥之感,今天拿陈军师的这首诗对比他们所作的诗词,他们的诗词在这首诗面前,犹如小孩呀呀学语不忍一看!罢了,临死前能听到这首可以流传千古的绝美诗句,我也死而无憾了!”林进说着就拨出腰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准备抹脖子。  陈晓木连忙几步冲到林进面前,一把夺下林进手里的腰刀,说到,“林都统,我们都还没比完呢!你急什么呀?”  林进摇摇头,凄然的说道:“不用比了,就陈军师的这首诗,我十辈子也写不出来,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枉然挑战陈军师,我是死的活该!”  陈晓木伸手拉起林进的手,拍拍他的手背,笑道:“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想让你死!”  林进抬起头讶然得望着陈晓木,“可我们都是立过生死文书的,做人怎能一点诚信都不讲?”  陈晓木轻声笑到,“我们签的生死文书又不是圣旨,干嘛非要执行呢?”  林进愣了一愣,想想陈晓木说的似乎也不无道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晓木脚下,以额触地,大声说到,“谢陈军师不杀之恩,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望陈军师恩准!”  “有什么事站起来说吧。”陈晓木真的很不习惯古人这种动不动就跪拜的习俗,伸手去拉林进站起来,可这林进却死命赖在地上不起来,一定要陈晓木先答应他再起来。  陈晓木只好无奈的问他什么事非要跪在地上说,林进先给他磕了一个头,然后说:“要拜陈晓木为师。”  林进的这个请求,把陈晓木吓了一跳,前些日子他在苏星然的公主卫队就收了一个老郎中严秀当徒弟,可是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点实质性东西都没教过他,每每想起这事,他都感到内疚不己,现在又跳出来一个要拜师的,他那还敢再轻易应承下来。  可这林进的性子比严秀还要倔,跪在陈晓木面前,总之就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式,据林进自己说,他以前想拜楚国的大学士吴清秋为师,当时他在人家门口跪了好几个时辰,并把自己写的诗词托人拿进去给吴清秋看,结果吴清秋当着他请托人的面,就把他写的诗词点火给烧了,还说有股屁臭味,弄得他的请托人面红耳赤退了出来!  如今他碰到一个在这个世界里连排名第一的高渐离都望尘莫及的高人,林进怎能轻易放弃这个拜师的机会!  陈晓木犹豫再三,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考虑到楚军书生营这边还需要林进来控制,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林进见陈晓木点头答应他的拜师请求,一时狂喜过望,立马跑到吴侍郎面前,请吴侍郎帮他写张拜师帖,吴侍郎笑言,若不是自己年岁太大,拜个年轻人为师太不像话,他都想拜陈晓木为师。  安抚好书生营的书生兵,陈晓木婉拒林进一再挽留,带着杜逢先和西门若恩几人准备返回守备将军府,林进见实在留不住老师陈晓木参加自己安排的拜师宴,只好用托盘端出一千两纹银的拜师费,请陈晓木一定要收下来,这次陈晓木没有再做过多推辞,痛快的收下林进的拜师费,并留下几副对子,让林进组织书生兵们应对,对上一联,由他赏纹银五十两,省的这帮人闲着没事想出营。  回去路上,杜逢先和肖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陈先生,你连楚国人都能收为学生,不如把我俩也一齐收为学生算了。”  陈晓木笑着说,“等到你们鄂国复国的那一天,如果你俩还想拜我为师,我就收了你这俩个学生!”  杜逢先和肖承一听高兴起来,非要和陈晓木击掌为誓,西门若恩也很乐意做了他们一回中间见证人。  回到守备将军府,章云己让人把王允的尸身和人头搬出去找地方先埋了,仲拓的头颅和尸身由他亲自带着亲兵去仲拓居住的地方,以发生命案被人暗杀的缘由给弄出来也埋了!  章云见几个人回来,忙让身边的亲兵去通知伙房送一桌菜过来,几个人昨晚都是几乎一夜未睡,实在是疲惫不堪,马马虎虎吃完饭,碗筷一推,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别人都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可这陈晓木和西门若恩俩人因是后来的,也只能在王允居住的这地方将就了,本来杜逢先也考虑到未婚男女住一起不合适,特别西门若恩还是公主身份,想让陈晓木和自己一块住,可这西门若恩死活不同意,说自己一个人新来乍到,和别人也不太熟,加之王允又是在这里被杀的,夜晚心里特别害怕,要陈晓木留下来陪她。  作为一个穿越过去的现代人,陈晓木对古代这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这些规矩根本就无所谓,要陪就陪呗,自己又不是三陪,只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歪。  没办法,杜逢先只好找来铺盖,在王允原来的会客间给陈晓木打了个地铺,西门若恩则睡在原来王允居住的卧室,俩人一里一外,杜逢先走后,陈晓木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刚想打开被子睡觉,这时一个胸脯高耸,千娇百媚的女子从卧室款款走了出来,除了脸上还能隐约看出一点点西门若恩的影子,和刚才进去的那个西门若恩宛若两人。  陈晓木望得呆住了,西门若恩嫣然一笑,解释到,“身上的那身服穿了好多天了,实在太脏,我就在王允的卧室里翻了一下,刚好找到几套女装,就捡了一套好像没上过身的新装换上了,怎么样?你看还合身吧?”  “嗯,很漂亮,有些女人味了!”陈晓木夸道。  西门若恩白了他一眼,“我以后准备恢复穿女装了,你明天能陪我上街去定制几套吗?”  陈晓木点点头,“若恩公主,你穿女装比以前那假小子的装扮可漂亮多了,要是再画点淡妆绝对是绝色美人一个,而且现在连声音都比以前好听的多!不过要是随军打仗的话,穿这女装肯定有诸多不便。”  西门若恩撅着嘴巴说道:“你说穿女装好看人家就穿给你看呗,至于行军打仗,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陈晓木听西门若恩突然这样对他说话,不由吓了一跳,忙摆手道:“若恩公主,你可别误会,我只是说你确实漂亮,心里可没有别的想法!”  西门若恩气恼的凑到陈晓木面前,眼睛紧紧盯着陈晓木,问,“你在郑军营里不是说要我给你当老婆吗?你怎么就忘了?”  陈晓木一下子被西门若恩问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用手拍一下自己的脑门,苦笑道:“若恩公主,我当时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是不是我长的不漂亮,你才这样说的?”西门若恩的脸色瞬间胀的通红。” 第四十五章飞鸽传书 “不,不,若恩公主你真的很漂亮,只是我己经和别人订婚了!”陈晓木连忙辩解道。  “和别人订婚了?”西门若恩不一怔,这可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事。  “你一个堂堂的公主总不能做妾吧?”陈晓木小心陪着笑。  “你是和谁家的女子订的婚?”西门若恩黛眉微蹙。  “这个……。”陈晓木不好说了,要说是和郑国庆丰公主苏星然订的婚,估计西门若恩打死都不会相信,要想让西门若恩相信,除非再加上自己假冒的陈国六皇子的名头,但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又暴露了。  见陈晓木说话忽然间变的吞吞吐吐,西门若恩惨然一笑,“我知道了,你不愿娶我无非是怕我这亡国公主身份拖累了你!”说完转身踉踉跄跄往卧室里走去。  一听西门若恩说这话,一股热血直冲陈晓木脑门,当即冲着西门若恩的背影,豪情万丈的说道,“别说你一个亡国公主来拖累我,就是有十个八个亡国公主来拖累我!我也不怕,老子照样闹他个天翻地覆慨而慷,不信你走着瞧,你鄂国若是复不了国,老子这脑袋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西门若恩闻声转过身,望着陈晓木,“那你为啥不敢娶我?”  又转回到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上,陈晓木尴尬的笑了笑,勉强找个理由,“这不是正在打仗吗!我怕万一那天被嗝屁了,那你还不得成了寡妇!”  “那你和别的女子订婚是你骗我的?是不是?”西门若恩紧跟着问。  “这个真没有骗你!”陈晓木举起手,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  西门若恩叹了囗气,“你即使真的订了婚,不是也没结婚吗?你退婚便是了!”  “可是我们己经换过婚书了。”陈晓木说到。  西门若恩闭上眼睛,低头沉思了半天,然后咬着牙抬头对陈晓木说道:“既然己经不可逆转,我愿意当妾!”  “什么!”陈晓木惊得一下子从地铺上站了起来,“你一个堂堂的公主居然要当我小妾?”  西门若恩苦笑道:“鄂国亡国的那天,我就不是公主了,即便是将来恢复公主的身份,我也绝对不会后悔今天我所做的决断!”  “可是,可是,纳妾这样大的事,我总得征求我妻子的意见吧?再说了将来你若恢复公主身份,到时假若让人知道你这堂堂的一国公主尽然是我小妾,这对国家的声誉影响也太大了吧?”陈晓木实在是被西门若恩逼的没撤,绞尽脑汁收罗一大堆理由,希望能说服西门若恩!  西门若恩轻轻的摇摇头,“你不用征求你的妻子同意,这年头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连年战争,男人们被打的越来越少,各国的人口也越来越少,好多国家对男人纳妾都有好多种奖励手段,至于你所说的会影响国家名誉,大不了我就不恢复这公主的身份!”  陈晓木这下是真的没撤了,想想还是先答应这西门若恩,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吧,毕竟他现在近两天两夜没睡觉,都快困死了。  见陈晓木终于点头答应,西门若恩的心情开始愉悦起来,看到陈晓木掀开被子准备躺下睡觉,也忙着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若恩公主,你这是干什么?”陈晓木眼见事情又不对,吃惊地问。  “睡觉呀!”西门若恩回答的很自然。  “你睡觉的地方,不是在王允先前的卧室吗?你在这地里脱什么衣服?”  “王允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能睡他睡过的床吗?”西门若恩撅着嘴巴。  “那我去睡吧!”陈晓木说完就准备爬起来。  “你也不许去睡。”西门若恩张开双臂一把搂着陈晓木。  “不是,若恩公主,你不愿睡!怎么还不让我去睡?”陈晓木在西门若恩怀里挣扎了一下。  西门若恩趴在陈晓木耳边轻声说道:“因为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男人了,所以王允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还有以后别叫我若恩公主,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叫我若恩,就我们俩个人的时候叫我老婆,贱内都行!”  “贱内?”陈晓木失声叫到。  西门若恩点点头,“我喜欢你这样叫,显得我们更像俩夫妻。”  第二天早上起来陈晓木恨不得掐死自己,昨晚最后还是没顶住西门若恩的诱惑,做了羞羞的事,心里一直感觉很对不起苏星然,为了表示内疚,他昨天晚上和西门若恩一边做一边在心里给苏星然道歉,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西门若恩胸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解开来一看居然比苏星然的还要丰满,一夜激情过后,陈晓木内心对苏星然的负罪感越来越强,可偏偏这西门若恩在吃完早饭后就缠着他上街去为她去定做女装。  和陈晓木所处的消息闭塞的新和小县城不一样,这两天外面的各国就像是炸了锅一样热闹,其实在古代传输消息最快的并不是八百里加急,而是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连天带夜换马换人的跑也不过能跑个六百公里不错了,训练好的高等级飞鸽一天一夜可以飞行上千公里,只是通常飞鸽传回来的消息比较简单,往往只有几行字,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八百里加急是不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知道事情发生的全过程,这是飞鸽传书所比不了的。  楚国三十万大军在天泉县城几乎全军覆灭的消息最先传到的国家就是它的母国楚国,当宰相施雷从信鸽脚上解下脚环,拨出里面的纸条时,看下纸条上的内容,当时就差点昏撅过去,因为详细战报还没到,他甚至怀疑这只信鸽可能是半路被人抓到后搞的恶作剧。  施雷一边派出十几支探马前往郑国天泉县城方向侦察,一边带着这张从信鸽身上取来的纸条,步履蹒跚赶往皇宫把这消息禀报给皇帝熊泽。  由于天色己晚,皇帝熊泽在用过御膳以后便急不可待的搂着一个新封的美人妃子,进了寝宫爬上龙床欲行云雨之事,俩人的衣服都脱光了,这时宫里的值事太监站到门口禀报说宰相施雷有十万火急的事要面奏皇上,熊泽算了算时间,估计是韩飞己经攻克郑国的天泉县城,抓到郑皇苏乘轩了,于是就对着妃子笑骂一声,“施老头这老东西坏了朕的好事,明日早朝,朕非得羞辱他一番方可解气。”但是骂归骂,熊泽还是在妃子的帮助下快速穿上便服,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施雷早就心急如焚的等候在那里,一见熊泽走过来,忙拍通一声跪倒在熊泽面前,熊泽有些奇怪,“施爱卿,我不是说过,咱君臣私下见面不用行此大礼吗?”  “皇上,老臣有十万火急之事要禀报!”施雷也不敢起来,跪在熊泽面前,低头说道。  “哈哈,是不是韩飞攻取天泉县城,抓到苏乘轩了?”熊泽笑问。  “这个……!”施雷没想到熊泽开头竟这样问,他一时竟然都不知怎么开口是好。  见施雷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熊泽就更奇怪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三十多万大军,包括精锐中的精锐五万黑甲军能在一夜之间几乎被消灭殆尽。  跪在地上的施雷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将从信鸽脚上取下来的那张薄薄字条用双手捧给了熊泽。  熊泽伸手接过字条,字条上的字太小,一时看不清,他向提着灯笼为他引路的太监招招手,太监忙走到他跟前,举起手里的灯笼,待熊泽借着灯笼里透出的光,刚看清字条上的字,就像被火烫了一下,“嗷”的一声扔掉手中的字条,整个人向后倒去,引路的太监眼急手快,丢掉手里的灯笼,一把将熊泽正在往下倒的身体扶起来。  ‘‘快宣御医,快宣御医!”施雷急得声调都变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和引路太监一起扶着皇帝熊泽。  这第二个得到三十多万楚军在天泉县城下被全歼消息的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才华排名第一的秦国宰相高渐离了,这场楚灭郑的战争一开始就引起各个国家的高度重视,战场上的各个角落几乎都布满了各个国家的探子,他们把探到的所有消息,和战场军情都会在第一时间里以八百里加急,或飞鸽传书的方式传回国内,供国内加以分析研究。  高渐离投奔秦国几年时间,己为秦国灭掉了三个国家,被秦皇重视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次楚灭郑的战争,秦国派出的情报人员最多,高渐离在秦国两年多时间,分别建立了一个名叫鹰眼的情报机构和一个名为利爪的暗杀机构,其中鹰眼情报机构的探子众多,专门负责搜集国内外各种情报,向各个国家的朝廷和军队中进行渗透,并随机策反或收买一些国家朝廷和军队里的高官,为他们提供这个国家相关绝密情报,利爪这个暗杀机构则是根据鹰眼机构提供的情报,暗杀一些对秦国怀有敌意,或拒不和他们合作的各国高官和对秦国形成战略威胁的军队中重要将领。  郑国的天泉县城一战,因为靠近大凌河边的天泉县城一侧地势特别低洼,各国在战场上的探子由于都集中在主战场附近探听消息,他们伪装成各种做小卖买的小商贩,种地的农户,包括在山上打猎的猎户,河里捕鱼的渔夫都有人装扮,可这大凌河被突然炸开一个大缺口,河里大量的冰水轰然而下,这些各国的探子和楚国军队一样,毫无防备,逃跑不迭,一下子几乎都被淹死或冻死了,只有秦国派来的探子由于人员众多,而幸存一二,将消息用飞鸽传书的方法传回了楚国国都西京。 第四十六章战略预测 当高渐离亲手解开信鸽脚上的铁环,拿出里面的字条,看一下字条上的内容,双手就禁不住开始颤抖起来,嘴里不由念叨一声,“估计又是这个陈晓木干的!”  高渐离第一次知道陈晓木的这个名子还是一个多月前苏星然以结亲的名义去陈国搬救兵的时候,据被他们情报人员买通的一个陈国高官透露,陈皇陈如常为了摆脱郑国的这个包袱,竟然将和这个郑国公主缔有婚约的六皇子陈弘给藏了起来,然后弄了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据说是陈如常的私生子陈晓木来当替死鬼。  当时高渐离闻听还感慨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和这些小国生存的不易,后来在回去的路上,据安插郑国军队里的内线报告,苏星然似乎发现和他结亲的对象并不是原来陈国的真正六皇子陈弘后,还逼着陈晓木写下一封解约婚书!  起初当秦国的情报人员将这些类似花边新闻的消息,当着情报给他送上来后,还被高渐离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他认为秦国的探子们居然把秦国的人力和物力浪费在一个和傻子差不多的人身上,搞这些只有平民百姓在茶余饭后的笑话来给他看,简直就是在变相玩忽职守!  自那以后在秦国的探子们上报的关于楚郑战争的任何情报里,就在也没有人敢再提陈晓木的这个人名,直到他听闻师弟孟达在天泉县城外被杀时,他当时震惊的眼睛都直了,他曾经极度自信的认为,凭他师弟孟达的一身盖世武功,和手中一把青云宝剑,在这世界上能够打败他师弟孟达的人,只有他高渐离一个人,可现实情况是他师弟被人一招之下,尸骨全无,当他追问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一招之下能让他师弟如此惨死的时候,部下竟没人敢说!  最后在他严厉追问下,一个部下才胀着胆子说出陈晓木这个让他感觉是在浪费时间的名字!  高渐离头脑里立马就认为是部下搞错了,又把这部下骂了一顿,让他查实了再来报给他。  直到陈晓木用炸药包轰炸楚军郭怀的大营,并将郭怀直接炸死在大营里,接着又用一千多人马冲击郭怀驻有二十万楚军的大营,最后会同城里守军杀得大营里二十万楚军狼奔豕突。  这场一千多人胆敢攻打二十万人的战斗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双方相差二百倍的兵力,任谁也不敢这样打,真是前所未闻,因而引起各国朝廷巨大震动,但是各国中没有像高渐离这样如此重视情报作用位极人臣的高官,他们派出探子的背后也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支持,更别提收买,暗杀各国高官的这些更深层次的事情,他们所能收集到的情报大多都是一些各国明面上的事,甚至有些道听途说,民间传说都能拿过来当情报往上报!  当手下派出去的各路斥侯,探子禀报上来的消息又都指向同一个人,陈晓木时,高渐离才如梦初醒,暗自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恨自己自始至终被陈晓木表现在外面的假象所迷惑,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扮猪吃虎,随后他下令御史台,(主管鹰眼和利爪两大情报暗杀部门的机构)御史大夫于震全力搜集有关陈晓木这个人的所有情报,直接交到他手中,中间不得经过第三人手转交。  拿着从信鸽脚上解下来的纸条,高渐离像一头困兽,沉着脸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两个多时辰,当初他带着师弟孟达投奔秦国的时候,曾和秦皇武道策划了一个二十年目标,就是争取在二十年内统一现今世界的十六个国家,在被他轻易灭掉秦国周边的三个中大型国家后,齐楚随后也跟着灭了鄂国,鲁国等三个国家,这个世界就只有十个国家了,因此他更加踌躇满志,甚至认为根本就用不了二十年时间,只要十五年就差不多能完成这统一大业了。  如今突然横空而出的这个陈晓木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威胁,特别是他手里还掌握着一个杀伤力巨大名为炸药的大杀器,考虑了再三高渐离还是决定进宫面圣,禀报给皇帝武道知道,以便有所心里准备。  对于宰相高渐离的突然前来觐见,武道早己习以为常,正在和他一起用膳的皇后吕嫣也不回避,反而微笑着招呼执事太监再添一副碗筷,让高渐离和她俩一起用膳。  高渐离则连忙拱手婉拒,“多谢皇后娘娘,臣己经吃过午饭了。”  武道望着他笑道:“怎么?皇后的面子还不够大?非得我开口?”  “圣上,为臣真的吃完午饭了!”高渐离又向武道作了个辑。  “看你这心急火燎的样子也没吃过午饭,你还想犯欺君之罪不成?”武道开玩笑似的说到。  “如此,那为臣就却之不恭了。”高渐离不再客气,在宫里执事太监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下来。  “说好了,先吃饭,天大的事!吃完饭再说。”武道边说边用筷子从桌上的盘子里夹了一大块点心放到高渐离面前的碗里,“尝尝这个,这是御膳房新搞出来的花样,我吃了觉着不错。”  君臣很快吃完午饭,执事太监端来几块用温水浸过的绸布帕和几碗漱口水。  漱完口,擦完嘴,高渐离跟着武道来到御书房,武道一进门就斜躺到龙椅上,仰面朝天,伸开四肢,一副很舒服很享受的样子。  “圣上你看看这个。”高渐离把手中那张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的字条递了过去,武道伸手接了过来,可当他看完字条上的内容后,“啪”的一声从龙椅上坐起来,满眼震惊的望着高渐离!‘‘爱卿,我觉得信鸽带回来的这字条非常可疑,是不是路上被人掉包了?”  高渐离轻轻的摇了摇头,“圣上,一开始我也以为这字条是信鸽飞回的路上被人捉住掉包的,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因为这里涉及到一个人?他有能力将这次将这次对郑国来说一点胜算指望都没有的战役彻底翻盘。”  “哦”武道定定的盯着高渐离,“这个人还能比你还厉害?”  高渐离摇摇头,“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至少他敢打的仗,放我身上我不敢打!”  “这人到底是谁?”武道从龙椅上猛然站起身。  “圣上,在说这个人之前,还要请圣上恕我渎职之罪!”高渐离“拍通”一声跪在武道面前。  武道伸手挽起高渐离,“爱卿,谁都会有无心之失,你何罪之有?”  “不,圣上,这次真的是为臣失职了!”高渐离显得十分固执。  “那你先说说这个人到底是谁?”武道眼神温和的望着高渐离。  “这个人就是陈国皇帝陈如常至今都不肯认的私生子,名叫陈晓木!”  “什么,陈如常还有私生子?”武道吃惊的问。  “不错,这陈晓木确实是陈如常的私生子。”高渐离就把御史台于震给他搜集的关于陈晓木的情报,开始娓娓讲给武道听,包括陈如常有狩猎时突然哮喘病发作,吃了林真人的丹药,虽是治好了病,但又引得阳气勃发,没法在附近找了个村女发泄,而这村女就是陈晓木现在的亲生母亲梅芸娘,后来这陈如常实在是看不上这个村女,但又怕丢在民间给自己惹闲话,勉强带回宫里后便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然而这村女的生命力太过强大,不仅为陈如常生下一个儿子,至今还好好的生活在陈国丞相赵刚家里。”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当初陈如常为掩人耳目,将即将临产的这个村女藏到赵刚家,连村女生下的这个孩子的名字都是赵刚给取的,据说这孩子自打生下来到现在都和傻子差不多,赵刚据此为他取名梅小木,前些日子陈如常为了让他当替死鬼,才让他改叫陈小木,自打和郑国公主苏星然换过婚书后,在赴郑国的路上还被苏星然逼着退过一次婚,可这往后的日子,这陈小木就让人看不懂了,先是只用一招便击杀了我师弟孟达,而后捣鼓出一种叫炸药的格物,用来袭击楚军大营并当场炸死楚军大将郭怀,再用仅千余人马去攻击驻有二十万楚军的大营,最后还让他赢了,这次估计又是用炸药这个格物,炸开大凌河堤淹毙三十多万楚军官兵?”  “这种叫炸药的格物能有这么大能量?将那么坚硬大凌河堤一下子就炸开一个大缺口?”武道有些怀疑。  “应该有这个能量,据他们见过的人回来说,只这么小小的一小包!”高渐离说着用手在武道面前比画了一下,“用火折子点着后扔出来,随后只见一道亮光伴随着一声像响雷一样的巨大声响,方圆百丈之内所有人非死即伤!”  武道在御书房里边听高渐离讲解,边慢慢的踱着步,陈晓木这个人和炸药这个格物己深深印入他的脑海里,他踱到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幅手绘地图前,转头向高渐离招招手,高渐离连忙跟了过去,武道指着墙上的地图对高渐离说道:“爱卿,这是我让人绘制的当今的十国全略图中的郑国地图,你认为仅凭郑国剩下来的那点兵马,还能复国吗?”  “能,只要这陈晓木留在郑国军队里,那就肯定能。”高渐离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如果你要是陈晓木,你下一步会在那个地方下手?”武道收回停留在地图上目光,转头望着高渐离。  高渐离沉吟了片刻,走到地图前,刚伸出手,准备指向地图上的某一处,武道却拿起书桌上一张白纸递给他,笑道:“不如我们君臣分别写在纸上,看看我们心里推测的是不是一样。”  高渐离接过武道递过来的白纸,和武道分别趴在书桌的两端用毛笔书写起来,少焉,俩人把写上字的白纸叠起来提在手中,随着武道一声“开”两人同时展开手中的白纸,“新阳关”三个黑色大字赫然同时显现在两张白纸上! 第四十七章诗词大会订终生 “爱卿,你为什么会估计这陈晓木会选择攻击楚国的边境关口新阳关,而不是郑国复国急需的国都新京?”武道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高渐离。  高渐离走到墙上的郑国地图前,指着地图上郑国国都新京的标记,说道:“大多数人认为,郑国要复国,第一步首先要夺回这个郑国国家的象征,国都新京,而据我看来现今的这个郑国国都新京,经过苏家几代人的经营,目前是城高河宽,又处于平原地形,易守难攻,虽然守城的楚军精锐都被韩飞抽去攻打天泉县城,如今城里只剩下一些从原先鄂地征来的辅军,和楚军中剩下的老弱病残,总兵力估计不会超过四万人,但是就凭现在剩下来的这几万郑军兵马,要想攻取新京城,不吝于比登天还要难,从这个陈晓木两次用郑军剩下的几万残兵歼灭楚军五十多万精锐来看,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也绝对不会去冒这个险!”  随后高渐离又上前一步,指着几乎要绘到地图外面的一个小黑点,这新阳关是楚国和郑国交界的边境重镇,距离新京仅仅三百余里,十多年前在这里发生一场陈郑联军和楚军的大战,双方在几天几夜的时间里战死几十万人,其中包括有郑国的皇帝苏尚明太子苏重阳,还有,有楚国军神之称的新阳关节度使姜超,双方损失都异常惨重,后经新任节度使韩飞的数年经营,这里变成楚国攻打郑国的战略大本营,以前常年驻军都在二十万人左右,因为这次楚国发起的灭郑战争,新阳关的兵马大多数被韩飞带走,现在这个楚国大关驻军应该不会超过五万人,陈晓木的兵马虽少,但定如果釆取出其不意的偷袭策略,关键是这个新阳关又是在楚国境内,楚军是不会拿本国的老百姓做她们人盾的,加上他手里有炸药这个神器,胜算把握比直接攻取新京要大的多,若是能攻下新阳关,就自然而然就切断了新京和楚国本土的联系,新京得不到楚国国内的粮草,兵器,人马的支援,立刻就成为一座孤城,这样围困它半年,最多一年时间,郑国国都新京城将不攻而破!”  “熊泽若是集结重兵夺回新阳关,那陈晓木不是功亏一篑了吗?”武道追问到。  高渐离摇摇头,笑道:“陛下,现在的楚皇那里还有兵调!战前楚国总兵力也就一百万人左右,除去鄂地征来的二十余万人,这些人在楚国被称为辅军,由于楚皇在当初攻打鄂国时釆用把鄂国平民当人盾的策略,以及后来对鄂地人的打压,这些人无不对他恨之入骨,别说为他卖命,关键时刻不反捅他一刀都是好事,除去这二十万鄂地辅军,被陈晓木两次在天泉县城下歼灭五十多万人,包括楚国最精锐的黑甲兵,再减去郑国国都新京几万驻军,新阳关几万驻军,仅剩下不到二十万人马,这点兵力,光守备一个偌大的楚都邺城都捉襟见肘,那还有靠近我们秦国的边境,齐国的边境,特别是北方草原的边境这些他都是要派出重兵来把守的!我预测接下来楚皇可能就是把楚国的征兵年龄小的往下压,高的往上提了!”  听完高渐离的分析,武道点头赞赏到,“我看那陈晓木不如爱卿,下面我们是不是乘楚国兵力空虚,趁机把它纳入秦国的版图,而后是郑国,陈国?”  “陛下,此事暂时千万不可!”高渐离连忙开口阻止道:“在这陈晓木没出现之前,我们也许可以剩虚而入,但是现在不行了,不谈他的用兵之道,就他手里掌握的这个叫炸药的大杀器就够我们头疼的了,我的本意想在看看他攻取楚国新阳关后的下一步动作,再作决定,还有我让御史台的于震无论如何,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弄到一些炸药的样品回来分析一下,要是我们也能掌握这种炸药的配方,那陛下的统一大业至少得提前十年!”  武道闻言点点头,然后忽然莫名其妙的问高渐离一句,“你刚刚说那陈晓木被那郑国庆丰公主解除过婚约的消息可不可靠?”  高渐离刚想作肯定回答,眼睛却瞬时一亮,立刻拜倒在武道脚下,高呼,“圣上英明!”  武道微笑着说到,“世人都在相传那吴国怀玉公主徐钰是当今天下第一美人,殊不知联的女儿长兴公主才是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美人!”  秦皇武道共三个女儿两个皇子,其中皇后吕嫣为他生下大皇子武成,长公主武洛栖,贵妃伍燕为他生下二皇子武明,二公主武安然,才人姬如为他生了小公主武念谣,其时大皇子武成己年过二十,长公主武洛栖也年方二八。  武道不知到的是,长年在深宫里很少出头露面的女儿武洛栖己经有了心上人,那是一年前齐国国都兰陵城举办的诗词大会上,酷爱诗词歌赋的武洛栖央求母后吕嫣让她跟随高渐离去兰陵城参兰陵诗会,起初吕嫣任说不允,武洛栖就开始闭门绝食,撑了两天,吕嫣爱女心切,只好让步,但是却提出一个条件,就是武洛栖参加诗词大会必须全程以面巾遮面并不许拿下来,武洛栖想都没想就痛快的答应了,毕竟她只是醉心于诗词歌赋,心里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随后她跟着高渐离一行人经过几天的舟车劳顿,到达齐国都城兰陵城,比起秦国国都西京兰陵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反而显的有些破落,不过在接待以秦国宰相高渐离为首的参加诗词大会的使团上却是以国家间的最高规格,就连齐皇萧炎都亲自出席了接待秦国使团的宴会,因有母后吕嫣先前嘱咐,武洛栖就连参加接待宴会都是全程带着面布吃饭,参加宴会的齐国人虽然感到奇怪,也不好当面问什么,高渐离向齐国人介绍武洛栖时也隐瞒了他的公主身份,只是说介绍他是秦国的朝廷里负责女德的官员,好在各国参加诗词大会的才女也不少,大家也就没有人怎么在意这些细节。  第二天,诗词大会在齐国丞相余炜的亲自住持下开幕,齐国把这次诗词大会安排在靠近皇宫的文山书院里,这个齐国的皇家书院虽面积巨大,但也被十个国家诗词使团的人员塞得满满当当的,一时间整个书院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高渐离特意安排两名侍卫跟在武洛栖身后保护着她。  齐国举办的诗词大会头等奖是奖十万两白银,二等奖是一万两白银,三等奖是一千两白银,四等奖是一百两白银,五等奖是白银十两,每年只取前五名,五名开外什么都没有,齐国的诗词大会规模仅次于楚国,不过楚国的诗词大会是几年才开一次,而齐国却是一年开一次,每年腊八节过后的第一天开始,连开三天,至武洛栖参加的这一届,己连开了五届,五年中十万两白银的头等奖一次没让人拿走过,二等奖被高渐离拿过两次,齐国的陆应书拿过一次,两次空缺,其余的三四五等奖倒是每年都没空过,银子是少了些,但是获奖人员回国都有另外奖励,不仅有物质上的,还有官职上的奖赏,一般获得三等奖的人员,有秀才以上身份的直接授七品官,举人身份授六品官,四五等奖都是八品以下的官职。  武洛栖在俩名护卫的陪同下,戴着面巾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一排排挂在墙上的诗和词,旁边的人群里不时传来几声对挂在墙上的诗词评价的话语,偶尔也能听到一两声赞叹声,看了一圈,武洛栖头都看晕了,也没看到一首能入她法眼的诗词,正准备回去,刚转身就被身后一个手里拿着一张写着诗词白纸,秀才模样的人撞了一下,等俩个侍卫反应过来,武洛栖戴在脸上的面巾己被撞掉,秀才赶紧躬身施礼道歉,等他抬起头看到武洛栖绝美容颜时,顿时惊呆了,一时竟怔在那里!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武洛栖冲他嫣然一笑,先拾起掉在地上的面巾戴起来,又拾起掉在地上写有诗词的白纸看起来,俩名侍卫虽是对秀才怒目圆瞪,但没有武洛栖发话,在这诗词大会上也不敢轻举妄动。  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  兰陵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武洛栖轻声读着这首诗,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抬头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秀才,身上穿着青色长袍,外面罩着一袭黑色披风,丰眉俊眼,个子虽不高,气质却是上乘,“武洛栖举着手里写在白纸上的诗,眉眼含笑问,“公子,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秀才赶紧躬身施礼道,“小可不才,让姑娘见笑了!”  “你这首诗是我今天在这诗词大会上看到的最好一首诗!只是这么好的一首诗,为什么没有名字呢?”武洛栖不解的问。  秀才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可与姑娘萍水相逢,真的是三生有幸,小可想把这首诗送于姑娘,由姑娘来为它命名,如何?”  武洛栖的脸瞬间艳若桃花,心头紧张的别别直跳,蹙眉思忖了片刻,莺声道:“我看就叫“雪”如何?”  秀才一听立即轻拍两下手掌,失声叫到,“好,瑞雪兆丰年,这个雪字名姑娘用得可谓相当传神,不瞒姑娘说,小可将这诗写好后,为这个诗名伤透了脑筋!如若姑娘不嫌弃,小可想请姑娘到书院茶楼一叙,不知姑娘愿否?”  武洛栖偷眼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除了自己的俩个侍卫外,幸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和这个秀才俩人,这才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进了齐国这文山书院的茶楼,武洛栖才明白自己眼前这个秀才身份不凡,首先离茶楼正门距离很远的时候,茶楼里就跑出俩个书生模样的人前来为她俩引路,茶楼里雕梁画栋,装潢的富丽堂皇,俩个书生一直将他俩引到茶楼最高层三楼,领进一个硕大的房间,房间里桌椅墙壁都是一色红木做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两炉无烟炭在火炉里烧的正旺,三个容貌清丽的女子正忙着在炉子上煮茶,一切都好像是在准备等候她俩的到来!武洛栖让跟在她身后的俩个侍卫退到门外守候,然后才和这秀才分宾主坐好。 第四十八章诗词大会里的圈套 这时俩个煮茶女端上刚煮好香喷喷的热茶分别在俩人面前放好,秀才指指茶碗笑道:“这是齐国名茶猿釆白,据说这种茶树都长在淄山的悬崖峭壁之上,依人力无法釆取,都是靠茶农训练好的猿猴爬上去釆下来的,每年产量不超过百斤,这茶煮出的茶汤呈乳白色,所以就命名为猿釆白。”  武洛栖端起茶碗,稍稍掀起面巾,一股浓郁的茶香味扑鼻而来,秦国皇宫里的贡茶虽不逊于此茶,但此刻这猿釆白的茶香给武洛栖一种十分自然朴实的感觉。  此后俩人分别作了自我介绍,不过让武洛栖感到意外的是,面前坐的这个斯斯文文书生样的男子,其实却是楚国精锐部队藤甲军里的军官,名叫王志,而武洛栖自我介绍和在齐国接待宴会上高渐离为她介绍的一样,是秦国朝廷里的一名女官,只是把姓改成武的谐音字伍。  俩个人聊的很投机,这个王志对诗词歌赋似乎是很有造诣,对当今各国的风土人情也是样样精通,对武洛栖这个整天待在深宫里的公主来说,王志仿佛在她眼前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各国的大门,一时间竟听的如痴如醉,很少插话,内心里对王志是倾慕不己。  不知不觉间俩人己在一起聊了两个多时辰,一直到俩个煮茶女为俩人端上来两份当做午饭的精美点心,武洛栖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这天己近晌了,怕高渐离派人找自己,连忙起身告辞,王志也不好挽留,只能起身送别,俩人依依惜别,相约第二天早上再到茶楼一聚。  等武洛栖回到秦国使团下塌的驿馆,秦团参加这次诗词大会的人,一个个早就饥肠辘辘,眼睛都饿的发蓝,就眼巴巴的等着她回来开饭,因为她这个公主没回来,谁都不敢率先开吃!  高渐离看到武洛栖回来时一副眼含情,眉含笑的兴高采烈模样,不禁感到有些蹊跷,吃完饭高渐离立即找到他派到武洛栖身边的俩个护卫,详细询问武洛栖在上午诗词大会上的行程,当他听到俩个护卫说起那个碰掉武洛栖面巾的书生时,心里一沉,当即决定让他潜伏在齐国的内线暗中调查一下这书生的来历,由于自己的目标太大,到那里都会引起人注意,不好亲自出面,所以除了原来的这俩个护卫,高渐离又加派了俩个暗卫,悄悄的跟随着武洛栖。  武洛栖吃完午饭,没有再去诗词大会现场,而是躲进自己在驿馆的房间里,拿出早上王志赠送给自己的诗,放到桌上痴痴的看着,一颗心像浸在蜜里一样,时不时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她甚至在遐想着这个王志现在干什么!这首诗虽不能拿个诗词大会头等奖,成为传世之作,如果不赠送给自己的话,拿到诗词大会上面参加评选,说不定还能拿个二等奖,最不济三等奖应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第二天早上武洛栖天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在贴身丫鬟的帮助下,梳妆打扮,草草吃完早饭,便急不可待的带着俩名侍卫驾车怱怱离开驿馆,赶往文山书院的诗词大会现场,下车后,她并没再进诗词大会里去看诗,而是直接去了文山书院的茶楼,王志今天来的比她还早,他早早就站在茶楼门前迎着武洛栖。  今天王志又带来了一首诗,当武洛栖刚提裙走进昨天待过的房间,王志便把这首诗摆了出来,请她品评。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列。  三五明月满,四五詹兔缺。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  上言常相思,下言久离别。  置书怀袖中,三岁字不灭。  一心抱区区,惧君不识察。  武洛栖口里轻轻的念着这首诗,心里如同潮水在翻滚,念着念着眼睛就模糊起来,她没想到王志这个行伍之人的文采竟如此之好!一滴泪水不经意间滴到下面写有诗词的白纸上,王志悄悄从身上掏出一块丝绸帕巾,替武洛栖擦去眼中泪水!  当王志拿着帕巾的手轻轻碰上武洛栖的眼睫毛时,武洛栖浑身颤抖了一下,但她并没有阻止王志的动作,反而满眼深情的望着王志。  这首诗还是没有名字,王志含情脉脉的看着武洛栖,温和笑道:“这首诗是我昨夜一夜末眠写出来的,我想这名字还是留给你来取吧!”  武洛栖也没推辞,轻轻的点点头,站在桌边思考了片刻,开口道:“王公子,这首诗名就叫“冬念”可否?”  王志竖起大拇指,“这名子起得好,俩个字的诗名表达出整首诗的意思,我看我这整首诗写得意思都不如你这两个字表达的清楚!”  武洛栖害羞的低下头,笑道:“王公子对小女子夸奖得过甚了!”  王志连连摇头道:“一点都不过甚,我这才实在是自愧不如。”  这时茶女己煮好茶,分别摆放在俩人面前,俩人重新坐了下来,又开始娓娓交谈起来。  秦国参加诗词大会的使团驿馆这边,早上高渐离坐车到诗词大会露个面,便以身体疲累为由返回使团住地,直到近中午时分,他潜伏在齐国的内线才怱忙把关于和武洛栖见面的那个书生情况调查送过来。  报告只有寥寥数字,但其内容却让高渐离内心极度震惊,原来和武洛栖见面的书生原名叫王雷,而不是他向武洛栖自我介绍时的王志,是当今把持齐国朝政的太尉王展儿子,也是齐国精锐部队藤甲军里的一个副统领,曾经在齐国皇家文山书院里混过两年,后因在上课的时候,在课堂上闹事,被正在授课的夫子呵斥了几句,他脑羞成怒,竟将为他授课的夫子给打死了,为了逃避朝廷的追责,王展他送进自己一手创办的藤甲军里去任职。此人的舅舅就是名满天下的齐国礼部尚书陆应书!  看完报告,高渐离立既用火折子将这份报告烧了,心里顿时就像压上一块千斤巨石那样沉重,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落入齐国人一个巨大的圈套里,想想现在自己率领的这个使团里肯定隐藏着齐国人的奸细,不然这个王展父子决不会知道武洛栖的公主身份!  本来就是参加一个不涉到任何方面利益诗词大会的使团,齐国人竟然还安挖空心思安插奸细进来,这一点让高渐离想起来就愤恨不己,觉得齐国人亵渎了举办诗词大会本身高尚的意义,他决定明天早上,也就是诗词大会的最后一天,给齐国朝廷来个不辞而别,以自己的方式给齐国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心里有数,同时也可以通过自己的观言察色,看看使团里的人谁最可疑,回到秦国后再加以处置。  为防发生意外高渐离让亲卫驾车,自己亲自去文山书院的茶楼接回武洛栖,高渐离的车还在路上,武洛栖和王志在文山书院的茶楼里正卿卿我我的道别,王志原来还想把他后写的这首诗再次赠送给武洛栖,但是在武洛栖的一再坚持下,王志还是妥协了一步,俩人约好在诗词大会最后一天,就是明天早上俩人一同将这首诗拿到诗词大会上参加评选,看看到底能否获奖。  当高渐离的马车停在茶楼门口时候,王志正亲热的牵着武洛栖的手将她送出茶楼,看到高渐离的马车停在茶楼门囗,武洛栖愣了一下,忙将自己的手从王志的手里抽出来。  高渐离踏下马车,走到王志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志,说道:“王公子,太尉大人的身体还好吧?”王志闻言全身一震,吃惊的看着高渐离,“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你!”  还没等高渐离开口,武洛栖就快言快语的介绍到,“这是我们秦国的宰相高大人。”  王志眼神在高渐离如炬的目光下,开始慌乱起来,他虽说没见过高渐离,但他早听他舅舅陆应书说过这个诗词比他舅舅还要牛逼的人!  听到武洛栖介绍后,王志赶紧躬身施礼到,“王志见过宰辅大人!”  高渐离哈哈一笑,并没有当场揭穿他的真实身份,而是话里有话的笑道,“这两天我在诗词大会上看到陆尚书的几首新作,果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耳濡目染,想必你这个外甥也不会差吧?”  王志闻听浑身顿时如坠冰窟,心道,这家伙不会当场考校我一番吧?若是这样那可就糟了,不行,我得赶快想法脱身,不然先前在武洛栖面前煞费苦心建立起来的形象可就一下子垮了!  王志不敢再待下去,怱忙向高渐离拱手告辞,“宰辅大人,本来小可应该尽一下地主之宜,无奈有要事在身,只有先行告辞了!”  高渐离微笑着摆摆手,“赶快忙你的去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看着王志怱怱离去的背影,武洛栖若有所失的问高渐离,“高大人认识王公子的舅舅吗?他舅舅的诗难道比王公子写的还好?”  高渐离轻轻的叹了口气,看了武洛栖一眼,“殿下,他舅舅可是名震天下的陆应书呀!”  王公子的舅舅居然是陆应书,这消息让武洛栖震惊不己,但他又疑惑的问高渐离,“你说陆应书是王公子的舅舅,我怎么没听王公子提起过?”  高渐离苦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王公子若是跟你提起他的舅舅他还怎么能写出好诗呀?”  “你是说王公子写的诗都是由他舅舅指点的吗?”武洛栖问。  “这么说这王公子还真给殿下写诗了?”  武洛栖点点头,拿出王志和他第一次见面时赠送给她的那首诗,递给高渐离看。  高渐离接过来,边看边点头道:“这首诗还真有陆应书诗的风釆!”  “可这首诗实际上是王志公子写的诗!”武洛栖在旁边立刻纠正到。  高渐离没和她争辩,随手把那写诗的纸还武洛栖,说,“殿下,我们可能等不到齐国的诗词大会结束再回去了,因为朝中有一些大事要处理,我想明天一早就赶回秦国去!” 第四十九章直赴新阳关 “怎么走的如此急促,我明天早上还和王公子约好,准备把他写的一首诗送到诗词大会上参加评选!”武洛栖讶然的问。  高渐离的脸色突然严峻起来,“殿下,你是秦国的公主,一切应以秦国的国事为重!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而误了秦国的国家大事!”  武洛栖脸色一下暗了下来,一声不吭,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第二天早上临上路之前,武洛栖悄悄找来驿馆的一名馆役,先送给他一百两银子,然后把她熬了一夜才写成的一封留给王志的长信交给他,请他无论如何转交给王志,便跟着高渐离离开齐国的国都兰陵城,返回自己的国家秦国。从此一年多来这个齐国的才子王志便时时刻刻挂在武洛栖的心头。  说干就干,武道做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定下的事,从不拖泥带水,在和高渐离在御书房商量好去陈国提亲细节后,当即又让执事太监请来皇后吕嫣,这皇后吕嫣也是干大事的人,秦国开疆扩土成为十国之中国力最强,领土最大的国家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劳。  想当初高渐离领着师弟孟达,追着前去神山拜神的长平郡主下山,一路跋山涉水,从不后悔,把个长平郡主感动的稀里哗啦,可到了秦国后他连个亲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长平郡主虽然对他有意,可武道的弟弟镇平王武玉本来就对这高渐离这平民身分的‘子弟追求女儿不高兴,后来让人一打听高渐离不仅是平民子弟,还是个道士,他盛怒之下准备派人悄悄的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省得女儿整天为他在家里哭哭啼啼的。  长平郡主得此消息后,本想央求母亲出面劝说父亲打消这个念头,可是母亲此时却站在父亲一边,不同意她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野孩子。  没办法,长平郡主只得连夜偷偷进宫找她平时相交甚好的婶婶吕嫣皇后,吕嫣在听说此事后,特别是听长平郡主说高渐离是从远方的神山上偷跑下来的神仙弟子,立即就上了心,为防意外发生,她连夜派人把高渐离师兄弟接进宫,并把此事禀报给武道,开始武道并不愿意接见这俩个小道士,最后在吕嫣的一再劝说下还是同意和高渐离先见一面,不过他给高渐离的见面时间只有一刻时间,也就是相当于后世里的十五分钟。  当皇宫里的执事太监把高渐离领进武道御书房后,执事太监的眼睛便紧盯着沙漏,生怕一不留神过了时间,引来皇上的责罚,结果自吃过午饭一直到掌灯时分也没有听到御书房里皇帝的招呼声,后来执事太监实在不放心,自己又不敢去偷听偷看,只好央人把这边情况告诉给皇后吕嫣,吕嫣当时也感到奇怪,急忙赶过来敲开御书房的门进去看个究竟,进门后吕嫣看到武道和高渐离俩人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分别坐在御书房里的两把龙椅上交头接耳,促膝长谈!  看到吕嫣走进来,俩人全站了起来,武道眉开眼笑的拍拍高渐离的肩膀,“梓童还是你慧眼识珠,给朕找了一个左膀右臂,如今朕的宏图大业不在是只在文武大臣的马屁里了,将由高先生帮助联逐步得以实现!”  吕嫣在武道这种兴奋热烈的情绪渲染下心情顿时也变的愉悦起来,她忍不住笑道:“高先生可是神山上神仙,无量老君的弟子,如今连神仙都来帮皇上的忙,皇上有此鸿福,这也是天意!”  “吾皇上本来就是真命天子,天意肯定是站在吾皇这边。”站在旁边的高渐离也不失时机的拍了一句武道的马屁。  武道兴奋的连连点头,“高先生说得言之有理,朕将在明天早朝封高先生为归德将军,高先生的师弟为忠武将军,高先生刚刚为朕分析天下局势和提出的统一方法,将有高先生来主导实施。”  可臣妾听长平郡主那丫头说,皇弟那边还在准备追杀高先生,吕嫣提醒了武道一句。  “他敢!”武道轻轻拍了一下书桌,“明早早朝我就为高先生和长平郡主赐婚,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高渐离一听,赶紧跪下谢主隆恩。  但是现在当吕嫣听武道说要将女儿武洛栖许配给陈国皇帝陈如常的私生子,不禁犹豫起来,她还是第一次从武道嘴里听说陈晓木这个人名,他也知道武道想把女儿许配给这个陈晓木必有他自己的道理,也并非是吕嫣自己不同意武道的决定,而是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了,性子刚烈,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自从从齐国的诗词大会上回来,吕嫣就看出来女儿武洛栖整天都有些郁郁寡欢,丢三落四的,有时一个人坐在那傻笑,有时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独自垂泪。  吕嫣本身就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对女儿武洛栖的心思能猜出个大概,她估计这次女儿在齐国的诗词大会上遇到意中人了,可是她又不敢问武洛栖,她怕女儿求她帮跟皇上说情。  见吕嫣久久沉默不语,武道感到诧异,“梓童,你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陈晓木吗?”  吕嫣轻轻摇了摇头,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告诉武道,“皇上我们的女儿可能有意中人了,女儿喜欢是文人学士,不喜欢那些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将,你也知道我们的女儿性子刚烈,我怕在这件事上弄不好,她再拚死不允,到时你将如何处置?”  “女儿有意中人了?”武道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次臣妾让她和高宰相去齐国参加诗词大会的时候,臣妾看到女儿回来后就整天愁眉不展,有时暗自偷笑,有时又暗自泪目,不似以前在我面前娇憨,天真的模样!”  武道听完也沉默了下来,这事还真棘手了,几个女儿中,他最喜欢武洛栖这个女儿,他也知道自己这几个女儿中,武洛栖的性子最烈,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把她给逼急了,做出事来却不计后果,若是现在苦苦相逼,到时恐怕自己会落个鸡飞蛋打一场空的下场。  思虑了半天,武道决定暂时还是把去陈国提亲的事放一放,看看陈晓木以后发展再说。他又让人找来高渐离,说了自己的意图,并向他详细询问武洛栖在齐国的诗词大会上的行程。  在听完武道的介绍情况后,高渐离惊的目瞪口呆,说老实话,他当初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一个小混混拿着他舅舅替他写的两首诗竟能把武洛栖迷到这种地步。  他当即也向武道禀报了武洛栖在诗词大会上被齐国太尉王展的儿子王雷故意制造巧遇,王雷拿着他舅舅陆应书替他写的两首诗去骗武洛栖,被他发现后,果断中断参加诗词大会,提前回秦国的事说了一遍,而且回来后参加诗词大会秦国使团内暴露武洛栖公主身份的奸细,原来是使团的一名随团的厨子,因被使团下塌的齐国驿馆馆长引诱去赌博,欠下巨额赌债,就把武洛栖的公主身份偷偷告诉驿馆馆长,以求冲抵巨额赌债,这个厨子在使团回到秦国后被他查出来悄悄的给杀了。  “也许联的长兴公主和这小子天生就没有缘分,算了,此事以后休要再提了!”武道听完武洛栖在齐国诗词大会上的行程后无力的说到。  “圣上,既然长兴公主和那小子没有缘分,我们不如把我们猜想的这小子战略意图透露给楚皇熊泽,让他们鹬蚌相争,最终让我们的渔人得利?”高渐离在武道身边悄声提醒他到。  陈晓木带着一万五千郑军兵马和章云的五千鄂军己离开新和城将近一天时间,他万万都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国皇宫里围绕着他发现的一系列事情,离开新和城时他和杜逢先和肖承俩人说好,由他俩率部暂时留在新和城镇守,等待从天泉县城出来的郑军顺利接管新和县城后,他俩再率队前来和他们汇合。  此时的陈晓木和章云,张检三人骑马并排走在队伍的中间,西门若恩因有些疲累,钻到一辆马车里睡觉去了,看着挂在天边一轮夕阳,章云在马背上扭过头对陈晓木说到,“陈先生,前面再有一百多里就到新京了,这次攻打新京你准备让谁担任主攻?”  陈晓木笑道:“谁说要攻打新京的?”  陈晓木话一出口,把骑马走在他身边的张检和章云都吓了一跳。  因为陈晓木特意叮嘱过张检和李贵俩人,暂时不要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俩人也都改口喊他陈先生。  章云这边打不打新京城倒无所谓,张检当时在马背上就沉下脸,“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奉皇上的命令来收复新京的,现在你又决定不打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晓木当即反问张检,“张副将你认为我们这点人马去攻打新京城,把握有多大?”  张检顿时沉默下来,新京城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作为郑国的国都,光是城墙就有近二十米高,还分内外城,即使攻破外城也没用,因为外城后面还有一道内城城墙,再加上城外护城河也有三十多米宽,即便是在现在的人马上再加上十倍,也没有把握能攻下新京城。  憋了半天,张检还是憋出了一句,“我们如果不攻打新京城的话就犯了欺君之罪。”  陈晓木冷冷的看他一眼,说道:“不是还有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再说从天泉县城出来的时候皇上就指令你听我指挥,若是你不听我指挥,是不是也犯了欺君之罪?”  陈晓木一番话让张检瞬时哑口无言。  陈晓木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说到,“如果我们现在去攻打新京城的话,正是楚国人求之不得的事,他们正好利用高大城墙和护城河消耗咱们的兵力,咱们能去做这个冤大头吗?”  “那我们不准备攻打新京城,还往新京城方向去干嘛?”章云见张检沉着脸不说话,就主动出面替他俩打个圆场。  “我准备绕过新京城直赴楚国的新阳关,明天开始,部队行军改到早晚,白天安营睡觉。”  “什么,你准备攻打楚国的新阳关?”张检和章云大吃一惊!  陈晓木抬头看看天边红红的夕阳,说道:“这几天我估计熊泽己经知道天泉县城战场上的情况了,现在如果把你俩摆在楚皇熊泽的位置上,你们将釆取何种行动?” 第五十章开始布局 章云和张检俩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俩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是熊泽的话肯定不惜一切代价向郑国国内增兵,毕竟谁都知道郑国的军队己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不如一鼓作气拿下郑国!”章云说道。  陈晓木笑着点点头,又转向张检问到,“张副将如果你现在是熊泽,你将作出何种决断?”  张检想了一下说道:“我会暂时将新阳关的驻军全部调往新京城固守待援,只要郑国的国都在我手中,郑国想复国的话比登天还难!”  陈晓木叹了口气,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可笑这世人贪婪之心都被这个“得″字填满了,舍字倒是无处安放了,其实很多时候这“舍”字比得字重要多了!可他们就是舍不得己到手的利益,而最后大多换来的是杀身之祸!”  章云和张检二人被陈晓木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感慨弄的摸不着头脑,俩人都疑惑的看着陈晓木,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章云笑道:“陈先生,我俩都说过了,现在若是你在楚皇熊泽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办?”  “放弃郑国国都新京,把新京城里的所有守军调往新阳关固守!”陈晓木斩钉截铁得说到。  “这怎么可能!”张检首先反驳道:“费了那么大的劲,战死了数万人才打下的新京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放弃就放弃了!再说只要郑国国都新京城在楚国人手里,楚国人就能压得我们郑国人喘不过气来!”  章云更是大摇其头,笑道:“我如果是熊泽,那个大臣敢提此建议,我会当场以通敌罪杀了他,举全国之力发动灭郑战争,死伤几十万人马,到头来毛都没得到,又回到了战前状态。你说这都不算通敌,那要这通敌罪有什么用?”  “果然是权位越高的人越舍不得到手的利益,那怕这利益会烫手,甚至把人都给烫死。”陈晓木说到。  “陈先生,别把话说的那么死!那是利益没到你头上,真到你头上的时候,你说不定比我们抓的还紧!”张检冷笑道。  陈晓木冲他俩摆摆手,“算了,我不和你们争论这些事了,你们其实己见过好多这样的事,但是你们最后只能认定为这个人时运不济,而不是从这个人本身的贪婪方面去找原因。”  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天早上陈晓木从帐蓬里爬起来,神清气爽,昨天赶一天路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让人召来张检,让他挑选两千人马,吃早饭后先行出发。  张检十分不解,他感觉陈晓木对兵法一窍不通,就是瞎胡搞,就问,“陈先生我们总供连鄂军在内不过两万余人,为什么还要分兵?这样极其容易被楚军分割包围给吃掉!”  “那来的楚军?”陈晓木反问张检。  “陈先生,你别忘了,我们去攻打新阳关,会经过新京城的,据我估计现在的新京城内至少还有四五万楚国人的驻军。”  陈晓木摆摆手,“据李贵他们的侦察报告,现时新京城内最多也只有三万多楚军,其中还有近两万人的原鄂地兵,你认为他们在得知楚国的主力己在天泉城下被歼灭了,还敢在贸然出城作战?”  “不行,陈先生,你现在只是估计他们不敢出城作战,可如果他们万一真的出城作战了,我这两千人马恐怕一个都回不来了!”李贵还是摇头否定陈晓木的计划。  陈晓木突然笑道:“张副将,你不是一直想攻打新京城吗?我这就是准备为攻打新京城作准备呀!”  张检闻听,一脸惊讶的望着陈晓木,“陈先生,你不是说放弃攻打新京城吗?这怎么又给变回来了?”  陈晓木蹲下身拿起一块石子,放到帐篷中间,然后指着石子说,“这就代表是新京城。”接着又拿起一根树枝在石子附近画了一道,“你带的这两人马将在距离新京城二十里的地方通过新京城,而新京城里的楚军必定在城外都放出了探马和斥候,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的这支人马,城里的驻军首领在接到斥候和探马的报告后,无非会釆取俩个方案,第一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们过去,第二就是集结城内的兵马出来和你们作战,据我推测,新京城内的驻军极有可能釆取第二种方案,出城来和你们作战!”  “你刚刚还说他们不敢贸然出然作战的吗?”张检气的用眼睛瞪着陈晓木,?嚷嚷道。  陈晓木微笑道:“刚刚是刚刚,现在假如我让李贵把我们要前去攻打新阳关的消息想法让楚军的斥候和探马知道,他们还会不出城阻击我们吗?如果他们不出城的话,就意味着,假若我们在他们的新阳关得手的话,他们就会被切断和楚国的一切联系,从而将新京城将彻底变成一座孤城,到时他们将不战自败!”  张检心里豁然开朗,“陈先生的意思是我带的这两千人马先引将新京城里的楚军引出来交战,然后你带领人马从四面包抄上去,一举歼灭新京城内出来的楚军?”  陈晓木笑着点点头,“对,他们包围你们,我们再包围他们,内外夹击,大事可成,这就叫调虎离山,总比拿我们这点人马去强攻城高河宽的新京城合算吧?”  张检连连点头,“陈先生此计真的是妙啊!张某佩服至极!”  不过在高兴之余,张检又想到一个新问题,如果这新京城里的楚军死活就是不出来,怎么办?  “若是他们不出来,你们尽管往前走,不要停留,尽量走的慢一些,所有的兵士行军时都把绑腿解开来,把阔裤腿放下来,每辆车,每匹马后面都砍些树枝拖在后面,行军时队伍拉的长一些,最好是成单列队形行走,最重要一点,埋锅造饭时,别五人一个行军灶,要一个人挖五个行军灶,而且一定都要用灶火给我烧过。”  “张先生,挖那么多土灶干嘛,本来行军一天兵士们就够累的了,还要随时准备和楚军打仗!”张检不解地问。  “宁愿走的慢些也要把挖灶任务完成了,而且要两千个明灶,八千个暗灶,也就是说这八千个灶挖好用火烧过后就用一层薄土给盖起来,不过不必盖的太严,最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楚军的斥侯和探马相信,你们是以一支几万人的兵力去攻打新阳关,不然让楚军侦察出你只有两千万的兵马去攻打新阳关的几万楚军,他们都不用出手,只坐等你们被新阳关的楚军全歼,即使最后他们不出城,你们走到新阳关附近,能把驻守新阳关的楚军引出一部份来,为我们后面攻关也可以减轻不少压力,我率大队人马在你们后面距你们半天的行程,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往前走。”  这下张检才终于心悦诚服的躬身抱拳向陈晓木行礼道:“未将得令,必将纵死也要完成先生的任务!”  自从早上张检率两千人的人马先行出发后,所有的人马都在原地扎营休息,陈晓木下令全军制作可以够吃五天的干粮,此后五天里全军不许再挖灶做饭,他又喊来李贵,让他带领侦察连把夜里准备行军的路线先行规划好,夜里行军将由侦察连在前面带路。  傍晚时分,肖承和西门若恩一起找到陈晓木,肖承望着帐篷外己经泛黑的天空,焦急的问陈晓木,“陈先生,张副将己经走了快一天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再出发?是不是今天不走了?”  陈晓木笑道:“急什么?我们今晚酉时出发,明天卯时扎营。”  “那张副将他们怎么办?估计他们应该走下去好远了,我再追也追不上了!”西门若恩问。  “让他们走好了,他们现在只是诱敌的诱饵,两天后真正的恶仗是在我们这边!”陈晓木回答。  自从新阳关节度使,攻打郑国的讨郑兵马大元帅韩飞和庆阳关节度副使朱平率领驻新京城的郑军主力前往攻打郑国最后一个城池天泉县城后,新京城的防守就全部交给楚国武胜关的承宣使,宣威将军吴炎和观察使定远将军傅同。  吴炎是一个四十来年的楚国武将,由于天气过于寒冷,也是因为他常年喜欢寻花问柳,所以身体特别畏寒,这天晚上他早早处理好新京城里的政务和军务,就让小妾为他烧一大桶热水来,准备烫烫脚,上床搂着小妾捂被窝,刚烫完脚,用块干布把脚上的水擦干,门囗的卫兵就进来禀报说,傅同将军求见。  吴炎将手中的擦脚布往小妾的怀里一扔,嘴里咕哝了一句,“这么晚了,有事就不能留到明天再说!”可是他咕哝归咕哝,他还是趿着鞋来到会客室,刚在椅子上坐下来,傅同就跟着他走进来。  “老傅,你他娘的精神就好,这天都这么晚了,你不搂着小妾暖被窝,跑我这干嘛?”一见面吴炎就没好气的夹枪带棒的损了傅同一番。  傅同知道这家伙是头直头驴,也不来气,当下向吴炎拱了拱手,脸色凝重的说道:“下官实在有紧急军情要禀报承宣使大人,如有打扰之处,也是实在不得己而为之。”  “行了,行了,你他娘就别再给我在这拽文了,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吴炎不耐烦的冲着傅同挥挥手。  傅同皱了一下眉,便直入主题,“大人刚刚有探马来报,在离新京城约二十里地的地方有一支郑军通过!”  “哦!”吴炎闻声从椅子上坐起来,问,“大概有多少人?”  傅同犹豫了一下,还是吴炎面前张开五指,“才五千人吗?”吴炎随之又松了口气。  傅同连忙摇头道:“大人是五万人!”  ‘‘什么,五万人!”吴炎惊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们那来这么多人马?  “他们是从天泉县城方向过来的,估计是天泉城里郑国的残军!”傅同说道。 第五十一章孤注一掷 吴炎摇摇头,“韩元帅部众这次被大凌河水所淹,难道这河水也有了灵性不成?淹了咱们几十万楚军,却淹不到几万郑军的残兵败将?”  “或许因为城墙和护城河所隔,相对来说郑军的损失要小一些?”傅同迟疑的回答到。  “不过你能确定他们有五万之众,会不会是他们在虚张声势?”吴炎盯着傅同问。  傅同摇摇头,“不像,他们不但不张扬,反而好像在有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哦,这话怎么说?”吴炎皱起眉头。  “据探马回来报告,郑军这支军队把好多行军灶都用土给掩埋了起来,实际露在外面能看到的行军灶只有一小半,我又加派了一些人手去现场数了数,露在外面的大约只有五取其一,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两千个明灶,那暗灶就有八千个之多,按照五人一灶,因此我推算出这支郑军有五万之众。”  吴炎边听边点头,说道:“难道他们想仅凭这五万余人,来攻打我这新京城不成?”  “我看不像,他们己经绕过新京城,一直向郑地的琛县方向而去,我让探马在距离他们不到十里的后面盯着他们,这支郑军并没有回头的迹象。”傅同说到。  “这就奇怪了,琛县那座小城里现在也只有三百余人鄂地的辅军在维持治安,连座像样的城池都没有,再加上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鄂地辅军,需要用五万人马去攻打吗?再说了琛县的那座小城一点战略意义都没有,郑军本身就兵力不足,劳心费神的去打它能有什么作用?”吴炎满脸疑惑的望着傅同。  “大人啦,你如果认为这支郑军是准备攻打琛县,那就大错特错了!”傅同见吴炎竟这样分析这支楚军的动向,赶紧摆摆手。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支楚军不是准备攻打琛县的么?”吴炎望着傅同。  “大人,这琛县的后面,距离琛仅一百余里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傅同问吴炎。  “是与我们楚国新阳关交界的郑国蝉城,不过如今不是己经被我们和新阳关合并了吗?”吴炎说着说着,突然一拍大腿,惊叫一声,“好狡猾的郑军,他们这是分明冲着我们的新阳关而去,他们大概知道我们现在驻守新阳关的兵力不足,想乘虚而入,若是新阳关被他们攻破,那新阳关后面的武胜关,因我俩的兵马都被调到新京,更是不堪一击!”  傅同再次摇头,“大人,我倒不担心我们的武胜关,而是担心我俩现在驻守的新京城,你想想看,假如新阳关被他们偷袭成功,那这新京城必成一座孤城,我们将失去和国内唯一的联络和补给通道,到时为了保命我们可能会不得不放弃这新京城而撤回国内,这就是这支楚军不战而屈人之兵之计,避免因直接攻击这墙高水深的新京城而损失殆尽,因为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兵力了,我估计这支五万人的郑军,是他们能够出动的最大兵力,他们这是冒险孤注一掷,如果成功的话,那这郑国也就复国成功了!”  “呵呵,他们想的倒是不错,可惜他们碰到了我!”吴炎冷笑一声!“传我军令,集结新京城内的驻军,尾随在这支郑军后面,在他们对新阳关发动攻击时,我们也在他们背后发起攻击,和新阳关驻军前后夹击,一举歼灭这股郑军。”  “大人万万不可!”傅同连忙摆手阻止。  吴炎瞪了他一眼,“为将者大忌就是优柔寡断,战机稍纵即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这样怎可领军打仗?”  傅同叹了口气,“大人,你说得道理我都懂,可是皇上和首辅大人给我俩的军令是驻守新京城,我俩擅自领军出城,这新京城若是有失怎么办?我看我俩不如飞鸽传书报于皇上和首辅大人知道,由他们来定夺!”  吴炎冷静下来想想傅同的话,确实有道理,可他又十分不甘心放弃这次能全歼郑军的机会,因此趿着鞋在会客间里来回转圈,一时下不了决心。  傅同见机又补充到,“大人,我并不是怕死,出来从军的时候我就把脑袋吊在了裤腰带上,可我听说上次郭怀郭大人都战死了,皇上盛怒之下还要诛他三族,不是首辅大人拼死力保,郭怀家的人头早就滚滚落地了,你说我俩在没有皇上圣谕的情况下,擅自调动新京城驻军,如新京城有失,恐怕我俩九族都不够皇上诛的!”  吴炎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好吧,你赶快去飞鸽传书,我这边开始准备集结人马,只要皇上的圣谕一到,我俩马上领兵出城去追那支郑军。”  楚都邺城皇宫的功成殿里,楚皇熊泽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坐在龙案后面,他面前的台阶下,除了站着以宰相施雷为首的文武百官,还有一个身穿秦国官服的秦国官员。  “毛侍郎,多谢贵国的提醒,回去见到贵皇请代我向他表达感激之情!”  毛侍郎向熊泽作了一个辑,“陛下,我来的时候我朝的宰辅高大人特意嘱咐我,如贵国需要的话,我们秦国可以派兵支援贵国,我们两国一衣带水,唇亡齿寒,情同手足,可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熊泽点点头,“还请毛侍郎回去代我谢谢贵国的宰辅大人,如有需要一定请贵国出兵相助。”  “如此的话,那我就先行告辞了。”看着熊泽有气无力的样子,毛侍郎就又向熊泽作了个辑,并提出告辞。  熊泽也没作挽留,向毛侍郎挥挥手,又对着站在高渐离身后的楚国礼部尚书丁山说道:“丁尚书,替联送送毛侍郎。  待到秦国的特使毛侍郎离开功成殿后,施雷走出文武大臣的班列,躬身对熊泽说到,“圣上,我觉得这楚国的特使说得不无道理,这个叫陈晓木的郑国附马极有可能趁咱们新阳关兵力空虚,偷袭新阳关!”  熊泽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龙案,怒斥道:“想我楚国损兵折将几十万人马,到现在还是听这个秦国的毛侍郎提起,朕才知道陈晓木这个人的身份,你们扪心自问,对得起联的皇恩吗?这么多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元帅,将军对付不了一个毛头少年,稀里糊涂的一败再败,楚国的这点家底都快被你们败光了,现在联宣布所有的在朝武官每人官降一级,所有在朝文武百官罚薪三个月!”  熊泽宣布完口谕后,功成殿里的空气一下子像凝固了一样,站殿的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容易熬到散朝会,施雷前脚刚进相府,兵部尚书周启后脚就跟了进来,他冲施雷拱拱手,“宰辅大人,在下如今实在是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特来拜见宰辅大人,以求指点一二!”  施雷叹了口气,目中垂泪道:“不瞒你周尚书,我儿施彪现今生死未卜,夫人日日提起,我实也是愧对老妻,而今心乱如麻,恐怕也拿不出什么解困之策!”  就在俩人站在相府院子里说话间,一只信鸽扑椤着翅膀飞了进来,施雷习惯性伸出手掌,信鸽稳稳飞到他手掌上站了下来,施雷解开信鸽腿上裹着的纸条,展开来看了看,便一言不发递给直愣愣站在他对面的周启。  周启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楚军驻守郑都新京城吴炎的来信,看完纸条的内容,他抬头对施雷说道:“宰辅大人,看来这秦国的特使毛文龙说的没错,这个郑国的小附马还真在打咱们新阳关的主意!”  施雷冷笑到,“我如今倒怕他的胃口太小吃不下了,现在你和我一起进宫面圣,老夫要亲自挂帅,率兵驰援新阳关!”  “可宰辅大人!”周启忧心忡忡的说道:“楚国当今真的是无兵可调了,前些天就连从来都没动过的为防范北方草原上令秦国都闻之色变骑兵进攻的边军,因上次邺城的御林军被抽调走一部份参加攻打郑国的天泉县城,让邺城的防守出现了漏洞,没办法,都抽了两万人回来保卫国都邺城,就更别提齐国和秦国边境的边军了,便是几乎到了有防无兵的地步!”  “能不能再从防范草原骑兵那边再抽两万人回来?把从鄂地征来的辅军填上去。”施雷以商量的口吻问周启。  “绝对不行!”周启毫不犹豫立刻拒绝道:“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正是每年草原骑兵南下抢掠的时机,鄂地辅军的情况宰辅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们维持一下地方治安,管管粮草运输还行,真正把他们派上战场的话,战斗力先不谈,他们有可能带头逃命而引起全线溃败,一些在鄂地被我们打压的比较厉害的兵士要是临阵反杀过来的话,那情况就更糟了!”  “现在新阳关情况危如累卵,不增兵的话极有可能会失手,你说怎么办?”施雷生气的问周启。  “宰辅大人,你说郑国这五万兵马为什么不去打他们的国都新京?反而要远远绕开新京城?”周启提醒施雷道。  “新京可比新阳关难打的多了,就他们的那点兵马都不够填新京城外护城河的,当初若不是我们城内有内应,替我们打开城门的话,新京城下我们至少战死十万人马!”施雷鄙夷的说道。  周启指着手里拿着的从信鸽腿下解下的那张纸条,说道:“据吴炎禀报,郑国的这支军队是从天泉县城方向过来的,一路上都是刻意在隐蔽行军,绕过了通往新京路上一座重要关口,新和县城,因为我们一直到现都没接到我们驻在新和县城的驻军报告,所以我断定这是一支没有后援,没有后勤的孤军,也是目前苏乘轩所能拿出来的最大兵力,如果我们把他这支军队消灭了,郑国在事实上其实己经亡国了!就在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和我们对抗!”  施雷眼睛突然一眯,看着周启的脸,说,“你的意思是让驻守新京的吴炎率部跟在这支郑军的后面,当他们开始攻打新阳关时,和新阳关的守军来过前后夹击一举将其歼灭?”  周启很镇定的点点头,“这苏乘轩是在孤注一掷,我们新阳关现在虽然仅乘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军士,其中还有一半是鄂地的辅军,不过人数也接近了五万人,守到吴炎驻守在新京的精锐人马追过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苏乘轩孤注一掷,我们也来个孤注一掷,让吴炎留下少许鄂地的辅军维持一下新京城治安,其余所部出城追击这股郑军,争取将其全部消灭于新阳关前!” 第五十二章夜进新京城 ‘‘陈先生,我们在这树丛里都待了一天了,你不许升火做饭就罢了,连帐篷都不许搭,兵士们都冻的跳脚!怎么办?”章云和一名郑军统制汤怀站在陈晓木面前牢骚满腹。  陈晓木静静站在一棵笔直高大的落叶松后面,眼睛紧盯着前面离他们有五百米远的一条宽阔官道大路,连头都没回,说道:“让大家再忍一忍,我估计最多今天傍晚驻守在新京城里的楚军肯定会出城。”  昨天夜里,李贵按陈晓木的吩咐,在离新京城通往新阳关三十里路边的地方找到一大片树林灌木丛,然后领着陈晓木的一万多人马在天亮之前,悄悄地潜伏了进来,转眼一天都快过去了,远处的夕阳己经挂在树梢头。眼前的大路上,除了一些行人偶尔走过,就连鸟都冻的缩进了鸟窝。  陈晓木让章云在灌木丛里每隔两丈远就架起一台轻由他设计的轻便拋石机,一共架了五十台,每台抛石机旁边放十个炸药包,他规定当楚军过来的时候,每台抛石机旁的四名抛射手,一个人负责点燃炸药包上的引线,一个人负责往抛石机上放包,俩个人在抛石机后面拉动抛石机绞盘,必须在一刻的时间内将抛石机旁的十个炸药包全部给抛出去。  章云不知这些带着引线,用油布包起来捆的紧绷绷的包包掷出去有什么用,觉得不如用石头杀伤力更大一些,因此他向陈晓木提出建议希望能把这些包包换成石头,却被陈晓木给一口否决,坚持要他先将这些油布包向楚军队伍抛出去。  布署完这些抛石机石,陈晓木又找来张检走后,由他指定暂时率领郑军的郑军统制汤怀,让他在郑军中挑选五百匹状况比较好的战马,和五百名身体健壮的骑兵准备第一轮冲杀,第二轮冲杀他就交给郑军中被汤怀挑剩下来的约一千多名骑兵,因章云部人现在穿得盔甲还和楚军一样,怕到时候分不清敌我,引起自相残杀陈晓木只让他们负责抛射炸药包,并没有作别的安排,只是让他们在灌木丛中坐山观虎斗。  经过炸药包轰炸和骑兵的两轮冲杀,陈晓木估计待到第三轮郑军全军出击的时候,基本也就是打扫战场了。  天边的太阳终于落下了树梢,黑幕开始笼罩大地,一阵急促的马碲声传过来,灌木丛前面的大路上奔跑过十多匹战马。  “这是楚军的前哨,也就是探路的,估计楚军大队人马离这里不会超过十里路!”侦察连长李贵附在陈晓木耳边轻声说道。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路上又传来大车木制轱辘转动时特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并伴随着众多杂乱无章的啼嚎饥哭声,和此起彼伏的大声呵斥声。  陈晓木望望站在身旁的李贵,李贵咬牙切齿的轻声道:“这是楚军抓来当人盾的新京城里的老百姓,他们向我们进攻时,往往把这些老百姓赶在他们前面,让我们一时没法下狠手,在离我们不远的时候,他们才从这些老百姓身上踏过去,和我们决战。  陈晓木以前只是听西门若恩说过这事,现在终于亲眼所见,顿时也是恨得牙根都疼。  路上影影绰绰可见过去二十多辆马拉的光板大车,车上挤满了人,车的两边是楚军两队骑兵将这些大车看在中间。  这些大车刚过去不久,后面便传来大队人马走路踢哒踢哒的声音,楚军共分四路纵队,三路是持着长枪的步卒,一路是骑着马的骑兵,大队中间簇拥着四五辆带着车厢的马车,远远看去,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不过军纪是真的好,这么多人在一起行军竟然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  陈晓木目测了一下,待路上的楚军差不多进入他的抛石机打击范围,便对他身边正在待命,站在抛石机旁的兵士一挥手,兵士立刻轻轻迎风一晃燃着手中的火折子,接着点着炸药包上的引线,在黢黑黢黑的灌木丛里,兵士手里火折子发出的光芒显的异常明亮,因事先交待好,很快一排抛石机后面全部亮起火折子的光芒。  “轰隆”随着第一个抛出去的炸药包在楚军纵队中炸响,后面接二连三的炸药包不停的在楚军中爆炸,先是一道明亮的火光,紧跟着一股浓烟冲天而起,一下子不仅把楚军炸蒙了,也把隐蔽在灌木丛里的郑军和鄂军兵士,包括章云,西门若恩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自从陈晓木在这个世界发明炸药以来,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大规模的使用,以前除了李贵和侦察连的十多个兵士在偷袭郭怀大营时见过其威力,别人真的还没见过。  此时大路上的楚军己经被炸的血肉横飞,晕头转向,不少兵士还以为这是上天在惩罚他们,跪在地上磕头作辑,可炸药包就像天上下的冰雹一样铺天盖地的不停飞过来,被楚军簇拥在中间的几辆带厢马车瞬间被炸的粉身碎骨。  在终于等到天上不在飞来炸药包时,路上的楚军惊魂未定,还未来得及喘口气,路旁的灌木丛中又冲出一大群骑兵,手里举着马刀像一阵旋风似的冲杀过来,路上剩下来的楚军在这股骑兵的马刀下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待到这五百骑兵一路冲杀过去,陈晓木丝毫不放松,一挥手,在他身后待命的一千多骑兵再次向路上的楚军席卷过去,又是一阵血肉横飞,路上的楚军连一次像样的抵抗都没来得及组织便在骑兵的铁蹄下纷纷倒了下去,两波骑兵之间的冲锋相隔才不到一刻时间。  章云和西门若恩站在草丛里都惊呆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样凶悍的打法,眨眼间一场战斗就接近了尾声,当她俩再次将目光转向陈晓木时,立刻就对陈晓木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指挥风度佩服不己。  经过骑兵两轮的冲杀,路上己鲜有活着的楚军,等到隐蔽在灌木丛中的一万多步兵再冲上去,基本就是补刀,割人头,打扫战场了。  带着骑兵冲杀过后的郑军统制汤怀,自从参加郑军以来,从来没有打过像今天这样的痛快仗,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伤亡,楚军的尸体却沿着这条路横七竖八排了数里下去,他远远见到陈晓木站在路边指挥步兵在打扫战场,连忙驱马过来,到陈晓木跟前翻身下马,心悦诚服的跪倒在陈晓木面前,大声禀报到,“陈先生,我军己大获全胜,这次凡是出新京城的楚军己被我们悉数斩杀,消灭殆尽,下一步行动还请先生再指示。”  陈晓木点点头,“你现在带领一部份骑兵,追上先前押着老百姓过去当人盾的那股楚军把郑国的百姓解救回来!”  “未将遵命!”汤怀响亮的答应一声,起身上鸟率队,去追之前过去的那些楚军。  “陈先生,我们怎么办?”章云走到陈晓木身边恭声的问。  陈晓木抬手向新京城方向一指,豪气的说道:“我们现在进新京城,你去想法找个楚军的俘虏问问新京城内现在的情况,和他们这支出城的楚军是由何人率领?所属楚军那一部份,然后由你打前站,以这个楚军将领的名头喊开城门,就说路上遇到埋伏,又撤了回来,如若他们不信,就用炸药包炸开城门,总之今晚我一定要在新京城里过夜,明早我还要弄个郑军入城仪式!”  章云喊开新京城城门的过程异常的顺利,说来也巧,他找的楚军俘虏正好是楚国在新京城的守将吴炎的亲兵,因为一条腿被炸药包给炸伤了,躺在地上,正好碰到一个郑军步卒持刀过来割他脑袋,把他吓得痛哭流涕,不停的给这个郑军步卒磕头求饶,郑军步卒心一软,便放过了他,并把他扶起来,挽到路边坐下来,正好又碰到章云过来找俘虏问话,步卒认识章云,就把吴炎的亲兵直接交给了他。  章云很快就从吴炎的这个亲兵嘴里问清新京城内的情况,和他所属的部别,原来现在新京城内己没有什么真正的楚军,只有千余名和章云过去的身份差不多的鄂地辅军在维持城内的治安,城内所有的楚军,加上一部份鄂地的辅军共三万五千余人都己被吴炎带出城,准备在新阳关和那支张检所带的郑国诱敌军决一死战!  章云带着人马来到新京城下,报上吴炎的名子,加上他又是鄂地的口音,在城门楼上值班的也是楚国鄂地辅军的一个校尉,一听口音就不疑有诈,马上让人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等到他看楚这支楚军后面还跟着郑军时,一切都迟了,章云又对他进行一番劝说,这个校尉知道现在如果反抗的话就和送死差不多,立马让人通知城内的所有维持治安辅军兵士放下兵器,且禁止任何抵抗行为。  陈晓木在章云和西门若恩的陪同下,摸黑来到苏乘轩以前的皇宫,举着火把走进阴寒森黑的大殿,大殿门口台阶上扔着一块巨大己经破裂的横牌,上书政事殿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三个人绕过横牌,举着火把继续往里去,以前站满文武大臣的政事殿里,空荡荡,冷嗖嗖的,前面台阶上苏乘轩以前坐着的龙椅,龙案早己不知去向,因古人都比较迷信,战胜国上至皇帝下至马夫都不愿住亡国君遗留下来的宫殿,生怕把晦气引到自己身上,那怕将偌大的的宫殿荒废了,他们都不愿意住进来。  触景生情,想想自己的故国己亡国十多年,现在故国的这些宫殿说不定也早都不复存在了,西门若恩不由得低声呜咽起来,陈晓木转身轻轻搂住西门若恩的肩膀,任凭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个痛快!  “你们是什么人,过来干什么的?”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台阶上的屏风后面传出来。  三个人一怔,这里居然还有人,西门若恩也停止了哭泣,在陈晓木的怀里抬起头,远远跟在她们三人身后的十几个护卫也立即散开来,成包围圈状围了上来。  不多时一个打着灯笼的老太监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他举起手中的灯笼,打量着陈晓木一众人。  由于跟在陈晓木后面的章云等人还穿着楚军的盔甲,老太监叹了口气,说道:“军爷,这宫里值钱的东西都叫你们给搬走了,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几个没有地方去的老太监住在这里,就这也是吃上顿没下顿的,如今这宫里实在是没有值钱的物件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陈晓木笑了,他冲老太监抱拳道:“公公,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们是郑军,楚国人现在己经被我们给打跑了,我们并不是来抢劫的,只是过来随便看看而己。” 第五十三章意外喜事 “你们是郑军?”老太监怀疑得举着灯笼上下打量着陈晓木,陈晓木穿的还是前些天在新和县城外,准备和西门若恩一起进城时换的楚军盔甲!  老太监放下灯笼摇摇头,“军爷,老奴在这郑国的皇宫里多年,这郑军的盔甲还是认识的,不知军爷为何自称是郑军来迷惑老奴?”  陈晓木闻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盔甲,不禁哑然失笑,难怪这老太监不相信自己,明明穿着一身楚军盔甲,却说自己是郑军,他扭头望望跟在自己身后的十几个护卫,问,“你们谁是郑军里面的人?”  身后的十几个护卫不由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因为他们没有一个是陈晓木的护卫,都是章云的人,陈晓木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压根就没有过什么护卫,也没有什么人指派护卫给自己,平常都是李贵的侦察连跟在身边,一到有侦察任务都派出去了,自己马上就成光杆司令一个。  陈晓木只好无奈的改变问话方式,“你们谁认识侦察连里李贵那个兔崽子,去把他给我找来,这个混蛋一点都不关心老领导的安全,进城后就不知死到那里去了,看我等会不撸了他这个兔崽子。”陈晓木一边说一边骂,惹得刚刚还在不停抽泣的西门若恩笑的花枝乱颤。  “算了,还是我去吧,他们可能都不认识李贵,”章云见身后的护卫都不答话,便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还没等章云离开,政事殿门口就传来一阵匆匆的杂乱无章脚步声,接着李贵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陈先生,你在里面吗?”  陈晓木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便回到,“我在这里,你进来吧!”  听到陈晓木从殿里传出来的声音,在政事殿门口的李贵带着七八个侦察兵很快就跑进来站到陈晓木面前。  陈晓木指着提着灯笼的老太监对李贵说道:“你以前是郑国公主卫队的,想必对宫里的人和事都比较熟悉,这位公公你认识吗?”  李贵闻言走到老太监面前,上下左右打量了半天,才转身对陈晓木说道:“陈先生,我们以前只是负责在皇宫外站岗放哨的御林军,宫里真正和这些人打交道的只有殿前司带刀侍卫的那些人,因为他们为保护皇上而经常在皇宫里走动。”  陈晓木有些失望,他对着老太监拱拱手,便准备带队离开,这时站在台阶上的老太监却突然开口问李贵,“你可是李爷家的那个小子?”  老太监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大家都吃惊的看着李贵,想看看他如何反应,李贵也是尴尬的不行,赶紧回身冲老太监一抱拳,“敢问这位公公,你认识家父吗?”  老太监点点头,“我和李爷不仅仅是认识,而且还是好友,当初也是他怕你在你姑姑家里吃不饱饭,央我托人把你弄进御林军里吃粮当兵,后来有一次你在皇宫外站岗的时候,正好我和他受执事总管的派遣,到宫外釆购一些物件,他远远的把你指给我看过!”  “那家父现在还好吗?”李贵急急的问。  老太监看了李贵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投降了楚军?”  “投降楚军?”李贵一怔,反问老太监,“我什么时候投降楚军了?”  老太监也不吱声,提着灯笼,向李贵的身后撅撅嘴。  李贵掉头望望自己身后才恍然大悟,笑着对老太监解释道,“老爷子,这是楚国的鄂地兵士,现在和我们一道抵抗楚国人的入侵!”  老太监从来没听过什么楚国鄂地兵士,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满脸怀疑的神情,李贵也一时两时解释不清楚,一急之下,竟跪倒在地,举手对天发誓说,“老爷子,如果我李贵投降了楚国人,必遭天打五雷轰,全家不得……!”  老太监一看李贵这架势,急忙打断李贵的誓言,连连摆手道:“小子,你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赶快起来吧,我有急事相托。”  “什么事呀?老爷子,我这毒誓都没发完呢!”李贵诧异的问。  “陆皇后,你知道吧?”老太监急急的问。  李贵点点头,看了陈晓木一眼,陈晓木对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让老太监说下去。  “陆皇后现在生病危在旦夕,我们又不敢出去找先生替她看病抓药,因为外面到处都是楚军,若是被他们发现可就糟了,我刚才听你喊这位军爷叫先生,能不能让他替陆皇后瞧瞧病?”  “陆皇后现在什么地方?”没等李贵开口,陈晓木便率先问道。  老太监看看陈晓木的身后,包括李贵带来的七八个人,共二十多人有穿着楚军盔甲,有穿着郑军盔甲的,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嗨,老爷子,你快别发愣了,赶紧带我们去陆皇后身边看看!”陈晓木急得直跺脚,那可是苏星然的母亲,自己的丈母娘,他得上上心。  老太监咬了咬牙,冲陈晓木招招手,“除这位先生跟我来,其余人等在原地等候,好不好?”  陈晓木跟在老太监身后,在皇宫里拐七拐八不知绕过多少建筑物,黑暗中这些建筑物的轮廓就像一头头蹲着的巨兽,刚刚被楚军占领两个来月,就己显示出颓败的气息,黑夜里静悄悄的,只听见俩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老太监领着陈晓木最后在一口宫里专门用于灭火的消防井前停下来,他习惯性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才慢慢移开井口的铁盖子,他举着灯笼向井里照了照,一根打满绳结的粗绳从井口一直垂到井下的水里,老太监冲着井口轻轻咳嗽了两声,井里立刻就有了反应,井下靠近水面的砖墙就像一扇门一样被打了开来。  老太监将灯笼杆咬在嘴里,双手拽起绳子,双脚蹬着井壁上一排不起眼的小窝窝,开始向井下攀爬,大概是平常爬的习以为常了,老太监的身手十分灵活,眨眼间就爬到井下那扇门前,然后身子轻轻一偏,便钻了进去,片刻时间,老太监又从洞口伸出头来,向站在井口的陈晓木招招手。  陈晓木拿起井口的绳子,一咬牙,学着老太监的样子,用脚蹬着井壁上的小窝窝一滑一滑的向下爬去,临近井底水面的时候,一脚踩滑,若不是老太监在洞口里拉他一把,险些跌到下面水里,洞口里面又矮又窄,仅能容下一个人躬着身子从中通过。  陈晓木弯下腰,跟在老太监身后向前走了三四米,便到了一个大约有十平方米左右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顶部比外面稍微高一点,可以勉强直起身子,陈晓木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布置,连张桌子都没有,就更别提床了,里面靠墙的位置用草铺了一长溜地铺,上面堆着一些被褥,草铺对面靠墙的地方放了十多只碗,和一大袋好像是装着粮食的口袋,由于房间里比较潮湿,口袋外面上了一层绿绿长长的霉絮。  陈晓木又回过头瞧了一下房间里的几个人,除了自己和老太监,都是女人,其中有三个长相清秀,面色呆呆的女子,身上穿着几乎都掉光颜色的宫女服饰,草铺上躺着一个中年病妇,脸色潮红,不停的轻声咳嗽着,虽然身上的衣服破的不像样,却也遮不住身上常年养成的贵妇气质,贵妇身边坐着一个同样衣衫破烂的女子,因为低着头,陈晓木一时也看不清她的长相如何。  中年病妇抬眼见陈晓木在打量着她,忙从草铺上欠起身子,虚弱的说道:“劳驾先生不辞辛苦爬下来为哀家看病!”  陈晓木忙躬下身子向她作了一个辑,“请问您是郑国的皇后陛下吗?”  中年病妇苦涩的说道:“先生,现在那还有什么皇后陛下,我只是一个苟活着的亡国之妇!”  陈晓木却突然跪到陆皇后的草铺前,尽管他平时不屑这样做,可面对苏星然的母亲,自己的丈母娘,这是自己实打实的长辈,他觉得倒也无可厚非,当下他冲草铺上的陆皇后磕了一个头后,说道:“母后,儿臣来迟,让你受苦了!”  躺在草铺上的陆皇后闻言大惊到,“你刚刚叫我什么?”连低头坐在陆皇后身边的女子也惊的抬起头看着陈晓木,这女子长得几乎和苏星然一模一样,陈晓木心里更加笃定自己没叫错人。  这时领他进来的老太监慌忙走到他身边,说到,“你这位小先生,我领你进来是请你给皇后娘娘看病的,你可不能乱认人!”  陈晓木摇头道:“我没有乱认人,因为我是星然的夫婿,所以才喊皇后娘娘为母后!”  “什么?星然她们还活着?”陆皇后这次似乎比刚刚更加吃惊,同时眼中也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  “大姐和父皇他们还好吗?”坐在陆皇后铺前的美少女也禁不住跳了起来!  陈晓木点点头,“我出来的时候,她们都在天泉县城,现在也不知她们出没出来。”  “那你是怎么进城的?”陆皇后看看陈晓木身上的楚军甲衣,有些怀疑到。  “当然是消灭了城里的楚军,打进来的!”陈晓木豪气的说到。  陆皇后听后心里更加疑惑,这新京城里几十万楚军,连郑国守城的十多万守军都被他们消灭了,你轻而易举的就打进来了?难道是你们陈国出的兵更多,可就是这样,那攻城的动静多大呀,你居然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攻下新京这座偌大的城池!骗鬼都不信!  陈晓木见陆皇后越来越不相信自己,就连领自己进来的老太监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无可奈何,他只好硬着头皮,花好长时间,从苏星然去陈国搬救兵说起,(当然他把自己冒名顶替陈国六皇子陈弘和苏星然结亲的事给略了过去)一直说到他刚刚领兵伏击楚军在新京城的守军,又被他用计骗开城门进城,来到陆皇后这里,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其间为了取得陆皇后的信任,还故意装着说漏嘴,说到苏星然大腿根有一颗黑痣。  一阵口若悬河说下来,居然比说书说的还精彩,陈晓木打心眼里都佩服自己口才绝佳,特别是看到苏星然的妹妹,苏星辰两只眼睛亮晶晶,全神贯注的望着自己,他心里更是得意的忘乎所以,越说越来劲,越说越传奇!  陆皇后和房间里的人都被陈晓木这段传奇似的经历惊的张口结舌!  愣了半晌,陆皇后才从震撼中反应过来,拉过陈晓木的手,欣慰的说,“我们郑国幸亏有了你这个龙婿才如今才得以复国!”接着又拉起坐在她身边苏星辰的手,“星辰这两个多月跟我躲在这暗室里吃了不少苦,要不以后就让星辰做你的随军妻子吧!”  “啥?”陈晓木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皇后丈母娘是真够意思,居然要把自己两个女儿,两个郑国的公主都嫁给自己。 第五十四章桃花运泛滥 见陆皇后不住声的咳嗽,陈晓木在征得她同意后,用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开始为她号脉。  陆皇后的脉象跳的十分快,特别是陈晓木的手指搭上去的那一刻,陈晓木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才知道这叫反射性脉跳,是典型的肺炎症状。  “怎么样?母后身体里到底是什么病?”见陈晓木收回手指沉吟不语,苏星辰焦曲的问。  陈晓木打量了一下这几乎是密不透风的地下室,说道:“现在外面己经被我们全部占领,十分安全,我想把母后先搬出这地洞,先到外面透透气,或许能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陆皇后立马点头道:“哀家在这地洞里被生生的憋了两个多月,早就想出去喘口痛快气了!”  老太监吓的连忙跪到陆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老奴这也是万不得己才把你藏到这里。”  陆皇后对着老太监轻轻的摆了摆手,“王公公,你别多想,你救了哀家和公主的命,待皇上回宫后,我一定奏请皇上对你大加赏赐!”  王公公顿时松了口气,对陈晓木说道:“附马爷,您稍候片刻,皇后娘娘贵体欠安,待老奴上去再找几个人来帮忙把皇后娘娘抬出去。  陈晓木点头应允。  王公公很快上去又找了四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老太监过来,大家用绳子扎住丝被的四角,苏星辰和两个宫女先把陆皇后抱到丝被上推到洞口,然后井口上面的几个人拽紧绳子,王公公下到井水里,用双手托着丝被下面,几个人一齐使劲,就把裹在丝被里的陆皇后拉到了井口,另一个早早上去,等候在井口的宫女立即上前连同裹在陆皇后身上的丝被一起,将她抱住。  从地洞里上来后,陆皇后不想再被裹在被子里,苏星辰和一个宫女一左一右扶着她,在俩个打着灯笼的太监引领下,向她原来在宫里居住的慈宁宫走过去。  慈宁宫面积不人,里面所有值钱的物品都被楚军抢光了,幸好还有一张床没有被搬走,三个宫女手脚麻利清扫屋内的灰尘,王公公带着几个太监,不知在什么地方找来几床干净的丝被,给铺到床上,苏星辰先扶着陆皇后躺到床上,盖好丝被,而后走到站着发愣的陈晓木面前,低着头轻声问,“姐夫,母后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皇后,得的是肺炎!”陈晓木答道。  “肺炎?”苏星辰抬头讶然的望着陈晓木。  陈晓木一怔,这才想起这古代那有肺炎这一说。忙改口道:“哦,就是肺痨!”  “什么?母后得的居然是肺痨!”苏星辰呆住了,这肺痨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绝症,因为没有现代的青霉素,链霉素这些抗菌药,凡是得上肺痨的病人几乎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等死。  “姐夫,那怎么办?”苏星辰一下子乱了方寸,带着哭腔问陈晓木。  陈晓木边开始在头脑里搜索治疗肺炎的良方,边安慰苏星辰道:“没事,等会我开个方子,让他们去街上把药抓来煎好让皇后喝下去,慢慢的就好了。”  “你能治肺痨?”苏星辰怀疑的看着陈晓木,因为从小到大她就没听说过能治好肺痨的先生,那怕是皇宫里的太医都不行,就是杏林圣手出山最多也只能延长一些肺痨病人的生存时间。  可苏星辰不知道的是,陈晓木的脑中现在存着往后上千年人类摸索出来治疗肺炎的良方,此时的陈晓木还在一边和苏星辰说话一边在脑袋中搜索治疗肺炎后世的方子。  搜着搜着一个方子突然跳进他的脑海里,原来是后世的一个中医泰斗,摸索出的一套用返魂草提取物治疗肺炎,效果奇佳,为此还写了一篇论文被英国权威医疗周刊,《柳叶刀》其中的一期收录开篇之作。  见陈晓木心不在焉的样子,苏星辰有点生气,“姐夫,你在想什么呢?母后的病到底用什么丹药才能治好?”  “你听说过返魂草这种药吗?”陈晓木低声问苏星辰。  苏星辰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个药名我没听说过,不过这些药的事还是要问太医吧?”  “宫里现在还有太医吗?”陈晓木闻言心中一喜。  “没有,太医们都被楚军赶跑了!”苏星辰闷闷的说。  没有你说什么太医,陈晓木哭笑不得。  “那太医们以前在宫里看病有药房吗?”陈晓木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我不知道,每次身体稍有不适,都是贴身丫鬟去把太医找来,看完后,太医就在随身带着的药厢里抓些药交给丫鬟,交给她们煎熬方法后,就回太医署了!”  一问三不知,陈晓木有些后悔找苏星辰这个在皇宫里高高在上的公主问话,白白耽误时间,早知道找刚才那三个宫女问都比她强。  陈晓木找到刚才带他进来的老太监王公公,向他打听宫里太医藏药的地方,这个王公公倒是知道一点,听陈晓木说找药是为陆皇后治病用的,赶紧提起灯笼,带着陈晓木又开始在宫里转起圈子。  陈晓木跟在老太监王公公后边转了半天,最后终于在一个前面带有过廊的四合院前停下来,四合院的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镏金的横匾,上面书着三个镏金大字,“太医署”  王公公上前试着推了推两扇紧闭着的大门,只听见“吱呀”一声,门竟然被他给推开了,王公公率先走进去,举起手里的灯笼照了照,屋里的地上一片狼藉,各种坛坛罐罐散了一地,后面的药柜也是东倒西歪,药柜的抽屉丢的满地都是,里面的草药都被倒的空空如也。  王公公举着灯笼,转头看看跟在他身后的陈晓木,陈晓木伸手指指后院,“老爷子,能不能到后院里再看看?”  王公公点点头,推开药柜旁边通向后院的小门,一偏身钻了出去,而后又回过头来,举着灯笼为陈晓木照路,后院的东厢房是太医夜里值班的地方,西厢房则是厨房,正房一溜六间,上下两层,下面的一层中间位置是太医们讨论病情的医事室,旁边是太医署老大,太医令的公事室,其余的房间,按太医们在太医署的职位高低,分为俩人一间公事室,三人一间公事室。  陈晓木没有进去,只是推开门在门口望望,见没什么指望,便退了出来,接着他跟着举着灯笼的王公公上到二楼,站在木制楼梯口往里一望,便没了兴趣,原来二楼所有的房间都是太医们的宿舍。  陈晓木叹了口气,看来只好等到天亮,让人到新京城里的各个药店去买了。  退出宫里的太医署,陈晓木一无所获,跟着老太监王公公往回走,在快到慈宁宫时,远远的走来几个健壮的人影,手里还举着火把,陈晓木一看就知道是章云的那伙人,大概是在政事殿里久久不见他回去,怕出什么意外,便找了进来!  陈晓木心里一动,立刻从王公公的身后迎了上去,西门若恩看见陈晓木远远走过来,高兴的像小鹿一样,撒开脚就向他跑过来,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就猛的向前一扑,扑进陈晓木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后面举着火把的一群人也围了过来,被他派出去解救被楚军捉去当人盾的老百姓的汤怀竟然也在这群人里。  原来汤怀率骑兵追上那股押送老百姓的楚军后,那股楚军早被身后铺天盖地的轰隆轰隆爆炸声吓的跑没影了,路上只剩下坐在马车上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男女老幼,他们也被身后的爆炸声和不时的冲天火光吓坏了。  汤怀上前亮明自己郑军的身份,就把他们给带了回来,说来也巧,当他回到原先打仗的战场,陈晓木他们早己不见人影了,因先前听陈晓木说过,今夜要进新京城,便带着手下的骑兵和被他解救出来的老百姓追了过来。  在临近新京城时,他接到探马报告,说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十几个骑马的楚军再往新京城方向跑,开始汤怀还以为是章云的人,特意催马追上去,想问问陈晓木等人的情况,可这伙人一见后面有人骑马追他们,更是玩命的跑,汤怀在后面向他们喊话,这伙人连理都不理,只顾埋头打马猛跑。  汤怀追着,追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这些人明明听到自己的呼喊却连话都不回,当下留下一部份骑兵保护老百姓,自己带着另一部份骑兵在这伙人后面猛追。  等追到新京城下,这伙人见吊桥己放到护城河上,后面的主城门大开,知道坏事了,掉转马头就往新和县城方向跑去,那知就在他们一愣神之间,汤怀率着骑兵己经追了过来,一阵短暂的拼杀后,这伙人除被砍死砍伤几个,其余全部被束手就擒,汤怀简单的问了问,这伙人里居然还有两人是这楚军驻守新京城的首领,吴炎和傅同,其中傅同己在刚才的拼杀中被乱刀给砍死了。  听完汤怀的追逃经过,特别是抓住了这楚军驻守新京城的首领,陈晓木很是兴奋,在目睹今天晚上楚军抓老百姓当他们人肉盾牌的时候,他就想将来如果有机会,以后世召开公判大会的形式,对这些抓老百姓当自己人肉盾牌的楚军将领,进行公开宣判,当场判处死刑,当场斩首,以震慑后面还想这样干的楚军将领,只是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陈晓木当即就安排章云去城里找一块能容人多的地方,天亮开始贴公告,把声势搞的大一点,午时三刻,吴炎的人头要准时落地!至于先前想的郑军入城仪式,他觉得还是要搞搞,至少给先前被孟达屠过城的新京城老百姓吃吃定心丸,起到一些安抚作用,这事得交给汤怀去干,毕竟他才是现在郑军的正牌将领,让兵士们换身干净的身服,列个整齐队列,天亮前夕从主城门开出去,天亮后再列队开进来,到时侯让皇后娘娘到城门楼上阅阅兵,自己这丈母娘说不定一高兴,这病情就好了一半。  安排好明天要做的事,陈晓木又叫来李贵,分派他明早天一亮,把侦察连里所有侦察兵全部给派出去到城里各个药房去购买还魂草这味草药,有多少买多少。  见陈晓木忙的差不多,站在旁边提前灯笼的王公走过来,殷勤的说道:“附马爷,时间不早了,我在这宫里给你安排个住宿的地方吧?”  “附马爷?”被陈晓木搂在怀里的西门若恩浑身顿时一震,抬头低声问陈晓木,你就离开这点时间,怎么又成了郑国的附马了?” 第五十五章内奸 别说西门若恩感到诧异,陈晓木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来到这个世界后平常女子没碰到几个,尽碰上个个都和自己缘分不浅的公主了!上世老是听说有什么少妇杀手,中老年妇女的偶像,难道自己穿越成这个世界的公主杀手了?  陈晓木揉揉怀中西门若恩的小脑袋,低声笑道:“这缘分要是来了,山可都是挡不住。”  西门若恩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皇帝,娶那么多老婆干嘛?连你换过婚书的那个,这都三个了!”西门若恩说得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觉着脸上滚烫滚烫的。  “不是你自己说现在女多男少,男人可以任意娶老婆吗?”陈晓木佯装吃惊道。  “呸,”西门若恩脸一红轻轻啐了他一口,“乱说,我可没说过男人可以随意娶老婆,再说了,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你娶那么多老婆,你保护得了她们吗?”  陈晓木拍拍胸脯,“有我在,我的女人谁也动不了!”  见这俩人拥在一块唧唧我我的,老太监王公公心中腹诽不己,这附马爷也太不上道了,当着自己的面就和这女子如此亲昵,就不怕自己告诉皇后和公主,但自己实在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干咳了两声,“我说附马爷,这时辰也不早了,你看……?”  “噢,”陈晓木被王公公一声呼叫,突然清醒过来,不由心中暗骂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居然把站在自己旁边的老太监当成透明人。  当即笑道:“老爷子,你看我这两天又是打仗,又是攻城的,忙得晕头转向,有些事您的多多担待一下,如今时辰确实不早了,皇后那边估计早己安歇,我就不过去打扰了,烦请你转告皇后和公主一声,就说明早卯时我过来向她请安。”说着顺手从怀里摸出一锭足有五十两的银子塞到王公公的手里。  王公公虽说是老太监,可因为平时在宫里忠厚老实,不会也看不惯溜须拍马,所以级别并不高,这次楚军攻打新京城时,大家都认为无论凭守城的军力,和新京城的城墙,粮草储备守个一年半载一点问题没有,可那知新京城的北门被楚国隐藏在郑军内的内奸在半夜里悄悄打开,引楚军进城,虽然新京城的内城守军拼死抵抗,无奈内城的城墙要比外城城墙矮了近三米高,两个城墙相距又比较近,内城城墙上的郑军被爬上外城城墙的楚军用箭和抛石机打的抬不起头来,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御林军的指挥使陆俊调集数万御林军拼死一搏,护着皇帝苏乘轩,太子苏沐阳,公主苏星语和一部份大臣,从新京城的主城门突围了出去,由于走的匆忙,把在后宫里等消息的陆俊妹妹陆皇后和二公主苏星辰给落下了,幸亏宫里的几个老太监忠心耿耿,在楚军进宫之前,将她们藏到防火井里的防火洞中,这才躲过一劫。  因为级别太低,王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和他好好说过话,平常对他不是呵斥就是责骂,就连刚进宫的小太监都暗地里瞧不起他,像陈晓木今天这样尊重他,不喊他公公或太监,反而像喊自家长辈一样,称他为老爷子,让他心里特别受用,以至像刚刚陈晓木和西门若恩俩人忘乎所以那样在他面前亲昵,他也生不起气来,如今又向他赔礼,又送银子给他,心里刚有点生气的苗头,马上又烟消云散了。  王公公听陈晓木这意思,今晚是不打算在宫里住了,便向他拱拱手,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夫君,我们今晚住那里,要不要回军营搭个帐篷?”见老太监走远,西门若恩兴奋的问陈晓木。  陈晓木用手刮了她一下鼻子,笑着拍拍胸脯,“搭什么帐篷,你夫君我有的是银子,咱俩在城里找个上好的客栈住一宿,今晚你得好好努力,争取早日生个儿子,将来你们鄂国才有人继承皇位呀!”  “你就这么笃定我生的就是儿了?再说我不是还有个哥哥流落在外吗?也不知他结没结婚生子?”西门若恩突然站下来盯着陈晓木。  “就是生个女儿也可以照样继承皇位,唐朝不就有个女皇武则天吗?”陈晓木毫不在乎的说到。  “唐朝,女皇武则天?”西门若恩满脸狐疑的望着陈晓木。  奶奶的,又说错了,又忘了自己穿越到这历史的夹层里了,陈晓木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对西门若恩解释到,“这是我听一茶楼说书说的一上古时期的传说。”  西门若恩小鼻子往上皱了皱,“说书的话你也当真,那些人能把死人给说活喽!”  “有什么不能当真的?到时起码也算有个依据吧,我估计不要几个月时间,我就能让楚皇把当年占领的鄂国领土给吐出来,到时要是你哥哥还不露面,这鄂国的皇帝肯定还得你来当!”陈晓木瞪大眼睛望着西门若恩。  西门若恩一怔,说实话,她以前也模模糊糊想过这事,可从来没有现在陈晓木把话挑明了这样清晰,“要不你来当吧?这鄂地的江山毕竟是你打下来的!到时我就当你的妃子!”西门若恩幽幽说道。  “呵呵,怎么可能!”陈晓木大笑两声,“别说我不是你们鄂国人,就算我是你们鄂地人,以我这放浪不羁的性格如果做了皇帝,那也是风流皇帝,不如你做皇帝,我带着几个老婆跟你后面吃软饭比较合适。”  “噗嗤”一声,西门若恩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跟我后面吃软饭倒可以,可总得封你个官职吧?不过你这复国功劳太大了,至少得封王吧!”  陈晓木咂咂嘴,“要不你到时封我个软饭王封号怎么样?但是有一条我得首先声明,我不喜欢跪拜这些俗礼!”  “‘那可不行!”西门若恩故意板起脸,“上朝面君,那可是一定要跪拜的,你要我当皇帝,你总不能带头破坏祖宗留下的规矩吧?”  陈晓木嘻笑着说,“不妥,你让我在朝堂上跪拜你,那晚上和你上床我就会提振不起男人的雄风,如此还怎么繁衍咱们的龙子龙孙?你不如封我为逍遥软饭王,有可以不上朝面君的权利!”  西门若恩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我就封你个逍遥软饭王。”  “嗯嗯,”陈晓木连连点头,“到时你让人把封王的圣旨送给我就行,不然当面领受圣旨还要跪拜你。”  西门若恩嗔了他一眼,“我都快冻死了,咱们还是快点去找客栈吧。”  俩个人出了皇宫,顺着皇宫前一条东西路向西边房子多的地方走去,整个新京城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时间己过子时,路上偶尔有骑着马的郑军兵士飞驰而过,郑国虽是小国,可这国都新京城一点也不比秦国的国都西京的规模小!  由于就是等于和平进城,新京城里的大多数居民还不知道外面己经发生了地翻地覆的变化,俩人路过一家外面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的客栈,前面的门还虚掩着,从外面看这客栈的规模还挺大的,风灯上写着京都客栈四个大字。  陈晓木看一眼身边的西门若恩,西门若恩点点头,俩人走到虚掩着的门边,“当当”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呀,你们要住宿吗?”进门后一排木制柜台后面的一张小床上,一个干瘦的老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的被窝里坐起来,转过头看着她俩。  陈晓木笑道:“我们要一间上房,还有没有?”  老头一下来了精神,连连点头,“有有”马上掀开被子,抖抖簌簌站到柜台前,眼睛不停上下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对少男少女。  “掌柜的,你这上房是什么价?”瘦老头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客官,我们还有一间上好的上房,不知你想不想看看?”  陈晓木摇摇头,“看就不用看了,你说个价吧?”  瘦老头竖起两根手指,“二两银子一晚。”  陈晓木穿越到这个世界,压根就没和平民打过交道,几乎都是在军队里混过来的,相比后世的五星级酒店来说,这二两银子一晚倒也不算贵。  正要点头应允,身边的西门若恩因在民间生活多年,知道这二两银子在这个时代的价值,若是二两银子住这样的客栈一晚,尽管是上好的上房,也绝对是天价中的天价,当下西门若恩冷笑一声,“我说掌柜的,你是不是以为我俩天冷没得地方去了,才要此高价?”  瘦老头闻言,眼皮子向天上一翻,“我说你这位小妇人说的是什么话?我又没有强迫你住我这店里,二两银子你要嫌高,你可以不住!”  陈晓木望着西门若木问,“怎么回事?这掌柜的要的是高价吗?”  “哼”西门若恩撅着嘴,在鼻子里嗯了一声,说道:“他要这何止是高价,简直就是天价,象这样一间客房的房费,一晚最多也就是五百文,他说得这个价格超了四倍。  瘦老头冷笑一声,“我说这位小妇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别人家客栈,你花五百文是能住到,可你有路条吗?整个新京城的客栈不要路条能住的只有我这京都客栈。”  “路条?掌柜的你说这路条是什么东西?”陈晓木奇怪的问。  瘦老头脸上陡然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那意思就是你看,我就估计你俩没有路条吧,有路条的早早都投了宿,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在外面乱晃。  他二话不说,伸手从柜台里拿出几张路条放到陈晓木面前,“你看人家这路条上都有新京府里知府的大印,你俩没有路条住我这,若是夜里遇到官府里查房的捕快,我还要承担连带责任,所以收你们贵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哦,这新京城里现在还有楚国人的知府么?”陈晓木吃了一惊。  “‘瞧你这话说的!”瘦老头冲着陈晓木翻着白眼,“告诉你,也不怕你外转,这新京城里的张永张知府,当初在楚国攻打新京城时,那是立了大功的人,当时不是他让他儿子偷偷打开北城门,这楚国军队恐怕要想攻进这新京城,就比登天还难!”  陈晓木点点头,顺手掏出一个十两银子的银锭递给瘦老头,笑道:“老伯,实不相瞒,我俩真的没有路条,而且又在外面犯了点事,所以就躲进城来了,这十两银子你也不用找了,这夜里如遇到查房的捕快还望老伯替我俩遮掩一二,日后必有重谢!”  接过陈晓木手里的银锭,瘦老头脸上瞬间笑成一朵花,连连点头说道:“看你这位公子也是来历不凡之人,做事挺上道的,不瞒你说,我和这张永张知府有些亲戚关系,若是公子舍得花银子,我或许能替公子周旋一下,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五十六章浮出水面 “不管多大的事都能化解吗?”陈晓木暗暗朝着西门若恩使个眼色,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瘦老头伸手捻捻下巴的几根短胡须,眼珠在三角眼里转了转,张口门陈晓木,“你犯的这个事和楚国人有没有关系?”  “哦!这有关系怎么说?没关系又怎么说?”陈晓木笑道。  如果和楚国人有关系的话,只要不是谋反大罪,一切都可周旋,只是要多花些银子,若是只是咱们郑国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去知府衙门那边给你打声招呼,你拿个五十两茶水费便可办妥。  “我失手把一个楚国的兵士给杀了!”陈晓木说。  “哎呦”瘦老头吓得一屁股坐回床上,瞪着眼睛对陈晓木说道:“阁下你这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不但杀的是楚国人,而且还是个兵士,你是怎么惹上这些人的?这可实在是不好办了!”  陈晓木看了一眼西门若恩,骂道:“这王八蛋见我老婆长得漂亮,动了坏心思,你说我能让他?”  “唉”瘦老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哥呀,我们郑国人在这楚国人面前本来就低人一等,你这事弄不好不但自己保不住,还得连累到家人,你是年轻气盛了些,何必为一个女人去拼上身家性命!”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女人就不是人?任由你们男人让来抢去的?”西门若恩一听这瘦老头的话不乐意了,上前和他理论道。  陈晓木忙一把拽过西门若恩,把嘴巴俯到她的耳边,悄声道,“我在套这老头的话,你要沉住气。”  “哼,”西门若恩气得满脸通红,一扭头走到门外。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呀!”瘦老头嘴里不停的叹道。  “老伯,你看我这事,你能否帮我周旋一下?”陈晓木向老头拱了拱手。  瘦老头想了一下,摇摇头,“难,实在是难,不过我只能替你到知府大人那里打听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周旋的余地,但是你得掏银子。”  “这个银子倒是不成问题,只是我杀的这个人是楚国的兵士,就怕不在知府大人的管辖范围,老伯你看能不能从知府大人的公子那边下手看看,毕竟都是军中之人要好说话些!”陈晓木给瘦老头提了个建议。  瘦老头起先听说银子没问题,浑身不由精神一振,可当他听到陈晓木让他从知府儿子那先着手的提议,立马摇头给否定了!说道:“知府大人的公子如今还在郑军中,这事肯定没法出面,要想办法还得走知府大人这边。”  陈晓木心里吃了一惊,原来给楚军偷开城门的内奸至今还在郑军之中,这个内奸竟然隐藏的这样深,为楚军偷开城门都没有被发现,如若不趁早清除,将来必给郑国带来弥天大祸。  陈晓木故作不解的问,“知府大大把公子留在郑军中,楚国人如是知道他脚踩两只船,肯定不会再信任他了,若是现在去找他周旋这事,恐怕会越周旋越糟!”  瘦老头转身从床上拿起一件皮袄披在身上,从柜台里走出来,将陈晓木拉进他床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顺手将门用木栓子给扛上。  “你这是干嘛?”陈晓木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挣扎着想甩开瘦老头的手,要去把门后的木栓打开来。  瘦老头在他眼前张开手掌,“这位公子,你拿五千两银子,我帮你把这事给摆平。”  陈晓木连连摇头,“肯定不行,就冲这张知府的儿子还在郑军中,我担心他不但摆不平这事,反而还会连累到我!”  瘦老头一拍大腿,“公子,你且座下让我慢慢给你说一下这个事,你听后如果觉得我能办这事,你拿出银子放心在我这住下,天亮我就去为你跑这事,若是还信不过我,你走你的路,我俩就当从来都不认识。”  “‘可你明早拿了我的银子,再去官府把我举报了,怎办?”陈晓木满脸疑惑的望着瘦老头。  “嗨,你这位公子呀!你要是这样怀疑就没有人能帮你办事了!”瘦老头摊开双手,一脸委屈的模样。  陈晓木用手支着脑袋趴在房间里一张木桌上想了想,然后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行吧,老伯,你先把你这边的关系说给我听听,你若是关系真硬的话,我也就拼一拼,总比坐着等死好吧?”  瘦老头连连点头,道:“这就对了吗?有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我就把我的关系说给你听听。”  瘦老头掉头找张凳子放到陈晓木座着的木桌对面,就开始叙说起来。  “这位公子,小老儿本名叫周木根,有个女儿叫周慧娘,小女从小聪慧能干,家里家处都是拾掇的干干净净,我家先前不是开客栈的,而是做酒楼营生,两年前有一天晚上酒楼都要关门打烊了,却来了一群官爷,听他们言谈说是为他们当中一个叫张永的县丞接风洗尘的,此人原先在郑国的边境蝉城做官,后来通过在新京都的同窗好友帮忙,调来新京府下属的西凤县任县丞,由于来的匆忙,家眷一时还留在蝉城那边没跟过来,席间见小女做事利索,就托他一好友过来对我说,要娶小女做个偏房,在京城这块和他作个伴,当时还给了小老儿二百两银子做为聘礼。  “小老儿看那张永虽年近五十,可人长的还算周正,出手大方,又是官家之人,便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可了有三天,张永便派人来把小女接了过去,又过了大约半年左右,张永的家眷也都搬来了新京城,张永总共有一个正妻,包括小女在内的三个小妾,正妻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其中一个小妾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另一个小妾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在他老家还有一个当年他还没考中进士时的童养媳,这个童养媳当年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长大后曾到蝉城去找过他,可他正妻怕这个儿子将来和她儿子抢夺家产,便联合了俩个小妾和张永闹的不可开交,张永有心休了这个正妻,可这正妻的哥哥在朝中刑部做主薄,让他有所顾忌,最后没法子,只好让他的这个儿子,跟着他家里的一个远房侄儿到郑军中去当兵,等到前两个月楚军过来攻打新京城时,他的这个儿子己经在他这个远房侄子照拂下,官至郑军中的都统之职!”  “在楚国几十万大军将新京城围起来的时候,张永看郑国实在是大势己去,外面连个救兵都讨不到,这时他想起在蝉城时相处的一位楚国至交好友,听说此人如今在楚军中地位不抵,便让他在郑军中的这个儿子利用守城之便,偷偷联系上这位好友,和他约定好打开城门时间,放楚军进城。” 第五十七章抓捕内奸 陈晓木和西门若恩刚在床上躺下,突然听到客栈门前一阵纷至沓来脚步声,接着传来有人故意压低嗓音的说话声,陈晓木和西门若恩立对看了一眼,立即下床吹灭烛火,摸黑又重新穿起衣服,西门若恩从靴子里拨出一把短刀递给陈晓木。  陈晓木握着短刀,把手指伸进嘴里沾了点唾液,在窗纸上轻轻一点,窗纸无声的裂开一个手指头大小的小洞。  陈晓木一只眼睛堵到小洞上,向院子里观察,院子里有七八个人正在交头接耳低声说着话,不一会院子里的二道门又进来了俩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衣,俩人向陈晓木和西门若恩所住的房间望了半天,院子里的七八个人看到俩个黑衣人,立马过来围到他俩的身边。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一边用手指着陈晓木俩人所住的房间,一边对这几个人说着什么,陈晓木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他自己用作防身的一个小炸药包,放到窗前的梳妆台上,院子里的七八个人,在那个黑衣人面前散了开来,转身成扇形包围状,蹑手蹑脚向陈晓木和西门若恩所住的房间包抄过来。  陈晓木握着短刀的手都握出了手汗,这时客栈的老板周木根忽然从这群人的后面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走路婀娜着身姿的女人,周木根看到这群人,扭头对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话,这个女人向这群人摆摆手,这些人立刻站在原地不在向前走。  眨眼功夫,周木根领着那个女人己走到陈晓木的门前,他先屏声静气的将耳朵贴在陈晓木房间的门上听了半天,跟在他身后的女子有些不耐烦了,低声问,“她们是不是都睡着了?”  没听到周木根说话的声音,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陈晓木和西门若恩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紧咬着牙,不回应也不吭声,俩人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刀,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  敲门声响了半天,大概见屋里面没有回应,就停了下来,接着就传来脚步轻轻远去的声音,陈小木悄无声息的挪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门外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他静静的在黑暗中摸到西门若恩的小手,俩人手牵着手贴着门边的墙站好。  这时门外又传来杂乱而又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刀尖从门缝里插了进来,插到木制门栓的下面,轻轻的向上挑着,门栓啪的一声被挑起来,门外的人用手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半,一个人头伸进来望望,房间里黢黑黢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空中弥漫着西门若恩身上胭脂粉的清香味。  那个人头瞬间又缩了回去,外面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陈晓木将手里的短刀插到地上,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然后对着火折头轻轻吹了一口气,火折头立刻爆起火星,他迅速将小炸药包的引线点燃,房间里的暗光闪动,立即引起站在房间门口的一个黑衣人注意,他一把将门推开,黑暗中一包闪着火星的东西“嗖″的一声迎面向他飞过来,这个黑衣人反应很快,连忙将身子往地上一蹲,这包闪着火星的东西快速从他头顶上飞过去,还没等他站起来,他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浓烟席圈而来,将他狠狠推进房间里,外面一片哀嚎,他趴在房间的地上,脑瓜里嗡嗡作响。  陈晓木拨起插在地上的短刀轻身就飞赴过去,骑在这黑衣人的背上,黑衣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陈晓木死死的按着,“混蛋,你放开我!”黑衣人怒骂一句,竟然是女人的声音,骑在她身上的陈晓木闻听一愣,这女子趁机将陈晓木推到一边,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向门外跑去,贴墙站在门边的西门若恩一伸腿,“啪嗒”一声,这黑衣女子被绊倒,趴在西门若恩面前,西门若恩上前一步举起手里的短刀就向这女子的后背扎去。  “慢”陈晓木在急声制止的同时,在地上一个翻滚窜了过来,一把抓住西门若恩的手腕,黑衣女子又想趁机爬起来,刚一起身,后背便碰上西门若恩被陈晓木握住手腕悬在空中的刀尖,由于她用力过猛,这一下被刺得不轻,一声惨叫后又趴到地上!  陈晓木按着黑衣女子,解下她的束腰布带,三下五除二将其紧紧给绑了起来,这时周木根颤颤巍巍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黑衣女子趴在地上被绑了起来,赶忙连声道:“这位小哥,这是小女,赶快把她给放了?”  西门若恩上前一把抓住周木根的胸襟,用手中的短刀抵着他的脖子,怒声道:“你为什么让人来杀我俩?”  周木根吓的当即就跪了下来,带着哭声对着陈晓木说道:“小哥,我周木根对的起天地良心说一句,我绝对没有让人来杀你们俩!”  陈晓木冷笑一声,“你没让人来杀我们,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指指门外还在哀嚎的几个人。  周木根犹豫了一下,但是为了保住他和女儿的命,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小哥,你是有所不知,今晚我俩刚深谈后,你到后边来睡觉,小女就带着几个知府衙门里的差役回家了,听小女说,现在新京城里到处都是郑军,连原先在城里巡夜的楚军都悄然不见了踪影,知府大人听到府里的探子回来报告,马上派人出去打探了一下,原来今晚守城的楚军反水,打开城门把城外的郑军悄悄的放了进来,如今新京城的四个城门都己经被郑军接管,因此知府大人马上让小女带人回来让我连夜给他找个藏身之处,待城门口郑军的防守有所松懈,他再想办法逃出城去。”  “‘那知府的人呢?”陈晓木问。  “尚未到来,他让小女带人回来先把在这里的住客想办法先清理出去,他再过来。”周木根说。  “啊,郑军进城了!掌柜的你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房间外面有人问周木根。  “是啊,我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你个蠢货,你没听刚刚掌柜说,是城里楚军反水,引郑军进城的,难道郑军进城前还要来找你通报一声?”外面似乎有好多人,都在七嘴八舌互相议论着。  陈晓木拽起跪在地上的周木根和他女儿周慧娘,和西门若恩一起将俩人推出门外,外面的院子里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黑衣人,有的抱着腿,有的抱着头,个个都哼哼唧唧的满脸痛苦神色,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站着十来个在这客栈里住宿的房客,见到他们四个人走出来,都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几步。  陈晓木冲这些看热闹的房客一拱手,“还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大家赶快回房收拾东西离开客栈,这里马上就有可能发生一场厮杀,看热闹的十来个房客们一听,立马一哄而散,各自返回房间收拾东西,其中有两个年轻些的房客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两眼定定的看着他们四个人。  陈晓木当即一愣,用手里的短刀指着这两个人,说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俩个人中,其中有一个人开口道:“这位壮士,我们俩人是亲族兄弟,家人都在两个月前被楚军屠城时杀害了,我们俩兄弟因跟着师父在外面学艺才幸免于难,这个消息我们一直到前几天才从一个探家回山的师弟口里才得知山外面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俩兄弟当即就和师父告假匆匆赶回新京城探亲,回来后才知道,因我们的一个季父在郑国朝中为官,楚军在屠城时把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屠尽了,我们俩兄弟己在这客栈住了三天,就想找机会杀一些楚军来为家人报仇雪恨!”  陈晓木疑惑的问,“你们是想和我俩一起对抗张知府的手下吗?”  两兄弟一齐点点头。  陈晓木正在和俩兄弟说话,李贵带着十几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他们是在听到爆炸声后一路寻找过来的,进门后,看到陈晓木和西门若恩正押着一个黑衣人和一个老头在客栈院子里和俩个年轻男子在说话,立马将他们围了起来。  陈晓木看到李贵等人进来当即松了口气,李贵走到陈晓木面前,行了个军礼,问,“陈先生,你怎么摸到这儿来了,我在营里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你没事吧?”  陈晓木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你现在立刻回去调集人手包围新京城里的知府衙门,一定要抓到张永这个王八蛋。”  “属下遵命”李贵答应了一声,不过又为难到,“陈先生,属下足实不知这新京城里的知府衙门在什么地方,我怕瞎摸过去,耽误时间让这个叫张允的跑了。”  陈晓木看着被紧紧反绑双手垂头丧气站在一边的黑衣女子一眼,说,“你去把他们带到知府衙门,我保你父女不死!”  “哼”黑衣女子将头扭向一边,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陈晓木冷笑一声,指着周木根对李贵说道:“李连长你先把这老头的手给我剁一只下来。  “官爷,小女不去,小老儿愿带你们去!”周木根被陈晓木的话吓得立即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  “爹,你怎可如此没有骨气,出卖你姑爷,亏得张永平时对你不薄!”周慧娘见周木根要带这些人去知府衙门捉拿张永,立即对着跪在地上的周木根怒吼到。  “好一个有骨气的郑国人,你那贼夫张永为一己之私让他儿子偷开新京城门迎楚国人进城屠城,杀了郑国那么多黎民百姓,你为什么不说他有骨气?”陈晓木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女说道。  周慧娘就像没听到一样,垂头站着,一声不吭。  这时那俩个准备帮陈晓木的青年走过来,李贵要上前阻拦,被陈晓木摇头制止了,俩个青年走到周慧娘面前举起手“啪啪”左右开弓一连抽了她几个大嘴巴,周慧娘在原地被抽得转了一圈,摔倒在地,刚刚和陈晓木说话的青年指着倒在地上的周慧娘怒骂到,“我从小到大没打过女人,可你这个狗贼妇足实可恨,你那夫贼做下如此表丧尽天良的事,你还如此维护他,真是恬不知耻!”  周木根赶紧过来将倒在地上的女儿扶起来,抬头对陈晓木道:“官爷,你们别再打小女了,她母亲去世得早,我们父女俩个相依为命,小女并没做过对不起郑国人的事,是我一时糊涂贪财攀贵将她嫁给张永,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知府衙门捉拿张永!”  陈晓木闻听心一软,对李贵道:“李连长,你留下几个人在这客栈里,防备这张永再突然跑过来,然后带着这老头去知府衙门里堵他。”  “那陈先生你和我们一起去知府衙门吗?”李贵问。  “我就不去了,我就在这客栈里等他,顺便审问一下他的小妾周慧娘!你们抓到张永后就把他直接押到我这。” 第五十八章周慧娘开口 李贵领命带着周木根去知府衙门抓张允,陈晓木走到客栈房客的俩兄弟面前,说道:“我们的人来了,你们俩也回房间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吧?”  俩兄弟却突然给陈晓木跪了下来,双手抱拳道:“陈先生,请你收留我们俩兄弟,如今我们家人被楚国人杀光,我俩己无家可归!”  陈晓木一边伸手扶起俩兄弟一边问,“你们不是还有师父吗?不如这样,你们先回山学艺,出师以后再下山来找我好不好?”  俩兄弟摇摇头,“陈先生,我俩大仇未报,也实在无心再去学艺,想必师父若是知道我俩家里发生的事情,也会赞同我俩的想法!”  “你俩叫什么名字?又是学的什么艺?”陈晓木好奇的问。  “我叫何剑,我弟弟叫何权,我跟着师父在山里学剑,弟弟跟着师父在山里练拳。”个子稍高一点,喜欢说话的青年自我介绍道。  陈晓木点点头,“你俩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跟师父去山里学艺的,方便的话能说一下你们的师傅是谁吗?”  何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今年十八岁,我弟弟今年十七岁,我俩五六岁那年就被娘亲的师妹带到山里学艺,至于师父是谁,说实话,我俩也不知道。  陈晓木闻言笑了,“你们这俩傻孩子,你们的师父不就是你娘亲的师妹吗?”  何剑却摇摇头,“娘亲的师妹祝姨从来没有教过我俩的武艺,她只是隔三差五会为大家送些食物过来,有时候来了兴致让我们一群师兄弟挨过练武给她看。”  “你们这帮师兄弟连师父的面都没见着,那是按照什么练武的?”陈晓木对这俩兄弟越来越好奇。  “猴子呀,每天早上卯时就有几个猴子在我们茅屋前嘶叫,如果有人偷懒不想起来,猴子就冲进茅屋拽着耳朵把他拎起来,然后大家到茅屋前的空地上,练剑的排成一队,练拳的排成一队,练刀的再排成一队,就这样排了好几队,每队前面都有一只猴子在队前做示范动作,而后大家照着练就是了!”  ‘‘你请假下山不会也是找猴子请的假吧?”陈晓木打趣到。  何剑和何权也被逗笑了,“那能呢!我们每次请假,或家里人来看我们都是通过祝姨来办的,那天正好是祝姨为我们送食物过来,我俩就对她说了这事,过后第二天早上她就赶来通知我俩,说师父同意了我俩兄弟的假期,于是我们就收拾收拾出山了。”  “除了你们师兄弟和祝姨,这么多年在山里你们就没见过别人吗?”陈晓木问。  何剑和何权想了想,然后很肯定的摇摇头,‘‘没有,我们从来没见过别的人。”  “那你们的师父肯定是这个祝姨,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她不想让你们识破她的身份,所以她先教会猴子,然后再让猴子来教你们!”陈晓木很笃定的推理到。  “可是祝姨和我娘亲一样,她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我们师兄弟平常识文断字都是她教的,可她对功夫方面却是一窍不通,开始,我们和你想法一样,都认为是祝姨教我们的功夫,于是有一天几个师兄弟在一块合计好,决定试试她,谁知我们只用很平常的功夫,她连一招都没支就被打伤了,为此我们被几只猴子监督着连着面壁三天不许吃饭。”  “哈哈,连猴子都能管着你们,看来你们连猴子都打不过!”陈晓木笑道。  何剑老老实实点着头,“就我这样练了十多年功夫的,和任何一只猴子过招都支不了三招!”  咦,这个世界难道还真有那些江湖侠客,世外高人吗?陈晓木暗自惊讶的想。  “行,你俩就留下做我的护卫吧!”陈晓木点头道:“不过若是教你们的那些猴子追过来,我可救不了你俩,我连和街上的混混打架都甘拜下风。  何剑眨眨眼,“陈先生,你刚才用的那个暗器太厉害了,只听到一声震响,你看那些人一下子都残废了!”他用手指指躺在院子里的几个黑衣人。  “你觉得我这暗器能打过教你们功夫的那几只猴子吗?”陈晓木饶有兴趣的问何剑。  “不知道,总之它们都很灵活,我和它们比试了几次,每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它们击倒在地!”何剑说道。  陈晓木抬头看看天时,东方己有些发亮,便招手喊来一个李贵留下来的侦察兵,让他带着何剑俩兄弟去处理一下刚刚被他炸伤的几个黑衣人,自己和西门若恩则押着周慧娘进了自己原先住宿的房间。  进房间后,陈晓木刚用火折子点燃蜡烛,西门若恩就打算上前把周慧娘蒙扎在头上的黑布给扯下来,那知这周慧娘怒目圆睁异常抗拒,脑袋在西门若恩面前来回晃动,躲避着西门若恩伸出的手指。  陈晓木拽住西门若恩,冷笑道:“她愿意带就让她带着吧,这样的卖国贼自然是无脸见人,等李贵他们把她那贼夫张永抓来,今天午时三刻和那楚军新京守将吴炎一起腰斩算了,也好让她们三人在黄泉路上互相有个伴!”  ‘‘什么,吴将军也被你们给抓了?”听到吴炎被抓,周慧娘惊到,同时浑身也开始颤抖起来。  “是不是很意外,要不押他来和你见一面?”陈晓木走到周慧娘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  周慧娘像全身的骨头被突然抽去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你临来的时候,张永是不是对你说,等到天亮吴炎一定会组织楚军反攻,将我们全部消灭在这新京城里!”陈晓木说道。  周慧娘再也不吱声,因为临来的时候,吴炎确实对她这样说过,说吴炎正在领兵驰援新阳关,等他消灭新阳关外的郑军后必将回师新京城,不出三五天,新京城内反叛的楚军,和被引进城的郑军必将被吴炎全部歼灭,可现在这个希望直接就没有了,吴炎反而被郑军给抓住。  见周慧娘瘫在地上不说话,陈晓木对西门若恩说道,“算了,对这种死心塌地的郑国卖国贼,我也不想多费口舌了,你先让人把她看好,中午一块砍了就是了,我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她这种人!”  西门若恩出门喊了一个兵士进来,准备将周慧娘押走,周慧娘突然赖在地上任凭西门若恩和兵士死拖硬拽就是不走,陈晓木向西门若恩和兵士摆摆手,并让兵士先退出去,他弯下身子问周慧娘,“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周慧娘抬起眼睛,盯着陈晓木看了半天,才猛然点点头!  “好,你说吧。”陈晓木直起腰。  周慧娘轻声道:“我说了,你能不能留我一命?”  陈晓木笑道:“那要看你说的事情值不值你一条命了!”  “你想知道什么事情?”周慧娘问陈晓木。  “你认识张永的儿子张潼吗?”陈晓木单刀直入的问。  周慧娘怔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陈晓木有点不相信,“你给张永当小妾也有将近二年时间了吧,难道这张潼从不回家吗?”  周慧娘想了一下,说,“张潼因为和张永的大夫人程月梅关系极其不好,我知道的,这两年来仅回家过一次,回来后仅仅住了一晚便回去了,张潼回来张永根本不让我们这些人沾边,就这事我还是听我的贴身丫鬟小环对我说的,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张潼那晚回来。”  “你若是骗我们,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张潼回家连你的丫鬟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你以为我们好糊弄吗?”陈晓木威胁到。  “我确实不知道!”周慧娘摇头道:“他回家的时候己经是半夜,张永当天是在我的屋里睡觉,张潼回来怕吵醒大夫人程月梅就让家里的下人直接到我这院子里来敲门,因为他进门时就听下人说,老爷最近一直都在我这边过夜,当时小环是睡在我们外间,下人过来敲门是小环起来开的门,此时我己经睡着,张永在我身边听到敲门声,就爬起来穿衣我都不知道,我第二天早上醒来,张永己回来安安稳稳睡在我身边,我喊小环进来帮我梳妆,小环却不见了,我正准备出去找她,张永却过来说,小环早上被他派到街上买东西去了,说完他也出去了,一直到吃过早饭,小环还没回来,我心里有些担心,正要派下人出去找她,她却睡眼惺忪的从院子前边的客房里走了出来,当时我看到她时十分生气,二话不说,把她拽进房间里让她跪在地上,准备动用家法打她一顿,谁知她却说昨天晚上她被老爷派去侍候张潼少爷一晚上!”  “这事是发生在楚军围城的时候吗?”陈晓木问。  “是的,我记得非常清楚,当天晚上我就听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下人们回来说,新京城的外城己被楚军攻破,内城恐也不保,守城的郑军都己退到了内城,新京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打包收拾家中金银细软准备跑路,我们三个小妾在大夫人程月梅的带领下也赶紧在屋里收拾包裹,那知这张永这时却笑眯眯的走进来,让我们不必惊慌,说他在蝉城任职时交了一个楚国的高官,他己经和这个高官取得联系,说楚军进城后不仅不会为难他,反而要给他升官!”周慧娘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到。  陈晓木沉思着点点头,继续问周慧娘,“你那丫鬟小环还在你身边吗?”  ‘‘在,她现在还在知府的府里,今晚出来的时候我准备带她一起过来,被张永给拦住了。”  陈晓木心里一沉,暗想,糟了,如果这周慧娘长时间不回去的话,这个叫小环的丫鬟极有可能被张永杀了灭口。  ‘′知府衙门离这里有多远?”陈晓木问。  “有五六里路的样子。”周慧娘这次回答的很痛快。  陈晓木瞪了她一眼,“你那贴身丫鬟有可能己经被你害死了。  周慧娘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说道:“不会有人害小环那丫头的,小丫头在府里人缘可好了,上到知府张永,下到劈柴挑水的杂工,没有人不喜欢她!”  “就你刚刚说的那些事,还不够张永对他下手的吗?”陈晓木冷冷的说。  “可那些下人,都见过张潼那天夜里回来过,他总不能都杀了吧?”周慧娘嗫嚅道。  “你爹都知道是张永让他儿子张潼私开城门放楚军进城,你爹又是听谁说的?”  “我爹是听我说的,我是听小环说那晚张潼想要她好好侍候他,说等过几天归顺楚国,升官发财就让他爹把她送给他,让她在他身边过好日子时说的!”周慧娘自己说着说着都说不下去了,是啊,小环这小丫头知道张氏父子的事太多了,又和自己一样是管不住嘴的人。  陈晓木冷笑道:“今晚幸亏你出来了,不然张允要是知道吴炎都被抓了,他狗急跳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第五十九章抓住知府张永 周慧娘低下头,想了想,又抬头对陈晓木说到,“不知我现在带你们过去,还能不能救下小环那小丫头?”  陈晓木没理她,反而问她,“你爹这客栈里住了那么多房客,你怎么一到这里就盯上了我们俩?还让人去撬我们房间的门?”  “我刚进门,我爹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回去找张永,说你们刚杀了一名楚军兵士,愿出五千两银子罢平此事,我当时听了就感觉此事是无中生有,若是你们真的杀了一名楚军还敢在新京城里晃荡至半夜再来我爹这住宿?一般人早就逃出城不知躲那去了,而且来的时候我己经知道新京城己被郑军控制,所以我就怀疑你俩是郑军的探子,加之我爹又告诉我,说他对你俩说了不少他和张永之间关系的话,因此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你俩杀了灭口。”  陈晓木听周慧娘说完,心里不不由赞了她一句,他感觉这女子倒是挺伶俐的,至少是不笨,便扭头对西门若恩笑道:“我刚刚收了俩个贴身保镖,不如你把这女子留下来,给你当个帖身丫鬟怎么样?”  陈晓木话音刚落,没等西门若恩开口,周慧娘就不愿意了,“这位军爷,我虽不知道你们俩在郑军中到底是何官职,但我看你俩的年龄,怎么也不会比张永的这个知府还大吧?我现在是张永的侍妾,论地位总比那丫鬟高多了吧?再说,我只是求你们不要杀我,也没准备当那什么贴身丫头!”  陈晓木冷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乎什么地位,行,那我现在决定不饶你了,今天午时三刻一同腰斩!”  周慧娘的心一下子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似的,她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陈晓木,“军爷,你刚刚不是答应我爹饶我们父女一命吗?”  陈晓木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是你爹带我们去捉张永的,又不是你,我凭什么要饶你一命?再说你跟在张永后面卖国投敌,仅凭此一条,杀你都绰绰有余!”  周慧娘被吓的愣住了,过了半晌才轻声哀求到,“军爷,我爹就我这一个女儿,如今他己年迈不堪,需人照顾,求军爷饶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愿意给这位女军爷当丫鬟。”  “晚了!”陈晓木从嘴里蹦出简短的两个字。  这下周慧娘才真正慌了,由于手被反绑在身后,行动不便,就爬着跪到陈晓木面前,不停磕头求饶,泪水湿透了蒙扎在脸上的黑布。  西门若恩看陈晓木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非常不忍,她弯腰抱住周慧娘,安慰道:“我不会让他杀你的,我保着你!”  周慧娘闻言像找到了救星,立即停止给陈晓木磕头,将头埋进西门若恩的怀里。  西门若恩冲着陈晓木翻翻白眼,嗔怪到,“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吓他你于心何忍?”  陈晓木哭笑不得,“她是个孩子,你多大了?”  西门若恩的头向上一扬,“我不管,总之你不能杀她,你要杀她的话,我就和你拼命!”  “好,好,随你的便,好人给你当吧,我不管了。”陈晓木两手举过头顶呈投降状说道。  “哼”西门若恩得意的哼了一声,伸手解开绑着周慧娘双手的黑布带,周慧娘双手恢复自由后,立即趴到西门若恩面前,给她磕了一个头,说道:“小女子谢过女军爷主人不杀之恩!”  “噗嗤”陈晓木在听到周慧娘对西门若恩的称呼后,忍不住笑出声来,西门若恩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本姑娘现在就是女军爷怎么了?”  陈晓木忍着笑赶紧给她弯腰行礼,“对,对,你就是女军爷,在下也见过女军爷殿下。”  “殿下!”正趴在西门若恩面前的周慧娘吃惊的抬起头,满脸震惊的看着西门若恩,她听张永说过,殿下这两个字可不是乱叫的,只有皇帝的儿子和女儿才能称为殿下,否则就是欺君杀头之罪。  陈晓木笑道:“怎么?你刚刚还不是嫌她的官职还不如你那知府大人么,现在我告诉你,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公主殿下,也许再过个三两月的,你就该称她为皇帝陛下了!”  周慧娘像做梦一样,先是转头看看陈晓木,后又转回去看看西门若恩,不知这俩个人是不是在诓她,而此时西门若恩却羞的面红耳赤,她边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周慧娘,边说道:“‘我以前是鄂国的公主是不错,不过现在鄂国己经不在了,我们正在准备复国。”  周慧娘用颤抖的手拿下蒙扎在脸上的黑布,再次拜倒在西门若恩的脚下,“奴婢该死,竟不知主人是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恕罪!”  陈晓木叹了口气,看来这华夏文化自古就是官文化,那怕你只剩下一个让人敬畏的头衔,都能吓得人五体投地。  这时房间外的天色己渐亮,站在窗前用肉眼己可分辨出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院子里被炸伤的几个黑衣人也不知被那个侦察兵和何剑俩兄弟抬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院子里花园的中央飘着一层若有若无淡淡的白雾。  ‘‘哎呀!”西门若恩在他身后的一声惊呼,让陈晓木浑身一激凌,迅速回过头来,原来西门若恩正在仔细察看着周慧娘拿掉蒙扎黑布的脸,这是一张看上去没有任何惊艳,却又有着让人看着心里十分舒服喜欢的五官,此时周慧娘的脸上布满了青色和紫色的瘀痕,中间还夹着好像是小刀划出来的几条结着血痂的伤口。  陈晓木皱起眉头,走到西门若恩的身边,盯着周慧娘伤痕累累的脸蛋,问她,“你这是被张永打的?”  周慧娘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打你?”陈晓木接着问。  眼泪瞬间蓄满周慧娘的眼眶,她望了望陈晓木,紧紧咬着嘴唇没吱声。  西门若恩像对待自己的姐妹一样,伸手搂着周慧娘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丫头说给我听,待会我们抓到张永,我会为你作主!”  周慧娘开始抽泣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前天晚上,吴炎到知府府里来找张永谈事,张永让我过去陪酒,谁知那吴炎一眼就看中了我,在酒桌上就向张永提出来,要张永把我送给他,张永二话不说就满口答应,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己好像一件东西一样被男人们送来送去的,再说那吴炎是楚国人,将来他要是被调回楚国去,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他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留下我爹一个人在郑国孤苦伶仃的,情急之下就胀着胆子说了句不愿意跟着那吴炎,吴炎当场翻脸拂袖而去。  张永随后命人当晚就要将我送往那吴府,我死活不愿意,张永就让几个府里做粗活的妇人将我浑身衣服先扒个精光,然后紧紧绑在床上,他一边蹂躏我,一边在我脸上和身上又扭又掐,未了还拿出一把小刀在我身上脸上乱划一气!”  “这个老畜牲!”西门若恩咬牙切齿的怒骂道。  陈晓木有些不解的问,“他这样虐待你,还敢把你派回来给他找藏身之处,难道不怕你告发他?还有,我们刚刚让你带着我们去抓张永这畜牲你居然还不愿意?”  周慧娘抬起衣袖擦擦眼泪,说道:“张永不是新京城本地人,以前和他同窗的好友和同僚,不是逃走了,就是被楚国人进城后给杀了,因此他找不到一个让他信任的人可以托付,而我们家是这新京城里的老户,在这城里亲戚众多,所以最后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我给他找藏身之处,临来的时候他曾对我说,说那晚吴炎找他就是让他代替他镇守新京城几日,等他率部消灭新阳关外的郑国军队后,不日将回师新京城,到时吴炎将保荐他出任新京城的守备副将,我因惧怕吴炎几日后真的回师新京城,所以不敢带你们去抓张永,而是想着若是我能帮张永渡过这一关,再苦苦哀求他一下,忽许他能念及我救他之情,想办法不在把我送与那吴炎!”  “你敢不敢杀人?”陈晓木突然问周慧娘。  周慧娘胆怯的看了陈晓木一眼,摇摇头,小声说到,“我不敢。”  “好吧,你不敢,到时你就在边上看着我是怎么……!”陈晓木话还没说完,院子前边的大门就哗啦一声被人推开,院里几个躲在暗处的留守侦察兵立即跳出来,持刀围了上去。  李贵带头走进客栈的院子,陈晓木在屋里的窗前看见李贵,立即走出房间迎了过去。  李贵见到陈晓木先敬了个军礼,陈晓木来不及还礼,就迫不及待的问李贵,“人抓到了吗?”  李贵指指身后陆陆续续走进来的一大众人,笑道:“幸不辱命,都给我带来了!”  陈晓木伸头向李贵身后望去,李贵手下的三四十个侦察兵持刀将十几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男女老少围在中间,正在往院子里走。  陈晓木将李贵拽到一边,低声问,“那个叫张永的知府抓没抓到?”  李贵指着走在十几个人中间,个子不高,脸上长满花白胡须,面上看去,不怒自威,却又好像一脸正气的老头对陈晓木说,“刚刚在路上简单审问了一下,据这里面的一个小丫鬟偷偷告诉我,那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头就是张永。”  陈晓木点点头,迎着这十几个人走过去,他眯眯带笑走到张永面前,拱拱手,“张知府,你这一向可好啊!”  张永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吓的一愣,站在原地仔细端详了陈晓木一下,才摆摆手,端出一副知府大人的架子,“你这小娃娃,老夫可不认识你!”  陈晓木干笑一声,“现在我们不是认识了吗?”  张永皱起眉头,一脸怒色的说道:“小娃娃,这次闹事是谁起的头,谁又是主谋,如此胆大妄为,这是要诛连九族的,就算自己不想活,难道就不替自己父母兄弟,叔伯哥弟想想!”  “哈哈,”陈晓木仰天大笑,“你一个卖国贼,说话居然还能说的这么义正辞严,我看杀你的时候得先用块黑布把你这不要脸的老脸给蒙起来,省得羞你先人。”  “杀我?”张永不甘示弱的冷笑一声,“‘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我劝你趁早好言好语放了我,等到吴炎将军回师新京城,我忽许能为你说说好话,让他饶你不死,否则杀你九族一族都不会少!”  “哦,这么说的话,我现在还要先谢过你了!”陈晓木戏谑的说道:“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了,等会你就会和你那楚国主子吴炎将军见面了!”  “唉”陈晓木又长叹了一声,“我就好奇,你俩在断头台上能聊些什么话题!”  “什么?你们把吴炎将军给抓住了?”张永不可置信的望着陈晓木!随即又摇了摇头,“你们怎么可能是吴炎将军的对手,你想诓我,小娃子,你还嫩了点吧?” 第六十章军队进行曲 ‘‘呵呵,看见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等你落泪的时候恐怕你也没有机会了!”陈晓木冷笑一声。  张永心里开始前所没有的恐慌,但他还不能在这个稚气未干的小子面前落下面子来,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一丝希望在支撑着他,那就是他常年在官场上信奉的一条原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见陈晓木对自己这个态度,知道在他面前多说无益,于是干脆闭上嘴巴,闭上眼睛不在吭声。  陈晓木叫过李贵让他把这帮人押上城门楼,并特别叮嘱要将那张永戴上镣铐,以防止他逃脱。  安排好客栈这边的事情,陈晓木和西门若恩带着周慧娘返回皇宫,由于此时皇宫里食物还比较缺乏,早上起来陆皇后和苏星辰只就着点咸菜,喝了两碗小米粥,陈晓木进来向陆皇后请安后,说明来意,想请陆皇后驾临新京城主城门楼,检阅参加入城仪式的郑军官兵。  陆皇后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先前病殃殃的的模样一扫而空,就连不住声的轻咳也神奇的消失了,她眼里闪着泪花,一连声的说道:“好啊,好啊,辰儿快来扶我去城门楼子,我要亲眼看着我郑国军队开进新京城里!”  苏星辰和一个宫女赶紧过来扶起陆皇后,老太监王公公拿来一件裘皮披风让陆皇后披上,安排好陆皇后这边登城门楼检阅入城郑军的事,陈晓木又马不停蹄的带着西门若恩和周慧娘来到,新京城的主城门,在这里的护城河对岸汤怀和章云己集结万余兵士排成四列纵队,准备通过吊桥进城,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经过连天带夜的行军,作战,拼杀,这些郑军参加入城仪式的士兵个个衣甲褴褛,连站在那也都是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后面千余骑兵,因骑在马上神釆上要稍微比前面的步卒好一点。  陈晓木真的开始犯愁了,军队这样的精神状态下举行阅兵简直就是在出洋相,他甚至暗暗后悔自己好大喜功,非要举行这什么劳什子入城阅兵式。  他找来汤怀和章云俩人,让他俩想办法提振一下士气,汤怀苦笑道:“陈先生,我们自从天泉县城出来就打的是没有后勤的仗,现在因为新京城里楚军留下的粮草,兵士们吃饭是没有问题,可这盔甲如今能换的也只有楚军留在仓库里的盔甲,可你觉得我们郑军阅兵穿楚军盔甲合适吗?”  章云在旁也说到,“我昨晚和汤将军就商量了一下,因我从新和县城带出来的鄂军,至今都穿着楚军的盔甲,所以我们鄂军全部不参加今天的阅兵仪式,只是负责城内的巡逻和冶安,我让他们每人都在胳膊上扎了一条带子,以和以前的楚军有所区别,同时防止发生误会!”  几个人就这样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近列队的郑军兵士面前,陈晓木抬头看看站在面前一脸菜色的郑军兵士,心里叹了口气,埋怨自己做事太鲁莽了,当他们走过一个兵士身边,陈晓木看到兵士在盔甲外面斜挎着一个牛角,不由眼前一亮,他在这个兵士身边站在来,伸手拿起这个兵士挎在身上的牛角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汤怀示意兵士把牛角摘下来递给陈晓木。  陈晓木接过牛角,放到嘴边试吹了一下,牛角发出浑厚的呜呜声音,他摇摇头,用手指敲一下牛角号,转头问汤怀,这玩意有没有是铁制的?”  汤怀和章云包括西门若恩在内,只要是在军中待过的听到陈晓木这话都是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他是好,这回没等汤怀开口,西门若恩就悄然上前一步,低声对陈晓木说道:“这东西那有铁的,这么多人在这呢!别让人笑话了!”  那知这陈晓木像没听到一样,手里拿着牛角还在不依不饶的问汤怀,“这个能不能找铁匠打个铁的?”  汤怀见他一根筋的样子,便没好气的说,“陈先生,这是打仗用的号角,和军鼓一个作用,你不会在进城仪式上,通过擂战鼓,吹进军号来提升士气吧?那样的话兵士们听到鼓声和号声,是要发起冲锋的!你觉得合适吗?”  陈晓木闷闷得将牛角递回兵士手中,不解的问,“我只是问这牛角号有没有铁的?你那来这么多话?”  汤怀实在不想再和他纠缠,便苦笑道:“你都说是牛角号了,你见过那只牛的角是铁的?你要想吹铁的,除非是死人时用于报知阎王知道的泣神号,所谓的泣神号一响,阎王知晓!”  “哦,”陈晓木顿时来了兴趣,“现在能不能找一个来给我吹一下看看?”  陈晓木这话一出口,站在他四周的人,就连离他们不远正在列队的兵士都惊呆了,那有这大喜的日子吹死人时泣神号的,这得有多晦气!  所有的人脸上顿时都像上了一层霜,汤怀冷着脸说道:“陈先生,你太任性了吧,那泣神号能随便吹吗?这些兵士都是出生入死才活下来的,你在他们接受检阅时吹泣神号,这不是咒他们死吗?”  陈晓木摇摇头,笑道:“看你们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泣神号也不过是一种乐器而己,就像这牛角号,你们把它用到战场上,它就是进军号,假如你们把它用到丧事上,那岂不是也是不祥之物吗?都是人心理作怪,再说我也只是好奇,看看不行吗?”  他这话一说众人皆无语,沉默了半晌,汤怀长出一口气,对着挎着牛角号的兵士说,“你去殓事队那边找一把泣神号过来让陈先生看看!”  挎牛角号的兵士应声而去,时间不长便拿回一把乌漆嘛黑,满体油污,很像后世军号那样的小短号回来,呈给陈晓木,陈晓拿到手里,心里不由一阵恶心,但他还是撩起衣襟把后面的号嘴擦了又擦,然后忍住心里不适,把号嘴含进嘴里,稍微用气一吹,一阵“呜哇呜哇”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见大家不说话都拿眼睛瞪着他,只好装着没看见,低头察看这鬼叫似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从这号里传出来的,这一看倒让他看出一些门道,原来这后面的号嘴太扁了,后面进气都是用嘴巴硬压进去的,所以吹不出高音来。  陈晓木拨下号嘴,用西门若恩在客栈给他的短刀刀尖伸进号嘴向两边撑了撑,再把号嘴塞回号里,又在头脑里搜索了一首后世他最喜欢的作曲家舒伯特的一首《军队进行曲》,这次当这激昂高吭,节奏感异常强的军曲声泣神号里传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的愣住了,接着汤怀,章云,西门若恩等人的心情震荡眼圈开始发红,那些列队的兵士都不由自主的将身体站的笔直,沉浸在这高昂明快,催人奋进的军乐声中,相信此时只要有人一声令下,这些兵士将拼死向前冲锋。  泣神号还在响着,这天籁般的声音在人群上空激荡,所有人都不说话,他们脸色渐红,紧握着手中的刀枪在静静等待着。  终于就像一场大戏落幕,泣神号的声音也缓缓的停了下来,但是这些人却没有跟着清醒过来,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晓木推了一下身边的西门若恩,笑道:“这是我们男人打仗时用的曲子,你装成这如痴如醉的样子,你听的懂吗?”  西门若恩一怔,猛然惊醒过来,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音吧?”  “对,公主说的不错,这一定是传说中的魔音,慑人心魂!”章云也跟过来说。  “陈先生难道你吹的这个真是魔音吗?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种让人激情澎湃曲子!”听到西门若恩和章云都这样说,汤怀也疑惑起来。  “你们说的魔音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曲子是一位说了你们也不认识的作曲家走的,它的正式名称叫做《军队进行曲》这个曲子如果合奏起来那才好听呢,我这是单号,这个号又不正规,所以只能凑合着听。”不管懂不懂陈晓木还是向她们解释了一番。  “‘我的老天,这还不好听吗?若是真向你说的那什么合奏才好听,岂不是把人的魂都勾走了吗?”章云发出一声惊叹!  汤怀拿过陈晓木手里的泣神号,仔细看了半天,然后笑着说,“我以前听到这东西发出的声音,浑身鸡皮疙瘩马上就起来了,想不到这东西在陈先生手里,还能发出让人如此热血沸腾的声音,若不是跟了你这么多天,我真怀疑你是神曲星下凡!未将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想让几个吹泣神号的,让我教他们这支曲子,然后用这曲子节奏感很强的乐声伴随着兵士们的入城仪式?”汤怀刚开口陈晓木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汤怀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陈晓木笑道:“没有一点音乐基础的人,在短时间内是吹不好这支曲子的,到时乱吹得像鬼叫一样,还不如不吹呢!所以肯定不行。”  失望神情刹时爬满汤怀,章云和西门若恩几个人的脸上,这支曲子实在是太好听了,像西门若恩这样从小就在宫廷里听过宫廷专业乐师演奏过的乐曲,就气势来讲都感觉不及这支曲子的万分之一。  其实不单单是这支《军队进行曲》还有好多曲子都适合今天的阅兵仪式,像《凯旋进行曲》《骑兵进行曲》,陈晓木又列举了一些后世进行曲的名字。  “陈先生若是能有这样的曲子伴随着我们郑军入城,虽我们衣甲褴褛,必士气大振,各国无人能超越我们郑军的阅兵仪式!”汤怀用满脸渴望的神情望着陈晓木。  陈晓木考虑了一会,说道:“要不这样,你去找一把大一点的泣神号拿过来,我现在到城门楼上去看看陆皇后过未过来,待会我就站在城门楼上吹号,站得高,声音传的远,我号声一响,你们就开始带着军队列队入城,不过你们要走快点,不然我这气力就跟不上了。”  汤怀几人闻言大喜,马上派人到殓事队找了一把几乎是新的泣神号回来交给陈晓木。  待陈晓木爬上城门楼,陆皇后己在城门楼上的亭子间坐着,旁边站着苏星辰,王公公和几个宫女太监,正兴致勃勃的观看着在城门口护城河对岸,黑压压的郑军列队官兵,看到陈晓木过来,连忙向他招招手,让陈晓木站到她身边,苏星辰眼尖,看到陈晓木手里提着的泣神号,本来满脸欢快神色一下子就僵住了,她转过身体,挡住陆皇后的视线,用眼睛瞪着走过来的陈晓木,似乎在责问他,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提着这个晦气的东西上来是几个意思?  陈晓木见到苏星辰的神情,心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把提着泣神号的手背到背后,因陆皇后在这坐着,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向苏星辰去解释这泣神号的用处,只能尴尬的朝她笑笑,避过她瞪视着自己的眼光。 第六十一章巨额宝藏 陆皇后转头想和陈晓木说话,可刚刚见他走过来,现在却不见踪影,她奇怪的问苏星辰,“辰儿,姑爷呢?”  苏星辰没好气的向离城门楼子比较远的城墙上一指,“那个不是他吗?”  陆皇后顺着苏星辰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陈晓木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离她们比较远的城墙上,正低头默默注视着城下静立的人群。  “辰儿,你去把他叫过来,这孩子,怎么站的离我们这么远!”陆皇后吩咐站在她身边的苏星辰。  苏星辰刚想挪步,就见远处的陈晓木突然举起手中的泣神号,堵到嘴上,陈晓木这次先吹的是威尔第的《凯旋进行曲》一阵时而低沉悠扬,时而高吭激昂,让人热血沸腾的号声冲破云霄,在空中荡漾,不仅苏星辰惊住了,城门楼下的亭子间里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望向陈晓木。  城下列队聚集在护城河吊桥边的郑军开始行动,从上向下看去,真是刀枪剑戟如林,人头攒动,在嘹亮的军乐声中,郑军踏过吊桥,向城内移动,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陆皇后看的热泪盈眶,心中的感慨简直是无以言表。  步卒过完,后面的一千多名骑兵又催马走上吊桥,马蹄“嘚嘚”声清晰的传到城门楼上,陈晓木也及时的把军乐改成《骑兵进行曲》。  好容易待城外的郑军全部入城,陈晓木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吹多少首后世军乐他都记不得了,总之只要头脑里搜索到的他都吹完了。  新京城里的老百姓今天也是开了眼界,不仅第一次听到威武雄壮的军乐,而且郑国军队又打回来了,因为被楚军屠城,新京城内的老百姓恨透了楚国人,因而对重新打回来的郑军夹道欢迎,拿出自家能拿出来的食品拼命往郑军身上塞,看着这一幕,陆皇后对身边的苏星辰说道:“辰儿等你父皇回来,我一定要劝告他好好善待郑国的百姓。”  陈晓木告别陆皇后和苏星辰后,和早就等在城下的西门若恩和周慧娘俩人会合,准备去李贵关押吴炎和张永等人的原先新京府大牢里去提审一下吴炎和张永,谁知没走几步就碰上前来找他的章云,俩人刚一见面,章云就开始大倒苦水,“陈先生,这新京城里不能待了!自从知道郑军打回来后,因我们还没有盔甲替换,新京城里的老百姓就开始攻击我们,你跟她们辩解也没有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己经有几十个兵士伤在城里老百姓的砖头瓦块下面!”  陈晓木思虑再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张云先带着他的几千鄂军撤出新京城,在城外临时安营,等到他处理完手里的事再作打算。  章云领命而去,陈晓木和西门若恩在周慧娘的引领下来到原新京府的大牢,站在门口等他的李贵看到她们三个人,老远就迎了过来,敬礼后对陈晓木笑道:“陈先生,张永那老小子在看到吴炎后吓坏了,到现在为止,至少己经求了我八回想见你。”  陈晓木也跟着李贵笑着说,“哦,这老家伙原来这么怕死呀!看今天早上那架势,颇有点视死如归的模样,我险些在心里对他感到佩服呢!既然他这么想见我,那我就见他一面吧。”  陈晓木说完抬脚就往大牢里走,守在门口的俩个侦察兵立刻推开边口包着铁皮的大木门,牢里被分成四个囚禁区,左边是男牢,右边是女牢,中间有一堵墙将其隔成俩部份,整个牢房是半地上半地下,男女牢房又分别被一堵厚墙隔成两部分,前边都是普通囚犯,后面再跨进一道包铁厚木门里的都是被判斩刑的死囚,旁边的女牢里的格局和男牢里的差不多。  牢房里没有窗户,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等到走到关押死囚的二道门里,就要举着各种火把,马灯等照明用具才能再往里走了,陈晓木在李贵,西门若恩和周慧娘等人的陪同下,举着火把往里走,牢房两边粗壮的木栅栏里关满各种各样的囚犯,基本一个十多平米的单间里就要关着二十多人,陈晓木一路数过来,男牢房两边这样的单间竟有近两百个,这还不连后面二道门里的死囚房。  一见外面有人走进来,而且还是一大群人,关在这里的囚犯认为是某大官来巡视的,纷纷从两边的木栅栏里伸出手,大呼小叫的开始喊冤,这样的情景陈晓木只有在后世的古装剧里看过,那知现实里还真有这样的事。  越往里走喊冤的人越多,陈晓木不由皱起眉头,转头问身边的李贵,“这知府大牢是不是己经被你们接管下来了?”  李贵摇摇头,“我们侦察连也就一百多人,那能接下这么一大摊子的事,现在是鄂军的章云将军接管这里的事。”  “我刚刚己经命令章云将军将鄂军开到城外驻扎,等会你派人去找郑军的汤怀将军,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至少派一个统领来接管这知府大牢,另外你对他说,凡是楚军占领新京城后关进来的人,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都给我放了!”  “‘是”李贵立刻点头应承了下来。  俩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二道门,这里有五个穿着楚军盔甲,胳膊上扎着黑布条的鄂军兵士和俩个李贵手下的侦察兵,看到一行人过来,俩个侦察兵立即上前打开套在包铁木门上的链锁,拿起挂在墙上的灯笼和里面牢房的钥匙,在头边带路,一进死囚牢,里面一股潮湿的霉味夹着马桶里的屎尿臭味扑面而来,众人都赶紧用手捂着鼻子,由于没有窗户通风,越往里走,这些味道越浓重。  死囚牢尽头的最后两间单人牢房,墙壁上都挂着一盏如豆灯头的小油灯,众人的脚步声立刻引起第一间牢房里一个披头散发,戴着重镣,坐在干草上的人注意,他抬起头,呆呆地望着过道上站着的这群人,“这是楚将吴炎。”李贵将嘴巴附到陈晓木的耳边悄声说道。  陈晓木点点头,示意带路的俩个侦察兵打开牢门,牢房的地上铺着一层青砖,青砖上面又铺着一层干草,靠墙的地方用青砖搭了一张床,对着床的墙角放着一个马桶。  陈晓木两手抄在背后,走进牢房,在吴炎面前站了下来,吴炎抬头看看陈晓木,嘶哑着嗓子问,“‘你是何人?是不是要来杀我的?”  陈晓木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本不该死的,更不该被腰斩,可你自作孽,不可活!”  听到陈晓木说出腰斩两字,吴炎被吓呆了,作为武将他其实并不怕死,可这腰斩实在是太痛苦了,用铡刀将死囚的腰一下子铡开来,上半身还清醒,下半身五腑六脏流了一地,那痛苦程度比凌迟处死好不了多少,这些酷刑自古都是用在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人身上!  “你为何要用如此酷刑对我?”吴炎对着陈晓木嘶吼道。  “你拿别国的百姓做自己兵士的肉盾,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占领郑都新京城后屠城又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依我看对你腰斩都是对你从轻发落!”陈晓木冷笑道。  “拿他国百姓做肉盾,是我朝宰相施雷命令我们这样做的,说这样可以大大的减少我们楚军的伤亡,给敌国军队造成精神上巨大的压力,我只是奉命行事,你如果一定要追究,你应该找我国的宰相施雷,再说这新京城屠城事情,根本就与我无关,完全是楚军攻击新京的副先锋官孟达所为!这两件事你再怎么追究也追究不到我的头上!”  陈晓木轻轻一笑,“不知吴将军听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这个施雷只不过是你朝一个宰相,面对这个毫无人性的命令,你没有丝毫悲天悯人的心思,而是照常执行不误,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执行,你说你该不该死?至于你所说的新京城屠城事件与你无关,你敢保证你在孟达屠城时,你没有纵容部下的兵士参与?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找些证人过来?”  吴炎呆呆的看着陈晓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晓木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吴炎突然扑过来想抱陈晓木的腿,俩个在旁监视的侦察兵立马窜过来,将他拖了回去,扔在干草上。  “这位将军,能否给吴炎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眼看陈晓木要走出牢房,吴炎在后面急的大喊。  陈晓木转头笑道:“你要有多大的功才能赎你犯下的滔天大罪?”  吴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陈晓木,说道:“吴炎要立的功可能抵不了自己的死罪,但求将军能让我留个全尸足矣!”  陈晓木站在牢房门前想了一下,还是返身走进吴炎的牢房,面无表情的对吴炎说道:“你有什么功可立,说来听听?”  吴炎看看身边虎视眈眈的俩个侦察兵,有些为难的望着陈晓木,陈晓木冲着俩个侦察兵挥挥手,俩个侦察兵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牢房门口过道上站在李贵等人的身后。  “说吧,你到底想在我面前立什么功?”陈晓木弯腰盯着坐在干草上的吴炎。  吴炎清了一下嗓子,看一眼陈晓木身后不远处的李贵等人,轻声说道:“将军,我们楚国军队攻进新京城后之所以屠城就是为了抢掠城中富户的财宝,包括郑国的国库及皇宫里所有钱财珍宝都被我们收集起来准备运回楚国,因为战事没结束所以还没来得及运走,现在我知道这批珍宝藏在什么地方!”  “大概有多少?”陈晓木心里一动,脸上仍不露声色。  吴炎有些失望,没有看到他想像中陈晓木惊喜的模样,但还是说到,“估计折合白银有一千五百万两左右。”  陈晓木点点头,“说说藏在什么地方?”  ‘‘将军,那我的事……?”吴炎趁机要挟。  陈晓木看他一眼,“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但是你要是趁机要挟我,我杀了你,你也带不走一两银子,你还要白白遭受到痛苦,再说这么大一笔财宝只要是在郑国迟早都会被发现的,而你不过只是为我们节省一点时间而己。”  吴炎的眼光暗淡下来,他原来确实有要挟陈晓木留自己一命的小心思。 第六十二章将功赎罪 吴炎犹豫着,迟迟不肯开口,陈晓木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吴炎一咬牙,呼道:“将军慢走,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件密事!”  陈晓木转身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事不过三,这己经是第二次了,这次不说,你将永远没有机会再说!”  吴炎点点头,“将军,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将军可让我说否?”  ‘‘只要不是请求留下你一条命的,但说无妨!”陈晓木在答应吴炎同时,设了个先决条件。  吴炎苦笑一声,“按照将军给我所定的罪名,吴炎己没有活着走出新京城的奢望,我所求的是希望将军在我死之前,将我留在新京的家小安全送出郑国疆域,让她们平安返回楚国!”  “嗯,这个不算过分要求,也是人之常情,我答应你了。”陈晓木很痛快的答应了吴炎的这个请求。  吴炎连忙跪倒在干草上,向陈晓木磕了一个头,“多谢将军成全了吴炎生前最后一个愿望,现请将军附过耳来,吴炎将这件密事告诉于你!”  走出吴炎的囚室,陈晓木来到隔壁张永的囚室里,张永此时正躺在青砖铺成的床上在迷迷糊糊在打盹,昨晚一夜未睡,再加上早上所受的惊吓,年龄又上了身,所以现在看上去显的老态龙钟,疲累不堪,听到门响,他以为是狱卒送饭过来的,连眼都没睁,想翻身脸朝里,脊背对着牢门,可动了半天愣是没有翻过去,因为戴在身上沉重的镣铐制约了他的活动能力。  陈晓木走到他的面前,笑道:“张知府真是大将之风,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  张永闻听,大吃一惊,睁开眼看见陈晓木笑眯眯的站在自己面前,正盯着自己看,连忙在床上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待看清确实是早上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年青人后,慌忙要从青砖床上下来跪下磕头,说老实话,陈晓木最烦,也最怕的就是古人的这一套,这张永虽然重罪在身,可毕竟也这么大年纪,如果在后世都和自己爷爷差不多大了,足实也承受不起,当然他不清楚那些自命为天子的龟儿子皇帝是怎么想的,自己年纪轻轻,却要一帮七老八十的大臣跪拜自己,都站在那好好说话难道不好吗?  当下陈晓木连忙伸手扶住张永,不让他跪拜自己,他这点动作不大紧,却让张永心里升起无限的希望,但是他也不敢再端早上那知府的那副架子了。  张永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满脸悲凉的对陈晓木说道:“军爷,老夫也是万不得已才当了这个楚国人的知府,不然的话,老夫全家老小的性命将难保!”  陈晓木盯着他,突然问到,“张知府,你可认识张潼这个人?”  张永闻听浑身一震,抬头看着陈晓木,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见陈晓木正在盯着自己,慌忙又低下头,半天才从嘴里咕哝了一句,“那是老夫失散多年的儿子,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哦,他因为私通楚国,在楚军围困新京城的时候,串通楚军偷开城门引楚军入城被我们抓起来了!”陈晓木边说边观察张永的反应。  “这个畜牲,多年不在老夫身边,如今竟干出如此伤天害理,投敌卖国之事,你们既然抓住了就一定要严惩不贷!”张永咬牙切齿的骂道。  张永的装模作样让陈晓木又好笑又恶心,他继续说道:“不知张知府认不认识小环姑娘,我过来之前她和我说了好多事!”  张永一怔,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没有先下手杀了这个小丫鬟,他眼珠子一转,立刻说道:“当然认识了,她就是我府中的一个小丫鬟吗!不过这个小丫鬟可是人小鬼大,几次偷我府里的钱财,因为我看她年龄太小不忍惩罚于她,便责骂几句了事!”  “那程月梅呢?”陈晓木继续步步紧逼。  张永干咳两声,勉强的笑道:“这个是我多年的老妻,我怎能不识!”虽然面子上装着若无其事,可此时张永心里还是紧张的直打鼓,难道这贱人在这个混蛋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吗?和程月梅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贱人知道自己做的坏事也太多了,这些事没有一样能光明正大摆到人面前的。  陈晓木伸出大拇指在张永面前晃了晃,“张知府,你牛逼,说起鬼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张永心里发虚,干笑两声,“军爷说的是那里话,本府,哦,不对,本人为官多年从来不曾说过一句假话,不过这位军爷!”张永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老夫看你年纪正值结亲之时,因为国征战而耽误了婚姻大事,老夫心里也是老大不忍,老夫有一侍妾,名叫周慧娘,虽没有闭月羞花之貌,但是长得那一叫个水灵,前些日子,新京城的楚军守将吴炎和我动刀子,我都没舍得给他,不如我现在将她赠送于你,说句不好听的话,既使将来军爷在军中打仗有个不测,也能为你留下一儿半女的!”  “哦,你说周慧娘吗?”陈晓木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用手轻轻一拍脑门,返身问门外大声招呼道:“慧娘,你过来一下,这张知府说为了保护你不被吴炎抢走,都和吴炎动了刀子,有没有这回事?”  周慧娘像一只猫似的悄无声息出现在张永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张永被吓了一跳,满脸尴尬神色,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早上因为周慧娘和西门若恩在客栈房间里没出来,所以张永没看到她,还以为她昨晚到客栈,见事不好逃走了,没想到如今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见张永愣在那里不说话,陈晓木笑道:“张知府,我是真不知你是老糊涂了呢?还是认为我们这些当兵的好糊弄,这吴炎就在你隔壁,你也看到了,可你就敢说为保住周慧娘和他动了刀子,且不说你一个文官敢和武官动刀子,请问你俩这刀子是怎么动的,最后是谁伤了谁?”  “哈哈,我就这一说,军爷你倒当真了!”张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陈晓木摇摇头,“不对,你动刀子倒是没说鬼话,可你这刀子是动在周慧娘身上,对不对?”陈晓木眼里闪着寒光,紧盯着张永说。  “‘绝对没有,慧娘是我的爱妾,我怎么舍得对她动刀子!”张永连连摆手,并不停的对着周慧娘使着眼色。  “‘那这周慧娘脸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你总不会说是她自己给划的吧?”陈晓木指着站在身旁的周慧娘脸蛋上的刀伤问张永。  张永实在编不下去了,只好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慧娘脸上的刀伤是怎么来的!”  “那我就让周慧娘自己说了,是谁把她脸上用刀划出刀伤的?”陈晓木盯着张永问。  “是我划的!”张永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到。  “那晚张潼回来,是谁让小环去陪的?”陈晓木突然问道。  “也是我!”张永随口而出,但是又立刻反醒过来,忙装痴卖傻道:“军爷,我和张潼失散多年,这些年从来没见过他!”  “呵呵,你自己信吗?要不要我把当晚给张潼开门的下人也找过来和你对质?”陈晓木此时的脸色冷得像一块铁。  “好吧,我承认,张潼之前确实回来过一次。”张永像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承认到。  “你为官多年没说过一句假话,那我问你,自打我进来到现在你那句话是真的?”陈晓木问张永。  张永直接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晓木继续说道:“有句古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怕报应吗?”  “我是做了一些令人不齿的事,可我也罪不至死吧?”沉默了半晌,张永开始垂死挣扎。  “那好啊,不说你投敌卖国,也不说你让张潼偷开城门让敌军进城的这两个滔天大罪,我等会就在这知府大牢里,把你上任知府后被你抓进来那些人放出来,我就把你交给他们处置如何?”  “军爷饶命!”听说陈晓木要把他交给他让人抓进来的那帮人处置,张永再也撑不下去了,他一骨碌翻下青砖床,跪到陈晓木的面前,他估计陈晓木若真要把他交给牢里的那些人处置,那些人连一刻都不要就把他撕成了碎片。  “那好,你要不想我把你交到那些人手中也行,你把你如何串通楚军让张潼偷开城门放楚军进城,又如何和楚军勾结屠杀新京城百姓,抢夺人家钱财的事都给我写出来,如有遗漏定不饶你。  陈晓木让李贵找来笔墨纸砚,摆放在青砖砌成的床上让张永写自己的罪状。  张永手里提着毛笔,又开始犹豫起来,要知道,这两条罪状,随便一条都够诛他九族的,写是死,不写也是死,张永现在是愁肠百结,拿不定主意,想来想去,又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如果写的话可能是不但自己死,家里也被杀个精光,若是不写最多也就杀自己一个,虽然死法很痛苦,想了半天,为了子孙后代,他还是放下笔决定不写。  陈晓木早就看穿他的那点小心思,见他放下笔,立即就让李贵收走笔墨纸砚,冷冷的看他一眼,说,“你以为不写就能保你子孙后代无杀身之祸吗?他们今早不是都和你一起被抓过来了吗?我现在就让人把她们押进来和你关在一起,然后让被你抓进来的那些人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你看你怎么办?”说完扭头就向外走。  陈晓木的话直接把张永给吓蒙了,想想那是一副怎样的惨象,自家的十多个人,被上千人围在这点地方群殴,每个人的身体都被打的支离破碎,张永后悔了,见陈晓木己走到门口,忙大喊一声,“军爷慢走,老夫愿遵从军爷的命令写下罪状!”  陈晓木在门口转身看了他一眼,说道:“事不过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要想好了!”  张永连连点头,“军爷我想好了,我一定把我的罪行全都写出来,只是,只是……。”张永生怕陈晓一生气甩袖走了,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陈晓木不奈烦的看着满脸憋的通红的张永。  “军爷,我想将功赎罪!”张永陪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陈晓木感到好笑,和隔壁的吴炎一个师父下山,便道:“说说看,你想立什么功,赎什么罪。  张永心虚的看一眼站在门口的李贵,西门若恩等人,觍着老脸说道:“军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第六十三章群情激愤 陈晓木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离张永不远的地方,“你这下可以说了吧?”他对着张永说道。  张永的鼻涕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颤声哭道:“军爷,我知道我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如今再怎么做也与事无补了!”  “你是让我过来听你诉苦的?”陈晓木打断张永的话,冷冷的问。  “不敢,我己知罪,那还敢诉苦!”张永急忙辩解到。  “那直接说事,你到底想立什么功,又想赎什么罪?不过要想逃命,那你就不用再说了!”陈晓木不想再听他啰嗦。  张永叹了口气,“军爷,我当这两个多月的知府也确实捞了不少钱,你知道这新京城的富户本来就多,所以……!”  “所以你把这些人家都杀绝了?”陈晓木冷冷的说。  张永小心的看看站在陈晓木身后的那群人,压低声音对陈晓木说道:“军爷,我想把这些钱交给你,买我全家人的性命!”  “‘呵呵,你这主意倒打的不错,一条人命一百万两,你想买多少条人命?”陈晓木冷声问道。  张永怔住了,一条人命一百万两这特么比我还要狠多少倍,他眨巴眨巴眼睛,艰难的说道:“军爷,不瞒你说老夫现今手中只有不到二百万两银子,你看……?”  “这就是你的将功赎罪?”陈晓木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军爷,老夫尚有一件密事相告,不知算不算立功?”张永绞尽脑汁,终于又想起一件事来。  “说给我听听。”陈晓木对这些所谓的密事天生就感兴趣。  “我怀疑,郑国的兵部侍郎管文进是楚国的内应!”张永一边说一边观察陈晓木的脸色。  管文进这个名字对陈晓木来说是相当的陌生,他在郑军里这么多天也还是第一次从张永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陈晓木点点头,示意张永继续往下说。  “我有一次去帅府找韩飞禀报筹措粮草之事,听他的军师吴成在无意中说到,当初韩飞在新阳关起兵攻郑的时候,郑军在蝉城和他对阵的正是这个管文进,结果这管文进被楚军一触即溃,二十万大军转瞬被楚军消灭!”  陈晓木皱起眉头,“张知府,你是不是在耍我,管文进打了败仗,只能说他能力不行,是个庸才,可你凭什么说他是内应?”  张永点点头,“军爷,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在韩飞率部去攻打天泉县城后,有一次吴炎的副将傅同找我去喝花酒,那次因新京城里最大的青楼胭脂楼从楚国刚来的一个名叫秀红的头牌,那天傅同喝的烂醉,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叫秀红的头牌,本名叫晏婉青,竟是傅同在楚国当秀才时的一个老相好,俩人数年未见这晏婉青竟沦落到了青楼。”  陈晓木对张永越来越没耐心,他打断张永的话,“张知府,你是让我听这个傅同的爱恨情长,风花雪月之事吗?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张永连忙点头称是,继续说到,“这傅同酒犯心头病,醉酒后骂起韩飞,说当初不是他派人到郑国挟持这管文进最喜爱的一个小妾,管文进怎能如此轻易就落败了,本来说好事成之后升任他为武胜关的正将,可这好事却被这个后来的吴炎给顶替了!”  “胡说八道,堂堂一个郑国的兵部侍郎,竟能被一小妾所羁绊?葬送郑国二十万大军?”陈晓木掉头就朝囚房外走去,不想再听张永东拉西扯,望风捕影,走到门口他又掉头对张永说道,“先把你所犯罪行写出来签字画押,交给我看了以后,我会对你的家人酌情处置。”  走出新京府大牢,外面的阳光刺得人一时睁不开眼睛,“陈先生,我们现在去那?”李贵凑过来请示道。  “昨晚我让你在郑军中查找张永的儿子张潼,有消息了吗?”陈晓木边走边问李贵。  “还没有,按理说这个张潼是郑军中的都统,应该好查只是现在郑军损重惨重,编制也全都被打乱,再查起来就相当的难,说不定此人己经战死了也有可能!”  “不管怎样,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你去张永的府上找小环姑娘,带着她一起去查,她认识张潼!”陈晓木对李贵说道。  李贵点头答应下来,或又突然像想了什么事,对陈晓木说道:“陈先生,你让我派人去药铺买的返魂草都买回来了,整个新京城里的药铺存货几乎都被我给买空,总供买了一百余斤回来!”  “好,我们现在过去看看。”陈晓木高兴的说,之前他一直担心这古代没有返魂草这味中药。  李贵手下买回来的返魂草都被堆放在皇宫里,陈晓木赶到的时候,苏星辰正带着一个宫女在点数,陈晓木让正在旁边观看的老太监王公公去找一口大锅过来,就在皇宫的大院里架起大锅,先把买来的返魂草放到锅里用温水清洗一遍,然后开始在锅底点起柴火熬药,待到锅里的水变成药液,就把返魂草全部用漏勺给捞出来,继续在锅下添柴熬,直到一大锅药液变成小半锅象稀饭一样厚厚的稠状物,并发出一股清苦的味道,他就把这些药液盛了出来交给苏星辰,叮嘱她每次在陆皇后用膳之前,盛小半碗,用开水冲一下,给她喝下去,先服半个月再说。  苏星辰接过盛着药液的坛子,转手交给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眼光闪烁着看着陈晓木,低声问,“姐夫,你要离开新京了吗?不在这等等大姐?”  陈晓木摇摇头,苦笑道:“肯定不行,如果现在不一鼓作气打下楚国的新阳关,以后就难打了!”  “你要去打楚国的新阳关?”苏星辰失声叫到,在她心里,郑国如今能复国就是天大的幸事,陈晓木现在还想仅凭手里这点人马去反攻楚国的新阳关,这胆子也太大了!  “侵略者必须要付出代价,不然一旦机会成熟他还会肆无忌惮的发动战争,特别是像楚国这样没有人性的侵略者,一定要把它打疼打怕,它才能老实下来!”陈晓木的眼神越发凝冽起来。  “那我和你一起走吧,母后那天晚上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苏星辰低着头,轻声说道。  陈晓木立刻做贼心虚般的偷睨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西门若恩,碰巧西门若恩的眼睛正在瞪着他,陈晓木干笑两声,劝苏星辰道:“你看,现时母后的凤体欠安,身边就你一个亲人,若是你再跟我走了,她身边暂时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母后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可是她心里该有多凄凉啊!”  “那就等到父皇他们回来,我和大姐一块去找你!”苏星辰满脸担忧的望着陈晓木,其实苏星辰心里此时也是进退两难,如今经陈晓木一劝,也就下决心暂时留下来陪伴行影孤单的陆皇后。  等到陈晓木一行人从皇宫里走出来,时间己到上午巳时,他和李贵,西门若恩等人又骑马赶回新京府大牢,吴炎和张永俩人己被狱卒五花大绑提到新京府大牢的押房,见到陈晓木一行人过来,留在大牢里待命李贵手下的侦察兵忙将张永己经写完并画上了押的供状呈给陈晓木,张永的供状整整写了两大张宣纸,陈晓木仔细看了一遍,张永概是一心想保住自己家人的性命,所以把自己的罪责写的很详细,基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陈晓木将张永写的罪状收起来,走进押房,他先走到吴炎的面前,对吴炎说道:“吴将军,我己令人将你的家眷送出城,估计再有两三个时辰就出了新京府辖地了!”  吴炎点点头,“多谢将军的宽宏大量,吴炎深感惭愧!”  陈晓木又来到眼巴巴望着他的张永面前,笑道:“张知府,你是不是还有话和我说?”  张永赶紧应道:“正是,正是,还请军爷大发慈悲,饶了罪人张永的一家老小,我在九泉之下也感你的大恩大得!”  陈晓木突然俯身到张永耳边悄声到,“有两件事,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就不再追究你家人的罪责!”  张永一愣,“军爷,张永的所有罪责都己在供状上写的清清楚楚,决不敢有半点隐瞒。”  “我现在不是在说你的罪责,我问你,你在郑军中的远房侄子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刚刚说的银子被你藏在什么地方?你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陈晓木声音虽小,可里面透出来的冷冽让张永不寒而栗。  张永不敢再犹豫,生怕自己稍有疏忽,给他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连忙把他远房侄子的姓名和自己藏银子的地方告诉了陈晓木。  陈晓木仿造后世的公判大会被李贵帮他选在原来郑国御林军的操练场上,由于天亮布告就被贴了出去,能容十万余人的御林军操练场挤满了从新京城里四面八方赶来的老百姓,这些人大多数家里都有人死伤在楚军屠城的刀下,或受尽张永的盘剥之苦。  陈晓木和李贵,汤怀每人手里拿着一张布告站在御林军操练场的点将台上,看着台下一望无际黑压压的人群,陈晓木开始大声念起吴炎和张永在新京城里所犯下的罪行,陈晓木刚一开口,本来站在台下人声鼎沸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汤怀在军中调了几百名兵士围着点将台,以防发生意外。  点将台一边竖着两根一丈多高比碗口还粗的木桩,木桩上面又横担着一根粗木棍,木棍上间隔不远分别垂下两根下面打着活结的粗绳,绳下放了两个凳子,等会这里就是绞死吴炎和张永两个人的简易绞刑架。  这边陈晓木的布告刚念到一半,台下的人群便开始骚动起来,纷纷叫嚷着要冲上台来打死己经被五花大绑跪在台上的吴炎和张永这俩个人,汤怀调来维持治安的几百兵士根本就拦不住,没办法,陈晓木只好匆匆收起布告,让挑选出来执行绞刑的六个兵士分别架起吴炎和张永,将他俩人提前送到绞刑架下,扶上摆好的凳子,将绳子下面的活扣套到俩人的脖子上,然后一脚将凳子踢飞,吴炎和张永俩人在绞架上挣扎了几下,便伸直了腿,一命呜呼。  陈晓木还没来得及让人将俩人的尸体放下来,台下愤怒的人群己冲了上来,两根粗木桩竟被冲上台的人群生生推倒,吊在木桩上的两具尸体瞬间四分五裂。  生怕这些己失去理智的人群冲击到陈晓木,汤怀和李贵赶紧命令兵士将陈晓木围起来,并护送他离场。  离开御林军操练场后,陈晓木身上的内衣都己湿透,想想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还从来没有正正经经洗过澡,他掏些银子给李贵,让他到街上给自己内外买两身做得现成的衣服,送到周慧娘家开得客栈,他要在那里好好洗个澡,反正古人的衣服都是宽袍大袖,不用自己亲自去试穿,买来套上就是,再说现在是战时状态,也没功夫去讲究那么多事。 第六十四章举棋不定 陈晓木这个澡足足洗了有一个时辰,客栈里有专间供客人洗澡用的近一人高大木桶,何剑和何权俩兄弟一个负责烧水,一个负责送水,俩人几乎把木桶里的水添满,陈晓木这才洗完爬出来,回头望望桶里的水,一大桶水都被他洗成了暗灰色。  陈晓木用一块干麻布擦干身上的水渍,然后在何权的帮助下穿上李贵买来的新衣服,浑身舒坦的简直无以言表,经过近两个月的生长,陈晓木头上的头发己长成长发,不过还不够盘发髻,倒是很像后世的中分头。  一只信鸽经过近一天一夜的长途飞行,终于在傍晚时分扑楞翅膀飞进秦国国都西京高渐离的相府,便一头栽倒在相府的院子里死了,相府的女管家叶欣连忙跑过来拾起翅膀还在微微颤抖的信鸽,给正在相府书房里和人议事的高渐离送过去。  接过叶欣手里的信鸽,高渐离心里就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一般情况下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外面的情报探子是舍不得给信鸽喂食续力散这种致命的药物的,要知道在古代训练一只能送信的信鸽是非常不容易的,信鸽被喂食续力散后会在天上不停顿的飞行,连落下来觅食的机会都没有,一直飞到筋疲力竭,当然要确保能把信件送到,一次至少要喂食五只以上的信鸽,最后必有一只耐力超强的信鸽飞回来,但是要防止泄密,这些信鸽身上所带的信件,一般都是用约定好的毫不相关的词语组成,不相关的人看到的不过是一张聊天的字条,可是这字条一旦到高渐离这些人手里,他就能从约定好的词语里读这字条上真正的内容,能够传输这种绝密暗语字条的人,身份至少是秦国安插在这个国家明面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实质是秦国在这个国家的情报头子。  高渐离迅速从还有温热的鸽子尸体上解下字条,看完字条后,他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型,开始慢慢在书房里踱步,这时被他找来商量事情的秦国工部尚书葛川从椅上站了起来,向他拱手道:“想必宰辅大人有要事在身,不如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高渐离点点头,叮嘱了一句,“还要请尚书大人对这个叫炸药的格物多多上心,将来那个国家能完成统一大业,这个东西可能会成关键原因!”  “这个请宰辅大人放心,明天早上我将停止军器监的所有事务,让他们一心一意对这个叫炸药的格物深习之。”  送走葛川,高渐离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进宫面见秦皇武道,对陈晓木这个将来极有能阻碍他们统一大业的人,必须提前商议出对付之策。  高渐离赶到皇宫里的时候,天己经黑透,秦皇武道正在皇后吕嫣的春明宫里和皇后吕嫣在披衣对弈,听到执事太监过来禀报后,武道和吕嫣的对弈正在兴头上,同时也懒得再去御书房,便让执事太监把高渐离直接领到皇后吕嫣的春明宫里来。  看到高渐离随着执事太监进来,武道对吕嫣笑道:“梓潼,你猜宰辅大人这么晚过来,是带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吕嫣轻启朱唇,轻笑道:“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臣妾都恭贺皇上得到一个为君分忧的能臣!”  高渐离闻听赶忙向吕嫣作了一个辑,“皇后娘娘实在是过誉了,微臣只是想为皇上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武道摆摆手,笑着问高渐离,“宰辅大人看你行色匆匆的样子!是不是那个叫陈晓木的己经率部攻取了楚国的新阳关?”  高渐离沉吟了一下,向武道拱手道:“皇上,这陈晓木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去进攻新阳关,而是直接用计轻取了郑国国都新京城!”  “什么?”武道吃了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清楚一点,这陈晓木是用什么计轻取新京城的?”  “他先是用一支千人兵马伪装成他的大部人马在他的大部人马前佯动,假装要去攻击楚国的新阳关,吸引新京城内楚军的守军出来追击,然后在离新京不远的地方设下埋伏,一举将从新京城内出城追击的楚军消灭,过后再换上楚军的盔甲,冒充楚军诈开新京城门,占领了新京城!”  武道沉思了片刻,突然大笑道:“这陈晓木看着聪明,实质是没有战略眼光的庸才,他只是一个有作战能力,而无长远战略计划的将军,若是换成我的话,我宁愿不要新京城也要攻取新阳关!  夺取新阳关后,就等于关上郑国的大门,留在郑国境内的楚军,就被一网打尽,另外还占据了新阳关的这个战略要地,以后楚国想再攻打郑国在那里屯兵?新阳节后面的武胜关只是一个小关,也没有新阳关那样的高墙深壕,顶天也就能屯个十万兵马,如果在新阳关向武胜关发起攻击,一天之内就解决问题!”  “吾皇英明!不过这个陈晓木还真不能用常规的眼光来看他,他夺取新京后未必不会再打新阳关的主意。”高渐离提醒武道。  “宰辅大人,你是不是多虑了?”武道对高渐离的提醒嗤之以鼻,“这陈晓木手里还有多少兵马?攻取新京后他不能只留下一座空城吧?别忘了郑国境内现在还有到少二十多座城池都有楚国的驻军,这些军力若是联合起来,他即使取了新京城又怎样?照样再把他打下来!”  “可据说现在留守在郑国境内的大多数都是楚皇熊泽从以前被他兼并的鄂国征的辅军,因为之前熊泽对鄂地的打压,这些人不可能为他买命的!”高渐离还在据理力争。  “不可能买命的楚国辅军,这事陈晓木知道吗?他就是知道了,他能不防吗?他敢把一座煞费苦心夺下来的郑国都城变成一座不设防的都城?他要是这样做的话,他也就不会先夺取新京城了,而是去攻打新阳关岂不是更好?”武道目光灼灼的看着高渐离。  高渐离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天泉县城内,自从被大凌河的河水淹过,这座地处郑国边陲的小城更加寒冷,城内有些低洼处还有数天前留下的积水,城外的楚军除了被淹死冻死之外,所剩无几,在陆俊和苏星然几次率领城内守军出城围剿后,基本被消灭殆尽,天泉县城迎来难得的一段平静时间。  陈晓木率军离开天泉县城近十天时间,这段时间里留在天泉城内的郑国小朝廷里,主战派和主守派吵翻了天,几乎每次苏乘轩召集他们到一起议事,最后两派都吵得不欢而散,由于陈晓木除了当时炸大凌河堤时派回来察看战况的两名侦察兵外,就再也没有战报再传回来,因此主张留守天泉县城的郑国从新京城里随苏乘轩一起逃出来的宰相卫文和兵部尚书卢谦都认为陈晓木所率的人马己经被外面的楚军所灭,他俩主张苏乘轩继续守着天泉县城循序渐进的发展自己的实力,而以御林军统领陆俊为首的主战派认为,经过在天泉县城的两次大战,楚国在郑国境内的驻军己寥寥无几,与其困守在天泉县城这没一点复国希望的小地方,不如豁出去拼死一战,或许还能看到一点复国的曙光。  这天早上,也正是郑国灭国之前的早朝时间,苏乘轩再次召集他们前来天泉县衙议事,大家刚在县衙大堂坐下来,卢谦便拿出一份以前上朝时所用的奏折,说道:“这里面是我派出去的探马送回来的军报,里面说由陈国六皇子率领的我们郑国的一万多人马在新和县城附近就消失不见了,我和宰辅大人过来之前议了一下,我们的这支军队极有可能没有往新京方向去,而是改道去了陈国,因为陈国现在正在和吴周两国交战,作为体量和我们差不多的国家,陈国的战况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当初我们再三请求他们出兵援郑,结果呢?只派了一个什么六皇子过来,还是来和我国的公主来结亲的,如今陈国兵力匮乏,正是用人之际,这个陈国的六皇子带着我们郑军去支援自己国家去了!”  “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我倒认为尚书大人的这个说法是血口喷人!”卢谦的话音刚落,御林军统领陆俊便站起来怒声说道。  “呵呵,陆大人是要真凭实据是吧?那我来告诉你,我这几天每天都派出好几批探马,他们回来说,如今的情况是新和县城的城头还是插着楚军的大旗,城外也没有任何打战痕迹,一万多人的军队就样平白无故的不见了,请问陆大人还要什么证据?”卢谦反问陆俊。  “或许他们怕损耗兵力绕过新和县城,直接去攻打新京城也不是没有可能!”陆俊瞪着眼睛辩解道。其实陆俊心里对这个替他报了杀子之仇的陈国六皇子一直就心存感激之情,当初陈晓木要分兵出城,他心里并不赞成,但是他在陈晓木一再劝说之下,最后还是同意了,陆俊并不否认这也是他对陈晓木一种变相的报恩。  “陆大人,你我都是行伍出身之人,你不会不明白,就凭陈晓木率领的那一万多兵马去攻打新京城,说出来你信吗?虽说我们现在这些郑国幸存下来的军队大多都是你从新京城里带出来的御林军,战力强悍,可这新京城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也很清楚,没有十五万以上人马参加攻城,要说攻下新京城,你连想都别想!”  坐在主位的苏乘轩,听着俩人的争论,脸色越发阴沉起来,他在心里暗暗后悔当时听了陆俊的劝告,同意让陈晓木分兵出城,如今却为她人做了嫁衣,本来自己就仅剩这一点人马,可现在又被这个陈晓木带走近一半兵力,看来这复国希望如今成了镜花水月了!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沮丧不己。  苏乘轩转头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苏沐阳,低声说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让他们散了吧!”  苏沐阳点点头,刚想站起来宣布散会,这时外面负责戒备的一个侍卫手里拿着一封信件匆匆走进来,跪在苏乘轩面前,禀报道:“圣上,城外来了一个名叫杜逢先的人,说他是驻扎在新和县楚军的特使,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您,这是他用箭射进来的信件。”侍卫说着双手将信件举过头顶,呈给苏乘轩。  “慢,”见苏乘轩伸手要接过侍卫手里的信件,宰相卫文立刻站起来大声阻止,苏乘轩手停在半空,抬头愕然看着从椅子上己经站起来的卫文。  卫文向苏乘轩作了个揖,“皇上,我是怕这信件上有毒,想那楚国人突然过来见您,也不会安什么好心肠的!”  “那赶快把这毒信烧了吧?”卢谦一听也连忙从椅子里站起来说道。  “皇上,微臣不怕死,愿替皇上看看这楚国人在这信上到底写些什么给皇上!”陆俊闻言也凑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喜从天降 “那就让陆统领替我看看楚国人这封信上到底写些什么!”苏乘轩趁机说道,因为刚刚听卢谦说陈晓木可能将他的军队领回了郑国,心中正在暗恨着陆俊,巴不得他被毒死了才好。  陆俊一把拿过侍卫手上的信件,毫不犹豫在自己眼前展开,卫文和卢谦却往后退了好几步。  陆俊看着手里刚打开的信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颤声对苏乘轩说道:“皇上,我们复国成功了!这是皇后娘娘写来的信,她在信上说您姑爷在昨天夜里己经夺取了咱们郑国的国都新京城。”  “什么?”苏乘轩以为自己听错了,用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陆俊己经泪流满面的老脸。  卫文和卢谦也感到难以置信,俩人对着陆俊说道:“陆统领,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怀疑这封信是楚军伪造的,或者是陆皇后己落入其手,他们协迫陆皇后写的,目的是引诱我们出城,再设法伏击我们!”  “简直是信口雌黄,你们刚刚不是言之凿凿的说陈晓木把我们这一万多郑军带到陈国去帮陈国打仗去了吗?如今楚国人即使是协迫皇后娘娘写这封信,为何又提到陈晓木呢?”陆俊怒火中烧质问卫文和卢谦俩人。  “那肯定是陈晓木他们己经被楚军给消灭了,现在又来想引诱我们出城!”卢谦马上变口道。  陆俊都快被这俩人给气疯了,伸出手指向卢谦,怒吼,“是你说新阳城外没有打战痕迹,现在又说陈晓木这一万多人被楚军消灭了,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们御林军是泥捏的,上万人马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就被楚军给灭了?”  “好了,好了,大家如今都在一条船上,还有什么好争的,我看不如让这个楚军首领一个人进来,把事情问道清楚不就好了吗?”卫文眼看卢谦无法自圆其说,赶紧出来打个圆场,让卢谦顺势下台。  见卫文这样说,苏乘轩也就点点头同意了。  等在城外的杜逢先立马被侍卫放进城,带到苏乘轩等人面前,得知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留着长须的中年人就是郑皇苏乘轩时,杜逢先并没有跪下拜见,只是弯腰作了个揖,便直起了身子。  苏乘轩心里虽有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人不是自己的臣民。  见苏乘轩看着自己不说话,杜逢先便主动开口将陈晓木夜进新和县城和自己一道杀了新和城守备王允和楚军统制仲拓,平定新和县城的事说了一遍,并让苏乘轩尽快派兵接管新和县城,好让自己率领新和县城里的鄂军去追赶陈晓木,当然杜逢先也留了个心眼,怕引起苏乘轩等人的猜疑,以免今后给陈晓木带来麻烦,省略了陈晓木答应帮西门若恩复国这些事。  杜逢先讲完,苏乘轩心里还是将信将疑,他看了卫文一眼,卫文立刻心领神会,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陆俊手里那封陆皇后的亲笔信问杜逢先。  “杜统领,这封陆皇后的信是怎么到你手里的?还有既然你都说了,这新和县城己被你们平定,脱离了楚军管制,那为啥到现在还插着楚军的大旗?”  杜逢先听卫文用一副审问的口气问自己问题,本来还带点笑容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用略带火气的声音答道:“昨天夜里我放在城外的探马截住一个从新京城方向过来的一个骑着快马送信老太监,就把他带回城里交给我审问,并把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物件一块交给我,我查看物件后才知道,他是京城陆皇后派出来给你们送信的太监,本来我没打算跟过来,可是我跟这老太监了解到,陈先生再夺取新京城后,现己前去攻打楚国的新阳关,可你们还窝在这天泉县城迟迟不去接管新和县城,我又不能一走了之,所以就跟这个送信的老太监一块过来催促一下,至于你说的新和县城墙上插着楚军的大旗,这位大人,我问你,我们现在家小都还在楚国人手里,如果万一被楚国人发现了我们反叛,我们家小怎么办?”  卫文被杜逢先质问的老脸一红,陆俊这时却按捺不住站起来急急的问,“杜统领,你怎么不把为皇后娘娘送信的太监带进来?”  杜逢先苦笑一声,说,“你们不是让守城的兵士对我说,只让我一个人进城吗?没办法只好先将他留在城外等候了。”  陆俊叹口气,转头抱拳对苏乘轩道:“皇上,微臣恳请皇上放这为皇后娘娘送信的太监进来,我们也好详细询问他现在新京城里的情况。”  苏乘轩心里也急于了解现在新京城内的真实情况,便点点头,“准了,带他进来吧。”  一会功夫,为陆皇后送信的老太监王公公就被侍卫领到苏乘轩面前,苏乘轩仔细一看,这个老太监似曾相识,因这个王公公在宫里等级较低,平常在宫里只是做一些清扫之类的杂事,所以苏乘轩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而王公公再见到苏乘轩轩时立马跪拜在地上,口呼吾皇万岁,因常在宫里走动,宰相卫文倒认识这个王公公,当即走过来问道:“这不是王喜王公公吗?楚军攻进新京后,你没跑吗?”  王喜苦笑一声,“宰辅大人,我这么大年纪了,就是想跑能跑的过楚军吗?再说皇后娘娘和公主都被我藏在宫中,我又怎能一跑了之!”  “哦,”苏乘轩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对王喜说道:“王公公快给我们说说这新京城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于是王喜就从楚军攻进新京城后开始大肆屠杀城内的百姓,他情急之下把陆皇后和二公主苏星辰藏进防火井里的防火洞内才躲过楚军的搜查说起,一直说到陈晓木用计引诱新京城里楚军出城然后在城外设伏歼灭了楚军,诈开新京城门后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并请陆皇后阅兵,不过王喜只说到陈晓木杀了降官张永和楚将吴炎,至于张永让其子张潼私开城门的事他并不知道内情,陈晓木写的布告上也没有将张永的此罪行写上去,怕引起尚在郑军中的张潼和张永的远房侄子在郑军中哗变。  听完老太监王永的叙说,县衙大堂里的一众人包括杜逢先在内,都惊的目瞪口呆,苏乘轩父子和陆俊等人都激动的脸色发红,鼻子里直喘粗气,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卫文和卢谦互相看了一眼,俩人便同时跪倒的苏乘轩面前,齐声恭贺道:“吾皇鸿福齐天,得此神将,驱逐贼兵,还我河山!”  “哈哈,哈哈”苏乘轩在椅子仰天长笑,这是他这辈是以来最快意的大笑,那怕是自己登基的那天,心情也没有今天这样舒畅过,他双手一拍椅子的两边扶手,从椅子上纵身而起,并没搭理跪在他面前的卫文和卢谦,对站在他俩身后还如同在梦里的陆俊大笑道:“我的国舅爷呀,你还傻愣着干啥?如今这天大的喜事降临,还快去把你的宝贝外甥女找来,和我们一起乐呵乐呵,如果真论起来的话,我这长公主,庆丰公主才是我郑国第一大功臣!”  自从陈晓木走后,苏星语就带着贴身丫鬟梅朵搬到大姐苏星然这边和她一起住,每天早上苏星然早早就起床在丫鬟云棠的帮助下梳好妆后就等着下面的伙房做好早饭送上来,苏星语则比较赖床,几乎是天天不到日上三竿是绝对不会主动起床。  苏星然因起来的早,梳完妆,便心事重重的在桌子边坐下来,便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桌上己看了几天的由现在秦国宰相高渐离写的《高渐离诗集》看起来,说老实话她很喜欢高渐离写的诗,他的诗里总带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忧愁在里面,她觉得这个人很厉害,不但诗写的好,听说领兵打仗更是战无不胜,秦皇因有他相助,己经把秦国变成当今十国之中最强大的国家,颇有傲视天下的感觉。  “咣当”一声,客栈下面的大门好像被人用脚给踹开了,把沉思中的苏星然吓了一跳,接着就是“嗵,嗵”上楼梯时粗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苏星然合上手里的诗集,在桌边站了起来,正准备去楼梯口看看到底是谁在大清早就这么无礼,她刚转身,房门却“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舅舅陆俊那张长满连鬓胡子的老脸随之出现在她眼前。  看到苏星然满脸惊愕的神情,陆俊故意板起脸,嚷嚷道:“星然,你看你这丫头给我招来的这个外甥女婿干的好事!”  “舅舅,夫君是不是被楚国人给打败了?”苏星然听了陆俊的话,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哼,他要打败了倒还罢了,可他居然把我们国都新京城给打下来了!”陆俊有意在鼻子里轻哼一声。  “舅舅,你说什么?”苏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疑惑的看着陆俊。  “哈哈”陆俊终于憋不住畅快的大笑起来,“这小子竟然靠着区区一万多人,不但消灭驻守新京城里的三万多楚军,而且还从楚军手里夺回了新京城,如今又跑去攻打楚国的新阳关,你说这小子的心境是不是太野了?”  “舅舅,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些?”苏星然不敢相信陈晓木仅仅出去不到十天时间,就能打下新京这座大城。  “你先看看这个,我再对你说!”陆俊将手里陆皇后在新京城里写的信递给苏星然。  陆皇后信上写的内容和老太监王喜口述的差不多,只是多了陈晓木用返魂草帮她治病这件事,苏星然看着陆皇后写来的信,看的泣不成声,这时苏星语因听到舅舅陆俊的声音也从房间里睡眼惺忪的走出来。  苏星然转身一把将苏星语紧紧搂在怀里,哽咽道:“小妹,皇后和星辰都还活着,我们全家马上就要团聚了!”  苏星语被苏星然搂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抬头吃惊的望着站在门旁笑眯眯的看着她俩的陆俊,问,“舅舅,母后和二姐在哪里呀?”  陆俊走过来,用手指点点她的小琼鼻,笑着说,‘‘你这个小懒虫,连听话都听不明白,你母后和二姐现在还在新京城里,不过如今的新京城己经被你姐夫给打下来了,你父皇和你太子哥哥现在正在准备还都新京呢!你俩也赶紧收拾收拾,我估计我们可能马上就要离开天泉县城了!”  “大姐,舅舅说的是真的吗?”苏星语闻言欣喜若狂。  “嗯”苏星然嗯了一声又点点头,说“小妹,不如让云棠和梅朵俩人先在这里收拾,我们俩随舅舅去见父皇,看看父皇那边是怎么安排回都的。”  当陆俊带着苏星然和苏星语回到天泉县县衙大堂时,大堂里的早会还没散,苏乘轩正和大家在大堂里谈笑风生,见到苏星然几人进来,立刻从椅子上走下来,拦住正要给他行礼的苏星然等人,笑道:‘‘今天是我郑国的大庆之日,父皇要与军民同乐,今天君臣之间不必行礼。” 第六十六章攻陷新阳关 新阳关外是一遍草原,枯黄的茅草像一块硕大无比的地毯铺在四处望不到边的天地间,浅黄色的草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再往近走一点,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楼。  陈晓木在智取新京城后除了留下两千余人驻守新京城,当天夜里就率部悄然出城奔赴新阳关,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陈晓木和先头部队的骑兵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看见了新阳关这座举世闻名的大关轮廓。  张检的两千多人马己经在离新阳关约十里的地方扎营,他并不知道在这两天里他并没有后援,还一直以为陈晓木率领一万多人马在离他身后不足两个时辰的路程里在悄悄地跟着他。  一见到陈晓木,张检便抱怨道:“陈先生,这新阳关里的楚军根本就不理会我们,这两天我几乎天天派兵士前去挑战骂阵,他们就是装聋作哑,闭关不出!”  陈晓木笑道:“知道他们为何闭关不出吗?”  “怕死呗!还能有别的为何。”张检脱口而出。  “不,你错了!”陈晓木摇摇头,说,“因为他们在等人!”  “等人?”张检满脸疑惑的看着陈晓木。  “我让你们每次扎营每个兵士至少都要垒五个灶,你们做了吗?”陈晓木问。  “当然做了,而且还按你的吩咐,每垒五个灶,就浅埋四个,只留一个明灶。”  “这不就对了吗!你想想这些灶被楚军的探马数了过去,那你这支人马就变成了多少人?”  张检略一思忖便有些心虚的说道:“难道楚军以为我们有五万人?可是根据我们扎营的帐篷,他们也应该能数出来我们到底有多少人马啊?”张检还是有些不明白。  “呵呵,张将军这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实际有多少人马,因此你才心虚的,可楚军并不清楚我们有多少人马,所以他们只能釆取像数军灶这样的办法来搞清我军的数量,并且他们从心理上也十分愿意夸大我军的人数,一来好向上边多要一些支援,二来战后的战功上也可以得到更多的奖赏。”  “陈先生,这我就不明白了,明知楚军不敢出关作战,我们还要夸大我们的军力,岂不是适得其反吗,如此一来楚军更不是要闭关自守,增加我们的攻关难度,你看我们如今是夹在新阳关和新京城之间一事无成,现在若是新京城里的楚军反应过来,从我们背后杀过来,那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新京城己经被我拿下来了!”陈晓木突然轻描淡写的说到。  “什么,陈先生,我没听错吧?你说新京城己经被你拿下来了?”张检浑身一抖,吃惊的望着陈晓木,随即又将目光移向站在陈晓木身后的章云。  章云点点头,笑道:“我估计现在你们的郑皇己在回都的路上。”  “我的天!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张检一声惊叹,呆呆的看着陈晓木,“陈先生,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我们会被楚军前后夹击,其实楚军肯定也是像你这么想的,你想想我为什么让你伪装成有五万人马的郑军,当时我就在思虑,这新京城里的楚军数量,就是顶了天也不会超过五万人,其中还有不少和他们并不一心的鄂地辅军,在你们路过新京城时,只要不去主动攻城,他们也绝对不敢出城攻击你们,因为在人数上他们并不占优势,贸然出城攻击你们,不仅占不到便宜,反而有被你们反攻进城的危险,他们唯一能够消灭你们的机会,就是和新阳关的楚军联合起来前后夹击,他们在人数上和地利上都占绝对优势,才有可出城攻击你们,我就是利用他们这种心理,在你们经过新京城后,就随后在新京城到新阳关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把新京城里出城追击你们的楚军给消灭掉,先把我们后面这个威胁剪除,这就好像一把剪刀,我先掰下它一半利口,它自然就合不起来,也失去原来的功用!”  ‘‘可是现时新阳关的楚军闭关拒战,我们怎么办?”张检问。  “这是好事!”陈晓木说道:“如果关内的楚军真的打开关门出战,以我们这一万多人马和他们拼杀,咱们不仅占不任何便宜,还有可能被关里的楚军击溃,据我估计,现在新阳关内的楚军不会低于五万人,他们不是不敢出战,而是在等待新京城里楚军从我们背后攻击过来,对咱们形成夹击之势!”  秦国朝廷御史台下属的鹰眼司根据她们手中所掌握的资料,曾暗中给当今十国能征善战的将领作了一个排名,前十名中第一名空缺,原因是高渐离坚决反对把自己排这份名单上,可是根据鹰眼司搜集到的各国将领在战争中的战绩,歼敌人数,及用兵之道,若是高渐离排不到第一的话,别的任何将领都排不上第一,因此第一只能是空缺。  那就来先说这排在头边十名里的前五名,第二名是齐国的太尉王展,如若称高渐是军神的话,那王展绝对够得上军圣这称号,不说别的,就王展在灭鲁之战中只用自己一手缔造的两万藤甲军,而且也没有釆用楚国那种用抓老百姓当肉盾的下三滥打法,硬碰硬就把鲁国的四十万大军连皮带骨消灭的干干净净。  第三名是楚国的现今宰相施雷,虽在灭鄂战争中釆用令人不耻的人盾战术,可只用五万黑甲军就灭了一个体量与楚国相当的国家,就凭这一点让他名列第三也算是名副其实。  第四名也是楚军将领,就是现在驻守新阳关楚国的兵部尚书兼新阳关新任节度使薜启,他是宰相施雷一手提拨起来的黑甲军统领,当年在灭鄂的战场上,几乎每战都有他的身影出现,他在施雷的指挥下,攻城掠地,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杀到鄂国的国都东都城下,让鄂皇西门俊主动提出议和投降。  第五名是吴国的大将孙魁,因他在指挥和陈国的多年边境作战中,攻占陈国近二十座城之地,使陈国从原来有六十多城的中等国家一下子变成一个三流小国。  此时的薜启正站在新阳关的门楼上,把手搭在眼眉上,眺望着关外草原上笼罩在夕阳余辉里的郑军营帐,陪在他身边的军师段方不无忧虑的说道:“大帅,我们没有禀报皇上就私自把蝉城的兵马撤到新阳关来,皇上若是知道了怕会有雷霆之怒!”  薜启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只要吴炎部能尽快赶到,和我们内外夹击歼灭这支可能是郑国最后的军队,到时别说一个蝉城,就是整个郑国都是我楚国之地,皇上又怎能怪罪于我?”  段方张张口,想再说什么,想想又咽了回去。  薜启微微笑道:“段军师,打胜仗的关键就是集中兵力,而不是再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蝉城这个小城根本就无险可守,居然还驻有一万多兵马在那里,这似乎就是变相给郑军送人头!”  段方双手一抱拳,“大帅,是我太小心谨慎了。”  薜启放下搭在眼眉上的手,说,“我倒不怪你小心谨慎,实在是我们对面的这支郑军太狡猾了,你看他们搭的营帐并不多,这是故意在向我们示弱,其实她们是把大部兵力都隐藏了起来,引诱我出关和她们决战。”  “大帅,听说郑国的军队都被我们消灭的差不多了,我怕是他们当前真的就是这些兵马,不如我们先派骑兵出城去冲击一下,以探探她们的虚实?”段方提议说。  “不可”薜启摇摇头,一口拒绝,“他们后面若没有大队人马相随,断然不敢以这点兵力前来关前挑战叫阵,除非他们不想活了,就怕他们早在关外设下埋伏来引诱我们上勾,我们现在只需让关里的兵士枕戈待旦,只要发现吴炎率部从这支郑军的后面杀上来,就立即打开关门,全军出击,决不让一个郑军漏网!”  天边的夕阳终于落到地平线下面,草原上刮起了西北风,扎营的帐篷被风吹的哗哗响,陈晓木的这支郑军刚刚扎下营帐,在她们的后面就突然出其不意的杀出一支楚军,这支楚军挥舞着大旗向着郑军的营地猛烈冲杀过来,郑军刚扎下的大营栅栏瞬间就被冲垮,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郑军被这支猛然出现的楚军打的措手不及,不得己只好向新阳关方向退却。  此刻新阳关城楼下的三个关门也全部被打开,先是三支骑兵从关门内冲出来,他们高举着手里雪亮的长刀扑向正在向这边退却的郑军,三支关内冲出来的骑兵和郑军后面的楚军己然形成夹击之势,这时候猛不丁,从这三支像疯了一样往前冲杀的楚军骑兵两侧飞出雨点般的油布包,随着轰的一声,第一个油布包炸响,后面的油布包也接二连三发出巨响,楚军骑兵顿时被炸的人仰马翻,受惊的战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站在城楼上观战的薜启惊呆了,他一时竟看不懂这关外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城楼下楚军的步卒跟在骑兵后面从三个关门还在拚命的向关外冲去,关门口的楚军相互挤成一团,炸过冲出关的楚军骑兵,油布包又开始向后面挤在关口的楚军步卒飞过来,新阳关前瞬时变成了修身场,遍地血肉横飞,前面的兵士见此恐怖场景想退回关内,关内的兵士因没接到停止进攻的军令,又看不见关外到底发生什么事,还在玩命向外冲,这样一来想退回关内的兵士被后面的兵士硬推到关门外被飞过来的油布包炸死。  更让薜启感到恐怖的是,他在城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从郑军身后冲上来的楚军并末和郑军交战,反而是和郑军一起向关门冲过来。  薜启的心不由向下一沉,暗道,糟了,看来我是中了城外的这股郑军奸计,“赶快关闭关门,弓箭手往城下射箭,防止郑军攻进关里。”薜启转身对站在他身后陪他观战的段方等人喊到。  “大帅,不能放箭,现在关下都是我们的兵士。”听到薜启这道丧心病狂的命今,一个武将赶紧出面阻拦。  薜启抽出身上的佩刀,“咔嚓”一声将这武将的人头砍飞,声嘶力竭的喊到,“马上关闭关门,弓箭手就位,违者杀!”  薜启说的容易,可实际上那关门那能说关就关,刚冲过关门的兵士一听要关门又赶紧返身往回跑,这一下可好,城楼下三个关门通道里都挤满了楚军兵士,前面的要进关,后面的要关门,最后僵持不下,竟相互撕杀起来,这时城楼上弓箭手的箭又密密麻麻的射下来,刚出关的楚军立马死伤遍地,城楼上陪薜启观战的将领都不忍心向城下观望。  这时一个油布包带着一道微弱的光线飞上城门楼,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城门楼上血肉横飞,因冲出城的楚军无心恋战,开始往回撤,陈晓木趁机将轻型抛石机移到新阳关的城门楼下,抵近往城门楼上抛射炸药包,新阳关的城门楼是木制结构,那扛得住十斤重一个炸药包的轰炸,结果是只刚刚飞射上去两个炸药包,新阳关上高大的城门楼便轰然倒塌,在城门楼上观战的薜启等人,即使侥幸没被炸死,也都被压在塌下来的城门楼下面。 第六十七章势如破竹 失去主帅指挥的楚军更是乱成一锅粥,挤在三个关道里一时动担不得,这时关外的郑军开始喊话,“驻守新阳关的楚军和鄂地的辅军听着,凡是放下手中兵刃投降的官兵,我们郑军一概以礼相待,不杀,不辱,不搜腰包,投降后愿意回家的一律发给路费回家,有立功者另外重赏,对于拒不投降,顽抗到底者,杀无赦!”  起先关上关下的楚军在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中尚未注意听,后来在这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喊声中,楚军终于渐渐听清楚了,一时间每个人都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城门楼上的楚军弓箭手还在往楼下不停顿射箭,关门口不时有中箭的楚军惨叫着倒在地上,“操她娘的,这仗不打了,楚国人根本没把我们这些鄂地人当人看!”一个粗大的嗓音在关下的楚军中响起。  “对,老子不干了,读书没有我们的份,当官也没有我们的份,当个熊兵还怕我们造反,只发短刀,不发长枪弓箭,老子这到底是为谁卖命!”楚军中马上就有人出声附和。  “鄂地来的兄弟们,我们先冲上城楼剁了那帮射杀我们兄弟的楚狗,一开始挑头喊话的大汉一举手里的刀,带头向关里冲杀过去,他的身后马上就跟上了一大群人,个个都高举着刀随着他杀了回去。  见此情景,陈晓木立刻在马上掏出泣神号,吹起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进行曲》,号声中,关外的郑军和鄂军,人人都像被打过鸡血一样,玩命的向新阳关门道冲杀过去。  一轮红日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喷薄欲出,新阳关城楼上还在冒着滚滚浓烟,关里经过一夜的撕杀,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昨晚带头杀回关里的楚军大汉被章云带到陈晓木面前。  大汉正要跪地行礼,却被陈晓木抢先一把给扶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是楚国什么地方人?”陈晓木和颜悦色的问。  大汉诚惶诚恐的一抱拳,“回军爷的话,小人名叫郇二狗,家在楚国鄂地的陈州。”  “哦,那你觉得是在现在的楚国日子好过,还是在原来鄂国日子好过?”陈晓木问他。  郇二狗迟疑了一下,不解的问,“鄂国不是己经被楚国灭了十多年了吗?就是再好也回不去了呀!”  “这么说的话,你是认为自己当初在鄂国生活的好了?”  郇二狗点点头,说,“军爷,当年鄂国被灭国的时候,我也是刚记事,不过听我父亲说当初鄂国的老皇上对咱老百姓那可真不错,收取的赋税只有别的国家一半,每逢灾荒还发下救济,只可惜老皇上人是好人,就是性子太软弱,把一个好好的国家让强盗给抢去了,当兵前我是个屠夫,本来在家里杀个猪卖个肉,虽然税赋不轻,倒也过的逍遥自在,那知那楚国人看我们这行营利比较多,眼红不己,干脆搞了个统一屠宰,只有楚国人才有杀猪卖肉的资格,还美起名说什么刀具管制之类的话,弄得我们这些鄂地之人苦不堪言,家里过不下去了,没办法只好来吃粮当兵,勉强还能混个饱肚子!”  “若是有人帮你们恢复原来的鄂国,你愿意当兵打仗吗?”陈晓木继续问他。  “愿意呀,不光我愿意,我估计在楚军里当兵的鄂地人都愿意,反正不当兵回去连饭都吃不饱,就更别提养家糊口了,只是听说老皇上己经不在了,也不知谁能替我们这些人出头?”郇二狗感叹道。  “你们的老皇上是不在了,可他的女儿还在呀,由她替你们出头怎么样?”  郇二狗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军爷,这老皇上的女儿可是女人的吗?”  “噗嗤”一声,陈晓木被郇二狗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老皇上的女儿当然是女人呀,怎么?你看不起女人?”  “这个,这个”郇二狗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军爷,这古往今来就没有女人当皇上的事情!”  “女人一般都心慈手软,当了皇上说不定比老皇上对你们更好呢!何况她本来就是老皇上的女儿。”  “这倒也是。”郇二狗想了一下,赞同的点点头。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委任你为统制之职,你去帮我们收罗一些昨天夜里被打散的鄂地兵士,组成一支鄂军部队,归章云将军节制,到时由章云将军再分拨一些军费给你们,怎么样?”陈晓木以商议的口气对郇二狗说到。  “军爷,这统制可是大官,我原来在楚军中不过是个什长,我怕我干不来!”郇二狗听陈晓木要委任他为统制,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  “不是人人天生就会当官的,边干边学,你先试试好不好?”陈晓木劝他。  “好,既然这位军爷如此看得起我,我就干了。”郇二狗撸撸袖子,转身就去收罗被打散的鄂地兵士。  “陈先生,此人看样子是一个大字都不识,估计连份军报都不能写,更是连一点城府都没有,你一下子把他从个小什长升到统制,这中间跳了六级,是不是有些任性了?”章云见郇二狗走远,立刻对陈晓木说道。  陈晓木看了章云一眼,“章将军,这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如今新阳关一破,楚国这边再也没有什么险关要隘能阻挡我们进军楚都邺城步伐了,本来我还估计鄂国的复国时间在三个月后,现在看来最多一个多月便可完成。”  “陈先生,我没听错吧,你要去攻打楚都邺城?”章云眼睛瞪得像铜铃。  陈晓木点点头,说,“你没听错,我要进军楚都邺城,逼迫楚皇和我签订城下之盟,让楚国放弃原来兼并的鄂国之地。”  章云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提醒道:“陈先生,虽说现在楚国的兵力匮乏,可邺城毕竟是楚国的国都,就是现在驻军也不会低于十五万人,我们这点人过去,简直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陈晓木伸手拍拍章云的肩膀,笑道:“章将军,我陈晓木既不蠢也不傻,绝对不会拿鸡蛋去往石头上碰,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目前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把西门若恩这套复国的班子先搭起来,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知道你刚才百般看不上的那个郇二狗,我为什么要用他吗?你说他不识字,在我看来在鄂国的复国初期,就需要这样的人,不识字有什么不好?他不是挺有号召力的吗?昨晚不是他领头杀回去,按我的预计到现在我们还在和楚军撕杀,再说了不识字,肚里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而且他对西门若恩父亲印象特别好,复国后稍加调教,让他负责护卫皇宫安全不是挺好的吗?”  “那我表哥岂不是宰相了?”章云虽觉得为时过早,还是顺口开了句玩笑。  没料到陈晓木还真的点点头,答道:“不错,若是西门若恩的这个皇上没有其他人选,我倒想力荐杜先生出任鄂国复国后第一任宰相。”  “那陈先生你自己呢?你可是正经的鄂国开国第一大功臣!”章云好奇的问。  “我不要官职,再说我也不是你们鄂国人,当你们鄂国的官,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我就做个闲云野鹤之人不好吗?”  “不可能!”章云摇摇头,“真到那时候,你说不要官职,咱们皇上肯定也要硬封给你!”  “到时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当个顾问好了。”陈晓木笑道。  “顾问?”章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称的官职,他惊怪的问,“陈先生,这顾问的官职比宰相还大吗?”  “顾问不是官职,怎么说呢?”陈晓木仰头想了一下,说道:“其实这顾问只是个虚职,和我现在差不多,跟皇上后面出出主意,但是没有决定权,皇上认为你的主意好,也许会釆用,如果这个主意不合她意,她也可以听耳不闻。”  “哈哈,这叫什么官?还不如回家哄孩子呢!”章云大笑道。  俩人正在说笑,这时西门若恩找了过来,老远就听到章云说的回家哄孩子的话,便笑问,“章将军你这正是做一番大事业的时候,怎么又突然要回家哄孩子?”  章云看到西门若恩,赶紧摆出一副要跪拜的模样,嘴里叫道:“未将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西门若恩赶紧伸出双手扶起他,嗔道:“这还早着呢!再说到时我也不一定就是皇帝。”  陈晓木一听西门若恩这话,立刻正色对西门若恩说道:“公主殿下,章将军这可真的不是说笑,我预计你最多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登基了,现时你可不能考虑你失散在外面的哥哥,你哥哥现在就是回来了,这些跟在你后面东征西杀的将领也不会拥戴他成为鄂国的新皇帝!”  “这么快吗?”西门若恩满眼震惊的看着陈晓木,在她心目中,复国这样大的事,没有个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搞出眉目,如今竟然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登基了,她真的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最近你也别忙着和我们一起在战场上冲杀了,如今你最紧迫的事情就是,一个多月后你将在那里登基,国号要不要改,国都是不是还是定在以前的鄂国旧都东都,还有年号和朝中官员人选,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假如现在杜先生在这就好了,可是他现在尚未赶过来,你自己也只好先在心里运筹一下方案,将来再补充完善。”  西门若恩听完陈晓木的话,顿时就如同有一座大山向自己压过来!让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攻下新阳关后,陈晓木并不给楚国朝廷一丝喘息的机会,除从章云部抽调两千人马镇守新阳关,又从新阳关的鄂地辅军中整合了一些人马,凑足两万余人,连夜扑向新阳关后面的武胜关,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第二天中午陈晓木的先头部队己到达武胜关外,武胜关没有新阳关那样高的城楼,远远看去武胜关的城墙倒不像城墙,仿佛是一条蜿蜒的小土丘,关内的楚军不足五千人,除了守关的牙将吴廷和他的百余个亲卫是楚国人,其余都是鄂地征来的辅军。  吴廷直到现在都没接到新阳关失守的消息,他听到守城的兵士禀报后,爬上武胜关的城墙,观望着关外这支既有穿着楚军盔甲又有穿着郑军盔甲的杂牌军,一时心里竟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城外的这支奇怪的杂牌军最终在离武胜关城墙约一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在地上不紧不慢的组装抛石机,等到抛石机装成型了,这吴廷才看出来这是抛石机,倒不是说他没见过抛石机,只是这抛石机能拆开随身携带,再组装好使用,他是第一次见到。  一见抛石机成型,吴廷这才大吃一惊,明白关外的这批杂牌军是来者不善,忙挥手让城墙上所有弓箭手搭箭准备发射,此时关外组装好的抛石机己抛射出第一个炸药包,吴廷只看见一个油布包,带着一小股青烟在空中翻滚着飞向自己这边,连忙在城墙上向旁边闪开去,可能是抛石机的抛射力不足,这个油布包并没砸到城墙上,而是砸在城墙根,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烟夹带着沙石,冲天而起,武胜关的城墙被炸开一个大豁口,吴廷也被炸药的冲击力直接掀翻在城墙上,耳朵被震的嗡嗡作响。 第六十八章皇帝不急太监急 还没等他爬起来,轰,轰,轰,紧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几声巨响,吴廷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便失去了知觉。  攻取武胜关之战前后没用两个时辰,战前陈晓木还煞费苦心的构思了一套攻取武胜关的方案,结果还没拿出来,战斗就结束了,起先他还以为武胜关的城墙和新阳关的城墙一样都是用结实的青石砖砌出来的,那知道用炸药一炸才明白,武胜关的城墙都是用黄土夯出来了,后经多年风吹雨打,自然风化,早成了豆腐渣工程,所以一颗十斤重的炸药包就可以炸塌一大段城墙。  城墙一塌,郑军和鄂军的骑兵一冲,关内的五千余鄂地征来的步卒纯粹都是来混饭吃的,那个真心想替楚皇卖命,再加上从没见过炸药的威力,早吓的魂不附体,一哄而散,剩下吴廷和百余亲卫在城墙上早被炸药包炸的七荤八素的,即使狡幸没伤没死,魂也早丢了,那里还能再拼杀!  武胜关后面约八十余里的地方是楚国的一个大县,名为陈埠县,因一条横穿楚国的大河,乌水河流经这里,从县城中心穿城而过,陈埠县城内的乌水河岸边被官府建了两个码头,南来北往的运送货物的船只多了,来往的生意人也就多了,县城里渐渐就繁华起来,各类的客栈馆所,货物中转仓库,便沿着乌水河两岸鳞次栉比的建了起来。  因经常有楚国军队被从邺城调去新阳关路过这里,陈埠县城的老百姓看见军队来也不怎么害怕,最多也就是绕着道走就是,可现在城外突然来的这支和逃荒难民差不多,衣着褴褛军队倒让她们开始惊慌失措,生怕这支难民似的军队冲进县城抢劫她们的财物,因此早早就关闭了城门。  这个陈埠县的城墙从上到下都是青石砖砌成的,虽然不是很高,看上去却很坚固,比武胜关的那个城墙实在是强的太多,但是这里面却没有楚军驻扎,除了县衙的衙役捕快之类的以外,就是几个有钱的豪绅和官府联合组织有千余人的民团。  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像叫花子一样的军队,站在城门上观望的陈埠县知县江知腿肚子都开始发软,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一个时辰前他还在自家的后花园和小妾喝酒取乐,听到衙役报告后,才匆忙连滚带爬跑过来,在城上看了半天,他也不确定城外的这支叫花军到底是楚国还是郑国的军队,虽然竖着几杆郑国己成布条状的旗子,可旗下大部份兵士又是穿着楚军的盔甲。  江知叹了口气,扭头问站在他身边的县尉胡三和民团团练尤钱俩人,“你们仔细看看城下的这些兵士,到底是那国的,看她们的大旗好像是郑国的,?怎么大部份又都穿着我们楚国的盔甲?”  团练尤钱咂咂嘴,说道:“大人,我怀疑这些是咱楚军里的那些鄂地辅军串通郑军反叛的叛军,不然他们不会举着郑国的大旗,却又有这么多穿着我们楚军盔甲的兵士!”  江知点点头,“这就说通了,她们这么多兵马,我就怕我们的这个城墙挡不住她们攻击,这样,胡县尉你赶快骑匹快马去邺城搬救兵,我和尤团练在这抵挡她们一阵子,另外你派人告知城内的百姓,愿意留下和我们一起抵抗叛军的,事过之后官府一定有重赏,不愿意留下来的赶紧收拾家里的财物想法逃命!”  在江知的认知里,以为城外的叛军攻城,还像往常一样先排兵布阵,调集弓箭手用飞箭压住城头上反击的兵士,然后派兵士冲到城下架起梯子爬城,如果那样的话他还有时间将一些防止攻城兵士爬上城头的滚木,石头,甚至粪水搬上城墙。  谁知就在他在城墙上说话期间,陈晓木的抛石机就飞射出第一个炸药包,这个炸药包飞进城门洞里,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城门洞里飞出一股浓烟,整个城墙像发生了地震一样,猛的抖了一下,江知若不是站在他身边的尤钱伸手拽了他一把,险些一头从城墙上栽下来。  还没等他站好,又是轰的一声巨响,这个炸药包撞在城墙上,城墙上被炸了一个大坑,飞起的砖头石块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城墙上的人都被震的东倒西歪,躺了一地。  这下可把江知吓坏了,他此时感觉这整个城墙都要塌了似的,慌忙屁滚尿流爬下城墙,逃之夭夭,他这一逃不打紧,城墙上的那些衙役和民团本来就怕得要死,现在见他带头溜了,瞬间也跑个精光。  但是乎江知预料的是,陈埠县城被攻破后,他口里的这群叛军并没有在陈埠县城作任何停留,更别提什么烧杀抢掠之类的事,而是穿过陈埠县县城直接就往下面望城县而去,军纪也是出奇的好。  望城县距陈埠县约有一百余里,望城县过后就是楚国的国都邺城,邺城离望城县仅仅六十来里,楚皇熊泽接到探马禀报的时候,陈晓木己越过望城县,距楚都邺城仅仅不到二十里。  听闻城外有郑军攻来,邺城内外顿时乱作一团,城内的老百姓纷纷关门闭户,偌大的邺城街道上瞬间空无一人,一此想出城避难的居民都被守城的兵士赶了回来,邺城的四个城门都被紧紧关闭。  皇宫内功成殿上,楚皇熊泽脸色铁青站在龙案后面,殿上的文武大臣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在下面垂头站成两排,听熊泽在龙案后边用颤抖着的嗓音咆哮他们。  “废物,把朕的几十万军队都打光了不说,如今竟然被人反攻到楚国的国都,传出去人家都以为朕养的是一群猪!”熊泽伸手指着下面站着的两排文武官员,手指在不停的抖动着。  待到熊泽骂累,坐在龙椅上喘着粗气的当口,宰相施雷走出班列,跪在熊泽的龙椅面前,熊泽瞪了他一眼,便别过头不看他。  施雷低声说道:“圣上,如今事关紧急,能不能去秦国借些兵马过来先解眼下之困难。”  “糊涂!”施雷话音刚落,熊泽便呵斥道:“秦国现在想成大一统的野心昭然若揭,恐怕到最后是这边赶走狐狸,那边进来狼!”  施雷跪在地上咬咬牙,继续奏道:“圣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臣愿领兵护卫圣上杀出邺城,暂时到外面避过这围城之险,以便调兵遣将我们到时再反杀回来!”  熊泽冷笑道:“你是想让我和那苏乘轩一样如丧家之犬吗?可你们谁又是陈晓木呢?”  熊泽既不去向秦国求援兵,又不愿突围杀出邺城,施雷心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不知道熊泽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只好跪在那不再吭声。  沉默了半天,熊泽才压抑住内心的怒气,慢慢说道:“邺城现在不是还有十几万人马吗?郑军这么远杀过来早就成了强弩之末,我们完全可以趁她们立足未稳,出城将她们击渍!”  “圣上,未将愿领兵出城和这个叫陈晓木的一决雌雄。”熊泽话音刚落,站在武将班列里的一员武将应声而出。  定睛一看,这个主动请战之人是兵部侍郎潘义,此人四十多岁,是以前楚国新阳关节度使姜超的部下,跟着姜超在楚国发动的对郑国作战中立了不少功,颇有一番建树,熊泽便点头道:“潘爱卿此番出城作战一定要小心谨慎,这个陈晓木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潘义单膝跪地,双手一抱拳,说道:“请圣上放心,我此番只带一万人马出城,先试探着攻击一下,如有一点不对,马上就撤回来。”  陈晓木这两万余人围着一个国都大城确实捉襟见肘,不过好在楚国人疑神疑鬼,老是觉得这点人马后面必有埋伏,不然的话靠这点人马怎么可能攻破新阳光这个楚国的大关,一路杀到楚都邺城,而且还敢主动包围这个大都城。  陈晓木这次并没有靠近邺城的城墙扎营,而是在远离城墙约四五里的地方扎营,中间预留了一大片空地,作为楚军出城攻击的缓冲地,邺城的每个城门口都布置了三千余人马,二十台抛石机和两百个炸药包,在离营帐前边约二三里的地方,连夜在枯草地下埋上密密麻麻锋利的竹签,预防楚军狗急跳墙冲击过来,将两千多骑兵作为快速机动预备队使用,那边情况紧急就快速支援到那边。  一切准备就绪,陈晓木在城外眼巴巴的等了两天,邺城里的楚军没有任何动静,城上除被风吹的哗啦响的大旗,连个人影都不易看到。  实在无聊的陈晓木就在地上画了五子棋的棋盘,教侍卫何剑和何权俩兄弟下棋,这边都紧张的提心吊胆章云和张检,看着陈晓木这副好像没事人的模样都觉得哭笑不得。  秦国的皇宫里高渐离第一次带着自己的女管家叶欣入宫面见秦皇武道,叶欣名义上是高渐离的女管家,其实上她的真实身份是高渐离成立的这个鹰眼机构的头子,正式官名叫都司察,品级不高,仅仅是从六品,连到皇宫站殿的资格都没有,这个鹰眼机构的名称也只是高渐离这些人的内部叫法,对外一律称为御史台都察司。  武道见高渐离竟然带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见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冷冷的提醒道:“高爱卿,朕好像只是允许你可以随时来见我吧?”  高渐离连忙拉着叶欣跪在武道面前,说道,“皇上息怒,我也是迫不得己才让叶司察和我一起来面见皇上。”  “哦,”武道放缓了一下语气,问,“既是来面君,为何还带着面巾?”  “微臣是怕惊吓到皇上,因此让叶司察带上面巾!”  武道摆摆手,“高爱卿太小看我了吧!我什么人没见过?难道还怕一个女子不成?”  高渐离转头对叶欣道:“叶司察,你且拿掉面布面君。”  叶欣闻言立即伸出双手摘掉面巾,素颜对着武道。  武道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个眼睛如同秋水明眸一样的女子,下面如此惨不忍睹,鼻子塌的几乎只剩两个喘气的鼻孔,嘴巴薄薄的两片看不到嘴唇,仿佛就是用刀在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下颚既宽且长。  武道忙从叶欣脸上移开目光,暗暗懊悔自己有些鲁莽!他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冲着俩人抬抬手,你们都起来吧。”  “皇上,我刚刚收到的军报,陈晓木己在两天前率部杀过楚国的新阳关,武胜关后长驱直入,包围了楚都邺城!”高渐离刚站起身便急急向武道说道。  “什么?”武道闻言浑身一颤,惊问,“高爱卿,此消息是否确切?”  高渐离点头道:“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那就奇怪了,这熊泽为什么不派人来求援呢?我前番不是让使臣带话给他了吗?”武道紧锁着双眉,自言自语的说道。  高渐离和叶欣低着头没吱声,武道看着高渐离问,“高爱卿,你带着叶司察过来也是为了这个陈晓木的事吧?”  高渐离拱拱手,答道:“正是,皇上,如今这个陈晓木己如同野火燎原之势,再不扑灭的话恐怕最终会引火烧身!”  “哦,那你说说看,你是准备如何将陈晓木的这把野火给扑灭了?”武道闭上眼睛,靠在龙椅背上,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  高渐离用眼角瞄了一下武道的脸色,轻声说,“我准备让叶司察带着利爪十八鹰,潜往楚都邺城,会同我先前安排在郑军中的内应,除掉这个陈晓木这个后患!”  武道坐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仿佛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高渐离不敢再吱声,只能低着头愣愣等着武道的反应。 第六十九章空门计 等了半天,武道像是对高渐离说,又像喃喃自语道:“下策呀!下策!”  高渐离一听就慌了,忙向武道作了个辑,诚惶诚恐的说,“下官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武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高爱卿怎么能老想着引火烧身呢?如若我们把陈晓木这把火引到别处去烧会多好?”  “皇上,我怕到时这把火烧大了,对我秦国将大大的不利,毕竟那些小国的皇帝谁都没有皇上的雄才大略!”高渐离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说陈晓木这人才能到底怎么样?”武道突然在龙椅上直起身问高渐离。  “在我之上”高渐离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好,我决定把朕的长兴公主嫁于他,我就不信他现在能为一个和他解除婚约的小国公主去攻打楚国,到最后还能与我这个把他视如己出岳丈为敌?”武道笑道。  高渐离吃惊的看着武道,“皇上,您不是说不许再提长兴公主去陈国提亲的事吗?”  武道哂然一笑,“此一时非彼一时,之前我以为这陈晓木能在天泉县城消灭了楚军的几十万人马不过是侥幸取巧而己,现在看来此人确是一个千年难遇的帅才,我要把他收过来为我所用!”  “这个公主和皇后那边……?”高渐离无奈的说道。  “我会对她们晓以大义,在统一大业面前,儿女情长都是摆不上台面的小事!”  “但是,皇上,你别忘了,这陈晓木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他现在还是陈国的皇子,皇上最后能放陈国在大一统之外吗?”高渐离问。  陈晓木不过是陈如常自己都不认可的私生子,即使到最后陈如常封他为皇子,也断不会让他继承大统,他在陈国最多也只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皇子,而将他招到我秦国后,我将封他为一字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外在我派使臣去陈国提亲之时,你也悄悄派出密使携带一百万两白银出访吴周两国,对他们说清楚,去陈国提亲只是为女儿的儿女情长,并不影响秦国与他们两国的任何关系,在吴周两国对陈国的战争中,秦国是站在吴国和周国这边的,而且我们可以在暗中对他们提供帮助,让他们即使在近期灭不了陈国,也要让他们将陈国之地压缩到三十城之内。”  “将来在这九国大一统之后,我会鼓励秦国和陈国的老百姓之间互相通婚,以我九国的人口把他们渐渐的全部同化过来,到时候两国统不统一,恐怕由不得他这个陈国的皇帝了!”  高渐离再听完武道的想法,在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武道是当今世上少有的顶尖权谋高手,马上他就收敛起劝说武道放弃和陈国联姻的心思,直接和他商议去陈国提亲的事情。  邺城里潘义点齐一万御林军正准备出城冲击陈晓木的郑军和鄂军防线,却被匆匆赶来的施雷给拦住,施雷觉得陈晓木能轻易攻破楚国驻有五万守军的大关新阳关,决不会像眼前他们在城上观察到的这样简单,再者他从来未见过围城的军队扎营尽然离城这么远,弄不好陈晓木就是在城处己经布置好口袋,让他们往里钻,目的是先消耗一些城里的有生力量,然后再发起攻城。  时间一晃又过了三天,邺城还是四门紧闭,城头上除了看到偶尔巡逻兵士的身影,就像死了一样的安静,双方就这样默然对峙着,陈晓木的心里却是越来越紧张,他釆用后世闪电战的方法突然围城,城里十多万楚军和几十万老百姓每天对粮草的消耗决不是小数!与其被困死,城内的楚军肯定会放手一搏。  第五天晚上陈晓木思虑再三,决定把围困邺城的兵士全部调到邺城正门,其余的三个城门只留下宽约五里的竹签阵,并故意让兵士们在营帐前来回走动。  城外郑军的这一变化,立即被城上负责观察的楚军兵士报告到施雷和熊泽耳朵里,此时功成殿上只剩下施雷,熊泽和潘义三个人,熊泽盯着施雷问,“宰相,陈晓木此子突然将邺城其余三个城门的兵士全部撤到邺城的主城门,这是何意?难道他想让我们弃城?或者是兵力不足不得不放弃其余城门?”  施雷摇摇头,说道:“皇上,你可千万别被此子所布置的假像迷惑,兵力不足是真的,但是他收留了为数不少的我们鄂地叛军,我粗粗估了一下,除此子从天泉县城带出来的五万郑军,一路上收留我们的鄂地叛军至少也有三万余人,两者相加,此子手里现在至少有八万多人的兵马,可他手里还有另外的一件大杀器,这就是我前几天阻止潘将军贸然率部出城攻击的主要原因,那就是名叫炸药的这种格物,我听从新阳关逃回来的兵士说,此种格物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包,可落地的响声却是惊天动地,瞬间就能造成上百人的死伤,每次交战,此物都像天上的雨点一样朝我们飞过来,此子若是用此物攻打邺城的话,恐怕我们一时也无法阻挡!”  熊泽瞪了施雷一眼,“施宰相如此长他人志气,莫非我们只有投降一条路了吗?”  施雷笑道:“皇上,陈晓木此子虽然狡猾异常,可他也应该知道,咱这邺城里还有十多万大军,所以他不敢贸然发起攻城,如今他想引诱我们出城和他交战,就摆出疑兵之计,故意漏出破绽,让我们看起来他是撤走或减少这三个城门的兵士,让我们从这三个城门突围,而实际上他早在这三个城门前设下伏兵,就等我们上钩!”  “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困死在这城里吧?”熊泽皱着眉头问。  “我想将计就计,今天晚上让潘将军率三万人马,从主城门冲出去,突破陈晓木的主城门防线,出其不意绕到守在其余三个城门的郑军背后发起攻击,先打乱他们的布置,在潘将军得手后,我再亲率五万人马杀出去,一举歼灭陈晓木所部,将陈晓木活捉回来交于皇上处置!”  “好,如此甚好,宰辅大人,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哈哈!”熊泽边欣慰的用手捋着胡子,边点头笑道。  陈晓木在傍晚时分在观察邺城的城头时候,似乎感觉到邺城的城头上的兵士巡逻比往常间隔的时间好像短了不少,巡逻兵士的人数也有所增加,心里不由开始犯嘀咕,预感今天晚上楚军可能会有所动作。  回到营里他立刻找来章云和张检俩个人,开始策划今晚的伏击行动,他知道只要是楚军的骑兵打头阵,炸药包一响,战马因从来没受过爆炸的响声训练,到时大多数都会受到惊吓而在战场上乱跑,因此在营帐前边设了十几道绊马索,绊马索后面是近百台抛石机一字排开,两千余名骑兵埋伏在城门两侧约五六里的地方,准备斩杀跟在骑兵后面冲出城的步卒。  半夜时分,月挂中天,邺城主城门前面护城河上的吊桥被悄悄的放了下来,吊桥后面两扇巨大的城门,也被无声无息的打了开来,突然随着一声牛角号闷闷的响声,城门洞里刹时杀声震天,灯火通明,一队队楚军骑兵举着战刀大声呐喊着冲出城门,向着扎营在城外的郑军帐篷冲了过来,一时间战鼓擂得嗵嗵响,牛角号吹得呜呜叫,上千匹战马的铁蹄踏在地上,大地都在颤抖。  眼看着楚军的骑兵越来越近,仿佛都能看到骑在马上楚军手里握着的雪亮战刀,陈晓木大喊一声“放”上百台抛石机一下子抛出近一百个炸药包,上千斤的炸药一下子在楚军的骑兵中炸出一道火墙,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冲天的火光让楚马胯下的战马一下子慌了神,再也不接受马上的骑兵指挥,开始在战场上乱跑乱撞。  第二排炸药包再次像雨点一样飞过来,跑在前面的上千楚军骑兵基本所剩无几,在马上狡幸没被炸死的也都摔下马被郑军埋在地上的竹签捅了个透心凉,挨炸伤的楚军更惨,本来给炸药炸出来的伤口就比让刀砍出来的刀口面积更大,也更痛苦,再加上被惊马踩踏,有的人形都看不出来了,完全成了一滩肉泥。  站在城门楼下观战的楚皇武道和宰相施雷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这叫炸药的格物威力巨大,可也没想到他们看到的炸药爆炸的场景超过了他们原先头脑中想像上百倍威力。  前面的骑兵马慌兵乱,跟在骑兵后面的步卒,被堵在城门洞里冲不出来,抛石机前面的十多道绊马索不时有楚马战马被绊倒,同时响起马上的骑兵摔下来被竹签刺中的惨叫声。  偶尔有几个好容易冲到抛石机前的楚军骑兵,也立既被郑军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陛下,鸣金收兵吧,看来这城外的郑军早有准备,我们也只是试探性攻击,现在既然己探出城外的郑军虚实,再不收兵关闭城门,被他们反冲进城那可就麻烦了!”施雷躬身对站在城门楼下观战的熊泽建议。  武道也见识到这种传说中炸药的威力,知道这样打下去的话,不但没有什么结果,自己的损失反而很大,因为他在城上观察到现在也没看到一个郑军的兵士出现在战场上,而自己冲出城的精锐倒是人仰马翻,死伤无数,施雷的提议正合他意,便马上点点头,:“收兵吧,改日再与他们决战。”  城头上的收兵锣“当,当声一响,城门口正焦头烂额的楚兵立马像潮水一样向城门退过去,中间人踩马踏又死了不少人,陈晓木埋伏在城门两侧的两千余骑兵马上打马冲了过来,追在楚军屁股后面又是一阵砍杀,把邺城外的护城河水都染红了,陈晓木趁楚军不敢向城下射箭的机会,携带着五台抛石机抵近邺城的城门,指着城门楼下的正在观战的一排人影,对抛石机射手说,“甭管能不能打到上面,给我往上面乱射一番。”  结果第一次射出去的五个炸药包有四个掉护城河里,“嗵,嗵”几声闷响,河里冲出几根水柱,吊桥被拦腰炸断,一个炸药包撞在城墙半腰,一声巨响后,城墙上被炸个大坑,没来得急从吊桥上退回城里的楚军兵士,情急之下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进护城河里。  作为楚国的都城,邺城的城墙比楚国大关新阳关的城墙都要厚实的多,一个炸药包虽然在城墙上炸一个大坑,可这城墙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相信再有十个八个炸药包撞上去也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却把在城门楼下观战的武道和施雷一群人吓的不轻,眼见着城墙中间一声震响后,一股刺鼻的浓烟飞上城头,施雷声音都吓变了,“快,快,护驾,护驾!”几个站在熊泽周围的殿前侍卫不容分说,架起熊泽就往城下跑。  城外五台抛石机中的一个抛射手叫刘三多,平时胆就特别大,他一见五个炸药包一个都没打上城,心里颇为不服,一咬牙又把自己的这台抛石机往前推了几十步,抓起仅有的最后一个炸药包,点上火,然后猛的松开抛石机的绞盘,“呼”的一下,炸药包带着风声飞上城门楼,只听轰的一声,城门楼里窜出一缕黑烟,城门楼哗啦塌下了半边。  天色微亮,邺城的主城门前到处都是炸药包炸出的大坑,坑里被炸上来的泥土都乌黑,有的还冒着缕缕青烟,地上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首,大多数尸首己面目全非,护城河的河面上也漂着一尸体,河水变成猩红的颜色,离得稍微近一点,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第七十章书生兵 除了在城外留遍地的尸体和见识到炸药爆炸的威力,楚军这次出城是大败而归!  邺城楚皇宫里的功成殿上,气氛沉闷到了极点,一班大文武大臣个个都低着头,哭丧着脸一言不发,熊泽回宫后才得知,自己刚离开不久城门楼就被郑军给炸了,刹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熊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刚刚战场上的惨景不时浮现在脑海,一群人就在功成殿上这样呆呆的愣着,一真到殿外的晨光透进大殿也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施雷看看左右,觉得老是这样站着也不是个事,便跨出班列,举着躬身举着笏板对熊泽奏道,“陛下,不知陈晓木此子手里还有多少炸药,若像昨晚那样硬冲出城,我们损失的人马可就太大了!”  熊泽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宰相大人是想出什么对付这炸药的法子了?”  施雷的脸一红,赶紧道:“陛下,老臣对这炸药暂无法子化解,只是老臣听那秦国使臣说过这陈晓木在陈国不过是连陈皇都不肯承认的一个私生子,因和郑国公主订婚的六皇子怕死不肯和这郑国的公主结亲,才被陈皇派出来冒名顶替这六皇子的替死鬼,地位之低可想而知,臣以为他和我们打仗不过是受这个郑国公主挑唆和想为自己保命而己,只要我们给他的条件好处能超过这个郑国的公主,就不由他不动心!”  熊泽的眼神不由一亮,“宰辅大人细说一下,只要不危及到朕的江山,朕什么条件都愿意给他!”  “陛下,老臣以为,既然郑国以结亲的名义派公主到陈国求援,我们也可以让延年公主出面和他议和。”  熊泽立刻明白施雷的意思,马上摇摇头说,“延年公主的附马孟达刚刚在数天前死于此人之手,断断不会再去找他求和!”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延年公主熊姬当初根本就不喜欢孟达,只是为楚国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孟达被陈晓木用量子刀杀了以后,消息传回楚都邺城,本来朝中大臣都作好去公主府吊唁的准备,可这一等两等,一直到数天下来,他们却没收到任何宫里的知会,有几个大臣耐不住性子,偷偷派下人去公主府前察看,那知公主府不说连灵堂都没设,就连门前挂的大红灯笼都没摘下来,完全就是一副好像压根就没有附马孟达这个人的样子!”  这些事熊泽那有不知,只是他一提起来熊姬就恨的咬牙切齿,坚持不予为孟达在公主府设灵堂,而她自己更像没事人一样,天天还是照样穿红戴绿的,对此熊泽也无可奈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提此事。  现在施雷直接提出要这个楚国美艳公主去和陈晓木议和,其意不言自明,但是不管怎么说熊泽还是要为自己皇家留一点脸面,因此并没有釆纳施雷的提议,功成殿里一时又恢复了平静。  “父皇,儿臣愿意附和宰辅大人的提议!”这时一个身材修长,面容娇艳,淡扫娥眉,眼含春,肩上披着一条丝条,似仙女出尘一样的女子,袅袅婷婷走进功成殿,殿里站班的大臣眼见这女子走进殿,都不由自主的浑身一振,女子似乎也司空见惯这些事,目不斜视走到熊泽的龙案前跪了下来。  原来在前些天熊姬就听说邺城己经被郑军给围了起来,她还纳闷前些天前线的军报还说这楚军己经攻占了郑国的全境,而且郑军也所剩无几,怎么现在又来个翻天覆地的大反转,居然还被郑军给反杀了回来,后来她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郑国己濒临灭国,郑国以派公主结亲的名义去陈国搬救兵,谁知陈国此时因和吴周两国同时开战,自顾都不暇,这个公主不但没有讨到救兵,还被陈国弄了一个冒名顶替的王子给打发了回来!  本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郑国灭亡基本没有了悬念,可诡异的是这个郑国冒名顶替的王子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不仅凭借郑军的几万残兵败将,消灭了楚国攻打郑国的几十万大军,又凭着一己之力率军攻入楚国境内,最后将楚都邺城都围困了起来,自古美女爱英雄,那怕这个英雄是她的敌人,知道这个郑国赘婿近乎传奇般的经历,熊姬心里越发想见见这个人物,只是因两国战事正酣,苦于没有这个机会,直到昨天晚上城外惊天动地的巨响惊动了她,因为除了天上的响雷,她还没听过这么大的响声,可是出门一望,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一点下雨的迹象都没有,后来她派出去的手下回来禀报,才知道昨晚在邺城的正门城里的楚军和城外围城的郑军发生了激战,结果是楚军损兵折将只好再退回城里。  听完手下禀报后,熊姬便急匆匆从延年公主府赶往功成殿,进了功成殿后因怕贸然出现在朝堂被熊泽训斥,便闪进功成殿旁边平时供站班大臣休息侯朝的小厢房内侧耳倾听外面熊泽和站班大臣的朝议,开始的时候朝堂上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一点声音,弄得躲在厢房里的她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中她突然好像听到朝堂上有人提到自己,一个激凌便清醒了过来,马上提起精神侧耳倾听,当听到施雷提议派她出城和陈晓木议和时,熊姬也清楚施雷的用意,说白了,就是让她凭自己的美色去勾引陈晓木,争取到楚国利益的最大化,她的一颗心刹时提到了嗓子眼,可令她大失所望的是施雷的这个提议一出口就被她老爹熊译给否定了,下面便没有人再提这个事,因此她决定自己站出来争取。  看到熊姬突然出现在朝堂上,并提出自己愿意出城和陈晓木议和,熊泽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怒声道:“你知道这个陈晓木是谁吗?他就是杀死你附马孟达的凶手!”  谁知熊姬却摇摇头,“父皇,孟达技不如人,被人杀了,虽不能说活该,但也是理所当然,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何来凶手之说?”  “嘭”的一声震响,熊泽用手狠拍了一下面前的龙案,指着跪在他面前的熊姬怒骂道:“你附马尸骨未寒,你就帮杀死他的凶手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给我退下去!”  “父皇,我以为延年妹妹所言极是,想那两军对阵,若孟达技高一筹,岂不是也要把对方给杀了?”一直站在熊泽身边不吭声的太子熊光,见熊泽不分青红皂白训斥妹妹熊姬,心里颇为不服气,便走下台阶和熊姬一道跪在熊泽面前。  ′‘你……”熊泽从龙案后猛的站起身,怒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兄妹二人,一时竟张口结舌。  “陛下,国之大事,切不可意气用事!”施雷再次举着笏板,躬身走到熊泽面前劝道。  熊泽一甩袖子,叫了一声,“退朝”便在执事太监搀扶下自顾转到屏风后面,殿上的文武百官不由面面相觑,除了施雷上前扶起熊光和熊姬兄妹,其余个个都垂头耸脑向着殿外慢慢走去。  秦国去陈国提亲的队伍己经在路上走了三天,因为这次提亲的事,武道和高渐离俩人可是煞费苦心,不仅皇后吕嫣亲自前往,就连高渐离也跟了过来,至于武洛栖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也架不住武道和吕嫣的双重压力,最后虽是人跟着来了,其实内心早就打好了主意,上路前一天她就派个心腹连夜前往齐国告知王志,让他设法在路上帮她逃离这个提亲车队,这个心腹到齐国也见到了王志,可当他把武洛栖的心意告知他以后,这个王志可犯了难,他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打秦国皇后车队的主意,没办法王志只好回头找他爹齐国的当朝太尉王展商议。  王展本来就是想让儿子王志和秦国公主武洛栖结亲,然后借助秦国的力量好让自己篡位夺了齐国萧家的江山,如按照武洛栖的意思去做,自己不但借助不到秦国的力量,而且极有可能和武道反目成仇。  父子俩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既然不敢打秦国提亲车队的主意,那就拿这件事的事主陈晓木开刀,当父子俩得知陈晓木正在围攻楚都邺城,便打算有王展出面向齐国皇帝萧炎进言,从唇亡齿寒的道理让萧言出兵援助楚国,不管怎样只要这陈晓木战败,秦皇武道自然就对他失去信心,那这结亲之事肯定是不了了之。  作为齐国的太尉,王展手里掌握着齐国全国的兵马粮草,再加上他的门生部下众多,权术施展的炉火纯青,可以说现今齐国的半边天下都是他的,所以他并不担心皇帝萧炎不会采纳他的谏言。  提亲车队在路上走了三天,派出去的心腹还没有任何回音,武洛栖每天都在车里望眼欲穿,这天傍晚,提亲车队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原上停了下来,天空慢慢拉上了黑幕,兵士们开始埋锅造饭,武洛栖想趁这个机会带着自己的帖身丫鬟逃跑,俩人商量好刚从车上下来,却远远看见一大群人影影绰绰的在黑暗中冲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保护皇后和公主”高渐离的一声低喝从武洛栖身后传过来,只听哗啦一声,武洛栖和丫鬟的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手握刀枪的御林军兵士。  可能是听到这边刀枪的响声,对面的这群人老远就开始打招呼,“对面的军爷,我们只是一群落难的书生路过这里,你们可千万不要放箭。”  “那来这么多书生?”高渐离不由自言自语道。  转头吩咐站在自己身边的一名护卫,“你带些人过去让他们站在原地别动,待查清他们的身份再作道理。 七十一章受宠若惊 按照高渐离的吩咐,秦军兵士很快就给这些楚国的书生兵送来热气腾腾的汤饭,这些书生兵是真的饿急了,尽管秦军兵士一趟一趟来回穿梭往返着送来饭菜,可是每次饭盆一落地,里面的饭食立马就被这些书生兵抢个精光。  好容易等这些书生兵吃完饭,高渐离想了解一下当初楚郑两国交战的情况,于是就派人将林进叫进自己的帐篷,让他从自己进入郑国作战开始,详细说一下楚军在郑国境内的作战经过。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何况那些在郑国境内的打战己经成为过去,也没有什么秘密怕泄露,再说自己又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只是跟在楚军后面混战功,所知也有限,为讨取高渐离欢心,以便等会再找他借些干粮好路上吃,林进只能发挥自己读书人的想像力及在军中听来的过路消息开始添油加醋胡编乱诌,把楚郑两军交战情景描绘得天花乱坠。  作为秦国的宰相,高渐离的辨别能力还是绝对超强的,他越听越觉得这个林进可能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因为在战场上很多常识的事他都在胡说八道,一点边都不靠,本来都准备打发他走掉,不过当他听到林进在新和城内拜陈晓木为师的这一段,陡然间兴趣大增,他以前从手下得到的情报里从没有人说陈晓木会吟诗作对,但在林进这里都将他吹成天上文曲星下凡了!  这时刚好吕嫣带着武洛栖过来找高渐离,原来武洛栖带着丫鬟准备偷偷离开车队时,被侍卫发现禀报给吕嫣,吕嫣立刻带人将她追了回来,一路上武洛栖又哭又闹的,把自己的小性子都使足了,无奈吕嫣银牙紧咬就是不松口让她私自离开车队。  回来后,无论吕嫣怎么劝说,武洛栖就是执意要走,再也不愿前往陈国去提亲,无奈吕嫣只好拽着她来见高渐离,因为武洛栖对高渐离的才华崇拜的一塌糊涂,有时连她父皇武道的话都听不进来,唯有高渐离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见吕嫣拽着哭哭啼啼的武洛栖走进来,高渐离忙起身迎了过来,正准备见礼,却让吕嫣给制止了,吕嫣看着坐在帐篷里看着她俩发愣的林进,笑着说,“高先生有客人在,我们等会再过来。”  高渐离慌忙拦阻吕嫣,笑道:“巧了,这位客人居然还是陈晓木的学生,我们不如一起来听听这陈晓的所作的诗和对子,看看此人才华到底如何?”  “什么?不是说这陈晓木只是一介武夫吗?他居然还会吟诗作对?”吕嫣吃惊的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我是没有见过他的诗和对子。”高渐离笑着摇摇头。  “嗨,几位,不是我林某吹嘘,只怕我师父的诗词和对子一露世,那什么高渐离,陆应书,吴清秋之流写的诗就没人看了,出的对子也没人对了,只不过是我师父宅心仁厚,给这些人留些颜面罢了。”林进听高渐离和吕嫣的话语间对自己的师父颇有轻视之意,忍不住站起来为陈晓木吹嘘一番。  “哼,吹牛,看来你师父比你也好不了多少!有其师必有其徒。”吕洛栖见有人居然为自己心里恨的牙痒这个叫陈晓木的人说话,不由得怒气横生。  “那好,你们听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诗,是高渐离能作出来?还是陆应书能作出来?”林进也不争辩,立马把那天陈晓木作的这首让自己崇拜的五体投地的诗搬了出来。  刚刚还在说笑的几个人愣住了,帐篷里仿佛地上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这叫诗吗?这简直就是能够传颂千古的绝句。  高渐离转过身郑重的向林进抱了抱拳,“林先生,你说的对,你师父的诗一出世,你刚才提的那几个人写的诗确实是一文不值,你师父还有什么大作可一并说出来让我等欣赏一下。”  林进摇摇头,说,“我和我师父见面时间很短,将来再见到他时我一定拜请他在多作几首送于你们品赏。”  高渐离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如此千年难遇的好诗只有一首。”  看着高渐离满脸惋惜的样子,林进呆呆地说道:“当时师父还留了几副对子下来,只是本人愚钝,至今连个副都没对出来,这位军爷你要不要试试?”  “哦,快说来听听!”高渐离迫不及待的对林进说道。  “寂寞寒窗空守寡,还有烟锁池塘柳,蚕为天下虫,凤落梧桐梧落凤。”林进一口气说了四副上联。  “啊”高渐离一声惊叫,别说林进对不出来,就是自己这个号称天下第一才子的人一时间也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直接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洛栖挣脱吕嫣的手,走到林进面前惊疑的问他,“这些确定都是你老师作的吗?”  林进颇为自得的笑道:“这是自然了,师父临走之前留下来的,还特意留给了我千余两银子,说,谁能对上他的对子,这些银子就归谁所有。”  武洛栖对对子还从来未怕过谁,听完林进的话立即低头冥思苦想起来,她倒不是稀罕那陈晓木留下的千把两银子,作为秦国的公主就是十万两银子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她只是想对出那怕是其中的一对,也可以杀杀这个叫陈晓木家伙的锐气,可惜她在心里试着对了一下,连这几个上联的边都靠不上,就更别提嵌合了。  高渐离愣了半天才苦笑道:“看来我们这些人在陈晓木面前都似那垂髫之年的学童!”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见几个人和自己一样,一副对子都没对出来,林进洋洋得意的问。  高渐离点点头,突又笑道:“若是你要知道你师父陈晓木是什么人的话,恐怕你这个学生就不好当了!”  “嗨,这个还用你说么,师父不过是个楚国鄂地之人,我这人又没有什么门第之分,只要他的才学足够能当我的老师,那就是我的老师,不管怎样我都认了!”林进不以为然的说道。  “非也,非也”高渐离连连摇头道:“你老师陈晓木的真实身份是陈国的皇子,郑国军队的统帅,如今他正在率领郑军围攻你们楚都邺城。”  “陈国的皇子,郑国军队的统帅?”林进疑惑的看着高渐离,这都是那跟那呀?  “呃,你瞧,我忘了跟你说了,”看着林进一脸迷惑的神情,高渐离笑道:“这个陈国的皇子因和郑国的一个公主缔有婚约,所以他在帮郑国和楚国打仗,不过这个婚约己在他们回郑国的路上被这个郑国的公主给解除了。  ‘‘婚约都解除了还帮郑国打仗?”林进更加疑惑,高渐离也觉得自己越想说清楚点越说不清楚,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算了,这里面的相关内情我也不是太明白,你还是等将来碰到你的老师问他自己吧。”  陈国国都洛城,陈国皇帝陈如常自从吴周联军围攻陈国的边城江陵开始就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个,这不十几天前江陵又被吴周联军攻取,现在吴周联军己推进到陈国的苍河县,苍河县如今在吴周联军的围攻下也危在旦夕,若是苍河县再失守吴周联军便可逼近吴城县,吴城县距国都洛城仅一百余里,且一路己无险可守,国都洛城内现时是人心惶惶,有点门路的都在替自己找后路。  这天早朝陈如常正在和朝臣商议,准备把防守的洛城御林军再抽调两万人马去增援苍河县,殿上站班的朝臣除左丞相赵纲支持陈如常的提议,其余的无不反对,特别是以右丞相沈如和兵部尚书国舅李通为首的一班人,他们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国都洛城的防守比苍河县要重要的多,因为一旦国都洛城失守,那么陈国就基本是亡国了,而且两万人马去面对围攻苍河县城的十几万吴周联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与其这样不如将这两万御林军留在洛城,以逸待劳,或许多一分取胜的把握。  正在两方相持不下时,鸿胪寺卿王蒲匆匆前来禀报,说是接到秦国鸿胪寺使臣通告,由秦国皇帝武道派出的为秦国公主提亲的车队将在傍晚抵达洛城。  陈如常和朝臣们都以为是听错了,甚至还怀疑这王蒲是不是突然抽风跑来胡说八道,没办法王蒲只好在把原话又复述了两遍,大家才感觉这王蒲还算是正常人,不过转而又开如怀疑这秦国的使臣是不是有问题,这陈国现在都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秦国皇帝武道那可是公认的当今十国之中最精明强干的一位皇帝,难道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这蕞尔小国来,这些小国的君王平时连想都不敢想去攀这根高枝,现在倒好,堂堂的大秦帝国皇帝亲自派人上门来为自己的公主提亲。  陈如常开始在头脑中把自己的几个儿子过滤了一遍,觉得能够附合这个秦国公主结亲要求的只有五皇子陈盈和六皇子陈弘,因为除了战死的三皇子陈恒以外,其余的皇子都己结过了亲,她这个堂堂的秦国公主总不能嫁过来就做小吧。  不过让陈如常十分纳闷的是,自己和这秦皇武道素无来往,也可以说拥有近两千城之地的秦国,平常可能连正眼都不瞧这些在大国夹缝里苟且偷生的小国一眼,如今居然来为自己公主提亲,难道自己的儿子陈盈和陈弘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出类拔萃,引起了秦皇的注意,自己这个和他俩朝夕相处的父皇怎么没看出来呢!  但是想不通归想不通,接待工作可是头等大事,弄不好吴周两国得知陈国和秦国结亲之事,说不定即刻就退兵了,不敢再对陈国进行侵犯。  陈如常顾不上朝臣纷纷上前向他贺喜,马上中断朝会,留下左丞相赵纲,左丞相沈如,兵部尚书李通和鸿胪寺卿王蒲几人,商量晚上接待秦国提亲车队到来之事,并吩咐总管太监冯宝宝将贵妃李媚娘,昭仪苏韵和五皇子陈盈,六皇子陈弘一同找过来商议此事。  时间不长冯宝宝便将陈如常要找的这几个人领到陈如常的御书房,结果这些人刚互相见完礼还没坐下来,王蒲的手下,鸿胪寺少卿项怀又匆匆过来禀报,来陈国提亲的秦国使团居然是由秦国皇后吕嫣和宰相高渐离领头的,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连从来轻易很少出宫的皇后都亲自前来陈国提亲,这就和秦皇武道亲临陈国提亲几乎没什么两样了,那高渐离更不用说是除了武道以外,其余九国君主提起来都要发抖的人物,可见秦国对这次为公主提亲之事重视的程度。 第七十二章出头之日 说老实话现在陈如常比当时听到吴周两国联军攻取江陵后又围攻苍河县城时还要慌,当今最强大的国家突然派使团来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小国来为公主提亲,照理说应该是喜事,而且是特大喜事,可是在没搞清缘由之前陈如常可不敢高兴的太早,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自己这两个儿子有几斤几两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凭什么能大秦帝国不惜屈尊前来提亲,退一步讲即使提亲的话,要去也应该去齐国或者楚国,甚至是吴国才对,如今突然到陈国来为秦国公主提亲,也不是这秦皇打的是什么主意,想要让人不多想才怪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如常按捺住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思,吩咐冯宝宝带着陈盈和陈弘两个皇子去宫绣房用最好的料子为他俩赶工订做一身新衣服,然后又派人将皇后周安安给叫过来,准备率领他们出城十里迎候秦国的提亲使团。  傍晚在陈都洛城外的十里长亭边,早己率领满朝文武百官在这里恭候秦国提亲使团的陈皇陈如常的目光里,终于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一支旌旗蔽空,浩浩荡荡的队伍,陈如常忙挺了挺腰杆,带着皇后周安安和陈盈陈弘俩位皇子率先远远的迎了过去。  高渐离本来是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的,在听到前哨前来禀报,说有一大群人在向这边走过来,其中还有带着黄罗盖伞,插着天王旗的辇毂,高渐离一听就知道这是陈国的皇帝陈如常亲自率人过来迎接他们了,于是立即催马来到车队前边,虽说这个陈国是小国,可再小陈如常也是一国之君,按照礼仪他这个宰相必须先过来拜见陈如常这个国君。  距离陈如常老远,高渐离就翻身下马,向陈如常这边走了过来,离陈如常大约有十多步的距离便向着陈如常躬身施礼,这边陈如常也不含糊,忙着紧走几步,伸出双手扶起高渐离,笑道:“如若不是老夫眼拙,你就是秦国的宰辅高大人了。”  “陛下真是好眼光,区区不才正是高渐离。”高渐离跟着笑道。  “哎呀,原来真的是宰辅大人,老夫真是神往己久!”陈如常忙上前搀起高渐离的手。  高渐离带着陈如常走到位于车队中间一辆由六匹神俊拉着的凤辇前,整个凤辇是用三重用金丝绣的凤凰图形的金黄色华盖罩着,此时凤辇上的朱红色车门己打开,秦国皇后吕嫣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下凤辇,轻轻向陈如常道了一个万福,轻启朱唇细声说道:“吕嫣贸然前来陈国洛城叨扰,给陛下增添不便之处还乞望恕罪。”  陈如常忙对着吕嫣拱手道:“皇后乃是千金之体,如今屈尊前来陈国,己是我陈国难逢之幸事!何来叨扰之说!”  此时皇后周安安也随着陈如常跟了过来,吕嫣一看周安安穿着霞帔戴着凤冠就知道这是陈国的皇后,没等周双双和她见礼,吕嫣便一把挽起周周安安的胳膊,娇笑着说道:“如吕嫣没猜错,这便是皇后姐姐了!”  周安安被吕嫣忽然用双手撒娇般的抱住胳膊,浑身不由惶然一震,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油然而生,勉强笑着说,“我若有你这样的一个妹妹,乃是我三生之幸!”  吕嫣闻听立即正色说道:“如蒙姐姐不弃,今后我就和你以姐妹相称如何?”  周安安愣了一下,她本来就是有口无心的应付了吕嫣一句,那想这吕嫣竟然当真了,还没等她想好回话,站在一旁的高渐离双手一拍,笑道:“俩位皇后认了姐妹,这是喜事啊,如此一来我们秦陈两国岂不是亲上加亲了!”  陈如常及身后一众大臣闻听也纷纷出口附和,接着周安安向吕嫣一一引见了站在她身后的贵妃李媚娘,昭仪苏韵等人,还着重介绍了陈盈和陈弘俩位皇子,可这吕嫣好像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一一点头敷衍了事,并没作过多表示,目光却还不时的在来迎接她的人群里扫视着。  见此情景,陈如常和周安安也不好上前询问,只能让王蒲领着仪仗兵在开面开路,准备打道回城,这时高渐离悄悄走到陈如常冲他面前作了一个揖,轻声问,“陛下,在下想向您打听个人,可否?”  陈如常一怔,心道,难道这个秦国的宰相在陈国的文武百官里还有老相识,不过他转而笑道:“高大人这是见外了不是,若是大人在陈国有老友的话,尽管说出来,我派人去把他叫来和高大人一聚。”  高渐离摇摇头,笑着说,“陛下误会了,我在贵国人生地不熟的,那有老友可言,只是我受吾皇的委托前来为秦国的长兴公主提亲,我们的皇后娘娘想见一见这个孩子的娘亲。”  “哦,”陈如常心里不由猛跳了两下,但还是面如常色的笑问,“不知皇后娘娘和高大人想见的这个孩子的娘亲姓甚名谁?我也好派人前去寻找。”  “皇后娘娘想见的这个孩子的娘亲姓梅,名芸娘!”高渐离轻声说道。  “什么,梅芸娘!”陈如常嘴里不禁将这个名字喃喃的念叨了一遍,他都快要将这个女人的名字忘记了,现今从高渐离嘴里说出的这个名字,让他险些叫出声来。  高渐离微笑着点点头,“正是”  当初不是太监总管冯宝宝出主意让这个梅小木顶替六皇子陈弘和郑国公主结亲,陈如常还真的把自己的这个私生子给忘了,不过他心里又疑惑起来,这个秦国公主不会要和自己这个呆呆傻傻的私生子结亲吧?  陈如常抑制着内心的疑问,强笑着说道:“宰辅大人,实在是不巧,梅芸娘现今倒是居住在洛城,只是她的孩子出远门去了,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  高渐离微微颔首,说,“这就对了,她的儿子陈小木如今正在率领郑军攻打楚国都城邺城,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楚皇熊泽了。”  “啊,”高渐离轻声细语的话,在陈如常这里却像一颗炸雷在耳边响起,不由自主的失口叫了一声后,便用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高渐离那张笑容可掬的笑脸。  正在和吕嫣说话的周双双,和站在陈如常身后的赵纲,沈如,李通等人瞬时围了过来,先是看看脸色苍白的陈如常,又望望站在对面笑容满面的高渐离,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半晌陈如常才反应过来,勉强笑道:“宰辅大人,据我所知这个叫陈小木的孩子生性愚钝,我料想他不会做出你所说的那些事情!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陛下,如若本人没有查实这些事情,只是由自己信口开河,那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我们秦国和楚国交界离得很近,派出去的探马一天三报,断不会有误的。”  这回陈如常真的无话可说了,这高渐离说得太有道理了,如此军国大事岂能由他红口白牙乱说一通吗?那怕他是贵为宰相,要怪只能怪自己这些天只关心陈国和吴周联军的战事,至于别的国家发生的事情他一概充耳不闻,只是他现在想破脑壳也想不出自己这私生子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率领就要被楚军灭国的郑国军队反杀到国力军力均十倍于郑国的楚都邺城。  两队人马返回邺城后,因吕嫣和皇后周安安己以姐妹相称,吕嫣应周安安的邀请住进了周安安的安宁宫,高渐离被礼部尚书周朴邀请住进了尚书府,其余有人员全部被鸿胪寺卿王蒲安排进官驿歇息,双方议定明天中午在陈国皇宫举行盛大的宴会迎接秦国的提亲使团到来。  安排好秦国使团后,陈如常连夜召集赵纲,沈如和李通到他的御书房议事,因刚才都听到高渐离的叙说,赵纲一进御书房便对陈如常说道:“陛下,老臣万万没想到当初这个我看着长大有些痴顽的孩子现在就如神龙出海一样势不可挡,难道是上天看到我陈国战事危急,派这个孩子为皇上分忧解难来了!”  陈如常欣慰的点点头,“丞相,你对这个孩子和陈国都是功不可没。”  兵部尚书李通却在一旁冷哼一声,说道:“好一个神龙出海,他倒是先出到郑国去了,而我陈国如今却在苦苦支撑!”  右丞相沈如对着陈如常拱手道:“皇上,现在我们陈国可以说己到万分危急的时刻,老臣恳请皇上即刻下旨招回陈小木,以挽救我们陈国与吴周联军的战事于狂澜!”  “沈相,现今要招回陈小木的当务之急是皇上得给他母亲梅芸娘一个封号,不然他以何名义返回陈国?又如何去前线统兵打仗?”  “皇上,那就封这个梅芸娘一个贵人封号如何?”李通对着陈如常提出建议。  “皇上,臣妾愿把这皇后封号让给梅芸娘!”陈如常刚要开口,皇后周安安带着太子陈仁走进御书房,俩人一齐跪到在陈如常面前。  赵纲和沈如慌忙站起来,惊问,“皇后何出此言,皇上立后废后可是国家大事,那是要经过全体朝臣议定才能立后和废后的呀!”  周安安一动不动的跪着说道:“刚刚我和吕嫣在闲聊中才得知,陈小木这孩子在郑国即将灭国之时,仅凭郑军几万残兵,只用十几天时间,就把在郑国的五十多万楚军几乎消灭的一干二净,其中有你们闻之色变的五万黑甲军!”  御书房里的几个人闻听惊的目瞪口呆,心话,乖乖这要是当初让这个孩子统兵和吴周两国作战,现在这吴周两国是否被灭国都很难说,毕竟吴周两国加起来能顶上楚国的一半体量就算是不错了!  不过陈如常沉思了半天,最后还是摆摆手不同意周安安让出皇后之位的提议,他认为周安安在皇后之位上尽心尽职,并把俩个皇子都送到战场上为国征战,后宫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说她母仪天下也一点不为过,再说废后立后之事乃事关国体,轻易废后立后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国内局势动荡,代价似乎有点太大了,况且完全可以想个折中的办法来化解这个事。  可周安安却不依不饶,坚持要把皇后之位让给梅芸娘,她哭泣道:“皇上,臣妾自从得到恒儿在和吴周两国交战中战死的消息,就暗暗发誓,只要谁能替我的恒儿报仇雪恨,臣妾就是把这条命交给他也无怨无悔,如今看来也只有陈晓木这个孩子能帮臣妾了却这心头之恨,再说即使皇上废了我这个皇后,我也还能留在宫里继续侍奉皇上,万望皇上恩准臣妾这个请求!”  陈如常闻听不由犹豫起来,李通这时站起来,向陈如常拱手道:“皇上,微臣以为这废后立后乃国之大事,万不可因此乱了陈国的法度!”  赵纲和沈如也先后站了起来,俩人一同附和李通的意见,陈如常开始左右为难。  这时赵纲提了个折中的方法,他躬身奏道:“皇上,老臣以为先册封梅芸娘为皇贵妃之位甚是适中,一来本朝的皇贵妃之位己空缺多年,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也不须要开大朝会,弄得满城风语,只要我们几个君臣议定即可,三来秦国提亲使团己经到来,临时换皇后会引起秦国人的嘲笑和猜疑。”  陈如常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有关换后之事不许再提也不许再议!”  李通虽心有不服,自己的妹妹李媚娘入宫近二十年,又为陈如常生下三个皇子,如此大的功劳也不过被封了个贵妃之位,现在倒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野婆子竟一跃登上本该属于妹妹李媚娘的皇贵妃之位,他张了张口,见陈如常己下了封口令,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本来太子陈仁跟着母后周安安过来也是想把太子之位让于陈小木,可事实上这立太子之事比立皇后还要繁琐,即使说出来可能也是白说,反而让人有种虚情假意的感觉,因此也只好默然不语。  最后君臣几人商定,册封陈小木的娘亲梅芸娘为皇贵妃,册封陈小木为辅政亲王并拜为陈国兵马大元帅,让太监总管冯宝宝拿着陈如常的圣旨和金牌连夜出发前去楚国的邺城招回陈晓木,陈如常将在明天一早率领皇后周安安,李媚娘等人前往赵纲的相府,亲自向梅芸娘宣读册封诏书,把她接回皇宫。 第七十三章众望所归 丞相夫人余诗兰在听到深夜才回府的夫君赵纲诉说,才知道自己当初偷偷联合哥哥三戒大师营救梅小木的计划半途而废了,不过让她感到万分庆幸的是自己营救梅小木的计划幸亏是失败,不然的话陈国这次恐怕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相爷,你说小呆这孩子真有秦国人说的那么神吗?”印在余诗兰心里的那个梅小木呆痴的形象让余诗兰怎么也对不上今晚赵纲口里陈小木的光辉形象。  “夫人,你也不想想这秦国人有多精明,这几年己经被它们吞并了好几个国家,当今各国可以说没有人不害怕它们的,如若小木这孩子没有对它们造成威胁,你想想它们能主动上门来为公主提亲,把公主下嫁到我们这个小国来吗?”  余诗兰想了想,点点头道:“相爷,若是小呆这孩子回国统军打败吴国和周国的军队,是不是咱们的胜儿也可以获救了?”  “那是自然,”赵纲捋一捋胡子,望着窗外挂在天上的月亮,微微叹道:“自从江陵城破胜儿便下落不明,有人说亲眼看到他被吴周联军生俘了,我是不大相信这个话的,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以胜儿的性格,他是宁可战死也不愿被生俘的!  听了赵纲的话,余诗兰不由暗自垂泪,三个儿子俩个战死,如今这一个也下落不明,儿媳俞氏己怀胎近十个月,虽在俩位老人面前强颜欢笑,并没提起这些事,可赵纲和余诗兰也看出儿媳笑容后面的落落寡欢,甚至有几次余诗兰还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偷偷流泪,女儿赵忆秋数次想女扮男装去前线找哥哥,都被余诗兰发觉,派人给截了回来。  ‘‘爹爹,娘亲,我想去邺城找小呆弟弟和他一起回来救出三哥!”赵忆秋不知什么时候悄然走进赵纲和余诗兰的房间。  “秋儿,洛城到邺城有一千多里路,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出那么远的远门呢?再说皇上己经派宫里太监总管冯宝宝带着他的圣旨和金牌去招回小木这孩子,你就不必去凑这个热闹了。”赵纲听完女儿赵忆秋的话立刻出口阻止。  “爹爹,我是怕这个冯总管此番前去招不回小呆弟弟,你想想看,当初他被皇上顶替六皇子去和郑国公主结亲,按照当时郑国的情况,那分明就是让他去当六皇子的替死鬼,我怕他心存怨恨不愿意再回陈国,何况他身边还有如今的郑国公主缠身,那边的战事也没结束,即使他有心想回来,我怕他也是身不由己!”  听完赵忆秋的解释赵刚觉着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一下子开始拿不定主意。  “秋儿,你大哥二哥都己不在了,如今你三哥又生死难料,你这一去若再出现什么意外,将来我们老俩口还能靠谁?”余诗兰悲伤的说道。  赵忆秋轻轻走到余诗兰身边,伸手抱着余诗兰,“娘亲,正因为大哥二哥都己不在了,所以我一定要把三哥给找回来,可是现在我们陈国军队被吴周两国联军逼的节节后退,眼看着连国都洛城都处在危险之中,我若不把小呆弟弟找回来,到时恐怕会国破家亡,连嫂子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现在小呆弟弟是我们这个国家和我们这个小家唯一的指望了!”  ‘‘好,忆儿,你去吧,我让王保忠带人护送你,见到小木这孩子后,让他无论如何先回来救陈国于危难之中,不管皇上和陈国以前如何对不起他,可毕竟他的娘亲还在陈国!”赵纲思虑再三,终于痛下决心让女儿赵忆秋奔赴楚国邺城寻找陈小木。  说走就走,赵忆秋心急如焚,连一时都不愿耽搁,赵纲叫来王保忠,让他挑选几个身手利落的相府侍卫负责护送女儿赵忆秋去楚国的邺城找回陈小木,临行前三人一齐来到相府的后院见梅芸娘,梅芸娘此刻还不知道外面发生关于儿子陈小木的这些事,夜深人静还坐在铺上对着一盏油灯在发呆,侍奉她的丫鬟站在她身边静静的陪着她。  听到门响,她扭头看见余诗兰带着赵纲和赵忆秋走进来,忙从铺上起身准备下地穿鞋,余诗兰立刻紧走几步把她按在床铺上,轻声道:“芸娘,下边凉,你就在铺上坐着,我和相爷有几句要紧的话过来和你说说。”  梅芸娘却坚持要下铺和赵纲见礼,她早知道赵纲在这个国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她寄人篱下多少年,赵纲从没对她有个半句不字,从内心讲,她一直都把赵纲夫妇当着自己的父母看待,情急之下,赵纲一步跨到房间中央,对着梅芸娘躬身作了一个揖,口中说道:“下臣拜见皇贵妃娘娘!”  梅芸娘闻听大吃一惊,忙道:“相爷,民女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可不敢担当相爷如此称呼,若是让皇上知道可就不得了了!”  余诗兰紧紧搂着梅芸娘,看着梅芸娘鬓角边的几根白发,动情的说,“芸娘,一晃将近二十年了,如今终于盼到你出头之日!”  “出头之日?”梅芸娘惊讶的望着余诗兰。  于是赵纲就把今天秦国来为公主提亲之事详细的向梅芸娘说了一遍,又把陈如常册封她为皇贵妃,明天一早将亲自前来接她回宫,中午还要她和皇后周安安一起陪同他参加迎接秦国提亲使团宴会的事告诉了梅芸娘。  梅芸娘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像赵纲预计的那样欣喜若狂,仿佛她知道这一天会迟早到来,任凭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溢出来,在脸颊上静静的流淌,梅芸娘刚到相府的时候几乎连一个字都不认识,对一些待人接物的礼仪也懵懵懂懂,不过在寄居相府的这十几年里也被余诗兰调教的虽不能说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起码也能算的上是知书达礼的贵妇人!  “这么说我的木儿并没有去当和尚了?”梅芸娘喃喃的问道。  “当然没有去当和尚了,也不知道我兄长是怎么弄的,把木儿带丢了,也不来报个信!害的我和芸娘一直以为木儿在他的寺里当和尚呢。”余诗兰埋怨她兄长三戒大师说。  “嘿嘿,夫人,芸娘,我倒觉着我们不仅不能责怪三戒大师,相反还要感谢他呢,若不是他把木儿弄丢了,又怎知木儿原来是这样还有经天纬地的奇才呢?”赵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道。  余诗兰白了赵纲一眼,佯怒道:“你们用木儿顶替那六皇子和郑国公主结亲,如今这秦国的公主又来向木儿提亲,我看你们这帮人怎么办?”  余诗兰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事赵纲就感到头疼,他也不知道这秦国君臣好像吃错了药一样,明知陈小木己和那郑国公主结亲,还要偏偏跑来陈国为公主和陈小木提亲,这明明就是仗势欺人嘛,今晚回相府之前,在御书房里陈如常也和他们几个人商量过这个事,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若是秦国逼的太紧,也只能拼着让陈国背着骂名,想办法让陈小木和那郑国的庆丰公主和离了,因为此时陈国和郑国加起来也惹不起秦国。  这时赵忆秋走过来,向梅芸娘道了个万福,说道:“梅姨,我马上就要和保忠大哥连夜去楚国的邺城见小呆弟弟,能否烦请梅姨写一封信给小呆弟弟让他随我返回陈国,以救陈国万民于水火之中!”  梅芸梅嗔道:“你这孩子今晚怎么跟梅姨这么客气?就是梅姨不写这封信,木儿若敢不认你,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接着梅芸娘又叹道:“相爷,夫人,不瞒你们说,当初我见这俩孩子在一块玩耍戏闹,心里还曾想过如若将来这俩孩子能喜结连理多好,可是当时我见秋儿这么漂亮聪明,木儿真像一根木头一样呆头呆脑的,皇上又没给我们娘俩一点名份,深感木儿配不上秋儿,所以这话一直藏在肚里没敢说出来!”  赵纲和余诗兰怔住了,她们没想到梅芸娘还藏着这份心思,确实她俩连想都没往这事上想过,赵纲和余诗兰心里的打算,就是将来陈国国家恢复正常的时候,从各来前赶考的贡生中选取一名才貌俱佳的进士,不管他是考中状元,还是榜眼,探花,到时就把赵忆秋许配给这个乘龙快婿!  梅芸娘话意刚落,两朵红云便飞上赵忆秋的双颊,她低眉顺眼小声娇羞的说到,“梅姨,不管小呆弟弟将来怎么样,我一定时常陪伴在你身边。”  梅芸娘笑着点点头,“这就好,不管以后木儿身边这个公主那个公主,梅姨最喜欢的还是秋儿。”说完她转头吩咐站在她身边的丫鬟拿来纸和笔给陈小木写了一封信,信里除了说陈如常己给了她们娘儿俩名份,还嘱咐他早日归来为他父皇分忧解难,并特别叮嘱陈小木要好好对待前去找他的赵忆秋,其意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梅芸娘信中暗藏的意思。  几个人刚在相府门前送走赵忆秋,尚末返回各自的房间,相府门前就传来执事太监尖溜溜的叫声,“皇上驾到,首辅大人赶快出来迎驾!”  赵纲闻听又赶紧让人打开相府的中门,带着余诗兰和梅芸娘迎了出来,陈如常早早就走下轿子等在门口,看到迎出门的三个人要跪拜自己,连忙摆摆手,和颜悦色的说道:“地上凉,那些俗礼就免了吧!”  陈如常说完又走到梅芸娘面前,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芸娘,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你为朕生了一个好儿子,朕这些年委实是慢待你们娘俩了,如今国难当头!朕才想起你们,心里实在是有愧呀!”  梅芸娘闻听陈如常的话语,瞬间泪流满面,哭泣到,“皇上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小女子何德何能让皇上为小女子的儿女之事分心!”  陈如常浑身一颤,他听出梅芸娘的话里似乎对自己有一股幽怨之情,陈如常伸手搂过梅芸娘不停抖动着瘦削的肩膀,柔声道:“芸娘,从今往后朕将与你朝夕相处,不离不弃,现今朕己在宫里为你准备好了永春宫,现在随着朕回宫吧?”  梅芸娘在陈如常的怀里轻轻的点点头,说道:“皇上,丞相和夫人这些年来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我想拜谢她们一下再走!”  赵纲闻听吓了一跳,慌忙阻拦道:“皇上,贵妃娘娘,这都是为臣应该做的事情,何来拜谢一事。”  陈如常笑道:“爱妃就不用拜谢首辅大人和夫人了,这个人情理应有朕来还,毕竟她们也是为君所托,忠君之事,现今朕赦封丞相赵纲为陈国的靠山王,赦封丞相夫人余诗兰陈国的为一品浩命夫人。钦此。赦封圣旨我回宫后让人送过来。”  赵纲和余诗兰都呆住了,后经执事太监提醒才慌忙双双跪地谢恩,要知道自己陈国建国以来,除了皇帝的亲兄弟,外姓大臣即使功劳再大,也都从来没有封过王,最多也就封个侯爵之位,赏个百户侯,千户侯的,因陈国是小国,连万户侯都从来没有封过,基本是封个千户侯就到了顶点,如今一下给自己封了个可世袭的王位,不仅是出乎赵纲的意料,也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楚都邺城外,己经安静有四五天的邺城城头,在今天晌午突然从城头飞出一支响箭,由于后力不足,“啪”的一声插在离郑军营帐很远的草地上,可能是因为没有引起郑军的注意,城头上又接二连三的飞出十多支响箭,这下终于引起郑军的暸望哨兵注意,哨兵忙把这个情况禀报给陈晓木。  陈晓木走出营帐,搭手向城头观察了半天,这时城头上又飞出十多支响箭,响箭在空中被风吹的呜呜作响,啪啪啪,又插在原先射出来的响箭周围,陈晓木扭头对站在他身边的哨兵说道:“你举着盾牌,去把插在地上的响箭拨几支回来交给我。” 第七十四章乘龙快婿 哨兵手里举着一个比锅盖还大的圆形盾牌,猫着弯胆战心惊的向插着响箭的地面走去,谁知城头上的楚兵看到郑军哨兵蹑手蹑脚走过来,本来还在往下射箭,竟然一下子停止了,似乎正在城头上静静的看着这个郑军哨兵过去拨插在地上的箭,哨兵挨到插箭的地方,伸手拨了大约有四五枝箭,便转过身将盾牌还是举在自己的面前,又慢慢的退了回来。  陈晓木伸手接过哨兵手里的箭,先仔细端详了一下,和普通的箭枝没什么两样,就是枝中间绑了一只用细竹筒做成的竹哨一般东西,因上面挖了一个孔,因此在空中飞行时风从孔中穿过会发声呜呜的声音。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手里的这支箭有什么特别之处,陈晓木就“咔嚓”一声将手中的这支箭拦腰折断成两半,这时突然从被折断的竹哨里掉出一个小纸团,陈晓木愣了一下,弯腰伸手从地上拾起纸团,展开一看,纸团变成一张窄窄的有二指宽的纸条,低条上用毛笔端端正正写了一行蝇头小楷,内容是,“朕怜争战带来的生灵涂炭,试问将军可否化干戈为玉帛,如有意为之,可在城前空地上插一杆彩旗。”下面没有落款,但是开头用了朕这个字,陈晓木就明白这肯定是楚皇熊泽的意思。  陈晓木拿过另外的几支箭一一将绑在箭枝上的竹哨折断,结果每个竹哨里都滚出一个小纸团,展开一看,上面的内容都是和开始折断的那支箭的纸团上内容一模一样,陈晓木想了想决定暂时不理它,虽然自己这边粮草也支撑不了几天,但是为了将来在谈判时提高要价,还是要再忍耐一下。  两天时间很快又过去了,这天早朝,熊泽坐在龙椅上,很是焦躁不安的问施雷,“宰辅大人,你以为这个陈晓木现今既不攻城,又不接受我们和谈之意,他到底意欲何为?”  施雷攒眉沉思了片刻,举着笏板走出班列,躬身对熊泽说道:“皇上,老臣以为陈晓木这玩的是欲擒故纵之计,无非是想在将来和我们媾和时提高自己的价码而己!”  “哼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莫非还想要朕的江山不成!”熊泽怒声说道,猛得一拍龙椅的扶手,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  “皇上,与其憋憋屈屈被其子围在邺城里困死,不如集结城里的所有兵力和其决一死战,臣愿当先锋率部出城接战!”兵部侍郎潘义首先站出班列向熊泽请命出战。  “皇上,臣等愿意率先出城接战。”潘义的话音刚落,又有几个武将走出班列向熊泽请命。  熊泽目光炯炯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几个武将,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施雷给截了过去。  施雷冲着以潘义为手的几个武将连连摆手,“众位切不可鲁莽行事,否则楚国的百年江山将毁于一旦。  “宰辅大人如此贪生怕死那就留在城里准备投降好了,我等率部出战,横竖无非就是一个死字罢了!”潘义毫不客气的对施雷说道。  “放肆”施雷闻听潘义竟对他如此说话,立刻拉下脸,抬手指着潘义怒道:“尔就是一介武夫,有何权力葬送我楚国百年江山,那天出城接战伤亡惨重,皇上没追究你指挥不力之责己是开了天恩,如今不思悔过,仍挑唆皇上冒险出城接战,来个玉石俱焚,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你”潘义被施雷反驳得哑口无言,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双目圆睁,怒视着施雷却又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哼,说老夫怕死,怕是老夫为楚国打过的仗,你连零头都够不上!”施雷怒气未减,继续说道。  熊泽用手扶着额头,坐回到龙椅上,无奈的问施雷,“宰辅大人莫非还有什么万全之策?”  施雷转身举着笏板,向着熊泽躬身道:“老臣以为不到万不得己的地步决不可以皇上万金之躯去和陈晓木这个私生子拼个玉石俱焚!”  熊泽有些不耐烦,坐在龙椅上挥挥手说道:“宰辅大人你有什么能保全联的江山之计倒是说来听听?”  “皇上,老臣以为这晓木既提高媾和的条件,那就不妨听听他所要的价码再作打算,如若他真要以楚国的江山为代价,到时候我们再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迟。”  熊泽沉默了片刻,点头道:“也好,那就先按宰辅大人的计策行事,只是如何和他们取得联系?还靠射箭的方式吗?若是他们再次不理不睬又如何是好?”  施雷躬身道:“老臣这次愿陪着长兴公主一起径直出城去和陈晓木这个竖子当面理论一番!”  熊泽微微的叹了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说了句,“退朝吧”便径直在身后太子熊光的搀扶下转入后宫。  施雷愣了一下,但是根据他在熊泽身边多年的经验,知道熊泽这是默认了他的奏议。  苏乘轩带着苏沐阳和苏星然,苏星语,兄弟及陆俊,卫文,卢谦等人还都新京近五天时间,今天是第一天早朝,看着偌大的大殿上空荡荡的站着十多个剩下来的文武大臣,苏乘轩的眼眶湿润了,看来郑国要恢复当初的元气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不过现今让苏乘轩感到头疼的就是朝廷没钱,国库也早被楚国人抢光了,就连朝廷里仅存的这十几个大臣年俸都还欠着,就更别提当时战死和被楚军杀害的文武大臣抚恤金了,有心想加收些税金,又怕自己刚刚还都新京就激起民愤。  陆皇后喝了陈晓木临走时用返魂草熬的药浆,咳嗽渐渐的也止住了,身体很快恢复如初,由于缺乏银子,皇宫里的生活异常苦逼,早晚是顿顿小米粥就点咸菜,中午才能见点荤腥,就这些东西还是己被提拨成太监总管的王喜在外面赊的,普通人家说过的穷困潦倒还能找些衣服,金银首饰去外面当铺换些银两回来度日,可如今这皇宫里被攻进城的楚军搜抢得像水洗过一样干净,就连陆皇后自己也只能整天点穿着麻布做的衣服,高挽着乌黑的发髻,发髻上连个首饰都没有。  今天苏乘轩匆忙召开这个早朝会的议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搞钱,这没钱的日子可真的是过不下去了,苏乘轩在说出议题后,首先否决了率先开口卫文加征税金的奏议,这下殿里的这帮人开始大眼瞪小眼了,朝廷除了征收税金那里还有来钱之道呀,难不成也和外面那些占山为王的草蔻一样剩着月黑风高去抢吗?  十多个人在空旷旷的大殿上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时而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时而又是抓耳挠腮的模样,就这样过了大约两三个时辰,到了午饭的饭点,陆俊这个武夫倒是又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去找一些富户去借,话刚一出口就被卢谦给打断,理由是堂堂的朝廷大员低三下四像个讨饭似的去找那些土老财借银子度日,一是丢不起那个人,二是将来若是这些土老财犯事,因有借钱给朝廷这一软手柄捏在他们手里到时怕不好下手处理,苏乘轩想了想觉得卫谦说的也不无道理,于里就又给否决了。  又熬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苏乘轩就是不退朝,十多个人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卫文是文官,年龄又大,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急中生智想了个办法,只见他朝苏乘轩一拱手,“皇上,我们这帮人大多年老体衰,头脑冥玩不灵,这新京既是皇上的乘龙快婿陈晓木打下来的,皇上不如找他想法筹措些银两帮朝廷渡过眼前的难关!”  苏乘轩还没开口,那边陆俊就不乐意了,朝着卫文大声嚷嚷道:“我说卫丞相,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我这外甥女为皇上打下新京城不但无功还有过了?”  卫文一听,赶紧笑道:“陆将军你这可是天大的误会,附马打下新京城乃是我郑国第一大功臣,怎么会有过呢?本相只是想让吾皇派人去向他讨教些主意罢了,附马既能以薄弱之兵轻取新京城,想必对为朝廷筹钱之道也会有些自己的想法!”  “打仗能和筹钱一样吗?”陆俊瞪着眼睛对卫文说到。  卫文和陆俊俩人正在殿上争执的不可开交,太子苏沐阳手里拿着一封被火漆封了口的军报走进大殿向苏乘轩禀报,“父皇,张检将军从楚国派人送回来的军报。”说完躬身用双手将军报呈给苏乘轩。  苏乘轩接过装有军报的信袋,撕开火漆封口抽出军报,在眼前展了开来,听说正在前方打仗的张检有军报送回来,卫文和陆俊俩人立马停止争吵,目不转睛的盯着苏乘轩手里正看着的军报。  “哈哈哈哈”苏乘轩突然然仰天大笑,接着“嘭”的一声将手里的军报往面前的龙案上一拍,纵身从龙椅上一跃而起,大叫道:“真是老天有眼,赐了朕一个好女婿,如今报应不爽,熊泽你这个狗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要给我女婿封王,对,就封个一字并肩王!”  看着苏乘轩突然高兴的手舞足蹈得像疯了一样,殿下站着的十多个文武大臣包括太子苏沐阳都惊得呆住了,陆俊眨巴眨巴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到,“皇上,有什么大喜事,说给为臣们也高兴高兴!”  看着殿下呆呆站着的十多个大臣,苏乘轩满脸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大声宣布道:“朕的女婿陈晓木率张检部及一部份楚国鄂地的起义军,攻破楚国的新阳关,武胜关,横扫大半个楚国,以于数天前将楚皇熊泽那个狗贼围困在楚都邺城之内!”  “皇上,张检这军报不会有误吧?就凭他们那点兵马就能横扫大半个楚国,还把楚皇熊泽围困在楚都邺城之内?”苏乘轩刚说完,兵部尚书卢谦就第一个站出来质疑,都是身经百战的滚刀肉,就凭张检那一万多人,再加上所谓的鄂地起义军,充其量也不过几万人,楚国有多强大,他们不会不知道,五百多城之地足足超过郑国的十多倍,人口也同样亦然,就算是在郑国丢了几十万精锐兵马,可这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郑国能在他眼皮下苟且偷生多少年己属不易,如今看这军报的意思竟然是郑国的这只小蚂蚁要灭了楚国的这只大象,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经过卢谦等人的提醒,苏乘轩狂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他也开始怀疑这是张检虚报军功的军报,否则为什么没有以陈晓木名义送回的军报呢? 第七十五章出城媾和 卢谦走到张宝的身后,问他,“你说的这个陈先生是谁?这军报上所说的横扫大半个楚国,你们那来那么多人马来占领这些楚国的城镇?”  张宝茫然道:“陈先生就是当初领着我们从天泉县城出来的陈先生呀!开始都听张将军他们喊他叫做殿下,可后来过了新和县城后就都改口称他为陈先生,至于大人问的占领楚国城镇的事,小人倒没听说过,不过小人好像听人说过,说陈先生说他的这种战法叫做闪电战!”  “闪电战?”卢谦闻言不由一愣,他回头望望卫文和陆俊俩人,这俩人一齐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卢谦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闪电战到底是什么战法?”  “哈哈,管它是什么战法,能打赢就是好战法!”苏乘轩大手一挥,笑道。  他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本来担心张检送回来的这个军报是谎报军功的,现今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这天早上天空飘荡着的薄雾刚刚散去,却又落下细如牛毛的小雨,面对着城外郑军营帐的邺城主城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闪出四个骑马的人,为首的老者皓首颜,胯下骑着一匹枣红马,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位只露出两只眼睛戴着面巾的女子,骑着一匹浑身没有一根杂毛,通体雪白的高头白马,骑在马上的身姿如一根随风摇摆的柳枝,单看她露出的这双眼睛就像一泓望不见底的秋水!俩人身后是俩个五大三粗面无表情的侍卫,虽也是骑着两匹黄骠马,手却是紧紧按在腰间的刀把上,眼里不时闪过一缕精光。  四人四马出城后,城门便在她们身后被重新关了起来,城门前面护城河上的吊桥开始被慢慢放下来,因那天双方交战,吊桥被炸药包炸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勉强能够俩人两马并排通过。  城门这边发生的情况立即就被负责瞭望的郑军哨兵报告给陈晓木,陈晓木倒也没感到意外,立即派人喊来西门若恩和章云,张检等人一块迎了过去。  双方在中间距离还有十多丈远的地方,共同停了下来,双方在马上互相观察揣测一番,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过最终还是有施雷打破僵持,他在马上抱拳道:“借问对面可有陈晓木陈将军?”  陈晓木在马上轻笑一声,同样抱拳答道:“陈将军倒没有,陈晓木就是在下,不知老丈从城里出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哈哈”施雷大笑着翻身下马,道:“老夫本以为陈晓木是一位豹头环眼威震四方的大将军,没有到却是一位清秀可人的俊后生!”  陈晓木也笑道:“如若我没猜错的话,对面这位老丈一定是吃人不吐骨头,喜欢用别国老百姓当楚军人肉盾牌的施雷老匹夫!”  “嘎”的一声施雷笑到一半猛然把剩下的假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满脸惊愕的模样看着马上的陈晓木,怒道:“你这个小娃怎能如此出口伤人呢?”  陈晓木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我只是骂了你一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怎不想想被你害死的成千上万黎民百姓,她们的家人又如何受得了?”  施雷被气的直翻白眼,一时间又想不出话来和陈晓木来理论,见此情景,还骑在马上的熊姬忍不住开口道:“陈公子,我和施宰辅正因不忍再看到黎民百姓再受战争涂炭,所以奏请皇上让我们出城与贵方媾和,还望陈公子不究过往,感念当下因战争造成的生灵涂炭!”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道:“这是你们楚国如今打败了才这样惺惺作态,试问若是楚军现今还在占领着郑国的国土,你们还会作出媾和姿态吗?”  熊姬望着陈晓木轻黯然说道:“陈公子,或许我说出来你并不相信,自从父皇决定对郑国发起兼并战,包括之前对鄂国的战争,我都是持反对态度,无奈我虽怜悯天下苍生,却挡不住父皇君临天下的勃勃雄心!”  陈晓木暗自叹了口气,在马上冲着熊姬抱拳道:“不管公主殿下说的是否真实,在下对公主能有怜悯天下苍生之心也是由衷感配,至于公主所提的媾和之事,还是请公主殿下免开尊口。”  熊姬不由皱起眉头,双眼紧盯着陈晓木问,“陈公子一面痛惜因战争而造成的生灵涂炭,一面又要发动战争杀戮众生,不知是何道理?”  “我发动战争的目的和你的父皇不一样,你父皇发动战争只是为扩大自己的版图和权力,完全是为一己之私,而我发动战争只是为了消灭战争,你可明白?”陈晓木闻言立即正色说道。  “呵呵”熊姬冷笑道:“闻听陈公子打仗是所向披靡,没想到说话也是巧言令色,我从没听说过发动战争是为了消灭战争!难道你还想一统天下不成?”  陈晓木摇摇头,“我可没有你父皇君临天下的气魄,我的最大愿望就是当个太平盛世里一个逍遥的小赘婿,平时吃香喝辣的,没事调戏调戏身边小丫鬟。”  熊姬闻听感到好笑,嗔笑道:“那你干嘛不和我们媾和,若是你要靠发动战争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你到我们楚国来,我保你马上就能如愿以偿。”  陈晓木讪讪笑道:“这可不行,我消灭了你父皇这么多军队,到时别逍遥小赘婿没当成,先把脑袋给搬家了!”  熊姬想想倒也是,便有些无奈的问陈晓木:“除了发起战争,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来实现你这个愿望吗?”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只有把你父皇手下的兵马全给灭了,让他没有能力对我下手,我才放心呀,所以我刚刚就说了,我发起战争的目的就是防止你父皇将来元气恢复了,再来找我秋后算账,我现今是郑国的附马,到时他再对郑国发起战争,那岂不是又要重开战端吗!”  熊姬被陈晓木的话吓得一时呆住了,不过她回头仔细想想陈晓木的话又似乎又不无道理,她满怀忧伤的说道:“你把父皇的兵马都消灭了,那父皇岂不成了孤家寡人,到时甚至连我们这些皇族的性命都难保!”  陈晓木在马上耸耸肩,没有再吭声。  “若是现时楚国和郑国缔结一份和约,两国在将来任何时候都不在互相侵犯,怎么样?”熊姬试探着问陈晓木。  “当今各国缔结的和约还少吗?有几个国家真正遵守和约的?又有谁把缔结的和约当回事的?所谓的和约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那就是一份自己认可和约,而在对自己不利的那就是一张看着都碍眼的废纸,随时都可以把它撕了,很多时候一纸和约是约束不住贪得无厌的人心!”陈晓木冷冷答道。  “若照陈公子之意,这仗是非打下去不可了?”熊姬用掩饰不住的失望口气问陈晓木。  陈晓木笑笑,“在下倒是有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有兴趣听听?”  “哦”熊姬心里一喜,催促道:“陈公子快些说来听听,只要能避免生灵涂炭,都是好法子!”  陈晓木微微一笑说,“若是我说让你父皇退位,你也认为是好法子吗?”  “这”熊姬一下子愣住了,头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陈晓木。  “陈公子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居然妄想让吾皇退位,这你也要问问我们这些楚国朝廷里文武大臣们答不答应,别忘了咱们邺城内还有十几万精兵强将,真正打起来我看你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被陈晓木骂的生了半天闷气的施雷,听到陈晓木要楚皇熊泽退位,立马跳了出来。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那我们还浪费时间干嘛,不过施雷你这皓首老匹夫给我听着,三天之内我必将破城将你生擒,用你的脑袋来祭奠被你害死的亡灵!”  “哈哈,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你若有此本事,为何不早早破城?我看你也是心虚,故不敢攻城罢了,只不过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邺城内,殊不知我们楚国之大,不是你这黄毛小儿所能想象的,待我城外援军到来,对你内外夹击,我看你如何处置?”  陈晓木冷冷的看着施雷,伸手向着身后猛地一挥,一个炸药包在离他们有二十多丈远的地方飞出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刹时间地动山摇一股浓烟在闪光中卷着地上的碎石和草屑拨地而起,熊姬胯下的白马,咴咴一声嘶鸣,陡然将两只前蹄高高跃起,把骑在它背上的熊姬一下子掀翻在地,身上顿时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脸上的面巾也掉倒地上,露出一张苍白绝美的面孔,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侍卫因功力深厚,才没有被胯下受惊的战马掀下马背,俩人在马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在原地团团打转的马匹,而施雷的枣红马则早己跑的不见踪影。  陈晓木飞身下马,跑到熊姬面前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本来他也只是想震慑她们一下,可没想到却让这个楚国的公主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陈晓木心里足实有些过意不去。  熊姬一把推开陈晓木,自己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满脸羞恼怒视着陈晓木,俩个侍卫正准备冲过来保护公主,却又被随后而来的何剑,何权俩兄弟给截住,施雷抽出腰间佩剑就要杀过来,章云骑在马上拨出腰刀扑过来对着施雷握在手里的佩剑,狠狠一刀剁下去,只听“嘡啷”一声施雷的宝剑脱手落到地上。  陈晓木见此情景,赶紧摆手喊到,“停,停,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先放她们一马。”  熊姬怒瞪陈晓木一眼,二话不说掉头就向邺城的城门方向走过去,俩个侍卫和施雷赶忙跟了过去。  陈晓木摇摇头,叹道:“东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可惜性子急!”因邺城在楚国的东边,所以陈晓木就随口将原诗的北方改成东方。 第七十六章大忽悠 施雷被陈晓木反驳的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恨恨到:“按你的说法那秦国和齐国岂不是都是强盗所为?只是谅你也不敢去惹它们!”  “呵呵,你倒不用拉它们过来当遮羞布,你要我说,那我就说给你听,它们两国包括现时的吴国和周国都是强盗之国,至于你说的我不敢惹它们,那是因为它们还没惹到我头上,如若它们有一天惹到我头上,我照样打的它们满地找牙!”陈晓木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大概是施雷这辈子听到过的最狂妄的话,他不由得冷笑到,“口气倒是不小,等到将来秦国人的刀架到你脖子上不知你是否还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哈哈,秦国人的刀能不能架到我的脖子上,这个倒不用你来操心,恐怕现今最怕秦国人乘虚而入的倒是你们的皇上吧?当今楚国仅剩的一点兵马全都部署在秦楚两国的边境,楚皇敢让她们撤回来救驾吗?还要对我内外夹击!就怕她们撤回到半路,秦国的百万大军就己跨过国境线了,这个你该比我清楚吧?”陈晓木笑着问。  熊姬和施雷俩个人都没想到,陈晓木能把当前楚国的形势看得这样透,而陈晓木恰恰又说中了熊泽和她们的心病。  “陈公子,能说说你的媾和条件吗?”熊姬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晓木,然后问到。  “退出原来属于鄂国的疆土,赔偿因被你们抓去当人肉盾牌的老百姓一百万两纹银!”  还没等熊姬答话,施雷就连连摇头,说道:“一百万两银子可以答应你,但是退出当初鄂国的疆土是万万不行!”  陈晓木没理他,将目光转向熊姬问道:“公主殿下你以为如何?”  熊姬为难的摇摇头,“陈公子,分疆裂土是国之大事,我得禀告给父皇处理,恕我现在不能回答你!”  陈晓木闻言笑道:“那就没得谈了,现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开战一条路了!”  熊姬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陈公子,你说要一百万两白银赔偿当初被冤死的百姓,我倒可以理解你为悲天悯人之心,可这鄂国的疆土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若是想把这些疆土并入郑国的话,可这当初的鄂国和现今的郑国并不搭界呀?何况这中间还隔着我们一个楚国呢?”  陈晓木笑着摇摇头,“公主殿下,其实我要楚国退出鄂国的疆土既是为了恢复当初的鄂国,同样也是为楚国作想。”  “呵呵”施雷冷笑一声,“阁下是把我和公主当成三岁孩童待了吧,莫非你把楚国分疆裂土我们还要感谢你不成?”  陈晓木叹道:“不管你信不信,咱们现时摆事实讲道理,秦国如今强大到你们楚国己难望其脊背,这个是不是事实?因你们发动灭郑战争,现今楚国国内基本己无兵可调,可你们还要在鄂地留下数万精兵防止鄂地百姓造反,而鄂地的北面又是每年都要南下抢掠的草原鞑子,所以每年都要防范鞑子南下,这又牵扯了一部份楚国的兵力,你们可知道我手下现今有多少鄂地义军吗?如若我再把这些义军放回鄂地发动鄂地各地起义,你们肯定是无力镇压,结果是反而因镇压义军又要丧失一部份军力,最后鄂地还是要独立出去,是不是得不偿失,然而这些事和楚国被灭国相比并不重要,比这更重要的是和秦国所有接壤的国家中,楚国现今的军力是最虚的,国土却是最大的,我有理由相信秦国在一年之内必发动灭楚之战,到时楚国抵抗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就会被灭掉!”  “哦,秦国为什么会在一年之内发动灭楚之战呢?而不是趁现在楚国正在左支右绌之时,岂不是一战就毕其功了?”施雷惊讶的问。  陈晓木笑着用手指指自己,“我说是因为我,你们相信吗?”  熊姬和施雷俩人几乎同时摇摇头,表现不相信。  “那好,我再给你们分析一下,这其一是,秦国现今是在坐山观虎斗,随时准备取渔翁之利,如若我现时攻下邺城的话,秦皇必定会趁着楚国群龙无首之时,出兵越过边境线,抢占靠近秦国边境楚国的百余城之地,然后驻军观望,瞅准有利时机再冲杀过来!”  “如若我是秦皇我就剩你立足未稳立马冲杀过来,还有比大战过后,对方筋疲力尽之时更有利的机会吗?再说你就一定能攻下我们的邺城吗?”  施雷忍不住插话。  “因为秦皇比你聪明,也是因为他怕呀,如我所估不错的话,秦皇现时也在举全国之力研习我手中炸药这个东西,一旦让他研习成功了,那就是秦国发起一统天下之战的之时,之所以我说他怕,他就是怕我手中这个叫炸药的东西,现时因有这个东西在战场上出现,兵力上的优势己经退据其次,即使退一步讲我攻不下邺城,待你城内的粮草耗尽,你们肯定也要拼死往外突围,即便你能突围出去,兵马也是所剩无几,再说这炸药无眼你就能保证楚皇和你们这些大臣能毫发无损的离去吗?纵然能全身而退又能退到那去?不管你信不信,只要我把兵马往郑国边境一撤,秦国对楚国的兼并之战马上就开始了!”  陈晓木把当前之势分析的如此透彻,让熊姬和施雷俩人内心不由得叹服不己,不过让她俩感得迷惑的是这陈晓木现今率兵围困楚都邺城之事,却在他嘴里却好像是变成在带兵保护楚国一样!  “陈公子,照你这么分析的话是不是我们现在退出鄂地,秦国就不会对楚国用兵了?”熊姬问。  “不会”陈晓木摇头道:“只能说秦国对楚国的用兵意愿小了很多,毕竟之前兼并了楚国就等于兼并了两个国家的地盘,如今一分为二,诱惑力肯定没有之前的大。”  “阁下执意要把鄂地从楚国分离出去,莫非想当皇帝不成?”施雷冷笑一声问陈晓木。  “哈哈,你真是高抬本人了,我的愿望刚刚己经和公主说的清清楚楚,只是想当个太平盛世逍遥小赘婿罢了,要回鄂地也只不过想把它还给西门家!”  施雷摇摇头,说道:“我不信!据我所知西门家己无人再能出来接下鄂地这片疆土。”  陈晓木回身冲着不远处骑在马上的西门若恩招招手,西门若恩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战马,嘚,嘚一路小跑来到陈晓木面前,西门若恩单手一带马缰,飞身从战马上跳了下来,陈晓木上前牵起西门若恩的小手,把她带到熊姬和施雷面前,笑道:“我来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原来鄂皇西门俊陛下的长公主西门若恩公主殿下!”  ‘‘她是西门俊的女儿?”施雷轻声咕哝了一句,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西门若恩,而后摇摇头似乎很肯定的说道:“不可能,西门俊一家不可能再会有后人出现!”  西门若恩一听施雷竟如此说话,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视着施雷,咬牙切齿的骂道:“老贼,你以为当初剩着月黑风高把西门家围个水泄不通,就能把西门一家人杀绝吗?可你没想到吧?老天有眼,我不仅逃了出来,现今又领兵杀了回来,这可谓是天道轮回,苍天饶过谁!”  施雷闻言浑身不禁一震,这西门若恩能说出当晚围杀西门俊一家的情形,估计眼前这女子八成真的是西门俊的女儿,但是他还不死心,并不理会西门若恩对他的怒骂,而是转过头对陈晓木说道:“就算这个女子是西门俊的女儿,自古到今你见过女子当皇帝的吗?何况她现今对我们楚国是刻骨仇恨,若真是她当上了鄂国的皇帝,到时再和那秦国结成同盟,对我们来个前后夹击,那楚国境况岂不是更加危险?”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你顾虑的很对,所以作为楚国退出鄂地的条件就是在鄂国复国之前必须和楚国提前结为同盟国!”  “我才不和楚国的这些强盗结成同盟!”陈晓木话音未落,西门若恩首先就跳起来反对。  “若恩公主”陈晓木立刻板起脸,严肃的对西门若恩说到,“你以为秦国兼并楚国以后就不会对鄂国下手吗?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秦国现时统一当今各国之意昭然若揭,在灭国大祸面前私家恩怨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得首先为鄂国几百万老百姓不做秦国人砧板上的鱼肉作想,在大是大非面前分得清谁重谁轻!”  “哼”西门若恩颇为不服的嗯了一声鼓着嘴巴,不再作声。  熊姬和施雷心里都暗暗称奇,这陈晓木竟能仅凭几句话就把从小养尊处优,刁蛮任性的公主训服,这倒是她俩没想到的,熊姬不禁笑道:“陈公子竟要扶持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登上大位,这可是前所没有的事情,只怕陈公子是另有所图吧?”  “嘿嘿”陈晓木干笑两声,说道:“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女子一样能顶半边天,再说我要有所图的话,不外乎就是想吃软饭吃的安稳一些!”  “噗嗤”一声,熊姬几乎笑出声来,“好个陈公子,好个女子也能顶半边天,你若是想要吃那个女子的软饭,恐怕那个女子得倒履相迎!”  “行啊,那天在下要是吃软饭吃到没处吃,说不定得去讨扰公主一番。”陈晓木跟熊姬开玩笑说。  熊姬闻听不由芳心一颤,娇笑道:“长兴公主府的大门将永远为陈公子开着,只要陈公子愿意来,我带人出城十里迎接陈公子。”  “你敢!”西门若恩双手叉着小蛮腰,一双杏眼瞪视着陈晓木,娇声喝道。  陈晓木苦笑一声说,“你瞧瞧,这就管上了。”  熊姬冲陈晓木一抱拳,“陈公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的条件我现时就回城禀报给父皇决断,我希望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还是能成为朋友!”  陈晓木同样抱拳道:“但愿我们从此不要再刀兵相见,即使最后避免不了,我也会放公主殿下一条生路!”  熊姬深深的看了陈晓木一眼,转身带着施雷等人头也不回的向邺城城门走了回去,陈晓木在她身后一直目送到她的身影走过护城河吊桥,消失在城门洞里。  “喂,你还没看够呀?再看眼珠子都掉出来喽!”西门若恩嘟着小嘴,伸手在陈晓木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陈晓木有些尴尬的回过身,看到西门若恩正用眼睛瞪着自己,他不禁伸手捏了捏她憋得通红的小脸,打趣道:“公主殿下,当初不是你说当今世道男人娶多少个老婆可以吗?怎么现今我看看人家就把你气成这样了?”  “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这个女子,因为她是我仇人的女儿!”西门若恩气鼓鼓的说道。  ′′谁说我要娶她了?”陈晓木诧异的问。  ′′那你还对人家情意绵绵的样子?还要到人家公主府去吃软饭,你不是想娶她,那作什么?”西门若恩的小嘴撅的能挂油瓶。  陈晓木不由哑然失笑,看来自古以来女人喜欢吃醋还是有传统的,他伸出手指刮了两下西门若恩的小琼鼻,笑道:“知道什么叫虚于委蛇吗?我们现时最要紧的是必须以最小的代价拥有自己的地盘,建立根据地才好发展壮大自己,有一位大人物曾经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只有自己手里掌握到武装力量才有话语权,别人也不敢小觑你!”  “那你现今为什么不趁机攻下邺城?灭了楚国!扩大咱们的疆土,反而还要和楚国结盟呢?” 第七十七章各怀鬼胎 “呵呵,你以为这邺城是好打的吗?何况我们现在的炸药包数量也不多了,要是真的攻打邺城两军伤亡不会小的,即便你占领了楚国国都,别忘了,在楚秦两国的边境上还有十几万楚军,到时若是楚皇不在了,他们心一横,投降到秦国和秦军合兵一处杀过来,谁又能挡得住?若真走到那步田地,别说鄂国复国无望,就是郑陈两国恐怕也在劫难逃,再说留着楚国放在将来鄂国面对强大的秦国第一线,替鄂国当挡箭牌又有何不好呢?小不忍则乱大谋,懂了吗?”  西门若恩驻足凝神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陈晓木的良苦用心,她伸出双手抱着陈晓木的臂膀,娇声说道:“夫君,鄂国若是复国了,我不许你离开鄂国,我们俩夫妻我在前台,你在后台通力将鄂国治理成百姓能安居乐业,不受它国侵范,国富民强的当世强国。  陈晓木笑着伸出手揉了揉西门若恩的小脑袋,说道:“放心吧,我也是准备为我俩弄一个长久的容身之地,所以才不遗余力的为你们鄂国复国。”  “噢,原来你也是有私心的!”西门若恩鼓着小嘴,一跺脚,撒娇般的抱着陈晓木的臂膀使劲的晃了两下。  俩人一路说笑嬉闹回到帐篷,刚坐下来,忽听帐篷外传来一片人欢马叫的声音,这时章云怱怱跑进来,兴奋的对陈晓木说,“陈先生,你看谁来了!”陈晓木刚站起来准备向外张望,突然被从章云身后蹿出的一个人一把紧紧抱着,险些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来人抱着陈晓木激动的大叫到,“陈先生,你可真是军神再世,我们自把新和县城交给郑军后就一路紧追慢赶,没想到你们竟然己打到楚都邺城了,这下好了,我们鄂国终于复国有望,追赶你的这一路我又收容了一万多当初跟着楚军到郑国的鄂地兵士,现今加上从新和县城带出来的一万多人,光我这边就有接近三万人马了!”  陈晓木好不容易才从杜逢先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对着杜逢先瞪着眼睛嗔怪道:“你这个老杜,块头不大却一身蛮劲,本少爷险些被你给勒死了!”  杜逢先朗声大笑道:“老杜这也不是看到少爷您居然在数天内就打到楚都邺城给高兴坏了。”  肖承从众人身后走到陈晓木面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就给陈晓木跪了下来,把陈晓木吓了一跳,慌忙伸出双手想把肖承给拽起来,那知肖承执意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陈晓木只好无奈的问,“肖将军,站起来说话不好吗?为啥非要跪着呢?”  肖承端端正正给陈晓木磕了一个头,又拜了一拜后,说道:“我是叩谢陈先生对我鄂国的再造之恩。”  陈晓木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感动的情绪,眼眶都有些潮潮的,他不禁感慨到,“没有你们这些鄂国的忠臣义士相助,我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行啊!所以要说感谢的话首先要感谢你们自己。”说完他转头吩咐站在他身后的李贵,“李连长,你派人去通知各营地,今天咱们举行会餐,把平常存起来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兄弟们。”  “好嘞”李贵愉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帐篷布置去了。  “哦,对了,你们把楚国的那些书生兵是怎么处置的?”陈晓木突然想起执意要拜自己为师的学生林进,他真怕杜逢先等人为了甩包袱,把这些人给杀了。  “唉”杜逢先叹了口气,说道:“这帮酸秀才可真她娘的不好侍候喔,本来我们准备把他们扔在新和城,交给郑军管理,可这帮人怕郑军来了报复他们执意要跟我们走,我当时就想到陈先生曾经说过留着他们有用,二话没说就把他们给带了出来,那知这帮人刚出新和县城就开始拉稀,个个叫苦连天,还要求我们俩个兵士侍候他们一个人,当时我真想一刀一个把这帮孙子都给砍了,给他们来个痛快的,后来想了又想才没忍下手,就给他们每人发了够吃六天的干粮给遣散了!”  陈晓木微微叹口气,算是默认了杜逢先的处理方式,杜逢先接着兴奋的问陈晓木,“陈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攻城?”  陈晓木笑道:′‘这么喜欢打仗?”  ′′嘿嘿,早点把这一仗打了,不就万事大吉,开始一心一意筹备复国事宜了!”杜逢先笑着说。  “那有那么便宜的事哦!”陈晓木摇头道:‘′你以为打下楚都邺城楚国就亡了吗?别忘了楚国的边境上还有近二十万的边防军,这是一股不可小觑武装力量,现今在我们对面的邺城里也还有十几万的楚军,真打起来的话胜负足实也是难料。”  杜逢先一听陈晓木如是说道,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有些结巴的问陈晓木,“陈先生,这二十四拜都拜完了,只差这最后一哆嗦,难不成就这事弃之了?”  陈晓木瞪了他一眼,“你听谁说我要弃之不管的?我刚刚还在和楚皇熊泽从城里派出来的代表在谈判,准备和平解决战事。”  “谈判!”杜逢先吃惊的瞪大眼睛,险些叫出声来。  “怎么?难道这样不好吗?我们即保存了实力,又可以让鄂国复国。”陈晓木轻松的说到。  “好是好!”杜逢先伸手挠挠头,“就怕那熊泽不会善罢甘休,你见过狼嘴里掏出来过活小孩吗?”  “总之我己作好好坏两手打算,若是谈不成话的那只有兵戎相见了,若是攻打邺城不成我们就退守新阳关,要是邺城被攻克了我们就据守邺城,然后派出代表赴秦国谈判,让出原来楚国的地盘给秦国来换取秦国对鄂地复国的支持!当然这是不得而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了。”  陈晓木的话听得杜逢先瞠目结舌,他从来没见过心思如此缜密的人。  熊姬和施雷回到邺城内,大殿上的早朝会早己经结束,俩人直接被引进熊泽的御书房,没等俩人施礼完毕,熊泽坐在龙椅上便迫不及待的问,“你们出城见到那个竖子了吗?刚刚听城门官禀报说城外曾发出一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施雷转头看了一眼熊姬,见熊姬默不作声,并没有首先开口说话的意思,便对着熊泽一拱手,沉声说道:“老臣和公主出城后见到第一个人便是这个私生子!”  “哦”熊泽听施雷的口气里颇有一些余恨未了的意思,心不由往下一沉,急问,“他有无媾和的意思?”  施雷便把他和熊姬出城见到陈晓本后的过程和陈晓木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套了一遍,熊泽听完坐在龙椅上沉默了半天,才幽幽说道:“这个竖子倒把现今楚国的境况看得如此透彻,这样一来我们发动的灭鄂之战不仅前功尽弃,最终还成了别国嘴里的笑料!这楚国的面子往那搁!”  “父皇”一直没吭声的熊姬突然开口说道:“儿臣倒觉得这陈晓木的条件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现今我们应尽量避免和城外陈晓木的郑军交战,胜负先不说,就怕秦军乘我们两败俱伤之时挥师东进,得渔翁之利,在灭国厄运面前,陈晓木让我们退出鄂地的条件倒显得可以接受,不是有句话说,两权相害取其轻吗?何况我们还可以采取折中的办法再和陈晓木进行谈判,将对楚国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哦,你有什么折中办法?说来让父皇听听。”熊泽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从龙椅上坐起来,盯着熊姬问。  熊姬犹豫了一下,说道:“儿臣思虑的还有些不够成熟,大概就是陈晓木让我们退出鄂地,我们可以退出一部份,但是不可能全退,至少在靠近我们楚国边境的几十城肥沃之地不能退,作为将来两国发生争端的缓冲之地,这样一来既方便我们楚国的管理,又不用派兵深入鄂地的腹地,山高路远不好管理不说,还都是苦寒之地,并且还要面对连秦国人都感到头疼的北方草原鞑子每年两次南下的抢掠,在这方面又牵扯了楚国不少的兵力,特别是在现今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更是显出我们楚国鞭长莫及的困窘,与其以后让她们造反脱离,不如现时放手以减少我们楚国的损失!”  熊泽边听边点头道:“嗯,姬儿这个主意倒不错,既解了邺城之围,又把这个背在楚国背上己不堪重负的包袱甩了出去,还给楚国留下一点脸面!宰辅大人你以为如何?”熊泽从龙椅上探出身,向施雷发出询问。  施雷微微点头道:“长兴公主的主意好是好,可我就怕这个私生子不答应,此子狡黠刁滑,轻易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熊泽笑道:“这个好办,我们可以的银钱上对他让步,把赔偿他的一百万两白银提到五百万两如何,甚至再多一点也行,只要他答应我们的条件银子上的事都好说!”  施雷伸手捋一捋垂在胸前的胡须,大笑道:“皇上英明,只要我们把这靠近楚国的几十个富城留下来,每年的税收都不止这几百万两银子。”  熊泽一拍龙椅的扶手,“好,就这样办,我马上传旨司天监制作起草相关合约文书,先盖上玉玺,到时只要他们一答应就立时签字生效,不给他们反悔的时间。” 七十八章好戏开场 待陈晓木重新回到桌边坐下来,熊姬对他笑着说,‘‘陈公子,请你一定理解我们楚国的难处,楚鄂两国虽然准备缔结同盟,但是两国间的仇恨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化解的,甚至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所以为预防再次发生冲突,我以为设立缓冲区以防将来两国冲突扩大是必须的。”  陈晓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为什么不把缓冲区设在楚国呢?而非要设在原来鄂国的地盘?还有这个缓冲区的几十个城为何要有楚国来管理而不是他的母国鄂国来管理呢?鄂人治鄂是不是更好一些,两国发生的冲突据我所知楚国一直都是发起方,若是将来楚国再利用这些鄂地再次向鄂国发难又怎么处置?”  熊姬和施雷难以置信怔怔的看着陈晓木,俩人过来之前曾和熊泽商讨过对付陈晓木的各种方法,可现今陈晓木提出的这几个问题无一不切中要点,直击心坎让她俩顿时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站在陈晓木身后的杜逢先和章云等人在听完陈晓木的话后,眼睛顿时变的锃亮,直直盯熊姬和施雷俩人,看她俩如何回答。  等了半天,熊姬才勉强笑道:“陈公子当初楚鄂之战我们楚国毕竟是战胜方,所以所得利益大一点也无可厚非。”  “哦,那我们现在谁是战胜方呢?”陈晓木盯着熊姬直直的问。  “这个?”熊姬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阁下,老夫倒觉得现时我们还是胜负未分。”施雷插话道。  “哈哈,我倒是以为你们楚国现时离灭国也只有一步之差,无论我们双方邺城之战结果如何,秦国人肯定会过来摘桃子的,俗话说乘人病要人命嘛!”陈晓木大笑道。  “恐怕秦国人真的打过来阁下也好不到那去吧?”施雷冷冷的说道。  “秦国人要占领的是你楚国关我何事,我大不了让出己占的楚国地盘,退守新阳关用炸药守关,只要那秦国人不怕死那就来吧,我不信秦皇能因为郑国这个几十城之地的小国,把自己的大后方甩给齐国人,别忘了那齐国也是有一千余城之地的大国,而且人口数量还比那秦国多,同时秦国的北边同样要面对草原剽悍的鞑子,而现时的隆冬季节正在鞑子南下抢掠的好机会。”陈晓木同样冷冷的说道。  陈晓木说完,桌上瞬间陷入死一样的沉静,过了半晌熊姬为打破桌上尴尬的气氛,才期期艾艾的说道:“陈公子我们是否再各退一步,尽量能够将这份媾和文书签了,以拯救万民于水火!”  陈晓木点点头,“可以,愿闻其详。”  熊姬踌躇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可以将赔偿的白银数量提高到七百万两,怎么样?”  “你们还是坚持要得到这原先属于鄂国的五十城之地?”  熊姬犹豫了片刻,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陈晓木想了一会说道:“既然你们退了一步,那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退一步,这五十城之地我们只租不割,租给你们二十年时间,租金是五百万两白银,这五十城之地可都是鄂国最富庶的地方!”  熊姬扭头看了一眼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施雷,施雷微微的摇了摇头,熊姬立刻心领神会,回过头对着陈晓木笑道:“陈公子可否容我与宰相商量一下再作出决断。”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公主殿下请自便。”  熊姬和施雷刚离开帐篷,杜逢先便迫不急待坐到陈晓木面前,“陈先生,你把那富庶的五十座城租给楚国人,这剩下来的一百四十余座几乎就是荒城了,没有那五十座城的税收支持,别说二十年就是二年都撑不过去,再说这五百万两租金也太少了,不够那五十座城两年的税收的,接下来我们还要重新寻址建造新都城,一座设施完备墙高濠深,楼宇森严,固若金汤的新都城,恐怕至少得花费八百万到一千万两银子!”  陈晓木胸有成竹的笑道:“老杜,到时你们尽管整军建城,所有银子由我负责筹集,绝对不会让你们缺银子花。”  杜逢先听闻陈晓木的承诺,也不好再说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起身退到一边。  这时在帐篷负责警戒的李贵悄悄走进来,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陈晓木身后的杜逢先和章云等人,然后俯身将嘴巴凑到陈晓木的耳边,悄声说道,“陈先生,刚刚那个楚国的公主和那个与她一起出来的老头放飞了一只鸽子。”  陈晓木微微颔首道:“由她去吧,她是有事要向她父皇禀报。”  李贵点点头,直起身子退出帐篷。  大约过了有一个多时辰,熊姬和施雷才重新先后走进帐篷,熊姬一走进帐篷就笑着对陈晓木说道:“因事关重大,我和宰相俩人都作不了主,只好用飞鸽传书的法子请父皇决断,让陈公子久候了。”  陈晓木边站起身边笑道:“理解,我能理解你们的难处,不知贵国的皇帝陛下对我提出的条件给二位什么谕旨?”  熊姬突然想跟陈晓木开个玩笑,她故意板起脸盯着陈晓木看了一会,见陈晓木仍是面不改色保持着笑脸和她对视,熊姬又轻松的笑道:“父皇顾怜因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生灵涂炭,同意陈公子提出来的条件!”说着她从施雷手里拿过几张盖着熊泽玉玺的空白文书纸说,“我们双方现时再根据陈公子提出的条件写一份补充约定,你看如何?”  陈晓木点头同意,立即将身后杜逢先拉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知道自己的字太臭拿不出手,所以就不现那么丑了,不知是和陈晓木一样字太丑还是别的原因,熊姬也推出施雷代替自己来书写补充约定,在施雷和杜逢先俩人逐字逐句商讨推敲下,简单的一份补充约定短短百余字竟又花费了一个多时辰才书写完毕,然后熊姬公主代表她父皇熊泽签了字,陈晓木也派人请来西门若恩在文书上签字,并盖上陈晓木提前找人替她刻好的玉玺。  所有签字手续办完后,媾和约定和楚鄂两国结盟协约立即生效,楚军将在一个月内从鄂地一百四十余城全部撤出,把它移交给西门若恩麾下的鄂军,陈晓木围困楚都邺城的兵马在一个月内从所有楚国的地盘上撤至郑国和鄂国,双方即使在目前地盘移交接触中也不允许再有敌对行为,双方监察互相撤军的监察使,楚军由兵部侍郎潘义担任,鄂军因朝廷还没正式建立,由鄂国女皇西门若恩下旨任命的临时兵务督办肖承担任鄂军撤军监察使。  为了庆祝楚鄂两国和约签署成功,陈晓木特意让李贵宰了一只羊,然后利用自己头脑里储存的后世烤全羊的工序制作了一只烤全羊,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调料,却也吃得这帮每天只知道煮食吃的古人眉开眼笑,连连叫绝,熊姬甚至在闻到烤全羊香味的时候便守在陈晓木旁边,待陈晓木刚烤好烤全羊准备让人抬上桌的时候,便命跟在她身后的侍卫抢先切下一只烤羊腿,用布包起来,准备回城后献给她父皇熊泽品尝,并请陈晓木将烤全羊的程序写在一张纸上交给她,让她回去后也能烤出这绝美的羊肉。  在双方欢声笑语,杯觥交错中一只烤全羊除了事先被熊姬切去的一条羊腿,险些连羊骨头都没剩下来,最后连羊肋骨,羊腿骨都被这些像饿狼一样的人给啃光了,整只羊只剩下一条羊脊骨,还是因为过粗过大过硬,实在啃不动才放了这只可怜的羊一马,不然这只羊还真要尸骨无存了。  送走熊姬和施雷等人后,杜逢先首先找到陈晓木,愁眉苦脸道:“陈先生你得赶快想个法子,不然过两天楚国人把赔偿的银子送过来都没地方放!”  陈晓木笑道:′‘这都是小事,现时当务之急是我俩赶快去见皇上,把这个鄂国朝廷的官员临时任命一下,否则就会划不请责任,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事又乱管,造成以后争权夺利,都想管对自己有利的事!没有利的事找不到人管!”  杜逢先闻言想了一下,觉得陈晓木说的有道理,便和陈晓木一齐来到西门若恩的帐篷,刚见面杜逢先就一撩麻布长袍的下摆,端端正正跪在西门若恩面前,口中呼道:“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他这架势不仅把西门若恩吓了一跳,弄得跟在他身后向来拒绝跪拜礼的陈晓木也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幸好西门若恩适应角色很快,愣了一下,很快就抬抬手,柔声说道:“起来吧,一旁看座。”说完她又眯眯带笑的看着陈晓木,那恶作剧的模样分明是想看陈晓木的笑话。  此时陈晓木心里不由暗自诽谤到,这老杜平时看着人五人六的还像个人,没想到还是个马屁精,这要太监没太监,要宫女没宫女的,甚至连个侍卫都没有,这叫什么皇上,你老杜这就拍上了,不行,我以后得离你远点,省得你也把我带成没膝盖的人。  见陈晓木傻站着不作声,西门若恩不禁取笑道:“夫君,你是看我当这鄂国皇帝不服气吗?”  陈晓木灵机一动,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说道:“皇上,微臣这两天关节病犯了,没法给你像老杜那样跪拜,望吾皇恕罪!”  “噗嗤”西门若恩险些笑出声,她娇笑着挥挥手,“算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不想跪也没有人强迫你跪,说吧,你俩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晓木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这老婆挺善解人意的,还懂得为自己解围,没让自己难甚,算是没白疼她,于是他就把和杜逢先说过的话又套了一遍。  西门若恩听完沉吟了一下,又抬头看着陈晓木问,“夫君,你和杜先生是否己有合适的人选?”  陈晓木和杜逢先同时摇头道:“我俩想请皇上定夺!”  西门若恩踌躇了一下,用征询的口气对陈晓木说道:“夫君,我想请杜先生出任宰相一职,你以为如何?”  陈晓木点头道:′‘就凭老杜当初诛杀叛臣王允的救驾之功出任宰相之也是职理所当然!” 第七十九章远征军 原本西门若恩准备封陈晓木为亲政王兼枢密院枢密使之职,无奈陈晓木死活不同意,就要个自己诌出来的顾问之职,并向西门若恩和杜逢先解释到,这顾问的意思就是跟着皇帝后面出出主意,帮其拿拿主张,至于听不听,釆不釆纳那就是皇帝的事了,本来西门若恩就打算封陈晓木为亲政王有把他拴在自己身边的意思,听到陈晓木介绍的这顾问之职也是整天跟在自己身边,西门若恩也乐得看到陈晓木今后成她的跟屁虫,和自己想的大同小异,也就逐了他的愿,封他个在当今时代里显得不伦不类的什么劳什子顾问之职,品级方面享受朝廷正一品待遇。  把朝廷临时班子搭好,随之而来就是选址建都了,因陈晓木对鄂地并不了解,所以也就没法插嘴,结果有杜逢先提出一个叫临城的鄂地州城,和西门若恩提出来的一个名为凉州的县城作为鄂国新都的候选地,因这两座州城在剩下来的这鄂地一百四十余城中都是比较富庶之地,原有的城建基础不错,若是在这两座城中任选一座城作为鄂国的国都,光都城建成这一块都会少花不少银子,毕竟现在除了楚国赔偿和租赁的总共一千二百万两银子外,就再也没别的生财之道,下面还有几百万老百姓嗷嗷待哺,因而能省则省,可不敢错花一两银子!  确定两处鄂都候选地址后,接下来就是去这两处候选地实地堪察一番,以决定鄂都最终落地地址,本来西门若恩准备让陈晓木和杜逢先一块去为都城选址,无奈陈晓木对这些事根本不感兴趣,他现时只想搞银子,他早就想把后世那一套金融体系搬过来小试牛刀,因此百般推脱,不愿和西门若恩和杜逢先一起去为鄂都选址。  最后西门若恩实在是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待西门若恩和杜逢先等人一走,陈晓木立刻吩咐李贵,“李连长,你去给我找几个篆刻好手过来,不怕他要的工费高,工费越高越好!”  李贵刚走,肖承从外面走进帐逢,手里拿着一个信袋,见到陈晓木便笑着说,“陈先生,你在齐国的朝廷里还有故交吗?”  陈晓木被肖承问的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我连齐国都没去过,那来的故交,还是朝廷里的。”  “那就奇怪了?”肖承举着手里的信袋说道:“你看,这是齐国朝廷里一个叫王展的人写给你的一封加急文书,你看这信袋不但用火漆给封的严严实实,上角还粘着三根鸟类的羽毛,说明这是一封十万火急的信件!”  陈晓木伸手从肖承手里接过信袋,果不其然,信袋的左上角粘着三根不知什么鸟身上的羽毛,这是陈晓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这么正规的加急信件,他在后世上学的时候曾在历史课上学到过这种古人传递十万火急信件时所用的这种粘鸟类羽毛的提示方法。他把信袋拿在手里翻到正面看了看,上面果然用正楷字清楚的写着“齐国太尉王展书于陈晓木将军亲收”的字样,便抬头问肖承,“肖将军,这信是谁交给你的?”  肖承的手向帐篷外面指了指,“一个齐的驿使送过来的,在营地门口被站岗的兵士拦住,兵士不让他进营,他却非要站岗的兵士进来禀报,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正好碰上我在邺城那边和楚将潘义商讨撤军事宜回来路过那边,问清楚情况后就把人给带了进来,这不到你帐篷门口,我让他在帐外等候签收回条,他把信袋交给我拿了进来。”  ‘‘喇啦”一声,陈晓木撕开信袋,伸手从里面掏出信件,举到眼前看起来,信件上的字也是用正楷笔法写的,写的很漂亮,也很好认,整封信大概一百多字。  “陈小木将军亲启,齐楚两国仍是兄弟之邦,今将军率麾下竟冒范至其都城,实是我齐国上至皇上,下至黎民都不愿看到之事,吾皇为此寝食难安,吾皇今招集满朝文武议定,限陈将军自收到信件之日起,十日内撤出楚地,如若不从吾皇将对郑国用兵,到时勿谓言之不预也!”  看完信,陈晓木都被气笑了,他把手里的信递给肖承笑道:“这些王八蛋是不是吃错药了,郑国当初几乎被打到快灭国了,也没见她们出来说句公道话,现在倒都跳出来了,这事恐怕连楚国都不知道,不然也不会顺利的和我们签订媾和条约!”  肖承接过信件却是脸色越看越凝重,他慢慢的把信件放到陈晓木面前的桌子上,沉声说道:“陈先生,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齐国人这是分明想趁火打劫!”  陈晓木点头坦然道:“好啊,那就打呗,总之人家既然找上门了,就不是你想打不想打的事了。”  ′‘我现时就是怕若楚国人知道这个事的话,或许对和我们签定的媾和条约会有所变卦。”肖承忧心忡忡的说道。  “嗯”陈晓木点头表示同意肖承的看法,同时说道:“要打就要快,准,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准备组织一支远征军对齐国实施出其不意的攻击!”  “陈先生,据我所知,这齐国的实力远在楚国之上,这些年若不是秦国在后面制衡,齐国怕是早就对我们这些小国动手了,如今眼看着秦国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为了抗衡秦国,这齐国才摆出一副谁都不得罪和事佬的模样,妄图联合下边的一些小国共同对抗秦国,只是我想不通,这次我们和楚国的战争,这齐国为什么就公然出面干涉,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肖承茫然说道。  “不想那么多了”陈晓木摆摆手,顺手拽过桌上一张裁好的宣纸,有些笨拙的拿起毛笔,笔尖在砚台的墨里舔一舔,便在洁白的宣纸上,歪歪扭扭写下五个大字,“关尔等何事”肖承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疼,陈晓木却毫不在乎的捧起宣纸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很是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纸装进信袋封好递给肖承说,“肖将军,你把我这封回信交给在外面等候的齐国驿使带回去交差。”  肖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袋接了过来,转身走出帐篷。  陈晓木吩咐何权分别找来章云和张检两人,将齐国太尉王展写来的交给二人看了一遍,两人看完后都久久没有吭声,脸上的表情和肖承看完这封信件时的表情都差不多。  陈晓木笑道:“怎么?你们二位也怕了吗?”  张检摇摇头,“陈先生,我们不是怕了,而是这实力悬殊太大,因齐国和郑国是邻国,我对齐国了解的比较多,齐国现今光是人口就有两千多万,军队兵力不下一百二十万人,若是真和他们打起来的话恐怕连一点胜算都没有!”  陈晓木低头背着手在两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抬头笑着说,“张将军,我敢打赌,即使齐国要和我们动手,它也不敢大打出手,最多也就派一些精锐部队越过国境占领我们一些城镇罢了!”  “你是说她们会派出藤甲军来和我们打?”张检惊疑的问。  陈晓木点点头,“极有可能,这滕甲军机动性强,人数少却又精,不需要大规模调动后勤粮草支持,万一齐秦边境有事立马就能撤回去。  张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陈先生难道这还不够吗?别忘了,齐国这支仅仅两万人的滕甲军曾经仅靠一己之力就灭掉拥有四百余城,人口近千万,兵力达到近五十万人的鲁国!”  陈晓木冷冷一笑,“是又怎么样,鲁国是鲁国,我是我,只要他敢出来,我就敢打他,楚国当初都吹上了天的黑甲军还不是尽数伏诛!再说了,怕有什么用,你怕人家就不打你了吗?不是有句话说,兵来将当,水来土掩。”  张检默默的叹了口气便不在作声,陈晓木却兴致勃勃的把他拉到桌前,拿起毛笔塞到他手中,让他在宣纸上画出郑国和齐国交界的一些城镇和地形。  无可奈何,张检只好接过陈晓木手中的毛笔,俯下身子,伏在桌上,按陈晓木的要求勾勒出郑国和齐国交界处一些地形和城镇名称。  随着张检写下第一个县城名称,陈晓木不禁一怔,又是这个天泉县,原来郑国和齐国接界的只有两个县,一个是天泉县,一个是凌诃县,就这两个县下辖面积和人口来说,都是郑国数一数二的大县,齐国要对郑国用兵的话,也只能从这两个县入侵进来。  从陈晓木现时所处的位置来看,若要是和齐国交战,他只能率部掉头再从郑国那边沿着当初从天泉县城杀出来的那条路再重新返回天泉县。 八十章凯旋 “哦,她们人呢?”陈晓木有些诧异的问,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个以前死活坚持不认他这个儿子的老爹,居然会派人向他传旨。  王保忠舔了舔焦干的嘴唇,继续说道:“今日未时,我们一行人走到楚郑边界这个叫蝉城的小城,正准备找个客栈歇歇脚,好明日早上一鼓作气穿过楚国的新阳关,可那成想刚到城门口就看到有十几个穿着郑军盔甲的骑兵从我们后面冲过来抢先进了城,冯总管眼疾手快,立即让我催马跟上这些郑军的骑兵,可能是因为战争刚结束,楚国人撤走时间不长,郑国派过来的官员尚没到任,没有人出头维持治安,城里一片混乱,起先我还看见这十几个骑兵在我前面的人群里放缓速度慢慢的走着,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就在我东张西望四处寻找的时候,一把短刀悄然顶在我后心,扭头一望,正是我在寻找的那些骑兵中的几个骑兵,不知在什么时候己悄悄的将我围了起来,拿刀抵着我后心的正是这位军爷。”王保忠抬手指指李贵。  李贵笑道:“当时我那知你是陈先生的故人啊,其实我们一进蝉城就发现你了,一身商人打扮,鬼鬼祟祟的远远跟着我们,这地方又是郑楚两国交界处,什么样的人都有,开始我们怀疑你不知是那国的奸细,便设计抓住了你,说老实话,若不是你后来提及到陈先生,我们都准备对你实施审讯后就把你给杀了!”  王保忠闻言不由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后怕的说,“我说我是从陈国来找殿下的,你们偏不信,这下你们总该信了吧?”  李贵点头道:“从你提起从陈国来找我们陈先生的时候我便信你了,因为一般人很少知道陈先生是从陈国过来的,不然我也不会让兵士把你松绑,还带你来见陈先生。”  “行了,行了,赶紧带我去见忆秋姐姐吧。”见俩人你来我往不住嘴,陈晓木有些不耐烦,连忙摆手打断俩人的对话。  王保忠和李贵急忙翻身上马,向蝉城跑去,陈晓木带着何权拍马紧紧跟在二人后面,大约跑了有十余里地,就远远看到低矮的蝉城城门前站着十几个身上都是商人打扮的人,正站在城门前不时交头接耳说话,又不时焦急的四处张望。  陈晓木有意放慢马速,让王保忠先去向这些人通报一声,他再过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附身的这具躯体对这些过去在陈国接触过的人还有没有印象,或者说会作出什么反应。  陈晓木看到王保忠在这群人面前勒住马僵,然后翻身下马,对着这些人边打着手势,边在说些什么,还回头用手向着他这个方向指了指。  这时这群人里突然冲出一个穿着青衣戴着小帽的娇弱身影向他这边跑过来,待到他渐渐看清这个身影的面容时,陈晓木附身的这具躯体竟不受他控制激动起来,他连忙飞身下马迎了过去。  这个娇弱的身影跑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把抱住他,口里喃喃念道:“小呆弟弟我听说你变好变聪明了!”  女子身上散发出的特有体香,让陈晓木的心一下子变的柔软起来,顿时就陷入温柔乡里,他轻轻抚摸着这女子露在帽子外面鬓角处的青丝,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在丞相府里的时候,赵丞相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早早就开始为朝廷效命很少回家,加上年龄和他相差又比较大和他也玩不到一块,剩下三公子赵胜,起初还带着他玩了几年,后来年龄一大,渐渐就和他疏远了,只有赵忆秋和他年纪不差上下,俩人整天都腻在一起,即使赵忆秋比他聪明读书又快也没有半点瞧不起他,后来赵忆秋考进官学读书,每次回家,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小呆弟弟。  “忆秋姐姐,你怎么来了?”陈晓木搂着赵忆秋柔声的问。  “小呆弟弟,你现在跟我们回陈国吧,你再不回去的话,咱们陈国就真的没了!”赵忆秋举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对陈晓木说道。  陈晓木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忆秋姐姐,现在还不行,昨天我接到齐国人送来的战书,他们现今要对郑国开战,我必须打完这一仗后才能走。  “什么?你还要再和齐国打仗?”赵忆秋吃惊的问。  陈晓木苦笑一声,′‘这齐国人都找上门了,若不教训它们一下,恐怕凭郑国的这帮人是招架不了。”  赵忆秋沉思了片刻,问陈晓木,“小呆弟弟你这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陈晓木叹了口气,“谁知道,也许十天八天,弄不好的话半年都有可能!”  “不行”。赵忆秋坚定的摇摇头说,“我们陈国最多再能支持三个月就不错了,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咱们必须返回陈国!”赵忆秋竖起一根手根说道。  在俩人说话间,王保忠带着陈国太监总管冯宝宝等人从后面赶了过来,冯宝宝向陈晓木作了个揖说道:“殿下,咱家奉皇上的口谕前来向您传达圣意,现今这蝉城内外比较混乱,咱家又是一身商人打扮,若这样草率传旨,恐有辱圣意!因而对迎接圣旨须行的焚香沐浴更衣之礼,咱家就给殿下免了,今有圣上御笔亲书的一道圣旨,咱家就亲手交于殿下,让殿下自己打开观看。”  冯宝宝说着就把斜系在自己背上的布包小心翼翼的从身上解下来,拿出里面用黄丝绸裹着,只露出玉柄的圣旨,用双手捧起来,躬身递给陈晓木,陈小木见状忙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接过冯宝宝手里捧过来的圣旨,打开包在外面的丝绸布,慢慢展开圣旨,待看完圣旨里的内容,心里不由暗暗啧啧不己,心道,这具傻子躯体的老爹可真会见风使舵,两个多月前还连正眼都不瞧这傻子一眼,如今听风到这傻子在外面居然能打败强大的楚军,这不立马给这傻子戴上了这么多顶高帽!  见陈晓木看完圣旨后在发愣,冯宝宝便向他又作了一个揖,劝道:“殿下老奴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皇上身边,因而对殿下的身世也略知一二,皇上当年不认殿下母子也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万望殿下不要记恨此事,早日赶回陈国以拯救陈国的江山社稷!”  说实话,此时的陈晓木对他附身这具躯体的便宜皇爹压根就没什么恨意,反而在心里还隐隐有一点感激之情,当初若不是这个便宜皇爹使出掉包之计,让这傻子去和郑国公主结亲,自己的魂魄还不定附在这个世界谁的身上呢!虽然来到这个失落在历史长河里的世界两个多月都在率兵打仗,可毕竟自己也享受到这个世界皇族公主的齐人之福,若是当初自己的魂魄附在这个世界牢里死囚,或者是乞丐的身上那岂不是全完了!”  面对冯宝宝看向自己殷殷眼神,陈晓木当即对冯宝宝笑道:“老爷子,你放心,父子没有隔夜仇,何况我娘亲现今还在陈国,我会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返回陈国。”  陈晓木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老爷子的称呼,可把冯宝宝感动坏了,陈晓木这句老爷子的尊称表明他并没有把自己当着奴才来看,而是把他作为自己的长辈来看待,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冯宝宝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自从进宫当了太监这些年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那怕是自己的徒弟平常都叫得自己不伦不类,叫什么师公,更别提那些公主皇子之类了,碰到高兴的时候喊自己公公,要是稍微有点气不顺就直接喊他为奄人,或者再加个死字,叫他死奄人!  冯宝宝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在宫里除了皇上,他要竭尽全力维护陈晓木母子,把他当着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冯宝宝的这些心里活动陈晓木当然不知道,他见冯宝宝要回去复命,忙让李贵拿来五十两银子交给冯宝宝,当作辛苦费,这些都是他从后世那些小说上看来接待传旨太监的礼节,他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干脆照葫芦画个瓢,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皇上的圣旨,只是他不知道银子在真正的古代有多珍贵,一般一个拥有几十个人的大家族一月花费也四五两银子,堂堂的一个七品县令一个月的薪俸八两银子左右,所以他打赏给冯宝宝的这五十两银子,可以够一个大家族接近一年的花销,足够一个七品县令半年的薪水。  冯宝宝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将银子收了下来,冯宝宝带着宫里的护卫匆匆回陈国复命,赵忆秋和王保忠连带几个相府里的侍卫却执意要留下来,无论陈晓木怎么劝都不走,迫不得己陈晓木只好让这几个尾巴跟在自己后面,继续向郑都新京进发。  在蝉城休整了一夜后,又在路上走了一天一夜,第三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离新京大约还有十来里路,前卫李贵便看见路的两旁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路的正中央一群穿着各色郑国官服的人簇拥着两辆车顶罩着皇家特有的黄色绸缎,每车分别有四匹神骏拉着的龙辇和凤辇,原来在陈晓木的队伍离新京城尚有百余里的时候,便派人向朝廷备报他将率部回到新京,听闻此消息皇帝苏乘轩会同陆皇后立刻带着太苏沐阳和三个公主苏星然,苏星辰,苏星语,及新京城内郑国大小官员又动员了一批城里有头有脸的豪贾乡绅出城十里迎接凯旋归来的龙婿陈晓木。  其中的苏星然和苏星辰站在父皇和母后的龙辇,凤辇边,早己望眼欲穿,俩人不时踮起脚根,伸长脖子向着灰蒙蒙的路前方张望。”  晨雾尚没散尽,终于听到在前方的雾里传来“嘚嘚”马蹄声,先是零零星星蹄声,好像只有几匹马在路上奔跑,时间不长这零星的马蹄声变得像狂风暴雨的一样密集,刹时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首先冲出晨雾的是李贵率领的前卫,在突然见到出现在路中的迎接人群,李贵慌忙一拽手里的马缰,“吁”,战马昂头一声嘶鸣,猛的纵起两只前蹄,在路中间转了一个圈后方才停下来。  李贵飞身跃下战马,疾步跑到苏乘轩和陆皇后车辇前,单膝着地,两手抱拳向苏乘轩和陆皇后禀报道:“卑职李贵,乃是陈先生的前卫,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第八十一章发行国债 “呵,好个没脸没皮的臭丫头,什么叫做拉人家夫君?即便母后把你也许配给夫君,也是我是大,你是小好不好?”苏星然羞恼的回怼道。  “好了,我知道啦,以后我都听你的,姐!”苏星辰将脸扭向一边撅着嘴生着闷气。  其实在前些天苏乘轩还都的时候,陆皇后就对苏星然提起过说将他妹妹苏星辰也许给了陈晓木,苏星然虽感到意外,但想想陈晓木不但帮他父皇重新从楚国人手里夺回江山,而且又救了她皇后一命,当时心里别扭归别扭,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各国间经过连年征战,很多青壮男子都殒命沙场,弄的现在手里稍微宽裕些的平民百姓不少都是三妻四妾的,各国朝廷不但不禁止此种行为,反而发布一些条令变相鼓励男人多纳妾,以提升本国的人口数量。  见苏星辰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苏星然又有点心疼,她睨了妹妹一眼说,“既己上来了就一块回去吧。”  苏星辰闻言不禁低头捂嘴偷笑了一下,顺势伸手拉上车帘。  “什么,你怎么能私自和熊泽那个奸贼媾和呢?”苏乘轩望向陈晓木炙热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回到皇宫里苏乘轩和陈晓木坐下叙话,当苏乘轩问起他最关心的前方战事情况,陈晓木便告诉他己经和楚国达成媾和约定,苏乘轩闻听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陈晓木责问道,原本他还指望陈晓木能抓住熊泽让他羞辱一番,最不济也要他把在郑国抢去的钱财吐出来,再赔偿郑国一些银子,如今看来一切都成了泡影,不过苏乘轩倒没存吞并楚国的心思,他知道凭他这个小国也吞不下楚国那么大的地盘,何况自己现时还没缓过劲来,手中就四五万人马的军队,即使一时得手,秦国和齐国这些大国也不会让他得意的太久,到时成了众矢之的下场决不会比当初逃到天泉县城好多少。  陈晓木从身上掏出那封齐国警告信默默的递给苏乘轩。  看完齐国的警告信以后,苏乘轩颓然坐回到椅子上,呆坐了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这时陆俊从外面大大咧咧的走进苏乘轩的御书房,离着老远就大着嗓门喊道:“外甥女婿你可把熊泽那个老贼给抓回来了么?”  陈晓木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迎过去,笑道:“舅舅,我和楚国媾和了,所以没必要再去把熊泽抓回来。”  “媾和?”陆俊一愣,瞪眼望着陈晓木一时没反应过来,苏乘轩从后面慢慢走过来,将陈晓木交给他的那封齐国的警告信递给陆俊。  陆俊愣愣的接过警告信,看了陈晓木和苏乘轩一眼,便低头看起信来。  要说郑国朝廷中现今最不愿意和楚国媾和的官员,那肯定是非陆俊莫属,不仅是因为他唯一的儿子死在楚国人手里,连他夫人和女儿自从新京城被楚国人攻破之日起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直下落不明,如此深仇大恨让他怎能善罢甘休。  本来早上他准备随着苏乘轩一块去迎接凯旋归来的陈晓木,可无奈的是宫中没银子了,郑国这么大的功臣归来,犒赏三军先不说,总不能一顿像样的欢迎宴会都不办吧,于定苏乘轩派他和新任的太监总管王喜一块去筹措一些银两来举办迎接宴会用。  “皇上,现今国库空空,这齐国人又在边境准备起兵,这仗还怎么打?”看完信,陆俊忧心忡忡的说到。  苏乘轩没答话,却把目光望向陈晓木,想听听他的想法。  陈晓木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看不如先发行一些国债,以度过眼前的难关!”  “国债?”苏乘轩和陆俊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他们还从未有听过国债这个名词,也未听过当世那个国家搞过这东西。  原本陈晓木准备把吴炎临刑前告诉他楚军在郑国搜刮的钱财藏匿地点告诉俩人,可又一想若是把这一千多万两银子一下子交出来,只怕又助长郑国朝廷过去的奢靡之风,终日不思进取,只是挖空心思对付国内的老百姓,维护好自己小朝廷的统治,还是回道过来的老路上,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就会被周围的大国所灭。  “国债就是国家财政出现赤字,就发行一些债券向民间筹一部份钱,并给予一定的利息。”陈晓木见俩人不明白,就向他俩解释了一下。  谁知他越解释苏乘轩和陆俊越糊涂,陆俊不解的问,“外甥女婿,这银子存到钱庄或票房不都是要给她们的利息吗?怎么反过来我们还要给她的利息?”  三个人正在谈国债之事,正好卫文和卢谦这时也走了进来,他俩是来参加中午朝廷所举行宴会的,几个人分别见完礼后又接着讨论刚才的国债话题,卫文做了多少年丞相,他越听越不对劲!  他向陈晓木一拱手问,“我说殿下,你让我国郑国借这么多外债,还要再另外给予利息,这不就是寅吃卯粮吗?将来这么一大笔款项朝廷如何还呢?”  陈晓木笑道:“两个途径,一个途径是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借下去,就是像首辅大人说的那样寅吃卯粮,二个途径就是开源节流,让国家富强起来不就有银子还帐了吗?”  卢谦闻言撇了撇嘴,语带讥讽的说道:“我做梦都想我们郑国能够富强起来,可这么多年来当想的法子大家都想了,可能是我们这些臣子过于愚钝,一直没想出什么好法子能让郑国富强起来,今可否烦请殿下为我等指点一二!”  陈晓木毫不在意卢谦话语里的夹枪带棒,反而点头道:“这个倒没问题,只是父皇及各位大人能不能稍微下放一些权力,对朝政推行一些改革,从而使郑国强大起来!”  苏乘轩闻听眼睛陡然一亮,忙不迭点头道:“贤婿但说无妨,只要能使郑国变的强大,即便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陈晓木点点头,向卫文一拱手问,“请问首辅大人,如今朝廷的财政主要有那些税源支撑?”  卫文先是一愣,随即伸手竖起五指,说道:“土地税,户税,人丁税,盐税,茶税,商税……。”他说一个税种缩回一根手指,然后缩完再竖起来,如此来回竖了几遍手指,一口气说了近二十个税种。  陈晓木听他说完笑道:′′国家要强大老百姓必须要得到修养生息,在下提议咱们郑国干脆取消这土地税,户税和人丁税让郑国的老百姓更加拥护咱们朝廷,紧紧团结在朝廷周围,同仇敌忾,另外还可以鼓励农民积极开垦荒地增加粮食的产量,等到粮食充足,人口自然就多了起来,人口多了,消费自然就多了,朝廷的税收自然也就多了!”  苏乘轩和卫文等人可听不懂所说的后世这些什么拥护,团结,消费这些词,若不是陈晓木率军打败楚国人,帮她们复国成功,她们现在都妥妥的认定这个人是敌国派来卧底的奸细,这不是开玩笑吗!土地税,户税和人丁税是朝廷主要的收来源,取消这三个税种老百姓是高兴了,可她们这些人连喝西北风都赶不上趟!  看着每个人都像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瞧着自己,陈晓木笑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卫文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你是自小就生长在宫里衣食不愁,可你不晓得我们这些各层官员的苦处,若真是取消这三种税源朝廷的收入减少一半都不止,而且国家还要再养兵,这又是一大笔支出,连兵都养不起如何又能拒敌于国门之外?”  “可以大力发展工商业呀,到时这块税收不就补上了吗?比喻农民土地税不收了,可他们卖粮食要收税吧?再比喻,陈晓木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张宣纸说道:“这张宣纸如我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秦国宣城曹家纸坊产的,当今各国朝廷,名门贵族大到圣旨,小到书信往来大多都用这个纸,用量极其大,为什么不能派一些精干人员去秦国悄悄找他们洽谈,让他们在咱郑国也开设作坊生产这种纸,咱们不光为他们提供场地,再免他们三年税收,三年以后的税收也减半收取,前三年虽不收他们税收,可他们总要雇人为他们干活吧,雇工拿了工钱总得买些粮食及日常用品吧?再说他们购买原材料也得花钱吧,你看只要他把银子花在咱们郑国,咱们就有税可收,这钱不就来了吗?以此类推,只要别国有响当当的产品,咱就派人去招他们过来开个分作坊,政治地位上只要他办的作坊够大,雇人够多,交税积极,咱们就可以设些虚职封给他们,什么提议官,议政大夫,之类的虚职,然后再根据需要加上些品级,比如七品提议官,五品议政大夫,他们的权力范围仅仅是给朝廷写写帖子提提建议,只不过他们这些虚职官员朝廷不发薪俸,最多象征性的发一些生活津帖给他们,允许他们购置三匹马或四匹马拉的只有朝廷官员才能坐的官车,只是这些官车必须由朝廷统一提供,登记在册,每月要交一定银子的车马税。”  陈晓木一口气说完,只把这几个人听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他们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打仗厉害,肚里还有这些花花肠子,他算是把这些商人的心性吃得死死的,是啊,这些人生意做大了吃喝不愁,小妾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唯一缺的就是在社会上的地位,当今世界毕竟是官天下,士,农,工,商,商人和作坊主的社会地位连农民都比不上,谁手里有钱不想光宗耀祖,混个官位到身上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一番。  过了半天,苏乘轩才看着卫文问,“丞相,你以为如何?”  卫文拱拱手说道:“皇上,可以按照殿下的这个法子先试试,这三种税收暂时先免一半,待到将来殿下这法子实施成功再考虑全免!”  苏乘轩点点头,又转头问陈晓木,“贤婿,你再把那个什么国债的事说说,到底怎么发行,怎么付利息,要付多少利息?” 第八十二章诡异 “若是有人造假咱们发行的国债券怎么办,先前各地官府衙门接到很多假冒各钱庄票号银票和兑换票案子,给这些钱庄票号造成极大损失,以至她们现今都停止印制发行这些银票和兑换票,只用现银来交易!”卫文提出自己最担心的事。  陈晓木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也是我最担心事,现在战事频繁,待我将来得一些闲空,我会深习一些防伪措施加印到国债券上,这样这些国债券便可上市当银票来使用,具有一定的流通功能,现今我们发行的第一批国债只能使用记名发行的办法,就是购买国债的人必须留下自己真实姓名,购买金额,另外还要再留下自己的印章模和亲笔签字备案,如遇到中间需要把手里的国债转让给他人,那先前持有国债的人务必要亲自会同他的转让方带上黄册到户部指定的国债发行地点验证后方可转让。”  卫文不禁伸手翘起大拇指赞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这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  几人谈好国债发行事宜,时间己接近午时,宫里的太监总管王喜进来禀报,迎接从前方凯旋归来郑国军队的宴会己准备好,何时开宴只待苏乘轩口谕即可开始。  由于国库缺银子,再加上齐国军队又在边境跃跃跃欲试,这次宴会谁也没什么心思吃,最后草草了事,宴会结束后本来陈晓木准备回到苏星然的公主府里和苏星然团聚一下,谁知还没容他起身,却又被苏乘轩,卫文等人拉到御书房。  苏乘轩现今是心急如焚,原本和楚国的仗打完了,应该让郑国的老百姓休养生息一段时间,那知这齐国又来这一出,他得赶紧想办法筹集银子和粮草,让陈晓木继续率军出征,否则一旦齐国军队越过边境,再想把他们打出去就不易了。  几个人在御书房刚落座,苏乘轩便迫不及待的问陈晓木,“贤婿,你准备几时出征边关,需要筹集多少军费和粮草?”  陈晓木沉吟了一下说道:“父皇现今咱们郑国百废待兴,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我希望把发行国债筹集到的钱全部用在民生之上,至于我率军前去边关抗击齐国人吗?不瞒你说,我当初在新和县城收编楚国的鄂地辅军时还留存了一些粮草和银子,现时只需把当时我留下来的炸药包再让我们悉数带上即可。”  苏乘轩闻言不由得深深看了陈晓木一眼,他原木以为此次陈晓木率军出征肯定是会狮子大开口,以军费的名义要一大笔银子,不然他劳心费神的为他们想出发行国债这个筹钱办法干什么?不就是筹集军费让他带去边关打仗吗?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这贤婿这次出征竟然准备分文不取,这个真把他给感动到了。  这时陆俊站了起来,走到陈晓木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凄凉的笑道:“外甥女婿,你这次出征把我这个舅舅也带上如何?反正我这老头子家里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提起鞋后跟就搬家,待在新京城里也无聊的很,不如跟你去打先锋,还能热闹热闹。”  陈晓木闻言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摆摆手笑着说,“舅舅你可千万不能随我们去边关打仗,这舅妈和表妹若要是回家看不到你她们该多伤心,不过你外甥女婿还真有一个事想请你帮帮忙。”  陆俊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但在听到陈晓木还另外有事要他帮忙,便问,“有什么事需要舅舅帮忙的,但说无妨,只要舅舅能帮上忙的那怕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知舅舅的军械库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盔甲?”陈晓木问。  陆俊闻言不由为难的摇摇头,苦笑道:“这个倒没有,原来军械库里还会留存一些盔甲好让兵士们在打仗和训练时把损坏的替换下来,可自打楚军攻进城后军械库里留存的盔甲都被楚军放火给烧了,现今从还都以来,这几万兵士幸亏当初在天泉县城带回一些粮草,不然恐怕连饭都吃不饱,那里还有银子去添置新盔甲!”  看着陆俊满脸窘色的样子,陈晓木宽慰道:“舅舅没事的,你别往心里去,我也只是问问而己,主要是因为我现在率领的兵士中尚有一部份是原来的楚国鄂地辅军,他们由于没有盔甲换装,现时还穿着楚军的盔甲,在郑军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也不好识别,所以我就想找些郑军的盔甲把他们身上楚军的盔甲换下来。”  这时自打进御书房后一直没吱声的卢谦突然开口说道:“殿下,我倒有个法子可让你的部下的鄂地辅军全部换上郑军的盔甲!”  “哦,”屋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卢谦身上。  卢谦细细的啜了一口手中茶碗里的茶水,慢吞吞的说,“只需把陆俊领麾下兵士身上的盔甲换一部份下来,总之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作战任务,就是护卫皇宫和维护一下新京城里的治安,穿不穿盔甲也没有多大影响。”  “对呀”陆俊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卢谦笑道:“卢尚书,老夫和你同朝为官这么多年,难得见你出一回好主意!”  卢谦闻言不由朝陆俊翻了个白眼,怒道:“老陆你这话说的亏心不,合着我这兵部尚书这些年一个好主意都没出过,全靠阿谀奉承混上来的?咱们请皇上作证好不好?”卢谦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来向苏乘轩作了一个揖。  苏乘轩忍着笑,冲着卢谦摆摆手,“卢爱卿,你别和他这粗人计较,老陆就是一个有口无心的武夫!”  见苏乘轩出面打圆场,卢谦又瞪了陆俊一眼,才气哼哼的重新坐下来。  陈晓木当初率军离开新京城去攻打楚国时专门将周慧娘留下来负责看管张永的府邸,在张允被他处死的时候,张允的所有家眷包括两个小妾就都让他给流放了出去,离开皇宫以后,陈晓木没有直接去苏星然的庆丰公主府,他让何权去找来李贵,然后三人一块去张允的府邸找周慧娘。  自打陈晓木离开新京城后,按照陈晓木的吩咐,周慧娘就带着自己原先在府里的几个贴身小丫鬟在这个大宅院里住了下来,整天都是大门紧闭,很少看到有人进出这个府邸,连挂在门楣上写着张府两个字的牌匾都没摘下来,陈晓木临走时曾嘱咐留下维护城里治安的郑军统领,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所府邸,因此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人敢沾这个院子的边。  在李贵的引导下,三个人穿过几条繁华街道,来到一条巷口前,李贵指着巷口内蜿蜒曲折的小路对陈晓木说,陈先生,我们要是走这巷子进去,要绕点路,若是走这边知府衙门大堂过去,一直就可以到府邸的大门前。”李贵说着又指指巷子旁边一堵用有俩人多高围墙围起来青砖灰瓦的高大建筑。  “新知府这么快就上任了吗?”陈晓木好奇的问。  “谁知道呢?”李贵摇摇头。  沉吟了一下,陈晓木指着巷口对李贵说,“算了,我们就从这个巷子进去吧,绕点路就绕点路吧,咱又不认识人家,闯人家大堂就为抄点近路,传出去也不好听。”  于是李贵在前陈晓木居中何权尾随鱼贯走进仅可容俩个人并排而行的巷子,左边是知府衙门的围墙右边是参差不齐的城内平民住宅,越往里面走巷子似乎显得越来越窄,有的地方仅能勉强让一个人贴墙而过,陈晓木真怕走着走着就走进了死胡同。  他不禁小声嘀咕道:“这些老百姓也真是地痞,留这么窄的巷子估计要搬个家都不容易,这知府衙门就在这旁边,怎的不管管这些人,任由他们把路都占了!”  李贵闻言回头笑道:“陈先生,你这就说错了!留这么窄的巷子还真怪不到这旁边老百姓的头上,我在御林军里的时候曾经到过这里几次,那时这里还不是知府衙门所在地,而是一个新京城里姓庄的富户住在这,几个月前新京城被楚军攻破,张永依靠楚国人的势力一连升了好几级,坐上新京知府之位,听说他早在下边当县丞的时候就看好这个地方,等他当上知府便乘着兵荒马乱之际,给这个姓庄的富户安上一个郑国余孽的罪名,把他全家上下上百口人,其中包括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部押到城外的蟒荡山里给杀了,他占了这处大宅院后,便把它一分为二,前边三进院子改造成知府大堂,和他施行公事的地方,后面三进院子成了他妻儿老小居家的内宅,这巷子本来可以走进一辆双马拉的马车,张永杀了这姓庄富户全家后怕这庄家还有人没落网,找他报仇,便找来泥瓦匠连天带夜拉起这堵高墙,把原来有一丈余宽的巷道几乎全部拉到他的宅子里!”  陈晓木不禁叹道:“看来张永这王八蛋还真是死有余辜啊,只可惜现今还没抓到他混在郑军中的儿子张潼,不过这事也不急,待将来郑国全国都稳定下来再抓他也不迟,俗话说小不忍乱大谋。”  三人在巷子里曲里拐弯走了好长时间,有的地方实在挤不过去,只好又在旁边民房里找路绕过去,眼看着己经望见前面的巷口,何权突然在后面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下摆,陈晓木回头刚要开口询问,何权竖连忙起食指在嘴唇边悄悄摆了一下,接着无声的指了指巷口对面一棵有对人合抱粗的槐树上面。  陈晓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槐树上仿佛有一个黑影挂在纵横交错的树枝中间,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硕大的鸟巢,此时李贵己步出巷口,槐树上的黑影轻微的动了一下,陈晓木急中生智,轻轻推了一下身后的何权,便闪身急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李贵,听到自己后面脚步带着风声,李贵回头看到陈晓木正匆匆赶上自己,在他身后却没看见何权,刚准备开口问道,只见陈晓木拚命的向自己眨巴眼睛!李贵心里不由一立,感觉要有事发生。  这时陈晓木己和他走成并排,他努力不让树上的人发现自己嘴唇在动,在喉咙里咕哝道:“小心眼线!直接上去敲门。”  他不敢直接对李贵说树上有人,生怕李贵下意识抬头向树上望,说话间俩人己并排越过府衙和宅院之间一条不宽的小道,站到一间雕梁画栋门楣悬着一块书有张府二字的横匾下面,眼前的两扇黑漆大门关的严丝合缝,李贵伸手拿起大门上神兽嘴里衔着的门环敲了两下,又等了片刻,似乎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踮着脚尖走路的声音。  李贵耐着性又拿起神兽嘴里的门环,“啪,啪”敲了两下,不过这次他敲的力道比较大,院子里仍没有任何动静,陈晓木将静静耳朵贴到两扇大门间的门缝上,他好像听到院子里两个女人正在窃窃私语的声音。  陈晓木把李贵拉下大门前的台阶,那架势让人看到似乎是要离开的模样,俩人走下台阶向前走了几步,陈晓木突然撇开李贵,转身加助跑,冲到两扇黑漆大间前猛然抬起右脚对着大门“咣,咣”就是两脚。  这次大门里终于响起一个中年女人尖溜溜的声音,“哟,这是谁呀?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不要命了?”随着一阵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从中间打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一个看上去年龄约三十多岁女人的脑袋,尖嘴猴腮,脸上搽着厚厚的一层粉,嘴唇涂的猩红,就像刚吃过死人似的。  陈晓木一愣,居然不是周慧娘,看样子也不像周慧娘手下的丫鬟,难道是周慧娘新雇做粗活的下人?不过这做粗活的下人大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几乎不可能打扮成这样的? 第八十三章鬼爪手 女人一双三角眼狠狠盯着站在门前的陈晓木,“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陈晓木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我是过来找人的!”  “找人?”女人的三角眼不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陈晓木,疑惑的问。  “对”陈晓木点点头,我是过来找周慧娘的,你是她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人在听到周慧娘这个名字后顿了一下,问,“你找她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陈晓木没有正面回答女人的问话,只是板着脸盯着她问,“周慧娘若是在里边让她出来见我!”  中年女人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她不在,你回吧!”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陈晓木见状忙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抵住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赶快让她来见我!”  中年女人眼珠在三角眼里转了转,索性放开手,任由陈晓木将大门推开来,自己一言不发转过身快步向院子里走去,陈晓木赶紧尾随在她身后也跟着走进院子里,女人在前面迈着碎步走院子里一排正房的门口,打开其中的一扇门迅速闪身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啪”的一声关了起来,陈晓木走到这扇门前伸手推了推门,这扇门就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陈先生,我看院子里的情况不对,要不我们赶紧回去调集人马将这里围起来,然后砸开这些房门挨间搜查。”紧随在他身后的李贵将嘴巴附到陈晓木的耳边小声建议道。  陈晓木略一思索,便道:“好,我们走!”  还没等俩人转过身,只听“喀嚓”一声,院子的大门在俩人身后被关上了,俩人转身一看,只见大门两边分别站着俩个戴着黑白无常面具手里拿着环首大刀的壮汉在静静的看着他俩。  陈晓木下意识将手伸进怀里,抓住自己专门护身用的小炸药包,李贵则伸手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朴刀攥在手中。  这时陈晓木和李贵身后正房的一排房门噼里啪啦全部打了开来,刚刚躲进房里的三角眼女人带着十几个分别戴着各种阴间小鬼面具,身着黑色劲装,手握陌刀,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子将俩人围了起来!  三角眼女人走到俩人面前,轻笑道:“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别说姑奶奶没给你俩保命的机会,起先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走不了!”  “少他妈的废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晓木心里虽紧张的要命,脸上仍佯装出一副不耐烦充满戾气毫不在乎的样子。  女人双手一拍,仰脸冲天上喊道:“我说死鬼,人家打听我们是什么人,你过来告诉他!”  “嗤嗤”一声怪笑从半空中传过来,一道身影像一只大鸟一样从半空飞落到院子里,此人个子不高,同样是一身黑色劲装打扮,脸上戴着判官的面具,后背系着像翅膀一样硕大黑色的斗蓬。  见过骷髅老太的模样,再面对这些人的怪异装扮,陈晓木心里只是紧张,却也不怎么害怕,黑衣判官拖着斗蓬走到三角眼女人身边,明显比三角眼女人还矮了一截,他盯着陈晓木,用破锣般的声调问,“小白脸,是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  陈晓木没吱声却点点头。  ′′桀桀”黑衣判官又是一声怪笑,‘‘你到了我们阴曹地府自然就知道了!”话声未落便伸出五指像鸡爪一样的双手赴了过来,李贵持刀从陈晓木身后突然蹿出来,挥刀向黑衣判官的鸡爪手砍过去,只听“铛”的一声,李贵手里的朴刀发出像是砍在生铁上的声音,刀刃立时卷起一大块,李贵不由一怔,就在当口黑衣判官的鸡爪手己到他胸前,李贵下意识的往后一跃,身子撞到后面的门上,又被门撞了回来,“哦,嘿嘿”黑衣判官一声狞笑,张开的手指,就像五支锋利的匕首,对着倒在地上李贵的胸口狠狠插了下去。  “老鬼,看箭!”随着一声炸雷似的暴喝,一支袖箭“咻”的一声排空而至,黑衣判官闻声大惊,顾不得再去杀李贵,直起身子往后一纵便倒飞了出去。  黑衣判官落地后惊魂未定,一支亮闪闪的袖箭正插在刚刚他立身的地方,把铺在地上的青砖插的四分五裂,一个身形清瘦穿青袍的少年立身在被她们围住的俩个人面前,漆黑的眼眸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黑衣判官怒声道:“你是何人?老夫劝你少管闲事,快些离开这里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哈哈哈”青袍少年一声长笑,“尔等装神弄鬼,必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鼠辈,今天这个闲事我是管定了!”  “臭小子,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我的闲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黑衣判官伸出鸡爪手指着青袍少年说。  “呵呵”青袍少年冷笑道:“你不就是一个该天打五雷轰下流的盗墓贼吗?在小爷面前装什么装?”  “啊!”你认识我?”黑衣判官对青袍少年的话显然是吃了一惊。  “任三怪,你以后戴着面具就没人认识你了?挖人家的坟掘人家的墓,小爷老远就闻到你身上的尸臭味,还戴个判官的面具,我看最该被审判的就是你自己!”  “唉呀,你可气死爷爷了,小兔崽子拿命来!”任三怪嘶吼一声,举起鸡爪手向青袍少年就扑了过来。  “哎哟,三爷别那么大的火气吗!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不是没出息吗?”三角眼女人一扭一摆晃着屁股过来拦住任三怪。  “万绮香,万老鸨,怎么春再楼的生意现时不好就和这个盗墓贼混一块了,你也不怕天雷劈他时把你也捎上?”青袍少年见到三角眼女人走过来,微笑着说道。  “哎呦喂,你这位小爷的嘴巴可真够毒的,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也不和你计较!”万绮香挥了一下捏在手里的手帕,接着道:“奴家想讨教一下这位小爷到底姓甚名谁?怎么连我家老鬼你也认识?”  “哦,这么说的话,敢情万老鸨是早就和这个盗墓贼厮混在一起了?”青袍少年略微惊讶的问。  “夫人你快给老夫闪到一边,我要将这小鬼的骨头抽出来煲汤给你喝!”青袍少年一口一个盗墓贼,终于彻底惹翻了任三怪,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万绮香,挥着两只鸡爪手冲向青袍少年。  青袍少年身形在原地嘀溜一转,任三怪的两只鸡爪手“咔嚓”一声将少年身后的房门抓的木屑四下飞溅,任三怪一招落空顺势急转身伸直双臂就像僵尸一样平扫过来,少年眼疾手快,略一矮身躲过任三怪这一击,顺手一拳捣向任三怪的腹部,任三怪躲闪不及重重的吃了青袍少年一拳,身子就像一片枯叶向院子里的花坛飞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花坛里的一个花盆被任三怪的身体砸的支离破碎。  “小兔崽子,还真有两下子!”任三怪骂了一声一骨碌从花坛里爬出来,伸手扯掉身后的黑斗蓬,身形一跃又向青袍少年扑过来。  青袍少年往后一纵,退入身后的房间里,迅疾关上两扇房门,只听“轰隆”一声,任三怪连爪带人全都撞在房门上,将两扇结实的房门硬生生的撞倒在地。  任三怪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从地上一跃而起,眼珠骨碌碌乱转,在房间里搜寻青袍少年的身影。  “盗墓贼,你是在找我吗?”任三怪身后突然传来青袍少年戏谑的笑问。  任三怪闻声掉头向门外望去,青袍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己悄然站在门外的空地上,正双手抱臂,歪头看着他在笑。  任三怪一时气急,指着青袍少年怒骂道:“小兔崽子有种上来和爷爷打呀!躲算什么本事?”  青袍少年拍拍自己胸脯,“盗墓贼你有本事就来打你家小爷,小爷就在这里站着,你打不到就是你没本事!”  “你,你”任三怪指着少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眼珠子一睃,侧身飞到正躲在一边观战的李贵身边,伸手抓住李贵的肩膀,五只鸡爪就像五支尖刀扎进李贵的肩胛骨,疼的李贵不由“啊”的惨叫一声,鲜血瞬间从肩膀上流了出来。  和李贵几乎是并排站在一边的陈晓木被任三怪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了一大跳,赶紧连滚带爬跑到青袍少年的身边,指着任三怪骂道:“你这老鬼懂不懂江湖规矩?你俩单打独斗,我俩又没上手,你抓我朋友干嘛?”  “哈哈”任三怪不由仰头大笑道:“小子,你和我讲江湖规矩?告诉你在你爷爷这就不知道江湖还有什么规矩!若是你不服的话,你可以和这个小兔崽子一起上,看你爷爷怕不怕!”  “王八蛋死老鬼,只怕老子一出手你连尸首都剩不下来,劝你快把老子的朋友放了,不然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陈晓木从怀里掏出一根小黑棍指着任三怪骂到。  “来,有种你就过来!”任三怪向陈晓木招招手,“让你爷爷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  说实话陈晓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真的不愿意用骷髅老太送给他的这把量子刀,自己当时忘了也没让骷髅老太教自己使用的方法,现在打开来也不知道如何控制光束的长短,怕伤及到周围无辜人的性命,再者又怕把刀里储存的能量用完,将来自己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遇到凶险之时只能束手待毙!”  现在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李贵被这老鬼抓在手里,迫不得已他只好再次掏出这个未来世界的外星护身神器,可又不敢贸然打开来怕伤及到被任三怪抓在手里的李贵。  见陈晓木和青袍少年不敢上前,任三怪更加得意,嘲笑道:“你这俩个小鬼一个只会逃跑,一个只会吹牛皮,有本事就过来给爷爷瞧瞧你俩到底会什么盖世神功是我这鬼爪手对付不了的?”  陈晓木晃了晃脑袋,咂咂嘴说道:“这可不行我这神功一出手,周围方圆百米寸草不生,现今我朋友还在你手中,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第八十四章生财之道 陈晓木被身后的青袍少年伸手猛然向后一拽,一个踉跄就又回到他的身后,“扑通”一声任三怪扑倒在陈晓木刚刚站立位置,顺势翻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喊,“夫人,夫人赶快过来帮我揉揉眼,不知这小鬼撒了什么暗器出来,我的眼睛被迷得都睁不开来了。”  陈晓木摇头晃脑的从青袍少年后面走过来,嘻笑道:“老小子,这下知道小爷的……”  “小心”陈晓木的话还没说完,说时迟那时快,青袍少年再次出手将陈晓木给拽了回来。  “刺啦”陈晓木的衣袖被任三怪顺着声音的方向出手撕下一大块,若不是青袍少年眼疾手快,估计他这只胳膊就没了。  陈晓木被吓的身上汗都出来了,他灵机一动,从青袍少年身后走到离任三怪不会的地方,说一句话,赶紧就换个地方,任三怪的鸡爪手不停的顺着他声音传来的方位四面乱抓一番,一会工夫陈晓木就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任三怪以静制动反而丝毫没见疲惫。  这时万老鸨走过来一脸媚笑对青袍少年道了个万福说,“这位公子,我看闹也闹够,玩也玩够了,几位不如就此离去,如何?”  青袍少年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早在那的,刚刚这盗墓贼占着上风抓住我这位朋友你为什么不出来打个圆场?现时盗墓贼眼被弄瞎了,这时候你倒站出来打圆场!这个我可作不了主,你对我这位朋友说吧,我听他的!”青袍少年指指正在喘着粗气的陈晓木。  没等陈晓木开口,任三怪就粗声道:“夫人,你这是作什么?为夫眼睛虽看不见,但对付这几个小鬼绰绰有余!”  万老鸨瞪了任三怪一眼,怒道:“老鬼,你给我住口,你知道这几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吗?他们可比当初新京城知府张永厉害多了!”  任三怪不由一怔,被张永用铁条穿过琵琶骨的滋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紧闭着眼睛问万老鸨,“夫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打听清楚了吗?”  万老鸨摇摇头,偷眼瞄了一下陈晓木说道:“我不知道这几位公子是什么背景,但是我知道张永是被和你说话的这位公子杀得!”  “啊”任三怪不由惊叫一声,他赶紧顺着喘息声传来的方向弯下腰作了一个揖,“这位官爷请恕小老儿不知之罪!”  陈晓木嗤笑道:“你自己都说不知我的身份了,不是说,不知者无罪吗?那我怎么还好怪罪与你?”  万老鸨拉着任三怪走到陈晓木面前“扑通”一声俩人一齐跪了下来,“这位公子现今我们夫妇己铸成大错,请公子责罚!”  陈晓木摆摆手,“算了,我也没那功夫和你们计较,我问你,原来住在这里的周慧娘被你们弄到那里去了?”  “这个……”万老鸨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见万老鸨这副心虚模样,陈晓木的心不由得一沉,厉声道:“你们这些贼人,不会把她给杀了吧?”  万老鸨吓得赶紧摇摇头,“公子,我们可没杀周慧娘,只是,只是……!”  “只是把她怎么了?说话能不能利索点?”陈晓木呵斥道,他都快要急死了!  ′‘这位官爷,那周慧娘和她身边的那几个小丫头被我们关在后院的地窖里。”任三怪憋不住瓮声瓮气的把周慧娘的下落说了出来。  陈晓木一听,赶紧一挥手,“你俩赶快带我们过去找她。  “官爷,我眼睛现今中了你的暗器看不见,你得先帮我治好眼睛我才能带你们去找周慧娘。”任三怪说道。  “那先让你婆娘带我们去找,等找到周慧娘我自然会把你眼里的毒给解了。”陈晓木指着万老鸨说。  ′′那地窖的门上有机关和暗器她不懂,你们莽然进去会吃亏的,你只有先治好我的眼睛,由我带你进去可保万无一失!”任三怪狡黠的说。  陈晓木想了一下,指着万老鸨腰间系着的罗带说道:“把你腰上系的那个带子解下来给我!”  万老鸨闻声一愣,接着故作娇羞的样子,抬起袍袖遮脸的大部,只露出一双三角眼,娇嗔道:“公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是急的话,不如我们去房里说话!”  陈晓木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这特么的都那跟那儿呀,就你那样,你这是存心要恶心死我吗?再说当着自己男人的面都敢这么肆无忌惮那还了得!回头再看这任三怪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是习以为常了,陈晓木心里不由哀叹道,这俩货看样子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他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正色道:“我和你到房里干什么?我只是借你腰带用一下而己,你若不肯,帮我去找根绳子也行。”  万老鸨闻言才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脸色有些尴尬起来,伸手将站在她身边一个戴着小鬼面具,黑衣劲装女子身上的腰带给解了下来,一句话不说扔给陈晓木。  陈晓木接过腰带马上又扔了回来,指着任三怪对万老鸨说道:“你过把他给我捆起来,我这解毒的方法比较痛,我怕这老鬼受不了,你最好是捆的紧一些,不然等会怕他发狂的时候把你们都给杀了!”  “哈哈,这位官爷这你就小看小老儿了!”任三怪笑着说,“想当初我不慎落入那知府张永之手,他怕我逃跑,用那烧红的铁签从我肩上的琵琶骨穿过去,我硬是连声都没吭过!”  陈晓木笑问,“老鬼,你和你老婆俩个人那个功夫高?”  任三怪不由得苦笑一声,“官爷,她那怕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可能嫁给我!”  “哦,这不就对了吗!等会你若是疼的受不了,失去心神,失手把她们杀了怎么办?”  “有这么疼吗?”任三怪虽有些怀疑,心里却暗暗吸了口凉气。  “嗯”陈晓木重重的点了点头。  “官爷那有没有别的不是那么疼解毒方法?”任三怪问。  “这个吗?有倒是有,只是太费事了!”陈晓木故意卖了个关子。  任三怪一听大喜,连忙说道:“官爷,我不怕费事,银子也不在话下,请你赶紧为我解毒,现时我这眼里麻麻的,我这双手又没法柔,真是太难受了!”  “这可不行,我这解毒的法子必须要周慧娘前来协助才可施行!”陈晓木无奈得说到。  “官爷,你这不会是骗我的吧?实际上是想见到周慧娘是真!”任三怪勉强笑道。  ′′你爱信不信,现时你就是不带我们去见周慧娘,等会官兵过来挨屋搜查,我们也还会找到她!倒是你的眼睛,若中毒时间过长,恐怕到时我也无能力。”陈晓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任三怪犹豫了一下,对着陈晓木这边小声说道:“官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陈晓木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非要搞得鬼鬼祟祟这样子,本来没事也让人怀疑有事。”  “官爷,还真让你给说着了,这里面是有一些事不能让无关的人知道!”任三怪一脸神秘的表情。  “死老鬼,你有什么事?难道连姑奶奶都要瞒着吗?”万老鸨走到任三怪身边,伸手就要去拧他的耳朵。  任三怪的头稍微向后仰了一下,顺利躲过万老鸨的手腕,辩解说,“夫人你忘了吗?当初你从张永手里把我救出来时,就曾对我约定,每月给你一千五百两银子作为用度,其他的事你不管,你的事我也不能过问,特别是有危险的事说都不许对你说。”  万老鸨想想,自己当时确实是说过这些话,便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对着那些手握刀戴着小鬼面具的女人和站在大门后面的牛头马面招招手,然后带着这帮人全部躲进后面的正房里,偌大的院子里顿时只剩下陈晓木几个人。  “这下可以说了吧?”陈晓木问任三怪。  任三怪点点头,咽了口唾沫,颇有些诡秘的样子对陈晓木说道:“官爷你知道这周慧娘是什么人吗?”  “不就是那个张永的小妾吗?难道她还有别的身份不成?”陈晓木不以为然的说道。  任三怪点点头,“不错,她确实是张永最宠爱的小妾,张永死后据说留下的百万家财都在她的掌控中。”  “你这是听谁说的?”陈晓木皱着眉头问。  “我被张永抓住后,是我经常光顾的春在楼老板万绮香出面搭救的,当初她在和张永谈好条件,让我在江湖上作官府的线人张永才放了我的。”  “我想不出你这线人和张永的小妾风牛马不相及是怎么连起来的?”陈晓木疑惑的问。  任三怪苦笑道:“官爷你真以为我这线人专门是为官府通风报信的?其实我只是张永手里的一把刀,只要他看上城里的那有钱的家富户,就会暗中令人通知我,令我前去栽赃陷害,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模仿以郑国官员的口气写些信件字条给这家主人,然后交给我,让我夜里摸进这户人家,将他写的这些东西,不是藏在院子里的花盆里,就是藏在主人的卧室里,做好这一切后,第二天就带人过来抄家,几乎是一抄一个准,很少有失手过。 第八十五章杀人猴 任三怪闻言不由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官爷说的倒也是在理,可这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可是舍不得,要不这样,官爷,你给我两天时间,待我找她逼问出官银的下落后再把她交给你,如何?”  陈晓木闻听眼神骤然冷了下来,看来这个任三怪不仅龌龊,还不知天高地厚,他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直接拒绝道:“不行,我现在就要把她带走杀掉!”  任三怪一听也立刻勃然变色的说道:“最低给我两天时间,不然你休想沾她的边。”  “呵呵,那咱们就试试看,你不是想要那一百万两银子吗?我要让你连银毛都看不到!”陈晓木说着悄悄向青袍少年何权使了一个眼色。  何权立刻从背后向任三怪发起攻击,任三怪听到身后衣袂带起来的风声,知道来者不善迅疾举起鸡爪手转身迎战,听不见互相撞击的声音,只闻两人身形带起来的峻风声,眨眼之间两人己过了十几招,任三怪虽然眼睛看不见,仅是凭着灵敏的感觉在和青袍少年何权打,但他就像一只不知疲惫的斗牛犬越战越勇,越打越顺溜,再看何权这边己是汗流浃背,渐渐落入下风,手中使出的招势也越来越慢,几次三番险些被任三怪的鸡爪手给戳到。  眼看着何权气力渐渐不支,再打下去恐怕难逃任三怪的鸡爪手,陈晓木再次把手伸进怀里握把自己防身用的小炸药包,他刚才情急之下用手撕破怀里的小炸药包,抓出里面的黑药粉撒向迎面朝他扑过来的任三怪,让他猝不及防一下子着了道。  陈晓木掏出小炸药包准备冒险一试,用炸药包炸死这个让人厌恶的侏儒,就在他正要暗示何权逃离和任三怪打斗的时候,突然院外的大槐树上传来“嗷”的一声长啸一个黄色的影子从他眼前飘过,向任三怪冲了过去。  任三怪闻听脑后有风声响起,举起鸡爪向后面狠狠一戳,黄色影子在空中灵巧的翻了个跟头避开任三怪的鸡爪手,顺势一把将任三怪戴在脸上的判官面具给摘了下来,然后“呼”的一脚踢在任三怪的脸上,任三怪“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在院子里的青砖铺的地面上,这一切来的快如闪电,陈晓木等人还没反应过来,黄色影子己骑到任三怪身上,照着他的胸口“噗通”就是一拳,任三怪顿时痛的“哇哇”乱叫,两只鸡爪手像是疯了似的在空中乱舞乱戳!  何权有些不忍,他知道这黄影子下一步会做什么,连忙喝道:“盗墓贼,你可别乱动,不然你的两只眼珠子可就没了!  任三怪闻听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再也不敢试图反抗,所谓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家伙的对手。  这玩意一从树上飞下来,看它的身影陈晓木原以为和任三怪一样是个侏儒,没想到现在定晴一看居然是个硕大的猴子,这家伙此时正骑在任三怪的身上,朝着何权呲牙咧嘴的嘶叫着。  面对这个猴子,何权却是一脸胆怯惧怕神色,陈晓木见状忍不住笑道:“这就是你当初对我说,教你俩兄弟功夫的猴师傅吧?看来它是见你俩没经过它同意就私出师门,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何权摇摇头,苦笑道:“那能呢?猴哥既然能找到这里,那师父肯定就在这附近!”  “啊,你师父竟然也来了,这下可糟了,他还以为你俩是听我怂恿才离开师门的,等会不是连我一块给收拾了!”陈晓木神情紧张的说。  被陈晓木这一提醒,何权心里更加发毛,不过他还是宽慰陈晓木道:“不会的,我跟师父学了这么多年功夫都没见过他,现时他又怎么可能现身出来见你呢?”  陈晓木指指蹲在任三怪肚子上的猴子,“那你师傅肯定向这个猴子布置好让它来收拾我们俩!”  猴子见陈晓木用手指着它,立刻呲开嘴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从喉咙里发出低声嘶吼,把陈晓木吓了一跳,立马缩回手指问何权道:“这家伙是不是要打我?”  何权轻轻的摆摆手,说,“不会的,猴哥若是真要向你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向你呲牙,而是直接动手!它这只是向你发出警告,让你不要乱动!”  陈晓木闻言这才稍稍放了点心,他有些闷闷的问何权,“你猴哥这神态到底是什么用意?”  何权摸摸脑袋无奈的说道:“谁知道!猴哥以前在山里教训我们的时候都是这种神态,若是师父有什么指令,都是通过祝姨传递给我们的,现时祝姨又没出现,即使让我猜我也猜不出来。”  陈晓木闻听眉头顿时紧锁起来,抬头望望天色说道:“这天都快黑了,咱们在这动又不敢动,这要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能不能和猴哥套套近乎,看看它身上带没带纸条什么的?”  “不行”何权立马摇头拒绝,“在山里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师兄因犯错被责罚,他以为师父看不到,就想和猴哥套套近乎,躲过这次责罚,谁知不但责罚没逃掉,又被猴哥给打了一顿!”  “唉”陈晓木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都是什么破事,本来我以为这猴子帮着咱们打败任三怪我们就可以去找周慧娘了,现在倒好,又被这猴子都看在这里动也不能动!”  这时李贵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走过来,“陈先生,要不我现时回去调集兵马过来吧,看来这里的事是不会轻易善结了。”  没等陈晓木开口,猴子听到身后李贵说话的声音,立刻转头猴脸上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李贵肩膀上从伤口里渗出的血迹,何权慌忙走到李贵身边搂着他,说,“李连长,你可千万别再走动了,猴哥盯上你了,现在我和你显的亲热些,它就不会攻击你。”  也不知熬了多长时间,天上像是拉起一块巨大的黑幕布,罩的大地上伸手不见五指,此时院子的正房里亮起灯光,听到院子里好长时间没有什么动静,万老鸨让两个戴着牛头马面的属下开门出来看个究竟,牛头马面提着灯笼打开门刚探出头来,就见一道黑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他俩扑过来,没等他俩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一声不吭斜斜歪倒在门边,俩人裹在头的包头巾分别出现两个窟窿眼向外汨汨涌出红白相间的液体,灯笼被摔在一边呼呼燃烧起来。  猴子得手后立马又飞奔回来继续蹲在任三怪的肚皮上,猴眼警惕的睨了一下站在它四周的几个人,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就在顷刻之间,甚至连躺在地上的任三怪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此时房里才传来女人的惊叫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何权情急之下不由大喊道:“想保命的你们就赶快退回去,千万别出门!”何权话音刚落,房间里立时没了动静。  当一切又重新安静下来以后,陈晓木浑身不禁遍体生寒,他没想到这猴子竟然这样凶狠,眨眼之间就把两个大活人给杀了,想必这何权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好鸟。  一阵冷风吹过来,院子里静的似乎连树上枯叶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风中好像隐隐传来一个女子的呢喃声,猴子闻声噌的一下从任三怪的肚皮上站立起来,微微偏着头,宛若在辨听这个声音里的意思。  过了一会,呢喃声伴着冷风的停止而不在随风传过来,猴子转头望了何权一眼,突然以举起猴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躺在它身下的任三怪天灵盖狠狠一击,接着纵身一跃便窜上院墙,消失在黑暗里,这一连串动作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任三怪则轻嗯一声,顿时便没了气息。  好不容易才盼到这妖猴走陈晓木等人脚都站麻了,他们刚松口气想活动一下麻木的腿脚,这时院子外面却是人喊马嘶,火把的光亮映红院外的夜空,紧跟着院子的大门被撞的轰轰乱响,几个人不由一怔,连忙拖着麻木的双腿躲进花园内,刚在花簇后面藏好,就听院门“轰隆”一声被院外的人撞了开来,瞬间从门外拥进一大群举着火把兵士,为首是一个身形粗壮提个长刀的汉子,他刚进门就站在台阶上大喊,“殿下,殿下,你在里边吗?陆义奉公主之命前来接你。”  躲在花簇后面的陈晓木等人闻声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的老部下陆义的声音,他马上颤颤巍巍从花簇后面站起来,举手招呼到,“老陆,别咋乎了,我在这呢!” 第八十六章被歪打正着 陈晓木的眼光不由自主随着万老鸨的动作被吸引了过去,当万老鸨撩开腿上的石榴裙,在她的小腿上果然如陈晓木看到的那样,霍然绑着一把短刀,陈晓木不由一愣,万老鸨没等他反应过来,风驰电掣般拨出短刀身躯一个快速回旋,转到陈晓木身后,伸手勒住他的脖子,将短刀的刀尖抵在陈晓木脖子动脉上,嘶声大喊,“全部退散开退后,不然我让你们的殿下一命归西!”  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如此胆大妄为,陈晓木虽在身高上占一些便宜,可他的脖子就像被套上一根铁箍勒得他直翻白眼,连想挣扎一下都不可能。  陆义,何权等人有心想冲上去将陈晓木搭救下来,可又怕无意中伤到他,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一时之间都显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赶快闪开,放我们走!”见众人站着不动,万老鸨又是一声厉喝,同时手中的短刀向着陈晓木的脖子又挨近一些,一股鲜血顺着刀尖瞬时流了出来。  “万绮香,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劫持的是谁吗?”何权急的大叫。  “我才不管他是谁,他就是皇帝老儿我也不在乎,马上放我们走,不然我就让他身首异处!”万老鸨咬着牙说到。  听到万老鸨的条件,何权和陆义等人不禁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作主放走万老鸨,可这不放她走好像又不行,陈晓木肩膀的衣服己被脖子上流下来的鲜血给湿透了。  无奈几人只好把求救似的眼光望向被万老鸨劫持的陈晓木,期望他那怕能给个暗示也好,可此时陈晓木被万老鸨胳膊勒得脸色己开始发白,气都喘不过来,只能向他们拼命的眨着眼睛。  这下可把几个人给难住了,他们实在弄不明白陈晓木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让他们放万老鸨走,还是暗示他们冲上去从万老鸨手里救下他。  见这些人还在犹豫,迟迟不肯让开去路,万老鸨怒急道:“现今我数到三,若你们还是不肯让我们走,那你们就准备为他收尸吧!”  说着万老鸨毫不犹豫的从嘴里吐出一字,接着又快速吐出二字,这时陆义突然心一横,举手示意他身后的兵士,说道:“都闪开,让她们走!”  兵士们闻言,“哗”的一声闪向两边,留出一条直通院门的路,万老鸨带着十几个属下像一阵风似的劫持着陈晓木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  “统领,我们追不追?”万老鸨等人刚出院门,一个百夫长就过来请示。  陆义怒道:“怎么追,现今殿下还在这帮人手里,惹怒了这些人,若是对殿下痛下杀手怎么弄?派斥候远远盯着她们,待我回公主府请示公主怎么处置再说。”  万老鸨劫持着陈晓木走出院子,在门口刚好碰上一辆由陆义带过去接陈晓木回公主府的马车,她让属下将车夫赶下车,而后自己胁迫着陈晓木和她一起爬进车厢,待她在车厢里坐稳后,才招呼其余的属下全部爬上来,其中的俩名属下坐上原来车夫的位置,接着猛一抖缰绳,四匹拉车的骏马立即扬起四蹄,嘚,嘚,嘚向前方飞快跑去。  马车的颠簸让万老鸨勒着陈晓木脖子的胳膊稍稍的松了一点,陈晓木这才有机会“呼”的一声喘出一口粗气,万老鸨低头看一眼被她勒着脖子躺在她怀里的人质这才发觉陈晓木的头正顶着她胸前的两坨肉,顿时不由得恼羞成怒,松开勒着陈晓木脖子的胳膊,对着他脑袋“通”得就是一拳砸过去,一阵剧痛从头顶传来,陈晓木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边陆义带着李贵和何权一溜烟赶回庆丰公主府向苏星然禀报在原知府张永府邸发生的陈晓木被绑架的事情。  听闻陆义等人禀报后,苏星然大吃一惊,赶紧连夜乘车进宫去面见父皇苏乘轩,当苏乘轩朦胧胧的被值班太监从陆皇后的被窝里叫醒,听到苏星然说陈晓木被人给绑架了,瞬时被吓得睡意全无,忙差人召来陆俊等人商讨对策。  陆俊刚听苏乘轩说完,当时就急了,立刻调集御林军兵马,除对新京城的四个城门增加兵力戒备,并连夜对新京城全城进行拉网式大搜查,一直折腾到天亮,几乎把新京城翻了个底朝天,除在承天门附近发现庆丰公主府被丢弃的马车,其余的是一无所获,据昨晚被陆义派出去的几个斥候回来禀报,他们跟着这辆车到朱雀街附近,因天太黑,又不敢过于靠近,加上这些劫匪既警觉又狡猾,竟然跟丢了!  “唉呦”陈晓木混混沌沌中被腰间传来的剧痛给痛醒了,忍不住叫出声来,感觉自己好像被重重摔倒在地上,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正垫在自己腰间,痛的要命,想睁开眼睛看看,可眼上被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布,下意识想从地上爬起来,可一点都使不上劲,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两只手被用绳子紧紧反绑在身后。  “主人,他醒了!”一声细微的声音传到陈晓木耳朵里。  “醒了就把担架给扔了,你们架着他走!”陈晓木听出这是万老鸨的声音。  接着传来一阵蟋蟋嗦嗦的声音,陈晓木被人扯着两只胳膊从地上架了起来,然后连拖带拽向前走着。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陈晓木累得气喘吁吁,有心想坐下来歇一歇,可两只胳膊被人紧紧扯着,动弹不得,只能跌跌跌撞撞跟着走,头上,脖子上和腰上的伤痛得钻心,腹中又饥肠辘辘,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哑声对着前边喊道:“我说万老鸨,你干脆给爷来个痛快的,省得让爷活受罪!”  “哼哼,想死那还不容易,只要你把张永藏匿的银子交出来,老娘就给你来个痛快的!”前方传来万老鸨冷漠的声音。  “唉,我说万老鸨,你还讲不讲理,昨晚在张永的院子里我就说了,我只是过来找张永的小妾周慧娘的,若不是你那死鬼男人任三怪提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事?”陈晓木竭力辩解道。  “呵呵,你骗骗任三怪那头猪还差不多,想骗老娘你就做梦吧!我不信你这个什么殿下不殿下的费心劳神过来只是为杀一个弱女子,我知道现今的郑国朝廷穷的要命,你这个殿下和那个什么公主也不会好到那里去,不过是想找出这些银子来缓解朝廷的一时之急!”  “万老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郑国朝廷缺银子关我什么事呢?我又不是郑国人,再说了你也知道掌握这笔银子的是张永的小妾周慧娘,她如今己落在你们手中,你找她就好了,何必把我也抓过来给你们添累赘!”  “原来你不是郑国人?”万老鸨惊讶的问。  “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郑国人!”如不是手被绑在身后,陈晓木差点举手对天发誓。  “那他们为何称你为殿下呢?”  陈晓木苦笑道:“我其实是陈国的皇子,因和郑国的公主订有婚约,无奈入赘到郑国来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在陈国的皇子中排行第几?”万老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本人名叫陈晓木,至于皇子中的排行说老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再和郑国公主结亲的时候他们都称我为六皇子。”陈晓木略微考虑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万老鸨还是吃惊不小,不禁喃喃自语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替郑皇复国的陈国皇子!”  陈晓木闻言有些奇怪,不由下意识的问道:“万老鸨,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认识我?”  万老鸨并没有立刻回答陈晓木的问话,而是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赶快给六皇子殿下松绑。”  这时有人走到陈晓木身后,麻利的解开捆住他双手的绳子,也不知被捆了多长时间,解开绳子后陈晓木都感觉这两只手好像都不属于自己的了,一点知觉都没有,试着活动了半天手腕才恢复一点力气,伸手解开蒙在自己眼上的黑布,就见一道白光刺过来,陈晓木赶紧又闭上眼睛。  待陈晓木适应了一段时间,再次慢慢睁开眼睛,他首先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原来他现时所处的位置是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四周都是参差不齐的權木丛,地上碎石遍地,十几个戴着小鬼面具的女子都距离他很远,而且都背对着他,好像在为他和万老鸨放出的警戒,只有离他大约有十余步远的万老鸨,睁着一双三角眼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陈晓木向前走了两步,干笑道:“万老鸨,你们这是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  万老鸨轻轻的摇了摇头,“六皇子殿下,我并不喜欢人家喊我叫做老鸨,请你以后叫我万姑娘好了!”  其实陈晓木自己也感到万老鸨这个称呼叫得有些拗口,便当即点头同意万老鸨的提议,改口称她为万姑娘。  “那么万姑娘,你们到底打算带我去那呢?”陈晓木再次开口询问。  “带你去见我师父她老人家。”万老鸨淡淡答到。  “什么?”陈晓木一听顿时觉得头都大了,“万姑娘,我又不认识你师父,而且也不想认识你师父,你带我去见他干嘛?再说你们不是要找张永藏匿的银子吗,现今我们只要找到张永的小妾周慧娘,逼迫她把藏银子的地方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看着陈晓木满脸焦急的样子,万老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颇为认真的对陈晓木说道:“正因你是陈国的六皇子殿下,所以那百万两银子现时己变得无足轻重了,我们这次出山师父交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谁若能在郑国找到你,并把你带回去见她,她就提升谁为本门的副掌门人,将来铁定继承我师父掌门的位置,这第二件事才是设法弄到被张永藏匿起来的银子,不过这功劳却比这第一件事小了许多。”  “我什么时候在你们这些江湖帮派中这样值钱了?何况我也并没有和你们江湖上的人有过什么瓜葛,你师父凭什么让你们绑架我去见他?”陈晓木愤愤的问。 第八十七章太行鬼门 “那我就不跟你们走了,要死要活你们看着办吧!”陈晓木也急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他估摸这帮劫匪知道他身份后,再没见到她们师父之前,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看着陈晓木装出的这副死乞白赖模样,万老鸨又好气又好笑,她走到陈晓木面前,用手里的短刀指着他,喝道:“给我站起来,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六皇子身份!”  陈晓木闻言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干脆不在理会万老鸨。  万老鸨一时气结,招手叫来在远处负责警戒的属下,指着躺在地上的陈晓木吩咐道:“把他拖起来架着走。”  其中的俩个属下闻言立即走到陈晓木身边,伸手去拉他的胳膊,陈晓木的身子拚命向下坠,死活就是不起来,见此情况万老鸨对站在她身边的俩个属下说,“你俩去把他两条脚给我再抬起来!”  俩个属下闻声上前一人搬起陈晓木一条脚,把他扯成大字形状,抬起来就往前走。  陈晓木气喘吁吁的喊道:“万老鸨你给老子记着,等到见到你师父,老子绝对不会承认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另外还要告发你串通任三怪存心把老子绑架来骗他老人家,好将来接替他掌门的位置!”  本来还沾沾自喜跟在后面的万老鸨,在听完陈晓木的话后不由一怔,是啊,自己劳心费力把这家伙带到师父面前,若是他死活不承认是陈国的六皇子怎么办,自己手里又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到时候逼得他不得不承认,现今承不承认全凭他的一张嘴,如果这家伙真像他说的那样,在师父面前再反咬自己一口,师父向来的疑心就比较重,真到那时恐怕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万老鸨暗暗叹了口气,对抬着陈晓木的四个属下说道:“先把他放下来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四个属下正被陈晓木在身上挣扎的筋疲力尽,听到万老鸨的吩咐,赶紧将他轻轻放到地上。  陈晓木身体刚一着地便一磆碌从地上坐起来,盯着从后面赶过来的万老鸨嘻嘻笑道:“万姑娘,想清楚让我请假了?”  万老鸨默默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六皇子殿下,你所说的请假是不可能的,你若是真有什么急事的话,我派人为你代传口信回去,让别人替你去办,怎么样?”  ′‘不行,我所要做的事,除了我亲自去做,别人代替不了!”陈晓木立刻摇头拒绝。  “你到底有什么急事?能不能先说给我斟酌一下再作决定。”万老鸨决定再退一步。  “领兵打仗,谁能替代我?”陈晓木问。  “这……!”万老鸨一时语塞,但是想想还真是没有人能替代他,不然这郑国也不至于险些被楚国打到亡国,不过她转脸一想又有些迷惑,便问,“这郑国不是都复国了吗?楚国军队也退了回去,你还领兵和谁打仗?”  ′′军国大事能轻易说与你听吗?”陈晓木反问万老鸨。  ′‘好,你既然不愿说与我听,我就以为你这是请假的托词!其实就是想脱离我们逃跑。”万老鸨反驳道。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我就是想逃跑又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吗?什么时候劫匪也变得这么理直气壮,居然叱责被绑架的人质有逃跑的心思!”  “我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总之在没见到我师父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万老鸨仰着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陈晓木感到和这个万老鸨这样打口水仗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试着问她,“万姑娘,不知尊师是什么教派的,我和她素昧平生,为何一定要见我,贵派所在地又是在什么地方?若是就在这附近,我去见她一面也无妨。”  万老鸨闻言犹豫了一下,问陈晓木,“不知六皇子听没听说过江湖上的“太行鬼门”这个门派?”  陈晓木摇头笑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那里晓得江湖上的这些门派名称!”  看着站在万老鸨身边戴着小鬼面具的属下,陈晓木顿悟道:“万姑娘,难道你们就是你刚刚提起的太行鬼门中人?”  万老鸨点点头,“正是。”  “那你干嘛不像她们一样戴着小鬼面具?”陈晓木奇怪得问,同时心里又在暗想,就你这副尊容还不如你这些戴着小鬼面具的属下好看呢!真是连鬼都不如。  ‘‘我是太行鬼门在郑国分舵的舵主,自然就不用戴了。”万老鸨解释说。  ′′哇,万姑娘,你的这些属下是不是都很漂亮?”陈晓木很夸张的说道,同时眼睛快速从万老鸨身边几个属下峰峦起伏的胸部扫过。  万老鸨纳闷得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晓木答非所问的说,“你不是不让我再叫你万老鸨吗?”  万老鸨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又幡然醒悟过来,用手里的短刀指着陈晓木骂道:“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陈国的六皇子,反倒更像个登徒子,若不是临走时师父的交待,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陈晓木委屈的说道:“你做都做了,难道还怕人家说不成?”  “你……”万老鸨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在鄂下摸索了一阵子,“喇啦”一声从脸上揭下一张完整的面皮,露出藏在面皮下面一张绮丽绝伦脸孔,过后说道:“你给姑奶奶看清楚了,姑奶奶并不是真的青楼万老鸨!不许你再拿万老鸨的名字来污蔑姑奶奶!”  陈晓木在这一瞬间都看呆了?活脱脱一副猪哥的模样,自己嘴角的口水一滴一滴流下来都没感觉到,片刻之后他下意识的咽下嘴里的口水,呆呆的问,“万姑娘,你到底姓甚名谁?”  万老鸨转过身,背对着陈晓木在身边属下的帮助下重新戴上面皮,而后头也不回说道:“你以后只称呼我万姑娘就是了,其余的事你不必打听。”  愣了半天,陈晓木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万姑娘,你易容成青楼万老鸨的容貌,倘若有一天在新京城碰到真的万老鸨或是和万老鸨熟识的人,那岂不是要露馅了吗?”  万老鸨冷冷说道:“春在楼里所有卖春的女子己被我遣散,而你所说的万老鸨这个人也早己不在这个人也,我脸上的这个人皮面罩就是我用手里的这把短刀从她脸上剥下来面皮做成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晓木自认为自己属于胆大包天的一类人,但还是被眼前这个冒名的万老鸨说得毛骨悚然,刚才脑中对这个女人的那些惊艳感觉一扫而空,他暗暗在心里给这个女人起了个叫毒妇的外号!  见陈晓木不作声,这个冒名的万老鸨自顾吩咐属下,“我们带他走!”  俩个属下应声站到陈晓木两边,那架势和官府里的役差准备押解犯人上路差不多。  陈晓木摆摆手说道:“万姑娘,在下确有军务再身,你师父还远在太行山,离这少说也有千儿八百里,我若是跟你去见你师父再回来的话,恐怕这郑国又被它国灭国了,因些恕在下实难从命!你要是相信在下,待这一仗打完了,在下必定前去晋见你师尊,决不食言。”  “六皇子殿下这是回去要和齐国开战吗?”假万老鸨转身看着陈晓木问。  “哦,何以见得?”陈晓木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聪明,三言两语就探出他的底牌。  “呵呵,纵观郑国现今的周边情况,南边是你们陈国,你又是陈国的皇子,因此首先陈国可以排除在外,而郑国的东边是楚国,刚刚战败尚没恢复元气,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卷土再来,北面是草原鞑子部落,他们一贯只对中土的女人和财物感兴趣,每年南下抢掠以后立马就退回草原,还有秦国虽然强大,具有灭掉郑国的实力,可中间隔了一个楚国,异常的不便,如此推算下来,拥有能够灭掉郑国实力的国家岂不是只剩下西边和郑国接壤的齐国了?”  陈晓木点点头,“不错,在下正是准备回去领兵和齐国交战,还望万姑娘放在下一马。”  “好胆色!”假万老鸨不禁拍手叫到,“我可以放你回去领兵和齐国交战,只不过本姑娘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立马送你回新京城。”  ′′好吧,你说说看,只要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陈晓木无奈的说道。  “本姑娘想和你一起去领兵出战,你看如何?”  “万姑娘这肯定不行!”陈晓木闻言吓了一跳,立刻摆手拒绝道:“这些国家之间的恩怨情仇和你们江湖人士没有一点关系,你也犯不上和我们去搅这趟浑水,再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还是以妓院老鸨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万老鸨在新京城里认识的人肯定不少,到时我带着个妓院的老鸨,后面再跟着一群带着各种小鬼面具的女人,这还不让人家给笑死!”  “噗嗤!”听完陈晓木的描述,假万老鸨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笑道:“六皇子,你会错我的意了!只是我一个人跟着你去和齐国交战,我的这些属下全部回新京城里的分舵隐蔽待命,而且我也只是悄悄跟着你,并不出头露面,知道我听到你说准备领兵和齐国交战就让你回去吗?”  陈晓木摇摇头。  “那是因为我们太行鬼门就在齐国境内的太行山里,齐国皇帝萧炎害怕我们鬼门发展起来威胁到他朝廷的安稳,多次派兵对我们进行清剿,让我们鬼门死伤惨重,因此师父恨透了齐国朝廷上下,多次派人潜进齐都兰陵城刺杀萧炎和带兵进山围剿我们的太尉王展,无奈朝廷戒备森严,每次刺杀都功亏一篑!还搭上好几个长老和分舵舵主的性命。”  “好吧,我答应你了,陈晓木叹口气答应了假万老鸨的条件,听说只是这个假万老鸨一人跟着他,他一下放心不少,不过他又补充道:“我们回城后得先找到周慧娘,现今这任三怪也死了,除了你别人也不知道她被关在什么地方,我们这一走她们说不准都饿死在那地方了。”  假万老鸨狡黠一笑,“你不是正准备杀她吗?饿死岂不是正如你意?” 第八十八章虎肉大餐 假万老鸨苦笑道:“你听谁说我们江湖上中人都有钱的?我告诉你,只要是江湖上正门正派的门派都穷的要命,我们一不打家劫舍,二不拦路抢劫,请问钱从何来?”  陈晓木头摇的像拨浪鼓,表示不相信,他说,“鬼门,听你们这个门派的这个名字都不像什么正门正派!说是不打家劫舍,你们也不是在千方百计想找到张永所藏的银子吗?”  “放屁!”听到陈晓木随口就诋毁自己的太行鬼门,假万老鸨忍不住怒道:“我们太行鬼门虽然名字起的难听些,可自打十多年前师父成立鬼门以来,你到江湖上打听打听,我们太行鬼门有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再说张永藏的这些银子,若不是任三怪通风报信给我师父,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大笔贪官的赃银藏在新京城里。”  “嘿嘿,那就奇怪了,你们鬼门连郑国这样的小国都有分舵,想必人数定不会少,如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正派,这么多年来你们不会是靠喝西北风过日子的吧?何况这西北风也只有冬天才有!”陈晓木心里认定假万老鸨是在说鬼话,不由得出口讥讽她一番。  “我们可以打猎,或到山里釆些草药出来卖呀!在齐国官军没对我们发动围剿之前,我师父还为一些山民看病开方呢!我们这些设在别国的分舵,师父也会给舵主一些本钱让我们做点小生意,所有这些己足够我们温饱了。”  “那你们还挖空心思,想法找到张永的这笔银子?”陈晓木问。  “呵呵!”假万老鸨苦笑一声,:“你见过谁嫌自己的银子多了?况且自从齐国官军开始围剿我们,师父也看不成病了,到山上釆的草药和打猎得到的猎物也无法出手,以前师门还能一天吃两顿饭,如今每天连一顿饭都不能保证,任三怪给师父通风报信谈的条件,就是他帮我们找到张永的这笔银子,就要我师父作主把我嫁给他为妻!”  “那你师父答应他了?”陈晓木想起任三怪的那副嘴脸,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  假万老鸨轻轻的点点头,没吱声。  “你那是什么狗屁师傅,简直就是认钱不认人!”陈晓木闻听激愤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任三怪那样的人都让你嫁,这和卖儿卖女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这样说我师父!她也是没有办法,现今师门几百号人,有时好多天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个个都瘦成了皮包骨,若是齐国官军再次过来围剿,恐怕连跑都跑不动了!”假万老鸨低着头轻声替她师父辩解。  “唉……!”陈晓木不由仰天叹了口长气,怂恿道:“你既然会打猎,你看这么大的山上肯定有猎物,你能不能想法去山里抓个野鸡或打个野兔来填填肚子?你提来的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俩人正说着话,突听身后“哗啦”一声,陈晓木转身一看,只见距离他有几十丈远的地方一个土黄色的小动物身影就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似的,向着山上窜去,一只吊睛白额,浑身黄黑相间条纹的猛虎竖着尾巴紧紧尾随在它身后,陈晓木瞬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清风从他脸上拂过,假万老鸨从他身边好似一只大鸟一样飞过去,只见她脚底踏着树梢,身形几个起落,眨眼间己追到猛虎身后,这一幕让陈晓木目瞪口呆,倒是在他周围负责警戒的假万老鸨属下,个个都像没看到似的纹丝不动,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己司空见惯。  老虎好似也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一个飞速疾转,向着己到它身后的假万老鸨猛赴过来,假万老鸨一个倒地急滚,就在老虎从她头上跃过的那一刹那,举起手里的短刀,“嗷呜”老虎一声惨叫,落地后再也没了动静,只有身后的尾巴,还在微微抖动。  陈晓木很庆幸自己刚刚做了个十分正确的决定,今后有这个女人在暗处保护自己可比何权那个愣头青强多了,简直就像是带了个保自己不死的护身符。  当他远远见到假万老鸨拽着老虎的尾巴在往回走,赶紧连滚带爬迎了过去,离着老远脸上就笑开了花,他伸出手,′‘哎哟,万姑娘的功夫竟如此厉害,这么大的老虎居然是一击必杀,还有那轻功,再好好练练,恐怕连我都望尘莫及!来来来,你先歇着,把老虎交给我来处理。”他见假万老鸨拖的毫不费力的样子,以为自己也能拖的动。  假万老鸨二话不说把手里的老虎尾巴塞到他手里,陈晓木猛一使劲一个踉跄摔倒在老虎身上,老虎却连动都未动,他连忙狼狈的从老虎身上爬起来,好在他脸皮厚,见假万老鸨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忙打个哈哈,自找台阶下,“哈哈,万姑娘,这老虎得有四五百斤吧?”  假万老鸨抿嘴一笑,掉头不理会他,这下可尴尬了,本来自己跑过来准备帮着拖老虎的,现在连吃奶力气都使出来也拖不动,这万姑娘又没有再接手的意思,思索片刻陈晓木灵机一动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万姑娘属下招招手喊道:“你们舵主让你们过来几个人把这个老虎给抬回去。  那些万姑娘的属下闻声互相望了望,犹犹豫豫走过来四个人,假万老鸨吃惊得看着陈晓木,这家伙尽然当着自己的面就撒谎,这脸皮厚得也是没谁了,看来以后跟着他一定要提防他些。  几个人把老虎抬到原来他们站的位置,假万老鸨手持短刀,熟练得剥下虎皮,这老虎身上全身尽是瘦肉,陈晓木指挥几个属下捡来一些枯树枝,用刀将树枝一头削尖,把虎肉切成拳头大小的肉丁,穿到树枝上,就像后世烤羊肉串那样,挑了两根粗一点的树枝搭成一个架子,将虎肉串摆成一排放在上面,下面用火折子将树枝点着不时来回翻动一下,一会功夫便肉香四溢。  这样新奇的吃法假万老鸨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她们猎到猎物大多数是割成大块放在锅里烀熟,而后用刀割成小块醮盐吃,当然也有烤着吃的,只不过都是一大块肉一大块肉吊起来,下面用柴火烤,有时外面都烤糊了,肉里面还是生的,没有像陈晓木弄的这样费事。  看着陈晓木来回跑动翻动柴火上的肉串,还不时把宽大的衣袖当成扇子,来回摆动扇旺虎肉串下面的柴火,弄得满脸满手都是黑灰,假万老鸨渐渐陷入沉思,她早就听人传说这个人领军打仗特别厉害,没想到他对这女人家才做的烧火做饭似乎也是很在行的样子,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万姑娘,你别告诉我说你们连盐都不吃!”看看肉烤熟得差不多,陈晓木抬头向正看着他呆呆发怔的假万老鸨说道,他想找些盐洒到虎肉串上,增加些口感。  “噢,噢,有,盐还是有的。”假万老鸨猛的反应过来,忙让一个属下拿来一小袋盐交给陈晓木。  陈晓木接过盐袋正准备向肉串上撒盐,可从袋里抓出来的盐粒又让他皱起眉头,这叫什么盐,人家的盐粒都是白色的,可他抓在手中的这些盐粒却是黑色的。  抖抖手里的盐袋子,陈晓木有些疑惑问假万老鸨,“万姑娘,你确定这袋子里装得是盐吗?”  假万老鸨?然道:“六皇子,你在宫里不会连盐都没见过吧?这就是盐呀!我们平常吃的都是这种盐。”  陈晓木伸手从袋子里抓一把黑盐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好像有点咸味,他有点犹豫,也不知道这盐里是添加了什么东西,才变的这样黑,古人也不懂什么化学元素之类的,这万一要是中毒那就完蛋了。  假万老鸨见陈晓木迟疑的样子,不禁怒道:“六皇子,你莫非以为我们准备下毒毒死你?”  陈晓木勉强笑了笑,“那能呢!我只是不明白我见过的盐都是白色的,你这盐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假万老鸨闻言不由低声说道:“白盐太贵了,一斤居然要五百文钱,次一点的一斤也要三百五十文钱,我们这黑盐是从贩卖私盐的贩子手中买的,只要一百五十文钱一斤,有时候买的多一点还能在便宜一些。”  陈晓木没想到这帮人竟穷到如此光景,险些连盐都吃不起,这时木架上的虎肉串己发出焦糊味,他赶紧从盐袋里抓出黑盐挨个撒上去,然后把这十多支每支足有一斤多重的虎肉串分给假万老鸨和她的属下,分到最后还乘三支,自己拿起一支试着咬一口,还真是香,比后世的那些牛羊肉好吃多了。  回头再看假万老鸨和她的那些属下,个个狼吞虎咽,吃的齿颊生香,仿佛一辈子就没吃过肉一样,其中有几个吃的快的,吃完扔掉手里的树枝,又眼巴巴的盯着还放在木架上剩下的两支肉串,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陈晓木一股怜香惜玉的情愫在心里油然而生,他冲着她们笑笑,伸手拿起木架上仅剩的两支肉串递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去分吃,这几个属下看着陈晓木递过来的肉串,没敢贸然就伸手去接,而是先心虚的睨了假万老鸨一眼,假万老鸨见状摆摆手,“你们拿去吃吧,我吃饱了。”几个属下这才飞快的从陈晓木手里接过肉串,躲到一边去分食。  陈晓木看着假万老鸨吃完虎肉串扔掉手里的树枝,心里突然有了一套完整想法,他微笑道:“万姑娘,你师父因为一百万两银子连任三怪那种人都要你嫁给他,如若是我给了你师父一百万两银子,你是不是也可以嫁给我?”  “什么?一百万两?”假万老鸨惊的呆住了,“那任三怪不是说只有十万两吗?”  “啊!”陈晓木闻言也吃了一惊,心想怪不得昨天晚上任三怪咬着那十万两银子死活不松口,原来是为了娶眼前的这个假面美人作准备。  “六皇子,到底是十万两还是一百万两呀?”见陈晓木不吱声,假万老鸨追问到。  陈晓木想了一下,决定继续瞒下去,卖这个假卫老鸨一个人情,他道:“其实任三怪说的也没错,张永本人藏匿的银子也就是十万两左右,你想他连头带尾也就当了两个多月的新京城知府,怎么可能搜刮到一百万两银子,你也知道这张永是我入主新京城时杀的,当天我还杀了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假万老鸨点点头,“你当初开那什么公判大会时,我让属下过去看了,昨天你进张永的府邸后,我的属下才认出你,你当时好像还杀了一个楚国的将军。”  “我杀的那个楚国将军叫吴炎,他临死时为了让他的家人能够全身而退,把自打他攻进郑国境内所搜刮到的近百万两银子全交给了我,而后我把他的银子和张永交待出来银子藏到一处地方。”  “这么说的话,张永的银子你早就知道是藏在什么地方?”假万老鸨问。  “就是我藏的我能不知道吗?”陈晓木笑道。  “刚刚听你的口气,你是想把你手里这一百万两银子都交给我们太行鬼门?”假万老鸨小心翼翼的问。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陈晓木道:“你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陈国的皇子,我从来就不缺银子,因此对这些银子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我若把这些银子交给你,你必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假万老鸨眼神里不由闪过一丝慌乱,想起方才陈晓木说过要她嫁给他,不过想到任三怪那副鬼样子,对于嫁给陈晓木她心里反倒有些窃喜!更何况到手的银子由原来的十万两,变成现在的一百万两,整整翻了十倍。  看着低着头站在面前的假万老鸨,陈晓木说道:“这些银子交给你师父以后让她多招些人手,抵抗齐国官军对你们太行鬼门的围剿。”  假万老鸨点点头,“这个自然。”  “还有把你脸上这面具拿掉,以后跟着我不许你再戴这面具,弄得我想亲近你一下都没胃口!” 第八十九章返回新京城 假万老鸨踌躇一下,为难的说,“六皇子,我师父在创建太行鬼门时就立下规矩,除在本门族众面前,不能当着任何外人的面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等会我把一百万两银子交给你时,你就是我的人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时你自然也就不能再算鬼门中人,你就得听我的!”陈晓木气哼哼的说。  “这肯定不行。”假万老鸨摇摇头,“当初任三怪和师父就商谈好,我嫁给他以后,他也同时加入我们鬼门,如今你让我离开鬼门,师父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哼哼,你那师父可是够贪心的,即想要人家银子,又想要人家的人,那我们就一拍两散,小爷不做你这笔交易!”陈晓木气的一脚踢飞脚边的一粒石子。  “现时只有一个办法!”假万老鸨皱着眉头说,“你随我回一趟师门,当面和师父商谈,事情或许还能有些转机!”  “这绕来绕去还是要我随你回师门,刚刚不是说了吗?我要领军和齐国交战,没有那闲功夫!”陈晓木怒道:“万姑娘你不是想把我诓回你们师门,也来个又得银子又得人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假万老鸨瞪着陈晓木怒道:“我们太行鬼门在江湖上是正门正派,绝对不会干那些龌龊之事,你这次随我回去,不管师父答不答应,我保你全身而退。”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现时郑齐两国边境军情如火,我一天都不能耽搁,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假万老鸨想了一下问陈晓木,“六皇子,郑国军队从新京出发,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到达郑齐两国边境?”  “如果是急行军的话,大抵要四天时间。”你问这个干什么?  假万老鸨点点头,“够了,六皇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现时写封信我派人给你送回新京城交给你指定的人,让他们先行领兵前往郑国边境,而后你随我回师门,和师父见面以后我直接将你送往郑国边境和他们会合。”  ′‘不行,万姑娘你说的这个法子太冒险了!”陈晓木忙摆摆手,说道:“首先上千里路的路途就是用最好的宝马良驹四天时间也不一定能赶回来,况且你还不知道你师父会不会故意刁难我,还有即使我现在写一封信让你送回新京,她们也不一定相信送信的人,这样反而会惹出大乱子,我看你不如先送我回新京,待我安排好一切再找几匹好马,先到郑国边境打完这一仗后再跟你去见你师父。”  假万老鸨沉思片刻,突然走到陈晓木身前,转身背对着他,微微弯着腰,说,“六皇子,你趴到我背上,抱紧我,我现时就送你回新京城,咱们先把银子找到,拉一些到钱庄兑换成银票,待你安排好城里的事,我们再做打算。”  陈晓木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满脸窘迫的说,“万姑娘,我又没受伤,自己能走。”  假万老鸨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快点,你走得太慢,我一个女人家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倒扭扭捏捏的!”  陈晓木闻言心一横,向前跨了两步一倾身趴到假万老鸨背上,伸出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假万老鸨腿向地上轻轻一蹬,整个身子便跃上空中,背上的陈晓木顿时感觉自己全身都好像落空了一样,吓得他赶紧闭上眼睛,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体起起伏伏,和骑在马上奔跑的体验差不多,只是觉得起伏的幅度一下大了许多。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随着假万老鸨一声“到了”陈晓木睁开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高大乌黑的城墙,“万姑娘你怎么不走城门?”他奇怪的问。  “估计现在城里早就闹翻天了,走城门,你觉得我们进得去吗?”假万老鸨问。  没等陈晓木开口,俩人身后传一阵“嚓,嚓的脚步声,陈晓木转头一看,原来是假万老鸨的十几个属下全都赶了过来。  假万老鸨先是前后左右观察一遍,然后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再次露出她那倾城之貌,她转头对陈晓木说道:“六皇子,我先陪你进城寻找周慧娘,我的这些属下暂且让她们留在城外待命,等到天黑再让她们到城里张永的府邸和我们会合,还有进城以后就不要再喊我叫万姑娘了,因为昨晚我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再喊万姑娘还是怕引起你部下怀疑,我本名叫卫羽心,以后就叫我羽心姑娘可好?”  “好,好,以后我当别人的面就叫你羽心姑娘,没别人的时候喊你叫老婆!陈晓木抬手擦擦嘴角的口水,嬉笑道。  卫羽心白了他一眼,“你喊早了,在没经过我师父同意之前,不许你乱喊!”  “好吧,老婆听你的。”  “你”卫羽心气得一跺脚,伸手就要来打陈晓木,吓得陈晓木一溜烟顺着城墙根向承天门方向跑去。  卫羽心见况匆忙向属下交待了几句,便尾随着追了过来。  承天门内城和外城两道城门前站满了守城的兵士,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手里拿着几张画像,带着几十个兵士对出城的人挨个和手里画像上的人对比查验,甚至连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乘坐的轿子和马车都要亲自下轿下车接受查验,而相反对这边进城的人盘查的倒是敷衍了事,兵士最多抬起眼皮打量一下进城人的貌相便很快挥手放行。  轮到陈晓木和卫羽心俩个人,兵士看了一眼满脸都是烤虎肉串留下黑灰的陈晓木,马上就挥手放行,对跟在他身后的卫羽心因为生得好看,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也没有故意找茬,很快就放行了。  俩人进城后,陈晓木看看天时己经近午,便对跟在他身后的卫羽心说,“老婆,我看你还是穿昨天晚上的这身衣服,到时别被何权和李贵那帮小子认出来,不如我先带你去做身衣服,把身上的这身换下来扔了。  卫羽心瞪了他一眼,看看街上人来人往的又不好发作,也只能先让这登徒子过过嘴瘾,等到没人的时候在和他算帐。  见卫羽心低着头不吱声,陈晓木伸手招呼一辆在路边候客的驴车,车夫是一个矮小黝黑三十多岁,看上去很精明的男人,看到陈晓木在路对面向他招手,忙跳下驴车提着鞭了一路小跑,从路的对面跑过来。  他跑到陈晓木和卫羽心面前哈着腰,问,“客官,你要用小的驴车吗?  陈晓木点点头,“你把我俩送到有卖衣服的地方。”  矮男人一愣,“客官,小的只知道这城里有卖布和卖丝绸的地方,倒没听说过有什么卖衣服的地方。”  “对,对,就是卖布和卖丝绸的地方!”经过车夫提醒,陈晓木这才想起来这古代根本就没有卖做的现成的衣服,都是先买布再找裁缝量身定做的。  “客官,这城里有大大小小卖布的铺子有几十家,不知您准备去那家铺子买布?”车夫又问。  这倒把陈晓木难住了,他自从穿越过来以后几乎每天都在打仗,根本就没有机会和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贩夫走卒打交道,车夫问他准备去那家布庄,他连这些布庄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他灵机一动,扭头问跟在他身后的卫羽心,“夫人,你可知道这新京城里那家布庄卖的布最好?”  可他就没想到这卫羽心险些连盐都吃不起,那还有闲钱到城里最好的布庄有买布做衣服,卫羽心当下摇摇头。  车夫见状说道:“客官,要不小的把您送到鲍福记布庄吧?小的听说新京城里好多达官贵人的绫罗绸缎都是在他家置办的,在新京城所有布庄里都是头号的!”  “行,那就去他家吧。”陈晓木点头应允。  车夫带着陈晓木和卫羽心来到驴车边,掀开麻布车帘把俩人让进了车篷,陈晓木刚在卫羽心身边坐下,便把手放到卫羽心的大腿上来,并笑咪咪的看着她,卫羽心瞬时浑身像触电一样不由得往后退了一下,陈晓木整个身子马上就跟了过去。  卫羽心退无可退,因身后就是车上的挡泥木板,她红着脸怒瞪着紧挨着她身子的陈晓木,咬牙轻声怒道,“小贼,离我远些,不然姑奶奶要你好看!”  陈晓木闻言,干脆举起胳膊将卫羽心整个上身都搂进自己怀里,轻声嬉笑道:“老婆你要我什么好看?我就不信你敢谋害亲夫?”  卫羽心叹了口气,干脆闭上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乱摸,只是不时将他手推离自己身上敏感的地方。  驴车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陈晓木正在车里肆意妄为,突然前边传来车夫“吁……”的一声,驴车停了下来,接着车夫跳下车,掀开车帘探进脑袋,“客官,鲍福记布庄到了,车费一百文。”  陈晓木拉着卫羽心跳下驴车,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锭十两重的纹银递给车夫,吓得车夫连连摆手,“客官,小的实在是找不开你这么大的一锭银子!”  ′′那怎么办?我身上没带零钱。”陈晓木为难道。  “客官,看看您夫人身上有没有带零钱?”车夫提醒他。  卫羽心一声不吭,从腰间解下一只黑布袋,从里面数出一百文钱递过来,车夫接过钱向俩人哈哈腰,便跳上驴车径自走了。  陈晓木这才抬头打量眼前这个车夫口中新京城里最大的布庄,鲍福记布庄门面是一座上下两层楼房,楼下一溜十几间门面房里的木制柜台摆得都是各色布匹,正门的门楣上悬着一块两三丈长,约一人多高,上书鲍福记布庄五个正楷大字的大牌匾。  站在门口迎客的伙计,一抬眼看到浑身脏兮兮的陈晓木正信步向他这边走过来,连忙笑眯眯的迎了过来,老远就招呼道:“客官,请你随我到这边来。”说着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转身带头引路。  陈晓木有些奇怪,望望近在咫尺三三两两在柜台前挑选布料的客人,对前边的伙计说道:“哎,我们是来买布的,你要将我们领到那里去?”  前面领路的伙计,头也不回的答道:“这边的布料比较适合你们穿。”  陈晓木和卫羽心俩人稀里糊涂跟在伙计身后,被他领进和鲍福记布庄隔壁的两间青砖小房前,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从房里迎出来,看着伙计道:“成哥,又有客人来买咱这残次布料了?” 第九十章鲍福记布庄 俩人跟着成哥来到鲍福记前面的店铺,刚进门,成哥就亮开嗓子喊道:“鲍掌柜的,来贵客了!烦劳你把布庄里上好的布料摆出来让贵客挑选!”  “哎,好嘞!请贵客稍等。”应着声音一个三十来岁,足有二百余斤重的胖子掀开柜台挡板像皮球一样滚到三人面前。  胖子先是打量陈晓木二人一眼,见他脸上,身上沾满了黑灰,就和街角那些叫花子穿着差不多,再看这女人长得倒是很漂亮,就是身上衣服连同首饰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值一吊钱。  胖子有些失望,感觉受到愚弄,瞪着站在二人身后的成哥问,“你小子说的贵客呢?”  成哥指指陈晓木和卫羽心俩人,“这不是吗?”  ′′她们……?”胖子疑惑的问。  “哎,鲍掌柜这人不可貌相,别看他俩穿的普通,可这位客人说他不差银子!”成哥边说边朝鲍掌柜悄悄眨眨眼。  又是那里乡下手里有俩个小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鲍掌柜心中暗想,但是脸上还是挤出一点笑意,问道:“不知俩位贵客想买什么价位的布料?”  陈晓木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指着身后的卫羽心对鲍掌柜说道:“给我老婆挑一身上好的布料。”  “上好的布料?客官我们这上好的布料可不便宜!”鲍掌柜提醒道。  “哦,能要多少银子?”陈晓木问。  ′′至少得五两银子往上!”  ‘‘这么便宜吗?有没有更好一点的?”陈晓木顺手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的元宝放到柜台上。  鲍掌柜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心道,看不出这土头土脑的家伙还是个肉头,这既然送上门了我得好好宰他一刀!他转头就冲柜台里喊道:“小四,快把咱布庄最好的料子搬出来,给这位爷来挑一下!”  “哎,来了,来了。”仅片刻功夫,一个聪明伶俐的少年怀里抱着几匹丝绸从后面连蹦带跳跑出来,并将怀里抱着的丝绸放到柜台上。  “来,客官,你请走近点看看,这是我们主家刚从越国的湖州调来的丝绸料,可以说是我们布庄现时最好的上等料子,配您夫人这身段可谓是绝配!”鲍掌柜指着柜台上的几匹丝绸向陈晓木介绍说。  陈晓木伸手摸摸叫小四的少年抱过来的几匹绸布,果真如丝般的柔滑,凭个手感他断定这几匹丝绸确定不错称得上是上好。  “这个多少银子一尺?”陈晓木不露声色指着一匹青紫带暗花的绸缎问鲍掌柜。  “客官真是好眼力劲!这匹绸料做成衣服真是太配贵夫人这身气质了!”鲍掌柜见陈晓木指着这匹青紫色绸料问他价格,赶紧先夸道,不过接着他又面露为难状说道:“客官,不瞒你说,这种颜色的绸料因湖州那边今年刚试制成功,产量小,所以这价格就高,就这还是因为咱家主人是那边的老客户,才配货配了两匹过来,这不前几天有一匹己经被本朝的庆丰公主府派人来釆购回去,如今我们这么大的布庄也仅剩这一匹货!”  “庆丰公主府?”陈晓木不由一怔,这不就是自己老婆苏星然的府邸吗?这将来卫羽心和苏星然要是撞衫可就不好玩了。  “对,对。”见自己一提到庆丰公主府,陈晓木就开始发怔,鲍掌柜得意之情不由得溢于言表,加重语气炫耀道:“客官,不是我吹牛,就是现今皇宫里的尚衣局都经常光顾咱这鲍福记来先取衣料,就更别提那些朝里的王公大臣家了!”  陈晓木心里己决定放弃这匹自己一眼就看中的青紫绸缎,他又伸手指着一匹紫红绸缎问,“这个怎么卖的?”  正在夸夸其谈的鲍掌柜被突然打断,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吹的有点过了,心里有些后悔把这肉头给吓了回去,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客官,这个颜色是去年的,要比刚才的那匹稍稍便宜一点。”  “你就直接说多少钱吧?”陈晓木见鲍掌柜说话老是拖泥带水的,开始不耐烦了。  “我还是喜欢原先这匹绸布的颜色!”卫羽心这时从后面走过来,一边用手抚摸着那匹青紫色的绸布,一边对着陈晓木说道。  “哈哈,客官,尊夫人的眼光果然不差,我看她这么喜欢这个颜色,你就替她买了吧?”鲍掌柜劝道。  陈晓木虽有苦难言,但看到卫羽心这么喜欢这匹青紫色绸布,也不忍心拒绝,便点点头,“既然老婆这么喜欢这种颜色,那就算帐吧!”  “好嘞”鲍掌柜高兴的应了一声,随手从柜台上摸过算盘,用手指熟练的拨着算盘珠,噼里啪啦算了起来。  不一会,鲍掌柜便指着算盘对陈晓木说道:“客官,你看以夫人这身材,做一件旋袄和一件襦裙,得用一丈五尺绸布,这一尺绸布五两银子,一五得五,五五二十五,客官您总供需付纹银七十五两。  “可以”陈晓木点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递给鲍掌柜,“这是十两黄金,按照现在的市面兑换价格可以兑换一百两银子,你先验一下真假。”  见陈晓木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鲍掌柜心里不由暗暗一惊,乖乖,想不到这土肉头身上还带有黄金,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任凭他是这家新京城最大布庄的掌柜也是好长时间没见过足赤的金子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他还是接过陈晓木手里的金锭,先放到嘴里咬了一下,顺便用舌头舔了舔金锭表面,有股淡淡的甜味,再看被他用牙齿咬过的金锭边子,依稀可见几个牙印,鲍掌柜起先悬着的心一下子踏实起来,他忙殷勤的笑道:“客官,不瞒您说,我们鲍福记不仅卖的布料在新京城里数一数二,就连缝衣匠都是当初宫里的尚衣局的匠人,后因战乱流落到我们鲍福记的,客官买这么贵的上等绸料,不如就在我们这里做成衣服再带回去。”  陈晓木想想,觉得这倒也方便,省得自卫和卫羽心俩人再在新京城里大街小巷去寻找缝衣匠,便同意了鲍掌柜的提议。  鲍掌柜见陈晓木答应在他这里做衣服,很是高兴,赶紧让叫小四的少年去后面喊缝衣匠过来为卫羽心量尺寸。  片刻时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手里拿着软尺随着小四从后面走出来,鲍掌柜向老妇人拱了拱手,而后指着卫羽心说道:“劳烦冯姨为这位姑娘量一下尺寸,姑娘想做一件旋袄和一件襦裙。”  老妇微微点点头,走到卫羽心身边展开软尺边为她量身体尺寸,边用粉饼在自己的袖子上写下来,量完尺寸,老妇突然问鲍掌柜,“老鲍,我做衣服的价格,你和这位客官说了吗?”  鲍掌柜闻言赶紧陪起笑脸,“冯姨,你就放心做吧,别看她们二位穿着普通,却是不差银子的主顾,你看这是他俩刚买的咱布庄最好的绸布!”鲍掌柜说着伸手拍拍柜台上那匹青紫绸缎。  “那好”老妇答应一声,又将脸转向陈晓木和卫羽心,“二位客官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取衣服?这旋袄里面要填什么样的蚕丝?”  陈晓木望望门外天时,估摸着现在大约是午时左右,便道:“我们天黑之前过来取衣服,不知能否做好,至于旋袄里填什么蚕丝,当然要用最好最暖和的蚕丝了!”  “行吧,客官既然要的这么急,那我就紧紧手,天黑之前把衣服做出来,不过客官,你要的最好蚕丝可不便宜,我们这里最好的宁南蚕丝一斤就得十两银子,你这件旋袄至少得二斤蚕丝才能填实,加上我的缝制工费八两银子,光这两样就得二十八两银子!”  老妇话一出口,鲍掌柜就在心里直骂这个老不死的,本来他想把蚕丝以每斤十五两银子价格卖给陈晓木,再把缝制工费加到十二两银子,刚刚那些绸布每尺就被他加了一两五钱的银子,可他没想到从来都寡言少语不愿多说话的老妇人,今天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唠唠叨叨说这么多话,挡了自己的财路。  陈晓木多聪明,老妇人这样明码报价一说,他就知道这鲍掌柜的不是什么好鸟,看来自己刚才买的绸布上也被他当冤大头给宰了,不过他也不在乎,不想跟这些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多作计较,相比自己掌握吴炎临死前交给自己藏匿的郑国财富,这点小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但是对老妇人这种刻意维护自己的行为,他得有所表示,给这个鲍掌柜一个让他眼红的教训。  陈晓木没有打赏这老妇人银子,而是向鲍掌柜要了纸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老妇人,说道:“老婆婆,你把这个拿着,今后在郑国不管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你就去庆丰公主府把这个递上去,到时自然就会有人出面替你摆平这个事。  老妇顿了顿,才疑疑惑惑接过陈晓木手中的纸,鲍掌柜听到陈晓木提到庆丰公主府先是一愣,接着就在心里鄙夷道,看你这身打扮还庆丰公主府,恐怕你连跟庆丰公主府看门人家也不要你,刚刚听我提到庆丰公主府,你特娘的就冒充庆丰公主府的人,这现炒现卖倒是学的够快,你个乡下土肉头大概还不知道冒充皇亲国戚是要掉脑袋的吧,这吹牛能把自己脑袋吹掉了,这也算是千古奇闻,“哎”对了,我何不去报官把这个冒充皇亲国戚的骗子抓起来,说不定还能得一大笔赏银呢?鲍掌柜一拍自己的脑袋,等他再回过神来,陈晓木和卫羽心俩人早己走的没影了。  出了鲍福记布庄,陈晓木扭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卫羽心嬉笑道:“老婆大人,早上一串烤虎肉吃得你夫君我半饱不饿的,如今又饥肠辘辘了,不如我俩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如何?”  卫羽心白了他一眼,嗔怒道:“你想吃就吃,总之我身上没有银子。”  “这叫什么话,跟夫君在一起还能要你掏银子吃饭,你这不是看不起夫君吗?”陈晓木叫道。  “小贼,你这么大声干嘛?”卫羽心边骂边做贼似的急急向周围偷偷飘了一眼,所幸他俩并没引起路上人注意。 第九十一章女侠 书生打定主意,便故作亲热的对陈晓木说,“哈哈,老兄听你这一说,倒是我听错话会错意了,就在这前边不远就有一个得味楼酒楼,如若不弃兄弟愿意为老兄领路。”  “哎,这位兄台,你能帮在下指个路己感激不尽,那敢再劳你大驾为我们领路!”陈晓木连忙摆着双手推辞道。  “见外了不是,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今天我们能够碰上也是缘分!”书生说完竟径自掉头走在前面为她俩带路。  萍水相逢,这书生突然变得过份的热心,让陈晓木心里不得不多想,他基本估计到这书生打的是卫羽心的主意,陈晓木在后边悄悄拉住卫羽心,从身上摸出一块十两的银锭交给她,叮嘱道:“你既知道任三怪把周慧娘关在张永府邸的什么地方,你现在去把她们放出来,领到这个叫得味楼的酒楼,周慧娘是本地人,你说了地点她就肯定找到,若府邸里有官军把守,把他们打晕即可,千万不能打死或打残了。”  卫羽心点点头,接过银子伸手叫住一辆路过的载客马车,迅速钻进马车,车夫扬起鞭子吆喝了一声“驾”在马蹄嘚嘚声中,马车快速离开陈晓木的视线。  这时在前边带路的书生回头见只有陈晓木一个人跟在他后面,不由得讶然问道:“老兄刚才的那个小娘子呢?”  “兄台说的是那个小娘子?”陈晓木装痴卖傻问书生。  书生顿时气急败坏的叫道:“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娘子?”  陈晓木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兄台那只眼看到和我一起的小娘子,今天我只是一个人进城来办点事,那有什么小娘子哦!”  “你,你,胡说!明明刚才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站在你身边。”书生边说边捋起衣袖冲到陈晓木面前,那架势似乎是陈晓木今天要是交不出小娘子,他就要和陈晓木干一架。  陈晓木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冷冷的说道:“这位兄台,我只是向你问个路,是你硬要为我带路的,本来我还以为你是好心,没想到你竟是色胆包天,打起我身边小娘子的主意,现在你立刻给我滚蛋!”  书生这时也撕下脸上的伪装,用手指着陈晓木怒道:“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今天你不给老子交出那个小娘子,老子和你没完。”  陈晓木都气笑了,他上前一步问,“哦,那你说说看,你和我怎么个没完法?”没等书生回答他就剩着书生不备,“嗵”的一拳向着书生的小腹狠狠击打过去。  书生被这冷不防一击,“唉哟”一声惨叫,两手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陈晓木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见路上的行人开始围过来看热闹,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转身就走。  卫羽心坐着马车在离张永府邸很远的地方就早早下了车,拨出身上的短刀,从银锭上削了一小块银子给车夫作为车资,打发走车夫后,她纵身一跃,像一只狸猫一样悄无生息落在府邸外的那颗大槐树的枝桠上,对着府邸的院子里进行观察。  此时树下的院杳无人迹,别说把守的官军,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卫羽心观察了半天还是不放心,她总感觉有好多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这座府邸,她想了一下,用手里的短刀削下树上的一小截枯枝扔向院子里,而后赶紧竖起耳朵听院里的动静。  “啪嗒”一声枯树枝落在院中的花坛上蹦了一下,又掉落在花坛边的青砖铺的地上。  院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卫羽心决再等等,她觉得自己那种异样的感觉老让自己放不下心来,跳进院子里。  卫羽心大约又一引过她的注意力,低头一看,只见俩个身着盔甲的武官,分别骑着两匹马正并排向着府邸这边走过来,俩人边慢悠悠的信马由缰,边在马上聊着天。  “陆统领,听说皇上本来己经把这座府邸赐给二公主庆安公主的,那知昨晚这宅子里死了几个人,皇上认为不吉利,今天早朝又给取消了!”  陆统领笑道:“这个我在庆丰公主府里也听说了,不过这么大的一座宅子空下来没人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昨天晚上死的那三个人倒是怪吓人的,都戴着小鬼的面具,后来听新京府提刑司里的人说死的那三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人!”  “算了,我们就不操那心了,等会新京府里的人过来,我们把这里移交给他们,带上我们昨晚留守在这里的人离开就是了。”陆统领说道。  躲在树上的卫羽心一眼就认出这个被称为陆统领的人,就是昨晚她劫持陈晓木时,最后关头放她们走的那个武官。  俩人来到府邸门前,翻身下马,那个叫陆统领的武官上前敲门,后面的随从牵着马缰在门前拴马桩上拴马。  等到随从慢腾腾的拴好马匹,陆统领还没把门给敲开,随从上前说到,“陆统领你往后站站,我来敲门,杨渡这小子八成是昨晚熬夜和手下人赌钱,现在还没起来呢!”  陆统领闻言往门旁站了站,随从走到门前举起钵大的拳头照着门上“咣,咣,咣”就是三拳,然后亮开嗓子喊道:“杨渡,你小子睡死啦,快起来开门,陆统领过来办交接了。”  卫羽心在树上看到院子里正房的房门悄悄打开一条缝,一个光头男人先是伸出头来听听大门外的喊声,又急忙将头缩回门内。  卫羽心从怀里掏出万老鸨的皮面具重新戴起来,这时门外的随从举起拳头又要砸门,被站在他旁边的陆统领伸手一把拽住,同时冲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悄声说道:“这院子里的情况好像不对,我们在外面敲门弄出这么大的响声,杨渡就是睡得再死,他手下的人也应该听到,我们得赶快回去调兵把这府邸重新围起来。”  随从愣了一下,赶紧弯腰去解拴马桩的马缰,没将俩人上马,后面就有人打招呼,“陆统领,都到门前了怎么又要走呀?”陆统领转身一看,原来是新京府通判贾贵正带着十多个衙差赶过来和他办交接。  陆统领赶紧迎过去,就在贾贵下马准备和他见礼时,就被他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贾大人,这府邸里面有情况,我正准备回去调兵冲进去仔细搜查一番。”  “什么情况?”贾贵吃了一惊。  “我现时怀疑这处府邸是江湖上的人在新京城里的落脚点,我们昨晚临走的时候明明留下七八个人在此值守,可刚刚我俩把门都要捶破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贾贵沉吟一下,便提议道:“走,我们现时再去看看,我带的这十多个衙差都是新京府里捕快中的好手,我就不信这些江湖上的毛贼能对付得了我们!”  陆统领摇摇头,“贾大人,还是小心为上,这些江湖中人大多是些亡命徒,你想,昨晚我留下的七八个人也都是羽林军中健硕兵士,其中领头的杨渡还会些功夫,就这样不声不响被解决了,可见现时在这院子里的人并非等闲之辈!”  “哈哈,陆统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这样吧,你既然这么怕,你俩就在门外守着,我带人冲进去,我倒要看看这院子里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  贾贵说完转身招手叫来几个衙差,“你们几个去把这府邸的大门给我想法打开来,回衙后每人赏纹银一两。”  几个衙差相互望了望,便凑到一快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身体结实的胖子走到大门旁的墙边扎了一个马步,后面几个人一个接一个踩着胖子的肩膀,很快就搭成一条人梯,最上面的衙差双手撑着墙头,身子向上猛地一纵便骑了上去。  衙着骑在墙头上,先向院子里仔细观察一番,见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转身用双手扒着墙头,屁股朝着院子里整个身体顺着院墙慢慢向下滑,下面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神情紧张的盯着他,生怕他一不留神失手摔下去。  直到听到墙内“扑通”一声双脚着地的声音,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翻墙进去的衙差很快就从里面打开院门,等在院外的贾贵和衙差一拥而进,陆统领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随从跟了进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别说人,连个活物都看不到,贾贵一挥手,“给我挨间屋搜,搜完前院再到后院去搜,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几个大活人就能够凭空消失了!”  十多个衙差得令后立刻开始砰砰嘭嘭砸开正房的各个房门进去搜查,前面的院子很快搜完,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接着又进到后面的院子搜查,张永的这处府邸总供前后三进,现在衙着搜查的院子只能说是中院,这中间院子和前面的院子不同,首先迎着院门是一排六间正房,正房前面是一条回廊,两头分别又各建四间边房,整个院落呈正方形,中间是一座假山。  衙差正准备分散到各个房间搜查,突然从院中的假山顶上飞起一袭白衣,就像一只大鸟飞到二道院门前,“咔嚓”一声关起院门,衙差们大惊失色,纷纷拨出腰刀。  “嚯嚯”回廊下传来一声怪笑,一个面色苍白无须,脸无任何表情,像僵尸一样的光头白衣人正用连眼珠子都不会动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他娘的少给我装神弄鬼,老子也不是被吓大的,劝你们速速就擒,跟我回府衙问话。”贾贵为给衙差们壮胆,从人群中走出来呵斥道。  白衣僵尸也不答话,抬手一挥一道白光向着贾贵脑袋奔袭过来,“贾大人小心!”陆统领眼疾手快,在后面拽了贾贵一下,可还是迟了一点,一只锃亮的飞刀贴着贾贵耳边飞过去,将贾贵的耳朵割下一小块,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这一下可把贾贵吓的不轻,只见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往人群里钻。  衙差们吓得顿时乱成一团,一齐向院门边退过去,“大家不要慌,保护好贾大人,面朝外围成一圈,四面御敌,防止被他们各个击破!”陆统领见势不好,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准备指挥衙差们摆成防御阵势迎敌。  没等惊魂未定的衙差摆好阵势,四周的飞刀就刷刷一齐飞过来,毫无防备的衙差们纷纷惨叫着中刀倒地,片刻时间院中就只剩下陆统领一个人还站着,贾贵身上虽没中刀,却早己吓瘫在地上,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三十多个穿着打扮和回廊下那个白衣光头一样的僵尸。  “入娘贼,老子和你拼了!”情急之下,陆统领心一横,举着手中的朴刀向着一开始就出现在回廊下的光头白衣僵尸杀过去。  白衣僵尸眼见着陆统领举刀向着自己冲过来,身子连动都没动,仿佛是被定身法定在那里似的,待到陆统领冲到离他有咫尺之遥,衣袖里陡然滑出一把青萍剑,瞬间在自己面前舞起一片剑影,只听,“铛,铛”两声,陆统领手中的朴刀早己脱手而去,身形踉跄了一下,扑通,摔倒在白衣僵尸脚下。  原来这个白衣僵尸有心活捉这个武将,现时却杀心大起,提起手中青萍剑就要结果陆统领的性命!  “住手”随着一声娇喝,一道人影从房顶如同疾风闪电般奔过来。  白衣僵尸一愣神间,手中的青萍剑己被女子手中短刀硬生生砍成两段。 第九十二章超强战神 白衣僵尸猝不及防,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残剑从面门贯穿到脑后,“扑通”一声仰脸摔到在地,立时没了生气。  ′′呀”回廊下的白衣僵尸见此情景,大吼一声伸出己呈紫色的手掌向卫羽心胸口猛击过来,那气势仿佛要将卫羽心一掌击得粉身碎骨,方解心头之恨。  “毒砂掌!”卫羽心一怔,一脚将倒在地上的陆统领踢到一边,同时借着脚上传上来的回力,一个后空翻,才险险躲过白衣僵尸这一击。  “你们是燕山五毒门的人?”  白衣僵尸也不答话,双手使出重重掌影,瞬间将卫羽心全身罩在自己的掌影之中,卫羽心屏住气息,将手中短刀舞得像风轮一般,白衣僵尸虽把卫羽心罩在自己的掌影中,可面对着卫羽心手中呼呼生风的短刀,一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眼见手上的紫色渐渐退变成通红的颜色,白衣僵尸心头大急,不由自主拼命加紧手上的攻势,妄图将卫羽心一击毙命。  这样一来白衣僵尸手上的招式在卫羽心的短刀面前不禁险象环生。  本来卫羽心听师父说过,这燕山五毒门和太行鬼门有些渊源,至于什么渊源,师父也没有对她们仔细说,只是给她们讲了一下五毒门用五种毒物煨出来的独门功夫毒砂掌的模样,叮嘱她们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若是遇上五毒门的人,尽量不与他们发生冲突,即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能对他们痛下杀手。  现时这个白衣僵尸使的这些招势,即便是不会武功的平常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招招都要置卫羽心于死地。  白衣僵尸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卫羽心过手这十几招中,卫羽心至少放过两次取他性命的机会,见卫羽心只是左支右绌的防守,并没有回击,白衣僵尸暗自得意,手上的招式越发进逼的厉害。  白衣僵尸如此不知好歹,让卫羽心胸中的怒火澎得一下全暴发出来,随手使出一招天女散花,白衣僵尸顿时感觉身体周围似乎处处都有短刀指向自己,只是不知那支是虚那支是实,防不胜防,不禁大吃一惊,转身使出一招金蝉脱壳,想退出这场打斗,可惜他醒悟的己经太迟了,只听“咔嚓”一声,白衣僵尸的脑袋从项上飞起足有二尺多高,一股漆黑的污血随支喷薄而出,空气里瞬时充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那些站在旁边观战的白衣僵尸们一时都惊呆了,前一刻他们每个人都还在心里以为他们的大师兄稳操胜券,没想到瞬间便阴阳两隔。  “为大师兄报仇,别让这妖妇跑了!”喊话的白衣僵尸首先向卫羽心掷出手里的飞刀,其余的白衣僵尸如梦初醒,“刷,刷”纷纷向卫羽心投出飞刀,卫羽心伸手抓起地上白衣僵尸无头尸体的脚脖,抡圆了一阵狂舞,这下白衣僵尸们扔过来的飞刀不是被打落在地,就是扎在他们大师兄的无头尸体上。  那个喊话的白衣僵尸一看急了,“兄弟们快别扔飞刀了,不然都扎在大师兄的身体上,都给我冲上去,这个妖女纵有三头六臂也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今天不把这妖女杀了,大家怎么有脸回去见师父?”  在这个白衣僵尸的挑唆下,卫羽心周围的白衣僵尸纷纷拨剑冲问卫羽心。  卫羽心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是不可能善了,看样这些白衣是准备轮番和自己交战,待到自己精疲力竭之时再杀了自己,她因此横下心来,既然这个梁子己经结下了,杀一个也是杀,杀十个也是杀,再说这些白衣僵尸看着也不是什么善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能杀多少是多少!  眼见着跑在前面的几个白衣僵尸冲到自己面前,卫羽心拨出绑在另一条腿的短刀,双刀合一后来了个乌龙摆尾,那几个白衣僵尸见状慌忙止住脚步。  “这个妖女是虚张声势,我们几个一齐上,看她能奈我何?”那个喊话的白衣僵尸带头挥剑冲了上来,卫羽心眼疾手快,一招海中捞月,右手中的短刀挑开白衣僵尸手里的青萍剑,左手短刀直取他的脑袋,白衣僵尸见势不好,赶紧来个缩颈藏头,手个长剑顺势攻向卫羽心的下三路,那知卫羽心左手是虚招,右手才是杀着,整个身形往空中一纵,右手中的短刀顺势而上,咔嚓一声,这个领头的白衣僵尸斗大的脑袋,扑通,落到青砖地上。  这一切事情都是发生在顷刻之间,院子里的白衣僵们感觉就像刚做场梦一样,刹时都愣住了。  “这妖女武功高强,大家摆起六合阵迎敌,切不可贪功冒进!”这时另一个白衣僵尸又主动站出来招集人手,企图在卫羽心四周摆开阵势,将她困在里面。  卫羽心冷冷一笑,在白衣僵尸们忙着走位摆阵之时,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形暴起像一道闪电似的,直扑指挥摆阵的白衣僵尸,这个白衣僵尸顿时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卫羽心敢只身穿过挡在他面前的几道人墙,直接向自己追杀过来,他不敢和卫羽心当面对招,猛然跳起来就往后面跑,就在他身体腾空那一刹那,卫羽心的短刀也到了,“噗”的一声给他来透心凉。  剩下的白衣僵尸们都被卫羽心的凶猛给惊呆了,站在那儿一时不知所措。  “大家还一起上去和这女魔头拼了吧,不然今天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又有一个白衣僵尸站出来蛊惑道。  “你们若是不想死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不过要把他给我留下来!”卫羽心指着说话的那个白衣僵尸冷冷的说。  “呵呵,把我留下来?”白衣僵尸冷笑道:“你让他们谁敢走?现时即便你放过他们,只要他们走出这个院子不出五个时辰他们也会毒发身亡!”  卫羽心不由一怔,冷声怒道:“这么说的话,你们是准备与我不死不休了?”  “我们是五毒门下的死士,原本我们就没有把自己当作活着的人,如今出来没能完成掌门人的交待,就不会再有人能活着回去了!”白衣僵尸声音凄凉而又有些无奈得说到。  卫羽心闻言不由自主浑身打了个寒颤,她没想到这燕山的五毒门竟是如此歹毒。  沉默了片刻,卫羽心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举起手中的双刀,也颇为无奈的说,“你们五毒门的掌门这样歹毒,想必交给你们差事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如此看来,你们当真是活着不如死了的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们吧!”  “呵呵,女魔头,虽然你武功高强,可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再过三个月时间我们就是可以恢复正常人的身份了,现在我们还不想死!你若是不想惹祸上身,现时你带着你的人退出这个院子,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们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说话的口气倒不小,既然想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们吧!”卫羽心说完便一招双刀贯长虹,飞身直取和她对话的白衣僵尸,站在旁边的几个白衣僵尸立刻挥剑过来阻拦,卫羽心手中双刀在空中变招成拨草寻蛇,然后把身上的内力贯注到两把短刀上,‘′铛,铛几声,几个冲过来阻拦的白衣僵尸手中的青萍剑不是被震飞就是被击断!  “啊!”和卫羽心对话的白衣僵尸,惊恐的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卫羽心手里的短刀从自己的脖子上贯穿而过,身体在空中晃了两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杀呀,大家赶快一齐冲上去,不能再给这个女妖各个击破的机会!”白衣僵尸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呐喊,院子里的白衣僵尸全部冲着卫羽心冲了过来。  卫羽心不知这些白衣僵尸内部是怎么被控制的,只要领头的人被杀,马上就有一个人自动出来接替,好像事先按照一二三四五六……等顺序都安排好了似的,而且还都是死战不退。  卫羽心凝聚起全身七成功力,手中的双刀上下翻飞,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围上来的白衣僵尸们顿时惨叫不断,血肉横飞,顷刻之间地上己躺了五六具白衣僵尸的尸体!  前边的倒下去,后边的还在不停往上涌,这些白衣僵尸如同真的僵尸一样,没有人的思维能力,并不知道惧怕,此刻卫羽心也是杀红了眼,双刀宛若绞肉机,许多白衣僵尸在她手下连一招都没走,便身首分离。  转眼功夫这处府邸的中院犹如修罗场,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打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白衣僵尸远远站在假山边,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好似还人性未泯,卫羽心向他招招手,那知这个白衣僵尸举起手中青峰剑朝着自己的脖子一抹,一股热血喷涌而出,他连哼都没哼就倒在地上。  卫羽心弯腰在白衣僵尸的尸体上擦掉刀上的血迹,然后重新把短刀插进绑在小腿上的刀鞘里,走到陆统领身边,陆统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卫羽心打拱作辑道:“女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卫羽心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说,“若不是看在你是六皇子的属下,本姑娘才懒得出手救你!”  “六皇子?”陆统领先是一愣,旋即头脑里立马反应了过来,忙急声问,“敢问女侠,六皇子他现在何处?”  卫羽心沉吟了一下,说,“这个倒不必打听,等到六皇子想见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听到陈晓木安然无恙,陆统领松了口气,可当他转脸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全身在瞬间变的冰凉,尽管他也是久经沙场,可面对眼前满院子横七竖八的死尸,不禁对自己面前这个丑得令人作呕丑女人从心底感到惧怕。  见陆统领不再说话,卫羽心便道:“你在这院子里守着,我去后面的院里找几个人,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到后院里来。”  陆统领木然点了点头,卫羽心看他陡然变成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就没有跟他再多说,自顾走进后院,这府邸的后院没有多少房子,只是在院子中心起了一幢两间两层的小楼,小楼的占地面积也不是太大,在这不小的院子里,显得小巧玲珑,院子里也没有做花园假山之类景物进行装点,而是在沿着院子的围墙摆了一溜足有二三十口盛满水的大缸。  卫羽心轻车熟路来到墙角的一口大缸前,双手发力正准备移开大缸,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小楼里传来微微的喘息声,开始卫羽心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竖起耳朵屏心静气听了一下,不错,这喘息声是从小楼的二楼发出来的!  卫羽心从缸沿上松开手,转身一个飞鸟穿林,跃上小楼的楼顶,再来一个倒挂金钩,从小楼的窗户看进去,刚好和一个正在向窗外张望的白衣僵尸看了个眼对眼,剩着白衣僵尸一愣之间,卫羽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掉窗上的木格,哧溜一声从窗户上钻进屋内,还没等她稳住身形,两把长剑就同时冲着她刺砍过来,卫羽心顺势在地板上连滚几滚才堪堪躲过这两支剑的追杀。 第九十三章武曲星下凡 谁知这俩个白衣僵尸根本就充耳不闻,其中一个还用剑锋在被绑女子洁白的脖颈上划了一下,一缕鲜血顺着剑锋悄然而下,被绑女子脸上立时充斥着痛苦神色,由于嘴里被塞满麻布,无法叫出声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你们别再动她们了,我退出去!”卫羽心举起双手,一边说一边慢慢向门边退过去。  用剑划伤被绑女子的白衣僵尸摇摇头,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咣当”扔到卫羽心的脚下,然后用长剑在被绑女子的脖子上又划拉了一下,这次女子脖子上涌出的鲜血更多,疼的她双脚在地上乱蹬,眼泪汪汪的望着卫羽心。  卫羽心明白,这是白衣僵尸示意她用扔过来的匕首自杀,她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但她还是佯装不解的从地上拾起匕首,指着被绑女子问白衣僵尸,“你是让我用这刀杀了她吗?”  白衣僵尸见她不明白,便拿起抵在被绑女子脖子上的长剑,在自己的脖子上作一个自刎的动作!说明迟那时快,卫羽心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往前一送,“嚓”的一声,匕首从白衣僵尸眉心直穿而过,随后又猛一甩头,别在她头发里的发簪激射而出“啪”的一声插进另一个白衣僵尸握剑的手背,这个白衣僵尸猛然吃痛,不由得嘴一咧,手里的宝剑脱手落地。  卫羽心一个八步赶蝉飞身扑过去,用胳膊肘对着白衣僵尸胸口狠狠一击,白衣僵尸从嘴里喷出一口热血,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你们当中谁叫周慧娘?”杀了俩个白衣僵尸后,卫羽心问被绑在椅子上的几个女人。  “侠女,我就是周慧娘。”被白衣僵尸划了两剑,满身是血的女子虚弱的答道。  陈晓木离开那个无赖书生后,又溜溜达达走了大约二里多路,才看到临街一座有三层楼高的酒楼,这楼的外观虽看上去有些陈旧,但门口吃饭的客人却是骆驿不绝,走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古色古香招牌,上面草书得味楼三个字,字写的很是受看,落款也非常惊人,这三个字居然是当朝丞相卫文的手笔,招牌两边还另有一副对联,上联是,闻香驻足,下联是,得味停车,不用打听光看这招牌和对联就知道这家酒楼来头不小!  开始在酒楼外面接送客人的几个店小二并没注意到信步而来的陈晓木,毕竟酒楼临着街面,门前街上每天人来人往各色样人都有,那有功夫和精力去关注那些闲杂人等,待到陈晓木抬步往酒楼里迈步,马上就一个店小二过来拦住了他。  “哎,哎,这个大个子你是干什么的?”  陈晓木觉得莫名其妙,反问道:“你这小厮好生无礼,我来这酒楼当然是喝酒吃饭的,难不成我上茅厕的往这里来?”  ‘‘呦呵!你这傻大个胆子不小啊?敢把我们这里比作茅厕,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店小二很是嚣张的问。  陈晓木不屑道:“不就是叫得味楼,一个专供人吃饭喝酒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官府衙门,用得着装的这么盛气凌人吗?”  “哦,你眼睛原来不瞎呀,还认得这得味楼三个字!现时立马给我滚蛋,我们得味楼可不是菜市场,是你这种人想来就来的地方!”  这下陈晓木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火起来,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让我走我就走,去把你们老板给我找来!”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东家是你要见就见的,告诉你就是新京城知府大人来了,我们主家都不一定出面见他,何况你这种不知那里乡下来的穷小子!”店小二的态度越发张狂起来。  忍无可忍,陈晓木抬手“啪”的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个头不高的店小二当即被抽得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一时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穷小子竟敢出手打他。  同样在门口迎客的俩个店小二,见这个店小二被打,赶紧一溜小跑过来,嚷道:“哎,我说你这个乡下人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你们问问他,我为什么打他?”陈晓木指着被打的店小二说。  谁知这俩个店小二比那个被打的店小仁还要嚣张,根本就不听陈晓木解释,用手指着陈晓木狂妄的说,“有种你别走,我们马上报官,你不是来吃饭的吗?等会你就吃上不要钱的官家饭了!”  这下真的把陈晓木气的不行了,他本来不想和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计较,知道他们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不容易,谁知和自己后世生活的那个世界一样,越是这些社会底层的人得点势后越能为虎作伥,心话,不就是当朝丞相为你写个招牌吗?就连这些跑堂的小二都这么拽。  他当即挥手道:′′要报官赶|快去,老子现在进去一边吃饭喝酒一边等你们带官差来抓老子怎么样?”  “唉油,谁他娘的口气这么大,做了坏事不赶快跑,还要坐等官差来抓,你以为这新京城里的衙门是你家开的?”这时一个戴着相公帽,身上穿着貂皮大衣,个头不高,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富家公子从几人旁边歪歪斜斜的走过,听到陈晓木的话,便凑过来一脸坏笑的接了一句。  被打的店小二眼睛一亮,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跑过来抱着富家公子的大腿,哭叫道:“管爷你可要给小人作主,若是你再晚来一步,小人就被这傻大个给打死了呀!”  富家公子根本就不想管店小二这点破事,他只是一时嘴欠,凑过来打个趣而己,那成想就被这店小二给赖上了,只好皱着眉头无可奈何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说出来爷给你评评理就是了!”  于是店小二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旁边的两个店小二还不时帮腔添油加醋,不过这个狡猾的店小二并没提自己一开始就趾高气昂骂陈晓木的话,只是说他好心拦住陈晓木是怕他吃完饭付不起银子,会连累自己被主家扣工钱,并又说陈晓木藐视官府,根本不怕官差来抓他,碰巧陈晓木说的这句话又给这富家公子听到了,便信以为真。  见陈晓木既不辩解,也不说话,只是抱着膀子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店小二的表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富家公子以为陈晓木是看不起自己,心头的火气腾的一下就蹿了起来,当即就沉下了脸,冷冷的问,“大个子,小二说是话可是当真?”  陈晓木笑了笑,轻声问,“阁下是这新京城里那个衙门里的老爷?”  富家公子闻言一怔,随之反应过来,脸色绯红的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爷是那个衙门里的需要对你说吗?”  “就是,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可是殿前司副指挥使管大人的公子,告诉你傻大个,这回你可是真摊上大事了!”这时被陈晓木打的店小二跳出来十分张狂的说道。  “哦!那个管大人?”陈晓木心头一跳,不禁想起张永临刑前交待的那个管文进,这个管姓在郑国十分少见,更别说是在朝为官的管姓之人了。  “混帐!家父的名讳是你这等人可以随便打听的吗?”管公子皱着眉头,板起脸训斥道。  ′′令尊可是前兵部侍郎管文进管大人吗?”陈晓木没理会管公子训斥,反而径直打听道。  管公子表情一愣,问,“你认识家父?”  ‘′嗨,管爷,你这就不懂了!”那个被打的店小二又来抢过话头,“你想,管大人本就是柱国之才,这在我们郑国谁人不知,那个又能不晓!别的不说,就这次国难来说,最后关头还不是管大人在皇上身边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得护卫着皇上,要叫我说,就是那当今权倾朝野的陈附马爷见了管大人也得给三分面子!”  店小二这一顿马屁,拍的管公子心花怒放,他伸手拍拍店小二的肩膀,哈哈笑道:“看来当今郑国上下都知道我家老爹是忠臣,这不,前些天还听我爹说,在皇上摆的庆功宴上,陈附马爷还主动和我爹打了招呼呢,你们想想那陈附马爷是一般人吗?我听新京城里最有名的安易卦馆黄大仙说,这陈附马爷可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化身成我们郑国庆丰公主的附马爷专门来保护咱们皇上和郑国的!”  “那可不是吗!”三个店小二一齐凑到管公子面前,其中一个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你看咱们这次郑国都被楚国欺负到什么份上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就派武曲星下凡来保护天子,还发明了一种听说叫掌心雷的大杀器,听说就这么小小的一块!”店小二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好家伙,这一扔出去那可就了不得啦,火光一闪连着就是一声雷响,这楚国人当即就死了一大片,你们想想那楚国能有多少人经住这么死?”  陈晓木站在一旁听这几个人在一起八卦,一时也是哭笑不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郑国的民间居然都被吹成神了,不过回头想想,这些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想那苏乘轩父子险些被人灭了国,如今自己又为他打回江山,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新京城来复国,这些人从来在天下人面前都以天子身份自诩,生怕老百姓怀疑他们统治的正统性,于是就借题发挥,散布自己是上天派下来保护他这个天子的,糊弄老百姓顺从他的这个天子统治,陈晓木也真是服了这帮人的奇思妙想。 第九十四章小人当道 陈晓木拍拍肚子笑道:“我还没吃饭呢?这不肚现在都咕咕叫了。”  “吃饭?”店小二瞪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晓木,“我说傻大个,你带了多少银子?我们这酒楼可不比路边摊,街边馆,就是在酒楼下边大堂里简单吃一顿也得四五两银子!你还是赶紧走吧,若真是身上宽裕,就在那路边找个好点馆子好好的吃一顿,这里你真不能进去。  陈晓木指着酒楼门前来来往往的客人问,“真是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去拦着他们?而独独来拦着我?”  店小二讪笑一声,叹道:“大个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看人家那满身绫罗绸缎的,你再看你这一身上下,我看连五百文都不值,等会你是吃的痛快了,可没钱结帐,掌柜的还不是要我们这些在外面负责甄别客人的伙计给垫上,不瞒你说,我们这几乎所有的伙计都吃过这种亏!”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先掏出银子放你这里押着吧?等会你要不认帐我又找谁说理去?”陈晓木为难的问。  店小二想了一下,说道:“要不你把银子掏出来给我看一下,你若是有超过五两以上的银子我就放你进去,如何?”  这法子虽然有些羞辱人,可陈晓木从心底不想再和这些人再计较,便二话不说,正准备伸手到怀里掏银子,这时刚才跑进去的方小出现在酒楼门口,只见他趾高气昂的朝陈晓木招招手,大声喊道:“傻大个,你赶快给我滚进来,相府的卫大小姐找你问话!说完还左顾右盼一番,满脸抑制不住的得意神色。  ‘′哎哟,看把这小子能的,这卫小姐还真的被他给请动了!行了,大个子,既是卫小姐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吧!”店小二冲陈晓木摆摆手,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陈晓木跟在方小后面走进酒楼的大堂,大堂迎门是一幅巨型屏风,上面画些山水鸟兽,屏风后面摆了有二十余张桌子,此时己几乎坐满了人,四面墙上一律都是红木墙板,看起来简单而又显的奢华。  跟着方小沿着红木楼梯上到二楼,迎面墙上挂着的一副对联引起他的主意,这副对联只有上联而没有下联,陈晓木刚驻足准备细看,前面的方小就扭头催促道:“傻大个,别磨磨蹭蹭的,告诉你,不是我的面子,卫小姐那有闲空见你!”  陈晓木笑道:“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么大的酒楼怎么挂这只有上联而没有下联的对子?”  “呵,傻大个,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少废话,赶快跟我走,卫小姐还在等着我俩呢?”方小呵斥道。  “什么想钱想疯了?”陈晓木茫然的问。  “和你也说不清楚,赶紧跟我走!”方小不耐烦的说。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跟你走了。”陈晓木瞬时来了好奇心,顺势倚到墙上。  方小一见急了,“我说傻大个,你想和我耍赖是不是,信不信待会见到卫小姐,我请她派人把你抓到衙门里面打板子?”  “你不说,我就不走。”陈晓木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耍起了无赖。  方小有心上前去拽他起来,可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还是放弃了,只好无奈的问,“你知道咱这新京城里的三绝吗?”  陈晓木摇摇头。  “你看这就是三绝中的一绝。”方小指着挂在墙上那对子的上联说。  “哦,能说给我听听吗?”  方小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说道:“你看这上联是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下联至今都无人能对上,开始的时候每天还有不少人来碰碰运气,因为我们东家说过,谁能对上这下联,奖纹银五百两!可如今好几年过去了,来的人倒是不少只是无一人能对的工整,后来大家都渐渐死心了,因而就很少有人再来对这下联。”  陈晓木随便在头脑里搜索一下,便笑着说,“就这么简单的下联居然几年都没有人能对出来?”  “哎哟,傻大个,你特娘的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这下联还简单?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你也别再给我想法拖时间,赶紧跟我去见卫小姐。”  “去就去,有啥大不了的,我就不信卫小姐能怎样我!”陈晓木瞪了方小一眼,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陈晓木跟在方小的后面走进二楼一个硕大的包间,此时包间的桌子边己男男女女坐满了人,方小先在门口禀报了一声,得到包间里人许可,方才领着陈晓木走进去,刚才在楼下碰到的红衣少女正坐在靠门的位置,背朝着他俩。  方小刚一进门就跪到红衣少女身后,低声说道:“人己被我带到,请卫小姐替小人作主。”说着还回头示意陈晓木也和他一块跪下,那知陈晓木像没看见一样,站在那纹丝不动。  ′′给他十两银子。”红衣少女连头都没回的说到。  陈晓木像没听到一样还是傻傻的站着。  “听到卫小姐的话了吗?卫小姐让你给我十两银子!”方小见陈晓木傻站着,颇为得意的提醒到。  “凭什么?”陈晓木冷声回道。  红衣少女闻声回过头,一双杏眼瞪着陈晓木,“你打了人家,赔点银子难道不应该吗?”  陈晓木笑了,“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叫我赔银子给人家,难道又应该吗?”  “大胆,你知道你这是和谁说话吗?”红衣少女尚没来得及答话,旁边一个身穿青色镶边刺绣长袍,绿玉缎带,带上带着花纹金冠,面白如玉,五官俊朗的书生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呵斥道。  “不管和谁说话总得讲理吧?”陈晓木不以为然的说。  “呵呵,讲理?你在这里有什么资格讲理?”书生目光灼灼盯着陈晓木。  “那好吧,既然不能讲理,那我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银子,要不兄台你给我垫上?”陈晓木笑道。  “噗嗤”坐在红衣少女对面一个头戴方巾,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约莫四十岁上下年纪,相貌儒雅的中年书生,在闻听陈晓木的话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笑着说道:“白公子,我看这小伙子一身打扮,身上也拿不出十两银子,你还是不要再为难他了。”  “这个?”白公子见中年书生出面为陈晓木说话,一时为难起来,十两银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可总不能因为站起来拍句卫小姐马屁就让自己当冤大头吧,这样的话估计连自己一直心仪卫小姐都骂他蠢。  见他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卫小姐有些不忍心,对站在她身后的丫鬟说,“紫云,取十两纹银给这小二,让他俩先退出去,不要扫了大家谈诗论道的雅兴。”  “是,小姐。”丫鬟答应一声,伸手就去拿挂在腰间的钱袋子。  白公子一听,脸上的神色更加尴尬了,忙出口拦阻道:“卫小姐,你看我们今天都是来拜段先生为师的,如今先生发话了,这个钱理应由我来出。”  卫小姐微笑道:“白兄说得是那里话,十两银子,钱又不多,给了也就给了,再说咱俩如今同拜段先生为师,那有些许讲究,说话间丫鬟己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跪在地上的方小。  方小冲红衣少女磕了一个头,伸手毫不客气接过银子,红衣少女轻轻摆了摆手,“你俩都退下吧。”  虽然心里感觉憋屈,陈晓木还是一声不吭随着方小一齐走出包间,方小手里攥着银子,得意的睨了陈晓木一眼,嚣张的说道:“傻大个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今天你若不是你碰上好心的卫小姐,老子非送你见官不可。”  陈晓木没和他计较,反而笑着问他,“能不能带我去见你东家一面?”  “你见东家干什么?”方小警觉地问。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去找东家告你状。”  “不是去告我的状?那你找东家干什么?我们东家认识你吗?”方小紧盯着问。  见方小疑心病这么重,陈晓木只好实话实说的对他说道:“刚才你不是告诉我你们东家出了五百两银子寻求那上联的下联吗?如今我己有了下联,你带我去见你们东家,到时五百两银子分给你一百两如何?”  方小闻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了陈晓木一番,嗤笑道:“傻大个看来你真量傻呀,这样的鬼话都能编出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是一样傻,就你这目不识丁乡下人的鬼样子,对你老母个下联呀!”  陈晓木都要气疯了,尽管后世的母亲去世的早,今世的母亲梅芸娘尚没见过面,但是也不能任由面前的这个小人任意谩骂,他上前一步,伸出蒲扇般巴掌,挥起来“啪,啪”就是两耳刮子,打的这方小眼前金星乱跳,脑袋瓜嗡嗡响。  方小是万万没想到,他刚给这傻大个一个下马威,这不刚出卫小姐的包间,这傻大个居然还敢再打他,愣了一下后,方小当即连滚带爬撞开卫小姐包间的房门,趴到卫小姐脚下哭天抢地喊道:“卫小姐,你要给小人作主呀!这天杀的傻大个刚出这门就又动手打了小人!”  红衣少女当即就怒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门口,对着陈晓木喝道:“你是不是疯了?还是打人打出甜头来了,我看今天不送你去见官打板子,是治不了你这种人了!”  陈晓木气咻咻的回怼道:“你一味偏袒这个小人,怎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  红衣少女怔了一下,感觉自己是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便转头问跪在脚下的方小,“这个人因何又打你?”  方小边抹着眼泪边说道:“卫小姐只因此人刚出门就骂您,小人不服气,就和他争辩了几句,这傻大个依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出手打了小人。”  卫小姐愣住了,她没想到还有人敢骂她这个堂堂的相府小姐,陈晓木也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这个方小竟如此卑鄙龌龊,说鬼话比喝凉开水还顺溜。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骂卫小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不知什么时候白公子也走出房间站在卫小姐身后,指着陈晓木骂道。  陈晓木抱着膀子,冷冷得看着白公子说道:“我要说这个店小二说的都是无中生有的鬼话,你们信不信?”  “呵呵,你说我们会信吗?”白公子冷笑着说:“分明是你刚才在包间里,看卫小姐给了店小二十两银子眼红,便对卫小姐心存不满,出门后当着店小二的面,口出不逊,店小二和你争辩了几句,你便气急败坏又打了店小二,是不是?”  啪啪,陈晓木伸手拍了两下巴掌,苦笑道:“公子不愧是出身于官宦之家,这案子断得是头头是道,只是可惜一句都不对!” 第九十五章财神送上门 段先生见白公子冷着脸不作声,便和颜悦色的对陈晓木说道:“这位小哥,你若有什么冤屈但说无妨。”  陈晓木冲着段先生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先生好意,其实我和这小二出了包间后根本就没有提过卫小姐,只是对他说我对出了这酒楼所悬挂的征联下联,让他带我去见东家领取奖银……。  “哈哈,你说你对出这酒楼悬赏联的下联?我没听错吧?”没等陈晓木说完,白公子便发出一连串笑声,好像这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笑的事,他边笑边说道:“你若是真能对出来,你也不用去找这酒楼的东家要那五百两赏银了,我给你翻十倍五千两如何?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茶是树中魂,越品越精神。”陈晓木脱口而出。  “嘎”一声,白公子像是吃什么东西被噎了一下,硬生生的把后面笑声给憋了回去,他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陈晓木,一时竟不知所措。  “好,小哥文思敏捷,对得公整又合韵!”一旁的段先生不禁拍手叫好。  这时白公子瞬间就有了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因为自己刚刚为这下联给出了五千两银子的赏金,现场这么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总不好立即又反悔吧,况且还有自己朝思暮想卫小姐也在这里,原本自己心里铁定这个傻大个是找借口来推脱他骂卫小姐的事,可没想到人家还真的对上了!  白公子眼珠一转,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方小,骂道:“你这个泼皮,竟敢无中生有诬陷好人,今天我饶不了你!”  方小本来也以为陈晓木是信口胡说,目的是让自己带他去找东家告自己的黑状,根本就想不到他能对出这下联,此刻他正跪在那盘算接下来如何再火上浇油,让这傻大个今天吃不了兜着走,咋一听段先生拍手叫好,知道事情坏了,还没等他想好脱身之策,这冷不防又挨了白公子结结实实的一脚,不由“哎哟”痛得叫出声来。  段先生伸手拉住白公子,说道:“白公子和小人计较什么?让他走吧,省得扫了咱们的兴致!”  方小如闻听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站住,把刚刚我给你的银子留下来。”身后突然传来卫小姐的呵斥。  方小犹豫了一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那块还没怎么捂热的银锭,交给从后面走过来卫小姐的贴身丫鬟紫云,然后狼狈而逃。  段先生微笑着冲陈晓木拱拱手,“敢问这位小哥贵姓?”  陈晓木回礼道:“在下免贵姓陈。”  段先生眼神一亮,不由和卫小姐对望了一眼,而后试探着问,“能否请陈公子赐教一下台甫?”  陈晓木稍稍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身份不明,暂时还是不报真名为好,但是又不好撒谎,一想,得,你们不都是喊我六皇子吗,那我就叫陈六吧。  听到陈晓木自报名叫陈六后,段先生和卫小姐俩人的眼神迅速暗淡下来,满脸失望的神情不溢言表,但还是不失礼貌的邀请他到包间里坐坐,说老实话陈晓木和这些人在一块是从里到外的浑身不舒服,可他又想看看这飞扬跋扈的白公子应诺的这五千两银子到底作不作数,如今好不容易才碰上的一个冤大头可不能轻易就这样放了,他也就没有作什么推辞,随着众人进了包间。  白公子心里恨不得陈晓木立马告辞,不在提这五千两银子的事,此时见段先生出言相邀陈晓木恨得他牙都痒痒,心里立刻把段先生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暗暗的问候了一遍,但是事己至此,没办法他还得强端出一张笑脸,和大家重回包间分别坐下来。  陈晓木被安排坐在方才在酒楼门前碰到的管蔚身边,右手边是一个身穿嫩黄颜色裙子的少女,看年龄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脸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相貌极为俏丽!大概是家中官位在这些人中相对比较低,这俩人在刚才发生的冲突中都没怎么吱声。  陈晓木刚坐下却又马上站起来,对着在他对面刚落座的白公子拱拱手,提醒道:“多谢白公子的五千两赏银,等会只是不知白公子是赏现银还是银票?若是现银的话,我还得让人去找车拉,白公子倒不如换成银票还方便些!”  真是怕啥来啥,白公子今日不是带着老爹的嘱咐过来,恐怕早就翻脸拂袖而去了,也不至于现时让这个乡下人弄得自己难堪!他当即拿过桌上的茶杯低头喝茶,装着没听见陈晓木的说话。  见白公子装聋作哑,陈晓木也不客气,正准备提高嗓门把自己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这时善于当和事佬的段先生又出来打圆场,他微笑着说,“陈小哥,莫急,莫急,老夫这里还有两个上联,若是陈小哥能对出来,老夫再加五千两如何?”  陈晓木点点头,“段先生,咱就一言为定,你先说上联吧。”  ′‘慢,段先生,我再加五千两,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知这位仁兄答不答应?”陈晓木话音刚落,白公子立即脱离装聋作哑的状态,又跳了出来。  陈晓木摆摆手,很不客气的说道:“白公子,咱们还是一帐一清的好,你把先前那五千两银子先给了在下,才能再加进来,不然你说什么话,在下都恕难从命!”  白公子脸色不禁一红,转头又见卫小姐正在看着自己,便暗自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陈晓木说,“你数一下每张一千两正好五千两,新京城里老字号票庄,日升通的银票!”  陈晓木立刻满面笑容,伸手接过银票,数了数,又仔细看了看银票上的印鉴,这才小心翼翼的叠好揣进怀里,实足一副爱财如命吝啬鬼的模样,过后,他好像没看见白公子和卫小姐等人一脸鄙夷的神色,笑眯眯的说,“现在白公子有什么话,在下愿洗耳恭听。”  本来白公子还打算利用段先生的两个上联将自己这五千两赏银给对冲了,现在他不这样想了,在付出五千两银票后,心里不由得气忿难平,决心不但要想法把自己这五千两银子捞回来,还要陈晓木再倒帖五千两给他,虽然他看陈晓木这个样子,估计十有八九是拿不出这笔银子,可那也好办呀,他己在心里盘算好了,拿人抵债,到他家里当个干粗活的下人,自己没事闲下来的时候还能找个由头收拾收拾他,出出胸中这口恶气,想想将来出现的这种情景心里都觉得爽透了。  只见白公子毫不犹豫的又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拍到桌上豪气十足的说道,“这是一万两银票,这位仁兄若是今天能对出段先生出的两个对子,这些银票就都归你了,倘若这位仁兄有一个对不出来的话,你得倒给我一万两银子如何?”  ′‘这可不行,我身上除了白公子刚给的五千两银票,就剩些碎银,我要是对不出来可赔不起白公子这么多银子!”陈晓木说完佯装起身欲走。  白公子一看计谋要落空还白搭了自己五千两银子,顿时就急了,慌忙起身拦住陈晓木,赔着笑脸劝道:“陈兄,你身上没银子倒也无妨,我们可以赊账的嘛,你看好不好?”  陈晓木摇摇头,说,“不好,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赊人家的帐,都是当时就一帐一清。”  白公子无可奈何的说道:“陈兄才华横溢,这酒楼里挂了几年的上联都被你给对出来了,不瞒你说,就连名满天下的段先生,刚刚也在这里思考了好久,一时之间也没对出个合适的下联,陈兄如此高才,而如今又过得不怎么如意,难道就不想拼一把,让自己以后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陈晓木似乎被白公子这番忍着恶心说的马屁,给说动了心,他紧锁着双眉,为难地说,“好日子谁不想过,无奈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就是有心想拼一把也没那机会是不是?”  “那陈兄是一定要走了?”白公子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陈晓木想了一下,迟疑的说道:“白公子,除非你能先借些银子给在下,在下就舍命陪君子,放手搏一把!”  陈晓木这话一出口包间里的人都笑了,坐在他身边俊俏的圆脸小姑娘更是笑的乐不可支,大家都在想,现时这赊账和借钱有什么差别吗?无非就是倒了个手而己,这个人莫非真的是傻,难怪刚刚店小二老是喊他叫傻大个,看来是一点也不假,只是不知这傻大个走了什么狗屎运,不知在那里听说酒楼悬赏的这下联,正好又碰上这白公子一时狂傲,白白让他捡了一大笔银子,这下恐怕要上白公子的套了,不但要把白捡的银子吐出来,还得倒欠一笔一辈子都还不清的烂帐,唉,看来横财不发苦命人这句话是对的,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大家心里感慨归感慨,包括和事佬段先生在内,却没有一个人想站出来坏了白公子的好事,众人都在等着看这傻大个的笑话!”  白公子毫不犹豫抓起银票伸手递给陈晓木,慷慨的说道:“陈兄,我这一万两银票现时就借给你了,等会待段先生说完上联,你若是在一个时辰内答不出下联,咱俩再结帐。”  “好,好,待会要是我答不上下联,把这一万两银票再还你便是了。”陈晓木边说边伸手接过白公子手中的银票。  “什么?”白公子吓了一跳,心里瞬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陈晓木的套,他指着陈晓木手里的银票,生怕他听不清楚似的,一字一句说到,“待会你要是对不上段先生出的对子,你就得还我两万两银子,懂了吗?这一万两是我借你的,你对不上对子又输了一万两,总供是两万两你明白了吗?”白公子边说边竖起两个指头在陈晓木眼前晃了晃,加深一下他的映像。  “啊!”陈晓木不由发出一声惊叫,从椅子上一下跳起来,拼命摆着双手,“我可没有这么多银子给你,我不对这什么劳什子对联了!这些银票还给你。”说着又把手里的银票给递了回去。  白公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冷冷的说,“陈兄,说出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还能在收回来不成?你说不对就不对了吗?如今这么多人在场,你若不对的话,那就算你是对不出来,你还是要赔我两万两银子!”  “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岂能出尔反尔,今天这个对子你不对也得对!”白公子话音未落,卫小姐就站出来替他帮腔,同时用一双杏眼得瞪着陈晓木。  陈晓木心里明白今天这帮人是设好了圈套让自己往里钻,现在看来包括这个所谓的段先生在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是见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像个不识什么字的乡下人,居然还能对出酒楼里挂了几年的绝对,心里颇为不服气,才故意作弄自己。  陈晓木佯装着一脸沮丧的神情,颓然坐回到椅子里,口中喃喃道:“完了,这么多银子,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见卫小姐都出面帮自己说话,白公子全身陡然来了精神,他和卫小姐不由相视一笑,转身弯腰拱手,恭恭敬敬对坐在上座的段先生说道:“段先生,请你出题吧!”  段先生微笑着点点头,漫声念道:“寂寞寒窗空守寡”  陈晓木闻听不禁浑身一震,这可是流传后世的著名绝对上联,按说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穿越的这个历史上失落的朝代呀!难道这个段先生也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他不由得仔细观察起段先生来。  “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段先生脸上又没有下联,你老是盯着段先生看是不是太失礼了?”白公子见陈晓木在听完段先生的上联后,瞬间就出现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不禁暗自好笑,便出口揶揄道。  陈晓木没理他,站起来向段先生拱拱手,问道,“请问段先生,这个上联是你本人所撰吗?”  段先生微笑着摇摇头,“非也,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过来的。”  “哦,那段先生的那位朋友是否叫林进?”陈晓木记得他当初离开郑国的新和城时曾留给他的学生林进四个上联,其中就有这个寂寞寒窗空守寡上联。  段先生还是摇摇头。  见段先生一一摇头否定,陈晓木心里决定再试探他一下,便笑着对他说,“段先生能否将另一个上联也一同说出来?在下也好一块琢磨这下联。” 第九十六章敛财有术 “噗嗤”卫小姐忍不住笑出声来,管蔚也是实在忍无可忍,在他身边轻声提醒说,“老兄,你先凝神苦思把这个下联先对出来,再对下一联要轻松一点,不然一下对两个下联会扰乱自己心神的。  “管蔚,人家在思索段先生的下联,不要侵扰人家!”卫小姐的声音虽不大,口气里的严厉是谁都听得出来,管蔚吓的头一缩,再也不敢吭声。  陈晓木笑笑,“其实我这下联己经有了,我只是想听听段先生还有没有比这寂寞寒窗空守寡还要难一点的对子!”  好家伙,陈晓木这话一出口举桌震惊,白公子失声叫道:“这不可能,你别信口雌黄!这可是天下绝对!”  “呵呵,那里有多少天下绝对,这酒楼里挂的那副上联也不是号称绝对吧?还不是被我对出来了!”陈晓木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  白公子连连摇头说,“段先生这个上联和酒楼的那个上联不一样,这可是连当今天下第一大才子,秦国宰相高渐离都束手无策的下联!”  “呵,口气倒不小,动不动天下第一大才子,可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当今真是阿猫阿狗都能称天下第一大才子,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陈晓木话音未落,就听“嘭”的一声,卫小姐猛一拍桌子,愤然起身,用手指着陈晓木怒骂道:“那来的狂徒,就连天下第一才子高先生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你的眼珠子当抠。”  面对卫小姐的责骂,陈晓木不由怒火中烧,瞬间撇开身上傻呼呼的气质,正色道:“我又不认识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凭什么你们说他是天下第一才子,我就要承认他是天下第一才子?”  “你不承认人家是天下第一才子,人家就不是第一才子了吗?我看你这个人就是欠收拾!”见陈晓如此狂傲,这时连坐在他身边一直都沉默寡言圆脸大眼的少女都忍不住出口呵斥他。  陈晓木不禁在心里苦笑,看来这高渐离的粉丝还真不少,再争下去恐怕自己被这帮人用唾沫星子都能淹死。  段先生和高渐离是知交好友,他对高渐离的才华可以说是心悦诚服,本来他见陈晓木公然瞧不起高渐离,心里也气忿难平,正准备开口训斥他一番,只是没想到卫小姐等人反应会有这么大,如今见陈晓木一副甘拜下风的样子,心里的闷气顺了不少,便微笑着对陈晓木说,“小哥既己有了下联,不妨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这个上联的难处就是这七个字全为宝盖头,表现出的意境又十分凄凉,那么这下联不但要七个字的偏旁全部和上联一样,难就难在意境也要和上联附和上。”  听陈晓木这一番解说,让段先生不停颌首称是,白公子却显的有些不耐烦,他认为陈晓木这是在故意借故拖延时间,他挑衅道:“陈兄,你东拉西扯的,连天下第一才子都没放在眼里,你这下联到底有没有?”  “哈哈,看来白公子是急于想看我出丑,那好,白公子既是如此急于知道下联,那我就说给你听,你听好了,第一个下联我对:俊俏佳人伴伶仃。第二个下联我对:惆怅忧怀怕忆情。还有思恋悠怨总忘息。凄凉冷况尽凋凌。  “夸嚓”一声,段先生拿在手里的茶杯掉到桌上裂成几瓣,杯里滚烫的茶水流的满桌都是,把他面前的衣襟都弄湿了一大片,可就是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也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都呆呆的看着陈晓木,就在刚刚,这几个人还在一起对着这个上联绞尽脑汁想对出下联,那怕是不怎么工整都行,因为号称天下第一才子的高渐离冥思苦想数天都没能拿出一个完整的下联,这下倒好,被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家伙一口气说出四个下联,不但对的工整,而且意境也十分贴切。  一时间大家都恍惚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是人而是个妖孽,连那些冷得让人想不到的冷僻字词他都能凑到一块,看着还那么惊艳顺眼,浑然天成,难怪他连天下第一才子高渐离都没放在眼里,原来人家有傲的资本呀!  段先生呆了半天,才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弯腰对陈晓木深深作了一个辑,说道:“陈先生,你请过来坐上座!”  陈晓木连忙摆手推辞,“段先生,万万不可,你是我们这桌的长辈,理应坐在上座,何况我己和朋友约好,对完对子马上得走。”  “不行,不行,论年龄我是枉长十余岁,可论学问,我拍马难及陈先生之万一,这个上位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段先生说完竟走过来硬拉陈晓木坐到他的座位上。  陈晓木实在是推辞不过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在段先生的位置了下来,这时卫小姐和圆脸大眼少女俩人一同站起来向陈晓木施了一礼,卫小姐开口道:“我和倩如妹妹刚才不知先生竟有如此大才,出言不逊,万望先生海涵。”  陈晓木连连摆手开玩笑说,“卫小姐你千万别说我是什么大才!其实我那些下联都是瞎蒙的,这主要还是白公子功劳,你们想,我要是欠白公子一屁股烂债又还不起,那白公子还不把我抓去抵债?”  白公子懵逼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心里隐隐感觉那里不对,又说不出来,打赌这事是他要打的,可现在总有被人下套的感觉,想想那前后从自己身上掏出去的一万五千两银票,心疼的他心里直打哆嗦,万般无奈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段先生的下一个对子上了。  段先生看着白公子不言不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愧疚,只是事己至此他也无力能改变什么,这时包间门口过来一个穿着青色对襟绸衣,油光满面的胖子,他进来后先躬身对着卫小姐行了一个礼,然后满脸堆笑的对她说,“卫小姐,菜都准备好了?”  卫小姐转头对段先生笑道:“老师,您和陈先生先在这里叙话,我先去烧菜!”  段先生微笑着点点头,“去吧,别烧得太多够吃就行了。”  待卫小姐随着胖子走出包间,陈晓木惊奇的问段先生,“这酒楼怎么还要客人自己烧菜?难道这里没有厨子吗?”  段先生笑笑没吱声,在桌上一直很少开口说话的管蔚,在卫小姐走后顿时就活跃起来,他笑着对陈晓木说,“今天是卫小姐正式拜段先生为师,是卫小姐执意要亲手做一桌拜师宴给段先生吃,我们这几个人都是跟着沾了段先生的光!”  “她一个大家闺秀,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能会做什么菜?”陈晓木疑惑的问。  “陈兄看来你是不常来新京城。”管蔚笑道:“不知陈兄听没听说过新京城里有三绝?”  又来了!陈晓木心道,想起刚才那个叫方小的店小二也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什么新京城里的三绝,现在他听到这个什么新京城三绝心里就觉得反感,不过他还是好奇这和这卫小姐会有什么关系,便摇了摇头。  “陈兄,我告诉你,除了这酒楼的对子,另外这两绝都和卫小姐有关!”管蔚故意卖了个关子,以便引起陈晓木的好奇心。  “嗯,兄台你怎么不说了?”果然正如管蔚所料,陈晓木开始主动问起来。  管蔚诡秘一笑,抱拳对陈晓木说道,“陈兄不瞒你说,兄弟我现今正在追捧万绮楼的头牌李佳小姐,无奈任凭我砸了许多银子,这小娘子就是瞧不上我,她就喜欢那些酸秀才为她写的诗,谁诗写的好她就和谁亲近,今天难得碰上陈兄如此高才,嘿嘿,能不能请陈兄写首美诗送于我去讨李佳小姐芳心?”  “呸,菅蔚,卫姐姐刚走你就变的这么肆意下流,待会等卫姐姐回来,我把你这些事一定告诉她,让她来惩治你!”圆脸大眼的少女听到菅蔚肆无忌惮说的这些话当时就炸了。  菅蔚闻言立即嘻皮笑脸的哄着少女道:“哎呦!倩如妹妹你可冤死我了,我只不过是看陈兄对子对的好,找个由头想让陈兄再作首诗来给大家欣赏一下嘛。”  少女把嘴巴一撇,“你这花花公子少来骗我,等会姐姐回来我就告诉她。”  段先生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俩个少男少女打嘴仗,觉着挺有趣的,不过此时他心里却是不由一动,便跟着菅蔚后面起哄道:“陈先生对子对得这么好,想必文釆也不会差,看我的面子不如就成全了菅公子。  一旁蔫头耷脑坐着的白公子一听顿时又浑身来劲了,他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让陈晓木吃瘪的机会,连忙在旁边煽风点火地说,“陈兄文釆斐然,别说一首诗,我估计菅老弟找陈兄要个十首八首的也不在话下!”  陈晓木不置可否,转脸对着菅蔚笑到,“作首诗倒是没问题,可不知兄台要什么价位的?”  这话一出口在坐几个人都愣住了,段先生也不禁皱起眉头,感情请他作首诗还得收钱,还什么价位的,这家伙怕是钻钱眼里了吧?  菅蔚怔了一下,不懈地问,“陈兄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这诗的价位是怎么算的?”  ′′这个吗?”陈晓木似乎颇有为难的说道:“按说为兄台作一首诗不应该收钱,可又实在是师命难违,当初出师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特意叮嘱我,每出诗赋文章必要有进帐,临行之时还给我规定了价位,不限字数,一首下等诗收银五十两,一首中等诗是三百两纹银,一首上等诗得要纹银一千两,不知兄台想要什么价位的?”  听到陈晓木报出的价格管蔚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生怕像方才白公子那样,对两个对子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这作诗可比对对子难多了,只是这上中下等他不知怎么区分。  陈晓木见菅蔚沉吟不语,似乎是知道他的担心,对着段先生从容笑道:“烦请段先生等下为我的诗作个评判,若是达不到兄台所要的等位,在下不但分文不取,另外倒付这个等位的银子的两倍给兄台,你看如何?”  这话说的都狂没边了,虽然你对子对的好不见得你做的也好吧,刹时间段先生面容肃穆起来,慎重的说了一声“好!”  这边白公子心眼又活络起来,他觉得这好像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想想自己要个上等价位的诗,只要段先生说够不上,这陈六就要倒贴自己两千两,就算他是十全十美之人,可这短时间内那能做出那么多上等的诗,更何况这诗还可以自己出题目让他作。  管蔚不象白公子那样是有备而来,在身上翻了半天才凑齐一千两银票,先心虚得向那叫倩如的少女偷窥一眼,才把银票推到陈晓木面前,少女此时正用一双大眼扑闪扑闪好奇的盯着陈晓木看。  陈晓木拿起银票刚端进怀里,白公子在一旁又递过来二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本来他还想再多掏些递给陈晓木,无奈在身上摸来摸去也只剩这两张了,白公子干笑道:“陈兄,劳烦你替我为卫小姐再作两首诗。”  陈晓木满口应允,将两张银票接过来塞进怀里,清清嗓子,正准备作诗,卫小姐带着俩个酒楼的伙计,每人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满酒菜,卫小姐每端下一样都要报一下菜名。  她首先端起一个大砂锅,对着段先生笑道:“老师,听爹说您是大理国人,前两日闻听您要过来,我特意找一南方过来的厨子学了这道大理砂锅鱼,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段先生拿起面前筷子,伸手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一边慢慢嚼着一边点点头,“嗯,味道是不错,要是再用我们洱海里的弓鱼做这道菜就完美了!只可惜大理国离新京路途遥远,想想也是不可能,不过你能有这份心,老师也是心满意足。” 九十七章心事重重段先生 卫小姐闻言笑道:“那老师您不如在新京住下来,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爹爹在您到新京来之前就对皇上推荐过,想让您当我们郑国的文山书院山长,皇上也同意了,爹爹知道您今天到新京,本来他准备亲自过来接待您的,可他自打昨天夜里被皇上派来公公叫走后,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今天早上他特意从宫里派人送信给我让我好好接待您。”  “卫姐姐,宫里出什么事了吗?我爹爹也是昨天夜里被宫里派来的人叫走后一直到现在都没回家!”那个叫倩如的少女惊问。  “嗨,你们不知道吧,我听说陈附马爷……!”管蔚刚想显摆显摆,只见卫小姐脸色一沉,向他丢去一个凶狠的眼色,吓得管蔚连忙把后面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卫小姐脸色迅速恢复如常,若无其事的从托盘里往下端菜,只是端菜的速度快了不少,嘴里却没闲着,“老师,这是得味楼的招牌菜,鹅巧羹,这个是酒楼大厨拿手菜爆丁香,还有这个黄金狍子腿,生焖凌河鲤鱼……!”随着卫小姐手法加快,看得陈晓木等人眼花缭乱,眨眼间十道热菜,六个冷拼,光听卫小姐报的这些菜名,陈晓木都感觉这桌菜价格不菲。  最后卫小姐从伙计手里接过一个黑色酒坛子,对着段先生介绍说,‘‘老师这坛酒是来自楚国皇宫里的贡酒,酒名叫楚留香,这酒还是当初陈附马爷在天泉县城水淹楚军大营时缴获的楚皇赐给楚军元帅韩飞的御酒,酒质清亮,入口齿唇留香,皇上因感念爹爹护驾有功,特意从中赐了两坛给爹爹,几天前爹爹听说你要来的时候就念叨着要拿这酒与你一醉方休,今天早上他还叮嘱送信的人对我说,让我把这酒带过来给你品尝一下!”  “哈哈,将近十年时间没见过老友了,没想到他还记着我这无酒饭不香的嗜好!”段先生捋着胡子大笑道。  卫小姐拍掉酒坛上的泥封,亲手先给段先生倒满一碗,只见那酒色清亮,满而不溢,整个房间里顿时充满淡淡的酒香味,段先生闭上眼睛先用鼻子在酒碗上面轻轻一嗅,脸上立刻现出一副享受的模样,他接着顺着碗边吮吸了一小口,让酒液在嘴里转了一圈才慢慢咽下去,这才频频点头叹道:“果真是好酒呀,楚留香这个酒名叫的不亏,看来外面传说的楚国出好酒,是当真如此!”  “老师,弟子先敬您一碗。”卫小姐将手里的酒坛顺手递给菅蔚,端起段先生面前的酒碗说道。  “哈哈,好,好!”段先生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大笑道:“痛快,好酒不能独享,大家一起喝吧?”  桌上的几个人早被酒香馋得垂涎欲滴,听到段先生的招呼纷纷端起面前的酒碗,或是一饮而尽或是小口啜饮,陈晓木则是一边在肚里骂自己老丈人不地道,在楚军大营里得到好酒也不知分几坛给自己这个大功臣,一边端起酒碗先喝了一小口,不过这酒闻着好像度数不底,喝进嘴里味道却是淡淡的,开始凭着味觉他还以为这酒起码也能有个三四十度,现在感觉也就和后世的红酒度数差不多,最多也就十五六度的样子。  见大家放下酒碗后纷纷叫好,唯有陈晓木再喝了一口酒后就看着酒碗里剩下的酒在发怔,段先生便好奇地问,′‘这酒不合陈先生的口味么?”  陈晓木刚下意识点点头,抬头见大家都在看着他忙又摇摇头。段先生看着众人笑道:“酒和诗是我这辈子的最爱,今天我就倚老卖老出个题目,我们以诗佐酒,开个酒诗会如何?”  段先生把他这个想法一说,大家几乎都表示同意,因为大家心里都有底,只要是读过书的,跟在先生后面摇头晃脑之乎者也过的,谁不会胡诌两句诗呀,好也罢,孬也罢,总之是诗就行,说不定用点心趁此机会还能让段先生这个天下名师指点一二呢!”  全桌只有陈晓木和管蔚俩人默然不语,既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陈晓木心里想着是,你这个老滑头,我的诗是准备卖钱的,至少每首起步价就是五十两银子,如今你却想用一杯淡酒把我这诗给骗去,老子可不吃这个亏!而管蔚想法就简单多了,爷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还作个屁诗,爷要真有那本事,李佳那个小娘们还能逃出爷的手掌心!”  见陈晓木和管蔚俩人一个盯着酒碗发呆,一个低头搬弄着自己的手指,卫小姐气不打一处来,她用脚尖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管蔚一脚。  “哎哟”管蔚一吃痛不禁叫出声来,段先生赶紧冲卫小姐摆摆手,说道:“管公子既不想参加咱们的酒诗会就随他意吧!接着他看了一眼陈晓木笑道:“既是诗酒会,咱们就订个规则好不好?”  这回除了陈晓木,大家都一致说好。  ′′那好,你们先听听这首诗!段先生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回连陈晓木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管蔚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花花公子都呼吸急促起来,过了半晌,卫小姐才眼含着点点星光,颤抖着问,“老师,这是您新近的大作吗?这首诗真的是可以称得上是千古绝句,流传千古!”  段先生出乎卫小姐意料的摇摇头,说,“这首诗是我前几天在秦国相府作客时,秦国宰相高渐离和刚刚的那两个上联一块送给我的!”  “那肯定是高宰相新近所作了!”卫小姐一脸虔诚神情说道。  “还不是”段先生笑道:“当时我也以为是高宰相所作,可后来听高宰相说是他们再去陈国提亲的路上,从一个落难的书生那里得到的这首诗和四个绝对的上联!”  “啊!”段先生这一番话惊得卫小姐等人目瞪口呆,一个落难的书生竟有此惊天之才,真的让人难以置信,过了片刻,卫小姐稍稍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便迫不及待的问,“老师,请问这书生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什么地方?现时若要派人出去寻找的话,能不能找到这个人?”  “这诗和对子又不是这书生所作,你找他干什么?”段先生风趣道。  卫小姐闻言脸色一红,疑惑的问,“老师,这诗和对子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段先生长叹一声,“这就是我匆匆赶来郑国的缘由,这首诗和对子都出自这个书生的老师,也就是陈国的六皇子现时郑国的驸马爷陈晓木之手!”  卫小姐等人吃了一惊,“老师,怪不得今天一见面你就让我托人和庆丰公主府那边联系,要去拜会陈附马爷,当时我还以为你们是旧相识呢?”  不过卫小姐话音一转又说道:“老师据我所知,这陈附马爷是个武将,在排兵布阵方面估计除了秦国的高渐离,这天下武将中难有他的对手,要说这诗和对子应该不是出自他的手,这点是无可置疑的,或许也是他在机缘巧合中所得!”  “这倒也是。”段先生轻轻的点了点头,“待会去公主府拜访他时问一问就是了,我相信他不会掠人之美,定会说出这诗和对子的出处。”  “老师,”卫小姐一脸为难之色说道:“这两天庆丰公主府那边恐有不便,是否过些时日再前去拜访?”  “哦,”段先生闻言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卫小姐问,“陈驸马不在新京吗?”  卫小姐迟疑道:“这倒不是。”  “难道是他不愿意见我?”段先生又问。  卫小姐咬咬牙,叹了口气,道:“老师,不瞒您说陈驸马爷昨天晚上被一些江湖上的人给绑去了!”  “啊!”段先生大吃一惊,不禁失声叫道:“陈驸马身边的护卫呢?”  “事情经过我也不太清楚。”卫小姐低头轻声说道。  “哎……”段先生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下来,酒也没有心思喝了,一时桌上气氛静得瘆人。  这时陈晓木站起来对着段先生笑道:“段先生,你把剩下的那个上联说出来吧,对完我就要走了!我的那些朋友应该是过来了。”  段先生抬头默默看了他一眼,开口念道:“凤落梧桐梧落凤。”  段先生一念完,桌上人都抬头盯着陈晓木看,里面最紧张的就要数到白公子,他现在都在心里甚至都在想,若是这陈六要是一下子得了失心疯多好,不但能拿自己的一万多两银票,还能找回面子。  果然不出陈晓木所料,这又是当初他留给林进的四个上联中的一个,从刚才段先生的叙说中他也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这高渐离去陈国提亲的事,得抽空找赵忆秋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  见陈晓木好像在愣神,白公子提着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放,并还说起了风凉话,“老兄,这个上朕属于什么朕,我等学识浅薄,实在是看不明白。”  “哦”陈晓木一下回过神来,轻笑道:“其实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回字联。”  “呵,老兄这口气不小呀,这可是天下绝对,到你老兄嘴里就成了普通回字联了!”陈晓木还没说完,白公子就佯装吃惊的样子,边看着卫小姐,边叫道。  卫小姐微微蹙着眉,眼睛盯着桌上的酒碗,一点附和的意思都没有,白公子顿觉无趣,闭上了嘴巴。  陈晓木看了一眼白公子,淡淡的说道:‘′白公子,你把这上联从尾至头反过来再念一遍试试!”  白公子闻言嘴唇不由动了动,在口里默念了一遍,忽然惊讶道:“哎,这上联怎么正着念和倒着念是一个意思啊?”  段先生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不然怎么会叫回字联呢?这回字联难就难在既可顺读,也可倒读,联中的含义还不能变。”  等到段先生说完,陈晓木又说道:“这上联是:凤落梧桐梧落凤,那么我的下联就对,珠联壁合壁联珠。”  “好!”陈晓木话音刚落,段先生就轻轻一拍桌子道了一声好,毫不犹豫从身上拿出两张银票递给陈晓木由衷说道:“陈先生若是愿意为官,老夫你推荐到我们大理国不下三品官之职。”  陈晓木接过银票抱拳对段先生笑道:“多谢段先生抬举,只是在下平时逍遥散漫惯了,对官场里那些繁文缛节实在是烦不胜烦,况且在下己适应北方的生活习惯,对南方的那些习俗肯定是己很难适应,因此实难从命了。”  段先生微微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人各有志,不勉为其难,现今老夫有一个请求不知陈先生能否答应?”  “说说看,如有可能,在下愿尽力周全。”陈晓木说着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  “不知陈先生现居何处,能否留下联系方法,以便老夫不日前去拜访。”  “这个吗!”陈晓木沉吟了一下,旋即笑道:“段先生,在下暂且还没有确切去处,如若近日能够安定下来,我让人去相府告知你如何?”  段先生一怔,眼中露出失望神色,他怎听不出来这是人家委婉拒绝之词,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陈兄,你刚刚说为我作一首诗的呢?”管蔚生怕陈晓木突然拍拍屁股走人,也顾不得卫小姐在场,急急低声提醒道。  陈晓木闻言轻轻拍了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险些把兄台和白公子这事忘了!”接着又问,“兄台你那个相好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管蔚赤红着脸,偷窥一眼卫小姐,正好碰上卫小姐正一脸嗔色的看向这边,想必陈晓木的话己让他听了去,管蔚慌忙低下头,小声嗫嚅道:“她叫李佳。”  陈晓木略一思索,便念道:“远来一佳人,随风舞蹁跹。黛眉含笑意,好似画中仙。  “就这,没了?”管蔚等了半天,才讶然的问,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只觉得这诗很好听,可又说不出好在那。 第九十八章卫羽裳拜师 陈晓木笑了,“这不行吗?”  “陈兄,你这也太短了吧,区区二十来字,一个字居然要五十两银子!”管蔚心有不甘的咂咂嘴,“这也太贵了!”  “不贵,不贵,此诗短小精悍,把一个女子美貌身姿夸得无一遗漏,应是五言诗中的精品,可为诗中上品。”段先生笑道。  眼见段先生对这首诗都赞不绝口,管蔚也就再也无话可说,只能朝着陈晓木拱手道谢。  打发完管蔚,陈晓木将脸转向白公子,微笑道:“白公子,请问你为卫小姐作诗要不要带上芳名?”  “这!”白公子一下窘住了,他没想到卫小姐回来的这么快,他本来准备两手打算,一是他赌陈晓木作的诗不行,他可借机让陈晓木难堪,同时也能拿回自己输给他的银子,二是即使陈晓木作的诗得到段先生的认可,他也可悄悄记下来,等到合适的时间以自己的名义献给卫小姐。如今裤裆放屁弄两岔去了,卫小姐早早就回到包间,一时他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边卫小姐懵懵懂懂了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好对陈晓木发脾气,只好把气撒在白公子身上,对着白公子怒道:“白诚你竟然把我和那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待我告诉白叔叔,非让他打断你的腿不可!”  白公子感觉自己都快被冤枉死了,他从来就没提过说要把卫小姐的名子带到什么诗里,都是那小瓜皮存心卖弄,让自己现在百口莫辩,他当即哭丧着脸向卫小姐辩解道:“羽裳妹妹,我敢对天发誓,段先生和倩如妹妹也可以作证,我从来没对陈六提过说要把你的名字带到他那什么劳什子诗里,这全都是陈六自己一厢情愿提出来的!”  卫羽裳!陈晓木感觉这个名字似乎好像在那里听过,凝神一想,豁然记了起来,跟自己一道进城的那个太行鬼门那个女子名叫卫羽心,俩人的名子仅一字之差,难道这俩人有什么瓜葛不成!”  算了,陈晓木也懒得想那么多,一切都是奉场作戏,自己也不必太过入戏,不过羽裳这个名字倒让他想起李白的一首名诗,不如自己信手拈来卖弄一下,总之自打穿越过来就己经对不住那么多九泉之下的大文豪大诗人,不如放手大偷特偷,他们在天之灵要怪就怪去吧,以后即便到地府里找自己算帐,偷一首也叫偷,偷一百首也还是偷,大不了就是下个油锅炸一下嘛,这一刻陈晓木整个人都放开来了,以前偷人家的诗还想方设法在原诗改几个字以求心安,现在他决定只要不是应景而作,全部原文盗版。  陈晓木自己低头暗自盘算着,并没觉察到此刻卫羽裳正气鼓鼓的用眼睛瞪着他,只见他抬头对段先生笑道:“有了,就用卫小姐这个羽裳的名字,这诗第一句就叫云想衣裳花想容怎么样?”  卫羽裳满脸怒容,霍的一下站起来,喝道:“登徒子,你还有完没完了?”不过吼完她就愣在那,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句也太好听太浪漫了,她长这么大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到极致的句子!  这时段先生也站了起来,声音微颤道:“就开头这一句就可以称得上旷古绝今!”  陈晓木没理会他,因为自己要的就是这种震撼效果,接下来一口气把这首诗全部念完:“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静,房间里一下子静得似乎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声音,过了半晌段先生才回过神来对卫羽裳叹道:“羽裳,你的名字将随着陈先生的这首绝美的诗一夜之间名动新京城!”  卫羽裳也万万没想到,陈晓木能用她的名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作出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绝美的诗句,心中暗暗后悔刚刚不该对陈晓木怒目相视,弄得现在自己进退两难。  ′‘陈先生,你能为我也作一首诗吗?”那个叫倩如的少女心里羡慕得不行,怯生生的站起来向陈晓木请求道。  “这个吗!”陈晓木犹豫了一下,不过当他看到少女低眉垂眼一脸羞涩的样子,顿时动了恻隐之心,爽快的答应了少女的请求,略略思索一下便口中念到:“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新京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我的老天爷!又一首空前绝后的美诗横空出世,几个人都惊呆了,久久无法言语,段先生觉得到现时自己开口对这两首诗任何的赞美之词都显得苍白无力,一时间他眼前都出现幻觉怀疑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人还是神,眨眼功夫就作出两首别人几乎一辈子都作不出来足以流传千古的美诗。  陈晓木冲着众人一抱拳,“各位,请恕在下不能奉陪,告辞。”说着起身向门口走去。  ′′慢着,陈先生请稍候。”就在陈晓木抬脚迈出房门一刹那,段先生回过神来急忙在他身后喊道,跟着就三步两步追了过来。  ‘‘哦,段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吗?”陈晓木回过身笑道。  ‘′陈先生,老夫确有一事想托付给你,刚才因初次见面因而一直不知如何开口是好!”段先生一脸诚恳神色说道。  陈晓木愣了一下,压住心中不快,勉强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在下能办到的,当尽力成全就是了。”  “那好,先请陈先生把这个收下。”段先生伸手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递给陈晓木。  陈晓木吃了一惊,忙伸手推辞道:“段先生,在下是无功不受禄,尚不知你所托何事,怎能就收你银子?”  ′‘陈先生不瞒你说,我本是大理国的皇帝段如剑的亲弟弟,我叫段如君,来到中原己近二十年时间,其间一次都没回过大理国,现今我突然接到大理国丞相罗杰送来的加急密件,说是我弟弟己于数天前驾崩,太子也刚及垂髫之年,南边大理国世敌丁朝在二十年前战败后,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近年来羽翼渐丰,对我大理国虎视眈眈,因而恳请我回去主持朝政,提防丁朝对我大理国突然用兵!”  ‘′这么说的话,段先生现今是大理国的王爷了?”陈晓木问。  段如君点点头,道:“也对,也不对,当年父皇病重之时是封了我一个南诏王,可不到十天时间又收了回去,并让我离开了大理国,还规定我不奉诏不得回国。”  “哦!这又是为何?”陈晓木奇怪的问。  段如君顿了顿,微微叹道:“这事说来话长,今后若能再相见,我在细细说于你听,现今有一棘手之事,还请陈先生鼎力相助。”  “段先生,如若你以为我能办到的事,你请尽管说就是了。”陈晓木听到段如君原来是大理国的王爷时,心里一下释然了,不然就凭他一个居无定所的教书先生,即使他能攀上一些权贵,怕是手里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银子。  “陈先生你我素昧平生,你先把这些银票收下来,我才好开口相求!”段如君执拗道。  陈晓木笑笑,伸手接过那一沓银两,凭着手感他估计这些银票不低于两三万两银子。  见陈晓木接过银票,段如君心里才松了口气,他指着卫羽裳道:“我与卫羽裳的父亲相识在十多年前,那时我正在中原的山水间漫无目的游走,后来听人说郑国的天泉县温泉很有名,此时正当寒冬腊月,年关将近,便赶往天泉县,准备在那里泡泡温泉连带着过年,谁知好巧不巧正逢上由齐国发起的灭鲁之战,天泉县城外铺天盖地的都是从鲁国逃出来的难民,当时天泉县城的县令和守备惧怕齐国军队追过来而引火烧身,因此勒令守城的兵士,不顾城外的难民在冰天雪地里饥寒交迫紧闭城门决不许放一个难民进城!当天我在城上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便找到守城的城门官,以安家费的名义给他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让他命人偷偷打开城门放城外的难民进城,然而他带着全家老小跑路,那知这城门官自己也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苦于上面的严令,不敢造次,我俩一拍即合,他接过我手中的银票,当即命手下打开城门放城外成千上万的难民进城!然后赶紧回家收拾细软,带着全家老小跑路去了。”  等我从温泉泡完澡出来,城内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她们在萧瑟的寒风里瑟瑟发抖,我再次动了侧隐之心,想着拿出一些银子来,买些粮食办个粥棚施粥,可是想得容易,办起来实在是太难了,毕竟我也是初来乍到,一个人也不认识,只是身上有银子罢了,于是我决定从难民里找几个人来帮我,可是找谁呢?这又把我给难住了,生怕到最后粥棚没办成银子再让人拿跑了,正在我左右为难之际,正好羽裳的父亲抱着小羽裳从我面前慢慢的走过去,尽管外表看他和别的难民没有什么两样,身形枯瘦,衣不遮体,但是当他路过我面前时我俩无意中对视了一眼,我发觉从他那双眼睛里并没有看出像大多数难民那样满眼都是灰暗,沮丧,呆涩的目光,反而让人感到一种清澈明亮,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底。”  我当即心一横,便伸手拉住了他,没等他开口询问,我就把自己准备拿出银子搭粥棚施舍难民的想法一股脑全告诉了他,我都不知道我当时会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而这个人还是个从鲁国为躲避战乱逃出来的难民,听完我的想法后,他不但马上点头应允,还当即和我作了分工,由我出面去城里各家粮铺买粮食,他负责找人找地方搭粥棚,后来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说动当时天泉县的县令,由县衙出面找了一处地方搭好粥棚,并出动十多个衙差负责维持粥棚里的秩序,当我粮食买好后就直接拉进粥棚开始熬粥。”  就这样粥棚办了一个多月一直到过年,鲁国被灭战事结束,难民们开始纷纷返乡才关掉粥棚,后来经过攀谈才知道他叫卫恒,还是鲁国前些年的科考状元,因都城临淄被齐国军队攻破,不得己带着妻子和俩个女儿出城逃难,那知路上又和妻子带的另一个女儿被溃兵冲散了,之后他们父女俩就随着难民们流落到郑国的天泉县城,粥棚办起来后的一个多月时间,每天除了去买些粮食补充到粥棚,其余时间都和云裳的父亲在一起谈诗论道,把酒言欢,那段时间真乃是,把酒斗十觚,相逢为君饮,施粥结束后,我本想邀他一起同游天下,无奈他己决定改名前来新京参加郑国当年的科举考试,不得已只好就此别过,临别之时他和我约定,待到云裳长大由我过来收云裳为弟子,谁知正当我准备过来履之时,大理国朝政发生剧变,而我不得不回大理国处理朝政,因之前在秦国高宰相那里听闻郑国陈驸马写的那首诗和对子,我就想到郑国先拜访一下陈驸马,如能证实那诗和对子确是陈驸马所作,在我回大理国处理朝政期间,请他代为教授云裳,刚刚听羽裳说陈驸马现今己落入江湖贼人手中,老夫因时间紧促,又因见陈先生才华盖世,故想拜请陈先生收云裳为学生,还望陈先生应允才好。”  ‘‘这个吗?”陈晓木这是真的为难了,自打自己穿越过来就几乎天天在打仗,如今又要和齐国交战,那里还有时间去带学生,若是这个学生是男的也还好一点,自己带在身边也未尝不可,可眼下这个却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更要命的是这个还是丞相之女,倘若有一点点小差错,卫文那老家伙还不找自己拼老命。  见陈晓木沉吟不语,段如君哈哈笑道:“陈先生,我看收徒之事对你不是什么难事吧?只要你尊口一开这事就成了!”  陈晓木吭哧了半天才为难道:“段先生,方才我看羽裳小姐满心欢喜拜你为师,现在就怕她不愿意再拜我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蹩脚老师!”  “我愿意!”陈晓木话音刚落,卫羽裳立刻躬身朝他盈盈拜了下去。  “哈哈,你看这事不就成了吗!”段先生大笑道。 第九十九章四喜临门 段如君拉着陈晓木又回到包间,把他让到桌前坐下来,端起桌上的酒碗说道:“陈先生,你我同饮完这碗酒后,我就要上路了,羽裳就托付你悉心传授学识。”说着他从身上摸出一块刻有龙头长方形墨绿色翡翠小牌递给陈晓木,“这个翡翠牌请陈先生收下以后你若是去了大理国,凭着这块牌子即可在大理国境内畅行无阻,并可任意支配大理国的各级官府。”  陈晓木接过翡翠小牌开玩笑道:“我要是拿着这个牌牌朝他们要银子,他们也给吗?”  ‘′当然要给,县衙不超过一万两,府衙不超过三万两。”段如君肯定道。  ‘‘哎呦!”陈晓木惊叫一声,“段先生,你这牌牌也太牛了吧?到你们大理国随便那个官衙出示一下就能拿到那么多银子,只不过他们有那么多的银子存在库房吗?”  ′′哈哈”段如君大笑道:“陈先生,这个你倒不必担心,我们大理国有的是银子,至今为止,己在八处地方发现银矿,其中最大的镇平银矿,每天从挖出来的矿石里就能提炼出裸银高达三千多两,八个银矿见天至少能出一万五千两裸银,另外还能在这些矿石里额外提出几百两黄金。”  “怪不得,段先生出手如此大方,原来是家里真的有矿!”陈晓木叹道。  “当年我离开大理国的时候,父皇和母后答应每年给我五十万两银子的用度,每年年初她们就会派人给我送来五十万两镇平银矿的银票,除去游山玩水吃喝交友用度,每年还能在剩下个二三十万两,陈先生若是手头不宽裕,我再送你几万两如何?”段如君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递给陈晓木。  陈晓木心里痒痒的想要,只是实在有点抹不开脸,毕竟两人相识还不到两个时辰,可不要吧!这家伙真的也太有钱了,家里八个银矿,这些银票对人家来说连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不要白不要,他假意推辞一番,然后装着实在拗不过的样子收起银票,旋即笑道:“段先生,在下囊中羞涩,临别之际,实在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不如让我就为你唱首歌,为你饯行吧?”  段如君先是一愣,随即拍手道:“好啊,没想到陈先生不仅诗作的好,竟然还会唱歌,老夫这就洗耳恭听!”  陈晓木在后世念大学的时候曾在大学最后两年大三大四都当过班里的文艺委员,主要特长也就是唱歌,虽然歌声有些青涩,但足以迷倒班里那些涉世不深小姑娘,所幸他穿越到的这具躯体里,本身的嗓音也比较清亮,比他后世的嗓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下他清了清嗓子,便张口唱起后世那首脍炙人口由李叔同填词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一曲唱完,倘有余音绕梁,段如君和卫羽裳等人已经泪眼朦胧,说不出话来,管蔚却在一旁叹道:‘‘陈兄你这唱得比那万绮楼头牌李佳那小娘们好听多了,你若要是去了万绮楼保管是大大的头牌!”  “臭小子,什么万绮楼头牌,你敢对六皇子殿下胡言乱语看我回家不打断你的腿!”这时候突然从门外冲进一老头,边骂边对着管蔚后脑勺“啪”地就是一巴掌。  ‘‘爹,你怎么来了?”看见老头管蔚慌忙站了起来。  “快点给六皇子赔罪!”老头伸手按着管蔚的脑袋。  还没等陈晓木回过神来,此时门外又涌进来一大群人,领头的赫然是自己的老婆苏星然,后面跟着丞相卫文,兵部尚书卢谦,御林军统领陆俊等人。  苏星然睨了陈晓木一眼,似笑非笑的嗔道:“夫君,为了找你,父皇快要把整个新京城都翻了个遍,没想到你却躲在这里唱歌逗妹妹们开心呢!”  “等等,你说他是六皇子?”段先生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管蔚的老爹问。  “老友,我来给你引见一下!”这时卫文从后面笑呵呵地走过来,对着段如君说道:“这位就是我们郑国庆丰公主的夫婿陈国六皇子殿下。”  “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段如君一下子愣住了,竟口吃起来。  陈晓木向段如君行了个礼,满脸尴尬笑道:“段先生,我也是刚从江湖上的人那边出来,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可没想到能在这里有幸碰上了段先生!”  段如君并没有计较陈晓木隐瞒自己身份的事反而高兴的对陈晓木说道:“六皇子才华横溢,能够在回大理国之前遇到你也许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哈哈,老友,我们今天是双喜临门,一呢,六皇子顺利从江湖贼人手中脱险,二呢,我们老友相隔多年重逢你又收小女为弟子,现今公主殿下也在这里,不如我们重新布置酒宴庆祝一番!”卫文插进来提议道。  段如君笑道:“老友,你错了,实则应是三喜临门,我刚刚让羽裳又拜了六皇子殿下为师,我想以六皇子惊夭纬地之才教习,不出一年时间羽裳必将崭露头角!”  ′‘是吗?”卫文惊喜道:“小女能拜俩位高才为师真是何其幸也!老友说的没错今天真的是三喜临门!”  “错了!,卫丞相,说起来今天应该是四喜临门才对!”陈晓木笑着说,“还有一喜是你万万想不到的!”  “哦!”卫文脸上笑容一怔,笑着问,“六皇子还有什么喜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欢喜欢喜。”  陈晓木走到窗前向楼下张望了一下,正好看见一辆马车正在酒楼门前缓缓停了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率先跳下马车,随后返身撩起车上的门帘,车里又接二连三下来几个女子,陈晓木回身对着卫文等人笑道:“来了,我下去接她们一下。”  “老师,我和你一起去吧?”卫羽裳立刻对陈晓木请求道。  段如君摆摆手,说道:“能让六皇子殿下亲自下楼去接的人,想来身份也是不一般,不如我们大家一起随六皇子下楼去迎接,这样也显得我们慎重!”  “好,好,我们就随着六皇子一起去接呗!”段如君的提议立刻引得屋里的人纷纷表示赞同。  陈晓木赶紧向大家拱手推托道:“不可,不可,卫丞相和卢尚书等都是朝廷重臣跟我出去迎接朋友传出去恐怕好说不好听!”  众人一想确实有理,只好作罢,陈晓木连蹦带跳向楼下跑去,他生怕楼下的店伙再像拦住他一样,不知死活再去拦住卫羽心,常年在江湖上游走的人可没有他这样好脾气,万一卫羽心被店伙激怒,拨刀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果然,他刚到楼下就远远望见卫羽心带着几个女子被人拦住不让进酒楼,不过这次倒不是店伙拦得,而是两个腰挎朴刀的军兵拦住了她们,正在用手比划着,好像再向她们说着什么,两个店伙在旁边不远的地方伸头向这边看着。  “怎么回事?”陈晓木从军兵身后走上前来,边走边问。  两个军兵闻声回头一看,连忙向他行了个举手礼,其中的一个还上前拉着他的手,热切说道:“殿下,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王五呀!”  本来一见他俩行举手礼,陈晓木就断定这俩个人肯定是苏星然的公主护卫队的人,不然恐怕当今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行他这种从后世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军礼。  陈晓木仔细端详一下王五,发现他胡子拉碴的,面容比两个多月前分手的时候苍老了许多,他恍惚还记起当时自己还封了一个航空队队长官职给他!  “怎么还行举手礼呀?公主没让你们改过来吗?”陈晓木笑着问。  王五摇头道:“公主说了,公主卫队的编制,包括殿下在时封的各种官职和礼仪一律不许改变,保特原样不动!”  陈晓木诙谐道:“那你现在的官职还是我封给你的航空队队长?”  王五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笑道:“殿下,不瞒您说,现时整个公主卫队,连公主本人在内都不知道你封我这官职到底是准备做什么的,应该管那些事情,可是公主又不让改,陆团长只好让我带着手下这几十个弟兄专门为公主在外围站岗!”王五说着用手指指自己的前后左右。  顺着王五的手势,陈晓木这才猛然发现这整座酒楼周围早就被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岗哨,不时还会有三五成群的兵士提着长枪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她们是我请过来的朋友,我带她们进去不碍事吧?”陈晓木指着卫羽心等人笑道。  “哦,原来她们是殿下请来的客人!”王五恍然道:“殿下你看她们也没有告诉我,不然我早就让她们进去了!”  陈晓木用手拍拍王五肩膀,“好好干,以后有机会我会把你再调回到我身边。”  “哎,好嘞!”王五响快的答应了一声,对着卫羽心等人弯腰作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几位小姐,对不住了,在下实在不知道你们是殿下请来的客人,现今请随殿下进去吧!”  卫羽心冲着王五微微点点头,便带着周慧娘等人鱼贯从陈晓木身边穿过向酒楼里走去,等到周慧娘路过身边时,他才注意到周慧娘细长的脖子上被裹了厚厚一层的黑布,衣服上还留有斑斑血渍,陈晓木不由皱起眉头轻声问卫羽心,′′刚才去解救她们时碰到麻烦了?”  卫羽心淡然说道:“小事情,己经解决了。”  陈晓木点点头,转身对着正在远处观望的两个店伙招招手,“你们俩个过来一下,我有事吩咐你们!”  那俩个店伙因看到方才王五对陈晓木毕恭毕敬的样子,虽然他俩离得比较远没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也知道这个身上穿得拉里拉塌的家伙是他们这种人绝对惹不起的主,如今见陈晓木招呼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一溜小跑过来,躬身站到陈晓木面前,勉强笑道:“这位大爷,你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小的去做!”  “去安排个单间,把你们酒楼里最好的酒菜一并给我安排上去!”  俩个店伙互相望了一眼,迟疑道:“大爷,我们得味楼一桌上好的酒席至少也得将近一百两银子,你看……。”  “这些银子够不够?”陈晓木伸手从胸里掏出一沓子银票,在俩个店伙眼前哗哗抖了抖。  “够了,够了!”俩个店伙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不过他们知道,平时寻常人交易一般都是用铜板和现银,只有交易额超过一百两银子的才可能用到银票,那是因为一百两以上的现银太重了,携带十分不方便,想着这一沓银票就算是最低票面一百两一张,恐怕也得有一千多两银子,二人脸上顿时如沐春风,笑的抬头纹都开了,向陈晓木保证道:“大爷,你就瞧好吧,一切保证帮你安排的妥妥的。”  陈晓木示意周慧娘带着手下的丫鬟先随店伙进去,单独留下卫羽心,并将她拉到僻静地方,一脸肃容的问她,“老婆,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原来的鲁国人?”  卫羽心闻声讶然盯着陈晓木,不解的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证实我心里猜想的一件事!”  “什么事?”卫羽心不禁下意识的问。  陈晓木摇摇头,“没落实之前我不能告诉你,你就说你是不是就行。  卫羽心默默的点点头。  “那好,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姐姐或者是妹妹?”陈晓木继续追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卫羽心吃惊的看着陈晓木。  陈晓木点点头,不由得自语道:“这就对了,她是不是叫卫羽裳?而你的父亲叫卫恒?”  “啊!”卫羽心惊叫一声,眼晴瞬间瞪得溜圆,一把抓住陈晓木的手,急切问道:“你知道她们现在何处吗?” 第一百章试做羽绒服 “你先把脸上的面具摘了,如何?”陈晓木笑道。  “不,你得先告诉我她们现在何处?”卫羽心执拗道。  陈晓木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现今你戴着这副皮面具,扮成这个鬼样子,你让我怎么带你去见她们?难道准备把她们吓跑了不成?”  卫羽心想了想,伸手摘下脸上的皮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张绝美容颜,说道:“好,我答应你了,你快带我去见她们俩!”  陈晓木仔细端祥了半天,直到看得卫羽心脸上红晕顿生,连连向他抛去白眼,这才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等会见了面可千万不能哭天抹泪的,我这人泪点低,到时候咱们大家哭成一团可就太不像话了!”  卫羽心瞪了陈晓木一眼,怒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啰里啰嗦的,烦不烦呀?”  “好,好,咱们现在就去见泰山大人!”陈晓木嘻皮笑脸的说。  尽管当今社会对男人娶妻纳妾没有什么限制,但陈晓木对苏星然还是有所顾忌,毕竟苏星然乃是当朝公主,皇家的脸面还是要顾及一下子得,再者卫羽心又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到时俩人稍有一言不合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  思虑再三,陈晓木为了保险起见,决定还是让卫羽心和卫文,卫羽裳三人在酒楼里找个隐秘的地方先单独见面相认再说。  陈晓木正一边想着如何在酒楼里再找个地方让卫家父女相见一边和卫羽心一前一后往酒楼里面走,突然从里面出来一个店伙拦在他面前,对他作辑道:“大爷,按您的吩咐,小的已经把几个小姐安排在咱得味楼里上好的包间,小的现时就带您过去吧?”  陈晓木摆摆手,说道:“你给我去再安排一个包间,位置最好隐秘一点。”  “再安排一个包间?”店伙吃惊道:“大爷,我们得味楼的上好包间都挺大的,你们这几个人根本就坐不完,再安排一个包间是不是有些浪费?”店伙好心提醒他。  “不碍事,大爷有的是银子。”陈晓木伸手拍拍胸口,继续说道:‘′等会结帐的时候,大爷给你二两银子的小费。”  “哎呦,那小的先在这里谢谢大爷了!”店伙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赶忙又给陈晓木作了一个辑,这二两银子小费除去交柜上五钱,自己剩下来的这一两五钱几乎等于他一个月的工钱了,他能不高兴吗,心到,今天运气好遇到贵人了,我要把这个大贵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店伙当即躬身将陈晓木和卫羽心俩人让进酒楼,然后领着俩人在酒楼里熟门熟路地穿梭,三个人正走着,前边领路的店伙突然被人叫住,“胡钱,你去市场上知会周掌柜一声,让他把活鸡和活鹅分别每样各送一百只过来。”  店伙闻声赶紧向前紧走两步,点头哈腰道:“吴掌柜,实在不巧,今天我遇到贵客了,她们要订两个上等包间,我正在领着她们过去,你看……?”  “哦”随着话音,从旁边的一个房间走出一个矮胖子,陈晓木一眼就认出就是刚才在楼上请卫羽裳去做菜的那个人,因为当时这个胖子在楼上忙着讨好卫羽裳,并没有注意到在场的陈晓木,所以并不认识他。  胖子打量了陈晓木和卫羽心一眼,见俩人的穿着打扮比那叫花子强一点,而且总供才俩个人,居然要订两间上等包间,这不是骗吃骗喝是什么!”  胖子不由狠狠瞪了店伙一眼,没好气的骂道:′′你长着眼睛留着出气的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酒楼里带?”  店伙被胖子骂的稀里糊涂,不禁叫屈道:“吴掌柜,你可不能门缝里看人,今天这二位可是确确实实的贵人,在门口我就查验过了。”  “哦,你查验她们什么了?”吴掌柜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个……。”店伙不好说看到陈晓木掏出的一沓银票,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看这些银子够不够在你这酒楼里的花费?”陈晓木再次掏出银票在吴掌柜眼前晃了晃。  吴掌柜眼睛顿时一亮,他可比店伙见多识广的多,陈晓木只这么一晃,他就看清这银票的票面是一千两银子的,当即胖脸上堆起一脸的笑容,躬身施礼道:“这位公子,请恕小老儿眼拙,我这就带你去咱酒楼里一等上好包间。”  ′′哎,吴掌柜的,这是我带来的贵人!”店伙眼见着自己将到手的好处被吴掌柜半路给截了胡,瞬间就急眼了,赶紧提醒到。  “你快去市场上找周掌柜的,让他在一个时辰内将酒楼所需鸡鹅全部备齐送过来!”吴掌柜头也不回吩咐到。  看着店伙老大不乐意的样子,陈晓木对胖子说道:“吴掌柜,还是让这个店伙领我去包间吧,先前他已经帮我安排了一个包间,一事不烦二主怎么样?”  吴掌柜闻言身子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沉吟了片刻,勉强笑道:“也好,不过公子,胡钱这小子做事有点毛燥,到时……。”  “不碍事,你去忙你的吧。”没等吴掌柜把话说完,陈晓木便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吧,公子既如此坚持,那就请吧!”吴掌柜无奈的摇摇头,将自已肥胖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在身前让出一条走道。  待离开吴掌柜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陈晓木见店伙一脸愁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方才还见你眉开眼笑的,怎么碰见过你们吴掌柜以后就愁眉苦脸的?”  ‘‘唉!”店伙叹道:“客官,您是有所不知,我们这得味楼如今在这新京城里也算是排在头号的了,平常来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达官贵人,他都惹不起,今天如不容易遇上你这个看起来没什么背景,又有银子的主顾,他不从你这里套出一些银子又怎能轻易放手!”  “哦,这倒奇怪了,这银子在我手里,而我不过就是进来吃顿饭罢了,他能套我多少银子?”陈晓木不以为然的说。  店伙苦笑道:“客官您是有所不知,吴掌柜这个人心狠手黑,曾经有一个外地的富商,为了要面子,在我们得味楼请客吃饭,你猜这顿饭吴掌柜总供坑了人家多少钱?”  ‘‘整整一千两银子!”没等陈晓木吭声,店伙就竖起一根手指在陈晓木眼前晃了一下。  “这么多!”连陈晓木都感到很意外,要知道当今时世一两银子等于一吊钱,而一吊钱是一千文,一文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人民币七角钱左右,比如现今一个全肉的大肉包子价值三个文钱也就是后世两块二三角钱,一斤上好的白面要卖三文钱,如此算来,这个富商吃的这顿饭如果按后世的人民币价格计算,大概是七十多万块钱,相当于吃了后世一辆宝马730中配轿车。  ′‘呵呵,客官你是不知道,光是一盘鹅巧羹,吴掌柜就收了人家二百两银子,说什么里面有他家祖传十八代养生秘方添加在内,吃了至少能多活个三五年的!”  “噗嗤”陈晓木忍不住笑出声来,卫心羽也赶紧用手捂着嘴巴,肩头耸动了几下。  “哎,客官,你们笑什么?”店伙直愣着眼,一副不明就里的样。  “你们东家也不管他?”陈晓木忍着笑问。  店伙打量了一下四周,才悄声说道:“客官,您是有所不知,咱这东家根本就和吴掌柜是一伙的,我刚来的时候,有一次白公子带着几人过来吃饭,因白公子的父亲刚被皇上调进京城,吴掌柜不认识他,故痛下杀手,一桌普通的上等酒席居然要收他八百两银子,那白公子当时就和吴掌柜翻了脸,让他每一道菜都给他报个价,结果吴掌柜自己报着报着就报不下去了,最后干脆连帐单都给撕了,直接威胁白公子说,若不把这八百两银子给付出来,就让白公子出不了得味楼的大门!”  ′‘后来呢?”陈晓木饶有兴趣的问。  ′′哼”店伙轻哼一声,不屑道:“这吴掌柜做梦都想不到,这白公子原来是咱新京城新来的白知府公子,那还了得!白知府在接到儿子派来的人报信后,大发雷霆,当即就点起知府衙门里的三班差役,把咱这得味楼围得水泄不通,扬言要捉拿绑架他儿子的绑匪,这下可把这吴掌柜给吓坏了,不但一文钱不收,还跪请白公子去向他父亲白知府求情放过他一马,那知道这白公子也不是吃素的人,面对吴掌柜哀哀相求,他连理都不理,最后吴掌柜还是被白知府给抓去以绑架之罪给下了大牢!”  陈晓木轻笑道:“那你怎么说你们东家和吴掌柜是一伙的?我看这里也没碍你们东家什么事呀?”  ′′客官,您容我把话说完。”店伙喘了口气说道:“这吴掌柜被白知府抓去有半天时间,咱们东家才接到消息,就连忙匆匆跑到知府衙门里找白知府替吴掌柜求情,那知人家白知府压根就不理他,不但让役差把他给打了出来,还让差役告诉他若是他再去求情,就把他当作吴掌柜的同伙一块给办了!”  “然后呢?”陈晓木忍不住又催问了一句。  店伙悄悄翻了个白眼,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东家回来后可愁坏了,不过后来听人讲他不知通过什么关系走上丞相府卫小姐这个路子,据说是这卫小姐特别喜欢做菜,派人到这边找几样难得的食材,东家为了搭上卫小姐这条线,不但费心帮卫小姐弄到那几样食材,还把自己收藏的一棵千年老参都献给了卫小姐,也幸亏卫小姐及时派人给白知府带了话,不然白知府那边因吴掌柜己招供说是东家授意他这样诈骗犯客人的钱财,白知府正准备派差役过来拿人,结果因卫小姐在里面说话,也就只好放了吴掌柜,此事不了了之!”  说话间三人来到包间门口,正准备开门进去,突然从两边的窗户里刮进来一股穿堂风,凛冽的冷风吹在身上,几个人不约而同浑身抖了抖,都冷到骨子里了。  这时陈晓木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要是有后世的羽绒服就好了,又轻便,又暖和,再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见天就冻个半死。  陈晓木头脑里不由灵光一闪,对啊,当今这世上还没有棉花,可这做羽绒服的材料遍地都是,刚刚还听吴掌柜要让人送一百只鸡和一百只鹅过来,这酒楼把这些鸡和鹅做成了食材,可这些家禽身上拨下来的羽毛不会都弄到那里去了?  想到这,他一把抓住店伙的胳膊,急声叫道:“小二哥,带我去你们酒楼宰杀家禽的地方看看。” 第一百零一章毛的事 “知道啦,爹爹。”  “老陆,院子里是你女儿吗?”店伙笑眯眯地问。  老陆木然点头道:‘′今早吴掌柜过来说今天要宰杀一百多只鸡鹅,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托人捎信让我女儿小翠过来帮我打个下手。”  店伙打了个哈哈道:“老陆啊,这俩位客人也是吴掌柜吩咐我带过来的,你看……?”  老陆踌躇了一下,便默默将身子让到一边,店伙举起衣袖捂着口鼻,率先从他身边走进院子,陈晓木则先朝着站在门边的老陆点点头,也随后跨走了进去,院子不大,大约有半分多地,四面用有半人多高的黄色土墙给围了起来,院门旁边是两间低矮的茅屋,以陈晓木这个身高站在屋檐边,只要伸手便可触及到盖在房顶上干黄的茅草,地上铺了些碎石,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些难闻的腥臭味,也没见着什么鸡毛,鹅毛,血水之类的,总之显得非常干净,看起来都不像是专门宰杀家禽的地方,空气中流动着仅剩的一丝淡淡的腥味。  ′‘老头子,这是掌柜的来了么?”这时茅屋里传出一个妇人虚弱的声音。  老陆看了陈晓木一眼,低头钻进屋里,柔声道:“老婆子,你放宽心躺着吧,等到吴掌柜过来我会恳求他宽限几日,等我们找好房子再搬出去。  陈晓木和店伙对望一眼,店伙高声叫道:“老陆,你这是把家也搬过来了吧?”  老陆闻声赶紧慌慌张张的从茅屋里跑出来,陪着笑脸道:“小二哥,你这说的是那里话,这不,家里的屋子昨天夜里塌了一半还多,她们娘儿俩没有去处,娃她娘身子骨又常年虚弱,没办法只好暂且搬过来住一下,总比在那塌屋了要好些吧。”  “老陆,这里可是咱们东家的屋子,你把家眷搬过来得到咱们东家的应允了吗?”店伙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嘴脸。  “这个……。”老陆涨红着脸,一时语塞。  陈晓木伸手拍拍店伙的肩膀,笑道:“小二哥,要不你到门口等我,就权且只当你没看到这个事,等会我把赏银结给你。”  店伙犹豫了片刻,还是对陈晓木拱手道:“客官,那你就在这里随意看看,我在院子外面等你。”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走出院子。  “公子您有什么事?尽请吩咐。”老陆对陈晓木替自己解围心里很是感激。  陈晓木笑道:“老哥,闻听你这里专门为酒楼宰杀家禽,可我怎么连根鸡毛也没看到呀?”  老陆闻言一愣试探着问,“公子,你莫非想和我学杀鸡宰鹅?”  “哈哈”陈晓木不由大笑道:′‘你老哥这是想到那去了,这杀鸡宰鹅的事还用得着学吗?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老哥宰完鸡鹅后,拨下来的那些鸡绒鹅绒都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公子找那些东西干甚么?”老陆纳闷的问。  陈晓木笑着指指身上的衣服,说道:“塞到衣服里暖和呀!”  老陆闻言赶紧摆摆手,“公子,这可千万使不得,小老儿被冻得受不了的时候也干过这个事,暖和倒是暖和些,只是身上的那股腥臭味让人实在是受不了,况且怎么洗都去除不掉,真的是宁可冻死也别打这个主意!”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去除掉这些腥臭味道。”  老陆迟疑道:“那请公子随我进屋看看吧。”  茅屋内空间本来就狭小,再加上一下子拥进来三个人,更是连身都转不开,茅屋两间是通着的中间有一架木头做的横梁,一个不过有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长发披肩,身上穿着补丁摞着补丁都看不清颜色的衣服,背对着他们,蹲在一张放几十只白条鸡草席前,正一手提着鸡头,一手把剪刀伸进鸡嘴里将鸡舌剪下来放到旁边的瓦盆里。  少女转头见她爹爹带着一对陌生男女进来,慌忙放下手里的剪刀局促不安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怯生生的低着头一张俏脸一直红到粉颈。  “嘿嘿,客官这是我闺女小翠,没怎么见过生人,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老陆笑道。  “老头子,是掌柜的来了么?”茅屋的另一头,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从铺着麦草的地铺上微微欠起身向这边张望着。  老陆闻声连忙一溜小跑过去,弯下腰用手把妇人的被角往身下掖了掖,口中说道:“哎呀,老婆子,你就安心躺着吧,这是来酒楼里吃饭的客人,不是那吴掌柜。”  妇人似乎还是不放心,眼睛看着老陆问,“老头子,你说主家会不会不让我们娘俩住在这里?”  老陆笑着安慰道:“老婆子,你就放宽心吧,待会我就去找吴掌柜求求情,让他高抬贵手,暂且让翠儿和你在这里再住些日子。”  ‘′唉……!”妇人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在言语。  “老哥,这位是嫂子吧?”陈晓木从身后跟过来问道。  老陆忙直起身陪着笑脸说道:“公子实在是不敢当,这是小老儿的内人。”  陈晓木说道:“老哥,这屋子里阴暗潮湿,嫂子若是在这里养病的话,恐怕最后还会加重病情。”  “客官,你是有所不知!”老陆苦笑着说道:“内人一年多前到山上釆草药下来卖,不慎从峭壁上摔下来,幸好老天有眼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这外伤好治,内伤却很难医好,这不落下了病根子,整天只能卧在床上,连翻个身都不易!”  陈晓木问,“难道就没有根治之法吗?”  老陆叹气道:“前些日子,我一老友的儿子在皇宫里当差,刚好回家探亲,便请他托关系找到宫里的御医给老婆子看病,听那御医说,老婆子这身上的五脏六腑都被摔坏了,除非用神山上一种叫红圣果的果实才能根治,并且说这种神只有秦国的宰相高渐离手里才有,一般人即使不远万里特意去神山上寻找也找不到这种神物,因为这是高宰相的师父无量老君从神间里带到凡间的种子培育而成,每次开花结果至少要间隔一甲子!”  听到老陆说到的神间和凡间,陈晓木便估摸着老陆托人找的那个所谓的御医,大概率是专门在江湖上骗钱的游医之类的货色,宫里的御医虽然品级不高,但也不是谁都能找得动的人物,估计至少也得品级在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请得动。  陈晓木不想再浪费时间听老陆说这个在他看来子虚乌有的神果,便问,“除了这个什么红圣果,别的有没有能替代之物?”  老陆摇头无奈道:“有是有,只是这红圣果我还听御医大人说秦国的高宰相手里有此物,可这千年的人参我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叫我上那找此物品!”  看着面前老陆垂头丧气的样子,陈晓木忽然想起方才路上店伙提起的这个酒楼东家曾经送了一棵千年老参给卫羽裳的事,只是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一般店伙说的说水头都比较大,几乎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当不了真。  陈晓木不解道:“老哥,即便这个秦国宰相手里有这个红圣果,可那也不是轻易能弄出来的,就怕比登天还要难些!”  老陆闻言突然笑道:‘‘客官,我自有办法能从那高宰相手里弄到那红圣果。”  “哦”陈晓木咋听不禁吃了一惊,心道,“难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穷苦老头还与那堂堂的秦国宰相有什么牵连?可转而一想,也不对呀!若是这老头真与那高渐离有什么瓜葛,就凭他能从高渐离手里要到红圣果的这种关系,他也不至于过着这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苦日子,高渐离甚至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全家从此安享荣华富贵!”  陈晓木问道:“老哥,既有把握从那秦国相府里弄出红圣果,何必又耽搁这么长时间!让大嫂多受病痛折磨?”  “怎么说呢?”老陆仰天叹了一口气,说道:“等过了年,翠儿满了十六岁,我便带她去秦国相府,向高宰相求亲,让翠儿当高宰相的侍妾,那时再向他讨取红圣果,岂不是水到渠成之事。”  陈晓木闻听不禁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头是打得这个主意,怪不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过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的女儿是生的俊俏,就似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只是高渐离作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宰相,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况且自己的身份和高渐离如云泥之别,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到时就怕连相府大门都进不去!  陈晓木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劝道:“老哥,你这法子不可取,你想,那高渐离在秦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翠儿姑娘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可你又如何能见到高宰相呢?”  老陆一听就呆住了,在他心目中自己的闺女是天下绝色美人,自古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不好美色的,他若是能借助闺女的美色攀上秦国宰相高渐离这根高枝,不仅能治好老婆的病体,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只是中间的这些具体细节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哎,陆老头,鸡舌弄好了么?”老陆正在发呆,矮胖的吴掌柜一脚从门外踏进来问道。  老陆慌忙站起身陪着笑脸道:‘′这就好了!”  吴掌柜看看躺在麦草铺上的妇人,皱着眉头喝叱道:′‘我说陆老头,这是东家雇你干活的地方,你怎么把家都给搬来了?”  “嘿嘿,吴掌柜小老儿家里的房子昨天夜里塌了,谢天谢地幸好没砸到人,这不她娘儿俩暂且没地方去,先到这边暂住两日,待家里的房子拾掇好,我立马就让她们搬走。”老陆小心解释道。  “这可不中!”吴掌柜闻言立刻拉长脸,断然拒绝道:“你要是不想干给我马上卷铺盖走人,咱们东家花钱置办的地方,怎能让你拖家带眷的搬过来住!”  “这……!”老陆一下子被吴掌柜堵得哑了口。  这时躺在麦草铺上的妇人睁开眼睛,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大爷,家里的屋子塌了,我的身子骨又不行,如今我们娘儿俩实在是无处可去,求大爷高抬贵手,让我们先落个脚,大爷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三口没齿难忘。”  ′′哎,你们还别给我装可怜。”吴掌柜昂着头摆手道:“这事我可作不了主,有本事你们找东家说去,只要是东家应允了,我本人决无二话。”  “哼,要是连东家都同意了,那还用得着找你?”卫羽心在陈晓木身后忍不住冷声说到。  吴掌柜闻声吃了一惊,他这才发现老陆身后还站着陈晓木和卫羽心俩人,只见他像是变戏法似的,陡然换上一副笑脸,声音也一下子低了八度,嘻笑道:“哎哟,俩位贵客怎么摸到这种脏兮兮地方来了,你看我方才就提醒二位了,胡钱这小子做事毛燥。”  陈晓木笑道:“是我们自已要过来的,不干他的事。”  吴掌柜还以为自已听错了,他疑惑的问,“客官不在酒楼的上等包间里品茗香茶,跑这又冷又脏的地方是何用意?”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没等陈晓木开口,卫羽裳从门外走进来,惊奇地问。 第一百零二章姐妹相见 吴掌柜眼珠一转,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装着乍记起来的样子,叫道:“哎哟!坏了,东家嘱我到菜市上再进些鸡鹅,我给忘了!”说完赶紧冲着卫羽裳等人拱拱手,拨脚就开溜。  卫羽裳和卫羽心俩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愣在了原地,陈晓木走到二人中间,先是看看卫羽裳,后又望望卫羽心,忍不住笑道:“姐妹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卫羽裳闻声全身一抖,泪水瞬间蓄满眼眶,她颤声问,“对面可是羽心妹妹?”  卫羽心先是一脸茫然之色,后又是一脸惊喜交加,急步跨过来,一把抱着卫羽裳,嘤嘤哭道:“姐姐,你和父亲这些年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让我和娘亲找得好苦啊!”  卫羽裳用手轻轻抚摸着卫羽心的一头青丝,也是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按理说卫文在郑国当丞相也是名声在外,卫羽心母女应该很容易就找到他,只可惜卫文在鲁国时用得是卫恒的名字,这一字之差,又是万人之上的丞相门第,古代又没什么电视报纸,隔三差五的上去露个脸,训训话,顺便指导一下工作什么的,再说古代等级森严,平民百姓平时除了打官司告状,连个小县官都见不到,何况卫文这个郑国的二把手呢!  当下卫羽裳举起袖子替卫羽心擦擦眼泪,牵起她的手说道:“走,妹妹,我带你去见爹爹!”  ′′哎,慢着!”陈晓木闻声急忙上前阻拦,并说道:“羽裳,刚才我听段先生讲,你爹爹原先是鲁国人,后改名参加郑国科考,你现今贸然带着妹妹去认亲,这万一传出去,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的!”  卫羽裳闻言愣了一下,接着有些焦燥地问陈晓木,“老师,您是不知道我们父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自从当年和娘亲与妹妹走散后,这十多年来爹爹对她们己经思念成痴,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要提起她俩多遍,朝中大臣好友曾经排着队要为父亲保媒都被他一一拒绝,如今见到妹妹还不知他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陈晓木微笑着小声说道:“我又不是不让你们父女相认,你急什么?”  “那我把妹妹带回相府等爹爹回来再让他俩相认。”卫羽裳说着牵着卫羽心的手就要走。  陈晓木立即伸手拦在她俩面前,笑道:“急什么?这边我己经安排好了,待会我让小二重新安排一个包间,让你们一家人相见就是了,再说你这一走,怎么向段先生他们交待?”  卫羽裳想想也是,便弯腰施礼道:“一切听从老师安排就是了。”  陈晓木点点头,这才问起卫羽裳怎么也想起到这个地方来,原来卫羽裳先是让吴掌柜过来拿鸡舌去厨房做菜,结果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吴掌柜将鸡舌拿过来,眼看着锅里的油翻滚起来,一急之下便亲自跑了过来。  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陈晓木皱起眉头,他觉得因为一道菜杀了几十只鸡,实在是过于铺张浪费,而且每只鸡只取一个鸡舌,他对卫羽裳说道:“朝廷现今国库空空如也,连皇宫里都要向外借银子开饭,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那里来的这么多银子?你看那白公子,父亲不过是一个新京城知府,如我没猜错,郑国知府每月的饷银最多也就三十两,外加一些公事费,养廉银之类的贴补,每月绝对不会超过两百两银子,你看他刚才一会功夫己经掏出一万多两白银,这些银子能是正道得来的吗?”  陈晓木的一席话,说得卫羽裳面红耳赤,呆了半天才小声辩解道:“爹爹是朝廷一品大员,每月光是饷银就有将近三百两,若算上朝廷的各种贴补和皇上的赏赐每月收入不会低于一千两,因尔请爹爹既是多年好友也是当年救助过我们父女的恩人段先生吃一顿上好饭菜的银子还是没有什么的,至于老师提到白诚白公子,人家的家族老早就取得咱们郑国的食盐专卖许可,远的不说,就眼下这新京城里至少有一半的食盐都出自他家盐行!如今朝中的一些急需用度也大多靠着他家的盐税给撑着。”  ′′呵呵”陈晓木冷笑道:‘′一个国家的财政居然要靠一个盐商支撑着,那这个盐商岂不是富可敌国吗?这里的水有多深,恐怕谁都不知道!我看不如把食盐专卖权给收回来,由国家来经营,这样即可保证食盐的质量,又可增加朝廷的财税收入。”  “这个肯定不行!”卫羽裳摇头道:“食盐这一块自古以来都是由朝廷指定的盐商经营,当今各国也都遵循这条规矩,若象老师您说的这样一改,那朝廷岂不是变成了盐贩子了吗?”  陈晓木笑笑没吱声,其实他己在心里定下主意,等他腾出手来,除了重新整顿军队这个头等大事,接下来就是要在郑国和西门若恩的鄂国想办法收回朝廷所谓的食盐经营许可权,成立国企专门经营食盐。  “老师,要不我先去做菜了?”卫羽裳见陈晓木不吱声,指着小翠剪好的鸡舌征询道。  ′′哦”陈晓木想了一下,说道:“咱们还是不要再浪费了,你去找人把这些鸡拿到厨房,今天这顿饭由我来做,我给段先生他们做个全鸡宴怎么样?”  “老师你还会做菜?”卫羽裳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陈晓木。  “姐姐,六皇子今天早上做的烤肉可好吃了!”卫羽心微微眯着眼睛,一脸回味的模样。  “可是……。”卫羽裳犹豫道:“老师,我们所有食材都己在厨房备好了,若是今天不用,到明天早上这些食材就会变味,到时扔了也不是浪费吗?”  ′′那巧了!”陈晓木一拍双手高兴的说,“我刚好有一些朋友也在酒楼吃饭,不如你让厨房做好给他们送去。”  卫羽裳偷偷翻了下白眼,心道:“那都是我这些天费尽心思才弄来的食材,你一句话就让我送人啊!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见卫羽裳不作声,陈晓木知道她是舍不得,也就没有再强求,他让她俩到屋外等他,自己单独和老陆说几句话。  待卫羽裳姐妹俩离开后,一直躲在屋角的老陆急忙过来要给陈晓木行跪拜礼,却被陈晓木眼疾手快,一把架了起来,通过刚刚几人说话,特别是卫羽心那一声自然而然的六皇子称呼,老陆就是再笨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居然是皇上的儿子,不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称呼他为皇子,当然老陆也不知道当今皇上只有一个儿子,一般老百姓只知道皇上有三宫六院,那儿子肯定也不少。  一时间老陆的心思又开始运转起来了,他觉得与其整天臆想将女儿嫁于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高渐离,倒不如推荐给这个活生生站在眼前的皇子,虽然刚才的那俩位小姐生于官宦人家,长的也很标致,但在他眼里也还是不如自己闺女漂亮,至于给老婆治病的红圣果,以后叫这皇子女婿出面找高渐离索要,还怕要不来么?  老陆暗自盘算着,一时竟神游天外,等到草铺上的妇人用手拍打着草铺,发出啪,啪声响,他才忽然回过神来,一看陈晓木已不在他面前,忙转头四下寻找,发现他正在和女儿小翠在低声说着话,原来陈晓木在这边和老陆说话时,见老陆突然间两眼发直,对自己的问话一点发应都没有,一时还以为他得了什么癔症,便回头找他女儿小翠问话。  看到老陆走过来,陈晓木笑道:“老哥,我听小翠姑娘说你这里的鸡毛,鹅毛都卖于小贩做鸡毛掸子了?”  “这倒是,”老陆说道:“他们出的价格高一些,每斤给我五文钱,!以前药铺里收才两文钱一斤!”  “那好,”陈晓木说道:“我现在给你二十文一斤,你都卖给我,有多少收多少,越多越好,如何?”  “这么多?”老陆闻言吃了一惊,接着他疑惑的问,“不知六皇子让我把这些鸡鹅毛收起来送到什么地方?”  陈晓木想了片刻,从身上的银票里挑出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对老陆说道:“老哥,不如这样,你去帮我买个大宅院,能开办作坊的那种,过后再帮我找些人手,把这些收到的鸡鹅毛都搬到那边,工钱另外再算,你看怎样?”  老陆这辈子都没见过银票是什么样,之前只听人说过新京城首富白家动辄会用银票出来花销,眼前不由看着手中的银票在呆呆发愣!  陈晓木见此问道:‘′老哥,这些银子不够吗?”  老陆不好意思的用手摸摸头,笑道:“六皇子,现今新京城里一个普通人家的大宅院二百两银子就够了,可这银票却是五百两的,这个怎么花?”  “哈哈,老哥真有你的!”陈晓木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说道:“你去票号把它兑换成现银,或者兑换成一百两一张的不就行了。”  交待完所有事项,陈晓木正准备走,老陆却又在身后叫住他,只见老陆结结巴巴道:“六皇子,小老儿有一贱事想请六皇子应允。”  ′‘老哥,你是想在买好房子后,把家眷也搬过去?”陈晓木似乎知道老陆要说什么事。  没想到老陆却摇了摇头,陈晓木纳闷地问,“老哥你那还有什么事?”  老陆拉过自己女儿小翠,涨着胆子说道:“我看六皇子孤身一人,想让翠儿跟在六皇子身边帮六皇子打理一下家务!”  老陆这话一出口,陈晓木立刻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赶情这老陆知道自己是皇子身份,又改变了主意,想让小翠跟着自己,他不禁笑道:“老哥,我手里可没有红圣果这药物。”  “不碍事,不碍事!”老陆连连说道:“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红圣果的事还是留着以后慢慢再想办法吧。”  看着眼前小翠微微低着头,一张脸都红透了,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娇艳欲滴,陈晓木一下子起了怜悯之心,略微沉吟了片刻,再从身上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老陆,一脸认真说道:“老哥,小翠姑娘长的这么漂亮,帮我做事行,可不能跟在我身边,这些银子权且让她买些衣服穿,将来这作坊办起来,就交给她来打理,你放心,在我这里做事,工钱肯定是这新京城里最高的!”  老陆一听大失所望,情急之下他突然凑近陈晓木小声说道:‘′六皇子,你若能把翠儿带在身边,她还能保护你!”  ‘′保护我?”陈晓木疑惑的看着老陆。  “是的!”老陆肯定的说,“翠儿和她娘亲在家里时候经常去山里釆草药,卖到附近的一个尼姑庵里,久而久之,庵里的老尼姑看翠儿聪明伶俐,就传授她一些防止山里豺狼虎豹攻击的防身之术,要不我让翠儿给六皇子演练一下?”  陈晓不由哑然失笑,赶紧摆摆手,说道:“不必了,现时我身边己有护卫,你和小翠姑娘先帮我把作坊弄好就行了,现今你抓紧宅子买好你们全先搬过去,省得在此遭人白眼。”  摆脱掉老陆,陈晓木来到院外,找到在些等候他的店伙,让他先带着卫羽心去包间,然后和卫羽裳俩人将老陆屋里的白条鸡拿到厨房,准备将后世的各种做鸡绝活都搜索出来,一展身手。 第一百零三章肯德基 本来听说卫羽裳要过来做菜,吴掌柜特意为她留了一口火灶,并挑了一个手脚利索有多年烧火经验的小工为她掌握做菜火候,那知卫羽裳并不领情,她有自己专门的烧火工,那就是她带来的丫鬟紫云,和别的朝廷官员不同,卫文的相府没有请厨子,一日三餐都得有相府卫大小姐亲自下厨去做,谁拦都不行,她平生爱好就是诗词歌赋,加做菜!  外面说起相府卫大小姐平时喜好吟诗作对,大家都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可谈起她另一大癖好,却是当今世道中妥妥的下九流行当,下厨做菜的厨子,就连她父亲卫文都大摇其头,不过这卫大小姐做的菜确实好吃,还能别出心裁,不时创出新花式,卫文因常被苏乘轩留在宫里用餐,两下这么一对比,他感觉这宫里所谓的御厨手艺也不过尔尔,还没有自家女儿烧得菜好吃。  厨房里俩个由吴掌柜专门安排给卫羽裳打下手的小工,看见陈晓木和卫羽裳抬着一筐白条鸡进来,连忙迎了过来,接下筐子,把筐里的白条鸡一一提出摆到案板上,陈晓木竖了个长长的懒腰,在头脑里思考着先从那道菜下手,卫羽裳看了他一眼,对着俩个小工说道:“这是我老师,接下来你们听他吩咐就是了。”  俩个小工虽然不知道卫羽裳的真实身份,但是从吴掌柜对他俩千叮咛万嘱咐的口气上,他俩也猜到眼前这位娇俏的小姐不是一般人,此时负责烧火的丫鬟紫云早己等候在外面火灶的烧火口,灶上的铁锅也被刷洗的干干净净,因之前卫羽裳己在这边做过一桌菜,之前所用的调料也还都整齐摆在案子上。  陈晓木想了半天,脑子里后世用鸡用的名菜也太多了,一时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决定还是先看看调料再作打算,他知道在这古代做菜的调料特别少,像大蒜,辣椒,葱,什么的都还没有从海外传过来。  看了桌上的调料后,陈晓木不得不承认,卫羽裳在做菜上确实是花了心思,也下了功夫,开始从背面远远望过去,摆在菜案上的木制调料盒只有长长的一溜,陈晓木估计最多也就能装个十几样调料,等他凑到跟前一看,不由得呆住了,原来这调料盒居然是正方形的,中间分成一个一个密密的小方格,每个方格里都塞满了各色各样花花绿绿的调料,大概数了一下竟有六七十种之多,他脑袋里即使有后世的提示,最多也就能叫出二十几种调料,在好奇心的驱动下,陈晓木特意找了找后世常见的,辣椒,大蒜,葱那几种调料,果然没有找到,看样子还真的没从海外传过来,至于后世人发明的那些什么生抽,老抽,鸡精,耗油之类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陈晓木直起身,愣愣的问卫羽裳,“你们是用什么作料调辣味的?”  ‘′用这个呀!”卫羽裳走过来,伸手从一个木格里捏了几个绿色小果粒送到陈晓木面前,说道:“若是纯辣的话我就用这个吴茱萸,要吃麻辣的话我用这个和吴茱萸加到一起。”卫羽裳将吴茱萸扔回木格里,顺手又抓起几粒暗红色小干瘪小果放到手心让陈晓木看,并介绍道:“这个叫花椒,加到菜里又麻又香!”  “哦,原来是这样呀!”陈晓木恍然大悟,他接着问道:“那甜味又是用什么调的?”因为陈晓木刚刚在调料合里没看到白糖,所以就问了问。  卫羽裳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陈晓木,不过还是指着木格里摆放着的一个小青瓷罐,介绍到,“我一般都是用这罐子里的蜂蜜,只有做鱼的时候会用一些饴糖,盖盖鱼本身的土腥味。”  “哦,知道了。”陈晓木点点头。  ′′老师,要不这个菜还是有我来做吧?”卫羽裳心里足实担心陈晓木怕那些被剪了舌头的白条鸡被浪费了,跑过来滥竽充数的,不然的话就是稍懂厨艺的人都知道做菜时这辣味和甜味怎么调。  “哈哈,不用,老师是怕你厨艺不精,故意考考你的!”陈晓木大言不惭,很是无耻的说道。  卫羽裳也不和他计较,而是直接问他,“老师,那你这第一道菜打算做什么?”  “白斩鸡,你听说过吗?”陈晓木颇为自负地问。  没想到卫羽裳却点头道:“嗯,老师,这道菜我会做。”  什么情况?陈晓木有点懵,他忍不住怀疑道:“你确定你会做?”因为白斩鸡这道菜是在后世的清未年才在广东那边酒馆里风行开的,时间,地点,年代都对不上号,所以陈晓木有理由怀疑卫羽裳并不会做这道菜,或者是此白斩鸡和彼白斩鸡根本就是两种做法,只是名字凑巧相同而己。  卫羽裳肯定道:“老师,这道菜我确实会做,要不我做你看看,看我做得对不对?”  陈晓木顿时对这什么劳什子白斩鸡失去了兴趣,本来他断定在这个朝代不会有白斩鸡这道菜,想拿出来显摆一下,这下好,说不定这道菜就是这卫羽裳发明然后流传下去的,再怎么说自己这仿版也比不了人家的原版!  失望之余,他也只好勉强笑道:“行,这道白斩鸡就有你来做吧!  卫羽裳闻言,马上指挥两个小工从调料盒里抓出十几样配料分到两个麻布包里扎起来,其中有的配料连陈晓木脑袋里金手指都搜不到叫什么名字,接着一只白条鸡被小工提起来内外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卫羽裳拿起一把小刷子,打开调料盒里一个瓷瓶,将小刷子伸进去醮了一下,一股焦香味扑鼻而来,引的陈晓木不由得吸了一下鼻子,喉头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卫羽裳把小刷子伸进白条鸡的腹腔里转着圈刷了一遍,然后塞进一包调料,再把白条鸡放进已经放好冷水和调料包的锅里,盖好锅盖,拿起勺子在锅边上,“铛”的轻轻敲了一下,火灶的后面即刻传来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  趁着鸡在锅里烀的时间,卫羽裳赶紧又向陈晓木请示道:“老师,下一道我们做什么菜?”  陈晓木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感觉不能在停留传统菜式上,万一弄不好这个卫羽裳还会做的话,那自己面子往那搁,本来他想说个纯粹后世现代人发明的黄焖鸡米饭,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竟随口说出肯得基这三个字。  “肯得基?”卫羽裳不禁一愣,这个菜名她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因为自己喜欢做菜,所以对这个奇怪的菜名一时好奇心顿起。  “对,就叫肯德基。”陈晓木十分自信的点点头,看到卫羽裳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心里忍不住偷笑不己,没想到后世的洋快餐,公认的拉圾食品还能被自己当作资本炫耀了一把。  ‘′老师,这道菜能教给我吗?”卫羽裳踌躇一下,腼腆的问。  陈晓木十分爽快的答应道:“当然可以。”  ‘′老师,那我给你打下手!”卫羽裳抑制不住满脸兴奋神色。  “你把这些鸡的鸡翅,鸡腿和鸡肉用刀先分离开来,然后用盐,再加入些香料先腌起来。”陈晓木也不客气,立刻就指挥卫羽裳干起活来。  卫羽裳答应了一声,伸出手指在调料箱底部轻轻一按,“咔嗒”一声,调料箱底部一块木头向外弹出来,露出一把乌黑的刀柄,卫羽裳握住刀柄抽出一把明光锃亮的菜刀,只见她拿起案板上的一只白条鸡,刀光犹如花树上的片片落花,眨眼功夫,这只白条鸡被她分得离离亮亮,只剩下鸡头和鸡骨架被放到一边,其余都被扔进一只大瓦盆里,片刻之间卫羽裳和俩个帮厨的小工己分好了十多只鸡,瓦盆里都快堆满了,陈晓木在旁赶紧制止道:“好了,好了,这些差不多够用了。”  等到三人住手,陈晓木先往瓦盆里倒些盐,用手上下抄了抄,又在卫羽裳的调料箱里,捡了一些花椒八角茴香之类的香料放到瓦盆里拌了拌,趁着鸡肉在瓦盆里腌着的机会,陈晓木让卫羽裳找来一些白面,除留下一半等会炸鸡用,剩下的全部和成面糊,打了二三十张薄面饼。  这功夫锅里的白斩鸡也烀得差不多,卫羽裳拿起一根竹筷,在鸡身上插了一下,见己无血丝冒出,便拿起漏勺将鸡身捞出来,放到旁边盛有半桶凉水的木桶里浸了浸,而后提出来放到案板上,对着鸡身刷刷几刀,一只整鸡外面看不出有丝毫异样,而实际上己被分切成数小块摆到瓷盘里。  陈晓木看到菜案上摆着几青白萝卜,灵机一动,伸手拿过一个青萝卜,根据头脑里搜索到的雕刻工艺,用刀三下五除二,将萝卜雕刻成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萝卜中的红心正好刻在花蕊的位置,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然后他把这朵刻好的玫瑰花轻轻放到白斩鸡旁边,这样一来,这道菜色香味都有了,一下子提升不知多少个档次!  卫羽裳和俩个帮厨的小工眼睛都看直了,她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做菜的,就连卫羽裳忙了半天的白斩鸡在陈晓木的这朵萝卜花下也显得黯然失色。  看到卫羽裳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陈晓木笑着解释道:“这萝卜的功效是去油腻的,常吃荤腥的东西,搭配着萝卜一起吃对脾胃有好处!”  呆愣了半天,卫羽裳才叹道:‘‘老师,你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有才华一个人!”  陈晓木微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点雕虫小技而己!”  “我的天,这还叫雕虫小技!”陈晓木话音未落,旁边的一个帮厨小工就叫道:“我们酒楼里最好的厨子也刻不出这样一朵花来!”  陈晓木谦虚道:“那能呢!这个东西就是熟能生巧,经常练练,自然也就会了。”  “老师,这个刻花的技艺我也要跟你学。”卫羽裳也不客气直接对陈晓木说道,不管什么时候女孩子们都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卫羽裳当然也不例外。  陈晓木调侃道:“你一口一个老师的,我能不教你吗?”  卫羽裳闻言俏脸不由得悄然红了一下,偷偷向着着陈晓木甩过去一个白眼,娇嗔道:“人家刚刚不是认过你做老师了吗?喊你老师有错吗?”  说着话,酒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厨房里开始掌灯,陈晓木这才想起在鲍福记布庄里为卫羽心订做的衣服还没有去拿,想想没办法也只有明天再过去拿了。 第一百零四章酒桌漫话 待到陈晓木和卫羽裳将炸好的鸡块端进包间时,此时包间里早己烛影摇红,四根粗大的蜡烛在包间四个角落呼呼的燃烧着,等到卫文和段先生等人看清俩人手里端着被炸得黄灿灿的鸡块时都惊呆了,苏星然更是直接了当,只见她微皱着眉头劈头就嗔道:“夫君,你和卫小姐俩人从那里弄来的这些东西?莫非今天晚上就打算让我们吃这些?”  “是呀,这叫黄金鸡块,是我发明的,要不你先尝尝!”陈晓木说着拿起一只被炸得焦黄鸡腿递给苏星然。  苏星然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先是在鸡腿的边缘咬上一小口,立刻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迅即在口腔里漫延开来,外面的一层金黄色脆皮又酥又脆,里面的鸡肉嫩嫩滑滑的,她忍不住跟着连上一口,嘴里顿时流香四溢。  “味道如何?”陈晓木眼睛盯着她笑着问。  “唔,好吃,太好吃了,这是我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鸡肉!”苏星然嘴里塞满了鸡肉,嘟嘟囔囔的夸赞道。  陈晓木将桌上盛着黄金鸡块的盘子向桌子中间推了推,招呼道:“这顿饭是在下自告奋勇做的,请各位尝尝本人的厨艺怎么样!”  段如君哈哈笑道:“想不到六皇子不仅精通诗词歌赋和排兵布阵,对这厨艺一道也不落下风!”说着拿起筷子对着卫文等人说道:“老友,各位大人,咱们可不能辜负六皇子的好意,大家都来尝尝。”  众人闻言纷纷拿起面前的筷子,伸向桌子中间堆着黄金鸡块的盘子,片刻之间随着陆俊的一声惊呼,“哎哟,这还真他娘的好吃!”大家闻听都纷纷点头附和,一时之间众人连楚留香美酒都忘记喝了,个个只顾低头啃着手里的黄金鸡块,不知不觉之中当段先生准备把筷子再次伸向盘子时,盘中己然是空空如也。  他不禁尴尬自嘲道:‘‘碧油煎出嫩黄深,贪吃之徒手慢无。”  “噗嗤”卫文闻言险些把嘴里的鸡肉喷出来,他大笑道:“你老兄多年不见倒是越发有趣了!”  陈晓木见状,赶紧让人再把做好鸡肉卷和卫羽裳做的白斩鸡同时给端上来。  白斩鸡旁那朵玫瑰花立马就引起段如君的注意,他不由得把眼睛瞪得溜圆,惊呼道:“天啦!这大冬天在你们北地居然能弄来这么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卫羽裳忍不住掩嘴笑道:′′老师,您在仔细看看,这不是一朵真的玫瑰花。”  ‘‘哦,”段如君一怔,忙站起来往前边凑了凑,卫文等人闻言也都好奇的凑了过来。  陆俊靠近花前,先用鼻子深深嗅了一下,立刻就嚷道:“不对呀,这个花怎么没有花香味?反而有些青甜的味道,好像是萝卜那种味道。”  卫羽裳拍手笑道:“陆叔叔,什么好像是萝卜的味道,它就是个萝卜刻出来的。”  “咦!”陆俊惊奇道:“羽裳,你这小妮子的手也太巧了吧?竟能把个萝卜刻成一朵花!”  卫羽裳一听连连摇头道:“陆叔叔,这个可不是我刻的,是老师亲手刻的。”  一听卫羽裳说是老师刻的,陆俊的眼光就不由自主得望向段如君。  段如君微笑着说道:“陆大人,你可看错人了,现今羽裳的老师是六皇子殿下!”  众人闻言又一齐将目光看向陈晓木,苏星然看着陈晓木柔声问,“夫君,这萝卜花真是出自你手吗?”  陈晓木笑道:‘‘一时心之所至,就随手刻了朵花装点一下这盘白斩鸡。”  ‘‘喝!外娚女婿,你这口气可不小,随手就能刻出这么一朵足可以假乱真的花朵,我看要刻这样的一朵花,任凭你手艺再好没有一两个时辰你也是刻不出来的!”陆俊倒不是想要陈晓木难堪,因他是行伍出身,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带拐一点弯子的。  陆俊的话音刚落,卫羽裳便抢过话头,说道:“陆叔叔,老师当时用萝卜雕刻这朵玫瑰花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要!”  陆俊嘿嘿笑道:“小妮子,都知道替老师吹嘘了?”  “陆叔叔,我才没有……,”话说到一半,卫羽裳便一蹬脚跑了出去。  卫文指着陆俊笑着说道:“老陆,你要是惹我闺女生气了,以后你到相府没怪她不给你饭吃。”  陆俊哈哈大笑道:“相爷,你别说羽裳这小妮子做的菜可比宫里那御厨做得好吃多了,要不这样吧,你让羽裳认我做干爹,我天天让人买好菜送到相府,怎么样?”  卫文点点头,微笑道:“这要看羽裳的心意了,只要她愿意,老夫是决无二话。”  俩人正说着话,卫文的眼睛突然湿润起来,他轻声问陆俊,“老陆,夫人和女儿还没有下落吗?”  这话一下子问到了陆俊的痛处,他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  这时卫羽裳一手拿着个青萝卜,一手拿着一把菜刀风风火火跑进来,微微喘息道:“陆叔叔,老师刚刚就是用这刀和萝卜雕刻出那朵玫瑰花的!”说完她眼巴巴的望着陈晓木,期望他能当场展示一下,以证明她并没有说假话,可又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陈晓木当然是懂卫羽裳的意思,立刻站起身来,从她手里接过菜刀和青萝卜,先斩去头尾,便专心致志的在手里雕刻起来,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朵洁白的玉兰花出现在陈晓木手中。  段如君卫文等人不禁击节赞叹,苏星然更是看得入了迷,陈晓木刚想把玉兰花放到桌上,就被她伸手接了过去,轻声笑道:“夫君,这朵玉兰花就送给我吧。”  陈晓木脸色略显尴尬看着大家,段如君见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哈哈,六皇子和公主俩人果真是琴瑟和鸣,这大概就是六皇子刚刚说的第四喜了!”  陈晓木眼光闪了卫羽裳一眼,笑着说,“其实这第四喜是卫丞相有关!”  ‘‘和我有关?”卫文一愣,讶然道。  陈晓木点点头,“是的。”  ‘′那请六皇子殿下说来听听!”卫文迫不及待的说道。  “这个暂且不能说,等会让羽裳告诉你。”陈晓木微笑着说道。  “夫君,有什么不能说的,卫丞相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大家也替他高兴高兴!”苏星然以为陈晓木在故意卖关子,好奇心顿起。  陈晓木调笑道:“公主夫人,等回到公主府后我再单独向你禀报。”  苏星然俏脸一红,瞪了陈晓木一眼,便不好再作声。  ‘‘哦,我知道了!”段如君忽然轻轻一拍桌子,豁然道:“六皇子刚刚出去接人,莫非此人与老友有关系?”  闻听此话,桌上所有人的眼光又一下子都看向陈晓木,陈晓木虽然喜欢玩这种类似后世的真心话大冒险的边缘游戏,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眼光像审贼一样,审视着自己,他连忙岔开话题,看着卫羽裳笑道:“羽裳,舅舅想收你做义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卫羽裳愕然的看着陈晓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裳儿,爹爹想让你认陆老将军为义父,你可愿意?”这时卫文适时将话题接了过来。  这也太突然了,卫羽裳一下子懵住了,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说真心话,卫羽裳对陆老将军的印象挺好的,因为以前偶尔一次尝到自己做的菜很好吃,从此就成了相府的常客,郑楚两国没交战之前,还经常从皇宫里拿一些全国各地进贡来的珍馐佳肴过来,让卫羽裳做给他和卫文俩人吃,不过卫羽裳也知道陆俊和她爹爹卫文并不是什么知交好友,那是因为陆俊说话从来不带拐弯,几乎每天早朝都要和卫文,卢谦等人抬杠,只不过他把自己分得很清楚,抬杠归抬杠,蹭饭归蹭饭,谁叫卫老头这闺女做菜这么好吃呢!  卫羽裳为难了半天,她实在是太为难了,平时称呼惯了陆叔叔,现今要一下子改口叫爹,搁谁身上恐怕一时都转不过弯来,此时陆俊面子上开始有些挂不住了,他满脸不悦道:“你这小妮子,莫非不想认我当义父吗?”  卫羽裳突然心生一计,她将脸转向陈晓木,委屈巴巴的说道:‘′老师你替学生作主吧!”  陈晓木想了想,抬头看到一桌人眼光都盯在自己的身上,他对着陆俊笑道:“舅舅,羽裳是我的学生,你若让她认你作义父,这个辈份是不是有点乱?”  陈晓木这话一出口,陆俊和桌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过仔细想想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桌上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要不这样,舅舅,”陈晓木接着说道:‘‘等一切都平定下来的时候,我推荐个姑娘当你的义女,怎么样?”  “那她会不会做菜?”陆俊脱口而出,愣愣地问。  大家一听都笑了,卫文用手点个陆俊嗔怒道:“好你个老陆,原来你想让我女儿给你当义女不过是个幌子,实则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厨子罢了!”  陈晓木摇摇头,笑道:“会不会做菜我不知道,但是若是论起功夫来,那是绝对深不可测。”  “也好,也好!”陆俊叹道:“我们这些丘八出身的人闲下来能找个身手不错的切磋一下武艺也是很好的,不然还真能闲出个病来!”  ‘′哎!”坐在卫文身旁的卢谦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似的,他起身对段如君拱手道:“听相爷说段先生是从秦国而来,这当中必定会经过齐国,请问段先生可否见到齐国有往郑齐边境调动兵马的迹象?”  段如君凝神想了一下,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我就是从郑齐边境的天泉县进入郑国的,并没见到齐国在两国的边境线上屯集兵马。”  不过段如君话锋又突然一转说道:“我路过齐国国都兰陵城的时候,特意去拜访了齐国礼部尚书陆应书,听他提起齐国将在十余天后为皇太后八十大寿祝寿,特意举办文武两场大会,每场大会文武各取一名魁首,不论二三名以下的名次,每名魁首各奖银二十万两,到时齐皇带着皇后,太子和公主亲自主持开局,若是参加大会年青俊才能得到公主的青眼,可不问出身门第当即招为驸马!”  陈晓木闻言不由调侃道:‘‘段先生,那陆应书连齐国公主准备在文武大会上招附马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俩交情非浅!”  “哈哈,那有哦!”段如君大笑道:‘′我们南方人到北方来,说老实话,是很难融入你们北方人的圈子里!北方人圈子里都是互相称兄道弟的,对我们南方人肯定不行,因为你们称我们是南蛮子嘛!”  听了段如君的话,大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段如君接着说道:“陆应书之所以对我说的这么详细,不过是想让我留在齐国当这次文武大会总评判而己。”  陈晓木赶紧起身对着段如君拱手道:“段先生,在下玩笑之言,不必当真。”  段如君摆摆手,笑道:“六皇子言重了。”随后他站起身来,抱拳对众人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借用六皇子刚才唱的一句歌词,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段某就此告辞,在座诸位若有闲暇定到我们大理国去游览一番,到时段某当倒屣相迎。”  卫文赶紧站起来挽留道:“老友,夜色己深,即便是急着走,也得是天明之时。”  段如君微笑说,“国事急如火,断不能在留,还望老友见谅!”随即他走到陈晓木面前叹道:“来到中原近二十年时间,临走之时能够结识六皇子殿下,段某来到中原也算是不虚此行!”  送走段如君,陪客的众人也都纷纷互相施礼告别,陈晓木本来准备和卫羽裳一道陪着卫文去和卫羽心见面,可又实在拗不过苏星然那激情如火的缠绕,只好将卫羽裳叫过来,嘱咐她等会到外面找个上好的客栈将周慧娘等人给安置好,便随着苏星然登上马车回庆丰公主府。  新京城里的房子都比较低矮,那是因为郑国开国的时候,郑皇为防止皇宫周围的民居高过皇城,能窥探到皇宫里的情况,故下旨限定皇宫周围的民居不可高于皇城,那知时任新京城的知府为了讨好郑皇,干脆来了个加码,除了皇宫周围的民居不许高过皇城以外,所有新京城里若要盖到两层以上的房子,全部都要到知府衙门先行报备,等到官府批复才能开工,因此就算是贵为公主的苏星然,由于公主府紧挨着皇城所以庆丰公主府也只能都是平房,只是院落比常人家宽阔了许多。 第一百零五章三妻四妾梦破 马车停到庆丰公主府门前,府门两侧一边一个高挑着两支大灯笼,影影绰绰能看正门的上方悬着一块横匾,上书庆丰公主府五个大字,这时大门里迅疾跑出俩个人影,一个立在一旁撩起车帘子,伸手扶着苏星然的胳膊,另一个则立刻趴在地上用脊背当作她下车时踏凳。  苏星然驾轻就熟拽住伸进车里的胳膊,转身弯腰踏着车边的人凳下了车,人凳刚想起身,那知苏星然转头说了声,“车里还有驸马爷!”人凳闻声赶紧又趴到地上。  陈晓木心里不由一阵恶寒,这样的场面他只在后世的古装剧里看过,拿人当凳子无论如何在他心里都是非常抗拒的事,何况因天黑他也看不清这人凳到底是男是女,若是男人的话他心里好受些,倘若是个年轻的女子,让他踏在背上走下车,那是万万不可的,因为他陈晓木从来就不屑于干欺辱弱女子的事。  陈晓木在车里迟疑着,己经走到大门边苏星然却奇怪他为何迟迟不下车,她只好又重新返回来,走到车旁问,“夫君,你在车里磨磨蹭蹭的作什么?”  陈晓木指着车边趴着的人肉凳子,为难道:“你让她起来吧,我自己跳下车去就行了。”  “不可。”苏星然摇头道:“车架这么高,把脚崴了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个子高,脚一搭就下去了。”陈晓木坚持道。  “夫君。”还是别磨蹭了,现今天时己经不早,赶紧下车回府歇息。”苏星然柔声劝道。  见苏星然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陈晓木顿时气急道:“那有拿大活人当着下车的肉凳,这是在侮辱别人的人格,你懂不懂?”  苏星然呆住了,这些不过是自己府里的奴婢,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遇到脾气爆燥的主人,一言不合,说不定命都丢了,那还谈什么人格,这六皇子从小在宫里长大,难道就没遇到过这些事?  眼见苏星然愣在原地不作声,陈晓木从车里伸出头,对趴的地上的肉凳说道:“你站起来吧,我自己能下去。”  那知肉凳竟带着哭腔哀求道:“驸马爷,求求你就踏着奴婢的后背下车吧!这是公主对奴婢的恩典。”  果然是女子的声音,陈晓木开始就估计除了公主的护卫,苏星然的公主府里不会用男仆,不过根据这女子的声音判断,此女子也不是什么身强体壮之人,这一下陈晓木就更下不去脚了,一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见此状况,苏星然叹了口气,对着趴在地上当作肉凳的女子轻声说道:′‘你且先站起来吧,让附马爷自行下车。”  谁知趴在地上的女子执拗的很,她对苏星然道:′‘公主,这是奴婢份内的事,如若做不好,奴婢在也无颜再留公主府里!”  听闻女子的话,陈晓木不禁在心里悲哀道:“瞧瞧这特妈万恶的封建社会,把人洗脑洗到什么程度,自己当牛做马的连做人的人格都没有了,还自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  “夫君,你还是赶快下车吧。”苏星然撩起车帘用几乎乞求的口气说道:“这天寒地冻的,这使女老是趴在地上会让她冻出病来的。”  陈晓木一咬牙,心道:“好吧,你自己作贱就不能怪我了。”他先伸出一只脚,试探性踩在婢女的背上,婢女趴在那纹丝不动,等他第二只脚再踏上去,婢女身子非常明显的抖动了一下,可惜陈晓木没有卫羽心那样高的轻功,能够飞身而下,但是他还是学着卫羽心的样子,在婢女的后背上一踩,便快速的蹦了下来,双脚刚着地便一个踉跄,不是苏星然在他身后拉他一把,险些摔了个狗啃地。  这下可把趴在地上的婢女吓坏了,慌忙起身跑过来扶着她,一张小脸吓得雪白。  陈晓木赶紧摆摆手,安慰她说,“这个不怪你,怪我自己性子急了点。”  苏星然走上来挽起陈晓木的胳膊,娇声道:“夫君,我们进府吧,这外面也太冷了。”陈晓木看一眼身边不知是因为衣着单薄,还是因为害怕瑟瑟发抖的婢女,转头问苏星然,“公主夫人,身上带银子了吗?”  苏星然一怔,纳闷地问,“夫君,都到家门口了,你要银子做什么?”  “我想赏些银子给她。”陈晓木指指正在浑身发抖的婢女。  “驸马爷,婢子不要赏银。”婢女闻言慌忙连连摆手,语无伦次的推辞到。  陈晓木脸色微微一冷,训斥道:“主人给你的赏银你敢不要?”  “算了吧,夫君,小芸刚来两天别吓着她。”苏星然一边劝说,一边拽着陈晓木走进公主府大门,走到门口她对一个正在向她躬身施礼的家丁模样打扮的人说道:‘′去告诉魏公公一声,就说驸马爷赏使女小芸五两银子,让他赶紧递给小芸。”  家丁低头一拱手,“喏,公主殿下。”转身就去找魏公公传令去了。  俩人手搀手,刚走进公主府大门,就见一个小太监带着四个手里提着灯笼的婢女迎了上来,走到近前,小太监和四个婢女一齐弯腰施礼,同声道:“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驸马爷!”苏星然摆摆手,轻轻地说了声,“罢了。”然后四个婢女分别站到两边,中间让出一条道来,小太监则是把手中的拂尘轻轻一甩,自动走在前边带路。  苏星然的庆丰公主府真的是大,陈晓木算是长了见识,本来看过原新京城知府张永的府邸,他就觉得作为私人的府邸已经不小了,可如今和苏星然这座庆丰公主府比起来能算上个厕所就不错了,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横卧着的巨大照壁,上面浮刻着各种图案,因为天太黑陈晓木也看不清楚上面到底是刻了什么玩意,不过照壁中间的“庆丰“两个巨字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本来以为转过照壁就到了歇息的地方,那知照壁后面又是一道飞檐斗拱的大门,门前早就站着一个身穿绿色裙装,头戴展翅幞头官帽,一身女官打扮的女子手提灯笼在此等候,这时前边领路的小太监,回身朝二人施了一礼便飞快退到路边,由在门前等候的女官上来迎接二人走进二道门。  二道门里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迎面就是一个足有十余亩地方圆的大水池子,水池里有一座不是很高,看上去黑绰绰的长着几棵小树不知究竟是土丘还是假山的黑影露出水面,一座用木头搭起来的九曲廊桥从水面上蜿蜒而过,桥头两侧各站着一个身穿盔甲,腰间挎着陌刀的女兵在站岗。  刚踏上廊桥,陈晓木就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回公主府这么费事,我就不回来了!”  苏星然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是我夫君,又是郑国的驸马,你不回公主府,你打算回那去呀?”  ‘′这,……!”陈晓木不由一时语塞,他还真不知如何回答苏星然这个问题,不过转移话题一向是他的长处,他恍然道:“公主夫人,你是如何得知我在得味楼的?”  ‘‘什么公主夫人?”苏星然嗔道:“你不是老早就要喊我老婆的吗?以后在公主府里就喊我老婆好了,你我夫妻之间你老是喊我公主的封号岂不是太过生分了?”  “好,好!以后我就喊你老婆。”陈晓木忙不迭点头称是,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这公主夫人的称呼确实是拗口。  ‘′不过!”苏星然沉思道:“倘若当着父皇和母后的面你可不能这样喊!要不,你就直接称呼我的的名字如何?”  ‘‘谨遵老婆之命。”陈晓木向苏星然拱拱手,嘻皮笑脸的答道。  苏星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夫君,你到底是怎么从绑匪手里逃出来的,昨天晚上舅舅领兵几乎把全城翻遍了怎么也没找到你人?”  陈晓木苦笑道:“别说舅舅把全城翻遍了,就是把全城掘地三尺恐怕也找不到我,因为我压根就没在城里!”  “那你昨晚在什么地方?”苏星然奇怪地问。  “唉!”别提了,陈晓木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在荒山野岭过了一夜你信吗?”  ‘′哦,难道这绑匪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苏星然讶然地问。  ′′屁个落脚地方,这帮人穷得几乎都都烧屁吃了,还有钱找落脚的地方!”陈晓木愤愤骂道。  “那她们没打你吧?”苏星然突然站住脚,拉住陈晓木对他全身上下仔细察看着。  陈晓木伸伸手又跺了跺脚,吹嘘道:′‘就凭你这公这一表人才的模样,她倒是想打,可她也得下得去手呀?”  苏星然皱了皱眉头,担心地问:“我听陆义回来说,你是被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绑了去,她没对你做非礼之事吧?”  陈晓木心道:“还用着她非礼我!老子倒想对她对非礼之事呢!可惜卫羽心那臭娘们武功太高,老子也不敢呀,能在言语上占些小便宜就不错了。”可明面上他还是对苏星然吹牛逼道:“老婆你放心,就凭你老公这三寸不烂之舌,她倒是想沾我便宜,也不会让她轻易上手的,倒是她一夜之间被我训的服服帖帖,今天早上不又把我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了。”  苏星然虽有些怀疑,可看到眼前活蹦乱跳的夫君,一点不像受过罪的样子,还是信服地点点头,她告诫道:“夫君,如今母后又把星辰妹妹也许配给了你,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能做对不起我们姊妹俩的事!”  陈晓木闻言心里不由一凉,他记得当初西门若恩曾经对他说过,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喜欢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而且还不必经过自己本身老婆的同意,如今听到苏星然这么慎重其事告诫自已,这不是玩岔了吗!看来自已当初是上了西门若恩这小丫头片子的当了。  ‘‘夫君,你怎么突然不作声了?”苏星然看到陈晓木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不由得紧张的问。  “哦,哦!”陈晓木慌乱的答道:“我在想你和卫丞相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得味楼的。”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苏星然松了口气,娇笑道:“是陆义在去移交张永府邸时,碰到昨晚绑架你的那个丑女子,听说她在张永的府邸里还杀了不少像僵尸似的江湖人,后来女子让他守门时,他和新京通判贾贵俩人才得以脱身回来禀报,我们就估计你还是被那女子藏在城里,于是就赶紧调集皇城司里的密探,御林军中斥候,和新京府里的捕快,开始在全城密查,很快就查到你原来正在得味楼里和一帮小娘子在吟诗作对!玩得好不快活。”苏星然说着忍不住瞪了陈晓木一眼。 第一百零六章穷皇帝 富官吏 陈晓木一听就知道坏菜了,想来刚才在酒楼剩自已不在的时候有人向苏星然告密了,若在继续装痴卖傻装就没啥意思了,还没等他想好说词,没想到走在前面带路的女官却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满脸喜色的对苏星然说道:“公主,这首诗的意境也太美了,只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苏星然笑骂道:“诗虽是好诗,可惜却是出自一个登徒子之手!而且还是为了讨取相府卫小姐芳心而作!”  女官不禁点头附和道:“公主,就冲着这首美诗,想那卫小姐的芳心也不由不动!”  苏星然横了女官一眼,忽然问她,“芙蓉,你说我和卫小姐俩人,那个漂亮?”  女官闻言被吓得一激凌,她想不到苏星然为何会冷不丁的问她这个问题,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她一迟疑不打紧,可苏星然心头的忌火呼的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对着女官怒道:“芙蓉,你是不是和那负心郎想的一样,认为本公主没有卫羽裳那丫头生得好看?”  女官不知道一向温柔可人的庆丰公主为何突然之间发这么大的火,把她吓的都快哭了,她哽咽道:“公主,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给我听听。”苏星然没好气的问。  陈晓木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他一把将苏星然拉过来搂进怀里,苏星然尽力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挣脱出来,只好气哼哼的在他怀里连连向他翻着白眼。  陈晓木低头亲吻一下苏星然满头的青丝,这才嬉笑道:“我老婆这倾国倾城之貌,岂是那卫羽裳所能相比的!”  苏星然把贴在陈晓木下颌的头一扭,哼道:“少给我油嘴滑舌的,恐怕你方才在酒楼对卫羽裳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陈晓木赶紧保证道:′′老婆,天地良心,除了在你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在别的小娘子面前我从来没有这样欣赏过她们。”  “那你是那样欣赏她们的?”苏星然眼睛盯着陈晓木追问道。  陈晓木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原来这女人古今都是一样的蛮不讲理。”他只好苦笑道:“我压根就没欣赏过她们,这总行了吧?”  “什么叫这总行了吧?说得这么勉强?再说你没欣赏过她们,为何还为她们作出如此绝美的诗?”苏星然仍就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式。  陈晓木此时觉得自己头都大了,想想还是财去人安乐吧!他只好无奈的说道:“人家给银子了呀!我为她们作诗完全是看在银子的面上。”  “说清楚点,到底是谁给的银子,又给了你多少银,你才替她们作的诗!”苏星然嘟着嘴问道。  “好吧,好吧,我都招了就是了!”陈晓木叹了口气答道:“是卫羽裳一起的朋友白公子给得一千两银子,我是见钱眼开才为卫羽裳作的诗!”  苏星然偷偷一笑,接着追问道:“那寂寞寒窗空守寡这个上联,你又捞了多少银子?”  这下陈晓木可真急了,不禁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个告密者,‘′你特娘的告密也得适可而止吧,竟然还告的这么详细,几乎把老子挖空心思骗来的银子都给祸祸光了!”  眼看着陈晓木不作声,苏星然忽然伸出胳膊,搂着陈晓木的脖子娇嗔道:“夫君,白公子和段先生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嘛?”  从苏星然嘴里喷出的热气暖暖的,香香的,让陈晓木禁不住心神摇曳,飘然欲醉,若不是有女官和几个婢女在场,陈晓木真想捧起这个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性感红唇,狠狠地亲下去,然后再来个深深的舌吻!  “一,一万两。”陈晓木艰难说道,他实在受不了苏星然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恨不得立刻就和她进到房里将她就地正法。  ‘′夫君,′”苏星然在他怀里瞪着一双大眼睛,很是认真得对他说道:“我听说在你最后唱得很好听那首歌之前,那个段先生也给了你不少的银子!”  “老婆,你到底是听谁说的?是不是白公子那家伙?”陈晓木无可奈何的问。  “夫君,你问这个为何?”苏星然警惕的看着陈晓木。  陈晓咬着牙勉强笑道:“我好去登门拜谢他呀!”  苏星然还以为陈晓木吃错了药,人家告他的密,他还要去登门拜谢人家,实在是想不通,最后她还是摇摇头说,“夫君,我不能告诉你。”  ‘′好,你即使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告的密了,明天一早我就上他家拜谢他去!”陈晓木恨恨的说道。  苏星然闻言猛一下挣脱陈晓木怀抱,气恼的说道:“你是我夫君,现今公主府里用度紧张,找你要些银子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公主府会缺银子?我听说你昨天不是还派人到鲍福记布庄,拿了一匹上好的绸料吗?”陈晓木疑惑地问。  这下又轮到苏星然疑惑了,她奇怪的问,“夫君,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鲍福记布庄拿一匹绸料的事?”  陈晓木暗自一惊,忙搪塞道:“我去得味楼吃饭时正好路过那门口,看到一个胖掌柜正拿着一匹紫色绸布向一个女子夸耀这个事呢。”  苏星然闻听后释然道:“这个鲍福记布庄的东家,原先是宫里尚衣局里的书吏,后来有一回因记错父皇祭天时所穿礼服的数据,就要被问罪下狱,我一时心软替他求了情,他才被赶出皇宫了事,之后听说他开了一家布庄,几年间从小到大,只是每次他若进到什么好货,总会挑选一些出来,派人送到公主府,说是让我试穿,并不收任何费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晓木恍然大悟,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这个鲍福记东家会做生意,在这个时代就知道利用名人效应打广告了,难怪短短几年时间就能把自己的布庄做到京城同行第一的位置,这个人今后要留意一下,或许自己将来会用得着。  陈晓木沉吟片刻问苏星然道:“咱们公主府里现时还有多少存银?”  苏星然迟疑了一下,才悄声答道:“早上帐房魏公公过来报帐,公主府现有存银四十八两,除去刚才你赏了婢女五两,还有四十三两,节省一点用的话,仅够公主府三天的开支。”  “内侍省每月不都有例钱发过来吗?”陈晓木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是刚刚还都新京,国库里没有银子,父皇下旨,所有朝廷官员俸禄,皇亲国戚的例钱压后两个月等待国家缓过劲来再行发放!”  陈晓木皱着眉头问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苏星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父皇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国库里确实是没有钱了,而且今年郑国的税收都已征收的差不多了,仅剩下一些零散小税种尚在征收中,即便是全部征收上来,能够维持军队伙食就不错了,若是再次征收二遍税的话,只因刚经历过郑楚大战,朝廷尚没稳住阵势,恐怕会激起民变!”  ′‘两个月不发饷银,难道就不怕激起军队哗变?陈晓木愤愤说道:“要知道,这些军队在这次郑楚大战中都是为保护皇上出生入死过,而这些人后边那个又不是拖家带口全家都指望这点饷银生活的,如今不发饷银岂不是断了人家的活路?还有那些战死或负伤的官兵,若是不把人家的抚恤金抓紧发到位,一下子让人家寒了心,今后谁还愿意参军报国?这样搞肯定是不行的!”  苏星然呆呆的看着陈晓木,为难道:“这些事父皇也不是没有想到过,可现今是巧媳妇难做无粮之炊!”  ‘‘没钱就想办法呀,总之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不会解决问题的人!”陈晓木淡淡的说道。  苏星然眼前不由一亮,她奇道:‘′夫君,为何每次我听你说话都觉着如沐春风,好有新意!”  陈晓木呵呵笑道:“老婆,我看咱们这公主府里也应该减掉一些人手,以便节约些开支了,你看就连咱俩下个车都要有专人过来搀扶,当人凳,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为何要费那事?”  ‘‘这个不行!咱们公主府不但不能减少人手,近期反而还要再增加一些人手。”苏星然连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陈晓木奇道:“这是为何?”  苏星然叹了口气,语带忧伤的说,“这场郑楚大战,让郑国的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最近这段时间这些难民开始源源不断进入新京城内寻找活命之路,每天早上城里的两个人口市场都挤满了难民,有时只用几百文钱就可以买到一个正当壮年的难民,更有些年老体衰的难民,你甚至只需提供一顿饱饭他们就跟着你走了!”  这还真是陈晓木没想到的事,他问苏星然,“那皇上知道这个事吗?”  苏星然缓缓点头道:“就是父皇传出口谕,让朝中王公大臣们的家里尽量多收留些难民,为她们提供吃住的地方,到时朝廷会根据他们提供的收留难民的数量,适当给些补偿给他们。”  “为何不建几个难民营,将这些难民都收留进去,让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陈晓木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话刚出口,转念一想,哦,对了,这还是需要银子,关键是朝廷现在缺的就是银子呀!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便连忙收口没有再往下说。  果然,苏星然又希奇道:“夫君,这难民营是怎么建的?”  陈晓木苦笑一声,说道:“天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屋歇息吧。”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给苏星然,“今天坑蒙拐骗的银子都在这了,你拿去作为公主府的用度吧。”  “这么多!”苏星然接过银票,不禁是又惊又喜。  几个人穿过九曲廊桥,对面就是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子,院门又有俩个身着铠甲的女兵在站岗,在见到一行人过来后,立刻上前打开院门,放几个人鱼贯而入。  这四合院前面是四间廊房,两侧分别各有三间和廊房齐檐的边房,后面是带有门廊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主屋,进院后,前边带路的女官紧走几步,打开屋门,进去把里面放在屋角的几个罩灯依次点亮,几间屋里顿时灯火通明。  陈晓木一进屋里便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檀香味,屋子当中摆放着一张紫檀书案,说是书案却没见任何笔墨纸砚,甚至连个笔筒都没看到,不过倒是放了一张古筝在上面,书案后面是一张放了软垫的太师椅,房间的别一头是一张完全罩在红帷帐下的软塌大床,大床对面是一个发出淡淡木香放满线装书的紫檀书橱,整个房间看起来简洁大方又不失奢华。  这时几个婢女抬进来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大木桶放到屋里,然后就开始提着小木桶川流不息的往大木桶里加热水,并且很快就加到有大半桶热水的样子,女官伸手试了试水温,又让婢女们提进来两个暖炉,拿出一条新帕巾和一块乌黑的有些像后世香皂一样的东西放到木桶边的架子上,这才走到苏星然面前施礼道:“公主,沐浴用具都准备好了。”  苏星然微微点点头,吩咐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等到女官带着几个婢女退出房间,苏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手脚麻利的脱掉身上衣服,解下罗裙,拨掉头上的发簪,全身上下只留着一件红肚兜,肌肤白如凝脂,凸凹有致,真是千般妩媚,万种风情,看得陈晓木眼睛都直了。  见到陈晓木一副猪哥相,苏星然娇笑道:“呆子,快脱衣服呀!妾身伺候你沐浴更衣。”  陈晓木擦擦嘴角口水,在苏星然的帮助下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浑身扒得连一根布纱都没有,然后返身双手一抄,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公主抱,将苏星然抱在怀里,俩人顿时犹如干柴烈火想遇,互相都要把对方溶化了一样,紧紧抱在一起,似乎是成了一个整体!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俩人实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陈晓木当下一把扯掉苏星然身上的肚兜,伸出魔爪向着她胸前两个大白兔狠狠揉了下去,苏星然浑身一震,就在她张嘴欲呼之时,陈晓木突然低头伸出口中舌头堵住她的嘴巴,苏星然被撩的立刻热烈回应,一时间两条小舌你追我赶,极尽缠绕!  这样俩人还洗个屁澡,干脆直接撩开罩在软塌上面的红帷帐上床云雨一番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初次上朝会 由于昨天晚上和苏星然俩人疯到半夜,操劳过度,第二天早上陈晓木还在搂着苏星然沉沉入睡,却突然被院外传来的一阵“啪啪”敲门声所惊醒,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随之又是几个人叽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还没等陈晓木完全清醒过来,门外己经响起昨晚那女官的禀报声音,“公主殿下,驸马爷,陛下派遣宫里的总管王公公前来接驸马爷进宫参加今天的早朝会。”  陈晓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撩开红帷帐,从雕花窗户望出去,窗外的天色刚有些麻花亮,屋里摆设的物件也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  放下帷帐,他不由自言自语的咕哝了一声,“不去,这天还没亮呢!早早去赶皇帝老儿的早饭吗?”  刚准备转身再次睡下,却见苏星然在被窝里己经支楞起半个身子,正愣愣的望着他,陈晓木讪讪笑道:“天还没亮呢!我睡会再去。”说完即躺了下来,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被苏星然伸手拧着耳朵从被窝里提溜了起来,陈晓木被拧得嗷嗷叫,他嚷嚷道:“苏星然,你这是想谋害亲夫吗?”  苏星然怒道:“傻子,父皇是皇帝,他说的话都是金口玉言,这王公公回去一禀报父皇,这抗旨不遵的罪名就会落到你头上,懂吗?”  陈晓木闻言不由一愣,他倒是真的把这茬子给忘记了,当下赶紧连滚带爬起床穿衣服,慌乱中又拿起昨天晚上脱下的那身脏衣服往身上套,却被从身后赶过来的苏星然一把给扯了下来,嗔声道:“朝堂上衣冠不整,也有轻慢皇上之罪,要当庭杖刑的。”  陈晓木苦笑道:“老婆大人,为夫现今只有这一身衣服,若是穿这个也犯法的话,那我就只能光着屁股去上朝了?”  苏星然闻言被气的哭笑不得,横了他一眼,对着门外喊道:“芙蓉,去把驸马爷的官服拿来。”  “喏,”门外的女官应了一声,时间不长便带着俩个丫鬟,分别捧着一整套从上到下的幞头官帽,绣着金龙的紫色蟒袍,白边高帮的朝靴开门走进屋里来。  几个人在苏星然指挥下,又快又有条不紊的穿这身官服穿到陈晓木身上,最后苏星然捧起幞头官帽轻轻戴到陈晓木头上,自己顺势后退了几步左右端祥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自打穿越过来后,陈晓木这还是第一次穿上朝廷里正式的官服,一时间自己也左顾右盼,美的不行,不过当他看官服上绣着的金龙图案时,还是一愣,在他有限的历史知识里,他还是知道这龙是古代皇家专用的图案,靠,穿这个玩意上朝不会被皇帝老儿以谋反罪论处,给砍头了吧?  陈晓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期期艾艾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苏星然闻言大笑道:“夫君,你想到那去了,你这是蟒袍,上面的图形不是龙而是蟒,懂吗?父皇穿得是绣有五个爪子的金龙,那才是龙袍,而你这个只有四个爪所以不能称之为龙!”  陈晓木顿时就松了口气,他调侃道:′‘皇上穿的是五爪龙袍,而我这是四爪蟒袍,只比皇上少了一爪,应该也能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不能,”苏星然摇摇头认真得说道:′′你这只是正二品的驸马都尉官职,前面还有正一品官职卫文卫丞相。”  ′′好吧,那就俩人之下万人之上。”陈晓木随之改口说道。  “那也不是。”苏星然似乎是存心打击陈晓木这种自信心爆棚又显示出吊儿郎当的样子,她说道:“朝中的六部尚书,包括舅舅的这个御林军统领都是和你一样,品级都是正二品。”  “算了,算了,本都尉上班去了。”陈晓木摆摆手,不想和苏星然再打牙犯嘴,抬脚就往门外走。  苏星然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啪哧”一声,笑道:“是上朝,不是上班,到朝堂上别乱说话,不然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知道啦!”陈晓木不耐烦的挥挥手扬长而去,他最惧怕女人这种婆婆妈妈的,叮嘱起来没完没了。  门外陆义正在陪着王公公说话,一见陈晓木疲疲沓沓从院子里走出来,便一起迎了过来,老远王公公就套近乎笑道,驸马爷,咱家又和你见面了!”  陈晓木呵呵笑道:“老爷子,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喜事呀?”  “哎哟,驸马爷咱家这喜事都是托您的福呀!”王公公连忙弯腰冲陈晓木作了个辑,笑道:“若不是您当初率军夜进新京城,救出皇后娘娘,咱家这护驾之功又从那里来。”  陆义这时从旁边插嘴说,“殿下,王公公现今己是宫中的内侍总管了。”  陈晓木冲着王公公拱拱手,恭维道:‘‘恭喜老爷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里,那里,今后还得仰仗驸马爷多多关照。”王公公边说边撩开身后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帘子,说道:“驸马爷,这天时己不早了,咱家奉圣上的旨意,来接驸马爷进宫面圣。”  陈晓木笑笑,道声,“有劳”便侧身进到马车里,等他刚在车厢里的软塌上坐下来,马车便开始走动起来,先是听到马蹄零散的嘚嘚声,接着马蹄声很快就变得稠密起来,感觉车速也明显越来越快。  陈晓木悄悄打开车窗向外想看着新京城街道上的风景,谁知车厢外什么也看不到,原因是陆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护卫在车厢旁边正好将车窗挡得严严实实的,陈晓木微微叹口气,干脆直接躺到软塌上闭上眼睛,准备来个闭目养神,那知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着了,还发出呼噜呼噜打鼾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陈晓木听到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他费力的撑开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陆义那张充满焦急神色的脸,“殿下,到朝殿门口了!”  ′‘哦,哦!”陈晓木一惊,赶紧从车里的软塌上爬起来,抬手擦擦嘴角边的口水,就要下车去朝堂。  陆义慌忙拦住他,并提醒道:“殿下,官帽,官帽!”  陈晓木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头上空空如也,赶紧又回身在车里找官帽,等他在车厢的角落里拾起官帽准备往头上戴的时候,顿时呆住了,官帽上的两个长翅居然断了一个,这可咋办,他也不知这帽子上的两个长翅重不重要,不过要是戴着只剩下一个长翅的官帽上朝,总归是不伦不类的,倒不如把剩下的一个长翅也给拨了,这样起码还好看些。  ′′殿下,我看好多骑马坐轿的朝臣都进了朝堂。”陆义见陈晓木还在车厢里磨磨蹭蹭的,在车厢外再次开口提醒到。  陈晓木转身将手中的幞头帽默默递给急得像热热锅上蚂蚁一样的陆义。  陆义不明就里,接过幞头帽一看,当时就傻眼了,心话,这叫什么事!不过心里报怨归报怨,他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来补救这个事情。  俩人正在一筹莫展之时,陆义的身后却突然传一声问话,“这位小哥,借问这车可是六皇子殿下的座驾?”  陆义扭头一看,顿时被吓得慌得一批,连忙转过身作了一个辑,结结巴巴的说道:“啊,啊,首辅大人这是殿下的车!”  来人接着问道:“那六皇子殿下的人呢?”  “谁找我?”陈晓木闻声从车厢里探出脑袋,向外张望。  “哎呀,六皇子我可找到你了!”卫文闻言走过来,一脸着急的神色。  “首辅大人有何指教?”陈晓木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卫羽裳带着他和卫羽心认亲的事来感谢自己,但还是冲着他拱手道。  卫文左右望了一下,说道:“听闻皇上今天早上招六皇子参加朝会,一大早我就在朝堂门口等候六皇子想和你说几句私话,可没想到这左等右等也没见到六皇子人影,眼见着朝会就要开始,故一着急就下来找你来了。”  陈晓木苦笑着从陆义手里拿过被他弄掉一只长翅的幞头帽递到卫文手里。  卫文先是一愣,待他接过幞头帽一看,这才发现这帽子上的两个长翅居然被弄掉了一根,卫文顿时也感觉到哭笑不得,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这时一个身穿绯红色朝服的官员远远的跑过来,边跑边气喘吁吁的招呼道:“首辅大人,你还没进朝堂吗?”  卫文看见此人眼前不由一亮,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孝贤,你来得正好,快把乌纱帽借我一用!”  跑过来的官员闻声瞬间就呆住了,卫文可不管这些,跺脚急道:“孝贤,不过借你官帽一用,你何故犹豫如此?”  官员哭丧着脸,回应道:“首辅大人,难道就是因为我迟了个到,您就要摘我的乌纱帽不成,何况您老现时也不是没进朝堂里吗?你咋不摘你自己的乌纱帽?”  卫文气极反笑,不过他也知道是自己一时着急没有把话说清楚,才造成这个天大的误会,他指着车厢里正在伸头向外观望的陈晓木说道:“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大人是陈国的六皇子殿下,也是咱们郑国当朝的驸马都尉,现今他的官帽出了点瑕疵,想借你的官帽一用,你今天就不用参加朝会了,等会见到皇上我替你告假就是了。”  陈晓木虽然今天是第一次上朝,可他这名字在郑国的朝廷内外又是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呢!卫文的话音刚落,官员就朝陈晓木弯腰作辑道:“下官礼部掌事司郎中朱孝贤参见陈驸马都尉。”  陈晓木赶紧从车厢里跳下来,扶着朱孝贤的手,笑道:“朱郎中客气了!”  卫文则在旁意味深长的说道:“孝贤啦,如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郎中做了有将近四年时间了吧?不如剩现今朝廷用人之际尽力再向上走一步!”  朱孝贤一听顿时惊喜交加,连忙又向卫文作辑道:“下官任凭首辅大人吩咐!”说完赶紧摘头上的乌纱帽,双手捧到卫文面前。  卫文接过乌纱帽,叮嘱道:“速速乘轿回来歇息,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得了泄泻病。”  “喏!”朱孝贤对着二人拱拱手,马上就掉头回家了。  卫文帮陈晓木戴上乌纱帽,对比朱孝贤那肥头大耳的大脑壳,他留下的这乌纱帽戴在陈晓木头上足足大了一圈,看起来在头上晃晃悠悠的,卫文又帮他紧了紧帽子后面的带子,这样看起来糊人眼目是没问题了,不过也幸亏这郑国的乌纱帽帽比较一致,五品以上的官吏戴得都是这种直脚幞头帽,五品以下的统一都是交脚幞头官帽,若要是分清官员的品级只看朝服的颜色即可,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是像陈晓木和卫文穿得这紫色官服,四品到五品的官服则是红色,五品到七品是绿色,七品以下全部是青色。  当陈晓木和卫文俩人急匆匆走进朝堂的时候,里面己经站满了穿各色官服的各级官员,也幸好皇上苏乘轩还没在龙椅上坐下来,一路上几乎所有在朝堂上的官员都纷纷向着卫文作辑,拱手打招呼,除了陆俊,卢谦等少数几个人,没有人认识跟在卫文身后的这个身穿紫色朝服的少年朝廷大员,俩人走过之后,站班官员们不免在他俩身后相互交头接耳,大家都在猜测这少年大员的来历,不过由于还都时,急缺人手,被苏乘轩紧从新京城里或新京城附近州府紧急提拨到朝廷里做事的这些的官员,都能大概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毕竟当初陈晓木率军收复新京城,他们在附近也有所耳闻!而另外的一些当初在新京城被楚军攻破后,逃亡到山村乡野里躲避战乱的朝中大臣,在新近听闻郑国复国后又忙着找回来这些官员,再见到陈晓木后,则又都是表现出一脸惊讶茫然的模样。  其中代表人物就是现今职级还排在陆俊前面武官序列的正一品大员,太尉诸葛成,由于他善于表演,回来后跪在皇帝苏乘轩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说着他对苏乘轩的思念之情,中间有两次还险些昏厥过去,他这番表演可是把这苏乘轩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不但没追究他当初对新京城失守之职,还让他官复原职,并将他的品级由原来的从一品,提到和丞相卫文一样,变成正一品! 第一百零八章要命的军饷 诸葛成倒不是对陈晓木这个人一无所知,他在回归朝廷的那一天就己从苏乘轩嘴里听到这个帮助郑国复国传奇般的驸马介绍,只是在他在归来之后,因年岁较大,加上舟车劳顿,身子骨一下子就跨了下来,就只好先到苏乘轩面前报个道,然后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再入朝参政。  最近一段时间诸葛成身体稍微略有好转,就感到了心神不宁,自己若是再不入朝的话,恐怕苏乘轩会和自己渐渐疏远了,以前在朝中的老部下也只怕对自己失去了期望,对这两件事他最近是感触颇深,刚回到新京的那些天,苏乘轩还会隔三差五的派遣身边的王公公去看他一回,以前的老部下去他家看他的也是络绎不绝,不过这两天己开始慢慢冷场了,用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诸葛成思前想后,决定今天抱病上朝,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另外他今天上朝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前几天他的老部下西门松来看望他时提起来的郑国军队己经将近两个月没发军饷,现今军队里人心浮动,士兵聚众闹事,上街抢劫的事件时有发生,这样下去就怕军队会发生难以收拾的事端,因此他今天上朝主要就是要建议苏乘轩想法先筹集一部份银两把军饷先发下去以先安抚好军队这一块,至于筹钱的办法他也替苏乘轩想好,只待苏乘轩点头他便可着手实施。  卫文让陈晓木俩人刚匆匆在朝堂里站好,就听到王公公一声高呼,“皇上驾到!”随后就见苏乘轩和太子苏沐阳从龙骑的屏风后面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朝堂里的文武大臣瞬间停止交头接耳,分文武两排在朝堂里站好,文臣有卫文这个丞相领头,武臣本来是有兵部尚书卢谦领头,今天早朝因太尉诸葛成前来上朝,卢谦就自动退到了第二的位置,陈晓木这个驸马都尉在郑国既可作为文官序列,亦可作为武官行列,本来苏星然的舅舅陆俊在对面向他招手想让他到武将那边去,谁知卫文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伸出手死死拽住他不撒手,而苏乘轩此时己在龙椅前站定,正俯视着朝堂上站班的大臣们,陈晓木只好暂时作罢。  片刻之后由卫文出班领头,朝堂上文官武将一齐向站在龙椅前的苏乘轩躬身施礼,山呼海啸般吼道:“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只震得初次上朝的陈晓木耳朵里嗡嗡作响。  苏乘轩面无表情的对着台下施礼的群臣轻轻摆了摆手,说了声,“众位爱卿平生吧。”便自顾在龙椅上坐了下来,这时站在旁边王公公对着众臣例行公事般喊道:“奉皇上口谕,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一落,诸葛成便颤颤巍巍走出班列,叫道:′′臣诸葛成有事要奏请皇上。”  苏乘轩看了一眼诸葛成,微笑道:“诸葛爱卿身体好些了吗?”  诸葛成拱手道:“托皇上的鸿福,老臣身体己无大碍,只是新近听说一事,让老臣坐卧难安,特来面奏皇上以求圣恩。”  ‘‘哦!”苏乘轩点点头,转脸对王公公吩咐道:“去搬把椅子过来,让老爱卿坐下来慢慢说。”  王公公躬身道:“喏。”马上就转身吩咐了下去。  很快俩个小太监抬着一把太师椅进来放到诸葛成面前,并扶着他在太师椅上安坐下来,诸葛成微微喘了口气,对着苏乘轩说道:“皇上,军队乃是国之根本,若是拖欠军饷时间过长,造成军心涣散,恐怕就再难收拾起来了!”  苏乘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近军队发生的事情,陆俊,西门松等人也都向他奏报过,可以说除了陈晓木率领的那支队伍,别的军队都或多或少出现低级军官和士兵偷盗抢劫的这些事,而且现今这些事发生的频率还越来越多!可他现时也实在是别无良策,说一千道一万关键是银子,没有银子空口白牙再怎么会说也解决不了实质性问题,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当时陈晓木提出来的发行国债,办法是好办法,可是这也需要时间才能筹集到足够的银子。  苏乘轩低头思量了半天,才抬头对诸葛成说道:“老爱卿,现今虽国库空空,朝中大臣们的俸银都暂时停了,不过所幸我和卫丞相等人己经商议好一个法子筹钱,只是需要至少一两个月时间才能把这笔银子筹集起来,发到官兵们手中。”  “皇上,这军饷的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诸葛成从太师椅上一下子站了起来,着急道:“军队中的官兵参军报国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可他们的这份饷银是养家糊口所用,是他们的救命钱,可如今连他们家人的口都糊不上了,那里还有心思报国!”  苏乘轩头都大了,无奈他对着朝堂中站班的文武百官说道:“那位爱卿若能在十天之内筹集到八十万两银子,朕将有重赏赐于他!”  “乖乖,十天要筹集到八十万两银子,恐怕直接去抢也抢不到这么多吧!这皇帝老儿想银子简直想疯了吧?”下面的百官只敢在心里嘀咕,可谁也不敢出头搭这个茬!  “要不十天能筹集到五十万两也行!”见没人出头,苏乘轩不但降低在筹银数上的要求,在赏赐上也决定加大了法码,他微笑道:“如能按时筹集到所需银两,朕可封他个可世袭的蝉城侯,正妻封为浩命夫人,怎么样?封妻荫子,机会难得,众位爱卿要不要试试?”  苏乘轩心急火燎,他实在是想把军队里这个随时可爆发出来的心腹大患尽量早些解除了!因此他不惜拉下脸面来诱导群臣,不知不觉中居然还做起了广告。  陈晓木站在卫文身后,看着龙椅上老丈人,以堂堂九五之尊身份,就像个街头小贩一样,厚着脸皮诱导别人买他东西,忍不住低下头用手死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苏乘轩这次抛出来的诱惑确实不小,话一出口就引起下面的文武百官骚动起来,就像是一潭死水被吹起一丝微澜,只是既然能站到朝堂上的人,那个又不是人精,别说一时半会筹不到这五十万两白银,就是有办法能在十天之内能筹到这些银子,现今谁又敢再站出来说呀,弄不好,让皇上怀疑你是趁人之危,虽然眼面前能得到一些好处,可这以后要让皇上给记恨上了,能有你好果子吃吗?  苏乘轩看着底下的群臣不少都在交头接耳,可就是没人敢出头接下这差事,心里是失望之极,心想,所谓的国难显忠臣,朕的这帮臣子都是什么玩意?  诸葛成坐在太师椅上先是前后望了望,见没有人有出头的意思,这才缓缓的站起身,对着苏乘轩拱手道:“万岁,老臣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乘轩己经在不抱任何指望了?蓦然听到诸葛成这番话,就像是快被淹死的人,突然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从龙椅上嚯的一下站起来,急声道:“老爱卿但说无妨!”  诸葛成顿了顿,这才开口说道:“老臣有一个好友,前些日子到老臣家中来探望我,通过和他攀谈,才得知他现今游走在各国之间做买卖,而且做得很大,手里也积攒了不少银子,当时老臣就在想,何不从他手中借出一部份银子,以解朝中的燃眉之急。”  ‘‘哦,那他是怎么说的?”苏乘轩听说顿时来了精神。  “这个……!”诸葛成迟疑着,低头不语。  看到诸葛成一脸难色,苏乘轩劝道:“爱卿,你我君臣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这样吧!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如何?”  “好,皇上,那我就说了?”诸葛成似乎是定下了决心,他说道:‘‘我这位好友跟我说,他可拿出一百万两白银直接献给皇上,只是要皇上答应他两件事即可!”  苏乘轩微笑着点点头鼓励道:“爱卿,说下去。”  诸葛成偷偷观察一下苏乘轩的脸色继续说道:“他第一个条件是希望皇上能封他一个爵位,再分封一块属地给他!”  笑容在苏乘轩脸上瞬间凝固起来,心中暗道:“这混蛋口气倒是不小!”他忍了忍没吭声,静待诸葛成说第二个条件。  诸葛成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不然是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了,他咬牙说道:“第二个条件是他另外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买下咱们郑国食盐十年的专营许可权!”  “呵呵!”苏乘轩冷笑一声,坐回龙椅上没作声。  这时丞相卫文走出班列,对苏乘轩拱手说道:“皇上,为臣觉得,诸葛太尉说得这两个条件一个都不能答应。”  ‘‘哦,卫丞相,你说说看!”苏乘轩将脸转向卫文。  卫文说道:“皇上,纵观当今各国没有一个国家的爵位都是授于对国家立下不世之功的的有功之臣,而不是能靠银子就能买到的,如果是因为银子而把爵位封给一个市侩商人,此事要是传出去的话不仅会让郑国的将士们寒心,也会成为各国的笑柄的!今后谁还会拿咱们郑国当回事?再说还要封地,就按最低爵位县男来说食邑封地也得两千户再以一户十亩地来算,竟要两万亩之多,实在是不妥,至于这第二个条件以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就要买断我郑国食盐十年专营权,这纯粹是乘人之危,投机取巧的恶行,现今我们郑国的盐税每年都在十五万两到二十万两之间,何况每年盐税收入还在增加,以一百万两来搏取郑国的十万盐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诸葛成闻言老脸一红,争辩道:“首辅大人,帐可不是象你这么算的,倘若不能在近期消解掉军中欠饷之事,最后军队乱起来恐怕会危及到皇上的江山社稷,还会被别国乘虚而入,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就是这个道理!”  卫文慷慨激昂说了半天被诸葛成几句话就给堵了回去,是啊!现实就是你没有银子,任你红口白牙再会说也不过像放了个屁一样。  ‘′皇儿,你有何见地?”苏乘轩突然将眼光望向默默站在卫文身后的陈晓木,点名叫他。  陈晓木一愣,起先他还以为苏乘轩在叫站在他身边的苏沐阳,直到看见苏乘轩向他招手,他才反应过来,而后他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注视下走出班列。  “皇儿,为今之计,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苏乘轩看着陈晓木问。  陈晓木躬身答道:“父皇,儿臣以为卫丞相说得对,爵位不可轻易封赏,否则今后就没有人再看重由爵位带来的荣耀了,食盐的专营权也切不可轻易撒手,食盐是关乎郑国百姓身体强健的大事,若是被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都尉,你说得道理,我们都明白!”诸葛成又忍不住上前怼道:“可当务之急是要银子稳住军队,我们郑国刚复国不久,根基本来就不稳,若是军队要是再乱了,那后果真的是无法想象!” 第一百零九章卖概念赚银子 陈晓木想了一下,才说道:‘′父皇,儿臣想问一下,朝廷现今一个月的正常开支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苏乘轩闻言又将目光望向戴浚,说道:“戴尚书,可能报出大概数额?”  戴浚苦笑道:“皇上,现今户部都是靠征收一些零散小税种和从白家盐行里另外拆借一些银子,开支朝廷里必不可少的用度,比如,仅大头开销军粮一项每个月就要近两万银子,再加上一些其它杂项支出这个月的总开支估计会超过三万两白银!”  苏乘轩听后久久不能言语,说老实话一个国家,虽然是小国,一个月开销尽然只有三万两白银,可以说真的是己经穷到了不能再穷了,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两个月就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散伙了事!  陈晓木可不管这些,他没治过国,也不知这一个月三万两开支对一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主要也是头脑里没那概念,他对着戴浚笑道:“戴大人,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意是朝廷各项开支全部正常的话需要多少银子?包括拖欠的军饷,抚恤金,及各级官员的俸银,“哦”还有我们庆丰公主府每月的例银你可千万别忘了,总之你把能想到的开支都给我算上,这样再算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看着陈晓木一副认真的样子,戴浚心里却是哭笑不得,心道:“你这娃可真能够折腾人的,一个屁钱拿不出来,尽让我在这费神劳心空算帐,老夫是你耍的人吗?”  不过最后戴浚还是看在苏乘轩的面子上,凭自己多年的经验,在头脑里粗略的匡了一下,说道:‘‘陈都尉,按你说的,所有开销一包在内至少也要有一百八十万两白银才能够!”  “戴尚书,怎么要这么多银子?你是不是算错了?”虽说是空算算,可这戴浚的话一出口,丞相卫文头一个就站出来质疑到。  苏乘轩也是被吓了一跳,坐在龙椅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戴浚,满脸都是怀疑的神色。  被这俩个大佬夹在中间,戴浚头上的汗都出来了,连忙解释道:“皇上,首辅大人,这其中因郑楚两国大战刚结束,我们郑军的伤亡的将士颇多,光是抚恤金,丧费这一块就占了这预算的将近一半。”  “皇上,首辅大人,”这时兵部尚书卢谦走出武官班列拱手说道:“戴尚书说的没错,我们兵部这边已把阵亡和负伤的将士名单统计完毕,交到了户部那边,只待户部有钱,再提交皇上御批恩准。”  这下没话说了,苏乘轩和卫文默默对望了一眼,轻声叹了口气,暗想,“这么多银子,那天才能够凑齐,真是要了老命了!”  “皇上!”诸葛成慢慢走到龙椅的台阶下,说道:“老臣倒有一计,想禀报皇上。”  苏乘轩无精打采的说道:“说吧。”  诸葛成顿了一下,说道:′′皇上,兵部统计的阵亡将士名单我也看了,只不过我在这些名单中间也看到了不少漏洞!”  “什么漏洞?”苏乘轩眼睛盯着诸葛成疑惑的问。  诸葛成先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一下苏乘轩的脸色,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老臣看到这名单上好多都是标注没有见到尸首却按照的阵亡上报的官兵名字,依据就是靠下面各军指挥使,营指挥统计釆集而来,老臣就在想,这里面会不会有虚报吃空饷等事情发生!”  ‘‘哦!”苏乘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招手让卢谦过来,他问卢谦,“卢尚书,刚才诸葛太尉的话你可听到了?”  卢谦躬身答道:“皇上,微臣听到了。”  苏乘轩微微怒道:“那你如何说?”  卢谦突然在台阶前跪了下来,哽咽道:“皇上,这事不能查!也没法去查!”  “呵呵”苏乘轩冷笑一声,‘‘砰”的一声手掌在面前的御案上猛然一拍,正欲龙颜大怒,陈晓木赶紧走过来,先冲着苏乘轩作了一个揖,而后说道:“父皇息怒,卢尚书说得没错,这事确实不能查,也没有办法去查!”  见陈晓木也这样说,苏乘轩肚子里的火气顿时消去一大半,他道:“皇儿,个中缘由说来给父皇听听。”  陈晓木道:“父皇,在说之前,儿臣想问卢尚书一个事。”  苏乘轩点点头,说,“你问吧。”  陈晓木对着卢谦一抱拳,问道:“卢尚书,兵部对阵亡将士的丧费是怎么发的?”  卢谦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晓木问的是这个事,但他很快就答道:“一般从八品以下的小校军官到普通士卒都是按官职高低将丧费由户部发放到地方官府,再由地方官府出面发直接发给阵亡士卒的家属,正八品至从五品则有兵部出面除了丧费以外,再行购置棺木,丧衣帮助家属安葬,正五品以上官职由兵部汇同吏部共同奏报皇上,除了上述条件以外,再由皇上另行赏赐一部分物品并向其家属颁布慰勉嘉书!”  ‘′卢尚书,那他们的丧费各是多少呢?”陈晓木再问。  卢谦道:“士卒是八两银子,从八品到九品是三十两,正八品到从五品是一百一十两,正五品到从三品四百五十两,正三品以上交由皇上定夺。”  ′′哦,我知道了。”陈晓木对着卢谦拱拱手,转身对着苏乘轩说道:“父皇,儿臣之所以和卢尚书一样的看法,就是一个士卒丧费才八两银子,若是朝廷真派人下去查清每一位阵亡士卒真相的话,估计这八两银子连费用都不够!而且这样一来反而伤了下面官兵和家属的心,最后结果是得不偿失!”  诸葛成一听就急了,他道:“陈都尉,你这话老夫是绝对不能苟同,想当今朝廷度支艰难重重,这些贪官污吏不仅不为国分忧,反而对国家伸出黑手,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拿几个贪官加以重惩,以儆效尤,恐怕以后此股贪风会越来越盛!”  陈晓木哈哈笑道:“诸葛太尉,刚刚卢尚书己经说过了,阵亡士卒的丧费是由户部直接拨给地方官府发放,请问军队方面钱不过手,又是如何能贪到虚报阵亡士卒的丧费?”  “和地方官府联手就是了!”诸葛成几乎是不暇思索的说到。  ‘‘哦,诸葛太尉是怎么知道这样清楚的?”陈晓木眼睛盯着诸葛成问道。  诸葛成闻言心里慌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稳定住心绪,反问道:“如不和地方官府联手的话,军队中虚报阵亡人数岂不是自讨苦吃?”  陈晓木笑道:“这不就是了吗?其实这个事也好处理,父皇派人把这些阵亡士卒的名单分籍贯住址分抄下来,再把补偿的丧费数目也写上去,做到全部公正公开,然后派人到各地方府县衙门前公开张帖出来,请问诸葛太尉,这样还有人再敢打丧费的主意吗?”  ′‘妙啊!”此刻站在一旁的卫文听后忍不住夸道:“这法子好,既不用朝廷兴师动众派人下去核查,又不因此而动摇军心!”  就连坐在龙椅上的苏乘轩也频频点头,表示认可陈晓木所提的这个法子。  而诸葛成则是一脸不甘的神色,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陈晓木决定利用此次机会,趁热打铁,给自己准备实施的军改先开一个头,他对苏乘轩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个想法欲禀报于父皇决断。”  苏乘轩笑道:‘‘说来给父皇听听。”  陈晓木顿了顿,说道:“父皇,不管什么时候军队都是一个国家的基石,郑国要想在这强国环伺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军队的作用是重中之重,因此儿臣想谏议父皇,把军队中官兵的饷银和阵亡兵士的丧费再增加五成,用以保证郑国军队对朝廷的绝对忠诚!”  陈晓木这话一说完,朝堂上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无声,就连军头卢谦都暗自摇头,心话,“这小家伙少年得志,说话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就连拖欠的军饷都没有钱发,你居然还要再增加军饷,那岂不是更没有钱发吗?你这谏议听着不错,可实际上分明就是捣乱吗!”  苏乘轩则是在心里苦笑连连,原来他以为陈晓木又给他出了一个什么好主意,可没想到出得是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朕的这个愣头青女婿呀!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你那一句轻飘飘的加五成饷银,可是你知道那是多少银子吗?莫非你想逼朕去卖儿卖女不成!  这边苏乘轩还在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那边诸葛成又忍不住开始率先发难,他用着带有教训的口气的对着陈晓木说道:“陈都尉,按理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朝堂之上,尤为在皇上的面前切不可信口开河,任意妄为,现如今皇上还在为朝廷的度支夜不能寐,可你倒好,一句为军队加饷五成,请问陈都尉加饷的银子从何而来?”  经诸葛成这一提醒,朝堂上众臣皆默然,原来大家这议论了大半天,说来说去的都是废话,现时就连原先拖欠的饷银朝廷都没有钱发,再说加饷,不是信口开河是什么?  不过陈晓木好像并没注意到大家的情绪,竟自顾对户部尚书戴浚言道:‘‘戴尚书,按照我刚才说的为军队加饷五成能要多少银子?”  戴浚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没吭气,心道:“黄毛小儿仗着你老丈人是皇上就想对老夫指手划脚的,你是找错了人。  见戴浚不理自己,陈晓木也不生气,反而在他面前竖起三根手指,问他,“三百万两够不够?”  陈晓木些言一出,众人皆惊,大家都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这次苏乘轩再也坐不住了,他从龙椅上站起来,对着陈晓木喝道:“皇儿,朝堂之上,休得胡言乱语!”  陈晓木转过身看着苏乘轩委屈道:“父皇,儿臣没有胡言乱语呀!若是三百万两不够那就三百五万两好了!按陈晓木头脑里的估算,三百万两都用不了,既然戴浚不吭声,苏乘轩又冲着自己发怒,那就再加五十万两也无所谓,反正在这个世界里,以他超前一千多年的头脑去赚钱,银子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的事!  真是越说越离谱,苏乘轩脸臊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他甚至都在头脑里想,要不要替苏星然和苏星辰俩人休了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诸葛成心里一动,觉得机会来了,其实他今天上朝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利用军饷的事情,逼迫苏乘轩进入自己的圈套,本来他己看出来苏乘轩还是有所心动的,可关键时候卫文和陈晓木又跳出来极力反对,现在眼见着苏乘轩被这俩人鼓惑得再也不肯轻易就范,于是诸葛成决定自己顺势利导在后面再狠推一把,先把陈晓木这个拦路虎给搬掉。  因此诸葛成一反常态,再也没有先前老态龙钟的模样,笑眯眯的走过来,对陈晓木说道:“陈都尉,朝中无戏言喔,你说的三百五十万两白银何时能交到朝廷这边来?”  陈晓木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想五天时间应该就够了吧。”  诸葛成闻言大喜过望,为了断绝陈晓木的退路,他突然对着陈晓木一拜到地,并说道:“如此,那就一言为定,老夫先代三军将士拜谢陈都尉,并随后告昭他们五天之内朝廷饷银将在原来数额上提加五成之数,一次到位!”  要说这诸葛成也真是够毒的,陈晓木说要五天时间筹银,他竟直接改成五天之内,这中间硬是给他又提前一天时间,还有虽然陈晓木提议给军队提薪五成的事,这可是这连郑皇苏乘轩都还没有明确表示同意的事,他也敢越俎代庖硬是加了上来,目的就是想把陈晓木逼得一点退路都没有。  陈晓木和诸葛成俩人这一通骚操作只惊得朝堂上所有人目瞪口呆,本来陈晓木承诺能弄到银子发放薪俸是他们应该高兴的事,可此时这些人除了诸葛成之外却没有一个人能高兴得起来,苏乘轩更是一拂袖子坐回龙椅上一言不发生着闷气,他想龙颜大怒,可又不知朝谁怒,这俩人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知是他这个宝贝女婿上了诸葛成这个老狐狸的当,可在明面上他又说不出口。  卫文这边,震惊过后,因感激陈晓木替他寻找到女儿,让他父女团圆,因此他也顾不上什么朝堂礼仪,上前直接将陈晓木拉到朝堂边角,悄声劝道:“六皇子,赶紧给皇上请个罪,把先前说的话收回来,你中了诸葛成那老东西的激将法了,区区的五天时间,一你上那能弄的三百五十万两白银喔?”  陈晓木奇怪道:“卫丞相,我为什么要请罪?又为什么要把先前的话收回来?我又不是弄不到银子!”  都这时候,见陈晓木还像头犟驴似的,卫文急得几乎要跳脚,他急声道:“六皇子殿下,听老夫一句话吧,那是三百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而不是三百五十两,五天时间恐怕你人缘再好也借不到那么过银子!”  陈晓木笑道:“卫丞相,你听谁说我要去借银子来凑数?”  这下轮到卫文奇怪了,他讶然地问,“不借,你那来的银子?”  陈晓木道:“我卖东西啊!”  卫文闻言有些恍然,心道:“难道这六皇子在陈国皇宫带了什么宝贝过来!不过他心里又一想,当今这世上还没听说过什么宝贝能值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呢!更何况陈国还是个小国,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想到这他不禁追问道:“六皇子想卖什么宝贝呢?”  陈晓木先是诡秘一笑,然后说道:“我卖的是无价之宝,它名字叫,概念。”  这下卫文直接呆住了,心想,这概念是什么宝贝?竟然能值这么多银子! 第一百一十章概念是何宝物 卫文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以怀疑的口气对陈晓木道:“六皇子,你这叫概念的宝贝就是再好,恐怕当今这天下除了秦国钱文化,人送外号钱多多,齐国的沈如梁,齐国人都叫他沈无量,晋国的冯宛心,人称冯万金,这三个人能够买得起,别人就是想买怕也是有心无力!”  陈晓木摇头笑道:“卫丞相,实不相瞒,我这概念的宝贝是可以分拆开来卖的。”  这下卫文更是如坠入雾里,他不明白这个叫概念的宝贝还能拆开卖,可这都拆开了,还能再叫做宝贝吗?  正当俩人在朝堂边角窃窃私语之际,就听到太监总管王公公在殿上唤道:“首辅大人,皇上口谕,退朝后你和卢尚书,戴尚书留下到皇上的御书房议事。”  卫文一听,也顾不上再和陈晓木多说,赶紧又拉着他走回文官班列,对着苏乘轩拱手道:“喏,微臣遵旨。”  苏乘轩看了他一眼,眼光里充满诸多不悦的神色,卫文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心道:“不是你那宝贝女婿惹出这个破事,我能心急如焚的拉他离开班列去商议善后事宜吗?”  诸葛成坐在对面的太师椅里,嘴角和眼睛里都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此时他似乎还意犹未尽,见到卫文和陈晓木回到班列里,又从太师椅里站起来,对着苏乘轩拱手,还没容他开口说话,苏乘轩袍袖忽然一挥,说道:“朕有些乏了,退朝吧!”  王公公闻言立马对着下面朝堂上文武百官喊道:“奉皇上口谕,今天早朝会退朝。”  诸葛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苏乘轩己从龙椅上站起来向屏风后面走去,本来他还想再激将一下陈晓木,让他当堂再写下一份保证书之类的文书,到时白纸黑字,想赖都赖不掉,如今只好暂且作罢。  卫文在临去御书房之时,悄悄对陈晓木嘱咐道:“六皇子,下朝后我去庆丰公主府去拜访你,万望在府里等我。”  陈晓木不露声色,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跟在退朝的文武百官后面向朝堂外走去。  再说诸葛成回到太尉府,刚下车就对迎上来的府里管家孙三低声吩咐道:“赶紧去城外禁军大营,找到王滔,叫他隐密到府中来一趟,就说我有紧要之事找他。”  孙三连忙一拱手,转身向着城外方向飞奔而去,诸葛成在府门前伫立了半天,又转身返回到车里,对着他的侍卫兼车夫说道:“老余,随我去一趟户政街元丰酒坊。”  老余点点头,挥起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在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两匹拉车的骏马立刻沿着太尉府门前青石路蹄声,嘚,嘚奔跑起来。  只是让诸葛成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的马车向前奔走时,在他马车的后面不远处又出现一辆在路边专事出事的马车不远不近紧紧尾随在他车后。  为诸葛成赶车的老余是一个极其精明中年汉子,他很快就通过自己敏锐的听觉,发现了自己车后这辆马车,老余不动声色的轻声道:“太尉大人后面好像有一辆马车在跟着我们。”  “哦”诸葛成闻听,心里不由一沉,暗道:“难道自己今天第一次上朝就被人盯上了,沉吟良久,反思一下刚才在朝堂上的表现,虽然有些急于求成,但是也没感到有什么破绽露出来。  ‘′太尉大人,前面就是户政街了,我们过不过去?”这刻老余的声音又从前面传过来。  诸葛成略想一下吩咐道:“继续到元丰酒坊去,到门口你下去买几坛酒放到车上,另外对连虎打个招呼,让他这几天待在酒坊里不要轻举妄动,出来后你再到酒坊隔壁的糕点铺里随便买几样糕点提回来,然后直接回府!”  “好”老余点点头,答应了一声,随即轻轻一抖手里的马僵,马车顺势拐进户政街里,户政街说是叫街,其实就是一条长仅有百余丈宽两三丈的巷子,以前因这巷子里有一口水井,井里的水特别甜所以当地人就把这巷子叫甜水巷,自从两年前朝廷将户部衙门搬过来以后,这巷子顿时也热闹不少,每天往户部衙门办事的人来来往往,不知什么时候人们口中的甜水巷自然而然的就改成了户政街这个新名字。  马车在元丰酒坊门前停下后,老余按照诸葛成的吩咐先是进去搬了两坛酒出来放到车上,而后又到酒坊旁边的糕点铺买了几大包糕点提出来,顺势用眼角的余光向车后扫了一眼,果然一辆用于出租单马拉的马车在离他们马车后方不远处停着,车架上坐着一个看上去挺老实憨厚的黑脸中年汉子,老余将糕点放好后,就驾车返回太尉府,其间没在和车内的诸葛成说话。  陈晓木返回公主府里时,天己近晌,早上匆忙没来得急吃早饭,肚中己是饥肠辘辘响如鼓,幸好苏星然早己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在等着他回来吃,看到陈晓木走进院子,苏星然盈盈笑道:“夫君,今天第一次上朝,可否又乱说话了?”陈晓木摇摇头,忙不迭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准备开动,他真的是饿急眼了,也不知和苏星然这个公主谦让一下,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抓着一只肥鸡腿,甩开腮帮子大块朵颐起来。  苏星然拖个凳子坐到他身边,用手支着下颌,看着他笑道:“夫君,这些菜肴味道如何?”  “唔,唔,真是太好吃了。”此时陈晓木嘴里塞满了食物,嘟嘟囔囔点头夸赞道。  ′‘知道是谁做的吗?”苏星然微笑着问。  陈晓木忽然翻了两下白眼使劲将嘴里的美味佳肴咽了下去,然后对着苏星然嚷道:“老婆,你夫君吃饭的时候能不引他说话吗?你可知道你险些将他噎死了!”  苏星然赶紧伸出手在陈晓木后背连续轻轻拍了几下,咯咯笑道:“谁让你吃得这么急的,慢点吃不就没事了吗?”  陈晓木说道:“你说得倒轻巧,你是没尝过挨饿的滋味,我是情愿被噎死,也不愿被饿死!”  苏星然嘟着嘴,横了陈晓木一眼,娇嗔道:“人家不过是让你猜一下这桌饭菜是谁做的,谁知你这么性急!”  陈晓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后世的一个作家说得一句话,便笑道:“如果你吃到一个鸡蛋,觉得好吃,又何必去认识下蛋的母鸡呢?”  陈晓木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对着他喊道:“老师。”  陈晓木心里别的一跳,暗道:“坏了,自己这张破嘴又惹事了!”当下赶紧转过身子,正好看到卫羽裳正端着一大盘他昨天在酒楼里教她做的肯德基黄金鸡块,站在门口满脸通红却又进退两难的样子。  陈晓木知道在这古代的封建社会里,自己若是普通人,就冲把相府的千金小姐比着下蛋的鸡这句话,虽然可以辩解为无心之言,但若要是认起真来,恐怕也足够自己坐几年班房的了!  心念电转之间,陈晓木立刻就打定主意,这话只当自己没说过,不能解释,越解释就越乱,陈晓木陡然换上一副笑脸,装出惊讶的样子,讶然道:“羽裳,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卫羽裳还没说话,苏星然就以不怕事大口气,挑衅说道:“夫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卫小姐今天专门过来给你做这么多好吃的,你还在背后乱说人家!”  苏星然这番话恨得陈晓木牙根都痒痒,可又一时无法应对,眼看着气氛僵起来,幸好这时那个叫芙蓉的女官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苏星然说道:“公主,快,快,皇上来了,请公主赶快去接驾!”  “父皇怎么突然来了,而且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打?”苏星然一愣之后,瞬间开始慌张起来,也顾不上再吃卫羽裳的醋,提起裙子就往屋外跑,陈晓木剩此机会赶紧上前接过卫羽裳手里的托盘,小声道:“羽裳,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想到是你下厨做的菜!”  卫羽裳红着脸,轻轻的点了点头,陈晓木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念间猛然想到,这苏星然的老爸猛不丁来公主府大概八成是和自己早上在朝堂上和卫文说的概念有关,看来是他在听到卫文的禀报后来一时心急跑来看个究竟。  想到这,陈晓木开始慌了,他很后悔自己早上在卫文面前故弄玄虚,搞得神神秘秘的,让这帮人起了好奇心,现在他都不知道如何对这些憨货古人解释这个所谓的概念并不是什么实体宝物,而只是一个抽象的理性名词。  没等他想好对策,苏乘轩就穿着一身便服在苏星然的陪同下走进院子,后面还跟着卫文,戴浚,卢谦三个朝中大腕,陈晓木见此情景,连忙迎了出去,正准备弯腰给苏乘轩行礼,苏乘轩停住脚摆手笑道:“皇儿,这是在家里就不必多礼了,父皇今天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你从陈国带来的宝贝!”  虽然想到苏乘轩过来是为这个事,陈晓木头脑里还是白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悄声道:“父皇,还是先进屋儿臣再与你细说,如何?”  苏乘轩点点头,随意道:“也好,那就先进屋吧!”  苏星然闻言悄悄瞪了陈晓木一眼,只因为她父皇在场,也不好说什么,待众人依次进屋,桌上的饭菜香味立刻吸引过大家的注意力,原来这帮人在皇宫里也还没用过午膳,一看到满桌冒着香气的美味佳肴,肚子里都忍不住咕咕叫起来。  几个人簇拥着苏乘轩在桌子的上首坐下来,苏星然喊来几个婢女正准备将桌上的饭菜撤下去,苏乘轩一看就不乐意了!他瞪着眼睛立刻阻止道:“然儿,父皇这么长时间才到你的公主府来一趟,你连顿饭也不留父皇吃吗?”  卫文几人一听,都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同声附和道:“就是,就是,皇上又不长来,一顿饭而己。”其实这三人也早己饿得头晕眼花,不是卫文一进御书房就提起陈晓木这边有个价值三百多万两银子叫概念的宝物,即刻引起苏乘轩的兴趣,当即就拉着几个人到庆丰公主府这边来看所谓的宝物,不然在宫里怎么也要奏请皇上让御膳房弄些御膳垫巴垫巳肚子。  苏星然被这几个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只好解释道:“父皇,不是我舍不得留你吃饭,只是这些饭菜都己被夫君动过筷子了,再让你吃不合适,我这就吩咐厨房重新再做一桌送过来!”  “不碍事。”苏乘轩赶紧摆手道:“想当初,我们在天泉县城里饥一顿饱一顿的,那能吃上这些菜,别浪费了!”  既然自己的父皇都这么说了,苏星然便不再坚持,令人重新换过碗筷,苏乘轩等人也不客气,互相谦让了一下,便大口开吃,卫文看到刚刚卫羽裳端上来的肯德基黄金鸡块,赶忙对着苏乘轩介绍道:“皇上,你吃吃这个,叫什么肯德基黄金鸡块,这个还是六皇子发明的呢!可好吃了!”  “哦!”苏乘轩满脸希奇道:“皇儿居然还会做菜?”说着随手用筷子夹了一块过来,放进嘴里,边吃边点头道:“唔,唔,是好吃,比朕的那些御厨做的鸡肉好吃多了!”  “父皇,好吃你就常到公主府来,我让夫君做给你吃。”苏星然满心欢喜道。  苏乘轩放下筷子,拿过婢女手里递过来的鲛帕擦擦嘴,嗔怪道:“父皇整天忙于朝政,你就不能常回宫看看你父皇和母后吗?据我所知,自从还都回来后你仅回宫里两次,而我见到你的只有一次!”  苏星然撒娇般趴在苏乘轩的肩膀上,嘻笑道:“父皇,人家还不是怕你朝中事务繁忙,所以才不敢去打搅你。”  “你呀,真是朕的好闺女,不去宫里看父皇还振振有词说得好像占了理似的!”苏乘轩怜爱的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苏星然的眉心。  坐在苏乘轩旁边的卫文却是越吃越不对劲,憋了几憋,最终还是没憋住,他抬头满脸狐疑的问苏星然道:“请问公主,你公主府这厨子是从那儿请的?”  苏星然明知故问,对他调皮笑道:“卫丞相,你猜猜看?”  卫文摇摇头说,“公主,这个我可猜不到,不过这菜的味道好熟悉!”  这时坐在下首正埋头苦吃的陈晓木忍不住笑道:“首辅大人,这是你闺女羽裳的厨艺呀!”  卫文怔怔道:“我闺女的厨艺!”  陈晓木笑着对站在几个婢女中间正在掩嘴偷笑的卫羽裳招招手,叫道:“羽裳别调皮了,还不过来见过皇上和你爹爹首辅大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筹措军饷 卫羽裳闻言,只好扭扭捏捏从几个婢女中间走出来先给苏乘轩行了个屈膝礼,又向卫文,戴浚,卢谦三人分别行了福礼。  待到见礼完毕,卫文诧异地问,“裳儿,你到公主府做甚么的?”  卫羽裳笑道:“爹爹,你忘了吗?昨天我不是拜了陈先生为师,到公主府来自然是为来学艺。”  “呃”卫文恍然道:“你看你爹爹这个记性,把这个事倒是忘了。”  几个人心里有事,再好吃的饭菜也吃不出啥味道,一阵风卷残云,桌上的盘碟都见了底,苏乘轩放下手里的筷子,用鲛帕擦了擦嘴,婢女端来漱口水,又漱了漱口,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对陈晓木说道:“皇儿,把你那叫概念的宝物拿出来给父皇瞧瞧吧?”  陈晓木暗暗叹了口气,苦笑道:“父皇,其实这概念就是一个词,这个词是要理解它的人要操作,才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苏乘轩几人闻言都愣住了,半晌才皱着眉头闷闷的问道:“皇儿,你不是说笑吧?父皇还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瓷器能值三百多万两银子,我且听卫丞相说你这瓷器还能拆开来卖,能不能先拿出来给父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瓷?又有何功用?”  这下轮到陈晓木傻眼了,合着自己说的话这老丈大完全都没听懂!这都是那跟那呀,完全就不是在一个道上啊!  见陈晓木突然不吭声,苏乘轩还以为他是怕把宝物拿出来这么多人在场七手八脚不小心给碰坏了,毕竟瓷器都是易碎品,便理解道:“皇儿,要不你只带父皇一个人去看看也行。”  陈晓木觉得这误会大了,看来和这帮憨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最后弄不好自己还能顶上个欺君之罪的罪名,无奈陈晓木只好顺着苏乘轩理解的意思打马虎眼,胡诌八扯了!他勉强笑道:“父皇,我这个叫概念的瓷器是非常有灵性,像你这样的真龙天子它若是见了你会被吓得失去灵性的!”  苏乘轩听完撇撇嘴,暗道:“鬼话,老子这个真龙天子的名号也只是用来唬唬老百姓的,是不是真龙天子老子自己能不知道!你小子大概又在跟我耍什么鬼心眼,只是苏乘轩心里想是这样想,但他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明面上就说,“没事,其实我不是什么真龙天子,你带我去看看吧!要知道若是这样说的话,无疑就是自己作死,除非他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由于陈晓木编着让他心知肚明的鬼话来骗自己,苏乘轩决定要狠狠敲打他一下,便道:“那让卫丞相去代朕看一下,如何?”  陈晓木还是拒绝道:“不行,卫丞相那是文曲星下凡,也会让我那宝物失去灵气的!”  陈晓木这话说得让卫文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自己什么时候又变成文曲星了?他暗中咬了一下舌头,“哎哟”卫文一咧嘴“疼”,唉,就冲这点就说明自己就是个凡夫俗子!只是他虽然清楚这是陈晓木给自己戴高帽子,可卫文也不能站出来说,“我就一凡人和那什么文曲星是他不识我,我也不认识他,古人好面子可比后世的人可厉害多了,甚至有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因面子下不来,发生人命案的也不在少数,卫文现在能做的事,也只能对陈晓木拱手谦虚一下表示高抬了,实际上也就是半推半就接下了陈晓木说他是文曲星的鬼话。  陈晓木生怕苏乘轩再让戴浚或者卢谦,甚至是苏星然替他去看,到时自己总不能把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封神吧,他干脆抢先一步对苏乘轩一本正经的说道:“父皇,我这件宝物其实也不是不能看,我只是怕在卖出去之前万一让宝物上的灵气消失了,那就没有人再出大价钱买了!”  说了半天,苏乘轩几人都没弄清楚陈晓木说得宝物上灵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忍不住好奇地问,“皇儿,你这个叫概念的瓷器上真有什么灵气吗?这个灵气又有什么妙处?”  陈晓木沉吟了片刻,决定把概念这个词以找个俱体实物比喻一下给这帮憨货听,以图蒙混过关,他对苏乘轩几人说道:“父皇,我们还是出去到院子里说吧?”  苏乘轩愣了一下,不过最终他还是点头答应了,几个人包括苏星然和卫羽裳都好奇的在后面跟了出来,大家都想看看这陈晓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陈晓木指着院子里的墙角处一棵桃树,问苏乘轩,“父皇,你看这棵桃树若是作价的话,能卖多少钱?”  苏乘轩是皇帝,那能知道这些呀,他不由将眼睛望向身边的闺女苏星然,苏星然赶紧接过话头笑道:“当时买这颗桃树是花了五十文。”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五十文钱不多,要是这棵桃树结出的桃子都是金子的,是不是很值钱?”  “什么!”大家都以为是听错了,就一棵不起眼的小桃树还能结出金桃子,苏星然过来用手摸摸陈晓木的额头,问道:“夫君,你不是发烧说胡话吧?”  眼见众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陈晓木辩解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懂吗?只是比方!”  听到陈晓木辩解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不然还真以为他变成了傻子了,只不过他提出这个问题真的是和傻子也差不多了。  苏乘轩此时心里却是一动,不由得失声惊道:“皇儿,难道你那宝物的灵气能让这桃树结出金桃子?”  陈晓木怔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岳丈还能把这两件事给连起来,也真是难为他了,当下就说道:“不错,确实如此,只不过至少要两年时间用灵气浸润才能让这棵桃树结出金桃子,所以我只好先把它给卖了!”  “哦,原来这样啊!”苏乘轩叹了口气,随即又关心地问道:“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能轻易找到买家吗?”  陈晓木说道:“己经在秦国和晋国那边找好了几个买家,估计就这两天就能赶到新京城里来验货。”  ′′那就好!”苏乘轩松了口气,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叮嘱道:“皇儿,这几天你就别上朝了,专心把这个事情弄好就行,回头我让陆俊再在庆丰公主府四周多加派些人手来加强护卫。”  好容易糊弄走苏乘轩等人,陈晓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苏星然就乘其不备,伸手拧住他的耳朵,嚷道:“夫君,你在公主府答应我到朝堂上不乱说话的,你怎么还是乱说了,你那里有什么宝物?我为何不知?”  陈晓木也不想法挣脱,反而伸手将苏星然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的红唇上狠狠亲了一口,而后夸张的叫道:“娘子,你的嘴唇好甜哦!”  苏星然握起羞羞拳在陈晓木的胸口一阵轻捶,娇嗔道:“要死呀,这么多人看着啦!”  陈晓木嬉笑着环顾一眼周围,只见卫羽裳和几个婢女的眼光一时都仓惶的无处安放。  苏星然挣脱陈晓木的怀抱,脸色突然一变正色的问道:“夫君,你究竟在朝堂上向父皇承诺了什么事?让父皇都亲自到公主府来看个究竟!”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向你父皇承诺在五天时间里筹集到三百五十万两银子交给朝廷使用!”陈晓木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你说多少银子?”苏星然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惊惶地问。  “三百五十万两呀!”陈晓木又清晰的复述了一遍。  苏星然只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浑身气力像是被瞬间抽了出去,身体都开始摇摇晃晃,几乎险些昏厥过去,估计不是陈晓木和卫羽裳两人一边一个架着她,整个人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半晌苏星然才抬起眼睛看着陈晓木幽幽说道:“夫君,我去收拾一下,你马上随我进宫一趟!”  “好好的进宫做甚么?”陈晓木惊讶地问。  苏星然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冤家,五天时间你上那弄到那三百五十万两银子,我这进宫里求母后向父皇求求情,把你惹上身的这事推了呀!”  “呃,是这事呀!”陈晓木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嘻笑道:“苏星然,你要相信你夫君,五天之内别说三百五十万两银子,就是再翻上一倍对你夫君来说都是没有什么难度滴!”  苏星然白了陈晓木一眼,黯然道:“冤家,你可知道自古就有君无戏言之说,朝堂之你当着百官的面把大话说出去了,到时筹集不到银子,恐怕连父皇都不好出面替你开脱!”  陈晓木闻言不禁气恼道:“老婆,你这说来说去的,无非还是拿准我筹不到这笔银子吗?你放心,若是弄不到这笔银子,我把我的脑袋割下来也绝不连累到你!”  陈晓木这番话说的苏星然无言以对,说心里话,苏星然并不是怕陈晓木连累她,而是她从发自心底的想保护陈晓木,谁知陈晓木竟然对此产生了误会。  所以很多时候只有女人才能理解女人,卫羽裳在旁看出来苏星然并不是怕连累到自己,她是真心太喜欢陈晓木了,生怕陈晓木那怕是出一点点的意外,因此她忍不住悄声劝道:“老师,要不你就陪着公主去一趟宫里,那怕到时能留个后手也是好的!”  陈晓木转脸看了卫羽裳一眼,淡淡说道:“留什么后手?还有那么多郑国将士等着这笔银子养家糊口,朝中每个人都在躲,难道这个国家不要了?”  “可是!”卫羽裳为难道:“老师,只有五天时间您上那筹集这么多银子去,恐怕就是神仙下凡也办不到这个事吧?除非您真有那个什么宝物,又恰好找好了下家!”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计。”陈晓木胸有成竹的说道,说完他轻轻搂着苏星然的肩膀,轻声笑道:“娘子,还生为夫的气吗?”  苏星然瞪了他一眼,娇嗔道:“早被你给气饱了,你就说我们现时怎么办吧?”  陈晓木也不客气,马上吩咐道:“老婆,我现时需要在新京城里找几个手艺特好,有全套做活工具的铁匠和木匠各五个人,另外再把你公主府卫队里的陆义和王五借给我用一下,好不好?”  “夫君,你借用陆义和王五我倒是能理解,保护筹集到的银子,可你找铁匠和木匠干什么?”苏星然纳闷地问。  陈晓木笑笑,“老婆,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让人帮我找吧,越快越好,工钱方面他们要多少就多少,不要还价。”  “好,我这差人去办。”苏星然不在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老师,我能做些甚么?”卫羽裳羞涩道。  陈晓木想了一下,对卫羽裳说道:“羽裳,你去得味楼找到那个专门负责宰杀家禽的老陆和他的女儿小翠,看我昨天交待给她们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卫羽裳点点头,抿嘴笑道:“那好,老师我去了。”  陈晓木沉吟了一下,偷眼望望苏星然,见她正在吩咐一个婢女,去把那个叫芙蓉的女官找来,这才走到卫羽裳面前小声打听道:“羽裳,你妹妹卫羽心现时在什么地方?”  卫羽裳眉头一皱,说道:“昨晚羽心和爹爹在得味楼相认后,便不顾爹爹一再挽留就匆匆走了!”  “哦,我知道了,你去吧。”陈晓木随口道。  看着卫羽裳远去的背影,苏星然打趣道:“夫君,你连卫小姐都用上了?”  陈晓木叹道:“不然又能如何?现今也只能是有钱帮个钱场,没钱帮个人场!”  苏星然望着他笑道:“你以为卫小姐就帮不上你的钱场吗?我听说那得味楼其实就是她家开的,每天进项可是不少银两!”  “哦,是吗!”陈晓木心头一震,若是按他的估算,那座酒楼估计没有十万两银子是绝对开不起来的,如此看来这卫文的身价还是颇为丰厚的,不过这话又分两头,常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这卫文己当丞相多年,平时下面各级官吏的孝敬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说鬼话引来鬼 陈晓木佯装无心的样子随口问苏星然,“老婆,看来这新京城里的富户真的是不少!”  苏星然想了想,答道:“我们郑国地方虽然不大,可国都新京这地方却足实是个可与当今第一大城秦国国都西京相比的富庶之地,若不是受这场郑楚两国间的战争影响,新京城里的富户就更是多如牛毛!”  陈晓木闻言不禁叹道:“人类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彼此靠谈判勾通平息之间争端!别动不动就刀兵相见,杀得横尸遍野,过着太平的日子不好吗?”  听完陈晓木的感慨,苏星然不由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咯咯”笑道:“夫君,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人都是有欲望的,本来就有欲望无止境的说法,又岂能仅靠区区口舌就平息了纷争?”  陈晓木想想也是,千年之后人类文明发展到一个崭新的高度,都没能避免掉彼此之间的战争,何况这还是在诸国争霸的古代。  随即陈晓木跟着笑道:“看来是我的想法太简单了,只是不知如今这新京城里最有钱的富户是谁家?”  苏星然沉吟片刻,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这种事鲍福记布庄的东家鲍庆应当是很清楚!”  “对呀!”苏星然这句话,让陈晓木顿时如梦初醒,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想那有钱人家每年在鲍福记的绫罗绸缎消费量,以鲍庆的精明稍微推断一下不就了若指掌!  陈晓木忽然又记起昨天为卫羽心在鲍福记做的衣服也不知卫羽心去没去拿走,想到卫羽心陈晓木又开始坐不住了,知会了苏星然一声,当即脱下身上的官袍,穿上便服准备去趟鲍福记布庄,谁知刚走到公主府门口,却看见早上被他派去盯稍的陆义坐在一辆租来的马车里,停在公主府门口,正歪着屁股准备从车里下来。  陈晓木见状忙上去拦住陆义,对他说道:“陆团长,和我一起去鲍福记布庄一趟。”  “喏”陆义答应一声,反手将陈晓木又拉上车,并安排在车里坐下来,而后对着前面的车夫吩咐道:“去鲍福记布庄。”  “怎么样?找到诸葛成背后的金主了吗?”陈晓木刚坐好便小声向着陆义问道。  陆义轻轻摇摇头,“诸葛成下朝后到户部街溜达了一圈,买些酒水和糕点就回府了,并没有到别的地方去。”  “哦!”陈晓木沉思片刻,又问道:“那可否发现有身份可疑之人到他的府里去?”  陆义还是摇头道:“这个也没看到。”  陈晓木不由喃喃自语地说道:“这就奇怪了!”按他的估计,诸葛成在殿堂讨封遇挫后,肯定要在下朝后第一时间去找他背后的金主商讨对策,可如今他竟然来个纹丝未动,看来这诸葛成也不是什么好与之人!  这时马车好像是过了路上的一个小坑,突然间颠簸了一下,幅度不是太大,却让车内正在专注说话的陈晓木和陆义俩人的身体同时向前猛一冲,差点在车内摔成一团,陆义忍不住朝着前面车夫怒道:“老周,小心看着点路。”  “唔,唔。”前面传来车夫含含糊糊的应答声。  车内陈晓木和陆义分别整理一下身上弄皱了的衣服,继续刚才的话题,陈晓木问,“太尉府门前现时有没有安排人给盯着?”  陆义点头道:“有,我让公主府卫队的一个都头隐藏在太尉府对面给盯着。”  陈晓木拍拍陆义的肩膀,夸奖道:“嗯,做得不错。”  此刻马车徐徐停了下来,陆义抢先掀开车帘跳下车,正准备回头再扶着陈晓木下车,可等他双脚着地后不禁大吃一惊,眼前这那里是什么鲍福记布庄,分明是一处不知名人家杂草丛生破旧的院落!  “老周,那个让你……!”陆义正要开口喝斥坐在车架上的车夫,可此刻那个叫老周的马车夫早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留着连鬓胡黑衣麻脸大汉,怀里抱着一口鬼头大刀,正用一双三角眼冷冷的看着他。  陆义不由后退一步,定了定神,伸手拨出腰刀横在胸前,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麻脸大汉并不答话,跃下车架向着陆义这边大步走过来,陆义心头一横,决定先下手为强,纵身而起抡起腰刀呼呼生风向麻脸大汉猛扑过去,那麻脸大汉见势挥起手中沉重的鬼头大刀闪电般向头顶上一扫,陆义暗叫不好,想变招己来不及,只觉得自己手腕一麻,手中腰刀脱手而飞!  陆义落地顺势一滚,躲过麻脸大汉回劈的一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迅疾翻身站了起来,麻脸大汉嘿嘿笑道:“你这小贼还有两下三脚猫功夫!”说着又挥起鬼头刀向着陆义扑过来,陆义转身撒腿就跑,他想引着麻脸大汉冲着自己追过来,好让陈晓木脱借机脱身。  那知这麻脸大汉根本就没有打算追他,见他逃走了,便转身堵住马车的车门,伸头朝着车内嘻嘻笑道:“陈驸马爷,到地方了,还不快点下车。”  “好,好”陈晓木在车内边答应,边将脑袋伸出车外看了麻脸大汉一眼,忽然笑道:“呵呵,这位老兄,我认识你!”  “认识我?”麻脸大汉显然是对陈晓木这句话吃惊不小,随后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陈晓木,摇头道:“驸马爷说笑了,本人对驸马爷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陈晓木啧啧道:“老兄,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再好好想想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面?若是想起来了,本驸马爷奖你银子五十两!”  “什么,这驸马爷居然还称我是贵人?”麻脸大汉一时被陈晓木捧得头脑里晕乎乎的,感觉自己真的是贵人一样,而实际上他也只是一个半辈子都是看人眼色行事,武功上乘的江湖杀手,如今被陈晓木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一捧一拍,难免头脑里就会乱想!  至于陈晓木所说的奖给他五十两银子,他是倒不怎么上心,毕竟人现在都在他手里了,那身上不管多少的银子不都是他的了,他只是好奇自己的身份和眼前这位朝廷驸马爷天差地别的,到底是在那里见过的呢?怎么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麻脸大汉愣怔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索性不想了,直接对陈晓木说道:“陈驸马爷,敝人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是请驸马爷下车,随敝人走一趟交差完事,我也不为难你。”  陈晓木哈哈笑道:“我这位老友啊,前几天我刚和他打个赌,没想到他还真雇人来绑架起我来了!”  陈晓木本来准备用这些话引起麻脸大汉好奇心,然后通过和他说话,拖延点时间,顺便通过麻脸大汉话里的蛛丝马迹判断这次绑架背后的主使,谁知麻脸大汉这次竟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催促陈晓木快点下车跟他走。  陈晓木无奈叹了口气,一边慢慢从马车上爬下来,一边苦笑着喃喃自语道:“唉,我这老友别的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好胜心强了些,区区一千两银子的赌注,竟弄得我现今如此狼狈!”  眼见麻脸大汉就是不搭话,陈晓木心里有些着急,他先原地竖个懒腰,然后凑到麻脸大汉面前笑道:“老兄,不如这样,你现时随我回公主府一趟,我拿两千两银子给你,如何?”  麻脸大汉淡淡看了陈晓木一眼,拱手道:“陈驸马爷请恕在下不能从命,七叔交待下来的事情,你任给多少银子,在下也不敢违背,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走吧,不然的话在下只好得罪了!”  “好,我跟你走!”陈晓木点头答应道:“不过我有脚疾,不能走的过快,也不能走的太远!”  麻脸大汉皱起眉头,奈着性子说道:“难不成你还要我背着你走?”  陈晓木指着马车笑道:“老兄,这不是有现成的马车吗?要不我俩还是坐着马车走?”  麻脸大汉摇头道:“不行,那边的路马车走不过去。”  “老兄,那怎么办?”陈晓木装着十分无奈的样子问道。  麻脸大汉迟疑了片刻,从身上抖出一条黑布带,对着陈晓木说道:“陈驸马爷,在下得罪了,我得把你双眼先蒙上再背着你走!”  陈晓木一听不乐意了,忙打着哈哈推脱道:“老兄,这就不必了吧?怎么说我和你七叔也是老熟人了,怎的?难道他是最近被人毁容了,怕我看到他那副尊容?”  麻脸大汉闻言瞪着一双三角眼急道:“乱说,七叔在观里己经闭关修行了将近一年时间,那有被人打伤毁容一说!”  “哦!是吗?”陈晓木装着吃惊的样子说道:“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人了!”  麻汉大汉翻翻白眼,鄙夷道:“你少来唬人,七叔他老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  “哈哈”陈晓木大笑道:“那是你七叔他老人家差了我银子,怕我找他讨要,因而就说不认识我!”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麻脸大汉怒道:“我不和你说了,你说的这么多话全都是骗人的鬼话,我现时要把你的眼睛蒙起来背你去见个人。”  “是去见你七叔吗?”陈晓木好奇的问。  麻脸大汉摇头正欲答话,突听身后有人骂道:“师弟,你这个蠢货己被人家套去不少话了吧?”  陈晓木和麻脸大汉同时一惊,俩人慌忙扭头急看,他俩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己悄然站着全身上下仅露出一双眼睛的三个蒙面黑衣人,麻脸大汉吃惊道:“师兄,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站在三人中间的黑衣人瞪了他一眼,用手中的长剑指着他,怒喝道:“滚回去,这里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  麻脸大汉为难道:“师兄,这可是师父他老人家交……!”  “你滚不滚?”没等他说完,黑衣人再次抬起手中的长剑,用剑尖抵着麻脸大汉的胸膛,厉声喝叱道:“你若是再不滚的话,我这青锋剑可不认识你是我师弟!”  麻脸大汉闻言将脖子向上一梗,傲然说道:“师兄,没有师父话,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滚!”  黑衣人骂道:“蠢货,没有师父的话,我能知道你在这里吗?师父就是怕你把事办坏了,才派我们三个来接应你的!”  “真的吗?”麻脸大汉边问边将目光望向站在旁边的俩个黑衣人。  站在两边的俩个黑衣人同时微微点了点头,麻脸大汉这才信以为真,对着中间的黑衣人悻悻道:“师兄,这人是我抓到的,功劳却被你给占了去,我不服,我这就找师父他老人家说理去!”说完转身几个起跃,整个人便失去了踪影。  中间的那个黑衣人走到陈晓木面前,冷冷道:“陈驸马爷,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便放你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这手里的剑一滑,伤着了陈驸马爷可就怪不着我了!”  ′′什么东西?”陈晓木愣愣地问,“三位是找我要银子吗?”  黑衣人不耐烦道:“陈驸马爷你是聪明人,就少给我装糊涂,我们要什么东西,你心里没点数吗?”  ‘‘劫匪居然不要银子,陈晓木还真的糊涂了!”难道自己身上还有别的宝贝,他不禁伸手向怀里摸了摸,摸到的一样东西让他心里一动,这伙人不会是要这玩意的吧,这量子刀可是超越未来的武器,这些人莫非是从未来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陈驸马爷,你真想让我们亲自动手吗?”黑衣人以为陈晓木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终于忍不住勃然怒道。  这样的猜迷,让陈晓木自己都感冒了到不胜其烦,他开口道:“老兄,我真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不妨明说好了!”  黑衣人点头道:“好吧,你既是装糊涂,那我就挑明了说,陈驸马爷,你把你那个叫概念的宝物交给我们吧!”  “什么?”陈晓木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他瞪着眼睛,哭笑不得的说道:“老兄,我那概念只是一个名词好不好?那是什么宝物!”  三个黑衣人互相望了一眼,一齐点头道:“没错,我们听说那叫概念的宝物就是一件名瓷!”  陈晓木头都大了,忙纠正道:“是一个名词,而不是一件名瓷好不好?”  中间那个黑衣人疑惑的问,“陈驸马爷,你别以为你识两字就来糊弄我们,这个一件和一个有差别吗?若是你硬要说是一个,那就是一个吧!”  陈晓木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真是后悔自己拿后世的那些名词到这些冥顽不化的古代人面前臭显摆,现在倒好,就是浑身都长着嘴也说不清了!”  无奈之下,他也不想再和这些人费口舌解释,估计就是解释了,这几个劫匪也不相信,只好把双手一摊,直言道:“我并没有什么叫概念的宝物,你们对概念这个名词的理解和我不一样!”  “呵呵,陈驸马爷,你跟我少来这一招!”黑衣人冷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不会轻易交出宝物,若不是师父叮嘱我不让对你用强,我最担保你身上此时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陈晓木闻听眼神突然冷冽起来,冷声道:‘‘就你这几个杂碎也想动爷,我看是自不量力?”  黑衣人哈哈笑道:‘′我看自不量力的是你陈驸马爷吧!”言毕,转脸对他身边的俩个同伴说道:“去,把他给我捆起来带走。”  ‘‘敢!我看谁敢!”黑衣人话音刚落,陈晓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叱,几个人闻声定睛看过去,一时都愣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危机四伏 只见一个女子盘着高高的发髻,全身穿着红色衣裙,肤如白玉,脸上面纱中露出的双眼如同两潭秋水,衣袂飘飘又犹如一位出尘仙子,从空中翩翩而至,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绝美画面,让几个人一时都看得呆住了,等到红衣仙女飘掠到自己身边,猛然闻到她身上熟悉的体香味,陈晓木才幡然察觉这个仙女不是别人,居然是苏星然,他做梦都想不到,那个平常喜欢和自己嬉笑打闹的老婆,竟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武功!”  对面的三个黑衣人这一刻眼都看直了,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忍不住向着苏星然挤眉弄眼道:“美人小仙女,你跟我走吧?我保你绫罗绸缎穿都穿不完!”  黑衣人话音刚落,陈晓木眼前一道红影一闪,同时对面响起“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黑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也被顺手扯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脸,鼻孔下面鲜血淋漓,等陈晓木回过神来,苏星然己经重新回到他身边,饱满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被抽了嘴巴子黑衣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苏星然这边己打完收工,懵逼片刻,黑衣人像是受了极大的羞辱,清秀面目瞬间变得狰狞难看,他一把抹去鼻孔下的污血,从背上抽出一支长剑,狂叫道:“五师弟,六师弟跟我一齐上,把这个臭娘们绑回去,供我们兄弟三人共同享用!”  陈晓木一听,气得咬牙切齿,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他用着防身的小炸药包,一晃火折子点着引信,使劲扔向三个黑衣人的同时顺手拽着苏星然蹬,噔,一连后退了十余步,口中怒骂道:“三个狗贼你们去死吧!”  三个黑衣人正舞刀弄剑摆开架式准备向俩人包抄过来,一看陈晓木砸过来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布包,都感到既奇怪又好笑,纷纷伸出刀剑,想把这布包拨开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亮光闪过,轰隆一声巨响,三个黑衣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因为距离太近,又是在接近三人的头顶上方爆炸,三人的上半身瞬间就给炸没了,人肠,碎肉随着血雨落得遍地都是,荒院里顿时变成了修罗场,拉着马车的马匹被惊吓的跃起蹄子,咴咴乱叫。  “快,快,都随我冲进去救出六皇子!”这时陆义带着公主府卫队哗啦一下全都冲进院子里来,在看到陈晓木和苏星然俩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刚才他逃跑的时候,发觉那麻脸大汉根本就没有来追自己,并没有达到调虎离山的策略,本来他准备调回头来和麻脸大汉再纠缠一番,可仔细想想,就凭刚刚和麻脸大汉对那一刀,估计自己即使回来,在麻脸大汉手下也走不了三五个回合,到时不但救不了六皇子,说不定还得搭上自己一条命,有这时间不如赶紧跑回公主府调来公主护卫队,救出六皇子的把握反而大些,因此他在路上拦了一辆马车一路飞奔回公主府向苏星然报信调兵。  苏星然一听就急了,问清楚大概方位后,当即施展驭云功,跃上房顶踏脊飞奔沿着陆义所说的方向寻了过来,而陆义所带的公主卫队虽然也都是骑着马猛跑,却也跑不过苏星然的驭云功,还是比苏星然晚到了一步。  经过这件事,陈晓木打消了去鲍福记布庄的念头,和苏星然一起回到公主府,陈晓木觉得这件事背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自从自己在公主府里言不由衷的向苏乘轩等人虚拟这个所谓叫概念的宝物之后,前后仅仅一个多时辰时间,就有人在策划打劫自己这件事来看,朝廷中有人不想苏乘轩得到这笔卖宝物的银子,估计目的就是想利用苏乘轩返都新京城立足没稳之际,逼反朝廷的御林军和禁军,直接让苏乘轩的这个朝廷跨掉或自己趁乱取而代之!”  回到公主府后陈晓木屏退苏星然身边的婢女,单独向苏星然说出被人劫持的经过,并向她分析这件事背后可能存在的惊天阴谋,苏星然闻言也是吃惊不小,沉思了良久,才说道:“夫君,我们还是赶快进宫把这件事禀报给父皇知道,调集舅舅的御林军,作最坏打算的准备!”  陈晓木摇摇头,说道:“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一旦引起她们警觉,起来拼个鱼死网破的话,这个乱子可不小!”  苏星然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总不能任其自然吧?”  陈晓木微笑道:“怎么会,现今最重要的事是稳住军心,当初刚打下新京城时,我曾听当时新京城知府张永交待过,他在当知府时搜刮的一笔银子就藏匿在他的府里,今晚我派人去搜出来,先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哎呀!这可太好了!”苏星然又惊又喜,不由得伸出双手,搂着陈晓木的脖子嘟着嘴撒娇道:“夫君,你怎么不早说,可急死我了!”  陈晓木嘿嘿笑道:“我这也不是急中生智,刚想起来吗?”  俩人正在嬉闹,那个叫芙蓉的女官在进来禀报,“公主,下官按您的吩咐,将铁工,木工各五个人己全部找齐,现在公主府门前待命。”  苏星然松开陈晓木的脖子,羞涩道:“夫君,你要的人我都给你找来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这个肯定得要啊!”陈晓木从椅子上站起来搀着苏星然的小手,随着女官向着外面走去。  公主府门口,分成左右两堆,分别站着高矮胖瘦十个人,年龄从最大六十多到最小三十余岁参差不齐,陈晓木左右看看,用手指着左边的五个人笑道:“看样子这边五个人是木工师傅了?”接着他又指着右边五个人道:“这边五个人是铁工师傅,对不对?”  众人躬身施礼道:“正是,主家说得没错。”  陈晓木问,′‘那你们有没有领头之人?”  木匠堆里那六十多岁的老头站出来拱手道:“报禀主家知晓,小老儿名叫喻皓,身后的这四个人都是我的徒弟。”  陈晓木点点头,又将眼光望向铁匠那边,铁匠堆里一个年近四十来岁紫红脸膛的汉子,前后望望,见别人没有出头的意思,于是自己就犹犹豫豫的站了出来,说道:“主家,家师因身体不适不能前来,故命小徒郑江带着几个师兄弟前来公主府领命。”  ‘′哦!”陈晓木关心道:“令师的病情可否严重?如若方便的话,我们公主府这边可派一御医前往诊疗。”  郑江闻言喜不自禁,赶紧双膝跪地,磕头谢道:“方便,太方便了,徒儿郑江代家师谢过主家恩典!”  陈晓木抬手让郑江先站起来,而后微笑道:“举手之劳而己,不必挂齿,只要把我们公主府的事做好,比什么都好。”  郑江抱拳道:“请主家放心,只要公主府的活一下来,我们胡家铁铺会停下所有现今手上的活计,调集人手全力将公主府的事情先做完!”  陈晓木笑笑,对着众人朗声说道:“大家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带齐做活的家什到公主府门前集齐,我会专门布置人在这里等候你们!”  “好,好”木工和铁工们纷纷应声离去,只有郑江还站在原地没动,陈晓木转脸对苏星然道:“老婆,公主府里有郎中吗?”  苏星然点点头,‘′有,父皇让尚药局指派一名御医常年在公主府里坐班,我这就吩咐芙蓉带他去过去找。”  芙蓉领着郑江去找御医后,陈晓木尚未舒口气,就见陆义一脸惊惶神色跑过来,方才陈晓木和苏星然从废弃院子里打道回府时,将他留在原地会同地方官府处理善后事务,只是不知他后来又遇到什么事竟吓成这样,陈晓木不觉皱起眉头问,“陆团长又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张!”  陆义怱怱悄声道:“公主,六皇子下官回来的路上,发觉公主府附近突然多了好多形迹可疑的人,其中还混杂着一些似乎江湖浪人在里面!”  陈晓木和苏星然对看一眼,虽话有些心里准备,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苏星然咬牙恨道:“这帮贼子胆子也太大了,我就不信他们敢公然围攻公主府!”  陈晓木略略思索了一下,对苏星然道:“老婆,我派人先送你进宫避一避,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对付,如何?”  苏星然轻蔑的笑了笑,“几个小蟊贼而己,我还没放在眼里,他们想来送死就让他们来好了!”  “老婆,现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再说你若留下来也会影响到我放开手脚!”陈晓木苦口劝道。  “夫君,你不必再说了!”苏星然打断陈晓木的话,决然道:“我是不会走的,我俩既是夫妻,断没有把一方撇下的道理!再说,以我的身手,他们也决不会在我这里讨到什么便宜。”  “好吧,那你藏在屋里,外面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你都不要出来,好不好?”陈晓木无奈,只好退而求次之。  苏星然这次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夫君,只要不离开公主府,我都听你的!”  陈晓木让苏星然先行回到屋里休息,然后吩咐陆义带几个人到街上买些旧渔网及竹竿麻绳之类的东西回来。  陆义领命走后,陈晓木正准备去庆丰公主府前院,公主卫队驻地找寻王五,突然听到背后有个惊喜声音在叫他:‘‘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不用问,陈晓木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是李贵,本来陈晓木去找王五也是要他到城外五千精骑驻地去找李贵的,没想到李贵却正好找了过来!陈晓木转身嗔笑道:“李贵,你这小子跑那去了?本殿下被江湖中人绑架,你倒是不急不躁的!”  李贵一听大呼冤枉,他辩解道:“殿下,自从那晚你被那丑女子劫持后,我就把侦察连的所有兄弟全部调到新京城里,每天不分昼夜都在明察暗访寻找殿下的下落,可无奈我们还是人太少,这几十个人放到这么大的新京城里无疑就是大海捞针!可那怕就是这样我和兄弟们都没放弃要找到殿下。”  陈晓木闻听笑道:“既然侦察连的弟兄们都在城里,那你去把他们都招到公主府这里来,我有事情吩咐给他们做,越快越好。”  “得令”李贵答应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陈晓木立在原地想了想,还是来到公主府前院公主卫队的驻地,这里大约有三四十间错落有致青砖灰瓦的房子,俩个手持长枪兵士正在门口站岗,因为陈晓木在两个月前带他们打过仗,所以俩个站岗的兵士老远就把他认了出来,急忙提着长枪迎过来,等走到近前,俩人刚要行礼,陈晓木摆手道:“免了,去把王五给我叫来。”  俩人对望了一眼,年龄大一点的对年轻一点的说道:“柱子,你去把王队长喊来,就说驸马爷要见他,我在这陪着驸马爷。”  “哎”柱子答应一声,提着长枪掉头撒腿就跑。  功夫不大,陈晓木还没和老兵说两句家常话,就见一脸连鬓胡子的王五跟在那个叫柱子的小兵身后急急向着这边跑过来,隔着很远就又是抱拳又是敬礼的,看样子当真是开心极了!  陈晓木好奇笑道:“王队长,你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王五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欣喜道:“殿下,昨天您在得味楼门前说要把我重新调到你身边,没想到晌午的时候,公主就派人来告知,说从今日往后我调归你麾下!”  “就这点事,把你高兴成这样?”陈晓木奇怪地问。  “嗨!殿下你可不知道!”王五忍不住倒起苦水来,“你封得我这什么航空队队长之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可公主又不让改,现时公主卫队这帮人干脆改口叫我是侃空队队长,可别提有多憋屈了!”  陈晓木闻言忍不住笑道:“那是他们这些人眼光短浅,我现在来告诉你,你这个航空队将来肯定是所有军中最厉害的兵种,也是很难被战胜的兵种!”  “比秦国的银甲军和鞑子的骑兵战力如何?”王五惊奇问。  陈晓木信心满满的说道:“到时候就怕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  “这么厉害?”王五摸摸脑袋,有些不相信。  陈晓木竖起一根手指,“一年之内,让你当上名副其实的航空队长!”  王五头点得像鸡啄米,憨憨道:“行,我听殿下的。”  陈晓木经过询问王五才得知,现在的公主卫队总共才不到三百人,两个月前护送苏星然去陈国结亲的一千多人公主卫队好多都是朝廷从御林军和禁军里临时抽调出来,配置到公主卫队的,目的是要保护苏星然绝对安全到达陈国,从天泉县城还都新京城后,西门松和钟新俩人己率部回归原建制,整个公主卫队名义上还是由老将钟新兼管,而实际上率领公主卫队的是苏星然推荐给朝廷的陆义,并且朝廷还承认陈晓木当初封给陆义团长之职,还另外给他定了个七品官品级。 第一百一十四章宝物的咒语 陈晓木和王五正在说话,突然从大门口跑来一个门卫,他边跑边喊道:“驸马爷,门口有一个女人要闯进公主府来找你,被我们好不容易才给拦了下来!”  陈晓木听说一怔!头脑里像闪电一样过虑了一下和他关系亲近的几女人,脑中不由得就想到了赵忆秋,因为在几天前俩人在蝉城遇上后,赵忆秋就随着陈晓木回到新京城,并一直和相府里派出来保护她的几个卫士驻在新京城内的一家客栈里等他一块回到陈国,大概是因为这两天没见着陈晓木人,所以一急之下就找了过来。  想到这里,陈晓木心中己笃定来找他的女人是赵忆秋,他对门卫说道:“走,我们看看去?”  王五赶紧上前几步,抱拳道:“殿下,要不我再从公主卫队再叫些人跟你一块去?”  陈晓木转头冲他摆摆手,说,“叫什么人?一个女子而己,你也别跟着了,抓紧把属于你航空队的人全给我调出来待命,等会陆团长回来,我叫他派人过来找你。”  王五拱手道:“喏,属下遵命。”  陈晓木和门卫俩人正一前一后闷头向公主府门口快步走着,忽然他心里像是想起什么,颇为心虚的问跟在身后的门卫,“这事你们没去禀报给公主知道吧?”  门卫的脑子似乎有点不灵光,他莫名其妙的答道:“驸马爷,那女子只说是来找你,并没说也要找公主。”  “哦哦”陈晓木点头道:“公主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公主一人在操心,回去对你们的人说,就说是我说的,以后这些小事尽量不要再惊扰到公主,能自行处理就自行处理了,不能自行处理的再报于公主知道!”  “喏,驸马爷,我这回去就把您的话带到。”门卫赶紧应承下来。  “嗯”陈晓木表面上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松了口气。  转过一个墙角,陈晓木远远望过去,公主府门口站着四个门卫正排成一排,和外面一个头上戴着草帽,穿着一身黑衣身形瘦俏的女子在对峙着,双方都没有剑拨弩张的样子,只是互相用冷冷的眼神对望着。  见此情景,陈晓木心里顿时谎的一批,这那是赵忆秋,分明就是卫羽心找他来了,这可咋办!陈晓木这回是真的慌了,赵忆秋性情温柔,好骗好哄,一直都拿他当做亲弟弟来看待,断不会为难于他,可这卫羽心不但武功好,性情高冷还不容易捉莫!陈晓木真后悔和她在一起时不该占胡乱占她的便宜,万一在这公主府门前惹怒了她,这要是动起手来可如何是好!  如今想脚底板抹油己来不及了,无奈陈晓木只好硬着头皮,在几个门卫和卫羽心的目光注视在怏怏地走过去,卫羽心脸上还是戴着那个万老鸨的面具过来找他的,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不过却让人从心底感到惊惧。  走到近前,陈晓木强打起精神,打着哈哈笑道:“啊哈!我说是谁来找我,原来是羽心妹妹!”接着没等卫羽心答话,脸色陡然一正,对着几个门卫呵叱道:“还不赶快让开路,这是我的贵客!”  几个门卫互望一眼,赶紧向两边一退让出路来,其中一个比较乖巧的还连忙向着卫羽心一拱手,谄媚道:“在下等人实不知羽心小姐原是驸马爷的贵客,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羽心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等一般见识。”  听了这话,卫羽心原先满是寒意的眼神里陡然显现出一丝柔和,轻声道:“你们职守在此,本做得没有错,倒是我性子急了点。”  陈晓木闻听不由向着那个门卫多看了一眼,暗道:“这小子不错,挺会办事的,也是个人才,在郑国除了皇宫门禁森严之外,接下来就要数到对苏星然庆丰公主府的这座大府的戒备程度了,公主府的这些门官不仅武功了得,眼睛也都是几乎长到了头顶上,能给一个衣着普通的丑女子恭恭敬敬赔礼道歉己实属难得。  陈晓木本来准备带卫羽心进公主府找个僻静的地方叙谈,就凭卫羽心现在的这副尊容,他也不怕再让苏星然看到,估计即便是苏星然看到了也不会吃什么醋,谁料到卫羽心根本就没有踏进公主府的意思,而是站在公主府大门外边对他语带讥诮道:“陈驸马爷,小女子有件紧要的事相告,可否请出府一趟?”  陈晓木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公主府的大门,走到卫羽心身边,轻笑道:“羽心小姐有何指教?”  卫羽心撇了他一眼,嗤笑道:“我记得你昨天好像不是这样叫我的吧?”  陈晓木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卫羽心拉到离公主府大门稍远一点的地方,小声道:“姑奶奶,你不是来找事的吧?”  眼见陈晓木脸上慌张的神色,卫羽心心里痛快的差点笑出声来,他不禁鄙夷道:“登徒子,就你这点贼胆还想出来雨露均沾,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老婆,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陈晓木脸色一变,又开启了自带的无赖模式,拿出他的杀手锏,一脸正经的神情对卫羽心说道:“什么叫这点贼胆,我现在带你去私奔你敢跟我走吗?”  没想到,卫羽心点点头,很干脆答应道:“行,那我们走吧!”  这下轮到陈晓木傻眼了,他本心只是想和卫羽心开个玩笑,或者心里拿准卫羽心决不敢背弃她师父和他私奔,更何况他又帮她刚刚找到父亲和姐姐!  见陈晓木突然不作声,卫羽心对他翻了个白眼,揶揄道:“怎么,你是舍不得驸马爷的荣华富贵?还是舍不得公主这个大美人?”  陈晓木尬笑道:“那有,我主要是怕你师父一怒之下追过来把我俩都“咔嚓”了怎么办?我一个糙男人倒是无妨,所谓的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你一个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是不是就太可惜了?”  卫羽心瞪了他一眼,把头一扬,很任性说道:“我不怕,我就问你走不走?”  陈晓木奇怪道:“你不是很怕你师父吗?你师父让你嫁给任三怪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你都愿意嫁!”  “知道吗?我师父其实就是我的娘亲!”卫羽心微微笑道:“娘亲曾经对我说过,只要我找到爹爹,我的亲事就有我爹爹替我作主。”  陈晓木闻言一怔,同时也感到大惑不解,他不由问道:“你娘亲怎么能让你喊她师父,难道师父比娘亲还亲吗?”  卫羽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想的。”  陈晓木刚要说话,卫羽心突然闪电般出手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拉,同时伸出另一只手,用拇指和中指对着空中一弹,陈晓木懵懵懂懂,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卫羽心对着空中冷笑道:“呵呵,阁下真是个好胆色,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公主府门前出手伤人!”  卫羽心话音刚落,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嗤嗤”的怪笑,随后就有尖细的语音飘过来,“小女娃,你若也是来庆丰公主底夺宝,本尊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切不可恃艺好强,另外若是能把你身边的公子交给我,夺宝成功分你三成如何?”  ‘‘哦!”卫羽心对着空中一抱拳,“不知前辈是属于那个门派,问清楚了,我也好把人交给你!”  沉寂了半天,空中再也没有话语飘过来,人似乎己经走了,卫羽心又试探着向空中问道:“前辈?可否能够赐教?”  “小女娃,你是那个门派的属下?”方才的那个声音又飘了过来。  卫羽心略顿一下,心思一转张口答道:“小女子仍是五毒门邱掌门的属下。”  ′′哼哼,小女娃,你的胆子可是不小!”那个声音冷哼道:“你竟敢冒充五毒门邱掌门的属下!  “哦,你又怎知我不是邱掌门的属下?”卫羽心硬着头皮驳斥道。  没有回答,只听见一片密集的沙沙声,仿佛是细雨润湿着树叶的声音,卫羽心脸色大变,牵起陈晓木的手撒腿就跑,一直跑到陈晓木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可那些声音似乎还在她俩身后沙沙的响着。  情急之下卫羽心伸出双手向下一抄,将陈晓木整个人完全托到胸前,而后轻轻向上一跃,己落到路边一棵有合抱粗的大柏树枝桠上,这个枝桠离地面足有一丈多高,她让陈晓木在枝桠上骑好,自己返身跃回到地面上,摘下头上的草帽拿在手里,接着就如一只花蝴蝶似的在树下翩翩跳起草帽舞,把个骑在树桠上的陈晓木都看呆了,虽然他不明白卫羽心怎么突然平白无故跳出如此妖娆的舞干什么!  跳了一阵子,卫羽心似乎是有些跳累了,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拖泥带水,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突然出现在陈晓木的视线里,只见他双手就像是后世的乐团指挥在空中晃动着,而卫羽心也正是随着他双手的节拍在舞蹈,远远看过去仿佛是这老头在指挥着卫羽心跳舞。  老头走近卫羽心嘿嘿笑道:“小女娃,没想到吧?老夫就是五毒门的掌门邱兴波,你还有何话说?”  卫如心己是应付的疲惫不堪,那里还能分神接答老头的问话,老头似乎也看出这些,手上的招式故意放慢了许多,接着问道:“小女娃,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门下?不然的话我这一百零八根牛毫针可就都钉到你身上了!到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卫羽心咬紧牙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是不作声,老头一瞧,‘′呦呵!小小年纪,还这么不怕死,那不如管你是谁的门下,现今我就成全了你吧,总之老夫在这江湖上从来也没怕过谁,倒是提起老夫毒蜈蚣邱兴波的名号,江湖上人反倒是没有不怕的!”  心念电转之间,老头正准备对卫羽心痛下杀手,突听面前大柏树上传来一声大喊,“呔,老匹夫,这么大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居然出手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苦苦相逼!”  老头闻声抬头对着骑在枝桠上的陈晓木哈哈笑道:“陈驸马你在上面好好待着,等我杀了这个小女娃就上去接你下来!”说着双手猛然向前一推,开始以气驭针,一百零八根牛毫针在阳光照射下亮闪闪排列在空中,向着卫羽心飞过去。  “慢!”陈晓木在树上声嘶力竭的大喊,“老匹夫,放了那女孩,我愿将宝物相送!”  “哦!”毒蜈蚣邱兴波闻声旋即将手一挥,一百零八根牛毫针掉转方向“咻咻”扎进卫羽心身后的大柏树树干里,在树皮表面迅速激起一股青烟,被击中的树皮以眼见的速度发黑脱落。  卫羽心此时己累的气喘吁吁,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邱兴波抬头对树上的陈晓木说道:“陈驸马,老夫己依你所言,放过了这个小女娃,现时也望你遵言将宝物送于老夫。”  陈晓木低头向树下看了看,摇头道:“不行,你现时离我们俩人这么近,若我将宝物送于你,你回头将我俩都杀了怎么弄?”  邱兴波脸色一沉,怒声道:“这么说,陈驸马想要对刚才所言反悔喽?”  陈晓木直言道:“那有?再说即便我想反悔,在阁下绝对的实力面前我又那敢反悔,这点小事都搞不明白,还能当上郑国堂堂的驸马爷吗?”  邱兴波低头想想,觉得陈晓木说得也不无道理,于是他沉声道:“那依着陈驸马将这宝物如何交接于我?”  陈晓木想了半天,才说道:“不如这样,我可以将宝物先行交接于你,不过这宝物后面的七七四十九句咒语至少要再过两个月之后我确定你没有杀我之意才能再交给你。”  “什么?这宝物还有咒语!”邱兴波显然是大吃一惊,这咒语的事,他身后的那个大人物派去传信的人可没对他说过。  “你说呢?”陈晓木笑道:“阁下以为这宝物就这么简单?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宝物若没有这后面的四十九句咒语,就是一件普通的瓷器!只有每天对着它念这咒语四十九遍,才能激发出它本身的灵气,连着念两年这树上才能结出满树的金果子。”  陈晓木在树上越吹越玄乎,而树下的邱兴波是越听头脑里越晕乎,可他心里又不得不相信这陈晓木这套说的一本正经的鬼话。  邱兴波点点头,“行,陈驸马,就依你所言,你先将你那宝贝瓷器先交给我,两个月后我再来取你那四十九句咒语,咱们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陈晓木松了口气,心话,“别说驷马难追,那怕一百马难追,老子也答应你这棒槌!”当下笑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回公主府取来给你。”  眼见陈晓木这么爽快,邱兴波心情也舒畅起来,忙道:“陈驸马,我这就上去接你下来。”  陈晓木一听顿时急得双手乱摇,他可不想让这一身毒气的老怪物靠近自己,慌忙道:“阁下你可千万别上来,还是来让这女孩上来接我下去比较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学好数理化,穿越也不怕 邱兴波本来确实有借上树接陈晓木下来的机会,在他身上下慢性毒的心思,以防他两月以后反悔不交出宝物的四十九句咒语,现时仿佛被陈晓木看清他的用意,并用话语直言点明,他反而不好再下手了,毕竟在江湖上他也是被江湖中人在面上奉为德高望重之辈,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此刻邱兴波也只好自找台阶,皮笑肉不笑的对陈晓木说道:“陈驸马生性如此多疑,那老夫倒也乐得省事了!”  虽想再次享受一下卫羽心温香软玉的怀抱,可眼见她在树下累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样子,陈晓木又不忍心再去劳累于她,稍怔一会,陈晓木随即伸手撩起长袍的下摆,塞进腰间的布束带里,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双手搓了搓,伸手抱住树干,双脚一勾,身体紧贴着树身,“哧溜″一下就从树上滑了下来,由于在前世上学的时候,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的这些事都没少干过,因此他的这套上树下树的动作倒也显得干脆利索,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毒蜈蚣邱兴波见况不禁嗤笑道:“老夫没想到像陈驸马这样的皇亲国戚,对于这些流传于市井之上的偷鸡摸狗伎俩竟是这样精通!”  陈晓木反唇相讥道:“这总比你这恃强凌弱,直接上手抢人东西要斯文得多吧?”  邱兴波闻言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毫不隐晦的说道:“不错,陈驸马你说得很对,在这世间,不管你是何人,只要是老夫我看上眼的东西,那就必成老夫的东西!”  邱兴波这口气几乎是狂得没边了,可从他这口气也听出来,他自认为自己就是当今江湖上的老大,明知隐藏在这公主府周围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敢如此口出狂言,说明他根本就没把现时江湖上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面对邱兴波这副狂样,陈晓木也只有一笑了之,在人家绝对的实力面前,得学会好汉不吃眼前亏,硬刚下去,无异于是自讨苦吃。  邱兴波斜着眼睛瞧瞧正在低头整理身上被弄得皱皱巴巴长袍的陈晓木,嘲弄道:“陈驸马,你这身衣服老夫等会赔给你就是了,我看你还是先去把你那宝贝瓷器拿来给老夫,咱们今天就此作个了结。  陈晓木停下手上掸衣服的动作,点点头,“行,我这去给你拿,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不能随我一道进公主府。”  “不随你进公主府看着,谁知道你拿出来的宝物是真的还是假的?”邱兴波怀疑道。  陈晓木淡淡笑道:“难道阁下随我一同进府去拿,就能看出个真假吗?”  邱兴波闻听一怔,仔细想了一下,也对,自己从来就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宝物到底是啥样,又怎能分辨出真假,不禁迟疑道:“陈驸马,你又如何能保证你从府里拿给我的宝物就是真的?”  陈晓木脸色坦然道:“交给你之前,我自会演示给你看出真假的。”  略略沉吟了一下,邱兴波点头同意说:“好,那我就不随你一同进公主府,只是你要把这小女娃给我留下来作人质,若是你在一个时辰内不把宝物从公主府里拿出来,我便先杀了她!”  陈晓木皱了皱眉头,他还从来没被这样当面要挟过,可现实的情况又让他颇为无奈,只能恨声道:“你等着,用不了一个时辰,我便能把宝物拿给你。”说完转脸看了一眼卫羽心转身就走。  陈晓木匆匆走进他和苏星然在公主府里的四合院,眼睛便开始东睃西望四处搜寻,几个正聚在一起闲聊的婢女见到他进来,纷纷过来向他拱手行礼请安,陈晓木胡乱挥挥手,眼睛却一下子盯上了摆在花园墙边的一只黑碗,三步两步走上去把黑碗拿起来,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一副很是痴迷的样子,一个婢女见状走过来介绍道:“驸马爷,这碗是公主留着给欢喜吃饭用的。”  “欢喜,谁是欢喜?”陈晓木抬头看着婢女讶然道。  婢女笑道:“欢喜是公主养的一只小狗,可好玩了,通体雪白,在地上跑起来就像是在滚雪球一样。”  “哦,那狗呢?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陈晓木左右望了一下,希奇的问。  婢女上前一步,笑着告诉他,“驸马爷,当初公主去陈国结亲时,因怕路上带着欢喜不方便,就把欢喜送进宫里去了,此后欢喜就一直在宫里由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照看着,这不,前些天公主进宫探望皇后娘娘时,顺带着又把欢喜给要了回来,婢子听公主说,就这两天宫里就会派人把欢喜送回公主府。”  陈晓木把碗在手里掂了一下,然后塞进怀里,对婢女说道:“这碗先给我用一下,公主若要问起来,你就说让我给拿走了!”  婢女为难道:“驸马爷,这欢喜吃饭的碗是公主亲手挑出来的,现时公主正好在屋里歇息,还是驸马爷亲口去对公主说一声才好。”  陈晓木略想了一下,说道:“也行,我这就进屋和公主说去。”说拨腿就往屋里走。  苏星然正躺在屋内的软塌上想着心思,抬眼瞥见陈晓木从外面进来,连忙从软塌上坐了起来,笑道:“夫君,你说那些江湖上的人,真敢袭击我庆丰公主府?”  陈晓木微微笑道:“老婆,若是一个时辰之前你问我这话,我肯定会说是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我弄巧成拙,反而碰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如今这些江湖上的人不但不会袭击咱们公主府,而且我还会让他们还会凑出银子来帮郑国朝廷渡过眼前难关!”  “哦!居然能有这等好事?”苏星然惊讶的从软塌上站起来,将信将疑的望着陈晓木。  “放心吧,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陈晓木伸手拍拍苏星然的肩膀,自信满满说道。  “夫君,那你现时需要我做什么?”从苏星然的表情上看出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陈晓木从怀里掏出那只黑碗,笑吟吟对苏星然道:“老婆,你只需把这只黑碗送给我,再让厨房仿照卫小姐早上做菜的方式多炸些鸡块,烫一壶好酒装到食盒里交给我即可。”  苏星然接过黑碗,很是意外道:“夫君,这不是我留给欢喜的食碗吗?你要它作甚么?”  陈晓木笑笑,并没有详加解释,只是说道:“老婆,这个碗对我要做的事很重要,你愿不愿意将它送给我?”  苏星然盈盈笑道:′‘夫君,你我夫妻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客套,这公主府里的所有东西,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就是了!不必再专门对我说。”  陈晓木闻言心里不由一动,笑道:“老婆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说完伸手将碗重新揣回怀里。  苏星然随之叫来女婢让她去告知厨房按陈晓木的吩咐做一份炸鸡用食盒装好送过来。  ′‘你这宝物居然是装在食盒里?”看到陈晓木提着一个大食盒,悠哉悠哉的向自己走来,邱兴波鼓着眼珠子,疑惑的问,在他印象里,这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怎么也是应该放在装饰华美锦盒里才对!  陈晓木呵呵笑道:“我这不是怕阁下在这等的时间长肚子饿了,因此让公主府的厨房准备了一些酒菜带过来让阁下充饥果腹。”  “你有这么好心?我抢了你的宝物,你还请我喝酒?”邱兴波疑惑道,其心里己几乎笃定陈晓木在这酒菜里做了手脚。  陈晓木也不辩解,伸手打开食盒的盖子,一大盘黄灿灿,香气四溢的炸鸡块即刻呈现在眼前,在鸡块边上还放着一个足可装下二斤酒的高颈青瓷酒壶和四个薄胎青瓷酒杯及几双筷子。  邱兴波暗暗咽了口口水,冷笑道:“陈驸马,你还是别费心了,现今那怕你摆出来的是龙肝凤胆,我也决计不会动动筷子的!识相的话就别搞这些个虚头!赶快把宝物交给我,你我各自安好即可。”  陈晓木微微叹了口气,直言道:“阁下莫非是怕我在这酒菜里下毒不成?”  心事被陈晓木一语道破,邱兴波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勉强笑道:“陈驸马,作为五毒门的掌门人,在用毒这一块,放眼当今天下,我还没输过谁!”  陈晓木笑道:“这不就成了吗?我若是在邱掌门面前下毒不是自讨苦吃吗?再说刚刚邱掌门说是抢了我的宝物,这话我得给你更正一下,这宝物明明是我送给邱掌门的,何来邱掌门来抢的一说呢?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岂不是坏了邱掌门的名声!”  邱兴波闻声先是一愣,接着冲陈晓木一竖大拇指,哈哈大笑道:“高!陈驸马,老夫我是错看你了,难怪你能做上郑国驸马的位子,在做人这一道上实是难有常人能和你相比!”  ‘‘哼,常人就怕也难有像他这么厚脸皮的,东西被人家抢了,还觍着脸去拍人家的马屁。”一旁的卫羽心早己缓过劲了,此时闻听忍不住鄙夷道。  邱兴波转身对着卫羽心摆摆手,缓声道:“小女娃,你可别不知孬好,陈驸马也是为救你,才将宝物送于我换你一命,你如今尽然还嘲笑他,实在是不该!”  卫羽心被邱兴波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邱兴波说得是事实,也让她无从反驳,只好低头不再言语。  陈晓木伸手从食盒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块放进嘴里,边嚼边对邱兴波赞道:“好香啊,邱掌门你不来一块?”  邱兴波犹豫了一下,拿起筷子在陈晓木夹过的地方,夹起一小块炸鸡块缓缓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凭着多年的经验他感觉到陈晓木的这些炸鸡块里绝对没有被下过毒,反而这鸡块的味道是他从来没有吃过的那种好吃的味道,随之便放下心中的顾忌,大块朵颐起来。  陈晓木见状,提起青瓷酒壶斟上满满两杯酒,自己先端起一杯,咕咚咕咚就像喝水似的喝干杯中酒水,放下酒杯,咂咂嘴巴,又摇摇头,对着邱兴波笑道:“这酒没啥劲,就怕邱掌门喝不习惯!”  “哦,是吗?”邱兴波闻听陡然来了兴趣,伸手端过剩下的那杯酒,先送到鼻子下面闻一闻,接着举杯一饮而尽,抹抹胡子上遗落的酒水珠,一脸正色对陈晓木说道:“陈驸马,这酒可是正宗的楚国宫廷用酒,酒名叫做“楚留香”是当世最好的美酒,不知陈驸马刚才何出此言?”  “哈哈,那是邱掌门没有喝到过我酿的酒!”陈晓木毫不谦虚大笑道。  邱兴波吃惊道:“莫非陈驸马还会酿酒的技艺?”  陈晓木笑笑,“等我酿出好酒一定送一些给邱掌门尝一尝。”  “好,一言为定!”邱兴波欢声叫到。  一壶酒,除了开头陈晓木喝了一杯,其余全进了毒蜈蚣邱兴波的肚子里,食盒里的鸡块也被他吃的七七八八,喝完青瓷酒壶里最后一滴酒,邱兴波整个人己有五六分酒意,他把食盒向旁边一推,向陈晓木伸出手,说道:“陈驸马,请把宝物交于老夫吧!”  陈晓木二话不说,伸手从怀里掏出宠物狗欢喜吃食的那个黑碗递了过去,邱兴波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将黑碗接过来,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妙处,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黑碗,比一般人家吃饭用的饭碗要精致一些而己,他不禁抬头对陈晓木怀疑道:“陈驸马,难道这个就是你说的所谓宝物?”  陈晓木十分肯定的点头道:“正是,我这宝物名叫概念!”  “概念你妈个大头鬼呀!”不是刚刚吃人家的嘴软,邱兴波险些骂出声来,禁不住在心中怒道:‘′你这小白脸分明把老子当猴耍嘛,将自己真正的宝物藏起来,找个小破碗来骗老子,老子常年在江湖上走动,见多识广,什么样的骗局没见过,你当我就是那么好骗的吗?”  当下邱兴波冷笑道:“呵呵,陈驸马说来也巧,你这叫概念的宝物老夫也有,只不过你这只有一个,老夫那是一摞一摞的,你要多少有多少!”  “哎哟!”陈晓木闻言故作惊恐道:“邱掌门,你这不是说笑吧?我这可是当年玉皇大帝落难时讨饭用过的碗,碗内藏有法力无边的灵气。”  邱兴波也不说话,暂时按捺着胸中的怒气,冷眼看着眼前这张好看脸上那张嘴张张合合,呱唧呱唧在说着胡话,暗道:“等下看你如何演示,若是不合我意,我可不管你是什么驸马身份,一掌下去,让你这张小白脸直接变成肉饼脸!”  趁着陈晓木换气歇口当儿,邱兴波冷冷道:“陈驸马,你说得这么多,老夫一时半会也无从了解,不如你当场演示给老夫看一下,如何?”  “行!”陈晓木爽快答应道:“那请邱掌门随便放一只手在碗里,我来念咒语,在我四十九遍咒语没念完之前,邱掌门的手万不可从碗里随意拿出来,如何?”  ‘′这个可以。”邱兴波一门心思想揭穿陈晓木的骗局,闻言迅速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到碗里,陈晓木则赶紧盘腿坐好,双手合十,像个庙里的和尚打坐诵经似的,眯上眼睛口中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词,只不过任凭邱兴波竖起耳朵也听不懂他念得到底是什么玩意!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邱兴波正感不耐烦,这时陈晓木突然睁开眼睛,问邱兴波,‘′邱掌门,可否感觉身上有什么变化?”  邱兴波摇摇头,老实说道:“没有,就是放在碗里的这只手时间长了有点麻。”  陈晓木随手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青瓷酒杯让邱兴波伸开手掌,将这个酒杯托在掌心,然后笑着对邱兴波说道:“邱掌门,你对着这个酒杯不要用自身的功力,喊一声。”  看着离自己脸有半尺远的青瓷酒杯,邱掌波茫然道:“喊什么?你总不能让我喊它爹吧!”  陈晓木忍不住笑道:“随便你喊,那怕是“啊”一声也行。  邱兴波闻言,立刻对着手上托着的酒杯“啊”的一声大叫,手掌上的酒杯应声分崩离析,刚刚还好好的青瓷酒杯变成一地碎瓷片。  邱兴波一时惊的目瞪口呆,他难以置信的看看落到地上的碎瓷片,又抬头看看陈晓木惊声道:“陈驸马,你这是玩得什么花样?”  陈晓木微微笑道:“邱掌门此言差矣,在你这老江湖面前我能玩什么花样而不被你识破呢?这是你沾了这碗里的灵气,让你自身的功力增加到至少在五成以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只要有银子就行 “五成以上?可我这身上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呀?”邱兴波怀疑道,要知道在邱兴波这种江湖上顶级高手身上要想增加五成功力,那至少得练二十年的时间,如今只用了半个多时辰,想想都觉得荒唐好笑。  陈晓木却重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得说道:“邱掌门,不管你信不信,方才你一声喊就把一只结实的青瓷酒杯给震碎了,你以前有过这样的功力吗?你总不能说这也是我玩的把戏吧?”  邱兴波想想也是,自己方才遵照陈晓木的嘱咐,根本就没用自身原有的内功,只这么简单吼了一声,就把距离半尺之外的青瓷酒杯给震碎了,可见要说这碗里没有所谓灵气的话,自己都没法解释这身上突然冒出的功力从何而来。  邱兴波旋而笑道:“陈驸马,你这碗里既有可迅疾增加功力的灵气,为何你本人不用这碗内的灵气增加自身的功力?”  陈晓木无奈苦笑道:“邱掌门,你是有所不知,我这碗内的灵气只能在自身己有的功力上增加功力,换句话说,我现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然后伸手在这碗内增加了功力后,大概也只能有抓住一只老母鸡的功力!”  “哈哈”邱兴波被陈晓木这个比喻逗得哈哈大笑,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有后世乒乓球大小的灰白色半球状物品,对陈晓木说道:“陈驸马,我再把手放进碗里,你帮我再增加些功力,我就把这颗夜明珠送给你!如何?”  陈晓木赶紧连连摇头道:“邱掌门,千万不可,这碗里的灵气仍是凝聚天地日月精华形成,就你刚刚的那一手己将碗内这一年来凝聚的灵气吸尽,若要再形成新的灵气至少得半年之后才成,而且你方才身上因吸取这碗里灵气增加的功力也只是虚功,你要回去闭关修炼三个月以上,这些功力才能真正增加到你本身的功力上,这中间若是有超过十天不能闭关修炼,到时因这碗内的灵气增加的这五成功力就会自行从你身上散去。”  ‘‘哦!”邱兴波显然对陈晓木的话吃惊不小,不自觉神色也惶急起来,他连忙道:“陈驸马,有没有法子将这中间回去闭关的时间延长几天?”  陈晓木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邱掌门,这个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邱兴波一顿,伸手拿起黑碗揣进怀里转身就要走,陈晓木忙道:“邱掌门,你这是要回去闭关修炼吧?”邱兴波匆忙点点头。  陈晓木问,“那我这个宝物的咒语在两个月后如何交给你?”  邱兴波略略略一想,又将那颗灰白色半球状物的拿出来,递到陈晓木手中,说道:“我把这半颗夜明珠留在你这,两个月后我派人持另外半颗夜明珠来找你,若是能合二为一,你就把咒语交给他就行了。”  陈晓木看着邱兴波塞过来的夜明珠迟疑道:“邱掌门,你可别讹我,我听人说夜明珠都是能发光的,你给我这灰白溜秋的玩意可不像夜明珠!到时你要找我要真的夜明珠我可没有!”  邱兴波闻言瞪了陈晓木一眼,振振有词道:“老夫看上眼的东西从都是明抢,才不屑于干那些鸡鸣狗盗之事!”说着从身上掏出另外的半边灰白球状物递给陈晓木,让他把这两个半球合到一块再看看,接另外半边灰白球,陈晓木还没将两个半边球怎么对齐,只听“啪”地一声,两只半边球像两块磁石瞬间合的严丝合缝浑然成了一个整体,球的颜色也在顷刻之间变成晶莹剔透的深绿色,散发出绿荧荧的光芒。  陈晓木不禁张大嘴巴,心话,“难道这真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吗?”  “怎么样?陈附马,我没骗你吧?”邱兴波得意的说道:“这颗夜明珠,秦国的首富钱化文当初出到五十万两白银我都没舍得撒手!”  陈晓木挪揄道:“你可以先卖给他然后再去找他抢回来呀!”  “不可,不可!”邱兴波连连正色道:“这是我做事的底线,凡是经我手出去的东西,那怕是我后悔了,也断不会再去抢回来,不然今后何人还敢从你手上买东西?”  陈晓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倒也是,这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  邱兴波不想再耽搁时间,从陈晓木手里拿回夜明珠,再次分成两个半球状,把其中的一个半球重新递给陈晓木,然后拱手道:“陈驸马,我们就此别过,若是有缘,以后再会!”说完不待陈晓木回话,身形一跃,再看人己在半空之中,就像是一阵轻风掠过,邱兴波在空中身影疾若流星,眨眼之间,落入陈晓木眼帘的,仅剩下远远的一个小黑点,由此可见这个五毒门掌门人邱兴波单是轻功造诣己达到上上功夫,在江湖上己极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送走了邱兴波这个魔头,陈晓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站在树下卫羽一副心垂头丧气的样子,陈晓木禁不住笑出声来,卫羽心闻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这姓邱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吗?就敢把那能快速增加功力的宝碗交给他!”  “什么样的人?”陈晓木嘻哈着问道:“难道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人?”  卫羽心微微颔首道:“你说对了!五毒门本来就是邪恶门派,在江湖上声名狼藉,只是他们对施毒这一块运用的都出神入化,因此江湖上的人对五毒门的人都比较忌惮!即便是无意中碰上了也都尽量绕着他们走!”  陈晓木问道:“除了用毒以外,五毒门里的人真实武功怎么样?”  “五毒门里的门徒武功都很强!”卫羽心告诉陈晓木,能在五毒门里当上长老以上职位的人,大多数在江湖上都能排上五十名以内名次的,毕竟施毒也要功夫强的,起码也能和对手战上个十几二十回合以上的,不然还没来得及施毒就被对手三招两式给灭了,到时即便是再会施毒也没有机会施出来了。  “呵呵”陈晓木不由冷笑一声,自语道:“看来这个能让五毒门掌门人亲自出面的人来头不小!”  卫羽心可不管这些,她说完后将手向陈晓木面前一伸,戏谑道:“驸马爷,你昨天答应的事还没忘吧?”  陈晓木心知卫羽心是找他要银子,便佯装糊涂道:“什么事?我这人急公好义,成天答应人家的事也多,忘记了!”  眼见陈晓木瞬间摆出一副痞相,卫羽心不由攥起拳头冷笑道:“看来驸马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来提示你一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晓木被卫羽心这架势吓了一跳,他深知这些江湖人喜怒无常,说不准情急之下真能给自己一拳,忙赔着笑脸道:“瞧我这脑子,年纪轻轻就好忘事,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不就是银子吗?这个好说,我马上照办就是了!”  ′‘好,那我们去取银子吧!”卫羽心也不和他废话,扭头就走。  “哎,哎!怎么这就走啊?”陈晓木急忙对卫羽心背影叫道,他没料到这卫羽心说走就走,连一点容空都不留给他。  卫羽心转身看着他烦道:“自从你方才把那个碗送给五毒门掌门人后,我就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赶回师门,把这件事禀告给师父!”  陈晓木奇怪道:“我送碗给那老魔头,碍着你什么事了?”  卫羽心瞪着他气道:“你昨天让我去张府寻找周慧娘等人,正好碰上五毒门里的僵尸堂下的僵尸们在张府内劫持了她们,同时还打杀了不少前去查案的官差,无奈之下,我只好把那十几个僵尸全部都给杀了!总之,现今我和五毒门这梁子己经结下了,五毒门的掌门人邱兴波本身就被江湖之人排在天下江湖高手中的第三名,如今又得了你这宝碗,恐怕时间不长就会功力大进,到时江湖上没有再可以压制他的对手,以他的魔性必会在江湖上掀起一番血雨腥风,最后甚至能威胁到当今各国朝廷对江山的统治!”  ′‘哈!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呀!”陈晓木闻言感到好笑,他不过就是利用物理学上的声音共振的原理哄骗了一下邱兴波,没想到却把在旁的卫羽心也吓得不轻。  陈晓木轻松笑道:“卫大小姐,实话告诉你,姓邱的拿去的那个碗对他功力提升其实是屁用没有!”  ′‘你骗我!”卫羽心瞪大眼睛看着陈晓木嗔道:“我都亲眼看到他一声轻喝就把好好的一个酒杯给震碎了!”  陈晓木摇头笑道:“我真没骗你,这里有个隐秘,以后我在慢慢告诉你!”  卫羽心疑惑道:“不行,你有什么隐秘?现时就得告诉我,不然我放不下心来!”  “哈哈,女施主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陈驸马爷刚才送给毒蜈蚣的那个碗是假的!”卫羽心话音未落,突然从身后的大柏树上传来一声长笑,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胖和尚从大柏树的树顶,像一只大鸟一样飘然而下!  陈晓木和卫羽心俩人吓了一跳,同时向后退了好几步!陈晓木吃惊道:′‘和尚,你是谁?躲在树上干什么?”  胖和尚笑眯眯道:“你不是喊我和尚了吗?还问我是谁!躲在这树上当然是想目睹一下陈驸马爷手里的宝贝到底是何物!”  陈晓木平伏了一下心睹,呵呵笑道:“和尚你来迟了,宝贝让五毒门的掌门人拿走了!”  胖和尚摇摇头,“陈驸马爷,别骗和尚了,五毒门邱掌门拿去的那个碗肯定是假的!”  “哦!”这下陈晓木好奇起来,这所谓的宝物本来就是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到和尚口里居然还能再给他弄出个假的来,难道还有真的吗?他倒想听听这和尚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便好奇道:“和尚,你凭什么就断定我送给邱掌门的碗就是假的?”  胖和尚反问道:“陈驸马爷,那你为何又告诉这位姑娘说,五毒门邱掌门拿去的碗没有用!如此的话,不是假的难道是真的不成?”  陈晓木挪揄道:“呵!连这都让你听到了!难道你就没听到我开头就说得要利用这个碗里凝聚的灵气提升功力,必须还要再有咒语才能相辅相成吗?我现在咒语暂时倘没交给他,宝物当然无用喽!”  胖和尚闻言恍然大悟,用手在光头上摸了摸,嘻嘻笑道:“陈驸马爷,我俩做个交易如何?”  陈晓木连连摆手道:“别,和尚在下现时穷的要死,可没有什么银子让你化缘,你还是趁早到别处去看看吧!”  胖和尚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陈驸马爷,你理会错和尚之意了,和尚想让你现将咒语交于和尚,最多在一年之内,和尚必替你从那毒蜈蚣手里追回宝物,交还于你!如何?”  陈晓木暗笑道:“你特娘是骗傻子吧?”  他当即对和尚合手道:“多谢大师父的美意,只是那碗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也无甚么用处,就不必劳驾大师父去替我再收回来了,至于大师父想要咒语也不是不行,拿银子来买即可!”  “什么!”胖和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着又追问了一遍,在得到陈晓木肯定的回答后,呲牙笑道:“陈驸马爷,你这是想银子想疯了吧,连咒语这样的宝贝都能拿来卖!再说那毒蜈蚣拿了你的宝碗又付了你多少银子?”  陈晓木眉毛一挑,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半边夜明珠对胖和尚说道:“和尚,这就是邱掌门拿走我的宝物时留下来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胖和尚眼睛一亮,犹疑道:“这怕不是南海的夜明珠吧?早就听传闻说这玩意落在毒蜈蚣邱兴波的手里,一直都是查无实据,这回倒是见到了实据,不过这怎么只有半个,而且到底是不是邱兴波给你的和尚也不得而知!”  陈晓木讶然道:“和尚,你不是一直都躲在树上吗?邱兴波给我夜明珠你怎会没看到?”  胖和尚苦笑道:“邱兴波走的时候,我刚到这树上,迟来了一步,他给你夜明珠的过程我确实没有看到!”  陈晓木心道:“怪不得我在树上那么长时间就没感觉到这树上还另外躲着一个人。”旋即对胖和尚笑道:“和尚,你我离这么远你都看出来这是一颗南海夜明珠,况且你也知道这颗夜明珠是落在五毒门的邱掌门手上,我说的话你也应该相信了吧?至于另半颗夜明珠,邱掌门应诺我在两个月后,他派人过来拿咒语时会带来给我,这样的话在两个月后这就是一颗完整的夜明珠了,我听邱掌门说曾经有人出五十万两银子他都没舍得出手!”  胖和尚点点头,“这个我相信,这颗夜明珠价值远远不止五十万两银子,只是陈驸马爷可知这颗夜明珠的来处?”  “什么意思?”陈晓木闻言一下紧张起来,警惕道:“和尚,你可别说这颗夜明珠和你有关系!即便你说邱掌门在你手里抢去的,我也绝对不会承认的!毕竟我不是在你手里拿得珠子,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想要这颗珠子,还是应该去找邱掌门本人去要。”  胖和尚叹了口气,无奈道:“陈驸马爷,还真让你说中了,这颗夜明珠原本是本寺的镇寺之宝,却在两年前被本寺的一个僧人在夜里值班的时候从寺里的藏宝阁盗走,从此连人带珠子下落不明,这中间有人说曾在五毒门掌门人毒蜈蚣邱兴波手里见过这珠子,本寺也曾派专人前去察访过,无奈这邱兴波死活就是不承认,此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此时和尚有一个提议,不知陈驸马爷可否愿意?”  陈晓木笑道:“说来听听。” 第一百一十七章卿卿我我 胖和尚顿了一下,说道:“陈驸马爷,实不相瞒,和尚乃是晋国铁法寺的住持,法号,了尘,因接到楚国天源寺方丈妙江法师的邀请,前去天源寺讲道,昨天晚上经过新京城的时候留了一宿,就在晌午他正准备启程上路之时,突听人传闻说庆丰公主府里的陈驸马爷得了一件能使铁树开花的宝贝瓷器,一时好奇心陡起便赶过来看个究竟!”  刚听到这里,陈晓木眉头就不由一皱,插话问:“了尘大师,你到底是听谁说庆丰公主府里有宝物的?”  了尘大师闻言稍稍一愣,凝神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当时我正关着门在房间里收拾包裹,突然听到门前有俩个人在窃窃私语,说什么他们的郑国庆丰公主府驸马爷得了一件旷古绝今的宝贝,能使普通的果树结出金果子,还能让千年铁树开了花,即便是碰上那枯死的木头这宝贝都能让它发出新芽,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此宝物还有成倍提升人本身功力的用处!”  原来是这样!陈晓木此时心情只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按照了尘大师的说的时间,自己在公主府里和苏乘轩等人说的话,几乎是被人同步传到了郑国的市井当中,他不由想到,如今的郑国表面好像是一条行驶在看似风平浪静湖面上的大船,而实则湖面下面早己是暗流汹涌,现在那怕是湖面出现一点点微小的波澜都极有可能带来翻船的结局。  陈晓木正在陷入臆想,突听了尘大师在一连声叫他,“陈驸马爷,对和尚这个提议你到底意下如何?”  在了尘大师的迭声中,陈晓木陡然惊醒过来,一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了尘大师,在下走神了,烦请你再说一遍,行吗?”  此刻了尘大师眼里己有明显的怒意,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慢待过,无奈,看着一脸歉意的陈晓木,他只好奈着性子再次说道:“陈驸马爷,这次你可听好了,我是想请你把宝物咒语和五毒门的掌门人邱兴波留下的半颗夜明珠暂时交由我来保管,作为交换,也可以说是酬劳,我们铁法寺愿赠予庆丰公主府白银八十万两,并在一年内替陈驸马爷从邱兴波手中追回宝物!不是陈驸马爷愿意与否?”  陈晓木摇摇头,淡淡道:‘′我不愿意。”  ‘‘为何?”了尘大师惊道,按照了尘大师的想法没有比自己开出这条件更划算的了,前后算起来,等于自己花了八十万两银子只买了半颗夜明珠,而且还承诺在一年之内帮陈晓木夺回宝物,请问还有比这更吃亏的交易吗?谁知这家伙竟然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这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陈晓木目光锐利的看了尘大师一眼,微笑道:“我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并且要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作为交换,你们若是能帮我夺回宝物,为了表示谢意,我就把这宝物赠送给贵寺,如何?”  ‘‘这……!”了尘大师没想到陈晓木有这样的想法,犹豫了一下,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道:“陈驸马爷,请容我三天时间,我现时就赶回寺里和师兄了缘方丈商议一下,三天之内必给你回复!如何?”  陈晓木跟着他双手合十回礼道:“在下悉听大师尊便。”  了尘大师闻言,微笑着对陈晓木点了点头,身体忽然凭空而起,就像一只被断了线的风筝,身形迅疾掠过大柏树的树梢,瞬间不见了踪影!  陈晓木不可思议的望着了尘大师身影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愕然道:“这两天我真是好像见鬼了,我怎么尽碰到一些练家子,而且还个个都会飞檐走壁!”  在旁的卫羽心冲他翻个白眼,嗤笑道:“你知道这个和尚是谁吗?就敢在此胡言乱语!”  陈晓木不屑道:“我管他是谁,总之在我这里拿不出银子靠空口白牙说瞎话是万万不行的!”  卫羽心慢步踱到陈晓木面前,表情似笑非笑的冲他一竖大拇指,“驸马爷,好胆色,连令江湖人闻之色变的笑弥勒徐寒秋都没放在眼里!”  听卫羽心这么一说,陈晓木还真想起庙里供奉的弥勒佛矮矮胖胖咧着大嘴傻笑的形象,不由笑道:“笑弥勒这名字是谁给起得?还真他娘的怪形象的!”  眼见陈晓木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卫羽心哭笑不得,斜着眼珠子冷言道:′‘幸亏你今天碰到的是笑弥勒徐寒秋,若是遇上魔刀神尼丁笑花,一刀把你咔嚓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说老实话,陈晓木真没把这些江湖高人放在心上,在这冷兵器时代,论格斗技巧和身体功力这些人无疑是王者,只是陈晓木本身是从发展到飞机大炮,原子弹时代穿越过来的,况且身上还带着一把骷髅老太赠送给他的来自外星球,杀伤力几乎是无边的量子刀,刀光所到之处一切灰飞烟灭,只因自己当初又忘记跟骷髅老太学会如何控制此刀,所以现在惧怕伤及无辜,才轻易不敢拿出来使用,不过陈晓木现在也迫切感觉到自己需要一把即好携带又称手的防身武器,不然在这个世界里稍微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地痞流氓都能把自己打得满地找牙,陈晓木首先想到的是结构比较简单的手枪,可在头脑想想是简单,实际上光是手枪里那根竖钢做的击发撞针现在就没法解决,而今他身处的这个世界里连钢的说法都没有,一般打造朝廷精锐部队御林军使用的兵器都是用一种叫球墨铸铁工艺生产出来的铁,这种铁硬度比由生铁经过反复锤炼出来熟铁的硬度好许多,有韧性还不易砍断或变形,但是比钢的硬度还是差了好几个等级!  陈晓木思绪正在想得走神,卫羽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嗔怪道:“陈驸马爷,你怎么老是走神?我和你说的话听到了吗?”  “哦哦!你说什么了?”陈晓木一脸歉意笑道。  卫羽心瞪了陈晓木一眼,恨恨道:“我说我要走了,你把昨天答应给我的银子拿给我!”  “急什么?”陈晓木劝道:“我答应给你的可都是现银,你看看现在公主府周围的情况,即便我和你去把银子取出来,你就能一定安稳拿走吗?”  卫羽心不服辩解道:“谁要拿现银走?银子取出来后,我先拉到城里的银号换成银票拿走还不是一样!”  “呵呵”陈晓木摇摇头,“卫大小姐,你还是想得简单了,就算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能把这几十万两银子用车子拉到银号,也顺利换成银票,那你觉得这抢银票比抢银子是不是更方便一点?”  “谁敢抢?”卫羽心怒目圆睁道:“谁呲呲牙,姑奶奶就把他的脑袋给扒拉下来。”  “厉害!”陈晓木冲着卫羽心竖起大拇指,不过他话锋一转,咧嘴笑道:“卫大小姐,倘若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叫什么刀神尼来抢你银子,你打得过人家吗?”  ‘‘魔刀神尼!”卫羽心不由一愣,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摇头道:“陈驸马爷,你不用吓我,今天你这个银子我是要定了,现时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和我一起骑马去取银子,要么我背着你去取银子。”  “什么意思?”陈晓木不解的问。  “呵呵”卫羽心冷笑一声,威胁道:“很简单,你若是遵守诺言,我们一道和和气气去把银子取出来,你如果还在耍赖皮拖延时间的话,我只好先把你的两条腿打断,而后再背着你去把银子取出来!”  ‘‘啊!”陈晓木被吓的浑身一激凌,跳起来,指着卫羽心低声吼道:“卫羽心,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就是谋杀亲夫,绝对是死罪一条!”  “啊,陈驸马爷你可吓死我了!”卫羽心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威慑道:“自小女子进入江湖以来,死在小女子刀下的恐怕不止百人!按照陈驸马爷的说法,我是不是即便长了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得,得,我这就去拿银子给你还不行吗?”陈晓木不敢再争辩下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表示妥协了,不然他还真怕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时性起,真把自己的双腿给打断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嗯,这还差不多。”卫羽心的声音一下子柔和了不少,紧接着又连了一句,“你也要随我一道回师门一趟!”  ‘‘什么!”陈晓木一听,又跳起来,只是当他看到卫羽心冷冷的眼神,立马又焉了下来,低声咕哝道:“你不是只要银子吗?怎么又要人了?”  “呵呵”卫羽心冷笑道:“是谁刚刚说要和我私奔的?”  “这个嘛!”陈晓木身上的无赖模式此时又自动开启,他觍着脸凑到卫羽心跟前,嬉笑道:“老婆大人,你拿这些银子回师门是假,实则是准备与我私奔吧?”  卫羽心瞥了他一眼,如丝般的眼神在眼中一滑而过,轻声道:“跳出红尘以外,远离世间喧嚣,纵情山水之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陈晓木吃惊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带我出去流浪吧?”  “你说呢?”卫羽心转脸看着陈晓木,目光如水一般温柔。  陈晓木踌躇了一下,摇头道:′′我银子可以给你,但是人绝不会跟你走,如有可能,我倒希望你能留下来帮帮我。”  卫羽心冷冷道:“你想让我留下来做你的郑国公主通房丫头?”  陈晓木一脸无奈苦笑道:“卫大小姐,你这想象力够丰富的,这都那跟那啊?挨得上吗?”  “你就说愿不愿意跟我走吧。”卫羽心也不想再扭扭捏捏的绕弯子,干脆直接向陈晓木摊牌。  陈晓木也不在是插科打诨的样子,而是一脸正色,也个嗝也不打,径直回道:“不愿意,我离不开庆丰公主。”  卫羽心闻听浑身一抖,带着颤音嗔怒道:“你明知自己离不开那个女人,为何还来招惹我?”说着眼中泪水一时忍不住涌出眼眶。  一看卫羽心动了真格,陈晓木立时就慌了,迟疑片刻上前拱手道:“对不起卫小姐,我这人天性就有些放荡不羁,一张破瓢嘴就喜欢招惹是非!”  “我杀了你这个登徒子!”卫羽心冷不防突然拨出绑在腿上的短刀,架到陈晓木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的骂道,脖颈间瞬时传来尖厉的剧痛,斜眼又看见刀锋闪着瘆人的寒光,此刻陈晓木吓得腿都软了,甚至连裤裆里的小弟弟都有了些尿意。  陈晓木僵硬着脖子,动都不敢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自以为是笑容的笑容,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结结巴巴劝道:“卫,卫,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这一刀下去人死可就不能复生了!”  卫羽心冷声呵叱道:“那不是正好,省得你再去祸害别的女人!”  陈晓木闻听,连忙辩解道:“卫小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本人敢对天发誓,除了爱讨点嘴巴上的小便宜,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用强过,即便有女子自愿与我亲近,本人也是退避三舍!”  “呵呵,你还是留着你的鬼话骗鬼去吧,就凭你整天色迷迷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还来骗姑奶奶说你是坐怀不乱!”卫羽心冷笑着说道。  陈晓木见卫羽心不愿相信,是真的急了,那刀刃压在脖子的大动脉上,疼的他只吸凉气不说,卫羽心只需将刀轻轻向前一推,他这条小命便立刻就交待了,情急之下,陈晓木脑子里一横,微笑着轻声说道:“老婆,快把你这短刀拿开,这样玩也太危险了!”  “老婆?”卫羽心被陈晓木这一喊愣住了,她没料到陈晓木在这种时候还敢这样来喊她,只不过卫羽心还是心里一暖,手上一软,将短刀从陈晓木的脖颈的大动脉上拿了下来,哀怨道:“冤家,你还敢这样油嘴滑舌,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宰了你吗?”  陈晓木又是一副无赖的样子道:“有什么办法呢?若是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再讨些便宜去死,还合算些!”  “你……噗嗤!”卫羽心本来想再惯下脸子吓唬一下陈晓木让他以后在她面前少油腔滑调的,可中途又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这样一来,陈晓木心情一下轻松了不少,只见他胀着胆子对卫羽心说道:“老婆,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些忙?”  “还叫,还叫!谁是你老婆?”卫羽心瞪着陈晓木怒道:“再叫我老婆当心我割下你的舌头!”  卫羽心越是这样说,陈晓木越是不怕,把头伸到卫羽心面前笑嘻嘻的连着喊了两声,“老婆,老婆!”  卫羽心趁其不备,一把揪过他耳朵娇嗔道:“要想留下脑袋就把舌头伸出来,看我今天不割了你的舌头!”  陈晓木也不讨饶,一边嘴里,“哎哟,哎哟叫唤着,一边索性张开双手紧紧搂着卫羽心的腰身,卫羽心被陈晓木这突如其来的的操作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揪着耳朵的手,边拍打着陈晓木的后背,边叫道:“要死呀!赶紧松手,不然我可真的会宰了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捉贼 陈晓木嬉笑道:“你要是舍得的话?宰就宰了吧,我不怕死,不是有句话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赶快放开我!”卫羽心咬牙骂到,拍打着陈晓木后背的手掌却无意间在力道上减轻了不少。  “除非你答应留下来帮我,不然你就是把我宰了,我也还要抱着你!”陈晓木恬不知耻的说道。  卫羽心幽幽叹了口气,“冤家,你把手放开吧,我答应你了,不过我最多留下帮你十天时间,到时候你拿银子我走人,不许再和我耍无赖了!听懂了吗?”  陈晓木见好就收,立刻松开双手,点头道:“成,十天时间一到,我交给你一百万两换好的银票,任你来去自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卫羽心闻言,不由得撇撇嘴,鄙夷道:“就你!也配称得上君子?我看倒像是十足的无赖一个。”  陈晓木也不计较,反而笑着附和道:“对,我就是十足的无赖,到时你可别怪我再赖你。”  卫羽心一听立刻瞪着陈晓木怒道:“你敢!”  陈晓木嘻嘻哈哈一迭声道:“对,对,我不敢,再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找卫大小姐的霉头!”  卫羽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量你也没那胆子!”  陈晓木闻言心里不由暗笑,心话,“我现在不是正在赖你吗!你又能拿我如何!”  “哦,对了!”陈晓木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他问卫羽心道:“卫大小姐,昨天我和你在鲍福记布行做的衣服你去拿了没有?”  他这一问让卫羽心瞬间有些忸怩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陈晓木一脸坏笑道:“走,卫大小姐,我俩现时就去找个地方,你把新衣换上让我看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  卫羽心白了陈晓木一眼,呵斥道:“呸,死色胚,还有什么好事你不想?给我滚一边去!”  陈晓木对卫羽心的呵斥像没听到一样,反而是涎着脸又往卫羽心身边凑了凑,然后一脸正经的胡说道:“卫大小姐,我敢肯定你是想歪了,在下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的身材,穿上这套新衣后一定是更加漂亮,更加楚楚动人!”  “滚。”卫羽心又恼又急,冷不防抬起玉足朝着陈晓木屁股就是一脚,陈晓木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抢屎,过后一路歪歪斜斜好容易才站住脚步,回首恼火道:“卫羽心,你想害死为夫呀!这一下要是撞树上怎么办?”  卫羽心冷笑道:“你就是真的撞树上也是活该,谁让你嘴贱!”  “你……!”陈晓木气归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生怕卫羽心再给他来个无影脚,到时有苦都没处说。  卫羽心眼见陈晓木一时像是老鼠掉风箱里,既憋气又不敢在她面前发出来,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胀得通红,心里舒坦的都快要笑出声来,心道:“冤家,你终也有在姑奶奶面前吃瘪的时候!”  “说吧,你死乞白赖的留下我来帮忙,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可首先告诉你,杀人放火违背人伦的事我可不会替你去干!”卫羽心强忍着笑,眸子冷冷望着陈晓木说到。  陈晓木悻悻道:“你在江湖上杀人放火习惯了吧?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我是让你替我抓贼好不好!”  “抓贼?”卫羽心奇怪道:“在这新京城里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来偷堂堂的公主府,难道就不怕被抓住后抄家灭族?”  陈晓木翻翻白眼,没好气道:“除了你们这帮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还能是谁!”  “胡说八道!”卫羽心闻言怒道:“我们江湖上人从不屑于鸡鸣狗盗之事,你何来贼这一说?”  “呵呵。”陈晓木不由冷笑一声,′′刚才五毒门的掌门人邱兴波算不算得上是你们江湖之人?”  “他当然算了。”卫羽心不假思索点头道。  陈晓木耸耸肩,鄙夷道:“你不是看到了,他刚从我手里把本来属于我的宝物给掠走了!”  ‘‘他那是抢,不是你说的偷好不好。”卫羽心随即纠正道。  “哦!”陈晓木讥讽道:“在下这回真的是领教了,原来在江湖上抢才是正道,偷是人所不齿的邪道!”  卫羽心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江湖上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谁叫你技不如人,宝物被人抢去自是活该!没要你性命都算是人家仁义!”  卫羽心这一番高论让陈晓木瞬间闭嘴,在这些古人赤裸裸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面前,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必须要尽快想办法在近期制造出一支手机来保护自己,不然自己的性命随时说丢就丢了,然而令他头疼的是现在火药是有了,制造子弹的黄铜也不成问题,弄一些铜钱溶了就是,关键是制造手机的钢材没处弄,若用现有的精铁铸造,估计开枪就会被炸膛!”  看着面前陈晓木一副垂头丧气样子,卫羽心的心里又觉着有点不忍,安慰陈晓木道:“无碍,你又不是江湖上的人,自然无人找你争勇斗狠,自可保性命无虞。”  陈晓木无精打采道:“我不是江湖之人,可我的宝物还不照样被抢!”  卫羽心不听这话还不来气,一听陈晓木这屈屈歪歪的声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怒斥道:‘‘谁让你狗窝留不下剩油饼,拿出来到处骚包的,如今被人抢去只好认命了!”  陈晓木心中暗笑,“你个小娘皮知道个锤子,老子就指望这只喂狗碗套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江湖傻鸟的银子呢!不过表面上的文章他还得做做,由于刚被卫羽心踢了一脚,虽说是不怎么痛,可心有余悸,因而陈晓木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才对着卫羽心支支吾吾说道:“卫大小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卫羽心翻了个白眼,“说。”  陈晓木道:“我想请卫大小姐率领属下埋伏在这庆丰公主府周围,帮我抓住那些欲私闯进公主府里,盗抢财物之徒。”  “不可。”卫羽心想都没想,一口拒绝。  陈晓木急道:“为何不可,你先前不是答应帮我抓贼的吗?”  卫羽心冷冷道:“你们公主府里就护卫众多,抓些小蟊贼那还需要我们出手?若是传出去,我可丢不起那人!”  陈晓木急辩道:′‘你不是也看到了,那里是小蟊贼,他们都是来自江湖各门各派,比如刚刚出现的那个五毒门掌门和那个胖和尚,那个是好与之辈?”  卫羽心默想片刻,终于点头道:“你这事我可以应允下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若能答应下来,此事便可无虞。”  陈晓木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卫大小姐,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的事,别说一条,就是一百条又有何妨!”  卫羽心笑笑,“其实也不算什么事,你既出头请我们替你抓贼,你自然也不能闲着,我要你陪着我们一起抓贼,抓几天贼你陪几天,如何?”  陈晓木先是一愣,接着苦笑道:“卫大小姐,你看我这身子骨,还抓贼呢!到时别让贼把我给抓了去才好!”  卫羽心眼睛紧盯着陈晓木,说道:“我不是让你和我们一道抓贼,你只要陪着我们就行了。”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陈晓木摇摇头:“就怕到时真遇上贼人,我不但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反而还要你们抽出人手来保护我,那我岂不是成了累赘!”  眼见陈晓木刚刚信誓旦旦,现在又在推三阻四的,卫羽心的火气噌的一下窜了上来,一甩袖子恼火道:“姑奶奶不干了,陈驸马爷你另请别人吧!”  “哎,哎,卫大小姐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陈晓木急忙上前阻拦。  “呵呵。”卫羽心冷笑着瞪了陈晓木一眼,“你也知道刚刚说好的,难道只许你反悔不成?”  ′′好吧,好吧,听你的!我和你一起去捉贼。”陈晓木此时像是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  “嗯,这还差不多。”卫羽心满意的点点头。  “卫大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虽答应和你们一道去捉贼,到时要是给你们添了什么乱子,你们可别怪我!”陈晓木见卫羽心态度有所缓和,不死心,想再争取一下。  卫羽心这时静下心仔细想了想,觉得陈晓木说得也不无道理,便说道:“这样,我们替你捉贼,你晚上当为弄些宵夜送来给我们吃,你以为如何?”  “好,这个包在我身上了!”陈晓木不但马上答应下来,并上前讨好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可预先告之在下,我立马差人出去采办。”  俩人谈好条件,卫羽心回去召集她的属下来公主府设伏,陈晓木刚回公主府就迎头碰上正在找他的陆义和王五俩人,隔着老远陆义就抱拳禀道:“殿下,属下依照你的吩咐将所须物品都买回来了。”  陈晓木兴致勃勃挥挥手:“走,看看去。”  “喏。”陆义答应一声,赶紧掉头在陈晓木头边带路,王五在原地等陈晓木走过去,则赶紧尾随在他身后,这是一个合格跟班的最基本常识。  一辆马车停在公主府里的影壁前面,车夫在前边牵着马缰,马车后面左右分别站着俩个带刀的侍卫,平常人看这架势,绝对会认为这辆马车上肯定装着些价值不菲的物品。  陈晓木指着车厢上盖着木板,对着陆义吩咐道:“陆团长,你上去,打开来给我瞧瞧。”  “喏。”陆义答应一声,身子一纵,跳上车架,伸手抽掉上面的车厢上面的盖板,车厢里装的满满黑色鱼网顿时呈现在眼前,陈晓木上前用手扯了扯,还挺结实的,凭手感好像是用麻绳织出来的,这时陆义又从鱼网下面抽出几根毛竹,在车厢上坚起来给陈晓木观看。  待到陆义从马车上下来,陈晓木指着公主府里的树木,对他吩咐道:“陆团长,你去多调派一些人手,把公主府里凡是能撑住人的树木枝桠上全都给我挂上鱼网,大树挂两张三张,小树挂一张,挂得隐形蔽些,尽量不要让人在外面看出来,弄好以后,把这此竹筒全部削成五寸长的竹签,沿着公主府围墙墙根埋下去,上面用虚土盖起来,还有,今后三天公主府卫队只负责公主府院里的守卫,不管围墙外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派人出去处理。懂了吗?”  “喏,属下记住了!”陆义也没有多问,抬手行个军礼便匆匆走了。  陈晓木转身见王五还站在他身后,像是突然才想起来,望着王五笑道:“王队长,新京府衙可有熟识之人?”  王五想了一下,憨笑道:“有倒是有一个,两天前我们还在一块喝酒,就是不知殿下是何意?”  “和你关系怎么样?”陈晓木接着问。  王五笑道:“关系是算不上朋友关系,俺和他只是同乡之人,不过也不是俺吹牛,虽然他官职比俺要大好几级,可俺这是在庆丰公主府里当差,他和俺说话,在言语上还要让着点俺!”  陈晓木点点头,微笑道:′′比你官职大好几级!那想来在新京府那边也应该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是的,”王五接口道:“他现时是新京府的通判,名叫贾贵。”  ′‘那好啊!”陈晓木高兴道:“你能否去找他借些囚车和站笼来用几天?”  王五眨眨眼不解道:“殿下,你借那些惩治囚犯的械具干嘛?再说把那些不祥之物放到公主府里多不吉利啊!”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些械具嘛,谈不上吉利不吉利的,快去吧,不然天都快黑了,若是真能抓到盗贼,我会记你一功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五也不敢再多问,答应了一声,连军礼都忘了行,便匆促去了新京府衙。  陈晓木回到住处,苏星然正在和公主府里的女官芙蓉下棋,见他进来苏星然抬头朝他笑笑,芙蓉则赶紧站起来向他行礼,陈晓木冲她摆摆手,示意免礼,并随口问道:“去为那个铁匠师父看病御医回来了吗?”  芙蓉恭敬道:“驸马爷,御医己经回到公主府。”  “哦!”陈晓木闻言站住脚步,问芙蓉道:“那个铁匠师父得的是什么病?”  芙蓉道:“听汪御医回来说好像是肺痨,己经开好方子让他徒弟去药铺抓药去了。”  “那就好。”陈晓木点点头,和他当初估计的差不多,这些铁匠整天打铁烟熏火燎的,加之年岁己大,得这个病也属正常。  此时苏星然忍不住插嘴道:“夫君,这个叫陶弘景的铁匠可不一般,父皇有一把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叫做龙牙的宝剑就是出自他手里!”  “是吗,没想到这陶铁匠手艺居然这么好!”陈晓木口里敷衍着苏星然,实际上他对古代这些动辄就什么削铁如泥的利器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现在感兴趣的是想法能制造出一把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个世界里的武器,用来防身,不然在这个冷兵器为王世界里,自己本身的武力就显得太弱鸡了!  “哎,夫君,要不,等到陶铁匠身子骨好些,让他也给你打造一口上好的宝剑用以防身如何?”苏星然看到陈晓木腰间空荡荡的,突然想到自家的夫君还缺一口宝剑,要知道在古代宝剑不仅是用作防身,更重要的也是身份的象征,一般富商巨贾,任你家里有金山银山也是不许你佩剑的,除非你花钱在官府买个乡绅名头,才允许你佩一支最普通,长度不超过两尺的铁剑用以防身,像陈晓木这种朝廷中二品驸马都尉官职,按照当今朝廷制定的标准可佩一支三尺金装剑,就是剑柄是镶金的那种,倘若是卫文这种朝廷一品大员身份,佩置标准则是剑柄镶佩山玄玉,剑名叫做玉器剑,三品官剑柄是镶象牙,四品官镶绿松石,以此类推下去,当今各国都制定有一套士绅贵族官吏专门佩剑标准,以便不时对照检查。 第一百一十九章老婆才是高手 陈晓木摇摇头,笑道:“宝剑就算了吧,挂在腰上拖拖拉拉的怪不习惯的,再说我又不会用剑,再好的宝剑给我也是浪费了!”  “夫君,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苏星然从棋盘上抬起头,看着陈晓木认真说道:“卫丞相是个文官都随身带着一柄宝剑,况且你这驸马都尉是十打十的武官,不佩宝剑会让属下轻视你的!”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整天腰上装模作样挂着一口上好宝剑,自己又不会使,不是更让人轻视吗?”  “我教你呀!”苏星然兴奋道:“夫君,要不你拜我为师吧。”  陈晓木用手指轻点一下苏星然小翘鼻的鼻尖,亲昵道:“小丫头,你想占我便宜不是!”  苏星然撅着殷红小嘴,微闭着眼睛娇憨道:“夫君,谁占你便宜了?我好心教你剑术,你拜我为师不是理所应当吗!”  ‘′理所应当你个鬼呀!”陈晓木笑骂道:“你我是夫妻,若我拜你为师,岂不差了辈分吗?”  苏星然站到陈晓木面前调皮道:“夫君,你别当真吗!你即便是拜我为师,我也只是要你在私下里喊我师父,在外面还是以夫妻相称。”  陈晓木奇怪的看了苏星然一眼,“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毛病?非要把夫妻关系变成师徒关系,额,是不是这样你就满意了,晚上床睡觉,我还得禀报,师父,徒弟要上床睡觉了!然后你说上来吧!”  “噗嗤。”旁边的女官芙蓉忍不住笑出声来,反应过来后,赶紧用手捂着嘴巴,香肩一耸一耸的,低头笑得花枝乱颤,苏星然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来,边笑边用粉拳轻打着陈晓木的胸膛。  俩人一番嬉闹后,苏星然收起想当师父的心,但还是执意要给陈晓木佩剑,最后陈晓木被逼无奈提出两个条件,第一,既然苏星然要传授他剑术,由于他从来就没见过苏星然用过剑,甚至都不知道苏星然有佩剑,所以他一定要苏星然先练一段让自己观摩一下,再决定跟不跟她学习剑术。第二,既要佩剑,按自己现今身份总得先找块好铁铸造吧,不过一般名气比较大的铸剑师手里总会有一些压箱底的货,只要你舍得出大价钱,这一条不是太难。  为让陈晓木一心跟自己学习剑术,苏星然当即拉着他来到院子里,然后冲着跟出的芙蓉一招手,芙蓉摘下腰带上挂着的剑鞘“唰”一下,连剑鞘一起扔了过去,苏星然腾身而起,再看,身子己在半空之中,向前一探手抓住芙蓉扔过去的宝剑,衣带飘飘,像仙女下凡一样,在空中一个转身,猛听“仓啷”一声脆响,一支闪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己攥在苏星然手中,没等陈晓木醒过神来,眼前整个院子己被一片森森的剑气笼罩起来,陈晓木不由得浑激凌凌的打了个寒颤,此时那里还看到苏星然的人影,只看到十几条白光犹如十几道闪电般在院中上下左右飞速游走,直看得陈晓木目瞪口呆!  这种只有在后世那些武侠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景,现在居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他先前就听人说过,在这群雄割据的乱世里,几乎是所有各国皇家都会在皇子皇女们长到一定年龄时候,不惜重金聘请一些名声在外武功高强的大师们来教授她们武功,以免将来有一天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只不过这种事一般在陈晓木这里也只是这耳听那耳出,因为他压根不相信这些从小娇生惯养的皇子公主们能吃得了练武的这种苦头,再说了,又有那个老师敢对这些天之骄子下去狠手呢?还不都是糊弄糊弄把银子糊弄到手,最后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以后真到了这帮人对敌的时候,那这个皇朝气数都差不多尽了,谁还有那闲功夫去找这些大师们算后帐!  不过今天陈晓木是开了眼界,他没想到一向是温柔可人的老婆苏星然武功如此高强,更没想到的是一直在他印象中是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大师们居然还真的教出苏星然这个像样的徒弟,陈晓木对这些武功,内功什么的一窍不通,单是从外行人看热闹的角度来讲,他觉得苏星然和卫羽心俩人的武功应该是不差上下,至于像邱兴波,了尘和尚,还有那个卫羽心口里的魔刀神尼这些人可能就是这个世界里武功层面的大师级存在了!  正当陈晓木看得眼花缭乱,苏星然突然收招,刹那间,眼前剑光顿失,院子里又恢复成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苏星然仗剑而立,英姿飒爽俏生生立在院子中间,“啪,啪,陈晓木情不自禁鼓着掌走过去,竖着大拇指夸赞道:“娘子真是深藏不露,颇有一派女侠风范!”  苏星然白了陈晓木一眼,娇嗔道:“我做你的师父你可愿意?”  陈晓木一听头都大了,这苏星然对让自己拜她为师的念头竟如此执着,因而忍不住嚷道:‘′老婆,你到底累不累?刚刚我都说了,我俩是夫妻,我不能拜你为师,再说那有师父和徒弟睡一块的?”  苏星然闻言也不来气,笑眯眯道:‘′夫君,是你想的龌龊了吧?我让你拜我为师了吗?”  陈晓木翻翻白眼,“你都问我愿不愿让你当我师父了,还说没让我拜师!”  苏星然撅着嘴巴俏皮道:“我只是问你,凭我的身手够不够当你师父的,谁知道你会想歪了。”  陈晓木叹了口气,苦笑道:“当然够了,别说老婆你这等身手,就是街上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痞子都能当我师父!”  苏星然拽着陈晓木的手兴奋跳脚道:“夫君,那你就是答应跟我学习剑术了?”  陈晓木被逼无奈,只好点点头,可他马上又提出另一个要求,没有称手的剑。  苏星然想了一下,把拿在手里的剑连剑带鞘一起递给陈晓木,说道:“先用我的吧,等以后找到上好的材料再让陶铁匠为你专门铸造一口宝剑。”  说实话,不管苏星然刚才的剑舞的如何惊心动魄,陈晓木压根就不想学这什么剑术,毕竟自己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在大学军训的时候就见识过后世那些枪械的威力,远是这古代的冷兵器无法所比拟的,不管你多大能耐,就没有是一枪解决不了的问题,实在有个例外的话就“哒哒哒”给他来一梭子,估计对手就是三头六背也难逃非死即伤的下场,眼下若是听苏星然的话,去练剑术,那几乎可以肯定会从基本功练起,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要想练成高深武功,这一练至少得数年时间,若是偷懒耍滑,到时你剑上连一点力道都没有,即便剑术再好,也是个花架子,真对敌时没等你把剑使开来,说不定就让人家把剑给格飞了,那还打个屁呀!想想要吃的这些苦,陈晓木天皮都开始发麻!一计不成只好再打这剑上的主意。  看着苏星然递到自己面前的宝剑,陈晓木并没有伸手去接剑,反而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要用你的剑来练习剑术,我要用自己的剑来练!”  苏星然奇怪道:“这不都是剑吗?有什么不一样吗?何况你现今又没有佩剑。”  陈晓木坚决道:“没有剑我可以等,什么时候有剑我就什么时候开始练剑。”  “哦!我知道了。”苏星然突然醒悟过来冷笑道:“因为你生性懒散不愿吃苦,所以你压根就不想随我学习剑术!”  “老婆,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陈晓木眼睛一瞪,振振有词道:“常言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能索取你的心爱之物呢!”  苏星然闻言一愣,像是才认识陈晓木似的,打量了他一眼,随之和颜悦色道:“夫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俩可是夫妻啊,我的东西还不和你的东西一样?拿着吧!我这支剑也是不错的,是我师父当年从一道长好友手中得了一块精铁,后又花重金请晋国的铸剑大师吕无邪铸造而成,铸成以后,因为这把剑在出鞘后,剑身会发出一种嗡嗡鸣的叫声,所以师父就将其命名为凤鸣剑,在师父决定归隐之时就把它留给了我,一般的刀剑只要碰上它一斩就断,现今我再把它送给夫君你作为佩剑另兼防身之用。”  陈晓木闻言连连摆手道:“老婆,照你这样说,这支宝剑我更不能要了,你师父把心爱之物留给爱徒你,今天我若留下此剑,这不是陷你于对师父的大不敬吗?”  苏星然粉脸一沉,“夫君,你这是何意,我方才不是说了吗!你我是夫妻,如今在外人眼里早就是一体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时候还分什么你我?”  陈晓木被逼无奈,吭哧半天,终于又让他想到一个绝好的理由,支支吾吾道:“老婆,你把你这支剑送给我,你自己不是没剑用了?”  苏星然粲然一笑,“夫君,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还有一柄软剑,是母后在我去年生辰之日赐给我的生辰礼物,当时因有这把凤鸣剑在手里,就一直收着没有机会拿出来用。”  话说到这份上,陈晓木再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了,只好伸手怏怏的接过苏星然手中的凤鸣宝剑,勉强笑道:“呵呵,老婆,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星然点头,微嗔了他一眼,“早该如此,还让我费这么多口舌!”  这把凤鸣剑在苏星然手中看着挺轻巧的,可陈晓木真正接到手里才发觉竟是十分的沉重,他不由得在心里悄然估了一下,感觉这剑至少应在四斤以上的重量,再看其剑鞘好像是用鹿皮人工缝制而成,拿在手里显得分外精致,由于剑柄上也包裹了一层鹿皮,陈晓木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剑柄。  陈晓木将剑在手里掂了掂,笑着对苏星然说道:“老婆,我感觉我就不是练剑的那块料,你这是强赶着鸭子上架,最后可能会令你大失所望的哦!”  苏星然白了他一眼,嗔道:“少给我说丧气话,功夫不负有心人,从明天开始,由本公主亲自督促你练功练剑,每天至少给我练一个时辰腿上绑沙袋的马步和一个时辰剑术,中间若有偷懒,严惩不贷。”  陈晓木被苏星然的话吓了一跳,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也不明白这苏星然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开始喜欢管着自己,心话,“别说两个时辰了,就半个时辰老子也受不了啊,你那是练功吗?简直就是跟牢里犯人用刑差不多!不行,我得赶快想个法子来脱离这娘们的魔爪。”  心思电转,陈晓木赶紧向着苏星然叫苦道:“老婆,你这是想累死我吗?我现今每天早上眼一睁就要上朝议事,散朝后还得再为朝廷筹集饷银,那里还有时间跟你去练功练剑!”  苏星然想了想,觉得陈晓木说得也是事实,便自顾改口道:“那就暂且等你筹集完饷银后再开始练。”  对苏星然的不依不饶,真让陈晓木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只好无奈道:“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那知没等陈晓木喘口舒坦气,苏星然又提出一个奇葩条件,她认真的对陈晓木道:“夫君,我看你一点自保能为都没有,出门挺危险的,就像今天这样,恐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我想从今往后你只要出门就带上我,由我来保护你。”  ‘‘别,别,陈晓木赶紧摇手,拒绝道:“这可不行,你是郑国的公主,那能给我当护卫,这于情于理可都说不过去,自古只有驸马保护公主那有公主保护驸马的?再者说我还有陆义,王五,李贵他们给我当护卫呢!”  “咯咯。”苏星然轻笑道:“就凭他们那几个的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般人三五个都还行,可要是真正碰上江湖上的高手,恐怕这几人加起来也不够人家两个回合的!况且你本身也是陈国的六皇子,身份本来也不低。”  “不行,我不愿意。”陈晓木闷闷道:“我一个大男人却让老婆来保护自己,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死!”  “冤家,你到底要怎样?”苏星然见陈晓木死活就是不愿意自己当他的护卫,不禁跺脚发急道。  陈晓木忽然得意的笑道:“我有小炸药包护身,而且你今天也看到这玩意的威力了,所以我的护卫只需像陆义,李贵他们那样,能有帮我打跑地痞瘪三的能力就行了,因为这些人还值不着我用炸药包炸他们。”  ‘‘不,夫君,你错了!”苏星然慢慢走到陈晓木身边,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今天午间劫持你的那三个劫匪并不是什么江湖中的高手,甚至连打手都算不上,并且这几个劫匪对你连一点防备之心都设有,如若他们能稍加防范,你根本连丢出炸药包的机会都没有!”  “老婆,你又怎知他们不是高手?难道你的眼睛还能透视不成?”陈晓木颇为不服气的问。  苏星然看陈晓木此时就像是一头犟驴,轻声叹道:“夫君,听说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句俗话吗?”  陈晓木不屑道:“话是不错,可当时那几个人只是摆开一些架势,何况我并没有给他们开打的机会,就果断出手炸死了他们!”  苏星然微微摇了摇头,′‘夫君,不知你信不信,当时这三个人一摆开架势,我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这几个人应是城外蟒荡山上三清观里的道士,所摆的阵势叫做三丁阵,此阵是三清观住持玉阳真人所创。”  陈晓木吃惊的看着苏星然,没想到平时看着清清纯纯的老婆竟然知道得这么多,心思也如此缜密! 第一百二十章等级森严 “三丁阵是什么阵?”陈晓木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星然看他一眼,介绍道:“三丁阵是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阵法,根据对方人数的多少,和实力的强弱随时可转变攻守态势,也可三人同时联手取长补短,以弱击强!”  “呵呵,那这帮臭道士不是天下无敌了!”陈晓木不禁笑道。  “天下无敌,不还是被你给炸死了!”苏星然瞥陈晓木一眼,抢白了他一句。  陈晓木一听,这下可抓住借题发挥的机会了,夸耀道:“老婆,你看,这可不是我吹牛的,这三人每人至少都练了十年的武功,到头来却被我这个伸手拿不起四两的弱鸡,用一个小炸药包给送西天去了!”  苏星然点点头,同意道:“夫君,你这炸药包确实是个好东西,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只是它有一个最大的缺陷,那就是威力太大,近战的时候分不清敌我,极容易误伤自己人。”  陈晓木不暇思索就脱口道:“不怕,等将来我想法弄出飞机导弹这些炸药远程投送载体,到那时就再也不怕伤到自己人了。”  “飞机导弹是什么?”苏星然吃惊的看着陈晓木问,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种东西的名称。  “哦!”陈晓木蓦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说漏嘴了,瞬时心思急转含糊道:“放过风鸢吗?”  苏星然点点头,“放过。”  陈晓木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就是比风鸢大了许多,飞上天后,人可以在上面操控的器具!”  “这个器具也是用纸糊的吗?”苏星然半信半疑地问。  陈晓木用手挠挠头,含含糊糊道:“这个,应该是吧!”  苏星然不解道:“纸糊的器具能把人带上天?难道就不怕半途纸被风吹破了摔下来?再说,你把人带上天,若是惹恼了住在天上的各位神仙怎么办?”  苏星然像是个好奇宝宝,一口气对着陈晓木提出一连串的疑问,陈晓木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知道要想在一时半会的时间里向苏星然解释完人类此后一千多年科技文明发展史,简直是比蹬天还难,况且还有自己本身这个匪夷所思的来处问题他也没法向苏星然解释清楚,陈晓木打定主意,决定以含糊其辞来敷衍了事,不然苏星然接下来的问题会越来越多!  陈晓木稍稍顿了一下,讪讪笑道:“老婆,其实不瞒你说,我所说的这些事都是我昨晚做梦梦到的,只是你问的那些环节我没梦到,因而也回答不上来!”  “梦到的?”苏星然闻言不由一愣,随后满腹狐疑看着陈晓木问,“做梦还能做得这样有鼻子有眼的?连器物的名字都在梦里起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这样梦到的!”陈晓木一脸无奈的说道。  话到这份上,苏星然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没法再问下去,这时外边的天色己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女官芙蓉带着俩个婢女点起几支红烛端了进来,随后又有三个女婢手里端着托盘走进屋子里,每个托盘上分别放着两三碟菜肴,婢女们一一将这些碟子从托盘上端起来放到桌子上,而后再摆上两副碗筷,待这一切弄好,女官芙蓉向俩个人道了个万福,说道:“公主殿下,驸马爷,请用膳。  这是陈晓木和苏星然结亲以来,也可以说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和苏星然俩人单独在公主府里用膳,陈晓木看看桌上,除了桃,杏,李,枣的一个蜜饯拼盘,还有鲜笋炒鹌子,清炒藕片,青虾羹,清炖羊肉,酒炊鲶鱼,炭烤羊腿,六个热菜,主食是油饼和汤饼,不仅份量多,碟盘也大,摆了几乎是一满桌,估计再来十个人都不一定吃的了。  苏星然拿起一只烤羊腿,边放到陈晓木面前的青瓷碗里,边笑道:“夫君,听你说这几天有人想要冲击公主府,故没让她们上酒,实是怕你酒后有所闪失!”  其实陈晓木在穿越过来之前酒量还是可以的,六十度的老白干每次整个斤把都没问题,因此早在念大学的时候,他就有一句口头禅,叫什么半斤酒漱漱口,一斤酒扶墙走,斤半酒墙走我不走,可在他穿越到这个古代社会,喝了这个酸不拉几,度数和啤酒差不多,他称之为马尿酒的酒后,几乎对酒都产生了免疫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连这个酒边都不想沾。  苏星然的话,正中他的下怀,当下笑道:“酒是穿肠毒药,还是不喝为好。”  “行,夫君,那就多吃些菜。”苏星然边说边又顺手连夹了几筷子鱼肉,羊肉,笋片什么的放到陈晓木碗里。  眼见自己碗里的菜都堆得冒尖,陈晓木半开玩笑道:“公主殿下,你也不怕把夫君吃撑着,再说弄了这么多菜我俩也吃不完呀!有道是吃了不疼撒了疼!”  苏星然睃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筷子,说道:“别话里有话的,有什么直说好了。”  陈晓木也跟着放下筷子,回头环望一眼站在身后的女官芙蓉和几个婢女说道:“老婆,你看这一大桌子菜,就我们俩在这吃,天气又这么冷,等我俩吃完,估计菜也都凉得差不多了,倒不如让她们一起来把这些菜乘热都吃完,免得浪费了。”  陈晓木话音刚落,还没等苏星然开口,芙蓉和几个婢女脸色一变赶紧诚惶诚恐弯腰向他施礼道:“驸马爷,你可饶了我们吧,就是借个胆子给婢子,婢子们也不敢和公主,驸马一起在桌上用饭!”  陈晓木不以为然嘿嘿笑道:“看把你们给吓的,这都是谁定的破规矩,不就一快吃个饭吗!我就不信还能犯了什么法了!”  一直没插上话的苏星然这时幽幽说道:“这在本朝是僭越之罪!”  “啥!”陈晓木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苏星然。  “没错。”苏星然肯定点头道:“夫君这不仅在我们郑国定得上僭越之罪,按当今各国的律法也都能定上。”  “难道就是因为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就能定那个什么僭越之罪?”陈晓木仍然有些不相信,追问道。  这下苏星然反倒觉着奇怪了,反问道:“夫君,你们的陈国朝廷里不都是这样吗?”  “这……。”陈晓木被问的一时语塞,最后只好含糊道:“好像有吧,只是我没见过。”  苏星然笑笑,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脸对着芙蓉和几个婢女招招手,微笑道:“既是夫君开口了,你们都过来坐吧!”  芙蓉慌忙推辞道:“公主,婢子们不敢!”  苏星然脸色一正,微怒道:“什么敢不敢的!你们给我记住了,在我这庆丰公主府里,只要夫君开口的事,你们都要给我照办,绝不许推三阻四的,不然就是抗命不尊!”  看到苏星然发怒,芙蓉和几个婢女这才互相看了一眼,战战兢兢歪着屁股分别在桌边圆凳上坐了下来,虽然是坐下来了,但是各人都拘谨的要命,有两个婢女抖抖索索的连筷子都拿不稳!其余的手里拿着筷子好像拿着是多余的东西,那敢再伸出去夹菜。  陈晓木眼见这副情形哭笑不得,为了让这些人放松一下心情,他对苏星然笑道:“老婆,不如我讲个笑话给大家听听,如何?”  苏星然一愣,她不知道陈晓木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吃着饭,又冷不丁想起讲笑话来,不过当她看到到桌上的几个婢女畏手畏脚的如坐针毡的样子,似乎又有点明白了陈晓木的用意,当下便欣然道:“夫君,你讲吧,我等洗耳恭听。”  陈晓木看着坐在桌边几个婢女温和笑道:“我讲这个笑话,得附加个条件,若是谁听完能憋住不笑的,本驸马爷奖纹银十两,倘若忍不住笑出声来的,”陈晓木指指桌上盛菜的大盘子说道:“每人至少要吃十大口菜,吃少了可不行。”  陈晓木话一出口,几个以芙蓉为首的婢女好奇心顿时都被挑了起来,苏星然跟着拍着手欢叫道:“夫君,你得算上我。”  陈晓木点头,“当然得算上你了,那我可开讲了,说有一只老虎正在树林里觅食,走着走着一脚踩到一条躲在树叶下的长蛇,这蛇吃痛暴起,抬头对着老虎就是一口,这老虎被蛇冷不防咬了一口,也是疼得要命,低头见是一条肥蛇咬了自己一口后正在逃窜,连忙撒腿就追,话说这蛇虽然游的也不慢,可这没腿的那能跑得过有腿的!何况还是四条腿,眼看着就要被老虎给追上,这时恰好前面出现一个水塘,肥蛇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水塘里,这下可把老虎气坏了,恨恨道:“咬了老子还想跑,老子正好午饭还没着落,正准备拿你当午饭呢,这下我倒要看看你在水塘里能憋多长时间,于是老虎便信心满满的趴在水塘边等着,就等肥蛇在水里憋不住,上来自投罗网,可谁知等了半天,却见到一只乌龟慢悠悠从水里爬了上来,老虎赶紧飞扑上前用爪子把乌龟按住,得意道:“这下我看你小子往那跑,穿上马甲我也认得你!”  “噗,”苏星然刚端起汤面碗啜了口汤,这下全都喷了出来,芙蓉和几个女婢被陈晓木这个弯转的先是愣了一下,恰巧这时其中一个看样年龄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婢大概是因为心里好奇,就忍不住怯生生的问了一句,“驸马爷,这蛇穿上马甲就变成乌龟了吗?”  这下几个后知后觉的女婢笑点一下子被这小女婢点燃,都禁不住“嗤,嗤”笑了起来,苏星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就连陈晓木自己也被这小女婢天真的话语引得乐不可支,唯有这小女婢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先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扑闪扑闪的,一副不明就里,完全无辜逗人喜爱的样子。  苏星然拿起桌上的湿巾擦擦眼泪,指着小女婢笑道:“小雯,你这小丫头可真是笑死本宫了!”  小雯闻听,赶紧从圆凳上站起来,对着苏星然弯腰道:“婢子该死,让公主殿下险些给笑死!”  “什么?”屋里的人,除了苏星然外,都被这叫小雯的小女婢这句不知轻重的话给吓呆了,刚刚屋里还是笑语盈盈,眨眼间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芙蓉一把拉过小雯,正准备向苏星然弯腰施礼,替小雯说两句好话,打打掩护。苏星然见状冲她轻轻摆摆手,温和笑道:“这小丫头好可爱,我喜欢,以后就让她做我贴身丫鬟吧!”  女官芙蓉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转头又将小雯从自己身后拽出来,轻声吩咐道:“小雯,还不赶快谢过公主殿下!”  一场看似紧张的风波就这样在苏星然轻描淡写的处理中过去了,婢女小雯还因祸得福,做了苏星然的贴身丫鬟,要知道自从上一任贴身丫鬟芙蓉被朝廷封为庆丰公主府里的七品女官后,苏星然身边贴身丫鬟的位置就一直空着,芙蓉也曾经帮着推荐了几个,可最后都让苏星然婉拒了。  这边陈晓木兴致勃勃招呼大家吃饭,不然菜就真得凉透了,经过上面陈晓木讲的笑话调剂,几个婢女心情放松了不少,虽然还是拘束,但是也都敢开始主动伸手夹菜吃了。  吃完饭,陈晓木刚放下碗筷,门外侍卫就进来禀报,说陆团长和李连长在外面求见,陈晓木转脸对苏星然笑道:“老婆,这两天外边事情比较多,你先歇着,我去看看就回来。”  “夫君,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着吧?”苏星然跟着从圆凳上站起来,伸手从芙蓉手里抓过凤鸣剑。  陈晓木摇摇头,“不行,你先留在屋里养精蓄锐,这几天我们公主府极有可能碰上非常难以对付的对手,到时我再让你出手。”  苏星然执拗道:“我不出面,只是暗中跟着你,绝对不会让别人发觉。”  陈晓木拍拍苏星然的肩膀,宽慰道:“老婆,你就放心吧!我跟陆义,李贵他们去公主府卫队查看一下晚上值守情况,又不出公主府,能有什么危险呢?”  苏星然略想一下,把手中的凤鸣剑递给陈晓木,说道:“夫君,那你把这剑带上,早去早回,我在屋里等你。”  “好吧。”陈晓木生怕苏星然再缠着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并随之接过宝剑。  院外陆义和李贵俩人在寒风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因怕跺脚声音过大惊忧到屋内的公主,就只好在原地来回转圈子活动尽量使身上暖和些,原来俩人早就过来,但是在听到站岗的侍卫说卫主和驸马爷正在用膳时,就让侍卫等俩人用完膳再行禀报,那知这俩人一顿饭竟吃了半个多时辰!  见到陈晓木从院里出来,俩人赶紧迎上来诉苦,“殿下,这晚上也太冷了,可冻死我俩了!”  陈晓木看了他俩一眼,问道:“你俩晚饭吃了吗?”  陆义和李贵连连点头道:“吃过了,就是在外面待得时间过长,冻得有些受不了。”  “行,那我们边走边说吧。”陈晓木说完率先向前走去,陆义和李贵俩人忙一溜小跑随后跟了上去。  三人一前两后走过院前的木桥,来到公主府的二道门,迎头碰上正跑得气喘吁吁的王五,晚上黑灯瞎火的,险些和走在最前面的陈晓木撞了个满怀,幸亏陈晓木反应快,向旁边闪让一下,才及及避开。  陈晓木当即沉下脸训斥道:“王队长,你走路就不能带着点眼?”  王五也顾不上解释,语无伦次急促道:“殿下,公主府外面有两伙人打起来了,而且看样子双方的武功都不低,现时己打得难分难解!” 第一百二十一章王者无惧 “哦!”陈晓木不由停下脚步,思索了片刻,问王五,“王队长,外面打架的这两群人里看没看到有公主府的护卫在里面?”  王五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陆义从身后走上前来,躬身道:“殿下,卑职己按您的吩咐传令所有公主府的护卫,这几天严守公主府内,没有军令决不允许擅自出府行事,因此卑职敢断定外面打架的这两群人里不会有咱们公主府里的人。”  “殿下,陆团长说的没错。”王五在旁边接口道:‘′我进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公主卫队里一个叫于大头的都头正领二十多个护卫守在公主府的门口在监视着这两群人。看见我回府,就让我赶紧前来找殿下和陆团长禀报,请示如何处置此事。”  此时陈晓木心里己经基本上确定在公主府外打架的两群人当中,其中必有一方是卫羽心和她的属下,至于另一方那肯定是埋伏在公主府外面准备伺机进入府里的江湖上盗贼!  陈晓木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忽然问王五道:“王队长,我让你去新京府衙借得囚车和站笼,借到了吗?”  王五躬身道:“禀殿下,属下去新京府衙找到贾贵贾通判,对他说明事由,贾通判二话没说亲自去典狱房调了四辆囚车,五架站笼由他本人押送过来,估计就在这脚前脚后即到。”  陈晓木点头,“好,我们现时去门口看看那两帮打架的人分出输赢没有!”  “殿下,你不能去,太危险了,由我们去看看回来再向你禀报!”陆义听说慌忙拦在陈晓木前边。  陈晓木伸手轻轻推开面前的陆义,笑道:“怕什么?她们其中一方还是我江湖上朋友呢?”  “什么?殿下江湖上还有朋友?”陆义吃惊的看着陈晓木。  陈晓木看着三人傻眉愣眼的样子,笑了笑,并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的朋友遍天下吗?”  陆义嗫嚅道:“可殿下,毕竟我们是官,她们是贼呀!有道是官贼不两立!”  陈晓木伸手拍拍陆义的肩膀,很是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听谁说混迹在江湖的人就是贼的?万事都不是绝对的吗!我就不信那些在朝为官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好人!不是也有一句话吗?叫做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陆义前后望了一眼,把嘴巴附到陈晓木耳边轻声道:“殿下,卑职实是怕你和江湖中人来往,惹起朝中别有用心人在皇上面前说殿下官贼勾结!”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嘴巴长在她们脑袋上,谁爱说就让他说去,我也管不着!”  “殿下……!”陆义不死心还想再劝劝陈晓木远离江湖人,陈晓木却再也没给他劝说的机会,看了他一眼,说声,“走,看看去!”便带头闷声快步向公主府门口走去。  李贵和王五俩人见势连忙跟了上去,落在后面的陆义看着三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一路小跑追上前面三个人。  此时公主府的门口己站满了身穿盔甲手拿长枪的公主府护卫,领头的是一个头上扎着头巾肩上扛着一口黑背白刃鬼头大砍刀,满脸扎鬓胡须的彪形大汉,远远看见陈晓木几个人匆匆往这边走来,大汉连忙迎了过来,走在陈晓木身边的王五压低声音介绍道:“殿下,这人就是公主卫队前几天刚从御林军调来的都头于大头。”  陈晓木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这边于大头己走到陈晓木等人面前,把手里的鬼头大刀放到地上,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公主卫队护府分队都头于成刚拜见驸马爷!”  陈晓木一愣,“于都头,你认识我?”  于大头嘿嘿笑道:“驸马爷,卑职未来公主卫队就听御林军中同僚说过,驸马爷身高八尺,容貌俊逸,乃我郑国第一美男,因而隔着老远我就认出了驸马爷!”  陈晓木真的是没想到,面前这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初次见面就来拍自己的马屁,而且还一套一套的,心里不由对其提起了几分警惕,可又不好说什么,人家那是在夸你,自己总不能不识抬举吧!于是陈晓木脸上挂上些许淡笑,伸手拉起于大头,客气道:“那里的话,于都头实在是谬赞了,门外的两群人还在打斗吗?”  于大头再次抱拳道:“禀驸马爷,还没走,只是不知所为何事,斗得难分难解,我己对她们喊了两次话,要她们远离公主府到别处去打斗,可这两群人根本就不理睬我,而陆团长又刚刚下过军令不许府里任何人出府管事,卑职正在犯难,正好驸马爷你就来了!”  陈晓木说了句,“看看情形再说吧!”便在几个人簇拥下来到公主府门口,抬眼向外面望去,由于天己黑,距离又比较远,只影影绰绰看到远处有数条人影在上蹿下跳来回晃动,陈晓木扭头对陆义道:“去把弓箭手给我调过来。”  陆义领命,很快就把公主府里一百多个弓箭手全部调了过来,陈晓木让这些弓箭手先把箭搭到弓弦上,以他为中心,摆圆扇形队列,然后道:“走,跟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在此作怪。”  闻听此话,陆义,李贵和王五三人赶紧一齐上前拦住陈晓木,陆义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你看这些人八成是故意在公主府前打斗,以便吸引我们出去,而后他们乘虚而入,恐怕用得是调虎离山之计!”  陈晓木摇摇头,“我看不像,即便他们用得是调虎离山之计,也犯不着在公主府门前用如此激烈的打斗方法,难道就不怕因此招来巡城的御林军大队人马?”  陆义低头一想,感觉陈晓木说得似乎也不无道理,便又道:“殿下,那就让卑职带几个人过去打探一下,如发觉事情不对,就用弓箭手掩护我们再跑回来。”  陈晓木断然道:“不行,我刚才己经对你说过,这两帮打斗的人中其中一帮极有可能是我的朋友,我此时若不过去,会伤了人家心的。”  被陈晓木拒绝,陆义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他为难之陆,于大头扛着鬼头刀走过来,豪气道:“陆团长,你如信得过属下,就由属下在前面打头阵,你和王队长率队在后面负责保护驸马爷,如何?”  陆义此刻也别无它法,一咬牙,就这样办吧!他对于大头叮嘱道:“于都头,你在前面开路,一定要万分小心,如发现情形稍有不对就立马给我转回来,千万不可恋战!”  于大头一抱拳,“陆团长,你放心,属下知道什么事情可为,什么事情可不为。”  “那好,你去吧。”陆义微微点点头。  于大头闻声又向陈晓头抱抱拳,一句话没说,便转身扛着宽背鬼头刀,头也不回向着公主府门外正在打斗的那些人影走过去,又过了片刻,当于大头的背影逐渐也变成一道人影之时,陈晓木沉声道:“我们也走吧!”  陆义闻言立刻拨出腰间挂着的朴刀握在手里,走在最前面,两侧是李贵和王五两人,三人形成一个锥形阵列,将陈晓木护卫在正中间,后面跟着一群箭己搭在弦上的弓箭手,这是训练有素的朝廷御林军标准的护卫阵形,这群人刚出公主府大门不远,走在队列最前边的陆义面前,突然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出现俩个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穿着一身夜行衣的黑衣人,出现在陆义面前,让他心里不由一慌,暗道,对方果然玩的是调虎离山之计,由于打头的陆义停了下来,跟在他后面的队列也随之停了下来。  陆义双手紧握着朴刀,知道来者不善,他眼睛紧盯着俩个黑衣人喝道:“何方贼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不快快给我离开!”  “嘎嘎!”俩个黑衣人闻言突然发出像公鸭一样的枭笑声,其中一个伸手指着陆义,用让人听了身上直起鸡皮疙瘩,犹如地狱里鬼叫似的声音嗤笑道:“小子,识相的,赶紧给我退后,我给你留一条命,如若不然五招内必取你的小命!”  就凭这俩人能够悄无声息,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招,陆义就知道黑衣人说的五招之内取自己性命之言不虚,可眼下他己没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诈唬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爷给你让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嘎嘎!”俩个黑衣人又发出那种能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难听的怪笑声,“好小子,你有种!”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竖起大拇指在陆义眼前晃了晃,陆义向后退了一步,哈下身子,举起手中的朴刀,眼睛紧盯着俩个黑衣人的一举一动,作出一副防守的态势。  俩个黑衣人对望了一眼,似乎是在作某种交流,一个黑衣人身形忽地在原地一晃,而陆义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两只手腕上传来的巨痛让他不由自主松开握着刀柄的双手,眨眼之间手中的朴刀己到黑衣人手里,黑衣人迅疾调转刀锋,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向陆义的脖项,以期斩下他项上的人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听陆义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我来也,贼人看招!”接着就见一大片黑色的粉未铺天盖地向黑衣人飞去,黑衣人大吃一惊,以为是什么非常厉害的暗器,急切间忙收刀来挡暗器,李贵和王五俩人剩机将陆义拖拽回来,陈晓木则嘶声喊道:“放箭。”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嗖,嗖”箭矢刺破空气的啸音,弓箭手发出的箭枝密密麻麻像飞蝗群一样,向着俩个黑衣人追过去,俩个黑衣人一时间再也顾不上追杀过来,开始拼命上窜下跳,左闪右腾,手忙脚乱拨打着弓箭手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雕翎箭。  “快,快,我们退回公主府里。”陈晓木见陆义己被拖拽了回来,急忙吩咐道。  幸好这俩个黑衣人出手急了些,她们离公主府的大门并不远,此时陈晓木边指挥这群人往公主府里退,边大声吓唬这俩个黑衣人道:“大家不要慌,这俩个贼子己被我刚才撒出去的“无味夺命散”给击中,他们即将命丧旦夕之间。”  闻听此话,刚刚还乱着一团的一群人,顿时就稳住了阵脚,对面俩个黑衣人闻之虽然不知真假,但看出来心里己慌的一批,其中方才从陆义手里夺刀的那个黑衣人,在拨打射过来箭枝的动作上明显得慢了下来,这时一支乱箭“噗”的一声轻响从他肩胛处直穿而过,黑衣人疼得浑身一哆嗦,手里动作更加的慢下来,陈晓木趁机大喊,′′兄弟们,这贼子被射伤了,赶快加紧给我射死他狗日的,回去每人赏银五两!”  要说公主护卫队的这帮弓箭手,那个个都称得上是射箭好手,他们都是从身经百战的普通军队中被层层选拨到御林军,然后再从御林军中被选拨到朝廷的殿前司里,专门负责保护皇家的安全,有的甚至一次拉弓能同时射出四五支箭,眼下听了陈晓木这一番话,瞬间士气大振,个个争先恐后,要知道他们也被拖欠了不少饷银,有这五两银子可以解决了他们许多问题,一阵“噼里啪啦”弓弦声后,又一波箭矢如雨点般向俩个黑衣人飞过去,本己受伤的那个黑衣人因行动滞钝,躲闪不及,身上顿时就变成了刺猬,另一个黑衣人眼睁睁看着同伴被箭矢射得惨不忍睹,施展起轻功掉头就跑,不过还是慢了一步,两条腿上被一连射进四五支箭,“啪通”一声,像条死狗似的从空中摔下来,一动不动趴在地上。  陈晓木举手制止住身后准备继续射箭的弓箭手,对着李贵和王五努了努嘴,“你俩持刀上去看看这贼人,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若稍有反抗就给我剁了他!”  “遵命,”李贵和王五答应了一声,俩人便持着刀,猫着腰,如临大敌般慢慢向着趴在地上的黑衣人靠上去,为防万一,离着老远王五伸手从地上摸到一块小土坷垃,瞄准着趴在地上的黑衣人丢了过去,“啪”的一声土坷垃正好砸中黑衣人的后背,俩人还似乎听到黑衣人轻轻的嗯了一声,还是一动未动趴在那儿!  李贵和王五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突然同时发力飞扑上去,死死按住黑衣人,直到这时俩人才看清原来这个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正后心还中了一箭,只不过这支箭插得很深,外面只露出小半截箭杆,加上天黑,离得稍远一点根本就看不到。 第一百二十二章重赏之下 这时站在远处陈晓木禁不住踮起脚尖,伸长脖子问道:“怎么样?这贼子还活着吗?”  李贵黑衣人身边站起来对陈晓木道:“殿下,这贼人后心中了一箭,现虽还有微弱呼吸,恐怕命也不久矣!”  陈晓木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也省得他痛苦,给他来个痛快的,一刀剁了吧!”  “唉!”李贵答应了一声,挥手让王五让开些,然后高高举起手里的朴刀,正准备一刀将黑衣人的脑袋给剁下来,这时趴在地上的黑衣人,仿佛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先是让自己的身子蠕动一下,又从喉咙里弱弱挤出两个字,“求你”  李贵因为心思都在杀人上压根没听见黑衣人求饶的话,可一旁的王五却听得真真切切的,眼看李贵手里的刀就要落下来,情急之下王五顾不上许多,哈着腰一把将李贵推了踉踉跄跄几乎摔倒,手里的朴刀也被惯力甩了出去!”  李贵被王五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弄的他好不容易才站住脚根,转脸就用手指着王五怒骂道:“王五,你他娘的是得了失心疯吗?为何突然来攻击我?”  这时站在远处的陈晓木和陆义俩人,看到这也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便一齐走过来看个究竟,李贵一见到陈晓木,更是气的要命,指着趴在地上的黑衣忿忿道:“殿下,卑职正准备按你之命处置此贼人,可王五这混蛋像是突然疯了似的对我发起攻击,请殿下为卑职作主!”  “怎么回事?”陈晓木沉着脸看向低头站在一边的王五,问到。  王五吭哧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请,请殿下恕罪,卑职发觉此贼人尚未断气,心有不忍,故在情急之下推搡了李连长一下!”  “你那叫推搡一下吗?”李贵忍不住气道:“你那叫下死手,不是本人练过金钟罩护体神功,这一下怕是让你给撞死了!直到现时我这肋骨还痛得要命!”  陈晓木感到好笑,练过护体神功还痛得要命,这牛吹得一般人都接不住,他撇开李贵,对着王五严厉道:“王队长,你的恻隐之心用错地方了吧,这俩个贼人刚刚夺刀要杀陆团长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的犹豫!何况此贼子己身受重伤,气息奄奄,不如一刀结果了他,也好让他少受些痛苦!”  王五低着头,一直到陈晓木训斥完,才小心道:“殿下,方才我听这贼人求饶的声音,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陈晓木闻言一愣,这个他倒没想到,皱着眉头想了想,吩咐王五道:“王队长,你既然这么有菩萨心肠,那我就把这个贼人交给你了,不管死活都由你来处置!”  “这……!”王五想不到陈晓木竟如此安排,这让他瞬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而陈晓木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径直对身边的陆义说道:“陆团长,让弓箭手掩护我们去正在打斗的那两帮人那边去看看!”  陆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声“喏”于是这支队伍又恢复成刚才的护卫阵形,只是原来王五的位置由陆义指定的一名射箭高手补充上,当看到这名站到自己身边弓箭手的弓弦上一下搭着四支雕翎利箭,陈晓木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  小心翼翼来到两伙人打斗的地方,果然不出陈晓木预料,其中一伙人确实是卫羽心和她戴着鬼脸的属下,只是打斗激烈的程度让他们所有人都触目惊心,地上己经躺着七八具身穿黑色夜行衣人的尸首,卫羽心的手下现时折损也不小,有四个戴着鬼脸的人躺在地上,就连刚从公主府里出来打探消息的于大头也不知是被那边所杀,如今也仰面朝天躺在几具黑衣人尸体中间,他所用的鬼头大刀直挺挺的插在自己的胸口,此时两伙人打斗正酣,平均一个戴着鬼脸的人身边都围着两三个黑衣人,虽然一下来了这么多官兵,可是谁都无暇抽出人手来顾及,双方各自都被对方缠的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官兵将自己围起来。  由于天黑陈晓木在这群打斗人中搜寻了半天,才借着一点天上的月光,看到卫羽心一个人竟与五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双方来来回回杀意正浓,都恨不得一招就让对手毙命,在经过反复确认后,陈晓木指着围在卫羽心身边缠斗的五个黑衣人,对身边护卫他的弓箭手说道:“看到那五个人围着一个人撕杀的黑衣人了吗?”  弓箭手沿着陈晓木手指的方向仔细瞧了瞧,才瓮声道:“驸马爷,小的看到了,被围斗的那个人看那身姿好像是个女人。”  “嗯,眼神不错吗!”陈晓木夸道,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你看这些穿着黑衣的贼子五个人去围攻人家一个女人,我看足实是可恨,你若是能用箭射倒这些个贼子,不论死伤,每射倒一个,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一个,如何?”  “驸马爷,你说的是真的吗?”弓箭手以为是听错了,要知道,此时的一百两银子足足相当于后世的十万块钱,假若五个全被他射倒,那可是五百钱两银子,就是让他再当两辈子的兵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银子,本来他们的这些皇家护卫在整个郑国军队里算是待遇最好的了,每月也不过二两银子饷银,略相当于后世的两千块钱,这么大的差距当然让这个弓箭手喜不自胜。  陈晓木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不过他又立刻警告到,“你给看准了再射,若是射到被围攻的女子,不仅得不到银子,我另外还要治你的罪!”  弓箭手一听,战斗力瞬时爆表,竖起大拇指在嘴唇上擦了一下,信心满满道:“驸马爷,你就给我瞧好吧,小的自十岁开始就随着父亲在山里打猎,练箭也练了十多年了,从来就很少有失手的时候,我就不信这几个黑衣贼子比山里的老虎,豹子还难对付!说完就开始拉弓搭箭,四枝雕翎箭的箭头在月光下微微闪着亮光,陈晓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一枝雕翎箭像一颗流星一样,带着啸音“嗖”的飞了出去,接着就在眨眼的功夫,搭在弓弦上的第二支箭也紧追着第一支箭的屁股从弓弦上蹿了出去。”  这群黑衣人开始的时候,是准备依仗本门自以为是的功夫和卫羽心及属下单打独斗的,谁知刚上来仅一个照面就被卫羽心一个人手刃了本方的四个人,这才一下子警醒过来,知道碰上了硬茬子了,因此赶紧改变打法,仗着己方人多势众,用本门独创阵法,分成几人一组结阵围攻卫羽心等人,这一来可就麻烦了,少的两三个人结成一阵,像对付卫羽心这种十分厉害的是五个人结成一阵,互相弥补露出来的短缺或破绽,有时好不容易才发现对方一个破绽,可没等你发出致命一击立马就阵中的同伴给找补上了,因此卫羽心和属下只能和对手陷入苦战,其中有些功力稍微弱一点的,还会让对方找出命门被人反杀。  五个黑衣人正在全神贯注和卫羽心缠斗,高手之间稍有差池就极可能在顷刻之间送命,虽然看到一群官兵围过来,可事实上谁也不敢分神,幸尔这群官兵人数看起来不是很多,所以这些黑衣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眼前他们只有拼力在短时间内把这十多个戴着鬼脸,武功高强的人杀了,然后再反手对付这人数只有几十人的官军,那还不像是砍瓜切菜似的。”  此时卫羽心手里的两把短刀仿佛宛如两只蝴蝶上下翻飞,神出鬼没,指东打西,而围着她的五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也不逞多让,丝毫不落下风,时而共同出击,时而相互掩护找补破绽,双方你来我往斗得是难分难解,这时他们一种物体破空的尖锐啸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其中一个黑衣人猛声大叫,“有暗器!”五个黑衣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来个神龙摆尾的招式,与此同时只听“咻”的一声一支雕翎箭紧帖着刚刚说话的黑衣人耳边飞了过去,还没容他喘口气,第二支箭又到了他眼前,黑衣人眼疾手快,一招力劈华山,改剑为刀,将第二支箭劈成两段,更麻烦的是这第二支箭后面的第三支箭此刻也衔接而至,黑衣人躲闪不及只好一狠心,猛然张口“啪”的一声用牙齿硬生生咬住第三支箭的箭头,可让他万万都想不到的是这第三支箭后面居然还跟着第四支箭,这在箭术上叫做连珠箭,这支箭恐怕他纵有三头六臂也躲不过去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噗”的一声扎进自己的胸膛,继而心脏一阵紧缩,浑身失去知觉身躯幡然倒地!”  这边卫羽心可不是吃素的主,她瞅准剩下的四个黑衣人稍一走神,来不及变阵的机会,运刀如电,咔嚓一刀斩下距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项上的人头!”  “快变成三丁阵!”中间一个黑衣人见状大叫道,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立刻闻声冲了过来,与他背靠背,组成互为犄角的防守阵势,就在这三个黑衣人惊魂未定之际,只听“噗,噗”两声,站在犄角正面的一个黑衣人,脑门和胸口各中一支雕翎箭,连嗯都没嗯一声就摔倒在地,三个犄角顿时失去一角,卫羽心借机使出一个追风刀,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又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最后一个黑衣人,打了一声唿哨,撒开脚丫子就跑,卫羽心也不上前追赶,手中短刀脱手而出,正中此人后心,与此同时陈晓木身边弓箭手射出的两支雕翎箭也驭风而至,噗噗插进黑衣人的后背。  弓箭手垂下手里的硬弓,看着陈晓木为难道:“驸马爷,小的这箭和那女子的刀似乎同时射中那个黑衣贼人,这个如何算?”  陈晓木心里高兴,大手一挥,爽快道:“这个算你全个一百两银子,哈哈。”  场上正在打斗的黑衣人,在听到唿哨声后,纷纷开始和对手脱离准备退走,这样一来,就给对手留下了不少破绽,场上不时有黑衣人哀嚎着倒下来,卫羽心手里的两把短刀就宛如波浪里的两条白鱼,在打斗的人群中时隐时现,刀锋所到之处几乎就再也看不到黑衣人立着的身影。  陈晓木看了半天,突然想起在后世看到的电影上战争的场面,他把手里的凤鸣剑递给身边李贵帮拿着,然后双手在嘴圈成喇叭状,大喊道:“黑衣贼子听好了,要想活命,扔掉手里兵刃,双手抱头,放弃抵抗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陈晓木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在这刀剑噼啪作响的夜晚,显得特别响亮,场上正在打斗的众人闻听都不由一愣,卫羽心也随之喝道:“听到陈驸马爷的话了吗?放下兵刃饶你们不死!”  本来这些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拼命抵抗只是为了逃跑活命,不少人身上早己伤痕累累,更何况他们几个领头的人在围攻卫羽心时己经都被杀死,如今有了活命的机会,无不欣喜若狂,争先恐后扔掉手里的兵器,双手放在手顶上。  打斗结束,卫羽心清点了一下属下的人数,发现战死了两人,负伤三个人,不禁悲从心来,他三步两步走到陈晓木面前,悲愤道:“为保护你的公主府,一下让我损伤这么多属下,你让我回去如何对师父交待?”  面对卫羽心的责问,陈晓木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人家原本是来帮忙的,没想到却让人家折损了这么多人,任谁也说不过去,没办法也只有用银子来补了,沉默了片刻,陈晓木讷讷道:“羽心小姐你看这人死又不能复生,你看这样行不行,贵下战死之人,每人给银一千两作为抚恤金,负伤之人每人给五百两作养伤治伤之用。”  陈晓木这话一出口,让卫羽心身后的属下都惊呆了,她们都是出身与穷苦人家的孩子,平生甚至连五两一锭的整银都没见过,现在陈晓木居然要给她们之中战死的人一千两银子的抚恤金,这笔银子虽说自己是没命花了,可从此以后自己的家人却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想想都让人有些羡慕,以至有人在心里都暗暗有些后悔,刚刚自己要战死就好了,那怕再不济让这些黑衣贼砍一刀也是好的,就这还有五百两银子可拿呢!省的自己家人常年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而此时跟在陈晓木身边的李贵,陆义等人闻听此话心里也都咋舌不己,心话,乖乖,这驸马爷真够大方的,一千两银子的抚恤金足够老子在官军中战死二十次的了,唉!看来今后跟在驸马爷身边,再也不能惜命了,那怕是负伤都是不错的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床前明月光 就在陈晓木和卫羽心说话间,王五带着新京府通判贾贵和几个衙役匆匆赶过来,还没等王五从中介绍,贾贵就像和陈晓木是相交多年老熟人似的抱拳道:“哎呀!还请驸马爷恕罪,下官实不知有人竟敢在公主府门前起事!”  陈晓木摆摆手,打住他的话头,客气道:“贾大人言重了,所谓的不知者不怪嘛!”  “下官先谢过驸马爷的雅量。”贾贵再次抱拳行礼,可当他再抬起头看向陈晓木的瞬间,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吓得险些昏厥过去,幸亏跟在他身后的一个衙役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伸手托住他的后腰,方使他没有倒在地上。  陈晓木感到奇怪,心想这个贾通判是不是有病,难道自己就这么可怕吗?怎么一抬头就像见了鬼似的,浑身颤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样子,其实这贾贵那是看到他吓的,而是看到站在他身边卫羽心的那张脸被吓到了,昨天在张永府邸那一幕,可能令他这辈子心里都有阴影,本来那些白衣僵尸己经让他吓破了胆,没想到最后却被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这个丑脸婆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地,贾贵是个文官,那见过这个阵势,当时就吓的昏死了过去,昨天发生的事,今天惊魂还未定,好巧不巧,居然在这里又看到了这张脸,贾贵能不怕得要死吗?  现场的这些人当中估计也只有陆义知道贾贵被吓得半死的个中原委,倘若刚才陈晓木没有提前说明卫羽心这帮人是他江湖上的朋友,只怕他见到前两天绑架陈晓木,昨天又杀数十个白衣僵尸的卫羽心,怕是比贾贵现在的模样也好不了多少,就这样他现在心里还一直在忐忑不安中。  此时,看到贾贵吓成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陆义也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对贾贵诠释道:“贾大人,你不用惧怕,其实这位女侠是咱们殿下在江湖上的朋友!”  “朋友!”贾贵吃惊的张大嘴巴,眼睛怔怔看着陈晓木。  直到这时候陈晓木才豁然记起陆义曾经给他禀报过,那天他在和新京府衙交接张永府邸时遭遇到过白衣僵尸的事情,当时可能是怕刺激到他,陆义在他面前绝口没提在张永府邸屠杀白衣僵尸的人和当初绑架他的人是同一个人,只是仅仅轻描淡写说成是江湖人内部发生的相互杀戮,如今看来当天在张永府邸里杀死那些白衣僵尸的必是卫羽心所为。  想到此处,陈晓木先看了一眼卫羽心,后对贾贵道:“贾大人,你是不是见过我这位江湖上的朋友?”  贾贵不禁点头咕哝道:“是的,驸马爷!”  “她做过什么让你害怕的事吗?”陈晓得接着问。  “这个……!”贾贵偷眼看了一下卫羽心,犹豫着,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将当日发生在张永府邸里的事情说出来。  ‘‘贾大人,别这个那个了!”陈晓木忽然笑道:“如我估计的不错,我这个朋友当时应是救了你和陆团长一命,所以呢!不求你报恩也就算了,只是能希望贾大人嘴巴能够严实一点就可以了!”  贾贵是个聪明人,一听陈晓木直接把话挑明了,忙连连点头说:“驸马爷,你放心,贾贵为人如何,我的小老乡王五最清楚,此事到此为止,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提起!”  陈晓木当即投桃报李哈哈笑道:“贾大人办事我能不放心嘛?今后若是贾大人有心想当新京府的知府,我庆丰公主府这边当鼎力支持!”  “哎呦!”贾贵闻听喜不自胜,觉得自己终于在朝廷中找到靠山了,于是赶紧连连对陈晓木拱手道:“驸马爷,从今往后您和公主就恩同贾贵的再生父母,您和公主的话贾贵是莫敢不从!”  陈晓木摆手谦逊道:“哎!贾大人客气了,咱们这是相互扶持同保郑国江山万代相传。”  贾贵似有所悟,连连附和道:“是,是,驸马爷所言极是!”接着他向前一步,指着场中己被公主府卫队兵士绑好的黑衣人,对着陈晓木讨好说:“驸马爷,要不把这些胆敢到公主府来起事的贼人交给我带回衙门吧,我连夜对这些贼人进行严厉拷问!最多明天早上必将给驸马爷和公主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  “不可!”陈晓木摇摇头,拒绝贾贵的提议,说道:“这些人我留着另有用处,不过正好借你贾大人送来的囚车和站笼,你让手下把他们关进去就行了,余下的事情由我自行处理。”  “好,驸马爷,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贾贵再次朝着陈晓木拱拱手,二话不说就带着手下的衙役会同公主府卫队的兵士把被抓住的黑衣人悉数塞进囚车和站笼。  料理好公主府外面的事情,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天时大概己经是天交三更左右,陈晓木对跟在他身后的卫羽心笑道:“我看今夜不会再有不速之客到访公主府了,要不我让陆义在公主卫队那边找个地方让你们都迷盹一会?”  卫羽心慢慢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行,我们还是回张永府邸那边,周慧娘几个人还被我安排在那边等着我,她们本身又不会什么功夫,若是遇到事情连一点防身的本事都没有。”  提到张永府邸,陈晓木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卫羽心说道:“卫大小姐,我己吩咐过陆义,让他暂缓将张永的府邸交接给新京府衙,以便留给你们用作在新京城里的临时落脚点,你看如何?”  卫羽心闻言沉默了一会,才迟疑道:“就怕那所府邸己经被人盯上了,不然五毒门的人怎会忽然平白无故出现在那里面?”  “你的意思是有人发现了那所府邸里的秘密?”陈晓木试探着问。  卫羽心含糊道:“这个不好说,总之这个事发生的挺蹊跷的!”  陈晓木站在原地想了片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卫羽心,说道:‘′这样,你拿着这一千两银子明天重新找个落脚点,张永府邸里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查个明明白白的。”  “好!”卫羽心接过银票,带着属下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公主府门口。  “殿下,抓到的这些贼人,要不要挨个带过来审一审?”一直跟在陈晓木身后的李贵这时不失时机凑上来禀到。  陈晓木头不耐烦道:“审什么审,明天早上把他们全都放了吧!”  “放了?”李贵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的跟在后面追问到。  “对!全放了,一个不留!”陈晓木随即又加重语气说道:“庆丰公主府可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吃!”  李贵赶紧提醒道:“殿下,这可都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抓来的,至少要搞清楚这些贼人到底都是谁派过来的吧?他们来公主府的意图又是什么吧?怎能说放就放呢?”  陈晓木停住脚步对李贵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他们背后主使之人可都是我的财神爷,而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又是我的散财童子,我为什么要为难他们?”  李贵愣住了,他想不明白这些人明明是来公主府图谋不轨的,怎么一下子就都变成了散财童子,陈晓木转脸看到李贵傻眉愣眼的样子。不由笑道:“放人也不要一下子全放了,要每隔一刻左右的时间放一个人,直到放完为止!”  听陈晓木这样一说李贵更如坠入雾中,忍不住疑惑道:“殿下,属下实在不明白,这又是为何?”  陈晓木招招手,你过来,我说给你听,李贵闻声立刻紧走几步凑到陈晓木身边,并附上耳朵。  于是陈晓木附着李贵的耳朵叽里咕噜说上了一通,李贵的眼睛瞬间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不住点头赞道:“殿下,你这主意绝了,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陈晓木对着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一掌,微笑着说,“去,少来给我拍马屁,只要你把这事办好,到时我这边每收到千两银子给你提成一两。”  “真的吗?”李贵闻言喜出望外,又怕是听错了,赶紧追问一句。  陈晓木瞪了他一眼,随即骂道:“你个小瘪三,是我那天骗过你,又被你给发现了?”  得到陈晓木的实锤,李贵一时都感激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干脆“啪通”一声跪到地上对陈晓木抱拳发誓道:“殿下,你放心,这件事办不好,我提头来见你!”  陈晓木照着他屁股上就是一脚,“你小子少他娘的来骗我,没听说过头都掉了,还能再提头来见我,你这是想吓死老子吗?”  回到住处,苏星然还没睡,正用手托着香腮在烛光里边打盹边等着陈晓木回来,女官芙蓉带几个丫鬟在她身边默默站着,看到陈晓风带着一阵冷风走进来,苏星然强打起精神,揉揉眼睛,竖了个长长的懒腰,才面带倦容笑道:“夫君,我刚才听芙蓉禀报,今晚外面真有人准备夜闯公主府?”  陈晓木笑着点点头,“不错,不过都己经摆平了,人也全部被捕获。”  “哦!”苏星然闻听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精神抖擞地问,“夫君,要不要连夜审问一下?让她们交代出幕后主使之人,再来个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陈晓木摆摆手,淡然道:“这倒不必,她们无非就是来求财,现在朝廷内忧外患,实在不必树敌太多,这些江湖上的亡命徒,你若真的和他们较起劲来,让他们对你死缠烂打,虽然说还危及不到朝廷安稳,但是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最后再让朝廷出动军队去对付他们,劳民伤财,得不偿失!”陈晓木边说边摇头。  “难道就让他们在我公主府前胡闹一通就这样轻易算了?”苏星然一脸忿色的问。  陈晓木轻轻抓起苏星然的一双酥手,在她面前坐下来,柔声道:“老婆,这些江湖人现时又危及不到咱们郑国的江山,对父皇的皇位也没有特别的想法,我们何必又去和他们树敌呢?要是想办法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岂不是更好吗?”  苏星然看着陈晓木沉声道:“夫君,你要知道,人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或许他们现时还危及不到郑国的江山,可咱们要不趁着他们弱小时进行剿灭,又怎知将来在他们发展壮大后危及不到郑国江山?”  陈晓木闻言轻轻拍拍苏星然的手背,笑道:“老婆,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想办法扼制住他们的发展,将来只要发现他们稍有异心!”陈晓木说着抬起右手狠狠向下一劈,冷笑着说,“把他们一个个都咔嚓了!”  苏星然没有再说话,坐在凳子上愣神了一会,娇声道:“夫君,我困了,我们就寝吧?”  “还不行!”陈晓木摇摇头,笑道:“明天早上,铁匠和木匠就过来了,我今晚要画出图纸,明天早上让他们照图帮我做些东西出来。”  苏星然闻声马上从凳子上站起来,笑道:“夫君,我帮你磨墨。”  陈晓木拍拍苏星然的肩膀,微笑道:“算了,你还是先去睡觉吧,何必多一个人陪着熬夜呢!”  苏星然执拗道:“夫君,你不睡,我也不睡,我就是要陪着你!”  看着苏星然一脸固执的模样,陈晓木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她,也不想再去浪费时间,只好调笑她道:“好吧,你愿陪我你就陪吧!只是有一条,你可不许当我的面打呵欠,影响我的思路!”  芙蓉很快找来几张白纸在桌上铺好,并在纸的两边分别用压纸尺将纸压得平平整整,苏星然先是屏退几个丫鬟,而后自己一手稳住砚台,一手拿着一条才拆封的新墨条在砚池里飞快的转圈磨着,片刻工夫就磨好了一池墨汁,这时芙蓉将一支新的上好狼毫毛笔用双手捧到陈晓木面前。  说实话陈晓木看见这毛笔心里就发怵,要是用着写字倒也罢了,尽管写的歪歪扭扭,费眼睛是费眼睛些,孬好还能看出个字形,现在要让他用毛笔画出精细图纸,那可真是难住他了,陈晓木接过芙蓉手里的毛笔,轻轻放到桌子上,然后便离开坐椅在屋子里慢慢转悠起来。  苏星然满脸疑惑的问,“夫君,你再找什么,我吩咐人去办就是了。”  陈晓木笑道:“我想找支称手的画图笔!”  苏星然看了芙蓉一眼,伸毛拿起芙蓉刚刚拿来的毛笔,问道:“夫君,这支笔不称毛吗?”  陈晓木摇摇头,“毛笔我掌握不好,再说画图还是用硬笔要好。”  “硬笔?”苏星然不解道:“我看宫里画师画画不都是用毛笔吗?硬笔又是什么样的笔?”  苏星然话音未落,陈晓木却是眼前一亮,三步两步走到一把挂在墙上的鹅毛扇前,高兴道:“老婆,这就是我所要找的硬笔!”  苏星然茫然道:“夫君,你是不是看错了,那是我夏天用的鹅毛扇!那里来的硬笔?”  陈晓木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伸手从墙摘下鹅毛扇,哈哈笑道:“我的老婆大人,这可是现今最好的硬笔了!”说着,陈晓木寻着鹅毛扇上最粗的一根鹅羽,“嚓”的一声拨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下,便快步走回桌前抽出凤鸣剑,用剑刃在鹅羽管上轻轻一削,鹅羽管上立刻出现一个斜尖,然后拿着鹅羽伸手到砚台的墨池里沾点墨,随手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下李白那首脍炙人口,流传千古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虽然说用这鹅毛笔写字比起曾经用过的钢笔写字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是陈晓木本身的硬笔字和毛笔字相比也犹如云泥之别,当年在大学里举行的硬笔书法赛上,陈晓木曾拿到过硬笔书法比赛第一名的成绩!就是现在那怕陈晓木随便拾根树枝闭着眼睛乱画,也比他凝神静气一笔一划写的毛笔字强百倍。  看着陈晓木写在纸上这铁划银钩,矫若惊龙的硬笔字,苏星然和芙蓉都看呆了,她俩没想到一根普通鹅身上的羽毛,竟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体,真是叹为观止,接下来再看看这首诗的内容,俩人激动的更是眼圈都红了,这首诗乍看平淡无奇,通俗易懂,可里面的意味深却长隽永,回味无穷,只有久在外乡的游子才能深切感受到其中的深意。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举头望明,明月,低,低……!芙蓉站在书桌边看着纸上陈晓木写的这首诗,不由得喃喃念出声来,念着念着竟泣不成声,再也念不下去了!  这时芙蓉突然向后退了两步,向陈晓木和苏星然分别道个万福,泪眼婆娑的恳求道:“奴婢想请公主和驸马爷将驸马爷写的这首诗赐予奴婢,万望公主和驸马爷恩准!” 第一百二十四章蹦出个太上皇 陈晓木闻言微微一怔,不由得转脸看了一眼苏星然,碰巧苏星然此时也正在看向他,俩人似乎心有灵犀,几乎同时说道:“可。”  芙蓉闻声大喜,赶紧走到桌边伸出一双纤手,将写有诗句的白纸小心翼翼的卷起来,然后再仔细收到袖头里。  此刻陈晓木手里拿着鹅羽笔,己不知不觉陷入冥思苦想中,这做羽绒服的第一关首先就要做出一台羽绒分离机,可是他在头脑里搜寻了好长时间,搜寻到的羽绒分离机没有一台不需要用电力来驱动的,这下可难住他了,这个世界那有电力可用呀!总不能再去弄个发电厂吧,那估计十年都做不出羽绒服来,更何况现在还是在战乱时期,想来想去,陈晓木决定把靠着电力驱动的羽绒分离机改成人力手摇式,虽然这样一改生产效率比电力驱动的低了上百倍都不止,可好处是这羽绒分离机在减掉了这套电力驱动系统后,由原来的三百多个零件,减到只用八十多个零件就能组装起来,让铁匠把这些零件按照尺寸做好后,自己装配起来也省下许多事。  苏星然看到陈晓木在纸上画了一些从没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图形,看起来就像是天书一样,开头还能忍住,可到后来这种图形越画越多,甚至画一个圆圈边上还要另外再加上一圈锯口,一根长棍前后端分别又加上一些纹路,下面密密麻麻写满各种尺寸,什么长多少,粗多少,直径又多少,苏星然开头还能忍住,眼见陈晓木画了一张又一张,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指着圆圈上面加了一圈锯口状纹路的图形问陈晓木,“夫君,你画的这些东西好奇怪哦,这个加着这么多豁口的圈圈是什么东西?”  陈晓木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告诉她道:‘′这叫做齿轮!”  “那这个呢?”苏星然又随手指着画在纸上的一条一头带有数圈纹路的粗管问陈晓木,反正她既看不懂,也听不懂,纯粹就是觉得好奇又好玩的小孩心性。  陈晓木低头看一眼她手指的图样,答道:“这是吸管。”  吸管苏星然知道,因为小时候在皇宫里经常用麦秸杆做成的吸管吸饮一些由桃,梨,杏压榨出来的果汁,她只是好奇陈晓木画得这个吸管不但十分粗大,而且中间的地方还有一个曲弯,这是作什么用的呢?  陈晓木见苏星然眼睛盯着吸管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着向她解释道:“老婆,这吸管可不是用着吸水用的,它的主要作用是将羽绒投进分离器后,然后再把分离好的较轻毛绒吸入清洁机里清除毛绒上的油脂。”  苏星然那里能听懂这些后世的专业术语,只能睁着一双杏眼愣愣的看着陈晓木,然后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夫君,你劳心费神的弄这些东西作什么?”  听到苏星然询问,陈晓木这才豁然记起,自己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做羽绒服的事,怪不得到现在她都是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陈晓木伸手在苏星然身上穿的鹿皮袄上摸了摸,关心地问,“老婆,深冬夜寒的,身上冷不冷?”  苏星然摇摇头,“一点都不冷,倒是夫君你身上穿得单薄了些,我让芙蓉去给你拿件丝袄披上吧?”  陈晓木握着苏星然的手嘿嘿笑道:“老婆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女人属阴怕冷,而我们男人属阳身上火力足,穿少点没事,世人不都喊我们为小火子,喊你们女子叫姑凉吗?就是因为这个原故!”  陈晓木这一套振振有词的歪理邪说,让苏星然和芙蓉俩人都忍不住噗嗤,噗嗤笑出声来!  苏星然娇嗔道:“夫君,我是问你搞这些看起来十分繁琐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你都乱扯到那去了!”  陈晓木突然一脸诡秘神色轻笑道:“老婆,你看你夫君这么个聪明的人能做那些无用之事吗?”  苏星然嘟着嘴,小声不满的咕哝道:“真不知道你画得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做什么用的!”  第二天早上,当东方的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一缕晨曦从六棱格窗棂中间射进屋里,陈晓木面前的书案上己放有二三十画好的张图纸,他放下手中鹅羽笔,先活动了一下因捏鹅羽笔都捏麻了的手指,而后长长伸了个懒腰,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苏星然和芙蓉俩人早在下半夜就熬不住了,此时俩人正分别趴在书案两端睡得正香,苏星然还时不时从口中传出一两句呓语。  陈晓木生怕打搅醒她俩的美梦,将身后的椅子向后轻轻的挪了挪,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拉开门栓,在打开屋门的那一刹那,外边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陈晓木浑身不由得抖了抖,门外下了一夜的大雪,此时己是一片银装素裹的雪白世界,这是自他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下得如此大的大雪。  两手使劲裹了裹身上的麻布袍子,再紧紧腰间的布腰带,陈晓木走出房门外后,又悄然返身轻轻带上房门,院子里几个早起的丫鬟正在拿着笤帚在扫雪,天空还飘着一些稀碎的小雪渣,看见陈晓木踩着积雪咯吱,咯吱走过来,都纷纷放下手里的笤帚向他行礼问好,他也都一一点头作为回应。  院门两边俩个站岗的侍卫,耷拉着脑袋,双手笼在袖子里,将长枪搂在怀里,身子斜倚在墙上昏昏欲睡,陈晓木看了两个侍卫一眼,并没有叫醒他俩,反而放轻脚步,径直向公主府前院走去,他想要去看看昨晚布置给李贵的任务做的如何。  陈晓木刚穿过公主府里的二道门,就隐隐听见前边传来侍卫的喝骂声,“快点走,少他娘的给我装死!”  转过二道门前的大影壁墙,就远远看到远处雪白的雪地上,两个公主府卫队的侍卫手里拿着长枪正押着一个被反绑着双手的黑衣人,在雪地上施施而行,押送的侍卫边走边用脚尖踢着黑衣人的屁股,催促其走得快点。陈晓木略略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过去的话似乎显得有些多余,容易引起李贵对自己不信任他的误会,踌躇再三正准备掉头回去,突见一人在雪地从公主府大门方向飞奔而来,看情形像是有十分紧急的事过来禀报。  陈晓木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着飞奔的这个人,不一会这个人顶着一头冰凌,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他面前,陈晓木定睛一看,原来是府门前昨天那个挺会察言观色的门卫,只见他一改昨日的口齿伶俐,磕磕巴巴地说道:“驸,驸,马爷,府门前,来,来了一帮道,道士,贼横得很,赖在公主府门口不走,向着咱府里要人呢!”  陈晓木眉头一挑,“哦,他们来了多少人?”  门卫顿了一下,迟疑道:“好像有十多个人吧,我也没有仔细数!”  陈晓木冷哼一声,骂道:“这些贼道,我本来打算给他们留点面子,谁知他们根本就不要面子!走,看看去。”陈晓木一挥手,带头疾步向府门方向走去,他倒要看看这帮道士有多大能耐,昨晚公然聚众夜袭郑国堂堂的庆丰公主府不说,今早还敢堂而皇之上门来要人,看来这是压根就没把郑国的朝廷放在眼里呀!”  看到陈晓木过来,府门口的门卫好像一下来了主心骨,纷纷朝他迎过来,领头的门卫向他行礼后,苦着脸说道:“驸马爷,这些道人天不亮就来咱这公主府门前砸门,说要我们把昨晚抓的人都放了,被打死打伤的还要我们公主府另外赔偿丧费银和伤费银,我派人出去驱赶他们,谁知只几招就被领头的那俩个道人全部打倒在地,还重伤了我们其中的三个人!没法,我只好让弓箭手掩护我们退回公主府内,关上大门死守!”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我就不明白,这些臭老道怎么这么嚣张跋扈?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你把门打开我出去会会他们。”  门卫一听大惊失色!赶紧阻拦道:“驸马爷,万万不可,据小的听人传言,新京城外的蟒荡山上有一处叫做三清观的道观,此观里的方丈好像是和那齐国的皇族有些关系,平日就连观里打杂的火工道人下山到城里来买东西都张狂得不得了!听说就连咱们的皇上对这观里的方丈至诚道人都得忌惮三分!每年将近年关的时候都要差人给观里送些银粮去慰问一下!”  什么狗屁玩意!连个道士都怕成这样!陈晓木在心里恨恨得想,看来自己的这个老丈人也是个软骨头,又想,不行,今天我若不把这些道士留下几个,以后庆丰公主府在这新京城内岂不是名声扫地,一点威望都没有了!陈晓木把手伸进怀里捏捏李贵给他从驻扎在城外大营里带来的小炸药包,信心十足的对门卫说道:“你把门打开来,这个事总归要有人出面解决的,不然这样耗下去,这帮道士还真以为咱们公主府软弱可欺呢!”  门卫一脸忧色对陈晓木禀道:‘‘驸马爷,不是小的存心拦着你,不让你出去,实在是外面的这帮道人是太过凶悍了,几乎是一言不合就开打,你若是出去有什么闪失,就是把小的们都绑到一块也担待不起!”  陈晓木闻声顿时就沉下脸,对门卫怒道:“我不会让你们担责的,把门给我打开,不然拿你军法从事!”  ‘‘这……!”在陈晓木恫喝下,门卫为难的似乎要哭出声来,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突听身后有人温和道:“既然驸马爷坚持让你把们打开,你就打开吧,我陪他出去见见这帮老道!”  这个声音虽不大却把这门卫吓得浑身一激凌,急急转身纳头便拜,满脸惊惶神色道:“公主殿下,小人怎敢让你和驸马爷一同出去,这个刀剑无眼,倘若有个意外,皇上还不得灭了小人家里的九族!”  苏星然闻听并没有生气,她知道这是这些侍卫也因为自己的职责所在,毕竟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所以她尽量放缓语气劝说道:“你以为仅凭这扇门就能挡住这些老道?等急了他们照样会破门而入!”  陈晓木不知道苏星然什么是在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自己出来,只不过现在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苏星然居然说这些门外的道士竟敢破门进入公主府,那现今的郑国朝廷在门外这些道士眼中不就是个傀儡朝廷吗?这样一想的话,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似乎都通了,怪不得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敢绑架自己这个郑国堂堂的驸马爷,也怪不得昨晚在公主府前和黑衣人撕杀的天昏地暗,竟然在天天都巡城的御林军那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知道自己这个老丈人当得这是个什么鸟皇帝,陈晓木此时恨得连牙花都咬得疼。  好像是为了应和苏星然的话,门外的道士仿佛是耗尽了耐心,又开始在砸公主府的大门,“哐,哐,哐,一声接一声,声音很大,震耳欲聋,陈晓木对着门卫吩咐道:“去,把公主府里所有的弓箭手全给我调过来,我要射死这帮贼道人!”  “夫君,千万不可!”苏星然眼见陈晓木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急忙阻拦道:“打死这些道士容易,到时只怕咱郑国会另生祸端!”  陈晓木都气笑了,十分不屑道:“公主殿下,几个臭道士而己,你不会真认为有什么无量天尊会降祸于郑国子民吧?再说昨天晚上不是也给我打死了不少吗!有个逑事。”  苏星然摇摇头,面色凝重说道:“夫君,你错了,昨天晚上是因他们都穿的是夜行衣,我们并不认识他们,因而可以把他们当着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进行杀无赦,现今不同了,他们都穿着道服,表明着是对我们亮明了身份,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此刻陈晓木都快被气憋炸了,厉声道:“不就是几个臭道士吗?有什么不能轻举妄动的?你要是怕,你就回屋去歇着,这里的事情有我来处置,与你无关!”  苏星然闻言脸上瞬间布满了忧伤神情,轻轻叹道:“夫君,你误解我了,我并不是怕这些个道士,咱们郑国如今刚刚复国,根基尚不稳定,朝廷上下都在想方设法避免再次发生战争,这城外蟒荡山上三清观里的方丈乃是齐国当今皇帝萧炎的哥哥,俗家名叫做萧成,当年因和弟弟争夺皇位失败,险些被杀,后来由齐国的皇太后出面调解并保下了他,过后让他出家当了道士,另外还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到国外择地建起一座道观,在里面奉道修行,不奉圣召永不许回国,只是这中间不知什么缘故,他看上了咱们郑国新京城外的蟒荡山,并在此买下一大块地盖起道观,齐国皇帝萧炎也因此事特意给父皇发了一封国书,请求父皇对他哥哥给予照顾,当时由于齐国刚刚吞并了郑国的邻国鲁国,体量大到郑国难以仰视的地步,父皇心里非常惧怕齐国趁机再将手伸向郑国,不但将萧成购买观址的银子退给了他,还将三清观周围几千亩土地一并赐给了他!”  陈晓木闻听不由冷笑道:“如此巴结齐国,最后结果怎么样?楚国出兵攻打郑国不但没看到齐国这个友邻国家出个一兵一卒来帮助郑国,最近见我们反攻到楚都邺城,还给我来了一封恐吓信,要替楚国人出头攻打郑国!”  ‘‘啊!”苏星然闻言大吃一惊,随之疑惑道:“夫君,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没听父皇和母后提起过?”  陈晓木冷声道:“这个假的了吗!此信是齐国一个姓王的太尉写给我的,我己经亲手转交给了你父皇。”  苏星然先是愣了愣,随后咬牙骂道:“这些畜生,在我们郑国作威作福,欺男霸女,这些年下来仅他们犯下的命案被父皇压下的都不止上百起,没想到到头来还如此对待我们,真是令人心都寒透了!”  陈晓木听说也真是服了这个乌龟老丈人,当他的子民也真是倒霉透了,三清观在这郑国简直就是太上皇般存在,他也因此暗下决心,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除掉这个三清观,给他来个斩草除根。  “夫君,我们现时怎么办?”苏星然仿佛一下失去了主意,抬头问陈晓木。 第一百二十五章屈辱难忍 陈晓木沉吟了良久,才对苏星然说道:“老婆,还记得我昨天晚上对你说的话吗?这些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也只能那样处置了,何况现在这些道士还想爬到我们庆丰公主府头上为所欲为,现今非此法不能处置他们!”  “什么!夫君,你要杀……!”苏星然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看看身边的侍卫,硬生生的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只是那眼神看上去慌乱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陈晓木抚摸着苏星然头上的青丝,温声安慰她道:“老婆,什么都不用怕,那怕就是天塌下来,由夫君替你顶着。”  苏星然依偎在陈晓木胸前默默点了点头,这时门外的道士见公主府迟迟不敢开门,便越发狂妄起来,竟然开始出口咒骂,“孽畜赶快把府门打开来,不然让道爷破门进去,先把你们的公主抓回道观享用几天再放回来,哈哈!”  陈晓木闻听,“呛啷”一声猛然拨出苏星然手里凤鸣剑,刷的架到门卫的脖子上,怒目道:“把府门打开,不然我现在就砍下你脑袋!”  门卫全身抖了一下,把求救似的目光望向苏星然,期望公主能出面替他解围,那知苏星然咬牙道:“开门吧!真让这帮贼道破门进来,咱们谁都别想善了。”  门卫抱拳道:“喏!”接着他又一挥手,十多个弓箭手立刻在门前一字排开,张弓搭箭对着公主府的大门,两个门卫走到府门后,分别用钥匙捅开门栓上挂着的两把大锁,随后两扇厚重的府门被慢慢拉开,门前站着四个穿着青色道袍,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年龄在十五六岁的小道士正在冲着门内,挺腰凹肚,口出秽语,突见府门在眼前被拉开,都怔住了,一下子变得张口结舌。  陈晓木沉着脸上前问道:“刚才是你们几个牲畜从嘴里向外喷粪的?”  几个小道士先是面面相觑,后又不约而同将头扭向后面张望,陈晓木这才发现离这几个小道士稍远的雪地上还站立着一群和几个小道士同样装束的老道士,虽然他们把斗笠压的很低,几乎遮住嘴巴以上的大半张脸,但是从他们每个人的所蓄的胡须可以看出来,这些道士年龄应该都在四十岁以上。  这时一个老道从一群人里走出来,竖起一个单掌道一声,“无量天尊”  陈晓木没容他再说下去,便突然爆发了,怒骂道:“无量你妈个头啊,看看你这个老畜牲教出的这几个小畜牲,大清早是屎吃多了吧,就开始到处满嘴喷粪,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这些道士猝不及防,一时都被骂愣了,个个气得直翻白眼,刚刚走出来的老道拨剑在手,剑尖指着陈晓木冷笑道:“好一张尖牙利齿的寡嘴,本来道爷还想给你们公主府留些脸面,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多余了,今天就让本道爷来就送你这个孽障下地狱!”  “哈哈!”陈晓木大笑道:“你这个牛鼻子衣冠禽兽,说大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好,孽障,拿命来!”老道被气得暴跳如雷,挥剑就向陈晓木扑过来,站在陈晓木身后的苏星然见势不妙,双肩微微一抖,娇躯一转,反手一记追风剑式就迎着老道冲了上去,老道中途变招,手腕一翻,宝剑反削上来,苏星然把剑一收,转手刺出,老道剑锋向前一送,只听得“咔嚓”一声,火星四溅,老道手中的宝剑被苏星然的凤鸣剑拦腰斩断,手里只剩下剑柄和光秃秃的小半截剑身!  老道大惊,飞身向后急掠,苏星然的凤鸣剑疾若惊飚,如影随形,直奔老道脖项刺去,老道魂飞魄散,在空中大喊,‘‘师弟,快摆天罗地网阵!话音未落,苏星然手中的凤鸣剑如影随形“噗”的一声从老道的脖子上贯穿而过。  来不及上前察看倒在雪地上痛苦蠕动的老道躯体,剩下的十几个道士急忙来回穿梭走动,各按平时演练的方位仗剑站好,将苏星然围在中间。  陈晓木故技重施,伸手招来身后的弓箭手,指着摆阵的道士说道:“看见没,公主被围了,你们对准这些臭道士,有十成把握的时候就射他一个,只是千万别误伤了公主,射中一个本驸马爷赏纹银一百两!”  可这次弓箭手们都没有人敢接声,说实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今天这是郑国公主殿下,若是谁稍有个不慎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谁敢冒这个险,陈晓木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些,因此他也没有强求弓箭手们,正当他焦急万分的时候一袭绿影从眼前一掠而过,女官芙蓉拖着一支钉耙旋风般杀进道士摆出的天罗地网阵,一老一少俩个道士见势主动脱阵挥剑过来迎击,芙蓉抡起钉耙手腕一翻,钉耙对着双剑横扫过去,只听“叮当”一声,火花四溅,俩个道士胳膊一麻,手里的宝剑险些脱手,此刻从公主府里涌出一大群手执各种兵器的公主卫队兵士,在头领陆义的指挥下迅速将这些道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严严实实!  芙蓉腾挪闪展,手中的钉耙舞得呼呼作响,离身两丈以内风雨不透,全身上下仿佛笼罩在一片青色的光团之中,其实钉耙相对于道士的宝剑来说是属于重兵器,在打斗中本身就己占了三分优势,俩个道士再也不敢用手里的宝剑和芙蓉的钉耙硬磕,只能利用宝剑本身的轻巧,尽量躲避钉耙的锋芒,得空就进攻一下,就这样慢慢耗着芙蓉。  陈晓木弯腰从地拾起一颗石子,攥在手中,瞅个空档“呼”的一声向老道砸过去,口中不忘大喊,“贼老道,爷爷的夺命小飞刀来喽!”正在全神贯注对付芙蓉的老道被耳边传来物体刺利破空声吓了一跳,急忙收剑回身,慌慌张张准备先跳出圈外回头再战,陈晓木见老道一副狼狈相,觉得好玩,便又弯腰抓起一粒石子向他砸过去,口中叫道:“又来喽,这把是追魂夺命刀!”  老道气急,吼道:“我先杀了你这小鬼!”撇下芙蓉对着陈晓木就冲了过来,芙蓉那里能让他轻易脱身,举起钉耙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后背砸过来,旁边的小道士见势不好,咬牙挺剑上来硬接芙蓉这雷霆一击,妄想逼退芙蓉,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芙蓉外表看似是一个弱女子,可力气却大的惊人,这也是小道士轻敌的一个主要因素,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小道士的一只胳膊连骨头带肉被钉耙硬生生的给扯了下来!小道士当即倒在雪地上嚎叫不己。  此刻攻向陈晓木的老道己挥剑冲到距离他不足两丈的位置,正打算跃身发起最后一击,站在陈晓木身边的弓箭手,纷纷举弓对准老道“啪,啪”射出早就搭在弓弦上的雕翎箭,瞬时间箭如蝗虫,嗖嗖飞向老道,仅仅在打落约有七八支箭后,老道手上的动作就稍微那么迟滞了一下,浑身上下立时就被箭矢扎成了马蜂窝,两眼瞪得溜圆直挺挺摔在雪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态。  这边芙蓉也杀进道士的所谓天罗地网阵,和苏星然俩人在阵中左突右打,令道士只能疲于防守,而无暇于进攻,率队从外面包围这些道士的陆义等人因怕误伤公主苏星然,干着急却不敢上手,陈晓木灵机一动,对陆义说道:“陆团长,让兵士们捏雪球狠砸这些道士,一来分散他们注意力,二来还能遮挡他们视线,让公主和芙蓉俩人寻机击杀他们!”  陆义眼睛一亮,对呀,这主意不错,总比什么都不做在这干着急强多了,雪球即便误砸到公主身上也造不成什么伤害呀!赶紧转头令几个站在他身后的都头小校之类的军官道:“听到驸马爷的话了吗?赶快传令下去让大家捏雪球砸这些狗道士。”  命令传下去后,除了前面一排负责掩护的兵士没动,继续持着长枪弓箭严阵以待外,后面遍地都是撅着屁股在雪地上捏雪团的兵士,场面甚是蔚为壮观,片刻时间,兵士们就在雪地上捏好雪球,拿在手里待命而发。陆义举站在队列前起胳膊,大声吼道:“大家各就各位,把雪球对准贼老道,预备,砸!”随着陆义的一声令下,几百个雪球遮天蔽日向着道士飞过去,正在全神贯注摆阵和苏星然和芙蓉周转的道士不是斗笠被砸歪了,就是直接被砸掉了,有的甚至被雪球砸到脸上弄了个大花脸,被挡住视线,一时间让这些道士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苏星然身形微动,寒风吹的衣袂飘飘,纵身一掠而起,凤鸣剑突自半空横扫下来,下边的道士顾不得抹一把砸在脸眼上雪球冰渣,似是心有灵犀,忽然共同举剑来一招举火燎天,苏星然的身子在空中一拧虚晃一剑,改攻在阵中间的领头道士,众道士又赶紧变阵成“星转横移”守中带攻,那知苏星然的这些招式都是虚招,实际上是为吸引道士们的注意力,好让芙蓉手中钉耙发起攻击,这时处在阵外的兵士又一片雪球砸过来,这些道士变阵稍稍慢了一点,芙蓉相机蹲身挥起钉耙来个“力扫千军”嘁哩喀喳,五六个道人惨叫着横七竖八翻身倒在雪地,他们的小腿骨都被芙蓉的钉耙一下给扫断了!”  领头道人一看不好,声嘶力竭喊道:“变成七子连珠阵!”  话音没落,就听‘′噗”的一声领头道人的人头就飞了起来,脖腔里的鲜血冲出一尺多高,苏星然一招海底捞月斩下这道士的人头,紧接着苏星然手底丝毫不缓,又变招成长虹贯日,剑尖直指另一个道士胸前“玉门穴”道士大惊,肩头迅疾一闪,但还是迟了一点点,剑尖从肩头的锁骨处,“嗤”的一声直穿而过,鲜血立时迸出,道士甩掉宝剑,倒跃出一丈多远,扬手道:“女侠手下留情,我等愿收剑休战,任凭女侠处置!”  苏星然闻声收回凤鸣剑,盈盈笑道:“怎么?认输了?”  道士抬头苦笑道:“技不如人,何苦白白送死!”  苏星然点点头,“难得你这么识时务!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道士一怔,看着苏星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问道:“女侠确定要放我们走吗?”  苏星然挥挥手,干脆说道:“你们走吧,把这些伤的死的全给我带走!”  道士闻言大喜,赶紧朝着苏星然低头拱手道:“无量天尊,贪道谢过女侠海量!”说完立即吩咐几个身上无伤的道士找来马车,将受伤的道士和被打死道士的尸体分别抬上马车,落荒而去。  看着道士远去的马车,芙蓉气愤难平,忿忿的问道:“公主,难道就这样白白的放这帮臭道士走了?”  苏星然看一眼气得脸色通红的芙蓉,淡淡说道:“你还能怎么样?这些道士后面的靠山太大了!我想这应该是这件事最好的结果了!”  芙蓉颇为不服气的小声咕哝道:“刚刚也没问清楚,这些若不是三清观的道士呢?”  苏星然微声苦笑道:“问清楚就麻烦了,将来闹起来,我们可以推说不知者不怪!再说若不是三清观的道士,又怎敢上我庆丰公主府门上闹事?”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说道:‘′靠山大又怎么样?惹到了我头上,我照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百二十六章难享齐人之福 苏星然闻言睨了陈晓木一眼,朱唇轻启小声道:“夫君,你可不要乱来,这件事我自会处置。”  陈晓木摇摇头,“老婆,我总感觉这事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不知你想过没有,我昨天刚在公主府里向你父皇他们说过宝物的事,这前后没有两个时辰,在我去鲍福记布庄的路上就险些被人给绑架了,后来回到公主府才听你说,你从绑架我的人所摆的阵形看出来,他们和刚刚的这伙道人都是城外蟒荡山上三清宫里的道士!”  苏星然点点头,“对,包括你昨晚抓到的那些黑衣人,他们都是一伙的。”  “那这问题就来了!”陈晓木沉思着说道:“这三件事加起来说明了什么?”  “夫君,说明了什么?”苏星然不由得跟着问道。  陈晓木左右看了看,将嘴巴附到苏星然耳边,悄声道:‘′说明朝廷中有大臣在和三清宫那边有勾结,且关系十分密切,而三清宫后面又是齐国的朝廷,他们来争夺宝物的目的无非就是不想让我把宝物卖出去,以阻止你父皇能筹集到足够的军饷,进而激起郑国军队的兵变,好让他们兵不血刃的灭了郑国,最后甚至连当初反击楚国入侵的力量都不存在了!”  苏星然听完心里巨震,但她仍不愿相信昨天随她父皇来公主府里朝廷三个重臣中会有人私通三清宫和齐国,因而有些迟疑的问道:“夫君,会不会是公主府里侍卫和丫鬟把这个事情泄露出去的?”  陈晓木摇摇头,笑道:“这种可能我一开始也考虑到过,可后来仔细一想,一个侍卫或是丫鬟要在一个多时辰内将此事传送到离新京城二十多里的三清观而又不露一点痕迹,除非她不是人而是神,况且这中间还有三清观再派人下山进城来绑架我的时间,所以绝无公主府内人泄露此事的可能!”  苏星然蹙眉道:“跟随父皇来公主府的卫丞相等人倘若想送信到三清观,岂不是面临同样的事情吗?他们总不会是飞去三清观的吧!”  陈晓木‘′嘿嘿”轻笑一声,提醒道:‘‘他们是不会飞,可公主殿下,你别忘了有一种东西能代替他们飞!”  苏星然一愣,望着陈晓木怔怔说道:“夫君,你是说鸽子?”  陈晓木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鸽子,你想,若是咱这公主府里经常有鸽子飞来飞去能不引起府里侍卫的注意吗?”  苏星然沉思着点点头,问道:“是不是派人到这三家外面暗中观察一下,看看那家经常会有鸽子飞进飞出,那么就可以断定谁是暗通三清观的人了?”  陈晓木闻听禁不住哑然失笑,连连摆手道:“老婆,你这法子太武断了,现今人家养个鸽子不是很正常吗?别说你没抓住人家证据,就是你把人家鸽子给截了下来,拿到了证据,人家也可以不承认,毕竟鸽子不像人能开口作证,而且我估计,这些利用鸽子传输的字条,为提防鸽子半路遭遇不测,双方绝对是不会在字条具名的,至于字条当中所说之事也大多数用只有双方能看得懂的暗语来表达!”  苏星然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夫君,我想进宫一趟,把这件事禀明父皇,由父皇来处置此事,如何?”  陈晓木一听赶紧阻止道:“老婆,万万不可,谁知道你父皇身边现时还有多少个别国的内奸,根据我这两天观察到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恐怕很快就要翻脸动手了,若不赶紧把这些人处置了,郑国这次真会有陷入到万劫不复境地的危险!”  苏星然神情一紧,焦灼地问:“夫君,我们现在如何应对才是?”  陈晓木再次俯身将嘴巴凑到苏星然耳边狠狠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为今之计只有以最快的速度除掉三清观才是上策!”  苏星然满脸不无忧虑道:“这样一来,齐国的皇帝必将举全国之兵对郑国进行讨伐,到时又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了!”  陈晓木叹了口气,劝道:“老婆,你以为我们引颈受戮,老百姓就能幸免于难吗?自古以来那个国家政权更迭不都是老百姓首先遭殃吗?远得不说,就最近郑楚之战,楚国在郑国杀了多少老百姓?”  苏星然突然转头眼睛定定的盯着陈晓木,一直盯到陈晓木心里有点发毛,才轻声道:“夫君,你是决意这样做了吗?”  ‘′嗯。”陈晓木硬硬的点了点头,眼光炯炯说道:“老婆,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怎样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仗我也没怕过谁,到时若齐国的皇帝执意兴兵来犯,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夫君我十分愿意领兵拒敌于国门之外,保护郑国的朝廷和百姓安全!”  “好!”苏星然似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不禁拍手道:“夫君,从现在开始,公主府里的所有人,包括芙蓉和我在内你都可任意调动,等会我再到舅舅那边去一趟,让他再调派些人手过来相助。”  陈晓木摆摆手,说道:“不可,朝廷里动一兵一卒都会被他们知道,若是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或许会冒险提前动手,我想从驻扎在城外我从楚国带回来的鄂军中挑选一些人手比较稳妥!”  ′‘鄂军?鄂国不是早被灭国了吗?那来的鄂军?”苏星然好生奇怪地问。  “哦!你看我都忘了跟你说了。”陈晓木笑道:“楚国己经把吞并他们的地盘大部都给吐出来了,目前他们正在忙着定都复国!”  “是吗?”苏星然越发兴趣盎然道:“那他们现今是谁做了皇帝,我好像听说过以前老皇帝的一家都被那楚皇给杀了!”  因为自己和西门若恩有了那层关系,如今在苏星然面前难免有些做贼心虚,不由自主的伸手挠了挠头才干笑道:′‘老婆,你听的这个消息有点不太准确,鄂国那老皇帝是被楚皇杀了不假,可当时他的皇后带着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因躲藏在院里的一口枯井里才幸免于难!”  ‘‘咦!还有这个事?”苏星然越发好奇起来,不禁笑道:“那现今鄂国这个皇帝肯定是这个逃出来的鄂国前朝皇子了?”  陈晓木摇摇头,脸色不自觉有些发红,支支吾吾道:‘′这倒不是,那个皇子逃出来后就失去的踪影,只剩下老皇后和女儿俩人相依为命!”  苏星然满脸疑惑盯着陈晓木,“夫君,你不会说是这前朝的公主联络前朝的旧臣一起揭竿起来向楚皇发难的吧?”  陈晓木强作镇定点头道:“老婆,你猜得没错,就是这前朝的公主联络旧臣向楚皇发难,逼迫他吐出当初吞并鄂国的大部分地盘,如今又做了鄂国的皇帝,她叫西门若恩!”  ‘′哦!是吗?”苏星然此刻突然失声笑了起来,边笑边戏谑道:“夫君,我现今才明白,你口口声声怀疑这个人是内奸,那个人是内奸,现在看来你才是最大的内奸,我敢肯定你如今又做了这个鄂国新女皇的驸马!是不是?不然的话你能对这鄂国的新女皇了解得这么多,连人家躲在枯井里避难都说给你听,况且郑国和楚国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我压根就没听说过楚国的鄂地有这么一支强悍的军队,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楚皇熊泽又怎敢倾全国之兵压向我郑国?现时你率领郑国军队打赢了楚军,并反攻到楚都邺城的城下,那楚皇却没割一块地没赔偿一两银子,这中间必定是你为你的这个女皇和楚皇熊泽做了交易,让楚国吐出原来侵占的鄂国旧地,令这个鄂国前朝叫西门若恩的公主登上了皇位!”  被苏星然一下子窥破了事情的全部,陈晓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幸亏他的脸皮厚度早超过一般人,不然早就无地自容了,当下他强笑辩解道:“老婆,我要是说上了这小妮子的当,你信不信?”  苏星然闻言顿时嗤之以鼻,眼睛看着他嗤笑道:′‘你给我少来这套,我看是人家上你的当差不多!”  陈晓木立刻举起手,指着天空庄严说道:“老婆,我对天发誓,西门若恩那小妮子骗我说,当今世道,男人一般都要娶好几个老婆,娶少了会被人看不起,而且男人娶小妾也不必征得原配妻子同意,还说因为战乱,当今男人越来越少,各国朝廷都在鼓励男人娶个三妻四妾的!娶少了还要被官府惩罚!因而我就……?”陈晓木目光闪烁看着面沉如水的苏星然,没敢再说下去,生怕她突然发作起来,不过那眼神传递的意思,是下面我不说你也明白了吧!  “放屁”苏星然禁不住骂道:“等以后我见到这小丫头我倒要问问她,那国的朝廷有这样的律法!”  其实这后边的话都是陈晓木自己添油加醋信口加上去的用以显示他当时的无奈,因此有些心虚,生怕到时候苏星然真的去问,赶忙打着哈哈阻拦道:′′哈哈,老婆,人家现在也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你若是冒然去问的话,是不是有失礼数?”  苏星然没理他,瞪着一双杏眼问陈晓木,“这小丫头当时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下陈晓木可不敢再胡诌了,小声嗫嚅说:“她还说她愿意做小。”  ‘′嗯,这还不错!”苏星然闻言不由点点头,接着她又酸溜溜说道:“我以后有个当小妾的皇帝使唤,也算聊以慰藉!”  陈晓木被吓了一跳,忙急赤白脸劝道:“老婆,西门若恩她现在是比郑国地盘至少大一倍的鄂国皇帝,咱们要在她臣民面前给她留足面子,你行事可千万别失了分寸!”  苏星然斜了陈晓木一眼,冷笑着说:“呵呵,你心疼她了?”  陈晓木急急摆手道:“那有,我只是……!”  苏星然打断他的话,冷着脸哼哼道:“夫君,不瞒你说,我正打算等这边安定下来以后,我和你,再带上星辰咱们三人一块搬到鄂国的皇宫里去住,让你享受享受这齐人之福!”  陈晓木听说,心里不禁一喜,他居然还有点小向往这种生活,只是怕到时候对西门若恩那边不好交代,因此心中又有些进退两难。 第一百二十七章情迷女刺客 瞟一眼陈晓木脸上阴晴不定的模样,苏星然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禁嘲讽道:“怎么?夫君,我们两个公主加一个女皇侍候你,你还不高兴吗?”  陈晓木哭笑不得道:“高兴是高兴!就是高兴不起来!”  苏星然被引得噗嗤一笑,正要再开口,李贵这时匆匆跑过来禀到,“殿下,那边来了一群木匠和铁匠说是和你约好让他们今早到公主府来的。”  陈晓木点点头,“不错,你把他们带到公主府前院等着,我去后面换件衣服,拿些东西再过来找他们。”  “喏”李贵答应一声,行个礼转身离去,陈晓木笑着看了苏星然一眼,说道:“老婆,咱俩就别在这斗嘴了,现在得抓紧时间办咱们的正事!”  苏星然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对着站她身边的芙蓉说了声:“我们走!”便提着凤鸣剑率先向公主府里走去,芙蓉目光怯怯的看了陈晓木一眼,赶紧拖着钉耙快步跟了上去。  陈晓木在原地顿了一下,想起为铁匠和木匠画的图纸还在住处,也就麻溜的跟在她俩后面尾随了过去。  回到公主府里住处,苏星然将手里的凤鸣剑连剑带鞘“扑通”一声扔到书案上,恨恨道:“这个登徒子,居然背着我在外边沾花惹草!真是气死我了!”  芙蓉跟在后面赶紧吩咐新来的贴身丫鬟小雯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然后端到苏星然面前,温声劝道:“公主,男人不都是这样吗?个个都是花心大萝卜,现今连外面一些家中稍有资产的小乡绅都娶了个三妻四妾的,何况是驸马爷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美男子,岂不更是招人稀罕!”  苏星然剜了芙蓉一眼,忍不住一拍桌子怒道:“芙蓉,你这是帮谁说话呢?”  芙蓉被吓了一跳,浑身不由抖了一下,但还是胀着胆子低头嘀咕道:“奴婢这不是怕公主气坏了身子,才给公主宽一下心吗!”  苏星然哼哼道:“要你管!”  芙蓉被吓得退站到墙根,低着头不敢再吱声,过了片刻,陈晓木走进屋里来,看到苏星然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胸口起起伏伏的不理他,知道还在生他的气,便对芙蓉和小雯使了个眼色,让她俩先出去,芙蓉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在陈晓木一个劲使着眼色的情况下,带着小雯悄然退了出去。  陈晓木走到苏星然身边,先弯下腰拿起靠在火炉边上的火剪,夹了两块木炭放到取暖炉里,而后对着苏星然笑道:“怎么?老婆还在生夫君的气吗?”  苏星然将脸扭向一边不理会他,陈晓木突然蹲下身子一把将苏星然整个身子抱起来,转身就往软塌那边走,苏星然蓦然一惊,赶紧从他怀里往下挣扎,陈晓木笑着低声威胁道:“别动,芙蓉她们都在外面站着呢!动静大了很容易就把她们引进来,到时这丑可就出大了!”  苏星然在他怀里扑闪着一双圆杏眼,凶狠的盯着陈晓木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咬着嘴唇悄声骂道:“你这小贼,为何不去找你那当了女皇的小浪蹄子?”  陈晓木轻声调笑道:“老婆,那怕是女人再多,我也只喜欢老婆你呀!”  苏星然嗤笑道:“你少来花言巧语的,恐怕你这些肉麻的话在那个小浪蹄子面前说得比我这还多吧?”  陈晓木立马作出一脸苦相,信誓旦旦说道:“没有,绝对没有,这些肉麻的话我只留着对你说!”  苏星然在陈晓木怀里微顿了一下,说道:“那好,以后你不管出征打仗,还是再去鄂国,总之只要你去有离开我身边两天以上时间的地方,都要带上我!”  “当然行了。”陈晓木趁机低头在苏星然红唇上亲了一口,爽快的答应了她的条件。  苏星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闭上眼睛任由陈晓木把她放到软塌上,俩人配合默契,慢慢享受这风暴即将到来之前短暂快乐的时光。  此刻外面又开始飘起雪花,鹅毛大雪越下越大,陈晓木和苏星然鱼水之欢后,立马从软塌上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又回头狠狠亲了一口躺在热被窝里的欲遮还羞美人,便迅速将书案上昨天晚上花费了一夜工夫才画好的一摞图纸,简单整理一下后再揣进怀里,打开屋门冲进屋外飘扬纷飞的大雪里。  庆丰公主府前院一处回廊下,挤挤挨挨站着十多个老老少少身穿粗布衣服的汉子,个个脸色被冻得通红,全身都抖个不停,上下牙齿不住“咔咔”磕着寒战,在这没有棉花的时代,逢到这种天寒地冻的季节,官商富贾们大多都会釆用各种名贵的动物皮毛,或是蚕丝做成各式各样裘皮服饰及各种贴身丝袄,来抵御严寒,普通人家也只能靠着一层一层往身上套单衣来保暖,那些家境贫寒的老百姓只好用自身体质来硬抗这冬季,年轻一点的尚可勉强捱过寒冷的季节,年老体弱的老人唯有请天留命了,因此每年各国冻死的人都是不计其数!  陈晓木嘴里不断向外喷着热气,当他走到这处回廊下时,浑身上下己被大雪落成了雪人,站在回廊下等他的李贵急忙迎过来,帮他拍掉落在身上的雪花。  陈晓木也不多话,伸手从怀里掏出图纸,按照铁匠和木匠分类分别发给他们,这群人抖抖索索接过去展开一看,都呆住了,他们从没见过眼前纸上这么多种奇形怪状的物件,震惊过后这些人就开始互相交头接耳,并没有人站出来向陈晓木提问。  等了半天,这帮人还是在那互相叽叽咕咕,一个提问的都没有,陈晓木自己忍不住问道:“大家仔细看一下,过后顺便再把工钱报一下,我们公主府断不会短少大伙一文钱工钱的!”  这时昨天那个叫郑江的铁匠,大着胆子从人堆里站出来,拱手吞吞吐吐对陈晓木说道:“主家,您就先别提这工钱不工钱了,您这纸画的这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们压根就不会做!”  这下把陈晓木给懵住了,刚刚还是满怀希望,这转眼就是当头一盆凉水,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试探道:‘‘我若是一件出五十两银子来给你们做,你们能不能给我做出来?”  ‘‘哇!五十两银子一件!”众人都不禁惊叹起来,要知道现时这些铁匠打一件农具铁器连材料带手工不过五十文钱左右,最好的农具造价也超不过一百文钱,除非为朝廷里的军队和衙门里打造的兵器价格要更高一些,但是最贵的一件也不会超过五百文钱。这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五万文钱,等于整整翻了一百倍,可见对这些工匠的震撼力有多大。  郑江面却还是面带难色挠了挠头,支吾说道:“主家不瞒你说,你这图纸上画得物件我想先拿回去给师父看看,或许他老人家有办法能做出来。”  陈晓木闻听,心里马上又升出一丝希望,连连点头道:“行啊,你先拿回去给你师父看一下,回头我办完公事再去拜访一下你师父。”  郑江赶紧拱手道:′‘小民在此多谢主家好意,那就先行告辞了。”说完便带着同来的几个人冒着鹅毛大雪匆匆离去。  陈晓木转身对着木匠中昨天领头的那个老者笑道:“喻师傅,我这图上画的物件,你们也做不出来吗?”  老者微笑着摇摇头,“主家,小老儿我做了一辈子的木匠活,从没见过主家画的这种奇形怪状的物件,做倒是能做出来,只怕要多费不少功夫!”  陈晓木一听就明白了,这老头无非是想多要点工钱,不过只要他能做出来,陈晓木才不在乎那点工钱,这点工钱比起日后这些机器赚的钱来就似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再加上他本身就同情这些穷苦的匠人,便大手一挥,爽快说道:“喻师傅,只要你能按照我的图纸把东西做出来,我一视同仁,每件也给你五十两银子的工钱。”  几个人一听,顿时都眉欢眼笑的,赶紧在老者带领下争先恐后向着陈晓木打拱作揖示好。  等到这几个木匠走后,陈晓木和李贵俩人找到王五的住处,一个公主府卫队院子里单独的小房间,此时王五正站在门前发愣,见到陈晓木和李贵俩人向他走来,忙迎上前来,憨笑道:“殿下,你怎么到我这杂旯地方来了,有事你派人过来叫我一声就是了!”  陈晓木拍拍身上的雪花,打趣道:“王五,你这家伙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因而早早跑到屋外来迎接我!”  王五颇为不好意思的伸手挠挠头,嘿嘿笑道:′‘殿下说笑了,卑职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那能提前知道你要来!”  “那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在外面傻站着干嘛?”陈晓木奇怪地问。  “这个……。”王五一时语噎,眼睛直直的看着陈晓木,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时李贵从后面走上前来,对着王五责备道:“王队长,你懂不懂礼数,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请殿下到你屋里避避雪!”  此时王五这张老脸己被憋的通红,他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我这屋里地方实在太小,里面又较为凌乱,我还是带你到陆团长的公事房坐坐吧?那个地方又大又干净,另外里面还放置了取暖炉!”  陈晓木眉头一挑,打量了王五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王五,看你这憨不拉几的样子,连个鬼话都说不完全,你别是跟我玩陋屋藏娇的把戏吧?”  王五怔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陈晓木,结巴得更加厉害,吃惊的问,“殿,殿下,你,你是怎,怎么知道的?”  陈晓木面带淡笑伸出手指遥遥的点了他一下,“你这家伙,昨天晚上我把那个受伤的女刺客交给你处置,你以为我就忘了吗?”  “就是!”李贵此刻在旁边也忍不住气恼道:“王五,你这家伙可不地道,为救一个女刺客,险些没把我给撞死,到现时我这肋巴骨还在隐隐作痛呢!”  王五被吓了一跳,也不结巴了,急急辩解道:“殿下,这何九姑实际上是一个好女子,她来公主府行刺也是被人逼的无奈才过来的,你可千万别杀她!”  看着王五急急慌慌的样子,陈晓木噗嗤一笑,调侃道:“王五,我看你这家伙很有做叛徒的潜质,就一受伤的女子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屁股不坐在我们这边了!”  王五低头垂着双手,偷眼望了一下陈晓木,小声嗫嚅道:“殿下,九姑真的是一个好女人,卑职只求殿下开恩别杀了她,以后卑职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陈晓木不想在此多耽误时间,便干脆摆手道:“算了,昨晚我己经说过了,此女子交给你来处置,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总之我是不会杀她的,这下你安心了吧?”  “真的?殿下!”王五闻言松了口气,一霎时高兴的像个孩子,胡子拉碴的脸上笑开了花。  “这下可以带我去见见她了吧?”陈晓木笑着说道。  ‘′殿下要见何九姑?”王五疑惑的问。  陈晓木点点头,“对啊,我就是专门为她来的。”  就在这时王五的屋里突然传出‘‘哗啦”一声响动,王五一拍脑袋,喊声,“糟了!”顾不上招呼陈晓木一声,便掉头就往屋里跑。陈晓木和李贵俩人也急忙跟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魔窟 随着王五推开屋门,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背影,头朝里面倒在地上,王五三步两步窜上前去,伸手从她身体下面托起她整个身子,黑衣人弱声道:“王大哥你轻点,疼死我了!”  王五闻声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双手托着黑衣人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生怕再次弄疼她。  陈晓木跟过来一瞧,王五这屋子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上面铺着一张羊皮褥子,褥子上堆着一床乌漆嘛黑用麻布缝成的被子,这么冷的天床上居然还用竹枕,硬板床的床头放着一张十分破旧素木三屉桌,桌面上放着些碗筷茶壶之内的东西,比较显眼的是桌上一把药壶边的一碗药汤正在冒着热气,使屋内不大的空间里都充满浓浓的汤药味,桌前一把普通的靠椅上,还有一包己经打开来的黑色药膏,果如王五说的那样,他这屋里凌乱不堪!  陈晓木上前看一眼王五用手里托着的黑衣女子,看面相约有三十五六岁,五官清秀,煞白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微闭着双眼,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着,见此状况,陈晓木不由皱了皱眉头,问王五道:“怎么不请个郎中过来看看?”  王五看了一眼怀里的黑衣女子,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期期艾艾说道:“九姑说不用找郎中,她自己就可治好自己身上的伤,让我按着她开的药方到街上药铺按方抓药就行了!”  陈晓木“哦”了一声,然后点点头,他知道这些江湖上的道士不少都是医术很高的方术之士,治疗这种刀伤,枪伤比一般的郎中强得不止一星半点。  眼见王五额头青筋渐渐暴起,陈晓木对跟在身后的李贵吩咐道:“李连长,你去帮一下王队长,把这位道姑放到床上躺着,他老是这样托着也不是个事。”  “喏”李贵答应一声,就要过来帮王五,俩人一齐托着这道姑把她放到床上,那知这道姑这时突然睁开眼睛,对着王五细语道:“王大哥,你把我放下来,扶我到椅子上坐一会。”  王五为难道:“九姑,你还是到床上躺着吧!我怕你坐椅子上身上的伤口会再次出血。”  何九姑微微笑道:′‘无妨,我身上的伤我自己还是有数的。”  陈晓木闻言赶紧亲自上手把放在椅子上的黑药膏托起来,放到三屉桌上,然后将椅子搬过来放在王五面前。  等到王五小心翼翼把何九姑放到椅子上坐好,陈晓木自己也在硬板床的床边坐下来,微笑着对王五提醒道:“王队长,你桌上的那碗汤药是不是快凉了?”  “哦!对,对。”王五经陈晓木一提醒,连忙从桌上端起汤药送到何九姑面前。  何九姑接过汤药碗先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跟着又举起汤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王五在旁边则赶紧伸手把她手里的空碗接过去放回桌上,此刻这俩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交融多年的夫妻!  陈晓木略略斟酌了一下,以商量的口气问道:“仙长,在下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只当我是好奇,想说就说,不想说在下也决不勉强仙长!如何?”  何九姑翻了翻眼皮看了陈晓木一眼,弱弱说道,“这位公子,烦请你不要叫我仙长,民女实在是承受不起!”  “哦!这是为何?”陈晓木吃惊的问,同时转头将眼光望向站在桌边的王五。  王五也感到奇怪,但是又不好插嘴问,因而只好无可奈何摇摇头。  何九姑稍稍喘息了片刻,才淡淡解释道:“因为我从来就没出过家,更没当过道姑!”  这不是摆明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此时陈晓木对准备从这道姑嘴里探听一些三清观里的情况己不抱什么希望,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追问道:′‘难道你这位娘子不是三清观里的道士?”  何九姑想了想,才开口轻叹道:‘′这位公子,其实此事说来话长,如今我只简单的和你说一下,“我师父原来是晋国青莲山上宝云宫里高功道人,一年她外出云游,在路过我们郑国新京城外蟒荡山的时候,被这里的山清水秀景色给吸引住了,就在蟒荡山下停留下来,每天到山上游山玩水,时间一长,便对这里萌生出感情,想要在山上选一处地方盖个道观留在这里,后来她在山上看好一处地点,经过找人打听,知道这块山地是我家的地,便到山脚下的镇里找到我家里,并对爹爹说明了来意,想买下这块山地,爹爹和娘亲本来就是信道之人,听师父说想买下这块地盖个道观,不但一文钱没收师父的,反而又向师父捐赠了二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师父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正好看到我在镇上打理完店铺回家,于是就向爹爹和娘亲提出来,要收我当她的俗家弟子,以方便她教我一些防身的功夫,爹爹和娘亲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从此以后只要我打理完镇上的店铺,就到山上跟着师父练习功夫,甚至在后来我结亲成婚之后,我都没离开师父,直到有一天,道观门口突然来了一大帮人,虽然都是每人都穿着一身道服,像是一群道人,只是师父通过和他们交谈才发觉这些人,对道门必修的《上清真经》《黄庭内经》《太清丹经》等经义一窍不通。师父认为他们是冒充的假道士,上山来必是准备图谋不轨,当下就要撵他们走,可谁料想这伙人从身上拿出一沓地契,说这附近除了我们紫云宫所占的地方,其余都被他们给买下来了!师父看到地契也很无奈,只好干脆吩咐我关上山门不在理会他们。”  陈晓木看着因为心情陡然激动,开始喘息起来的何九姑,连连摆手打断她的话头,微笑道:“你身上有伤未愈,先停下来平息一下心气再说,好不好?”  何九姑点点头,暂时停口,王五赶忙提起三屉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热水端过来递给她,何九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碗慢慢喝起来。  陈晓木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师父建了个道观就收了你一个俗家弟子?就没收别的道人或者是徒弟吗?”  何九姑轻轻摇头道:“师父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本来就是想找个清静之地修行,以便百年之后升天羽化,故也就没收什么徒弟或道人,再者师父盖的道观也很小,仅有一间供奉元始天尊的大殿和三间边房,也容纳不了多少人!”  ‘′后来怎么样了?”陈晓木见何九姑己喝完碗里的热水,接着又追问道。  “后来!”何九姑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像是有十分难以启口的事要说。顿了一会,她才再次开口道:“后来这些人好像是十分有钱,从新京城和山下的观山镇里雇了一百多个人,在山上忙活了有将近一年时间,终于盖好了约有五六十间房子的大道观,听说道观举行神像开光典礼的时候朝廷都派人去参加了典礼,并带去皇上亲笔御赐三清观的观名,本来是我们两家道观是井水不犯河水,尽管离得很近,但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师父一直认为三清观里的这伙人是假道士,也不屑于和他们来往,直到后来有一天,三清观里的两个道士带着一个自称是新京城知府的朝廷官员过来找我师父,并拿出一幅圣旨对我师父说,说是皇上己把这山上山下方圆四五里内的地方都赐给了三清观,让我师父快点搬走,师父不服,与他们争辩了几句,那个知府就说我师父抗旨不遵,要把我师父抓去治罪,我在旁边气不过就冲上去打了那个狗官,谁知道这下可惹下了天大的祸事,跟着这个狗官来的俩个道士,马上跑到门口冲着三清观那边大喊两声,三清观里好像是事先好了似的顷刻之间跑出来十多个道士,其中有一个叫七叔的老道武功十分高强,和我师父交手俩人打的难分难解,可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把我师父就给抓住了,而后那个叫七叔的老道又转到我这边,本来我应付俩个道士己颇为吃力,这个老道在加入进来,结果只三招两式就被他给拿住了,然后他们把我和师父俩人押到三清观里面,准备让那个新京城的知府把我们带下山,关进大牢里,只是在临下山的时候,这个叫七叔的老道将知府拽到一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最后知府把我给留下来,把师父带下了山,当天晚上我就被俩个道士绑起来送到这个七叔的房里,要我陪他干那些苟且之事,我宁死不也从他,并告诉他,我本人己经有了夫婿,再让我跟他肯定是万万不行的!没料想这杀千刀的老道,因为当晚在我身上没有得逞,便把气撒到我的家人身上,连夜派人到山下的观山镇打听到我家官人的住处,把他给杀了,并把他的人头割下来,带回山上,再派人将他的尸体悄悄送到我娘家的院子里,然后派人报官,诬陷说是我娘家父母和舍弟因家庭琐事合伙将其杀害,可恨那个狗知府竟和山上的这些贼道坑瀣一气,对这个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栽赃陷害的冤案,公然把我的父母和弟弟一起抓大牢里,并把我娘家所有的财产全都没收充公,直到第二天这个天杀的老道把我家官人的人头提给我看,并威胁我若敢还不从他或寻死觅活的,就让官府把我父母和弟弟也全数都给杀了,万般无奈之下,为保住我父母和弟弟的性命,我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最终不但让他给得逞了,这些年还为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生了男女俩个小孩!”  陈晓木默默的叹了口气,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的这个新京城姓什么?叫什么?”  何九姑想了一下,犹豫道:“我好像是听那个天杀的老道有一次称他为管知府。”  陈晓木心里一动,急忙问道:“是不是叫管文进这个名字?”  何九姑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他平常很少来三清观,都是三清观里的贼道下山找他的多!”  “殿下,若是按这位娘子说的时间,那个时候这新京府的知府应该就是管文进!”这时在旁边一真没吭声的李贵突然插嘴道:“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刚被选拨到御林军里来,有一天钱粮官派我送一封有关在新京府筹集粮草的信到新京府衙,并言明必须要知府打个收条回来交给他才能复命,我记得当时收条下面的署名就是管文进这个名字。”  “哦!是吗?”陈晓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据他所知这个管文进现今是负责保护皇帝苏乘轩的殿前司副指挥使,陈晓木不由想起张永临死时估计的这个管文进极有可能私通楚国,当时自己还以为是张永想免除一死而故意慌报立功的,如今看来这个管文进不仅是私通楚国,而且还有和齐国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太过重要了,暂时还不能轻易动他,若是不慎把他给逼急,再给你来个鱼死网破,那苏乘轩等人的性命就太过危险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奇耻大辱 陈晓木想了一下,继续问何九姑,“女士,我想问一下,这个叫七叔的老道真名实姓叫什么?到底是郑国人还是齐国人?”  何九姑闻言呆了一下,而后居然摇头说不知道!  陈晓木觉得这何九姑简直就是在愚弄自己智商,他不禁追问道:“你跟这个叫七叔的老道在一起这么多年,连小孩都生了两个,竟然连他的真名实姓都不知道,那你和他的这两个小孩就不用起名字吗?”  何九姑呆呆的说,“他让两个小孩先随着我的姓,说等到他将来封侯拜将的时候再改回来。”  听到何九姑说到封侯拜将,陈晓木心里不由巨震,一个道士!那怕他在道观里的地位再高,也扯不上封侯拜将呀!除非他是准备造反,现今看来,并不是朝中大臣想利用三清观的道士做打手,帮助自己登上皇帝的大位,而是三清观里这位被齐国废黜的皇子贼心不死,想利用郑国朝廷中一些被利欲熏心的大臣,在郑国东山再起,抢下郑国皇帝的宝座!”  何九姑无意中的一句话,让陈晓木立刻想通这场阴谋全部,并确定其核心人物,不过他又突然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便接着问何九姑道:“昨天晚上带领这帮黑衣道人偷袭公主府的是不是这个叫七叔的老道。”  何九姑一听马上摇头道:“没有,我以前听他说过,他在三清观里除了方丈,监院,以外就数到他这个都管了,只是他只负责出和官府方面打交道,一般外面的这些打打杀杀的事都是交由下面各堂的堂主负责,昨晚领头之人是观里十方堂的堂主,名叫沈七,就是和我在一起被你们用箭射死的那个人。”  陈晓木稍微顿了一下,突然问道:“按理说,以你在观里和那老道的关系,你也不应该出现在昨晚准备偷袭公主府的这群人里?况且你还是个女流,在观里还带有两个小孩。”  何九姑闻言,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苦笑,答道:“说出来怕你不信,我是在听到老道将十方堂主沈七招到住处,说是奉监院之命,让他到新京城里的庆丰公主府抢夺一个什么宝物的时候,主动要来的。”  “哦!”陈晓木忽然笑道:‘‘你不会说是专门到公主府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吧?”  何九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还真让你说中了,我其实就是想到公主府来借机给你们报信的!”  “能说说你为何要这样做吗?”陈晓木其实一直在悄悄对何九姑进行察言观色。他相信何九姑说这话是实话,但又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做,因为按她所说亲身经历来说,她应该十分痛恨这个郑国的朝廷才是。  何九姑眼光不由得闪烁了一下,黯然道:“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朝廷,而是不想看到郑国的黎民百姓再遭受到无故杀戮,数月前当楚国的兵士攻下新京城的时候,你们这些当官的为了活命都早早的逃跑了,撇下郑国的老百姓被郑国的兽兵杀得尸横遍野,我记得当时连着数天,每天晚上三清观里都要专门派出几十个道士出来掩埋尸体,不然时间一长,在山上的道观都能闻到因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  陈晓木疑惑道:“难道三清观那时就没有受到楚兵的冲击吗?况且我刚刚听你说过,三清观的观名还是还是郑国皇上题写的呢!”  ‘′没有。”何九姑轻描淡写的说道:“楚国一开始攻打郑国的时候,郑国全国都是人心惶惶,爹爹和娘亲到三清观里来找我,苦苦哀求我再托老道把弟弟从府衙的大牢里放出来,说不然乱兵来了连跑都没法跑,没办法,我只好再拉下脸来去求老道去官府里找关系把弟弟给放出来,那知老道因为托人把我父母从牢里放出来时花了他不少银子,不愿意再出银子去把我弟再从牢里捞出来,他信誓旦旦对我保证说,三清观里己经和负责攻打郑国的楚军兵马大元帅联系上了,说是楚国兵马打过来不但不会为难三清观,并要三清观提供一份需要保护人的名单,只要名字在名单上的人,楚军全部加以保护,老道对我说一定会把我弟弟的名字想法给加到名单上,并说到时楚国人过来他肯定会再想办法把我弟弟直接从牢里给放出来!”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问道:“那当时楚军攻进新京城里,真的把你弟弟放出来了吗?”  何九姑点点头,忽然忍不住垂泪咽道:“是的,楚军进城第二天我弟弟便被放回家了,只是等到楚国人退走后,这新京府新来的白知府又把他给抓了回去,并另外给他增加一个罪名,说他是楚国人留下来的细作!不然为何大牢里那么多重刑犯人都没放,唯独放了他,因而罪上加罪,判他斩刑,听说就这两日就要将他斩首示众!”  陈晓木笑笑,“我看你与其说到公主府来通风报信,还不如说来找机会从牢里救出你弟弟才是真的吧?”  何九姑低下头默不作声,好像是默认了陈晓木这种说法,陈晓木撇了她一眼继续自顾说道:“你们想从公主府这边抢去宝物,引起城内混乱,然后趁着混乱借机去新京府大牢劫出你弟弟,来个一箭双雕!”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何九姑抬起头,目光灼灼盯着陈晓木辩解道:“临离开三清观的时候,老道和沈七俩人确实是商量了你所说的这种办法,可进城后我和沈七俩人都放弃了这种打算,原因是城里的内应对我们说,御林军突然增加许多兵士在城里巡查,不过幸亏昨天晚上是他的一个心腹负责庆丰公主府这边的夜巡,让我们抓紧时间,从公主府里抢了宝物就立马从暗道撤出新京城,千万不要在城里做过多停留,以免节外生枝。”  “哦!”陈晓木哦了一声,接着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见过管知府本人吗?”  何九姑摇头,“没有。”  陈晓木知道再问下去,也从这何九姑身上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于是从床沿上站起来,把手捂到嘴上哈了口热气,就准备向外面走去。这时何九姑突然从椅子上“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到陈晓木面前,颤声乞求道:“公子,我看你气度不凡,必定不是一般的官家人,奴家哀求公子救舍弟一命,奴家原为公子当牛做马,来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陈晓木被何九姑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赶紧弯腰把她扶起来,同时安慰她道:“放心吧!果真如你说得那样,我保证你弟弟死不了!”  “可是……!”何九姑看看陈晓木又觉得好像求错了人,毕竟眼前这张脸还像个乳臭未干的大孩子,看面相比自己的弟弟年龄还小,又能在官府里当多大官呢!肯定是没有那个白知府的官大!他能救下自己弟弟吗?”  这时连一旁的王五都看出何九姑在犹豫,急忙过来对何九姑嗔道:“九姑,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谢过驸马爷!”  何九姑恍然大悟,连忙又要下跪,陈晓木被弄得哭笑不得,忙架着她劝道:“你身上都是伤,就别再乎这些俗礼了!”  何九姑坚持了片刻,只能作罢,陈晓木赶紧招呼王五过来,把她重新扶到椅子上坐下来,何九姑看着陈晓木稍稍迟疑一下,轻声道:“驸马爷,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陈晓木微笑道:“但说无妨。”  何九姑点点头,说道:“大约几天前,我在三清宫里带着虎儿和秋儿到后山去挖冬笋,正好上碰到一对好似母女模样的女子被一大帮三清宫里的道士护卫着,也在后山上挖冬笋,在我们娘仨还离着那对母女老远的地儿,就被几个负责护卫的道人给拦住了,口口声声要我们娘仨到别处去挖笋,当时想到老道在三清观里的地位也不低,就和他们争执了几句,恰巧十方堂的堂主沈七也在这里担当护卫,我们争吵的声音把他也给引了过来,因为他和老道关系比较亲近,所以我就想让他出面替我们娘仨说句公道话,那知他一声不吭就把我直接给拉到一边,低声让我们快走,我不服气,就想把事情经过讲给他听听,再让他评评,谁知他竟跟我急眼了,说这俩个女子是三清观至成方丈的女人,我们要是惹上了,得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呢?”陈晓木听着,听着陡然来了兴趣,说实话,若说道观里的道士在外面找女人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的事了,可眼前这三清观里的方丈居然在观里公开养女人,而且一养还是俩个,这就不得不引起他的关注了。  “后来,听沈七这么说,我心里虽然害怕,可嘴上又不愿服输,就虚张声势的咕哝了一句,说,不都是一鼻两眼的女人吗!有什么怕看的!”其实当时我的声音并不大,却吓得沈七像做贼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低声对我耳语说,“知道她俩是谁吗?”我说不知道,沈七这才对我神秘说道:“她俩可是当今郑国国舅爷的夫人和女儿,如今都被方丈施法给收服了,要是一旦被郑国的探子给上了眼,那怎可得了!”  “什么!你说她们是谁?”陈晓木闻言浑身一抖,险些把持不住自己!眼睛里满满都是震惊的神色!  何九姑看着陈晓木的眼睛,生怕他听不清似的,放慢语速,重复道:“我是说三清观里方丈身边的俩个女人,是当今郑国国舅爷的妻子和女儿!”  这下陈晓木是听得清清楚楚,沉默了半晌,不由在心里哀叹道:“可怜的陆俊,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现在还在满世界找失踪了的妻子和女儿,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妻子和女儿竟然在三清观里同侍观里的方丈,陈晓木估计陆俊要是知道此事,他能不顾一切杀进三清观将那方丈,也就是齐国的废皇子剁成肉泥,然后再自杀! 第一百三十章冰天雪地 陈晓木叹了口气,对王五和李贵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如若传出去,我拿你俩人问罪!”  李贵和王五同声答道:“喏。”  这时屋外的大雪越下越大,虽是早晨时光,却暗如黄昏,不时有树被积雪压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李贵站在门口望着满天飞扬的大雪,对陈晓木犹豫道:“殿下,我们还是等雪停了再去府衙吧,不然下这么大的雪,连方向都分不清!”  陈晓木呵呵笑道:“这是下雪,又不是下锥子,我就不信,这大雪还能要人命不成!”  “殿下,你是要去新京府衙吗?”王五讶然道。  陈晓木笑道:“这新京城里还有别的府衙吗?”  “王大哥,你陪着驸马爷一块去府衙吧!”何九姑说着扶着椅背艰难地站起来,一脸紧张表情劝道:“我身上这点伤你不用担心!”显然何九姑还在惦记着她弟弟的性命,似乎王五能跟着一块去,她就能放心不少。  王五闻声走到陈晓木面前,请求道:“殿下,我和你一块去吧?去新京府衙的路我比较熟,而且我在新京府衙里还有你几个熟人,找他们办事也比较方便些。”  陈晓木想了想,觉得王五说的在理,便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和我一起过去吧!”  李贵顶风冒雪从外面拉来一辆马车,拉开车门请陈晓木先上车,王五也随之往车里钻,却被李贵伸手一把给拽了回来,王五瞪着李贵嚷道:“殿下要我陪他一块去府衙,你干甚不让我上车?”  李贵朝马屁股后面的空车架呶呶嘴,“去,你到前面赶车去!”  王五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拉着脸责怪道:“凭什么呀,咱们公主府里不是有车夫吗?”  李贵睨了他一眼,甚是傲道:“殿下说了,去府衙不要带闲杂无关人员,以免走漏消息!”  王五缩缩脑袋,不服气的问,“那你为何不去驾车?非得要我去!”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李贵忿忿道:“我昨天被你硬充好汉给撞伤了,你小子到现时连个屁都没有!让你驾个车又怎么了?”  王五想想也是自己理亏在先,因此不在争辩,只咕哝了句,“我这算是还你人情了。”说完躬着身子跳上车架,两手抓起缰绳一抖,吆喝了声“驾”拉车的驮马即刻撒开蹄子在雪地上“嘚嘚”小跑起来。  车厢里陈晓木因昨晚一夜未睡,正准备靠在车内的软垫上小憩一会,养养精神,还未等他闭上眼睛,突听驾车的王五在前面′‘嗷”的一声大叫,接着传来马匹“咴咴”撕鸣声,马车陡然在原地来个急刹车,因为雪地比较滑的缘故,马车向前冲出老远一段路才勉强停下来,李贵以为和上次一样又遇上了劫匪,没等车停稳,便拨出腰刀从车上一跃而下,在雪地摆开架势,可是他马上就懵逼了,这马车的前前后后除了纷纷扬扬的雪花,他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一股火气在李贵胸中蓦然升起,他提着腰刀,怒气冲冲的跑到车架前指着惊魂未定的王五怒骂道:“王五,你小子他娘的这是嫌命长吗?你若是对我心怀不满的话,咱俩大可约个时间,找个地点单挑就是了,可现时殿下还在车上,你就敢明目张胆的来报复我,倘若殿下有个什么闪失,我看把你抄家灭族都够罪了!”  王五直接被李贵给骂懵了,看着李贵着急暴跳的样子,愕然道:“李连长,你驾车在路上从不知道避让吗?刚才有一匹通体雪白的快马,突然从大雪里冲出来,我因仓促避让才引起此后果,你还不快去看看殿下在车里受没受伤!”  “不用看了!”陈晓木边用手拍打着身上的雪,边笑道:“我没事,下这么大的雪,磕磕绊绊是难免的。”三个人正在说着话,马车前面传来一阵马铃声,接着就是车夫的“吁,吁”喝马的声音和驮马打着响鼻子的“呼呼”声,一辆马车似乎是雪地里滑行到他们三人身边停下来,跟着车门被从里面拉开,卫羽裳的那张熟悉的俏脸从车里伸出来,对陈晓木兴奋道:“老师,我正准备去公主府里找您,没想到却在这碰上了。”  “是啊,真是好巧!”陈晓木打着哈哈。  “老师,您这是碰到什么急事了吗?下这么大的雪还外出!”卫羽裳好奇的问。  陈晓木搓搓冻麻了的双手,哆嗦道:“我去府衙办点急事,马上就回来,你去公主府里等我吧。”  卫羽裳迟疑了一下,笑道:‘′老师,我和你一块先去府衙吧?再说我这车里有取暖炉,你不如到我这车里来坐,还能暖和一些,正好小翠也在车里,我让她把购房置地的事对你禀报一下。”  “这个……!”陈晓木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到卫羽裳的车里,后面突然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绕着两辆马车转了两圈才停下来,马上的人虽然身影尽显婀娜多姿,可那一张丑脸却足实让人望而生畏!”  没等陈晓木开口,王五就抢着说道:“殿下,刚刚就是这人骑马突然对面冲出来,让我猝不及防,险些被她给撞上。”  陈晓木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得幸亏没撞上,不然撞了也白撞,说不准你还要遭受皮肉之苦!”随之他又对卫羽心一抱拳,“我说二小姐,你这练武之人难道就不怕冷吗?我在这车厢里都被冻得要命,你倒好,骑着一匹看起来都冷的白马跑来跑去的,好玩吗?”  卫羽心横了陈晓木一眼,堵塞他说:“我骑马跑来跑去的,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行,那你就接着跑吧!”陈晓木微笑道:“我有事先走一步!”  “哎,你先别走,我找你有事。”卫羽心一见陈晓木要走急忙喊住他。  陈晓木转过身,看着卫羽心那张丑脸,真的感觉恶心,特别是想到他脸上戴的这个皮具是从人脸上整张剥下来的!  “什么事?”陈晓木淡淡地问。  “你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卫羽心像是没话找话说。  这时卫羽裳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卫羽心的马头前,看着她笑道:“二小姐,我们是准备去府衙办点事,要不你到我的车上来,我车里有取暖炉,比骑马暖和!”  卫羽心这才看到原来姐姐也在这里,立刻有些扭怩起来,其实刚刚卫羽心骑马围着马车绕圈,卫羽裳就认出她来,只是因为有李贵等人在场,她不好在这些人面前暴露和卫羽心的关系,便躺在车上没下来,如今看她在陈晓木面前吃瘪,心里老大不忍,就下车替她打个圆场。  卫羽心膘了陈晓木一眼,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声不吭将马缰系到卫羽裳的马车后面,然后牵起姐姐卫羽心的手,进到马车里。  新京府衙因为朝廷刚还都,没找到大房子现在是分成两个地方处理公事,其中负责督粮,捕盗,水利的同知和负责教学,户政,乡试的教授训导在一起办公,地址就在以前张永的老知府衙门的院子里,而掌管新京府里所有事务的知府和负责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的通判则又在朱雀大街上的一个大院里办公,本来朝廷准备把张永的老知府衙门后面原先张永全家住的府邸移交给新京府衙,让他们合二为一,腾出朱雀大街上的大院子,再由皇上苏乘轩把它赐给二公主苏星辰做为新公主府。”  朱雀大街上的这处府衙,门廊下站着两个牛高马大的衙差,每人腰间都跨着一把腰刀,横眉怒目盯着远处两辆顶风冒雪向着府衙驶过来的马车,其中一个眼尖,在马车离着老远就歪头对身边的另一个衙差说道:“老兄,如我没看错,这好像是庆丰公主府里面的马车!你看那车厢上插的旗子不是写有庆丰两字吗!”  衙差闻言定睛仔细看了看,转而笑道:“莫非又是王五那小子扯着虎皮做大旗,来找贾大人办事的?”  被问的衙差点点头,“嗯,我看是八九不离十!”  说话间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己到门口,前面这辆马车的车架上果然坐得是王五,抬头正好看见俩个衙差站在门边,正用眼睛盯着他看,便举手招呼道:“二位,我找贾大人有点事,先进去了。”说完连车都没停,就进了府衙院里。  这处府衙里面是个四合院,左面是知府和通判升堂审案的大堂,右面是一溜八间带有走廊的厢房,另有带有回廊的正房八间,前面府门两边各有一间平时衙差押着犯人在里面候审的押房,两辆马车刚在院子里停下来,院里正房和厢房都有人打开屋门伸出头来张望,王五刚跳下马车,贾贵便从正房打开屋门迎了出来,边走边打着哈哈道:“王老弟,顶着这么大的雪过来,莫非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王五冲他抱抱拳,苦笑道:“老哥,你可别误会,我是陪着驸马爷来的!”  “什么?驸马爷也来了?”贾贵吃惊道。  这时陈晓木从车厢里跳下来,笑眯眯的对着贾贵招呼道:“贾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贾贵赶紧一溜小跑过来,躬身施礼道:“下官实不知驸马爷过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陈晓木摆摆手,笑道:“贾大人,咱们就别弄那些俗礼了,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找白知府和贾大人商量个事,只是!不知白知府现时在不在府内?”  贾贵讨好道:“驸马爷,你来巧了,白知府恰好正在和我商议事情,我先派人带你去客堂里暖和暖和,我这就回去喊他过来,你看行不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干票大的 陈晓木略略沉吟了一下,指着身后正在陆续下车的卫羽裳等人,笑道:“贾大人,你不如让人带她们先去客堂小憩一会,我和你一道去见白知府。”  贾贵顺着陈晓木的手指看过去,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他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随即对陈晓木惊讶道:“哎哟,驸马爷,你怎把相府的卫小姐也给带了,我说这早上起来怎么老有喜鹊在头顶上喳喳叫呢!原来是今天要有贵人临门了!”  陈晓木暗笑,你骗鬼去吧,下这么大的雪还能有喜鹊出来?  说话间,卫羽裳己走到俩人面前,贾贵赶紧拱手道:“下官不知卫大小姐过来,有失远迎,请卫小姐恕罪!”  卫羽裳微微躬身,行了个万福礼,莺声道:“贾大人客气了,小女子只是陪着老师到府衙来这边来的!”  “老师?”贾贵闻言一愣,眼睛不由望向俩人身后刚从车厢里下来的那几个人。  陈晓木见状,笑道:“贾大人,你别乱找了,卫大小姐的老师就是不才在下。”  “哦!”贾贵这才反应过来,他奇道:“想不到,驸马爷居然是卫小姐的老师,卫小姐本身就是咱们新京府的第一大才女,能当她的老师,想必驸马爷定也是那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  陈晓木摆摆手,客气道:“贾大人过奖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什么的,在下是实在不敢当!”  卫羽裳凑上来调皮道:“老师,这是今年我见过下得最大的一场雪,面对如此难得雪景!学生想请老师即兴赋诗一首,以解学生心里那种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陈晓木笑吟吟的点点头,“好!不过老师有一个条件,不知你可否答应。”  卫羽裳脸颊微微一热,低头羞嗔道:“老师教学生一首诗,还要学生再答应一个条件,老师,你觉得这样做,好吗?”  陈晓木哈哈笑道:“你说得对,老师教学生天经地义,那能谈条件呢!不过老师要是教学生是能流传千古的绝句,那是不是可以提个小小的条件?”  陈晓木这牛吹得让贾贵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就降到了谷底,卫羽裳孬好还知道些陈晓木的根底,晓得他不大可能是信口开河,必定己有一首好诗酝酿在心间,毕竟此前她已见过多次他出口成章的事了,可这贾贵不一样,他之前并不了解陈晓木这个人,七七八八倒是听到他些传闻,也大多是说他特别能打仗,是个能统帅军队的好料子,但却从没听说过他在文采方面有过什么出众之处,而且在贾贵的心目中,一般能打仗的武将都是赳赳武夫,和他们这些心思缜密,文釆飞扬的文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因此若是在以前,那怕陈晓木贵为朝廷的二品驸马都尉和公主府里的驸马,他也是从心底里都瞧不上的,这次煞费苦心通过自己的小老乡王五巴结上陈晓木,完全是因为当年和自己一起参加科考的几个同年在一次聚会中,他才猛然发觉,自己落后这几个同年实在是太多了,其中官职最大的戴浚已做到二品户部尚书,最小的王景也己做到四品大理寺少卿之职,只有自己还是趁着国难之时,朝廷急需要用人之际,才从临河县七品县令任上升了一级,调任到新京府衙任六品通判,况且当年科考时自己的名次排的比这些同年人中最好的名次都要高出近二十名的名次,所以他心里及不平衡,就想到了通过在公主府当差的小老乡和公主府这边拉上关系,让朝中有人替自己说话,或许自己的升迁就会快一点。  贾贵虽然对陈晓木的好感俱失,但是以他的涵养,也不可能表现在脸上,仍旧笑眯眯说道:“下官何德何能,居然能亲耳聆听到驸马爷亲自作诗,实乃是荣幸之至!”  卫羽裳微微点头道:“既然贾大人有此兴致,我也不便扫了贾大人的兴致,不知老师准备要学生答应什么条件呢?”  陈晓木笑笑,“这个条件我还没想好,暂且先寄在那,等我想好了再说,咱们还是先作诗吧,不然时间一长,把我心里酝酿好的诗再给忘了!”  卫羽裳掩嘴轻笑道:“老师,既是如此,那你就先开始作诗吧!”  陈晓木对贾贵笑道:“贾大人,我学生都说了,答应我条件是为不扫你兴致,那我就把这道诗送给你贾大人如何?”  “哎哟,驸马爷,你这可是折杀下官了!”贾贵被吓一跳,纳头就要下拜。  陈晓木急忙伸手扶住他,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贾大人,你也得听我把诗吟完,能不能称得上千古绝句再决定下不下拜呀!如若我这首诗狗屁不通,你这一拜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吗?”  贾贵一听,觉着好像有些道理,便对陈晓木道:“驸马爷,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就先请驸马爷吟诗吧”  陈晓木抬头看看满天飞雪的阴暗天空,轻声道:“诗名,《送新京府通判》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雪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陈晓木这首诗一出,现场当即寂静无声,就连雪花落地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被首诗给镇住了!  片刻过后,贾贵躬身拜道:“驸马爷真乃是经天纬地之才,下官愿誓死追随驸马爷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陈晓木一把扶起贾贵,微笑着说:“贾大人客气了,但愿今后你我携手为朝廷共干一份大事业!如何?”  贾贵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慎重的点点头,“驸马爷,咱们一言为定!”  这时卫羽裳走过来,不无炫耀道:“贾大人,你看老师的这首诗可否能流传千古?”  贾贵对着卫羽裳一拱手,“下官先恭喜卫小姐有幸能拜到陈驸马爷为师,陈驸马爷的这首诗必将会让后人千古吟诵!”  卫羽裳对陈晓木眨巴一下眼睛,诙谐道:“老师,有了贾大人的这句评判,那怕你提的条件过分点我都能答应你!”  陈晓木哈哈笑道:“羽裳,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卫羽裳闻言不由脸色一红,娇嗔道:“老师,不许你调笑人家!”  贾贵眼看着雪越下越大,便对陈晓木道:“驸马爷,天太冷了!下官还是带你和卫小姐去客堂吧!刚才我己派人过去将暖炉生起来了。”  陈晓木摆手笑道:“贾大人,我才和你说过,让她们去客堂暖和暖和,我和你去见白知府商讨点事情。”  “哦!对,你看我这记性!”贾贵一拍脑袋,笑了笑,转头对着院里那一排边房喊道:“张飞腿,你出来一下!”  “哎,来了,来了!”贾贵话音刚落,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衙役服饰的汉子像一阵旋风似的,推开屋门连跑带跳从屋里窜了出来,眨眼间便跑到贾贵面前,躬身抱拳道:“通判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贾贵指着陈晓木身后,吩咐道:“把这几个客人带到府衙客堂歇息会,再去弄两壶好茶和些许糕点让客人们暖暖身子。”  张飞腿一哈腰,满脸堆笑道:“通判大人,这事您就交给小的了,您放心去忙您的事吧!”  贾贵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不在多说,转脸对陈晓木和卫羽裳俩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驸马爷,卫小姐,二位请随我来吧。”  陈晓木闻声一愣,知道贾贵肯定是误会了自己,他并不想带着卫羽裳一块去谈事,可此时贾贵话己出口,他又不好再去更改,生怕再引起卫羽裳的什么误会,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两人后面。  白知府是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身材消瘦,白白净净的国字脸上留有三缕黑须,一双细眼让人看上去就感觉很有智慧样子的中年文人。  此刻他正焦急在屋里转着圈,等着出去己有一段时间的贾贵,一盆旺旺的碳火,让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温暖如春,本来他和贾贵俩人正在屋里商讨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可突然就听到院子里的马铃声音,贾贵说出去看看,是不是那边又差人送信过来了,谁知这一出去到现在就再没有回来,白知府决定最多再等一刻时间,如若贾贵还不回来,就派人出去找他。  白知府正在屋里想着心事,屋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拉开来,一阵冷风从屋外扑面而来,白知府浑身激凌凌的打了个冷颤,他不由得开口训道:“老贾,你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话没说完,白知府刚抬头就愣住了,这进来的那是贾贵,分明是相府里的卫大小姐和一个容貌俊朗的年轻男子,贾贵立在外面的门旁,待俩人都进来后,才跟在俩人后面进到屋里来。  白知府张口结舌看着这三个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卫羽裳嫣然一笑,道:“怎么?白叔父,不认识我了?”  白知府闻言赶紧迎过来,拱手笑道:“卫小姐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不认识谁也不能不认识你卫小姐呀!”  卫羽裳点点头,满意道:“嗯,这还差不多!”接着她指着陈晓木,对白知府说道:“白叔父,我来给你引见个贵人!”  “哦!”白知府满脸堆笑看着陈晓木,眼中不经意一丝厉色一闪而过,卫羽裳并没觉察,继续介绍道:“白叔父,这是我老师,也是朝廷里的驸马都尉,陈都尉!”  “哎呀!原来是陈驸马爷来了!”卫羽裳话音未落,白知府赶紧上前见礼,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因为他一直想让儿子白诚娶卫羽裳为妻,使丞相卫文成为他的家族在朝廷中靠山。  当下白知府弯腰拱手恭维道:“下官久闻驸马爷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陈晓木抱拳含笑道:“白知府客气了,今日在下过来,主要是想找白知府和贾通判问询一些事情,还望二位能如实相告。”  白知府闻听不由一愣,他实在想不出他这新京府衙和庆丰公主府之间有过什么瓜葛,便笑道:“驸马爷,只要是我和贾通判知情的事,我们一定对你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想知道城外蟒荡山的三清观里,到底犯下了多少案子都积压在这里没处理?”陈晓木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问道。  “啊!驸马爷,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事?”白知府显然是吃了一惊,他做梦都想不到这驸马爷到底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想起来问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陈晓木笑笑,说道:“三清观在昨天晚上,纠集几十个亡命之徒欲要冲击我公主府,被我全部抓住了!”  “什么?”贾贵失声叫道:“驸马爷,你说昨天晚上的那帮黑衣人是三清观里的道人?”  陈晓木点点头,“不错,他们今天早上还公然身着道袍,来我公主府门前要人!”  这时一旁的卫羽裳早就按捺不住性子,不禁握着拳头恨恨道:“这帮贼道简直是太嚣张了,不知老师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陈晓木略作沉吟,突然看着三个人笑道:“你们的胆子怎么样?如若自认不够胆的,可以先行回避一下!”  三人相互望了望,卫羽裳和贾贵没吱声,白知府却迟疑道:“不知驸马爷要多大的胆量?”  “可以杀身成仁的那种胆量!”陈晓木斩钉截铁般说道。  “呵呵,那……?”白知府勉强干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陈晓木心里立马明白他隐晦的意思,直接开出条件,说道:“事成之后,俩位大人每人官升两级,另付每人赏金白银五万两,羽裳虽为我的学生,但我也不会亏待她,我可以在以后,设法奏请父皇为卫丞相封侯!”  卫羽裳闻言连忙推辞道:“老师,我不要你这些好处,本来学生替老师做事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怎能再……”  陈晓木没等她说完就摆手将她阻止:“羽裳,你不必多说,老师不管对任何人都要做到公平,公正这四个字。”  白知府此时拱手道:“驸马爷,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口大的疤,我是铁心跟你干了!”  贾贵赶紧跟着道:“驸马爷,你吩咐吧,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下官也在所不辞。”  陈晓木点点头,“好,咱们要干就干票大的!直接端了三清观这个为非作歹的道贼老窝!” 第一百三十二章灯下黑 听到陈晓木说要端掉三清观,三人不禁都吃了一惊,卫羽裳小心翼翼的问:“老师,你可知这三清观背后的来头?”  陈晓木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只要他是在郑国这块地盘上犯了法,就必须得到惩罚!”  白知府叹了口气,苦笑道:“驸马爷,不瞒你说,起初大家都有和你这一样的想法,可眼下恐怕你连皇上的这一关都过不了!”  “哦!此话怎讲?”陈晓木明知故问。  白知府向贾贵递了个眼色,贾贵立刻走到桌前,拿起一个信封递给陈晓木,说道:“驸马爷,你先请看看这个。”  陈晓木接过信封,先看看封皮上的字,居然是三清观里一个道号叫正阳的道人写给白知府的信,陈晓木抽出里面的信笺略略看了一下,信笺上说话的口气非常强硬,大体的意思就是指责新京府衙和白知府维护治安不力,致使劫匪多次到三清观里打劫,让三清观里损失巨大,要新京府衙必须照价赔偿,如若不然,三清观就将此事奏报给朝廷,请求皇上惩治新京府衙里一干不作为的官员,信笺最下面还列出三清观里一并损失物品的清单和价格,最后归纳出一个有零有整总价,共计白银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二两六钱!”  陈晓木都看笑了,他摇着手中的信笺,笑着对的白知府和贾贵说道:“按照这信上的说法,你们二位可是罪过不小啊!不连还都之前,就还都之后这不到一月时间,三清观都被劫匪抢了四回,而且至今还没抓住劫匪,真是让人情以何堪!”  白知府一听就急了,他急赤白脸道:“陈驸马爷,你可别听他们在这信上胡说八道!其实他们所说这几次被劫之事都是他们自己人干的!”  “哦!”陈晓木惊奇道:“我生平还第一次听说自己抢劫自己的事,只是他们这样做的意义何在?难道就为向官府索赔一些银子吗?但是据我所知这三清观的资产颇丰,他们也犯不着为这三瓜两枣的这么大费周折!”  白知府愁眉苦脸叹道:“驸马爷,你是有所不知,这信上所提的几起劫案确实都是三清观这帮道人自己所为,我和贾通判刚刚也正是在商量着这个事!”  陈晓木道:“二位大人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点?”  白知府看了一眼贾贵,贾贵立马走上前来说道:“驸马爷,这个案子是由我经手办的,个中缘由我知道的也比较清楚,还是由我来说给你听吧?”  陈晓木点点头,“可以。”  贾贵稍微顿了一下,说道:“蟒荡山下有一个叫观山镇的大镇,因为是通往郑都新京城的必经之路,最繁华的时候,镇上住户能达到近三千户人家,加上一些南来北往的客商,镇上人口在顶峰时期,要比郑国的大多数县城的人口还要多,对外号称小新京!可自从这三清观在山上建起来后,这镇上就时常发生劫案,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劫案大多都是劫女人,特别是姿色漂亮的女人,经常无缘无故就失踪了,钱财方面反而很少有丢失。”  ‘‘这种案子有多少起,有没有案卷拿来看看?”陈晓木饶有兴趣插话问。  “没有。”白知府跟着解释道:“我问过前任知府,他说当时因为前方战事吃紧,他被皇上紧急调去蝉城御敌,没来得及交接,后来因新京城被楚军攻破,府衙里大部分的卷宗都被楚军一把火给烧了,因而这些都成了无头案!”  陈晓木挥挥手里的信笺,无奈道:“那就说说你们上任后发生这在三清观的这几起劫案吧!”  白知府苦笑道:“驸马爷,那有几起?实际上只发生了一起案件,那几起都是三清观里道士自己说的,他们从来没有来报过案,而府衙里真正接到由观山镇里正来报案的就只有一起!”  陈晓木闻言后愕然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就给我说说这个案子吧?”  白知府点点头,说道:“五天前,观山镇有一外嫁的女子回娘家探望父母,因其模样生得标致,在观山镇街上买东西时,被两个身穿道袍的道人看上了眼,于是便上前假意称其最近有血光之灾,鼓动这女子跟他们到观里去为她作法除邪,让她免去血光之灾,开头女子还似信非信,怎奈这俩个道人一唱一和,说得天花乱坠,并告诉她连去带来,最多两个时辰就能替她去除身上的邪气,其时正值早上辰时,女子略略算了一下时间,便随着俩个道人去了山上的三清观作法事,那知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等到女子家人出来寻找到她买东西那家店铺,听铺里店伙说女子是随着俩个道士走了,并且还听店伙说,那俩个道士说要为女子作法,替她去除血光之灾,前后只要两个时辰就能做完回到家里,家人闻听当即就前往山上的三清观里去找,路上又凑巧遇上一个熟识的菜贩,听那菜贩说,他在往三清观送菜回来的路上也远远和这三个人照了个面,因为这俩个道人在三清观里主要是负责为观里外出釆购粮草蔬菜什么的,所以他对俩个道人也比较熟识,据菜贩子所说,这俩个道人一个道号叫子真一个道号叫子阳,是同拜一个师父门下的师兄弟,只因当时她们分别走在上山和下山两条路上,中间相隔比较远,因而就没有上前去与她们打招呼。”  女子家人听说后,稍微松了口气,为了防止意外,她们找到有些亲戚关系的观山镇里正,央求他和她们一块去三清观找人,里正碍于亲戚的面子,不好推辞,便和她们一道来到山上的三清观门前,谁知在她们敲开山门说明来意后,道观里的道士根本就不承认有过像她们描述那模样的女子到观里来进香过,就更别提什么做法事了,至于她们提起的子真和子阳俩个道士,三清观里的道士也一概不承认观里有叫此道号的道人,女子的家人闻听怒火攻心,情急之下就和观里的道士动起了手,不过她们并不是观里道士的对手,最终包括观山镇的里正,因在里面劝架,都被三清观里的道士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逃下山来,他们在下山后,就委托里正出面,一纸诉状递到新京府衙,将三清观里的道士都告下了!”  贾通判接到状子后,当即就派府衙里的王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去三清观里调查此案,呵呵!没想到那三清观蛮横的很,不仅不配合调查,反而派出观里的道士把王捕头等人赶下了山!王捕头回来向贾通判禀报此事后,贾通判就来找我商讨,鉴于三清观里有近三百个道士,并且人人都会武功,我们府衙里这百十个衙役根本就不够用,因此我俩决定写奏折向皇上禀报此事,请求皇上能调派部分御林军过来支援一下!那知奏折递上去不久,皇上就派宫内太监总管王公公亲自到府衙里来传他口谕,只有四个字,息事宁人!”  当时我和贾通判听完都呆住了,我们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能对一个小小的三清观道士让步,这时我突然想到前任知府,因何会假借楚军之手消毁他任上所有和三清观有关的案卷,后来我特意备了一份重礼去拜访他,经过对他旁敲侧击的打听,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这个三清观的方丈竟然是齐国被废的太子,皇上当年为三清观赐地,和赐写观名都是经他的手办理,所以他知道其中的关系!”  “既然皇上都传口谕,要你们息事宁人了,怎么又冒出这个事来?”陈晓木摇摇手里的信笺问道。  白知府脸上瞬时布满忿念之色,气愤道:“三清观这帮道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本来我和贾通判接到皇上的口谕后,正在想方设法安抚苦主,可没想到这三清观倒是先不安分起来,昨天晚上他们让人把这封信送过来,并在信里言明,那天到三清观里去寻找失踪女子的女子家人都是劫匪,当时在三清观里抢劫了他们观里很多财物,并且还在信上杜撰出前边几次子虚乌有的被抢案,还让送信人带话给我们,说,完全是因为新京府衙维护治安不力,才导致他们观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劫匪抢去财物,如若我们不能先行赔付给他们,那他们的方丈只好亲自下山来去找皇上要这个银子!”  “呵呵”陈晓木冷笑道:“你们府衙里现时能凑出这个银子送给这些贼道吗?”  白知府迟疑了一下,看着陈晓木苦笑着说道:“现今整个新京府衙只有不到一千两存银,那还有银子去赔这笔阎王债!”不过他话音又随之一转,接着说道:“若是驸马爷也觉得这笔银子我们该给,我和贾通判也可分头出去借一些银子回来,一并凑上给三清观送过去,以达到皇上息事宁人的谕旨!”  陈晓木这时突然用怪怪的眼神,盯着白知府看了半天,直到看得白知府浑身不自在,才沉声道:“知府大人,你可够天真的,你现在就是把这些银子凑齐给三清观送去了,若是以后三清观里三天两头再写信过来,说他们又被抢了或者是偷了,再找你要银子,你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白知府被陈晓木堵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贾贵赶紧上来接过话头,他冲陈晓木一拱手,为难道:“还请驸马爷给下官和白大人指条明路才好!”  “你们都听我的?”陈晓木似笑非笑看着眼前俩人问道。  白知府和贾贵俩人像是忽然捞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一齐点了点头。  陈晓木道:“那好,你们现在就给三清观写一封回信,就说根据线报所知,现已确定劫匪冒充道人身份藏身在三清观里,要求三清观里的道人配合官府对观内进行搜查!”  陈晓木话音未落,白知府就连连摇头道:“驸马爷,我们手里现今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靠空口无凭一封信,三清观是断不会让我们进观搜查的!弄不好,他们真把这事捅到皇上那里去,那我们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晓木诡秘笑道:“谁说空口无凭的?”  白知府茫然道:“我们手里有什么证据,来证明确有劫匪藏身在三清观里?”  陈晓木笑道:“没有证据,咱们就不能制造证据吗?比喻说,你白知府现在就可以找个画师,然后再到府衙的大牢里随便找出几个重罪犯人让他照着画,并且分别取几个假名字安上去,弄好后,再把这几张画像制成缉拿令,当然,为了做得逼真一些,可以让画师再多画几份,把新京城的四个城门口,和城里的每个路口都贴上一张,而后把这几份拿缉令和信件一起送到三清观,到时我倒看他们还能想出什么理由不让你们进去搜查!”  这时贾贵不无担忧道:“驸马爷,若是我们进去一无所获,什么都搜不出来,到时又该如何收场呢?”  陈晓木笑道:“贾大人,你以为有了这些,那三清观的方丈就能允许官府进去搜查吗?你别忘了,自打这三清观在蟒荡山上立足以来,发生的几十起女子失踪案,有几起给破了案的?我相信只要这方丈头脑只要还有一点理智,他也会想方设法阻止官府进观搜查!”  闻听陈晓木此话,贾贵和白知府不由面面相觑,一脸疑惑的样子。  卫羽裳忍不住问道:“老师,你让白叔父和贾大人费了这么多事,最后还是无法进三清观里搜查,学生真不知此事有何意义?”  陈晓木举起手里信笺冷笑道:“这蟒荡山上有劫匪可是三清观里自己说得吧?如今我们查出劫匪是混身在观里的道人中间,可他们却又阻拦着不让我们去抓,那么到最后若是劫匪把他们都给咔嚓了?皇上总不能把这责任追究到府衙头上吧?”  陈晓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也就是明说了自己的意图,白知府和贾贵,包括卫羽裳顿时都恍然大悟,各人心里现在就像明镜似的,不过白知府还是紧锁着眉头,似乎还有事没解,陈晓木看着他笑道:“白大人,还有什么顾虑吗?”  白知府冲他拱手道:“驸马爷,据下官所知,这三清观里光是道士就有三百余人,而且个个身手都不弱,要想对付他们,光靠我们这点人手,恐怕是无济于事!”  陈晓木不禁大笑道:“白大人,这个你不用担心,三清观既然能把道士变成匪,我也能把兵士变成匪!咱们就给这些贼道人来个灯下黑,黑吃黑,你看如何?” 第一百三十三章倒铸法 卫羽裳兴奋道:“老师,这个主意好,到时即便是齐国皇帝准备出兵来找郑国的麻烦,我们只需把此信交给他,再把事情推到劫匪身上便可!”  陈晓木笑着摇摇头,“别想的太天真,这样做只是不给齐国人以这个口实发动战争,但是和齐国的战争肯定是非打不可的,不是有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吗?不把国内这些个隐痪给除了,等你在前边和齐国军队真到了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些人在国内趁机串通朝臣发动叛乱,这内外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朝臣?”卫羽裳等人闻言大吃一惊,各人都怔怔的看着陈晓木,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陈晓木轻笑一声,鄙夷道:“你们不会认为就凭三清观那几百个道士,就能在这新京城里翻起什么风浪吧?”  白知府咳嗽了一声,小心提醒到,“驸马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这可是谋反大罪,要诛连九族的!”  陈晓木眼神骤冷,沉声道:“白大人,你以为我会信口雌黄吗?”  ‘‘这……!”白知府一惊,一时不知再说什么。  卫羽裳沉思着问道:“老师,你莫非抓到了这伙奸贼的什么证据?”  陈晓木不置可否,却突然调转语气说道:“各位,我现在决定成立一个除奸队,需要有一位头脑灵活,武功高强的人来当这个队长,大家若有信得过,靠得住的人帮忙推荐一下,事成,有五百两银子推荐费!”  白知府闻听,眼珠一转,抱拳笑问,“驸马爷,你说成立的这个除奸队,不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本人的意思?”  “这个是我本人的意思,父皇那边不知道!”陈晓木实话实说。  白知府皱起眉头,“驸马爷,这事恐怕不中,在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成立一支军队,这个堪比谋反!”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白大人,你可能误解我的语意了,我成立的这并不是一支军队,而是属于公主府下面专门负责查找他国隐藏在郑国奸细的机构,就和你属下的捕快属性差不多!”  “哦!”白知府闻听松了口气,却又摇头道:“驸马爷,下官还是觉得不妥,这除奸队的名字,让人听来杀气腾腾不说,而且极容易被人误解是一支小规模的军队!”  陈晓木沉思了一会,笑道:“白大人,你觉得改成庆丰公主府安全调查处,怎么样?”  “安全调查处!”白知府喃喃自语道,随手捋了捋胡须,眯缝着眼睛想了半天,才点头道:“嗯,驸马爷,你起的这个名字好,公主府对关系到自身安危的事进行调查,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也在自己的权限范围之内!只是这样一来,你这个执掌调查处之人必须是个女子了,不然公主府里出现个男官,这传出去会惹某些人闲话的,还有执掌调查处之人,官称又应称呼为什么?”  陈晓木闻听不假思索道:“官称就称为“处长”如何?”  白知府闻言一怔,随之笑道:“驸马爷,真不知道你是从那里学来的如此多的新奇名称,什么除奸队,调查处这些的,下官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如今又想出了处长这个怪里怪气官名!”  陈晓木笑道:“白大人,那是你没听过这个官名,因而觉得怪里怪气的,你看,处长的意思就是一个处的长官,简称处长,简单明了!”  白知府点点头:“驸马爷,听你这样一说,下官倒是豁然开朗,只是不知皇上认不认这个官名?”  陈晓木摆摆手,“白大人,我这处长之职暂且连个人选都没有,拿什么去报请父皇御批!”  白知府闻声心头一动,大笑道:“驸马爷,下官倒有一个合适人选想推荐给驸马爷。”  “哦!”陈晓木闻言惊喜道:“不知白大人要推荐的是那一位高才?”  白知府指着卫羽裳,毫不讳言道:“驸马爷,你看卫小姐怎么样?”  “什么?”陈晓木吃惊的看着白知府,若不是看见他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还认为他是开玩笑的,随后赶紧摇摇头,苦笑道:“白大人,羽裳聪明是聪明,可在武功上她是一大欠缺呀!”  卫羽裳走到陈晓木面前,对着他自告奋勇道:“老师,我不再乎什么品级大小,学生只想为您做些事情,倘若老师让我做,我就一定能够做好!”  陈晓木看着卫羽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为难道:“羽裳,不是老师不信任你,实在是这个调查处所负担的事太危险了,自身没有一定的功夫,会应付不过来。”  卫羽裳突然笑靥如花道:“老师,您还记得当日在得味楼里有人向你提起新京城里三绝的事吗?”  “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除了得味楼里那一幅对联,据说那两绝都与你有关!”陈晓木闻听笑道。  卫羽裳盈盈笑道:‘‘老师,想不想知道那两绝是什么?”  “是什么?”陈晓木不由跟着问道。  “驸马爷,卫小姐的两绝当然是,厨艺和刀术了!白知府在一旁看俩人似乎像是打情骂俏,心里颇感不舒服,可又不好说什么,赶紧趁机把话头接了过来。  陈晓木好像一点都不感意外,他微笑道:“这两绝应当合成一绝吧?难道刀术不是包括在厨艺里面?”  白知府不禁笑道:“驸马爷,我所说的刀术可不是厨房里杀鸡宰羊的刀术,而是杀人的刀术!”  “哦!”陈晓木吃了一惊,打量一下站在眼前卫羽裳柔柔弱弱的样子,他怎么也没法把其与那些武功绝世的高手想到一块。  见陈晓木不作声,卫羽裳知道他还是怀疑自己,便在原地身形略动,动作急如闪电,瞬间一把刀身细细,明晃晃的柳叶刀跃然在她手上,森森之气直迫人心神,把毫无防备的陈晓木吓了一跳,卫羽裳抿嘴一笑,“老师,我给你演示一下吧?”  陈晓木连忙摆手,欣喜道:“不用,不用,就凭你这拨刀的速度,我就相信你刀术必定不凡,这个公主府安全调查处就交给你筹建了!需要那些人手和多少资金,你尽管提出来,优先为你筹办!”  这时陈晓木忽然想到临出来时何九姑托他打听她弟弟的事,便向白知府问了一下,原来何九姑的弟弟叫何富,己关在牢里好多年了,朝廷还都新京的时候,只因他在楚军占领新京城期间被单独放了出去,白知府怀疑他是楚国留下来的奸细,正在具文呈报刑部准备将其斩首,现时只待待刑部批复下来,就立马开刀问斩!”  陈晓木笑着打断白知府言之凿凿的话语,说道:“白大人,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留下他一条命来,说起来,何富这家人也都是苦命之人,而何富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上任知府办得彻头彻尾大冤案!”  白知府闻听一愣,随后蹙眉道:“莫非驸马爷和这个何富家有什么瓜葛?”  陈晓木听说赶紧摆摆手,“白大人,你想多了,我不过是在巧合之下,听到其中的知情人说过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才知道这是一起冤案,而真正的犯案之人正是三清观里的道人,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让人把制造这起冤案的凶手,派人送到你面前,你看如何?”  白知府拈须一笑,痛快道:“驸马爷,别说三天时间,何富这个案子,即便是这两天刑部批复下来,没有你驸马爷的话,我也决不杀他!咋样?”陈晓木大笑,“好,咱们击掌为定!”说着举起手掌和白知府“啪”的一声,击了一下。  接下来陈晓木和白知府商量好给三清观回信的内容和时间,而后便谢绝白知府和贾贵的一再挽留,顶风冒雪在王五的带领下来到新京城内最大的铁匠铺,胡家铁匠铺,因为早上听说主家要来,郑江抽空就到门外张望一下,这己经是他第六次出来张望了,屋外除了一片白蒙蒙的雪花,什么也看不到,他正准备掉头回屋,突然就听到雪雾里传来隐隐的马铃声,郑江急忙停住脚步,伸长脖子向着雪幕里张望。  不一会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雪幕里出现在他眼前,郑江赶紧一溜小跑迎上去,马车随即停在他面前,车门被从里面打开,陈晓木率先从里面跳下来,掸掸身上的落雪,随后又有俩个妙龄美少女分别从车里下来,郑江一时手足无措,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一个劲摸着头,嘿嘿,傻笑!连请客人进屋简单的礼仪都忘了。  陈晓木打趣道:“郑师傅,天这么冷,你把我晾在这淋雪也就罢了,还让俩位美女也陪着我在这淋雪,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郑江闻言如梦方醒,忙不迭道:“主家您快请进屋,哦哦!俩位小姐也快请。”  三人在郑江手忙脚乱的客套下,依次进屋,首先映入陈晓木眼帘的是一个躺在一张木床的褥垫上,盖着一床厚麻布被,面容枯槁大约六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年龄相仿,满面愁容的老妇,房间比较大,又没有什么家具,显得空空荡荡的,幸好房间正中还燃着一盆炭火,让这房间里一下子暖和了不少!屋子的后院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连绵不绝的打铁声音。  看到郑江带着三个俊男靓女进来,老妇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床上躺着的老人也竭力欠了欠身,像是打招呼又像是要坐起来,老妇见状,忙弯腰扶着他坐起来,并把老人身后的枕头竖起来靠到床头架上,让他上半身倚在上面。  陈晓木紧走几步,走到床边,握着老人像竹枝一样枯瘦的双手,老人勉强的笑了笑,看着老妇让出来的椅子,虚弱道:“主家,请坐下来叙话。”  陈晓木并没落座,而是扭头看着郑江问道:“郑师傅,昨天我听太医回去说,他己开好方子让你去药铺抓药,怎么样?这药抓回来了吗?”  郑江挠挠头,一脸为难道:“主家,不满你说,昨天太医开的方子上,如今只差一味药,听太医说,这味药还是主药,没有别的药物可以替代,我寻遍了新京城里大小药铺,最后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叫德仁堂药铺里找到,可一问价格,居然要两万五千两银子,这个价格,就是把咱们整个铁匠铺都卖了,也不值这味药的一成银子!”  “哦,到底是一味什么药能值这些银子?”陈晓木也感到十分奇怪,这时郑江递给他一张黄色处方笺,陈晓木接过来一看,这味药的药名下面还被划了一条杠,因此一目了然,原来这味药是味要有百年参龄的野山参!  陈晓木沉思片刻,突然想起当初得味楼店伙说的话,便笑着将手里的药笺转手递给站在身边的卫羽裳,并随口到,“羽裳,我听人说你手里有这味药!”  卫羽裳怔了一下,还是接过药笺,待她看清药笺上那味药的药名,便好奇道:“老师,你是听谁说我手里有这百年参龄的野山参?”  陈晓木微笑道:“这个暂时保密,你就说你手里有没有这东西吧?若是有的话,那刚才在府衙里,你答应老师提的那个条件,现在就算老师己经提了!”  卫羽裳点点头,“老师,有是有,只不过这方子上只要三两二钱,可我那棵参重是七两三钱,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陈晓木指着一直躲在人身后,怯生生的陆小翠道:“陆姑娘的娘亲也正要用这味药,你切下一半交给陆姑娘带回去给她娘亲服用即可,这样,你一颗野山参救了两人的命,可谓是功德无量。”  卫羽裳半点都没犹豫,立刻道:“行,老师,就按你说的办,我回去就派人送过来。”  床边的老妇和郑江等人听说,一时竟不知如何才能表达谢意,郑江和陆小翠干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陈晓木和卫羽裳面前就要给二人磕头,却被陈晓木眼疾手快,伸出双手给拦了下来,床上的老者见状对郑江道:“徒儿,你起来吧!从今往后,老夫这条命就是主家给的,以后尽力为主家做事就是了!”  “是,师父。”郑江答应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这边陆小翠也被卫羽裳连拖带拽,给拉了起来。  老者对陈晓木微微笑道:“主家,你早上给徒儿带回来的绘图我看了,不知主家听没听说过倒铸法这个方法?”  陈晓木茫然摇摇头,随后抱拳道:“老人家,在下对打铁这行当相当生疏,如今只关心我的那些绘图到底能不能做成实物?”  老人沉默了一会,才对陈晓木解释道:“若用倒铸法,那怕比主家这图上再精细的东西都能做得出来,只是这倒铸法有一条弊病,那就是做出来的东西硬度往往都没有用锻造法锻出来的好!不过若用锻造法,那怕技艺再高,也打不出主家图上这些精细的物件!” 第一百三十四章准备铸枪 “老人家,能给我细说说吗?”老者的话一下引起陈晓木发自内心的兴趣。  老者笑说:“主家,你就是不说,我也要说给你听,免得到时做好后再没法用!”  老者喘息了一会,接着往下说:“其实这个倒铸法还是我师父早年在世的时候教我的,起先是用着为女子铸造饰品用的,后来兵荒马乱的饰品渐渐的不好卖了,再加上用倒铸法做出来的物件硬度比较差,因而需要用倒铸法的地方也越来越少,我们铁匠这行当也大都改成为朝廷或农户锻造兵器和一些农具为生。”  陈晓木心里焦急,明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他并不想听老人唠唠叨叨的扯闲话,因此赶紧利用老人停下话语来喘息的时间,连珠炮似的追问,“老人家,我想知道用这个倒铸法来铸造我所绘的这些物件,若是全做出来大概能要多长时间?做出来物件又能达到什么样的硬度。”  老人捋了捋山羊胡子,自嘲道:“让主家见笑了,我这人年纪大了,废话也就多些!”  陈晓木笑道:“老人家你别误会,是在下的性子急了些!”  老人闻声叹了口气,感慨道:“主家,不瞒你说,我胡万里做了一辈子的铁匠活,接触过的主顾少说也有成千上万,可像主家身份如此尊贵,而又待人亲和的主顾,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老夫情愿拿出这辈子所学的技艺把主家所绘的物件在三天之内全部做出来!”  陈晓木赶紧拱手道:“老人家,你过奖了,在下所做之事不过都是人之常情,不必过于谬赞。”  老人咳嗽了两声,对着郑江道:“徒儿,你去后院我那藏室里,把为师收藏的那块神铁疙瘩搬来。”  郑江一躬身,“是,师父。”便转身走了出去。  陈晓木不知所以,刚要开口相问,老人却主动解释道:“主家,我几年前,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一块天上落下来的铁块,据听说是天上的铁匠在给太上老君砌炼丹炉时,无意中失手落入凡间的神铁,虽说是不大,质地却坚硬异常,当初我得到手的时候,曾经用精煤烧了几乎是一整天,才好不容易才从上面斩下一块,为朝中的卢尚书打了一口削铁如泥的天罡剑!”  “哦!老伯,卢尚书的那把天罡剑原来是你打的?”老者话音刚落,卫羽裳就惊道。  “不错。”老者微微点头道:“当年只因我那不争气的犬子当了逃兵,被抓住时要斩首,我托卢尚书的一位老友前去求情后,才被网开一面,免去一死,为感谢卢尚书对犬子的不杀之恩,我特意用神铁打了一把剑,并命名为天罡剑,托卢尚书的老友转交给卢尚书。”  “哦,原来是这样啊!”卫羽裳恍然大悟,转头对陈晓木道:“卢尚书的那把剑我见过,果真是削铁如泥,若真是用这老伯所的神铁锻打,那老伯手里这神铁当真是不错的!”  说话间郑江己抱着一块黢黑黢黑的像煤块一样东西进来,陈晓木连忙迎过去,试图伸手接一下,谁知这东西看着不大,却是挺沉的,陈晓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亏郑江没有把手完全松开来,不然这人可就丢大了。  老者见状笑道:“主家,刚才忘告诉你了,别看这块神铁不大,实际都将近有一百来斤重了!”  陈晓木掸掸衣袖,自我解嘲道:“我说怎么不好接呢!原来这玩意竟然能有一百来斤!”  卫羽裳不由噗嗤笑道:“老师,你可就别逞能了,你倒底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谁说得?”陈晓木不由得竖了竖胳膊,自夸说,“老师打群架可是厉害的狠呢!”  卫羽裳讪笑着附和道:“对,对,打群架吗!那边打赢你就站在那边,可不就是厉害!”  陈晓木闻言脸一板,佯怒道:“羽裳,尊师重道你懂不懂?今天干嘛老揭老师的老底,当心回去用板子打你手心,直到打肿为止!”  卫羽裳悄悄吐了吐舌头,赶紧低头乖巧道:“老师,学生知错了,你就不要打学生了呗!”  陈晓木一本正经板着脸,嗯了一声,说:“那看你表现了。”  这时郑江在床上的老者示意下,把那块神铁轻轻放在陈晓木面前,陈晓木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神铁的表面,光滑如镜,沁凉沁凉的,似乎比屋外下的雪还要凉,他心里估计,这块所谓的神铁,大概也就是天上落下来的陨石之类东西,经过大气层时,和大气层发生摩擦被烧成这样罢了,不过根据刚才自己试过的重量,这个铁块的密度确实不错,硬度应该比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里高碳钢硬度还要好,想到这里,陈晓木心里不禁一动,想到自己成天想要造枪,只是苦于找不到造枪的材料,如今这个机会不就摆在自己面前吗!不如就拿这块神铁造几支手枪,冲锋枪试试,岂不快哉!  老者见陈晓木抚摸着神铁,神色近乎痴迷,久久不说一句话,以为他被这块神铁惊住了,不由面露得意之色,说道:“主家,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老夫决意从这块神铁上斩下一部分来,溶入到你要所铸的这些物件当中,以增加物件的硬度!”  陈晓木闻声一惊,慌忙站起身阻止道:“老人家,我那些物件所需的硬度有限,千万别浪费了品质这么好的神铁!”  老者愣了愣,笑道:“主家的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要不,这样吧,我用我这神铁也为主家锻造一口好剑,让主家用以防身,如何?”  陈晓木躬身抱拳道:“老人家,在下不会武功,那怕是再好的剑在我手里也和烧火棍差不多,在下倒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老人家能够通融一下。”  老者含笑道:“主家,你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但有需求,老夫必将尽力成全就是了!”  陈晓木犹豫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想到自己的造枪大计,还是硬着头皮道:“老人家,能不能把你的这块神铁卖给在下?”  “什么?”老者一下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主家居然是提的这个要求,继而心里开始不乐意,暗想:“不是急需治病,我用这块神铁,随便打几把利剑卖于识货之人,也能卖个两三万两银子,如今我为报答你救命之恩,主动搬出神铁要为你锻造一把利剑,可你倒好,得寸进尺,居然想要我这一整块神铁,如此贪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晓木见老者低头,面带愠色,久久沉吟不语,知道他心里极其不情愿,便诚恳道:“老人家,在下让你为难了,这样吧,你随意出个价,不管你要多少两银子,在下决不二价!”  老者抬头勉强笑道:“主家,这块神铁到我手里几年,连这次,一共才动了两次,第一次是为救我儿子的性命,这次是为报答主家救了老夫的命,主家现今想把这块神铁一下都收去,说实话,老夫真的是舍不得呀!万望主家能体谅老夫的难处。”  陈晓木心里一沉,听这老者口气,是直接拒绝了自己想买这块神铁的想法了,这样看来自己的造枪愿望又要不知等到那个猴年马月了!陈晓木心有不甘,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争取一下,他对老者劝道:“老人家,按理说这块神铁是你的宝贝,我不该夺你老心头所爱,可这话又说回来,你老保存这块神铁这么长时间,那怕神铁再好,到头来它还是一块铁块,并没发挥出多少它应发挥的作用,这就是说你老若执意留下这块神铁,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你不小心被那些识货之人知道你有这么一块宝贝,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我倒觉得你老不如把神铁在我这里换成银子,用来颐养天年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老者闻听浑身一震,虽然陈晓木没直接说出威胁他的话,可他却足足实实感觉到话里的威胁之意似一座大山向他压过来,以陈晓木现时所在的公主府,要想杀他,估计都不需要费什么事,说不定只需一个眼神就成事了!”  呆呆想了半天,老者才颓然叹道:“主家,既你看上老夫的这块神铁,那老夫就送给你吧!往后只求主家能护我全家周全便可!”  陈晓木闻言笑道:“老人家,我不要你送,我要花银子买下你这块神铁,这样吧,你既然不肯出价,那我就给你出个价钱。”陈晓木说着伸出手掌,“给你五万两银子,怎么样?你若不满意的话,还可以再加!”  “五万两!不满意还可以再加!”屋里的人听说,都愣住了,就一块黑不溜秋的铁块,竟然能出到五万两银子,这人是银子多没处花,还是存心来炫富的,卫羽裳生怕是陈晓木头脑一时发热,想提醒他一下,就悄悄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却被陈晓木不动声色,悄然避了过去。  “满意,满意!”反应过来后的老者,一叠声,连连点头道,说实话,就靠他打铁的手艺,给他十辈子时间也赚不来这么多银子,正像陈晓木说的那样,这块神铁放在他手里没有任何意义,放了这么多年不过还是一个大铁块,其实从内心来讲,他也时时刻刻想把这铁块换成银子,让全家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可无奈的是,像他这种层次的人,很难能认识什么有钱的巨富,即便能碰巧遇上些有钱人,可识货的又能有几个,再者,除了江湖豪客,军中将领,又有谁愿意花大把银子,买回一块不能随时变现的铁块,刚才他之所以拒绝陈晓木,就是觉得像陈晓木这种身份的人是不可能出大价钱来买他的这个铁块,说到底,还是向他要的成份比较多,最多能给他个三五百两银子遮遮面子就谢天谢地了,就像跟在他身边喊他老师那女子,手里一棵价值两万多两银子的百年野山参,眼见着就被他一两银子都没花,仅凭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他要过来,送给了自己。  陈晓木这时看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打趣道:“老人家,我们这是下雪天,留客天,人不留人,天留人!中午我们这帮人就在你这打尖了!怎么样?欢不欢迎啊?”  老者点头笑道:“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老朽那有不欢迎之理,我这就让徒儿去置办酒菜,只是老朽身体有恙,怕不能陪贵客尽兴,万望贵客不要怪罪!”  陈晓木赶紧摆摆手,“老人家,不要太麻烦了,随意弄些饭菜让我们吃饱就行,至于酒吗?我们就不喝了。”  老者坚持道:“那怎么能行!有道说,无酒不成席吗?没有酒那成呀!”  陈晓木不好再推辞,转头对卫羽裳道:“羽裳,身上带现银了吗?”  卫羽裳点点头,伸手从身上挎着的绣花包里,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递给他,陈晓木接过来,马上转手又递给郑江,笑道:“郑师傅,讨扰了,劳烦你置办一些酒菜,我们一起吃个开工饭。”  郑江立马瞪大眼睛,抬起双手将陈晓木手里的很子向外推,并嚷道:“主家,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胡家铁匠铺连一顿饭也请不起么?”  陈晓木摇摇头,“郑师傅,你错了,我并不是说你们铁匠铺请不起一顿饭,可按咱们新京城这边的规矩,这顿开工饭委实是我们主家请才对!”  “这个肯定不中。”郑江还要推辞,这时床上的老者说话了,“徒儿,这也是主家的一片心意,天时已不早了,你就拿着主家的银子抓紧去办些酒菜回来吧!”  郑江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应道:“哎,师父!”这才接过陈晓木递过来的银子,脸色颇为尴尬的向陈晓木拱了拱手,转身向屋外走去。  此时卫羽裳走到陈晓木身边,悄然道:“老师,我们都在这里吃饭,羽心还在外面车上,怎么办?”  陈晓木笑了笑,小声道:“羽心不愿下车见生人,等会酒菜买回来,分一些给羽心和李贵他们送出去就是了。”  卫羽裳点点头,正准备退回去,却又被陈晓木叫住,“羽裳,你车上带笔墨纸砚了吗?”  卫羽裳闻声欣喜道:“老师你又准备作诗吗?我这就给你拿。”  陈晓木尴笑一声,“你以为老师就是诗坛子,要作诗,掏一首出来就是了,我是想利用这点闲空,为这块神铁再画一些物件,让铁匠铺赶快帮我铸出来。”  “哦!”卫羽裳闻言顿时没了兴趣,怏怏的打开身上挎着的绣花包,从里面掏出另外一个精致的小包包,再从小包包里拿出笔墨纸砚,陈晓木在旁边都看笑了,心话,怎么这些女孩子自古都一样,到那里都喜欢带着个包包,没怪后世的那些什么爱马仕,路易威登,香奈儿,思琳,的大牌包包,虽然价格不菲,买者却络绎不绝,陈晓木觉得等到将来能稳定下来,自己的商业版图一定不能漏了这一块利用奢侈品的发财机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创时代 此刻陈晓木正坐在一张面上油腻腻的桌前,紧锁着眉头,冥思苦想,刚刚他己经把那块所谓的神铁过了秤,总重是九十一斤二两,要命的是这个年代的秤是一斤十六两的旧秤,一两大约是三十七克多点,这就让他不得不在头脑里费劲吧啦的再换算成后世的一斤十两一两五十克,因为他头脑里搜索引擎,搜索到的后世枪械部件重量都是按照后世的计重单位来计算的,所以必须要换算过来,他最终的换算结果是,这块神铁按后世的计重单位来算是一百零八斤多一点,更要命的是,把这单位换算过来,绘成枪械单个部件后,还要在换算回古代计重单位,不然这些古代的铁匠又看不懂,掌握不好部件的重量,用倒铸法造出来的部件重量不同,体积肯定就不一样,最后就装配不到一支枪上。  卫羽裳站在陈晓木身后,看他埋头用毛笔在纸上歪歪斜斜边写边计算着各种各样数字和公式,而在她眼里就像是天书一样,一点都看不懂,觉得既好奇又好笑,几次想开口询问,但一看到陈晓木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又把想问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不容易才弄到这点能够铸造枪支的神铁,还是从太空中掉下来的,陈晓木估计今后再遇到这种机会,比去海底里捞针的机率都小,因此他要把这块好铁都用在刀刃上,力争不浪费一点。  在头脑里搜索了半天,既要威力大又想重量轻还要零件少的枪支还真是不好搜,首先是机枪的方面,重机枪他连想都不敢想,不说重量过大,光是子弹这一块,就凭用倒铸法铸出子弹壳,然后自己再用手工方式填药装底火,安上弹头,估计就是马不停蹄干一天也不够一挺重机枪几秒钟射击用量,只是话又说回来,没有重武器,就弄几支手枪“叭,叭的射击,要是平时防身还行,真正到战场上应该还不如冷兵器中的弓箭有效射程远!要想压制敌人又必须要有重武器,真是左右为难。  此时陈晓木头脑里就像是在武器库里检阅武器,一排排各式武器在头脑里慢慢划过,突然他眼光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有几个横七竖八丢在那里的小筒子,陈晓木兴奋的猛一拍大腿,“啪”的一声,把站在他身后的卫羽裳和陆小翠俩人吓了一跳,起先她俩看他像老僧入定似的微闭着眼睛,还正在好奇的想问又不敢问呢!现时忽然又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卫羽裳还是忍不住小心问到。  陈晓木摆摆手,“嗨,说了你也不懂,别来打搅我。  卫羽裳闻听气得鼓起嘴想反驳他两句,可一看,她这老师又进入了先前老僧入定的状态,只好跺了两下脚,不再去理会他。  此刻陈晓木心里都乐开了花,早就无暇去顾及卫羽裳的情绪,头脑里就盯着那几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小筒子,原来这几个小筒子就是当年小鬼子侵华时发明的掷弹筒,虽然说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己经落后的不成样子,但是在这冷兵器的古代,若是弄到战场上,面对列队密集冲锋的敌军,绝对是一个大杀器,一颗炮弹下去,方圆十多米范围内非死即伤,想当年,小鬼子一个大队四五百人,配备十来支掷弹筒,就敢和华夏军队一个师一万多人硬抗,而且往往在大多数的时候还能取胜,可谓是嚣张之极。  关键是这掷弹筒构造特别简单,用铁量也极少,一支五十毫米口径的掷弹筒,长度四百毫米左右,重量也就五斤多重,比一支步枪还轻,射程却能达到七百多米,还极容易上手操作,所用的榴弹也可批量铸造,比重机枪厉害多了!  陈晓木头脑里只要集中精力想一个物件时间稍长些,这个物件就会在他头脑中自动分解成各种零件,包括这零件的长宽直径,重量,模样都会在他头中一一显示出来,这个功能是自从他被骷髅老太逼着喝的那个什么灵魂意念分体水穿越过来,他就感觉到的,有时他在无意中回忆起后世出差常坐的飞机,他都能在头脑里立时把它分解成,成千上万个零件,只是那时他头脑里像是有一显示屏似的,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飞机零件的模样,和各种数不清的数据在零件周围出现,有时都让他烦不胜烦!总之只要是他在穿越过来的那个世界里,他接触过的,或是从书上,网络上,甚至是影视剧上看到过的物件,只要他愿意都能他头脑里把它们分解开来,不过,这一切有两个前题条件,若是在现实中没有合适的制造材料,或者没有人能帮他把这些分解出来的零件,按照他所绘的图样做出来,交给他进行拼装,那他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一点作用也没有。  陈晓木经过在头脑里反复搜索,最终确定,利用这块所谓的神铁,山寨六只小鬼子的八九式掷弹筒,再山寨两支德国的mp5冲锋枪,考虑到古代军中将领喜欢亲自到两军阵前提振士气,山寨一支奥地利的s16阻击步枪绝对是必不可少,然后山寨再两支美帝的斯通纳100轻机枪,接着又考虑到在这武林高手遍布的世界,苏星然和自己防身的必要,他把剩下来的神铁全部山寨成十支奥地利的柯洛克17型手枪,因这个世界里还没有玻璃钢,枪上的握把和枪托什么的,全部被陈晓木改成北方特有,材质坚硬的铁桦木来代替。  陈晓木山寨的这些武器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火力猛,重量轻,除了柯洛克17型手枪,其余三种枪的子弹都可以相互通用,其中最重的斯通纳100的轻机枪,空枪全重也才不到五公斤,最轻的柯洛克手枪空枪重量才零点六公斤,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用这些按原枪原尺寸原样山寨出来的这些零件装成一支整枪,到底能不能用,那怕火力弱一点,射程近一些,也算在这个世界里开创出一个新的时代!  陈晓木对用毛笔和古代矩尺绘图很不适应,最后没法只好让卫羽裳来执笔,他在旁边详细指导,完成这些在卫羽裳看来像天书一样的绘图。  吃完午饭,郑江在师父胡万里指点下开始制作模具,由于陈晓木担心用神铁制出来的枪支配件不能用,故而要郑江先行制作配件比较多,又比较复杂的德国mp5冲锋枪的模具,在他想法中,只要这支枪能山寨成功,山寨其余的枪支应该完全都不在话下。  只见郑江搬出一大块黑乎乎软软的像后世橡皮泥一样的东西放到桌上,并用手在上面拍打了两下,黑乎乎东西的表面上立刻留下几根错乱的指印,陈晓木忍不住问道:“郑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郑江先是看一眼床上的师父胡万里,才吭哧道:“主家,这是我们从外面买回来的一种特有油泥。”  胡万里靠在床头架上咳嗽了一声,脸上颇为难为情的样子说道:“主家,我们要做事了,请你到客堂去喝茶。”  陈晓木闻声一愣,心话,这是干嘛?我还想看看你到底如何做的呢!幸亏卫羽裳反应的快,她见陈晓木还在傻傻的站着,一把拉着他的衣袖将其拉到屋外马车上,说声:“我们回去吧?”  陈晓木愣愣道:“回去干嘛,天色倘早,看看再走也不迟。”  卫羽裳白了他一眼,“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你就没听出来?”  陈晓木一脸无辜的问,“我又没得罪他们,为啥要给我下逐客令?”  卫羽裳没好气的说:“这是人家的绝技,你又没拜人家为师,人家干嘛要让你看?”  “哦!”陈晓木顿时恍然大悟,禁不住笑道:‘′这些个手艺人也真都够阴的,有话又不明说!既是如此,回去就回去吧。”  蟒荡山下观山镇,是出了新京城后的第一个大镇,街上房屋鳞次栉比,平常路上的行人都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因为这里距新京城只有二十多里地,管理得又比较松懈,晚上又没有宵禁,妓院,勾栏,澡堂子一样不缺,总之一句话,新京城里有的,这里都有,所以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在进出新京城时候,大多都会在这里打尖,歇上一宿再走。  此时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大雪还是在遮天盖地的下着,偶尔见到一两个行人,也都是披蓑戴笠,缩着脑袋在路上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失去踪影,这时在街的尽头缓缓走来五匹高头大马,骑在马上的人每人手里都举着一把黄纸油伞,像是刻意遮住面孔,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真实面目,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黄骠马,身着月白色锦袍,看他这一身装扮既像商人又像官家,几个人策马慢慢悠悠来到街尾的蟒荡山的山梯道前,看着己被积雪掩没的阶梯,骑在马上愣愣的站着,似是在思索着应对之策。  一个身穿黑色短袄的骑手策马走过来,轻声道:“少主,雪下的太大,把上山的梯道都掩没了,这样上山只怕是凶险异常,不如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待到雪停了再上山。”  少主闻声扭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留下一人看马,其他人下马上山!”说完率先甩掉手里的黄纸油伞,从马上飞身而下,头也不回纵身一跃,跳过大约有十多级阶梯,身体刚落下,脚尖又轻轻在雪上一点,身子立即又飞纵起来,像是一只大鸟一样一纵一起,向山上飞去,一眨眼,身影就变成了一个远处的黑点。  此刻三清观的一处密室里,一个身着灰色镶金边道袍,相貌儒雅,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约四十来岁年纪,气度不凡的中年道士,坐在一张龙头椅上,紧锁着一对浓眉,正低头盯着匍匐在他脚下一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道士,眼中似是又有许多无奈,过了片刻,只见他把手一挥,轻喝一声,“来人,把他扔进蟒窟里去!”  中年道士话音刚落,立马从门外跑进来四个一身短打,身强体壮的年轻道士,一边两个架起趴在地上的道士就向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险些与外面匆匆赶来一个老道撞个满怀,看似老态龙钟的老道,身子却特别矫捷,灵巧往旁一闪便轻轻避过,老道看一眼被架着面如死灰的道士,非但没有嗔怪,反而对几个一身短打的道士叮嘱道:“我去见主上,你们在暂且此等候,在我出来之前不可将都管架走!”  几个年轻道士互相望了一眼,其中的一个道士怯怯道:“是”观监。  屋里龙头椅上的中年道士正准备起身离去,看见老道士进来,便又坐了回去,向着他微笑道:“元昊,你来巧了,我正要派人去找你。”  元昊闻言连忙躬身拱手道:“主上,属下是特意过来向主上请罪的!”  ‘‘哦,元昊,你何罪之有呀?”中年道士听完笑道,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元昊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道:“主上,钦若做的那个事,是我同意的!”  “呵呵!”中年道士冷笑一声,“你以我不知道吗?”  元昊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扑通”一声跪在中年道士脚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  中年道士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口气一下缓和了许多,柔声道:“起来吧!此事虽是经过你同意,可你也是受了那王钦若的蒙蔽。”  元昊并没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仍然趴在中年道士脚前,哀告道:“主上,钦若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次犯错也是一时为情所困,还请主上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网开一面,饶过他这一次!”  “哼哼!好一个为情所困!险些坏了我的大事!”中年道士“霍”的一下从龙头椅上站起来,一甩袍袖转身就要走,元昊一看不好,忙在地上紧爬几步,一把抱住中年人的大腿,鼻涕眼泪一起都流了出来,苦苦哀求道:“主上,现今正当用人之际,万望主上能留下钦若一条性命,那怕让他将功折罪也好!”  中年道士叹了口气,低头看看元昊那张老泪纵横的老脸,恨恨道:“一个能为情所困的人,我还能指望他做成什么大事?此人己经废了,你不必再为他求情。”  此时元昊心一横,也豁出去了,坚持道:“主上,属下愿拿项上人头替钦若担保,若他再犯儿女情长之错,属下情愿陪钦若一起受死!”  中年道士沉默了半晌,才无奈道:“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去让他自行断一根手指送过来!”  元昊一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磕头道:“多谢主上不杀之恩,我这就去办。”说完连滚带爬站起身,向外面快步走去。  这时又有一个面白无须,脸上满是皱纹的老道士步履匆匆走进门来,看见元昊只是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擦肩而过。  中年道士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问道:“老吴,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称为老吴的老道士,立刻紧走几步,弯腰拱手,用尖溜溜声音道:“主上,外面有贵客求见!”  中年道士脸色一沉,‘′老吴,我说话是耳边风吗?”  老吴心里一急,结结巴巴道:“不是,主,主上,客人是从咱们齐国的皇宫里来的!”  中年道士闻声挥手怒道:“江山都给他了,他还要怎样?不见,不见,就是他本人来了都不见!”  “可是,可是。老吴嗫嚅道:“他身上带了皇太后给主上的信件。”  “什么?”中年道士一怔,“你怎么不早说?”  老吴心话,你让我说了吗!可他又不敢明说,只好干巴巴的站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密室释疑 见老吴还像根木头一样站着,中年道士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带他进来呀!”  老吴一惊,连忙道:“是”主上,转身急急一溜小跑出去了。  时间不长,老吴就带着一个眉眼之间和中年道士颇有些相像,看上去年龄大约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走进密室,刚进门年轻人就见到中年道士正在上下打量着他,便立马又是作揖又是打拱道:“皇叔,别来无恙,小侄特奉父皇和太后奶奶之命前来探望皇叔!”  “哼”年道士拉长着脸冷哼一声,接着冷冷道:“我这里可没有你的皇叔,只有三清观里至成方丈。”  “噗嗤”,年轻人险些笑出声了,他拼命忍住笑,微笑着劝道:“皇叔,你即便是三清观里的方丈,可也不影响你是我皇叔的身份呀,咱俩这可是血亲关系,至死都不会改变的!”  “哼哼,你我那里还念血亲关系?”中年道士冷着脸哼道:“你父皇当年若不是你太后奶奶拼死阻拦,我早就死在了他的刀下了,如今他弄得我家破人亡不说,还硬逼着我出家当了道士!贫道不要他这门血亲也罢!”  年轻人十分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皇叔呀!皇叔,这么多年过来,您老人家这倔犟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小侄实不知你何来家破人亡一说?还有父皇当年逼你出家,不过就是想让你收收性子而已,他知道你是一条龙,绝不会永久就这样盘着,总有会一飞冲天的时候!”  ′‘呵呵!”中年道士冷笑道:“真是一张好嘴,比起你父皇来也不遑多让,我就问你,我和你父皇两人都是龙种,并且我还是大龙,凭什么就让我盘着,他却早早飞起来了?还有我家破人亡己是天下人皆知之事,你又为何一再否认?”  ′‘唉!”年轻人叹了口长气,“皇叔,实话跟你说吧,其实当年那场动荡,你那东宫里面只死了太子妃和皇长孙俩个人!”  “就这还不够吗?”中年道士一提起当年发生在东宫里的那场惨事,心都在滴血,年轻人话音没落,他就从龙头椅上“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用眼睛恶狠狠的瞪年轻人,那架势就像是一只准备吃人的恶狼。  年轻人却并不慌张,一副与年龄极不相称,老成持重的样子,微笑着望着他那像一头暴怒的野狼般皇叔,慢悠悠说道:“皇叔,你让小侄把话说完,剩下的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如何?”  中年道士顿了顿,红着眼睛,粗声道:“好!你说,我看你这张巧嘴能替你父皇和你那皇爷爷说出个什么花来!”  年轻人略略思索了一下,开口道:“皇叔,你还记得吗?当年你痴心于练武,作为齐国的太子,却很少过问齐国的时事和政事,老是想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故而皇爷爷和父皇总是不厌其烦的劝你放弃练武,回到治国理政上来,可你总是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后当成了耳旁风,为练一招叫做飞龙在天的招式,你竟对皇爷爷称病一个月不上朝,就躲在东宫里练这个招式,硬是练了一个月,这还不算什么!可你知道吗?你整天醉心于练武,冷落了你宫里太子妃等一帮嫔妃,导致那太子妃李丽与那东宫侍卫统领肖赞俩人勾搭成奸,生下孽种萧怀元,当时还被蒙在鼓里的皇爷爷封立为我们齐国皇族的皇长孙,后来皇爷爷听到皇城司的密报才知道内情,可是一切已晚,你想皇爷爷怎么能让皇位传到不是我们萧家皇族正宗血统的人手里?况且这种丑事若是传出去,那我们齐国皇族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胡说八道,她们人都被你们杀了,到头来还要信由你们往她们身上泼脏水,总之是死无对证!中年道士再也听不下去,不由得愤然道。只是口气听起来少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底气好像也没有先前一见面的时候足。  年轻人微微一笑,′‘皇叔,你以为没有证据,我就敢去污蔑太子妃和皇长孙,按齐律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打死我都不敢做这样的事!”  中年道士脸色一怔,心在肚子里直往下沉,他都不敢往下想,这侄子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让他在心里一直坚守的那道恨墙轰然垮塌,可现在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因此他有气无力道:“你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太子妃和肖赞有勾结?”  年轻人叹道:“皇叔,说老实话,这个证据我都说不出口!”  中年道士闻声精神一振,坚持道:“证据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今天你不拿出证据来证明太子妃和肖赞有勾结,我决不依你!”  年轻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中年道士,“皇叔,你真要听?”  中年道士狠狠点点头,“但说无妨。”  年轻人沉吟了一下,说道:“皇叔,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那东宫的侍卫统领肖赞向你告假回家省亲的事?”  中年道士点点头,“怎么不记得了,我现今还在怀疑,你父皇为了对付我,把我这心腹在回家省亲时给害了,那时自从肖赞走后,我就一直没有他的下落!”  年轻人微微点头道:“皇叔,你估计的不错,只不过不是我父皇害他,而是皇爷爷下旨让皇城司暗中将他抓了起来!”  “哦!难道就凭皇城司那些捕风捉影的鬼话?”中年道士对这个结果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在他心目中,对于心腹肖赞的失踪,他潜意识里早就认定是他的弟弟,现今齐国的皇帝萧炎所为,对于突然变成是他父皇所抓,他也不觉意外,总之自从当年他弟弟处心积虑发动东宫事变后,他就认定他父皇和他弟弟是一伙的!”  ‘‘那肖赞如今可还活着?”中年道士试探着问。  ‘‘不,他被抓后第二天,就被皇爷爷下令处决了,并且随后灭了他的九族!”年轻人面无表情答道。  中年道士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颓然道:“你们可真狠呢!怪不得现时跑到我面前来诬陷人家,原来真的是死无对证!”  年轻人眼皮一翻,“皇叔,请问太子妃左乳下边是不是有一颗小朱砂痣,听那肖赞说,若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那有颗痣!”  “啊!这……!”中年道士像是刚被雷劈过一样,直接就懵了,眼睛瞪的溜圆,嘴巴张得像瓢似的,却说不出话来。  而年轻人为了取信于他,继续说道:“当年皇爷爷对太子妃李丽和她勾搭肖赞生下的那孽种恨之入骨,同时也是怕被别人认出来,在让父皇调兵包围东宫时,皇爷爷特意叮嘱父皇要把太子妃李丽和那个孽种,用马踩刀剁的方式,让她俩变成肉泥,而且你当时也亲眼看到了,因此若是说后来从李丽的尸身上看到那个朱砂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过了好大一会,飞走的思绪才重新回到中年道士的脑袋中,他挣扎着问,“就是那贱婢和那逆贼有了苟且之事,也不能就断定皇长孙,为这两个贼子所生吧?”  年轻人轻轻一笑,问道:“不知皇叔还记不记得?在东宫事变发生的前几天,皇爷爷差派宫中太医闻喜老先生为皇叔送补药之事?”  中年道士闻声点点头,‘′不错,是有这回事,记得当时听闻太医说,父皇听说我在东宫不分昼夜练武,怕我身子骨吃不消,特意命他熬些大补之药送来让我服用。”  年轻人笑道:“这就对了,皇叔还记得闻太医问你和太子妃行房之事吧?”  中年道士微微点点头。  年轻人自顾说道:“若我记得没错,当时皇叔由于练武的原因,基本上每个月在固定的时间,才和太子妃同房一次,说是怕精力被分散了!”  中年道士再次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年轻人仍是自顾说道:“闻太医把皇叔的行房时间拿回去交给宫里的几个稳婆推算,最后她们一致推算出这个皇长孙不是我们皇族的龙种,而是那肖赞的野种,这就让皇爷爷定下决心要除掉这几个人,本来皇爷爷因记恨你不争气,又怕你将来再来和父皇争夺皇位,引起朝廷中内讧,就准备把你也一并除去,后经太后奶奶拼死相保,才把你留了下来,让你出家当了道士!”  中年道士坐在龙头椅上,呆愣了半天,突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气血上涌,一股腥咸的流体涌进嘴巴里,他立即运功压住源源不断向上翻腾的气血,可两边嘴角仍免不了溢出两缕鲜血!  年轻人看见,慌忙起身惊到,“皇叔,你这是怎么了?”  中年道士摆摆手,艰难的说道:“无妨,你让我平平心气!”  又过了好大一会,中年道士才慢慢吐出一口胸中的闷气,长嚎一声,“这个贱婢害得我好惨!”  年轻人起身走到他身边,弯腰安慰他道:“皇叔,气大伤身,事情毕竟己经过去了,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中年道士睁开眼睛,看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侄子,咬牙恨道:“我真恨不得立时就诛了这个贱婢的九族!以雪心头之恨!”  年轻人闻言不由撇了撇嘴,笑道:“皇叔,这事当年就被皇爷爷给做了,你想再去诛李丽的九族,可她那里还有九族再让你去诛!”  “唉!”中年道士重重叹了口气,不禁喃喃道:“想当年我还为此事记恨你父皇这么多年!”  年轻人闻言,明显的松了口气,欢声笑道:“皇叔,你和父皇俩兄弟之间那有什么仇要记哦,当年你离开齐国后,父皇就后悔了,本来想把你追回去,又逢到皇爷爷突然驾崩,父皇以为派人送信给你,你就会自动回到齐国,可那曾想你心里的怨气太深,竟然没有回去奔丧,父皇没法,只好发了一封国书给郑国的皇帝,让他对你多加照顾!怎么样?他没给过你什么难为吧?”  中年道人轻轻摇摇头,“没有,这个皇帝还算懂事,不但没把什么难为与我,反而还送给了我不少地和女人!”  年轻人大笑,“皇叔,这皇帝也太懂事了吧!你这可是出家人修行的道观唉!他居然还给你送女人过来,难道就不怕坏了你们的修行?”  中年道士跟着笑道:“他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那能这么懂事哦!实话告诉你,这些女人都是我观里的这帮坏东西在山下镇里,甚至是新京城里连绑带抢弄来的,只不过,只要是这些失踪人家的家人去报官,官府查到和三清观有关,就不敢再查了,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年轻人点头,“哼,看来父皇的那封国书,还是起作用了!”  中年道士叹道:“这个皇帝对我还是非常好的,只不过,他的性子太弱,并不适合当皇帝,也当不了一个好皇帝!”  年轻人盯着中年道士奸笑道:“因而皇叔你准备取而代之?” 第一百三十七章逆天而行 中年道士闻言脸色一沉,话语里带着火气问道:“不知贤侄何出此言?”  年轻人诡笑道:“皇叔,小侄只不过是想和您开个玩笑而已。”  中年道士看了他一眼,告诫道:“贤侄,这种玩笑不可随意乱开,若是传了出去,那就是灭族大罪!”  “灭族大罪?哈哈”年轻人放肆笑道:‘′皇叔,灭谁的族?就凭苏乘轩那副摆尾乞怜,儿皇帝的模样!这话我就是当他的面说,他若敢呲呲牙,你信不信我能把他的牙都拨下来!”  中年道士沉思着摇摇头,“贤侄,万事不过做的太过,俗话说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我可听说他有个女婿,那可真是一顶一的雄才,这次苏乘轩能够九死一生,成功复国,可都是此人的功劳!”  年轻人闻声嚣张道:“皇叔,他那算什么雄才!他那只能说是命好而已,让他碰上了熊泽和韩飞那俩废物,让他捡了个便宜罢了!”  中年道士慢慢皱起眉头,看这年轻人和刚才相比像是判若两人,便提醒他道:“贤侄,你说那熊泽和韩飞是废物也就算了,可他们楚国的那几万黑甲兵比咱们齐国的藤甲军也不差什么吧?到最后不是也都悉数命丧在郑国的天泉城下么!”  年轻人一脸鄙夷之色说道:“皇叔,难道你没听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吗?实际上那些黑甲兵不是死在郑国的那个驸马手里,而是死在熊泽和韩飞的愚蠢指挥里,当时若是换我来指挥这场作战,我决不会做出让重甲骑兵去攻打城池,这种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蠢得不能再蠢的决定!”  “哦!”中年道士颇感兴趣道:“那你说说看,若是换作你来指挥这场攻城作战,你会用什么样的谋略,来攻夺下这座城池?”  年轻人想了想说道:“首先,我会把重甲骑兵都部署到天泉城的外围,用以发挥重甲骑兵在战场上冲击杀敌的特长,至于攻打天泉县城吗!皇叔,不瞒你说,这次到郑国来看您,我特意绕道从天泉县进入郑国境内,就是为看一下当时楚郑两军在天泉县城外作战的战场,当时楚军若是换着我来指挥,我只需调动小股兵力把孤悬在天泉城外二十里处的大凌河挖开一个缺口,让大凌河水倒灌进天泉城内,便可兵不血刃攻下郑国仅剩的这座孤城!”  “好!贤侄高才!”中年道士不由得大声赞赏到,接着,他又叹道:“可惜楚皇熊泽无有识人之术,派出韩飞这个空有将帅之名却无将帅之才的人来统帅楚军,焉有不败之理,真是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年轻人微微一笑,谦逊道:“皇叔过奖,小侄这次从齐国过来,还特意为皇叔带来太后奶奶和父皇给皇叔的密信,想递给皇叔看看。”  中年道士手一伸,“哦!拿来吧。”  年轻人即刻转头冲门外喊到,“把我从齐国带来的箱子拿进来,门外马上有人应道:“是,少主。”  眨眼功夫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紫色小檀木箱走进来,他先走到年轻人面前,躬身叫道“少主。”  年轻人起身接过箱子,同时对侍卫说道:“你先出去吧。”然后他捧着箱子转身走到中年道士面前,恭敬道:“皇叔,太后奶奶和父皇的信都在这箱子里。”  中年道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两封信需要这么大的箱子来装吗?”  年轻人眨巴下眼睛笑道:“皇叔,里面还有太后奶奶和父皇送给你的厚礼。”  “哦!”中年道士应声笑道:“是什么宝贝呢?”说着他随手′′咔哒”一下打开锁扣,掀开箱盖,只见箱子里厚厚的一沓银票上面放着两封信,中年道士先是一愣,而后伸手拿起两封信,问年轻人,“贤侄,你带这么多银票过来作甚?”  年轻人笑道:“这就是太后奶奶和父皇送给皇叔的厚礼呀!”  中年道士纳闷道:“每年的年例不都是过年以后才派人送来吗?今年怎么发得这么早?再说看这箱子里的银票也不止一百万两呀?”  年轻人笑着解释道:“皇叔,小侄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不是朝廷给你的年例,是太后奶奶和父皇送你的礼物!”  中年道士不由咕哝道:“你父皇和太后奶奶这么多年来除了年例,从来就没有额外给过我银子,这次真的好蹊跷!”  年轻人指着他手里拿着的信件,催促说:“皇叔,过来之前,父皇叮嘱我,让你先看信,看完信后若有什么疑问,再由我来一一为您解答。”  ‘‘好。”中年道士点点头,哧啦,撕开信封上用火漆封起来的封头,抽出里面的信笺,哗啦一声在眼前展开来,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抬头刚想对年轻人发出询问,年轻人赶紧摆摆手,“皇叔,请您无论如何把信看完了再说,这也是临来时太后奶奶叮嘱过我的。”  中年道士想了想,哧啦,又撕开另一封信封上的封口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笺,略略的看了一下,怒不可遏道:“她们是听谁说,我在窥视郑国的皇位?”  年轻人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道:“皇叔,不是有句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瞒您说,在你一开始谋划这个计谋时,父皇就知道了!”  中年道士的脸色顿时冷得像一块生铁,怒斥道:“你父皇手伸得真够长的!居然在我从齐国带出来的心腹里安插探子,看来我真得要在我身边来一场清洗了!”  年轻人急急解释道:“皇叔,如今您正当用人之计,可千万别干那自相残杀的事,再说那些既是你的心腹,父皇又怎能安进探子呢?”  中年道士咬着腮帮子恨道:“皇侄,我倒不是怕你父皇能来坏我的事,可你想想,这些人既能让你父皇所用,同样也能为别人所用,说不准那苏乘轩如今已对我有所防备了!”  年轻人笑着摆摆手,“皇叔,您真的多虑了,其实这个消息并不是从你这边泄露出去的,而是从现今郑国朝廷里父皇先前安插在那里的眼线密报给父皇的,言尽于此,请恕小侄不能再多说!”  “轰!”就像是一个响雷在中年道士耳边炸响,炸得他晕头转向,他没想到自己搞得如此隐密的事,现时却弄得好似人尽皆知!  一旁的年轻人看他皇叔脸色陡然之间变的煞白,鬓角似乎还有冷汗流出来,慌忙放下手里捧着的箱子,伸手扶着他的胳膊,连声问道:“皇叔,你没事吧?”  中年道士摇摇头,从身上掏出一方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叹息道:“皇侄,我想了一下,决心放弃这次机会!”  年轻人闻声大惊,失声道:“皇叔,这是为何?这是一次多好的机会,等到过些时候,让这苏乘轩缓过劲来,恐怕您这辈子再也遇不上这么好的机会了!”  中年道士苦笑道:‘′凡事自有定数,这次说是机会,可谁又知道是不是一次陷阱呢?现今就怕那苏乘轩早就在城里张开大网,就等着我们前去自投罗网呢!”  年轻人蹙起眉头道:“不知皇叔何出此言?”  中年道士瞧了年轻人一眼,颓然道:“连远在千里之外的你父皇都知道了这件事儿,那近在咫尺的苏乘轩岂不是更如洞若观火,若我强行为之,只怕正中了他的圈套!”  年轻人无奈道:′‘皇叔,你这也太过谨慎了吧?据父皇安插在郑国朝廷中的眼线密报,那苏乘轩现今为筹集军队的饷银,忙的焦头烂额,对此事毫无察觉,父皇让我带话给您,让您只管放手做,他现己将齐国最精锐的两万藤甲军,全都秘密调集到齐郑两国的边境,随时准备进入郑国境内为您助力,另外除了我带来的这会通,天宝,正源三家在郑国境内都有分号的三百万两银票,父皇又往靠近郑国临河县的曲阜县运去四百万两现银,待皇叔登上郑国的皇位后可随时派人去取用!”  中年道士闻听,默默从龙头椅上站起来,抄着手在屋里慢慢踱着步,久久不作声,似是实在难以横下心来。  年轻人见况,心里更加着急,又接口劝道:“皇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若是能定下心来起事,小侄愿意留下来陪你直到登上郑国的大位再回齐国,反正临来的时候,父皇说了,倘若遇到事情紧急,让我自行决断去留!”  中年道士脚步突然停在年轻人面前,看着他,满脸狐疑道:“贤侄,看起来你对此事比皇叔还要上心,这是为何?”  年轻人闻言蓦然一惊,免强笑道:“皇叔,明人不说暗话,一年前我和陆尚书参加在晋国举办诗词大会时,看上了一个体态轻盈,明眸皓齿的绝色美人,后来经过派人暗中打听,才知道她是郑国的庆丰公主,名字叫苏星然,听打探的人说,此女不但生得俊俏,而且那一身功夫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据看过他施展功夫的人说,此女极有可能是江湖中流传己久,神龙见首不见尾魔刀神尼的徒弟,因为她使出来的很多剑法都和魔刀神尼的刀法都极其相似,只可惜的是此女早在数年前就己经和陈国的六皇子订过了亲!”说到此,年轻人不禁叹了口气。  “哦。”中年道士哈哈笑道:“贤侄是想留下来等我登上大位后,再让我把这个美人赐给你?”  年轻人赶紧弯腰打拱满脸堆笑道:“小侄正有此意,还望皇叔成全!”  中年道士伸手捋了捋长须,笑眯眯提醒道:“这可不好,要是让太子妃知道了,她不是要记恨于我!再说这是朵带刺的花,弄不好还会把你手给扎伤了!”  年轻人闻言,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呈现出一脸凶狠之色,狞笑道:“她一个残花败柳,我怎能让她当我的嫔妃,充其量就是让其当我一个脾女罢了,至于她愿不愿意顺不顺从于我,那时她的父母兄妹的生死都捏在皇叔您的手里,就算她想做那贞节烈女,可也不能不顾及其父母兄妹的性命吧?”  ‘‘哈哈,那倒不必!”中年道士笑道:“皇叔这些年在道观里闲着无事,只深研了两件事,一件是练功列阵,一件是配制出了无色无味的迷魂散这味药,只要让其服下这此药,那怕是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在瞬间变成任你随心所欲的荡妇!”  “啊!还有如此好事!”年轻人吃惊的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中年道士得意道:“等会你随皇叔到观里的群芳苑去看看,那里都是皇叔最近在郑国收集到颇有些姿色的女子,其中还有现今郑国御林军统领陆俊的老婆和女儿,这母女俩在群芳苑里可以说是冠压群芳,每晚都把你皇叔伺候得快活似神仙!”  年轻人羡慕的口水都快流出来,连连赞道:“表叔,你可真厉害,连那在郑国大名鼎鼎的御林军统帅陆俊的老婆和女儿都被你给弄来了,小侄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里,那里!”中年道士摆摆手,刚想谦虚两句,一转头看见老吴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大纸,站在门外,犹犹豫豫,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立即板起面孔,问道:“什么事?”  老吴闻听赶紧三步两步走到中年道士面前,弯腰将那张写满字的大纸双手捧给他,口中道:“主上,这是我们派下山的探子刚送回来的郑国官府缉拿令,属下有些吃不准其中的意思,特送来请主上决断。” 第一百三十八章一步无敌 中年道士嗯了一声,拿过老吴双手呈过来那张大纸,紧锁着眉头十分仔细地从上看到下,而后便眯着眼睛沉吟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年轻人等了一会,便耐不住性子,小心问道:“皇叔,一张官府缉拿令而已,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在我们齐国也经常由各级官府发出缉拿令缉拿负案在逃的各种恶贯满盈之徒!”  中年道士撇了他一眼,晃着手中的那张缉拿令说道:“我到郑国这么多年,从没见到过官府因为一失踪女子到处大张旗鼓张帖缉拿令,这次发的这张缉拿令真的是很蹊跷!”  “是吗?皇叔,能让我看看这张缉拿令么?”年轻人向中年道士伸出手。  中年道士看他一眼,顺手就把手里那张缉拿令递给他。  年轻人认真地看了看,和平常官府发出的缉拿令大同小异,都是官样文章,开头大概意思无非就是最近在新京城附近出现一股劫匪,抢劫的重点目标就是面容姣好的女子,提醒一些女子尽量不要单独出门,过后就是以威胁的口气写到,发现劫匪或者可疑人员绝不允许向她们提供帮助,并且还要即时向官府报告,官府必将发给一定的奖励,如隐瞒不报,或向劫匪提供帮助,必与劫匪同罪等云云,最下面是批准发这张缉拿令的官员署名,知府白涣之和通判贾贵。  年轻人指着纸上的俩个人名问中年道士,“皇叔,这个新京城的白知府和贾通判平时和您有过来往吗?”  中年道士摇摇头,“这俩个人是苏乘轩复国回到新京后,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因为时间较短,还没来得及和他俩走上关系。”  “喔,原来是这样啊!”年轻人沉思着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皇叔,这会不会是苏乘轩要对三清观下手了?他放出来的这张缉拿令,可能就是他动手的一个由头,是否暗指失踪女子和三清观有关!到时即便是父皇那边有反应,他也可以拿这个理由出来辩解。”  中年道士边慢慢踱着步,边心事重重道:“我看未必,现今郑国的军队,包括苏乘轩的御林军,都前司里都有我的内线,苏乘轩那怕动一兵一卒,我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收到通过飞鸽传书送来的报告。”  “那新京府里的捕快应该也不少吧?”年轻人担心的问。  中年道士轻蔑道:“现时的新京府衙早不是战前的新京府衙了,以前管知府在的时候,新京府衙包括它下面所管辖的三个县衙至少能凑出不低于一千五百余人的衙役捕快,现今据我所知,这几个府县衙门加在一块能凑出五百人就不错了,而且还都是剩下来的老弱病残之辈,原先的那些青壮之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了!若是要指望剩下的这些老弱残兵来拿下我三清观,呵呵,还真不够我塞齿缝的!”  年轻人闻言跃跃欲试道:“皇叔,我们现时该怎么办?”  中年道士背着手又在屋里转了两圈,才答道:“想来想去,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这张缉拿令,我感觉就是对着我三清观发的,因而省得夜长梦多,我准备让己经投靠与我的郑军将领在三天之内,以讨要军饷为名,带领驻扎在城外禁军大营里的禁军,强行进城包围皇宫,逼迫那苏乘轩退位!”  “皇叔,那护卫皇宫的御林军怎么办?我记得上次苏乘轩在新京被楚军所围,好像也是御林军拚死护卫,才冲出楚国大军的包围圈的!”  中年道士摆摆手,冷笑道:“这次不一样了,负责指挥护卫皇宫御林军的殿前司副指挥使如今己投靠于我,另外我手里还有掌握着御林军统领陆俊的老婆女儿,到时候把她俩带到阵前,我就不信那陆俊能下得了手!哈哈。”  年轻人不禁鼓掌道:“皇叔,你这一招高,实在是高,照这样看来,夺取皇宫,逼迫苏乘轩退位,是手拿把掐的事了,只是皇叔,您将如何出场,而且还要让这帮人心服口服的拥戴您!”  中年道士哈哈笑道:“贤侄,你这就不懂了吧?如今的郑国军队就像一个被饿坏的孩子,这十多年来你父皇每年给我的一百万两例银,其实我只用了很少的一部份,现在手里留存了将近七百万两现银,现时你又送来了三百万两银票,到时我把这些银子悉数拿出来,作为军饷加倍发给郑国军队,不是有道说有奶便是娘吗!再加上被我收买过来的朝中大臣振臂一呼,拥我上位,这一切是不是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年轻人连连点头,并附和道:“等到皇叔座上大位,再对原来旧朝大臣来一番大清洗,那皇叔的江山便可稳固流传了!”  中年道士含笑看着年轻人,“贤侄,这还远远不够,待我座稳郑国大位,我就要和你父皇联手,咱们兄弟齐心共同出兵南进,会同吴国和周国再灭掉陈国,并共同瓜分掉陈国地盘,然后再共同回师吃掉被楚郑战争拖得半死不活的楚国,这样一来灭掉秦国也指日可待了!哈哈哈!”  听完皇叔的统一大计,年轻人激动的快步走到他面前,纳头便拜,兴奋道:“皇叔,待到再灭掉秦国,这世上己没有力量能阻步我们萧家统一十国了!”  中年道士手捋着胡须,欣慰的点点头,微笑道:“是啊,我和你父皇这辈子拚力打下来的统一大帝国,以后就靠你们来统治了!”  年轻人兴奋的满脸放光,眉开眼笑地说:“嘿嘿,皇叔,你放心,你和父皇打下的江山,将在我们萧家后辈手里代代相承!”  中年道士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开心道:‘‘走吧,我带你去皇叔的群芳苑里看看,今晚你挑几个自己看着顺眼来伺候你!”接着他叹了口气,转头四下打量一下屋里的摆设,故作悲伤道:“今晚是我在这三清观住的最后一晚了,明天晚上就要到新京城里去住了,在这里住了十多年时间,这乍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年轻人含笑宽慰他说:“皇叔,这个道观再好也比不上新京城里的皇宫呀,在那里你不仅可以作为一国之君俯视天下苍生,还能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那是何等气概?”  中年道士叹道:“贤侄,你在心里别笑话你皇叔,这人要是上了点岁数,难免都会有些恋旧!”  年轻人微笑道:“皇叔,你这不是恋旧,而是重感情,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都是真情实意。”  中年道士点点头,自夸说:“也是,你皇叔这辈子就是太重感情了!不过老天也并没有亏待我,这不,把九五之尊之位都送到我眼前了!”  大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今天早上尽管天空还是阴沉沉的,雪终于还是停了,陈晓木昨天从铁匠铺回到公主府后,就把自己在路上酝酿好计划分别安排给卫羽裳和卫羽心等人去实施,并且约好今天晚上再在公主府聚齐,自从和何九姑谈话后,陈晓木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感,感觉到解决三清观之事已是迫在眉睫,一刻都不能耽搁。  昨天晚上,陈晓木让李贵连夜冒雪赶回城外他的驻军营地,去代传他的命令,抽掉出五百名身强体壮的鄂地兵士,在城外约定地点集结,待到今天晚上戌时再和公主府这边抽掉出来的二百名弓箭手在城外汇合,一同前往蟒荡山三清观。  早上天刚一放亮,陈晓木和苏星然俩人在软塌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女官芙蓉在门外喊门的声音,俩人在被窝里同时睁开眼对望了望,苏星然先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咕哝道:“这芙蓉,怎的如此不懂事,大清早,天都还没亮透,就来扰人清梦,看来还是我平时教训得少了。”  陈晓木伸手拍拍苏星然屁屁,温和劝道:“不要怪芙蓉,想必是有要紧的事,她才来叫门的,还是我先起去看看吧?”说完陈晓木起身,好在他已适应这古代宽袍大袖的衣服,当下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又回身替苏星然掖了掖被角,便前去打开屋门。  冬天的早晨特别冷,芙蓉站在回廊下双颊被冻成紫红色,为取暖,双手不停地捂在嘴巴上哈着热气,见陈晓木打开门出现在门口,忙道:“驸马爷,胡家铁匠铺来人了,本来我见天色尚早,不肯来禀报,可那傻大个心急火燎的一个劲催着我,说有非常要紧的事要找您。”  “噢,我知道了。”陈晓木走出门外,返身轻轻带上屋门,对芙蓉说道:“走,你带我去看看。”  霜前冷,雪后寒,公主府前院的回廊下,那胡家铁匠铺的郑江缩着脑袋,将双手笼在衣袖里,一边转着圈在地上跺脚,一边不时伸头向这边张望,脸上都是焦灼的表情,远远看见陈晓木俩人过来,立刻冲出回廊迎了过来。  ‘‘郑师傅这大清早的,有什么急事吗?”陈晓木离着远远的就大声问道。  “嗨!主家,别提了!”郑江愁眉苦脸说道。  陈晓木闻言心里一沉,因而赶紧问道:“是不是我画的那些物件有什么事?”  郑江点头道:“正是!”  “到底出了什么事?”陈晓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主家,你过来看看就明白了!”郑江说完带头走回到回廊下面。  陈晓木急忙跟了过去,郑江弯腰拾起放在回廊下用粗布缝制的袋子,两手撑开袋口送到陈晓本眼前。  陈晓木低头看着袋子里装的东西,发现好像是自己昨天在铁匠铺里绘的一部分枪的零件,便探手进去随便抓了一个出来,举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支手枪的枪管,抓在手里枪管还有温温的感觉,似乎是刚刚做出来的,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当中还堵在眼睛上向枪管里望了望,发现就连他最担心的膛线都不知这些铁匠用什么法子刻在里边,便忍不住问郑江,“郑师傅,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郑江挠挠头为难道:“主家,昨天自从你走了以后,师父就让铁匠铺里所有的师兄弟都放下手里的活计,来赶工你所绘的这些物件,谁知那块神铁却越来越难以溶化,烧了几乎一天一夜,才浇铸出这点物件,今早师父派我过来主要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把浇铸好这些物件先送给你,看能不能用,若是不能用的话,那就只能放弃了,连返工都没法返工,第二件事是,主家你昨天在铁匠铺后绘的这些物件,按照眼下的进展来看,师父昨天所说的三天时间是肯定做不出来,至少要延长到十天时间。”  陈晓木点点头,“行吧,你还是先把袋里的东西倒出来,我看看能不能用,不然你们费劲吧啦做出来也没用。”  郑江闻声用手提着布袋底两个角,向上一提,只听得,哗啦一声,将粗布袋里所有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好多闪闪发亮,用青铜倒铸出来的子弹壳,这些都是陈晓木昨天事先交代好的。  陈晓木在这一堆物件中挑挑拣拣,迅速按照脑子里搜索到的步骤,装配成一把手枪,要说这些古代的匠人技艺还真是一顶一的,装配起来的这把手枪握在手里的感觉十分舒适,陈晓木最后一个步骤是插进空弹,拉开枪栓,食指在扳机上轻轻一扣,只听“啪”的一声,声音十分清脆!”  只听这一声,陈晓木就知道自己造枪成功了,下一步就是把这些空弹壳装上底火,填上药,然后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基本就是无敌般存在。 第一百三十九章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陈晓木将装配好的手枪,放到一边,继续在堆在地上的物件里翻找,不久又装配好一支手枪和一个掷弹筒,其余剩下来的就是子弹壳,和掷弹筒的榴弹壳,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一百二十五发九毫米和手枪配套的空弹壳,由于掷弹筒用的榴弹壳构造比较复杂,总共才做出来三发空榴弹壳。  一切收拾妥当后,陈晓木对郑江道:“郑师傅,你回去后就按照我图纸上的绘图抓紧赶工,以十天为限,提前一天赏银一千两,以此类推。”  郑江拍拍胸脯,兴奋道:“主家,你放心,我们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在十天之内把你这活给赶出来!”  等到郑江走后,芙蓉实在憋不住,非常不解道:“驸马爷,你花那么多银子造这几个小玩意,到底有什么用?这要是让公主知道了,不定会怎么生气呢?”  陈晓木故作惊慌地说:“芙蓉妹妹,你可一定要在公主面前替我保密,到时候不会少给你好处的。”  芙蓉摇摇头,“驸马爷,我可不敢要你好处,也不敢在公主面前替你保密,不然这事以后要是让公主知道了,公主定不会轻饶于我。”  陈晓木嘻笑道:′‘芙蓉妹妹,我敢保证,这事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  芙蓉瞟了陈晓木一眼,轻哼一声,“驸马爷,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可不敢跟着你一起去欺骗公主!”  “这那叫欺骗!”陈晓木狡笑道:“这叫隐瞒,懂吗?善意隐瞒。”  “管你隐瞒还是欺骗,我现时就告诉公主去。”芙蓉说完就要走。  陈晓木赶紧伸手将她拉住,劝她道:“芙蓉妹妹,那晚我绘图的时候,你和公主也不都在跟前吗?公主早就知道啦,你再去套一遍,有意思吗?”  芙蓉理直气壮道:“我记得驸马爷当时好像是对公主说做这些东西是为给公主府赚钱的,可现今看到你手里这些玩意,这那里像赚钱的东西,再说你一天就给那铁匠铺一千两银子,可这一千两银子都够我们公主府十天的花费了!”  “芙蓉妹妹,你看这样行不行?”陈晓木道:“你缓我十天时间,暂时先不告诉公主,等到铁匠铺把我所画的那些物件全做好,到时你就知道我是怎样为公主府赚钱的。”  芙蓉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下来,陈晓木趁热打铁,指着郑江留下的粗布袋笑道:“芙蓉妹妹,不如你好事做到底,在府里找个平时少有人去的地方,让我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  芙蓉闻听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一个好的去处,那就是堆放公主府里各种用旧了或者替换下的物品的杂物仓库,平时十天半月都很难有人去那里一趟,除非公主府里有退下来的旧物品需要搬过去,而那里的钥匙,也只有她这个公主府的大管家手里才有,芙蓉当即二话不说,就把陈晓木给带了过去。  于是芙蓉在前,陈晓木在后,俩人七绕八拐,最后停在一幢青砖灰瓦的大房子跟前,芙蓉从身上摸出一串用布条拴在一起钥匙,挑出其中一把,冲着挂在门鼻上的长锁屁股一捅,只听咔嗒一声,长锁便开了,芙蓉从门鼻上拿下长锁,推开两扇油漆快掉光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显然己有很多天没有人来打开过这两扇门了。  跟着芙蓉走进屋里,陈晓木发现,除了墙上的霉斑,其实这里挺干净的,屋子里的一头堆放着几乎占了大半间房的各式残缺不全的椅子床,桌,椅,柜之类的破旧家具。  这时走在前面的芙蓉回头问陈晓木,“驸马爷,你看这里如何?”  陈晓木忙不迭点头道:“很好,正合我意,我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公主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城外驻军大营了。”  “什么?”芙蓉吃惊道:“驸马爷,你不是说好来来收藏你手里的这些物件吗?为何还要再待在这里?”  陈晓木耐心解释道:“芙蓉妹妹,若是只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有什么用?它们又长不出金子,银子,我得把它们好好弄一下,才能卖出个好价钱!”  芙蓉听不懂,又怕在这里耽搁时间过长,公主找她找不着,因此说道:“驸马爷,你就在这弄吧,我怕公主再找我,弄好后替我把门锁上就行了。”说着芙蓉把手里的长锁递给陈晓木。  芙蓉走后,陈晓木把门从里面关上,并落了门栓,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防身用的小炸药包,解开绳子,将里面的火药倒出来,再挨个拨下空弹壳上的弹头,先把用硝石做成的底火装到下边,后边挨个倒上火药,就这样一颗后世发明子弹就在这古代提前一千多年诞生了,整个过程花费了他两个多时辰。  装好后子弹后陈晓木用三十发子弹,分别将两支手枪的弹匣全部压满,正准备在屋里找个地方试试枪,外面却突然传来芙蓉急急的声音,“驸马爷,公主府外面有一个胖和尚要见你,他说和你有约在先,门口的侍卫要去禀报给公主,被我拦下来了,现时该如何应对?”  陈晓木听说马上想到前天回去筹钱来买他半颗夜明珠的了尘和尚,不由对芙蓉笑道:“哎呦,芙蓉妹妹,这是我的财神来了,快带我去迎接。”  “财神?”芙蓉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住了。  “对,对,对!”这胖和尚就是我的财神,陈一连声说到,说完就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物件,把它们重新装布袋里,用手提着,再把两支压满子弹的手枪掖到长袍下的扎腰带上,瞬间就有了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芙蓉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布袋,好奇道:“驸马爷,这胖和尚是来买这些铁匠送过来的铁疙瘩吗?”  “铁疙瘩?”陈晓木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呵呵道:“芙蓉妹妹,你居然把这个叫铁疙瘩?”  “不叫铁疙瘩那叫什么?”芙蓉眨巴着毛茸茸的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他追问。  陈晓木急着见胖和尚,那有闲功夫在这给她细细解释,便随口敷衍道:“芙蓉妹妹这可不是什么铁疙瘩,你以后慢慢就知道它的用处了,你在这把门锁好,我先去见那胖和尚,可不能让到手的财神给跑了。”说完提布袋就向着公主府门口匆匆而去。  公主府门口了尘和尚正在和门卫说着话,并不时抬头向着府里张望一下,当陈晓木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不禁长长松了口气,生怕陈晓木看不见他似的,忙举起手来在空中使劲挥了两下,并在口中喊道:“陈施主,我在这儿呢!”  陈晓木闻声加快步伐,一溜小跑着过来,跑得他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向外喷出白气,等到陈晓木跑到他面前,了尘和尚连句客套话都没有,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递给陈晓木,并说道:“陈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点点数,都是大票号的银票,和你说好的数,一两都不会少你的。”  其实陈晓木并不认识银票真假,他打开布袋看了一下,厚厚一沓用麻绳捆起来的银票静静躺袋底,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芙蓉在身后跟了过来,因为常替公主府釆买物品,她对真假银票基本上一目了然,陈晓木就将布袋递到她的手中,片刻之后芙蓉即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陈晓木二话不说,立马从怀里掏出五毒门掌门人邱兴波留下的那半颗夜明珠递给了尘和尚。  了尘和尚接过半颗夜明珠,仔细看了看,验明是真品后便收进怀里,仍是静静地站着,并不急着走。  陈晓木奇怪道:“大师,你还有别的事么?”  了尘双手合十,道声佛号,“阿弥陀佛,陈施主,老衲在等你的宝物咒语呢!”  “哦,哦!咒语呀?”陈晓木早把当时编得这鬼话给忘爪哇国去了,如今一经提醒,才豁然记起,当下尴尬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见陈晓木一时默然不语,了尘和尚变色道:“陈施主莫非想反悔不成?”  陈晓木一听,连连摇头道:“不是,大师我和你一样,从来不打诳语,其实我是在想你的记忆力不知如何?”  了尘和尚很是自信点点头,说道:“老衲记忆尚可,一般经文只需诵读一遍便能记得。”  陈晓木诡秘笑道:“那好,大师,你附过耳来,我把咒语念给你听。”  了尘和尚不由一怔,茫然道:“施主,难道你不是事先写好交给老衲的?”  陈晓木笑笑,“大师,这那能随便写呢,白纸黑字万一落入居心不良的人手中岂不是坏菜了?还是放在心里才能万无一失。”  了尘和尚想想也对,便把耳朵附到陈晓木嘴边,陈晓木悄声道:“大师,你可听好了,因时间紧迫,我只说一遍。”  了尘和尚慎重地点点头,并同时竖起耳朵,凝神静听,陈晓木忍住笑,一脸正经道:‘‘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若要不吃葡萄非吐皮,就得先吃葡萄不吐皮。”  “什么?”了尘和尚一脸震惊,陈晓木这短短几句所谓的咒语,弄得他脑瓜子嗡嗡的,心话,这是什么咒语,还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怎么这么拗口,我别被这小子给阴了!”  眼见和尚用防贼似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自己,陈晓木两手一摊,讪讪笑道:“大师,咒语己经说给你了,还有什么事吗?”  了尘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老衲感觉你这咒语不像咒语,施主可有法子来证实你这是那件宝物的真实咒语?”  陈晓木闻言脸色一变,随即沉声道:“大师,你这是何意?我刚把咒语说与你,你就说是假的,莫非你想反悔不成?”  了尘和尚脸色一红,连连摆手说:“施主,老衲并无此意,老衲只是觉得你说的这些不像是咒语,倒像是首打油诗。”  陈晓木苦笑道:“大师,这咒语原本就是这样,在下一个字都没改过,难道你非要我写篇赋文给你看看,那才像真的吗?你若是想证明真假,现时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去五毒门邱掌门那里把那件宝物抢回来,我验证给你看。”  了尘和尚愣了半天,好像再也想不出比陈晓木所说的更好办法,只好道声佛号,掉头悻悻而去。  “驸马爷,咱们公主府发财了!”了尘和尚刚走,芙蓉就按捺不住,雀跃着跳到陈晓木面前,两只眼睛都笑眯成月牙形了。  陈晓木对她笑道:“芙蓉妹妹,这才算是开了个头,以后你在公主府里保管你光称银子都称不过来。”  冬天的白天总是很短,陈晓木和芙蓉回到住处,苏星然已让人摆好酒菜,芙蓉把袋子里的银票交给苏星然,并把陈晓木又吹嘘了一番。  陈晓木对苏星然笑说:“别听这小丫头乱吹,其实深究起来,这一百多万两银票还是用你上次给我的狗食盆换的呢!”  “哦!”苏星然闻声停下手里的筷子,望着陈晓木吃惊道:‘′夫君,我买那狗食盆才花三十文钱,你一转手居然卖了一百多万两银子,你是怎么卖这么多银子的?”  陈晓木伸出食指在空中晃了晃,得意道:“老婆,你夫君这只手指是金手指,它有点石成金的功能!”  “啊,是这样啊!”苏星然信以为真,马上放下手里的筷子,一把抓过陈晓木的手指细细看起来。 第一百四十章帝位 陈晓木看她那认真的样子,逗她道:“别看了,金手指一般肉眼凡胎之人是看不出来的!”  苏星然妩媚一笑,突然冷不防在陈晓木食指上咬了一口。  “哎哟!”陈晓木吃痛,嘴里不由发出一声痛呼,迅速将手指从苏星然手中抽了出来。  “老婆,你咬我干嘛?”陈晓木抽回手指,看看上面居然还留有牙印,不禁恼火到。  苏星然娇笑道:“夫君,你不是说你这根手指是金手指么,我就试试我能不能咬得动。”  “你……!”陈晓木一时竟无言以对。  苏星然见陈晓木嘴里咝咝吸着凉气,不作声,伸手拿起陈晓木被咬的手指,心疼道:“夫君,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陈晓木被她给咬怕了,条件反射般迅疾将手往回缩,谁知没有成功,手被苏星然握的稳稳的,只见她先冲着陈晓木嫣然一笑,然后鼓起腮帮子,一缕温温的暖风,从她小嘴中缓缓吹出。  陈晓木被咬的手指瞬间被这股暖风包围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痛感也仿佛一下子被减轻了许多,他很是享受这种舒服感。  吹了一小会,苏星然抬头问陈晓木,“夫君,还疼不疼了?”  陈晓木半开玩笑道:“老婆,真是奇怪了,被你这一吹,好像真的不怎么疼了,没想到,你这嘴巴还有疗伤功能,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星然嘻嘻笑道:“夫君,小时候我带着星辰和星语一块疯玩,遇到她们身上那里被我弄疼了,因怕她俩去母后面前告状,让我受到母后责罚,我就会哄她俩,说让姐姐吹吹就不疼了,结果每次在被我吹过以后她俩都说不疼了,中间一次失手都没有过。  陈晓木抚摸着苏星然的一头青丝,戏说道:“我老婆就是厉害,疗伤连药都不用,只用嘴巴吹吹就好了!”  这顿午饭吃完后,陈晓木估摸着也就是在后世下午三点多钟的样子,外面的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似乎还有一场大雪要到来。  这时卫羽裳带着陆小翠匆匆来公主府找到陈晓木,说是他父亲卫文期望能尽快和陈晓木见面一叙。  陈晓木想了想,觉得在摊牌之前跟卫文当面谈谈,争取得到他支持,很有必要,于是便随着卫羽裳一起来到丞相府。  此时丞相府里,丞相卫文正对面前书案上的一张纸条在发呆,抬头见到卫羽裳正领着陈晓木进门来,连忙起身笑着拱手客气道:“陈都尉,本来老夫应该去公主府拜访你的,无奈朝中事务繁忙,就只好差遣小女将陈都尉请过来,如有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陈晓木随之还礼笑道:“不知卫丞相此话从何说起,卑职以为不管是于公于私,都是卑职应当前来拜访卫丞相才对。”  卫文哈哈笑道:“陈都尉,我俩都别客气了,请坐下说话。”说完他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给贵客上茶。”  宾主分别坐下,中间隔了一个书案,卫羽裳招呼一声陆小翠,俩人暂时退出客堂,不大一会,相府中的俩个丫鬟用托盘端来两盏茗茶,分别放到俩人面前,卫文对陈晓木作了个请的手势后,便端起茶盏先行呷了一口香茗,而后轻轻咳嗽一声,似乎要开口说话,陈晓木闻声放下手中茶盏,目光微笑着望向卫文。  谁知卫文咳嗽一声后,并没有开口说话,场上一时陷入难堪的静默,陈晓木时间紧张,不得己,只好起身拱手道:“不知卫丞相召卑职过来有何指教?”  卫文捋捋胡须,沉吟了一下,将桌上的那张纸条轻轻推到陈晓木面前,说道:“陈都尉,这是卢尚书刚刚差人送过来的,我想请你看看他这是何意?”  陈晓木拿起书案上的纸条,低头一看,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只是请卫文去他家赴宴的一张便条,看上去很正常,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陈晓木把纸条放回书案上,又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卫丞相,这卢尚书最近是不是在你面前提起齐国和三清观的话题特别多?”  卫文闻听一怔,目光不自觉的闪烁了一下,不过还是点点头,说道:“不错,他还跟我提起要从郑国民间挑选有点名气的文人墨客去参加齐国最近举办的诗词大会。”  “呵呵”陈晓木冷笑道:“这卢尚书操得心可真不少,接下来恐怕他得操操自已的心了!”  卫文闻言浑身一震,急忙问道:“陈都尉,难道就连卢尚书也不可靠?”  陈晓木叹了口气,苦笑道:“卫丞相,这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哦!”卫文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狐疑道:“陈都尉,你怎能凭空怀疑一个朝中的二品大臣!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非得有十足的证据才行!”  陈晓木冷冷道:“卫丞相,你以为我没有任何证据,就能在你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卫文急问:“陈都尉,你有什么证据,可否说给老夫听听?”  陈晓木道:“卫丞相,在下只想打一事,你知不知道平常你们这些朝中大臣,有那些人和三清观往来比较密切的?”  卫文静思了片刻,摇摇头,说道:“私下里往来老夫不知道,明面上应当是没有,因为大家都知道三清宫和齐国皇族的关系,来往过多怕引起皇上的猜忌。”  陈晓木点点头,继续问道:“卫丞相,若是这个和三清观里私下来往的大臣,居然用飞鸽传书的方法日日和三清观里联系,并随时向三清观里通报朝廷内部发生的各种事情,你还认为这是正常往来吗?”  “这叫什么正常往来,这分明就是内奸嘛!”卫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陈晓木笑道:“卫尚书就是这样干的!”  “哦!”卫文紧张道:“陈都尉,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陈晓木道:“我昨天去了新京府衙,见了白知府和贾通判俩人,我让他俩分别派人守在卢尚书府邸和三清观附近,结果看到仅仅一个下午时间,信鸽便进出他的府邸四次之多,而且每次信鸽从他的府邸里飞出来,最多经过一刻多的时间必定就会出现在三清观上方,反之同样亦然。”  “这个……!”卫文呆愣了片刻后,马上就想到一个问题,艰难开口道:“陈都尉,当初新京城为楚军所围,可是卢尚书和陆俊俩人拼死保护皇上杀出楚军的包围圈,从而逃到天泉县城据守,这刚回新京城仅仅数天时间就能为三清观收买,我觉着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而据我所知,这白知府和贾通判都是皇上还都后,才从下边调到新京府衙任职的,难道他俩比卢尚书还可靠?”  陈晓木微微笑道:“卫丞相,其实不然,你想这白知府家族拥有郑国食盐专卖权,我私下给他算过,一年赚个百把万两银子应该没有什么疑问,朝廷若真有什么事的话,无疑是除了皇上就是他家损失最大,再者他手里又没什么兵权,要是收买他的话肯定是得不偿失,至于贾通判,之前不过是下面一个小县的知县,三清观乃至齐国皇族知不知道有这么个人都难说,就更别提什么收买之说了!”  “哦!”卫文闻听心里不由一凛,眼睛盯着陈晓木沉声道:“陈都尉,若要按照你的这套说法,那老夫也应是被那三清观收买之人了?”  陈晓木摇摇头哈哈笑道:“卫丞相,要说三清观收买别的朝中大臣的话,我还能理解,倘若有人说三清观要收买你卫丞相,在下不但不能理解,也绝对不会去相信!”  ′‘哦!这又是为何?”卫文惊奇地问。  陈晓木笑道:“自从当日我听过大理国的段先生叙述和卫丞相结识的过程,我就知道卫丞相原来是已被齐国灭国了的鲁国驸马爷!齐国人害得你既国破又妻离子散,我想只要有一点血性的男人都会想方设法去报仇雪恨,更何况你卫丞相又是人中之翘楚呢!在下估计那怕就是齐国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卫文闻言沉思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陈都尉,下一步你若是需要老夫做什么,请尽管开口就是了,你我心意已通,不必再去绕弯子了!”  陈晓木一拱手,“卫丞相,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打算在除掉三清观后,请你瞅个时机劝皇上退位!”  ‘‘什么!”卫文闻听如遭雷击,内心的震惊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甚至认为是自已听错了,满脸愕然神色看着陈晓木,张张口想说话,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了半天他才喃喃道:“陈都尉,这事你己经和太子商量过了吗?”  陈晓木笑笑:“和他商量作甚,又不是要他来继承大统,他同意与否己不重要!”  “这……!”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卫文再次被陈晓木的话给震懵了,不过这次他反应还算快,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试探着问陈晓木:“老夫想知道,莫非是陈都尉自己对皇位有想法?”  陈晓木哈哈笑道:“卫丞相,你还是不了解在下,就我这懒懒散散的性格,打死我都不愿去当那皇帝,你想当皇帝多难呀,每天还要起五更睡半夜的处理各种令人头疼的国家大事,这种苦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了!”  卫文都要纳闷死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陈都尉,那你到底想让谁来继承大统呢?”  陈晓木正色道:“卫丞相,你看长公主怎么样?”  ‘′女皇帝!”卫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之赶紧摇头道:“陈都尉,这个是万万不妥的,自古以来老夫就没听说过那个女子能担当起一国之君的事,你还是赶快打消这个念头为好!”  陈晓木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不知卫丞相最近是否听闻过原来被楚国吞并了的鄂国,又重新复国之事?”  卫文稍稍一怔,还是点头道:“略有耳闻。”  陈晓木轻松笑道:“率领原先鄂地臣民和楚国开战,最终取得复国成功的就是原先鄂国老皇上的女儿西门若恩,现今为鄂国复国后的女皇帝!”  “唉!”卫文闻言长长叹了口气,问陈晓木:“陈都尉,这件事庆丰公主本人同意么?”  陈晓木摇摇头,“庆丰公主本人还不知道。”  “什么?”卫文再次从椅子上霍然而起,气急败坏道:“陈都尉,你做事也太鲁莽了吧?这么大的事,你不和公主商量好,到时她要是不同意登基怎么办?”  陈晓木眨眨眼睛笑道:“这有何难,到时若是卫丞相能劝皇上留下个退位诏书,将皇位传给长公主最好,要是实在不行的话,还请卫丞相联合一些朝中大臣硬把她拥上位就是了,我想这拥戴之功,谁也不会拒绝的吧?”  陈晓木一席话说的卫文一时间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感慨道:“没想到,我这么多年来对皇上忠心耿耿,最后倒成了让他退位的推手!”  陈晓木听说沉声道:“只可惜当今皇上只是一位仁君,而不是一位明君,性格胆小懦弱,就一个小小的三清观被他纵容的在郑国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让郑国的老百姓跟着受罪,到最后居然还敢凯觎起郑国的皇位,正所谓是力不配位,百姓遭罪,如此下去郑国的江山必然岌岌可危!” 第一百四十一章狭路相逢 出了丞相府,天己经黑了下来,看着陈晓木不离手的那个粗布口袋,开始来的时候卫羽裳还以为里面装的是陈晓木带给他父亲的礼物,也没好多问,没想到现在又给提了出来,不禁好奇道:“老师,你这袋子里装了什么宝贝,自打今天见到你就没撒过手。”  陈晓木闻声故作神秘道:“这里面是我发明的一种包治百病的良药,叫作“伸腿瞪眼安神丸!”  卫羽裳迟疑道:“老师,不对吧?你这伸腿瞪眼安神丸,怎么还哗啦哗啦声音像铁器一样响呢?”  陈晓木笑道:“包治百病的药当然和普通的药配方不一样了,因此声音肯定也是不同的喔!”  卫羽裳将信将疑,她出于好奇正准备开口向陈晓木要过来看看,这时马车已在公主府门前缓缓地停了下来。  陈晓木刚伸手撩开车帘,李贵和王五从就门口迎了过来,在他俩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青色衙差服饰的年轻衙役,李贵上前一步,伸手接过陈晓木手里的粗布口袋,说道:“殿下,属下依照你的吩咐,城外大营里一切都已安排就绪,只等殿下一声令下。”  陈晓木点点头,目光望向他身后站着的衙差,衙差赶紧上前躬身抱拳道:“陈驸马爷,小的是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送信给陈驸马爷,陈晓木认出这个衙差,就是昨天在知府衙门,被贾贵喊出来接待他们的那个张飞腿的衙差,便伸手道:“拿来吧!”  衙差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封交给他,陈晓木左右看了一眼,便走到一边撕掉信封上的火漆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一下,而后便拿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燃起火苗来,将手里的信纸和信封一齐都给烧了。  看着信纸和信封的灰烬在夜晚寒风中飘散,陈晓木站在原地又沉思了片刻,然后走回到那衙差面前对他说道:“烦请你回去替我向白知府带个话,请他今天晚上多派些人手到丞相府周围巡夜,只要发现有人想接近丞相府的,就立马给我抓起来。”  衙差向陈晓木躬身抱拳道:“是,驸马爷,小的一定带到。”说完转身走了。  陈晓木又将目光看向王五说道:“王队长,陆团长现在何处?”  王五连忙道:“禀殿下,陆团长正带着挑选出来的二百名弓箭手在公主府内待命,特派我前来禀告殿下。”  陈晓木点点头,说道:“你去告诉陆团长,让他立刻带领弓箭手到城外十五里处的沟塘村集结,不得有误。”  “喏,殿下。”王五行个礼,返身进了公主府。  这时卫羽裳走过来问陈晓木:“老师,你不进公主府里对公主说一声?”  陈晓木冷声道:“说什么?说了反而会让她担心,咱们来个先斩后奏,等我把这事干完了在对她说,岂不是更好。”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不知什么时候苏星然和芙蓉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悄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俩人都分别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苏星然手里握着凤鸣剑,芙蓉肩上扛着钉耙。  陈晓木一惊,忙劝道:“老婆,你负责在公主府坐镇就行了,对付那些臭道士有我们这些人呢!”  苏星然摇摇头,轻声道:“夫君,你大概不知道,那三清观里的方丈至成道人,在齐国皇宫里当太子时,就有一个外号叫做武疯子,据听说,他当年为了争夺天下第一“武圣君”的名号,不惜花费重金美色,引诱江湖上各路好手来教授他武功,因而他的武功是集百家之长,使出来的招数也是神鬼莫测,很难对付,并且他身边还聚集了不少的江湖高手,就我们现时的这些人恐怕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卧槽!这么厉害吗?”陈晓木闻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后世的一句流行用语都在无意间说了出来。  苏星然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夫君,要不我们等两天再去三清观吧?明天我就去找师父,请她老人家出山,再联络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来帮我们,这样取胜的把握还大些。”  陈晓木轻轻摇摇头,口中喃喃道:′‘老婆,不行啊!今晚我们若是不动手的话,他们就要动手了,我刚刚接到白知府的密信,上面说今天一天,三清观的信鸽分别在那几个内奸家里进出五六次之多,白知府还在信上说,这几个手握兵权的内奸,在接到三清观的信后都出门分头到驻扎在城内城外的兵营里去过,估计是去兵营里去鼓惑里面带兵的亲信,准备起兵造反了!”  苏星然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犹豫了片刻,提议道:“夫君,那我派人到舅舅那里,让他调派些御林军过来帮我们?”  “不妥。”陈晓木立刻摇头否决苏星然的建议,并向她解释说:“现今御林军里也有三清观的内奸,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三清观那边马上就会知道,到时在情急之下,他们必定会提前发动叛乱,那样的话就会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我们。  “那怎么办?”苏星然急得都快哭了。  陈晓木摸摸掖在腰里的两把手枪,咬牙道:“是死是活今晚只有拚一把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带着城外的五千骑兵会同你舅舅的一部份御林军,保护你和你父皇,母后等人暂时转移到陈国境内去!总之是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陈晓木这一说倒提醒了卫羽裳,她闷闷说道:“夫君,为何不用这五千骑兵去踏平三清观里的那些贼道?”  陈晓木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已经从这五千骑兵中抽调了一部分兵士在城外沟塘村集结,随我们一起去围剿三清观,这大部分还是得留下来监视这些城内城外的叛军,别到时被这些叛军从我们后面上来给包了饺子!”  这时陆义走过来,施礼道:“殿下,我们现时就出发吗?”  陈晓木手一挥,低喝一声道:“走,到城外沟塘村和我的大营兵汇合后再一同前往三清观。”  一群人在陈晓木的带领下,来到一个人迹罕至,处于城墙根下一个荒废的院子里,上次卫羽心挟持他逃出城的秘密通道入口就在这院子的一口枯井里,陈晓木通过枯井里的通道顺利来到城外的护城河边,此时卫羽心带着十来个手下和两辆马车正在通道出口护城河对岸的一片树林里等着她们,眼见一个个人影从城墙底下冒出来,她连忙从护城河的冰面上跑过来,小声提醒道:“别发出声响,这段城墙虽然巡城兵士较少,还是偶尔会有巡城兵士过来在城头上走动。”  二百多人从通道里穿越城墙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幸亏这里十分偏僻,离主城楼又比较远,巡城的兵士平常都懒得过来瞧一眼,何况是这冰天雪地的寒夜,就更加没人愿意过来了。  此刻天上漆黑的一片,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四周寒风凛冽,二百多人借着地上积雪发出来的暗光,通过护城河冰面,来到对岸的树林里,整好队伍后,在陆义的带领下悄然向和五百鄂地军汇合地沟塘村进发。  一行人走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前边己影影绰绰望见沟塘村零散的一些房子在暗夜里显出来的轮廓,走在队伍前面负责打前站的王五,忽然被从一棵树后转出的两个兵士拦住去路,把王五给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用手里长枪枪尖指着王五的兵士低声喝道:“口令?”  王五先是一惊,不过他立马就反应过来,忙答道:“平寇。”  兵士收起长枪,说声:“你在这等着。”便和另一个兵士一齐掉头离去。  不大会,两个兵士跟在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身后走过来,军官先是打量了一下王五,然后用一口鄂地话问王五,“你是打前站的?”  王五立马站直身体,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答道:“是。”  军官一看王五行的军礼,瞬间就释疑了,对身后的俩个兵士道:“没错了,这是陈先生的人,不然也不会行这样的军礼。”接着他又对王五说道:“这个村已经被我下令宵禁了,所有的人只准进,不准出,陈先生这次也随着一块过来了吗?”  王五点头道:“是。”  正在俩人说话间,陈晓木和李贵已走到跟前,军官抬眼一见,忙立正敬礼道:“陈先生,末将易芳奉命率部在沟塘村集结完毕,请陈先生下令作下一步动作!”  陈晓木回了个军礼,笑道:‘′易将军辛苦了。”  易芳忙道:“陈先生为我们鄂国复国做了那么多事,咱们鄂国人那怕就是为陈先生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陈晓木闻听十分感动,伸手拍拍易芳的肩膀,′‘易将军,今晚我们是准备去剿灭在蟒荡山上,祸国殃民的三清宫道人,等大家穿上夜行服就即刻前往三清观。”  “夜行服?”易芳一愣,而后急道:“陈先生,我们没准备夜行服怎么办?”  陈晓木笑道:“我都准备好了。”说完他转身喊道:“把马车赶过来。”  原来陈晓木指派卫羽心这一天专门在城里各大布庄订做夜行衣,蒙面布,准备今晚把出战的兵士全部换成江湖上人的打扮,用以迷惑齐国皇帝,让他无法以正当的借口向郑国出兵。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正当众人打开马车车厢拿出里面夜行衣往身上穿的时候,忽见一个担任探子的兵士呼哧呼哧跑到易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易芳说道:“易,易将军,在离村约三里路的地方,发现一群身着道袍,头戴牛鼻帽子的道人,正从观山镇方向,对着这边过来。”  “什么?”易芳闻言大吃一惊,将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陈晓木。  陈晓木倒没怎么惊慌,事前他已从种种迹象中,判断出三清观道人今晚必有行动,只是他没想到,这帮道士敢公然下山进新京城里活动,看来这新京城里已经被他们都安排妥当,如今只趁临门一脚,就水到渠成了。  想到此,陈晓木问前来报信的兵士,“这群道人大约有多少人?”  兵士摇头道:“天太黑,我看的不是太清楚,总之人数不少,乌泱乌泱的一大群人,几百口人应该是有的!”  略思片刻,陈晓木对易芳道:“易将军,千万不能让这帮道人进城,所以我决定就在沟塘村阻击他们,现在这样,我先带着弓箭手前去伏击,等到弓箭手射完两匣箭后,你们就从后面杀上去。”  易芳忙道:“陈先生,我们是带了炸药包来的,要不,我先带人过去投放炸药包,然后再让弓箭手发起攻击,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最后再冲杀上去打扫战场即可。”  陈晓木正要说话,突然间从夜空里飞过来数十条人影,个个手持宝剑,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其中一个公鸭嗓哈哈大笑道:“好啊,明天新皇登基,今晚正好杀了你们这些人来给新皇铺路!”  原来在探子发现这些道人之时,这群道人也发现了探子,马上就派出道士在后面跟了过来。  陈晓木嗤笑道:“你们这帮反贼,当今皇上待你们不薄,你们却不在山上好好念经,倒惦记起郑国的皇位来,实在是可恶之极!”  公鸭嗓怒道:“少废话,待我先取下你这狗头再说!”话音未落便从雪地上弹跳而起,仗剑直奔陈晓木而来,说时迟那时快,苏星然从陈晓木身后飞身而起,接下了这个公鸭嗓的这个剑招,只听得“当”的一声,两剑相交,火花四溅,与此同时,易芳也举起手中的朴刀站到陈晓木面前,大喊道:“保护陈先生,后面兵士一听,随之“哗啦”一声,迅速围在陈晓木四周。 第一百四十二章雷霆一击 苏星然接下公鸭嗓的招数后,公鸭嗓也不示弱,随之和苏星然打斗起来,俩人你来我往,手上使出的招数也越来越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先前在一旁观战的道士见公鸭嗓不但久久不能拿下苏星然,并且还有越来越吃力的感觉,相斗之间眼见着渐渐落入下风,其中的俩个道士便蠢蠢欲动,正举剑准备上去围攻,这刻忽听一声娇叱:“呸,你们这些贼道好不要脸,竟然还想上去三打一!”  人随声到,俩个道士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已飞落在他俩面前,手中两把短刀在夜里犹如风火流星,白光闪闪向俩个道士分别同时攻去,这俩个道士也不吃素的主,俩人迅速联手向卫羽心发起反击,这三人瞬间就战成一团。  又过了一会,和苏星然对战的公鸭嗓已是败相频露,只能左支右绌拼命招架防守,毫无进攻反击之力,一个在旁边观战的道士一看不妙,连忙大声吆喝道:“大家一起上吧,赶紧解决了这些人,别耽搁了明天皇上登基大事!”  他这一嗓子,让那几十个观战道士如梦方醒,纷纷持剑向陈晓木等人冲过来,陈晓木这边卫羽裳举剑一挥,大喊一声:“杀!”便带头迎着那几十个道士冲过去,芙蓉,陆小翠,易芳及鄂地的兵士们紧随在她身后,如潮水一般涌向三清观的众道士,双方短兵相接,开始在雪地上乒乒乓乓撕杀起来,两边撕杀的人群中还时不时传出几声“啊,啊”的惨叫声和人体倒在血地上的“扑通”声!  陈晓木被十几个兵士保护在中间,手伸在衣服里紧紧攥着掖在腰上手枪的枪把,一声不吭,眼睛紧盯着雪地上正在撕杀的人群,因为之前没试过枪,他也不知道这手枪到底能不能打响,此时他真是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还有他更怕的是,这手枪打不响倒罢了,若是当众炸了膛,那就惨透了,因此他的手在枪把上都攥出了汗水,但也不敢贸然拨出手枪来射击!”  双方在雪地上互相都是悍不畏死反复冲杀,道士武功虽高,但是无奈人数太少,再说这些鄂地兵士也都是从大营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悍兵强将,手里使用的兵器大多又是长枪,对比道士手里使用的三尺宝剑,优势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因此这几十个道士,只一小会功夫便所剩无几,大多数身上都被鄂地兵士用长枪扎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正当双方激战之际,突然有人高声叫道:“皇上驾到!”  陈晓木听罢一愣,雪地上正在打斗的人群也大多数闻声停止打斗,向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张望,果然黑压压的一片人影,簇拥着正中俩人正向着这边走来,陈晓木立马就反应过来,大声笑道:“哈哈,这是个什么狗屁皇帝,这就是个妖道反贼,大家接着杀,杀光这些祸国殃民的强盗贼子!”  “且慢,朕,有话要说!”陈晓木话音刚落,被簇拥在中间的俩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高声叫道。  陈晓木紧跟着骂道:“一口一个朕,朕的,你特娘的倒是狗坐轿子装起人来了,你是那国的皇帝?谁又承认你是皇帝了?我看你是想当皇帝想疯了吧?”  此人被陈晓木怒骂并没生气,反而哈哈笑道:“郑国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就拿你们这些吃粮当兵的人来说,如今好几个月没有领到饷银,一家老小饥寒交迫,请问这样的皇帝你们保他何用?现在你们若能放弃抵抗,随我一同进京助我登上皇位,每人赏银一千两,如何?”  这次,陈晓木还没来得及开口,易芳就抢着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给我们每人一万两银子,我们也不保你,我们保的是陈先生,那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哦!”此人奇怪道:“这个陈先生在你们眼里难道比皇上还重要?”  易芳鄙夷道:“我们都是陈先生带出来的鄂地兵,陈先生于我们恩同再造,这里的皇帝关我们何事?”  此人呵呵笑道:“这位兄弟,你们既然是唯陈先生之命是从,想必那陈先生也在此地了,我能见见他么?”  陈晓木伸手分开挡在他面前的兵士,站出来冷冷道:“老贼,小爷在此,你有什么屁就赶快放出来吧!”  站在此人旁边的年轻人一听,“镗啷”一声拨出宝剑,指着陈晓木骂道:“小贼休得猖狂,见了新皇不跪,当心诛灭你九族!”  陈晓木哈哈大笑道:“那家鸡圈门没关好,露出你这鸡儿玩意来,还你特娘新皇,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看就是一泡臭狗屎而已!”  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年轻人身后走出来,持剑指着陈晓木,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侮辱我们少主,看我来取你狗头,与我们少主谢罪!”说完就要向陈晓木这边冲过来,卫羽心和易芳距离这边最近,俩人持刀同时冲过来挡在陈晓木面前。  “住手!”此人先是喝住作势欲扑的黑衣人,而后对陈晓木沉声道:“陈先生,今晚我俩算是不打不相识,本人萧成有意结交你这个朋友,若陈先生今晚能率属下助我登上皇位,本人愿以丞相之位相赠!”  陈晓木听说嗤笑道:“老贼,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就来拼命拉拢我,我看你这双眼睛真不如剜下来喂狗算了!”  萧成闻言不由暗自一惊,忙问道:“那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陈晓木戏谑道:“老贼,你可听好了,我就是那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郑国驸马陈晓木是也。”  “啊,原来你就是那帮郑国复国的驸马?”萧成大吃一惊,不过他头脑反应极快,脸一抹,马上转换成另一副嘴脸,先是很不自然的干笑一声,接着脸色一正威胁道:“陈驸马,你也是聪明人,相信你也看出如今郑皇大势已去,单靠你一个人想力挽狂澜于既倒,那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不如现时反过来抢个护驾大功,以后你若是想接着当驸马都行,我弟弟是当今齐国的皇帝,他膝下有两个公主,个个貌美如花,丝毫不比那苏乘轩的女儿差,如你有意,我可替你牵线搭桥,保证水到渠成!”  陈晓木闻听哈哈大笑,讥讽道:“老贼你可真不害臊,一把的年纪不在山上好好念经,却下山来替自己侄女做个“马泊六”当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哈哈。”  话音刚落,站在萧成身边的年轻人便跳起来叫道:“皇叔,别再劝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我让属下上去先宰了他再说!”  萧成阴沉着脸,摆摆手,“皇侄稍安勿躁,即便要打,暂且也轮不上你,我要亲自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皇叔,那你就快点动手吧,这眼看着快过子时了,可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年轻人着急道。  萧成点点头,对着陈晓木沉声说道:“陈驸马,我有个提议,我俩就别在让手下的这些人枉替咱们去送死,如今我这边只出本人一个人,你那边可任选十个人,和本人在此对战,我赢了,你让开路放我进新京城,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赢了,我率众退回蟒荡山上三清观,从此不问世间事,你看如何?”  萧成这口气够狂的,却把陈晓木一下子给难住了,他听苏星然说过这个人的武功很强,却不知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苏星然等人能不能打败他,正当陈晓木犹豫不决之时,苏星然悄悄靠过来对他小声道:“夫君,答应他,我刚刚观察过,那黑衣女子和那个小姑娘的武功都不在我之下,再加上芙蓉,卫羽裳,和易将军三人打败他应不成问题!”  陈晓木知道苏星然说的是卫羽心和陆小翠俩人,于是便点头大声对萧成道:“老贼,这回就依你所说,只不过你要是战败,不准你退回我们郑国的蟒荡山,必须滚出我们郑国才行。”  萧成点头说了声:“可。”便甩去身上的黑色大氅,露出下面一身明黄色劲装,然后左手向旁边一伸,旁边一个道士,立刻双手捧着一支宝剑躬身送到他面前,萧成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攥着剑柄,猛地一拨,只听得“唰”的一声,一支寒光闪闪的三尺青锋已握在他手中,接着他纵身轻轻一跃,便落到两军中间的空地上,傲然道:“你们是一个一个车轮战?还是一窝蜂上来和我群斗?”  “道贼,我先来会你!”萧成话音未落,苏星然抢先从人群中飞身而起,挺起凤鸣剑一招金龙探爪直奔他而来,想拦都拦不住,看样子心中早已怒极。  虽然苏星然来的剑势如虹,萧成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冷眼观望着如旋风般越来越近的剑锋,一直待到剑尖似乎要刺进他胸膛的那一刹,突然整个身子变得像个陀螺,轻轻一转,苏星然的剑锋紧帖着他胸口的衣服险险而过,一刺不中,苏星然赶紧收回剑招,变招为蛟龙出海,再次向萧成发起攻击,萧成纵身而起,探身使出一招猴子捞月,和苏星然两剑相交,只听“咔嚓”一声一道白光闪过,苏星然手里的凤鸣剑竟被萧成的剑给削断了,苏星然将手里的半截断剑顺手掷向萧成,而后顺势向后一跃,以求退后自保,那知萧成根本就不躲,一手持剑追杀苏星然,一手对着飞过来断剑猛然一拍,断剑应声落地,芙蓉,卫羽心等人一看场上情势危急,纷纷纵身上场,可还是反应迟了一步,萧成手里的剑已然追到苏星然的反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呯′′的一声脆响,萧成的身子晃了一下,虽然没有倒下,可手里的剑速明显失去了动力,不过他却没有停下来,还想着硬撑着一口气杀了苏星然,接着又是“呯”的一声,萧成胳膊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一下子钻心般疼痛,手里的剑都险些撒手。  此时他留在场边观战的侄子急急大喊:′‘皇叔,小心有暗器!”  萧成听说,不由转脸望向陈晓木这边,眼见火光一闪,又是“砰”的一声,萧成眼前瞬间一黑,身子向后轰然倒地!  “快,随我上去把皇叔抢回来!”萧成观的侄子手持宝剑,声嘶力竭吼到,说完率先带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向着倒在雪地上的萧成跟前冲过来。  此时砰,砰的声音开始接连不断响起来,像是过年时节燃烧爆竹发出的声响,眨眼功夫,萧成侄子和几个黑衣人全都躺倒在雪地上,从身上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染红身下一大片雪地。  萧成一死,原来跟在他身后的道士开始骚动起来,特别是看到萧成侄子和几个黑衣人在眨眼间就变成了几具死尸,这些道士是真的怕了,尽管他们自身都是武功不俗,可这种不明不白的死法,谁又能不怕!”  不过还真有不怕死的人,这时候一个道士突然从向后退的人群中走出来,挥舞着手中宝剑,喊道:“各位道友,我们不能总这样退,若是让她们借机冲杀过来的话,大家可就都活不成了,我看我们人数和她们也不相上下,赶紧摆阵和她们拼一下,最次也能让大家保住性命,说不定还能击败她们!”  经他这一说,正在后退的人群,还真得都站住了,并且又从人群里走出十来个道人,站在他身边,面向陈晓木这边,大有决一死战的阵势,陈晓木伸手从腰里拨出另一支手枪,将子弹顶上膛,一手一支,左右开弓,对准对面这些站成一排,好像专门等待他枪毙的道士,猛然连连扣动扳机,只听,呯,呯,两支手机的枪口火光闪闪,对面的十来个道士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一个接着一个倒在雪地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双枪定输赢 两边的人一时都惊得呆住了,她们不知道陈晓木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这样霸道,就连武功号称是天下第一武圣君的萧成,连一点像样的反击招数都没使出来,就稀里糊涂的殒命当场!  其实陈晓木在拨枪之前心里还在紧张的要命,他真的是连一点把握都没有,这铁家伙若要是炸膛,重则当场毙命,轻则一只手直接就废了!新枪没试枪之前可不是轻易就敢握在手里射击,何况他这枪和子弹还都是山寨来的。  只是当他眼看苏星然性命不保之时,情急之下,也想不了那么多,拨枪对准萧成就扣动板机,也不知是陨铁的材质好,还是铁匠们的手艺高,要不就是萧成的八字太好,让他有幸死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支枪的枪口下,“呯”的一声,枪口亮光一闪,弹头呼啸出膛,飞向被瞄准的目标,空弹壳也顺利从枪支抛壳口弹跳出来。  再看对面,中枪后的萧成只是明眼可见的全身抖动一下,可手里的剑并没有停止对苏星然的追杀,陈晓木知道这枪没击中要害,于是接连扣动手枪扳机,呯呯又是两枪射过去,第一枪打中萧成的胳膊,第二枪被第一枪的后坐力给震了一下,枪口向上抬高了那么几厘米,好巧不巧,就这一枪打中萧成的要害,让他哼都没来得及哼,就仰面朝天倒在雪地上,事后陈晓木曾上前查看尸体才知道这颗子弹正打在萧成的脑门上,九毫米的弹头,仅隔着约三十多米的距离,把萧成的整个头盖骨都给直接掀起来,打飞了!脑壳里红白相间的脑浆瞬时全流了出来。  这三枪的成功,使陈晓木信心大增,随即横下心来将掖在腰里的另一支手枪也拨出来,对准对面跳出来想稳住阵脚的十来个道士,不问青红皂白就是狂搂一通手枪扳机,对着道士“呯呯呯”就是一通乱射,那些道士那见过这种玩意,只看对面一个人平伸着胳膊,两团火光带着清脆像爆竹一样声音,在胳膊上方一闪一灭,自己这边却不断有人哀嚎着倒在地上,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付,可这些道士也不蠢,懵逼瞬间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难道不跑在此等死么,再说对面光是手拿长枪兵士的人数,看起来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比自已这边的人数多太多了,留在此地定是凶多吉少!  头脑反应快的,一声不吭掉头就跑,因为他们知道谁跑在后面谁就得替别人挡刀,只有先跑,才能让别人落在自己的后面,什么事就怕有人带头,一看有人带头逃跑,剩下的道士不干了,本来老大没死还都想在老大面前表表忠心,哄老大高兴,赏自己些好处,现在老大都死翘翘了,再不逃命那不是嫌命长吗?毕竟谁的命都不是捡来的,这样一来,这些道士就像是满山遍野奔跑的兔子,撒开脚丫子深一脚浅一脚各人都拼命的跑,每个人都想把别人甩在后面替自己挡刀挡枪!  这边易芳一看道士们崩溃逃跑,将手中令旗一挥,大吼道:“鄂地的勇士们,这些贼子妄图加害陈先生,大家冲上去一鼓作气杀了这些贼子!”  鄂地兵士闻听,嘴里纷纷发出呐喊声,提刀舞枪三个成群两个一伙的去追在他们前面四散奔逃的道士。  陈晓木松了口气,举起的双臂因为过于紧张,都有点僵硬了,一阵猛射,两支枪里的三十发子弹让他打了个精光,由于没有备用弹夹,若是道士们能多坚持个十息八息时间不崩溃,那他就露馅了,因为天太黑,对面只看见这边火光一闪接着一声爆响,那边站成密密麻麻人墙中的道士必有人倒地,连防都不知道怎么防,这种震撼力就足以叫人崩溃,再加上倒在地上的那些没有被一枪毙命道士痛苦嚎叫,所以一下子全崩溃了!  等陈晓木抬头搜寻苏星然的身影,苏星然正一手提着她那把被萧成削断的凤鸣剑半截残剑,一手握着一支装饰有华丽剑鞘的宝剑,正笑吟吟的向他走过来。  陈晓木见状担心道:“老婆,你没事吧?”  苏星然好像是没听见似的,举起手里那把缴获的宝剑,兴奋道:“夫君,你看这是什么?”  陈晓木叹了口气无奈道:“一把装饰漂亮的宝剑而已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苏星然连连摇头道:“夫君,这把剑名字叫做龙吟剑,排名当今稀世三剑中的第一剑,师父几乎是毕尽一生时间都在寻找它!没想到在这萧成的手里,被我给遇上了!”  陈晓木奇怪道:“你怎么确定它就是你师父要找的龙吟剑?”  苏星然将剑柄上包裹的黄绸布解开,突然一道红光从剑柄上射出来,照得周围方圆大约五米方圆都是一片红彤彤的,苏星然指着剑柄上发出红光的那个地方介绍说:“夫君,看到了吗?这个嵌在剑柄上的珠子叫个血珠,我听师父说过,这颗血珠还是在上古的时候,盘古大帝用他那通天斧劈开天地之间的分界线,那时因是天地刚刚分离,地上还是一片混沌,盘古大帝在跨过一座山峰时,脚跟被峰尖刺破,这颗血珠从他脚跟上流出来的血凝结而成的!”  陈晓木听说凑近仔细看看,心里估计可能这就是一块好点的荧光石,不过他并没有说破,倒是对苏星然手里龙吟剑更感兴趣,正想向她要过来看看,这时卫羽裳带着卫羽心,芙蓉等人围过来,首先卫羽裳先稀奇道:“老师,你方才手里拿的是什么宝贝,噼里啪啦的这么一通,连武圣君萧成都被你给打死了!”  “啊!”苏星然闻言大吃一惊,从剑上抬头重新打量一下陈晓木后,用难以相信的口吻问道:“夫君,羽裳小姐说得是不是真的,那武圣君萧成真是死在你手里?”  陈晓木也以吃惊的口气反问道:“怎么,你没看见吗?”  苏星然茫然摇摇头,原来她听师父说过,能砍断她手里凤鸣剑的只有她师祖临去世时被她师父的大师姐盗走的龙吟剑,而这把剑她师祖本来是准备传给她师父的。  说实话,当时苏星然只记得,当萧成一剑砍断她的凤鸣剑之时,她心里是又惊又喜,但面对那萧成追杀过来,手里拿着半截残剑的她已是命悬一线,除了将手里的半截残剑掷向萧成,尽力使出一个反击自保的招数,已是别无他法!  幸亏这时候陈晓木手里的枪响了,救了她一命,苏星然此刻只是一心顾着逃命,再加上战场上人喊马叫,那还能注意到这些。  等她感觉到萧成并没有像开始那样在身后如影随形追杀自已,回头察看时,萧成已经倒在雪地上,脑浆迸裂,那把龙吟剑被甩在了一边,不远处还横七竖八躺着另外几个黑衣人,此时道士们观战的队列已开始变乱向后退了,性命攸关之余,谁也顾不上那把萧成甩掉的宝剑,只有苏星然一心想替师父完成一生的心愿,抢到那把龙吟剑,把它送还给师父!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这些事。  当下陈晓木笑着将手里的手枪递给苏星然,并调侃道:“老婆,你看看我这宝贝,可比你那龙吟剑厉害多了!”  苏星然接过手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妙处,转手又递给身边的卫羽裳,笑道:“本宫孤陋寡闻,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啥用,羽裳小姐你来帮我看下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卫羽裳先是冲苏星然欠了欠身子,然后说声,“是,公主!”便接过手枪仔细看起来,其中手指恰巧按到释放弹匣按钮,只听“啪”的一声,装在手枪握把里的空弹匣掉到地上,把围在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卫羽裳则赶紧弯腰拾起弹匣,连同空枪一齐递给陈晓木,并满脸紧张道:“老师,我把你这宝贝给弄坏了!”  陈晓木笑笑,接过手枪和弹匣,说声,“无妨”便招呼来李贵,让其提来交给他保管的粗布袋,从里面摸出几颗子弹,对着空弹匣开始旁若无人般往里面咔嚓,咔嚓压子弹,压满一个弹匣,又将另一支空枪里的弹匣抽出来压满,而后拉了一下手枪的滑套,分别将两支手机的子弹都上了膛!围在他四周的几个人,看完他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操作,都只有干瞪眼,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就在这时,易芳推着一个双手被绑在身后的道士匆匆赶过来,对陈晓木禀道:“陈先生,这老道刚被我们抓住就要将功赎罪,说是有重要事情向我们禀报,你看?”  陈晓木正要去攻打三清观,因此多了解些三清观里面现时情况也非常有必要,于是便对道士点头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若是真的对我们有用,我不仅放了你,还会给你一笔赏银让你去投奔别的道观。”  道士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老朽姓吴,自打萧成当上太子后到被废除太子名号,被赶到郑国来建立道观做起方丈,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如今老朽岁数已上身,主子也已逝去,想来老朽若是回到齐国,那齐皇决不会有好果子让我吃,想来想去,老朽只能昧心提供些旧主密事,来向阁下换些养老钱!”  陈晓木心道,怪不得说话声音尖溜溜的,原来是个太监,不由笑道:“原来吴道士是宫里出来的,你怎么会这么相信我们会给你养老钱,假如你把事情说了,我们再把你杀了,你这不是亏大了吗?”  吴老道一听,反倒是松了口气,也跟着笑道:“老朽能听到阁下亲口说出老朽心里最担心的事,以老朽多年的经历判断,老朽相信并没有对阁下看走眼。”  陈晓木哈哈笑道:“不错,你的经历很管用,你说的事情若真是很重要,并没有骗我们,那么我向你保证,你的晚年将是在衣食无忧中度过。”  “那好,老朽就说了。”吴老道终于开口说到正题,因为手被绑着,他只向陈晓木欠了欠身,说道:“阁下你可知道今晚最先被你们用那喷火之物打死的人中除了老朽的主子萧成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异常显赫之人!他就是齐国当今太子萧道广!” 第一百四十四章三炮摆平 “哦!”陈晓木闻言吃了一惊,不由追问道:“你们齐国的太子怎么突然来到这里?”按理说一国储君要到郑国来,不管是探亲访友,还是进行国事访问,都理应先要派人前来告知郑国朝廷,以便朝廷有所准备,预先从安全,礼仪,食宿,方面作好安排,正因各国都有此规矩,陈晓木才发出如此询问。  吴老道顿了顿,才支支吾吾道:“我在边上听他俩说,好像是太子奉了齐皇和太后之令前来送银子给主上。”  “送了多少银子?”陈晓木紧跟着问。  “三,三百万两。”吴老道结结巴巴道。  陈晓木沉思片刻,问道:“你们观里一年要花多少银子?这些银票现又收在什么地方?”  吴老道答道:“齐皇每年拨给三清观一百万两白银,实际三清观每年只用二十万两左右,至于银票现今收在什么地方老朽也不知道,此事只有问观里的观监元昊才知道,三清观里大小开销都是由他负责的。”  陈晓木追问道:“那元昊今晚随着你们一起出来了吗?”  “没有。”吴老道摇摇头,“他和都管王钦若在三清观里留守,只有等收到主上从新京城里发出的飞鸽传书,他俩才领着观里剩下的道士进城。”  陈晓木闻言心里一怔,暗道一声,“糟了”便再也不和吴老道磨牙,转而吩咐易芳,“易将军,赶快将兵士们收拢回来,前往三清观,不然今晚这些被打散的道士,只要有一个在我们前边逃回去报信,观里留守的道士就都逃了!”  易芳一听马上命令属下敲锣鸣金收兵,而陈晓木则带着公主府里的二百名弓箭手和苏星然等人先行一步赶去三清观。  沟塘村距离观山镇仅不到十里路,不到半个时辰这帮人已来到位于观山镇街头,直通蟒荡山上三清观的石阶下,抬头向上望去,远远看见有几个黑色人影正在石阶上撅着屁股向上爬,陈晓木立马举手招来身后的几个弓箭手,指着阶梯上面那几个正在逐渐变小的黑色人影问他们道:“看到那些人影了吧,开弓能射到他们吗?”  几个弓箭手伸头仔细望了望,其中一个弓箭手迟疑道:“禀驸马爷,这几个人爬得太快了,即便能射到他们,也造不成多大伤害。”  陈晓木听说一挥手,′‘给我追上去。”  苏星然和卫羽裳等人闻声纷纷施展起轻功,一个接着一个从陈晓木身边飞掠而过,向着石阶上那几个遥遥可见的黑影追过去。  陈晓木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在李贵王五俩人的搀扶下踏上结满冰块的石阶,一步一滑向上攀爬,不一会便累的气喘如牛。  等他步履蹒跚爬到山顶,上面已有好多道士围着苏星然,卫羽裳,卫羽心等人在叮叮当当厮杀,看到几人从石阶上走上来,马上又有几个道士持剑迎了过来,也欲将他们围起来厮杀,陈晓木喘着粗气,拨出插在腰间的手枪,对着领头的道士“呯”就是一枪,只见那道士浑身一震,便摔倒在地上,剩跟在后面的道士还没反应过来,陈晓木又是呯呯两枪打过去,这个道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也跟着倒了下去。  这回剩下的道士都愣住了,再也不敢挥剑往陈晓木跟前冲来,个个心惊胆战,进退两难停在原地伸长脖子盯着这边看,陈晓木抓住这个对方懵逼的机会,举枪对准站在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色人影,扣动扳机,“呯”地一枪,黑色人影随即惨叫一声,应声倒地,由于这人惨叫的声音既大又凄惨,让正在全神贯注组团打斗的道士都心头一紧。  此时忽然从头顶上飞过来一条人影,双脚尚没落地就开始发问,“何事如此惊慌?”  一个道士指着陈晓木战战兢兢道:“七叔,这家伙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每响一声,我们这边就必有一人倒地!”  “哦!”这个叫七叔的道士,转身看向陈晓木,猛然把手里的长剑舞成密密的剑墙,对着陈晓木冲过来,陈晓木一见此人飞过来就知道来者不善,已有所防备,面对杀过来的剑墙,连续扣动手枪扳机,“呯呯呯”一直将弹匣里所剩的十多发子弹全部打光。  此时再看那个叫七叔的道士就如一瘫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生息全无。  “观监,观监,七叔死了!”刚刚和七叔说话的道士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声给道观里的人报信。  “什么?七叔都被杀了!”正在和苏星然等人厮杀的道士们闻声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一走神又有数个道士在打斗中被杀。  这些道士一下子乱了阵脚,纷纷开始釆用边打边退的策略,向着观里退去,苏星然,卫羽裳,卫羽心等人此刻也从道士所摆的阵法里突出身来,得以和陈晓木汇合,这时在山下的公主府弓箭手和易芳率领的鄂地兵士也陆陆续续从石阶上爬上来。  道士见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后面还有人络绎不绝从石阶上爬上来,也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所有在观外的道士整个都慌成一团,再加上七叔那么高的功夫都战死了,一个个那里还有心思再厮杀下去,一时间道观大门前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抢先退进观中以求自保。  陈晓木乘此机会,让已经上到山上的弓箭手,在距离道观大门十余丈远的地方,一字排开,张弓搭箭,对准挤在道观大门前的道士,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并随后大声喊道:“对面的道士听着,我等不是滥杀之人,现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劝你们不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做无谓的抵抗,弃剑投降,保全自己性命,才是你们唯一正确的选择!”  这时一个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道观的大门里传了出来,只听他问道:“不知阁下都是些什么人,为何要来我三清观起事,我要提醒阁下一声,我三清观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羊,老夫在此奉劝阁下一句,早些速速离去,不然官军一到,恐怕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陈晓木哈哈一笑,因为刚才在沟塘村没来得及等衣服,又把三清观方丈萧成和齐国太子萧道广给杀了,恐怕刚刚逃回来的那几个道士早把在沟塘村发生的一切全报告给了留守在道观里的道士,所以陈晓木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他大声笑道:“不是您老说的是那个官军,要是你们那个自封皇帝手下的官军,这辈子你怕是等不到了,还是下辈子再说吧,倘若你等得是当今郑国朝廷的官军,那你们就赶紧出来投降吧,我们就是当今朝廷的官军!”  陈晓木喊过话后,道观里半天也没人回音,大门前还有一堆道士在往里挤,不过好像门里有东西拦着他们,推攘了好长时间也没见进去几个人。  陈晓木想了想,决定给点厉害给这些道士瞧瞧,用以逼迫他们放弃抵抗,他从李贵手中的粗布口袋里拿出掷弹筒,寻找到一块空旷地方的石头上架好,再将掷弹筒上的击发杆拉到后面,然后在粗布袋摸出一颗榴弹从筒口装进去,并瞄准道观里一间露出房顶的房子,开始旋动掷弹筒上的调节杆,准备发射,由于手枪的射击成功,他对这次掷弹筒发射成功的信心也跟着大增。  “夫君,你在弄什么东西?”苏星然看到陈晓木从李贵手里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筒子和一个像是小孩玩的陀螺一样东西,一个人跑到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忙的不亦乐乎,而且还不许别人随便靠近,便好奇地跟了过来,想看个究竟,她这一过来,后面卫羽裳,卫羽心,芙蓉,包括陆小翠也都一块跟了过来,围在他身边个个都瞪着好奇的眼睛,一时看看陈晓木,一时又看看他架在石头的小筒子。  陈晓木一看,心里大急,连连挥手让她们离开这里,无奈这几个女人好奇心实是在太强,仿佛压根没听见,没看到一样,执着的围在他四周就是不挪脚。  一怒之下,陈晓木从石头后面站起来,生气道:“这里很危险,你们马上都给我退回去!”  “夫君,这里有什么危险?”苏星然扑闪着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一脸很无辜的样子看着他问。  陈晓木闻言被气得哭笑不得,不过仍耐着性子指着她身后温言骗她们说:“你们几人一齐向后退二十步,我就告诉你们这里会有什么危险,苏星然几人互相望望,一齐点点头,而后一二三数着步子向后退,数到二十步刚站定,还没等她发出询问,就见陈晓木猛地向上一推小筒子上一根伸在外边的小杆子,只听“啪”地一声闷响,筒口亮光一闪,接着又从道观门口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本来陈晓木想打观里露出房顶的那间房子,结果操作不熟练,让这颗榴弹不偏不倚正落在挤在道观大门前的那堆道士中开了花,这下可真是惨不忍睹,道观门口瞬间变成了修罗场,死伤的道士躺了一地,足足有十几个人,就这还不算那些轻伤逃掉的,哭嚎声,呻吟声一时铺天盖地,原来拥挤像得了肠梗阻似的道观门前顿时内外通畅。  这边苏星然和卫羽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直到道观大门“呯”地一声被关上,才猛然惊醒过来,一齐跑过来围在那具架在石头上的小筒子周围个个都稀奇得不得了,几人仔细观察了一会,苏星然抬头问陈晓木,“夫君,这么点小东西怎么这么厉害?比我刚得到的那把龙吟剑都厉害多了!”  陈晓木乐道:“这能比吗?你那剑再好,还要持剑人自身有出类拔萃的功夫,再说你那剑再好,你能一剑杀掉十几个有功夫的人吗?”  苏星然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神仙,那能一剑杀掉那么多人,我看就是当今传言中的世外高人,号称是武帝吴心球也做不到!”  俩人正说话间,易芳跑过来请示:“陈先生,那道士把道观大门关了,我们要不要攻打进去?”  陈晓木赶紧摆手道:“不行,千万不要莽撞,据说里面还关着不少三清观掳来的良家女子,若是逼急了他们,这些女子恐怕就再也不能都活着出来了!”  “陈先生,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吧?”易芳急道。  陈晓木拍拍架在石头上的掷弹筒,胸有成竹地说:“易将军,稍安勿躁,我再打它一炮试试,看看里面会有什么反应。说着陈晓木把掷弹筒的击发杆重新拉下来,从粗布口袋里拿出第二颗榴弹从筒口填了进去,这次他虽然没让苏星然她们退后,可苏星然等人看到他又要放炮,在陈晓木转动掷弹筒上的瞄准调节杆时,就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其中陆小翠甚至退得比上次还远。  陈晓木调整好射击目标的大概距离后,猛一推击发杆,又是“啪”地一声闷响,榴弹飞出筒口,目标还是刚刚第一炮时想炸的那屋顶,不过这次照样还是没打中,只听得观里传出“轰”地一声爆炸声,天知道这颗榴弹到底是打在观里的什么地方。  爆炸声响过之后,陈晓木倾耳听了一下,除了被关在门外躺倒在地,被榴弹炸伤的几个道士哼哼唧唧以外,观里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陈晓木一咬牙,拿出最后一颗榴弹填进掷弹筒,也不在精心瞄准,随手“啪”地一声打进道观里,正所谓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炮正中他一直想打的那个房顶,只见那房顶上亮光一闪,响声震耳欲聋,随之瓦片四飞,一股浓烟冲天而起!”  这时方才那个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哭音在观里叫起来:“官爷,别打了,只要你们能放过我们家中老小,我等任凭处置!”  陈晓木跟着沉声喝道:“那好,你们先把道观大门给我打开。”  “哎”那个声音连忙答应一声,不一会,两扇道观大门就被从里面被慢慢拉了开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道观秘处 大门开处,中间站着一个须发皆白,面色威正,身形微胖,年逾古稀的老人,此人在门里向外面一抱拳,颤声道:“三清观观监元昊在此恭候各位军爷到来!”  陈晓木带着苏星然等人走上前去,同样抱拳道:“元观监,在下今晚多有打搅,还望见谅。”  元昊勉强笑道:“军爷说得是那里的话,军爷军务在身,身不由己,老朽心如明镜!”  陈晓木点点头,微笑说:“元观监能理解就好!”  元昊将身体一偏,站到门边,微微躬身,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并道:“请军爷到观里喝茶叙话。”  陈晓木打着哈哈摆手道:“元观监,我看这倒不必了,咱们还是打开窗户说亮话,能达到我所说的条件,别说观里的家眷,就是你本人,我也可作主放你走,虽说你们在郑国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但我这人做事从来都是首恶必惩,协从可将功折罪,只要你配合的好,一切皆有可能!”  元昊连连点头,口中应道:“一定,一定,老朽定是知无不言,倾力配合军爷做事。”  “现时第一件事!”陈晓木竖起一根手指对元昊说道:“请元观监把道观里所有的道士,包括眷属在内,不能带任何兵刃,一个不能漏,全部给我召集到道观门口这块空地上来,我要对她们进行问话。”  “这……!”元昊一听就为难道:“军爷不瞒你说,虽说方丈临走时指定由我暂时负责道观里的事务,可实际上我能使唤得动的也就二三十个在道观里烧火做饭和清扫道观做些杂活的低等道人杂工,军爷交待的这件事足实难办。”  陈晓木闻言冷笑道:“呵呵,如我没有听错,刚刚你还说放过你道观里老小,别的人任我处置,现在就这一点小事就办不到了?”  元昊摊开双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无奈道:“军爷,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  陈晓木不在和他废话,脸色陡然冷得像一块坚冰,头也不回喊道:“易将军何在?”  易芳闻声赶紧一溜小跑,来到陈晓木面前,先是“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接着大声报告道:“易芳前来领命,请陈先生吩咐。”  陈晓木冷声道:“去向道观里发射一个药包,目标随便炸。”  “是”易芳干脆利落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元昊这下慌了,刚才那个爆炸的威力他已经见过,生怕再来一次,忙对陈晓木拱手道:“军爷息怒,待我回去和众人商量一下再作回复如何?”  陈晓木一挥手,冷着脸道:“不必了,本来我想放过你们这些在郑国作恶多端的道人,现在是你非要逼我血洗三清观!”  元昊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躬身作揖道:“请军爷一定手下留情,老朽这就回去劝他们都出来。”  陈晓木冷冷看了他一眼,从牙关里嘣出两个字“迟了”  此刻一个像大鸟一样的黑影带着风声从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飞进三清观,接着就是轰地一声巨响,由于炸药包的装药量比榴弹多了好多倍,因而响声和破坏力也大了许多,炸药包是落在道观里的一个小阁楼旁边,巨响过后,整个道观里都充满着浓浓的硝烟味,这个阁楼也随之被炸塌了大半边。”  见此情景,元昊被惊得瞪目结舌,连一句话囫囵话都说不出来,这时易芳再次跑过来请示道:“陈先生,还打不打了?”  陈晓木一挥手,“继续给我打,今晚我要把这三清观给炸平了!”  易芳答应一声,刚要离去,元昊“扑通”一声双膝齐齐跪到陈晓木面前,哀声道:“军爷,不能再打了,三清观里现时还住着好多人呢?军爷有好生之德,老朽求军爷就放过三清观里的人吧!”  “观监你不必求他,让我们和他们一决生死!以报主上知遇之恩。”正当元昊跪在陈晓木面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之际,从后面的观里快步走出六个道士,当中走在最前面的道人,很是嚣张地说。  元昊听到声音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迎上去,双手乱摆,极力劝阻道:“各位堂主请回,现今不是置气的时候,主上现已不在了,我等只求能平平安安离开郑国即可。”  刚刚说话的道人,用极其不屑的口吻对元昊说道:“元观监,主上刚去你就开始反目,忘了主上对你多年的知遇之恩,被一群官兵就吓成这鸟样,对此,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做得到,我们兄弟几个做不到!”  “对,我们做不到!”跟在这个道人身后的五个道人立即随声附和到。  元昊叹了口气,苦笑着说:“不知各位堂主想过没有,主上不在了,我们眼下再这样做下去意义何在?”  领头道人咬牙道:“元观监,主上对我们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现今我们要杀了这些送上门来的郑国官军为主上报仇雪恨!”  “各位堂主……”元昊还想再劝回这些道人,却被陈晓木在身后给打断,他冷笑道:“元观监,有道说,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绝之人,你让他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如何为他们主子报仇!”  话音刚落,元昊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吱声,领头道人便冷冷道:“元观监,请你马上给我闪开,不然我的青锋剑可没长眼睛!”  元昊听说,只好叹息着闪到一旁,眼睁睁看着六人向陈晓木面前一步步走过去。  苏星然和卫羽裳,卫羽心等人立刻仗剑将陈晓木给围在中间,陈晓木摇摇头,对站在他面前的苏星然笑侃道:“老婆大人,一到打架的时候你就把为夫的风头压得死死的,这回那老头在旁边看着呢!你可得让我露露脸,出个风头什么的,不然我怕等会我唬不住他!”  苏星然白了他一眼,鄙夷道:“就你那连三脚猫都算不上的身手还想出风头?我怕到时你把小命都给出没了!”  陈晓木拨出手枪,“哗啦”一声将子弹推上膛,对苏星然炫耀道:“老婆你让开,我今晚要让你看看为夫是怎样为这些牛鼻子一个个开瓢的!”  苏星然对陈晓木手里握着的手枪很好奇,特别是听说他刚用这东西打死了那个在武林中人心里神一样存在的武圣君萧成,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她特别想亲眼看看,这小东西是如何杀人人的,为此她稍微踌躇了一下,身体还是向着旁边闪开一些,让出一个门面给陈晓木。  而陈晓木却毫不犹豫一步跨到苏星然前面,指着那六个正持剑走过来的道士,模仿江湖上人的口气,拿腔作调喝道:“呔,对面的几个牛鼻子给我听着,小爷没有时间和你们纠缠,要打的话你们六个人就一齐上,若是想挨个上来比划,就乘早给我滚蛋!”  六个道士一听就乐了,刚才在道观门前厮杀,他们就知道今晚前来攻打三清观的这些官军中,有几个特别难对付的高手,不是摆阵围攻厮杀的话,他们六个人中还不知道能活着回来几人!因而至今还心有余悸!现在看陈晓木这副架势,一点都不怀疑他是菜鸟一个,反而以为他是成竹在胸,这样不免引起几人一阵紧张,只是当他们听到陈晓木说出的打法后,又松了一口气,毕竟摆阵是他们眼下最擅长的打法。  六个道士随即在离陈晓木有十多步远的地方站下来,并分别各自找站位站好,摆出阵势,准备向陈晓木发起攻击。  和陈晓木迎面站着的正是刚才和元昊说话嚣张的那个道士,此刻他持剑猫腰,眼睛紧盯在陈晓木的身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晓木没有给他发起攻击的机会,突然举起手枪对着他当胸“呯呯”就是两枪,这道士本能挥剑来挡,只听“当”地一声,长剑被子弹从中间击断,紧接着他发出“哎哟”一声惊呼,再看此道士已是“拍通”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陈晓木迅速移动枪口,对着站他左边正在发懵的道士又是连发两枪,道士哼了一声后也应声倒地,接着枪口稍稍一偏,呯呯又是两枪,右边的道士也稀里糊涂的跟着前两位道士黄泉路上作伴去了!  剩下的三个道士慌忙扔掉手中长剑,接连跪到地上,抱拳乞求道:“军爷,求你别在用手里那东西打我们,这也太吓人了,连个反手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我等认输还不行吗?”  陈晓木笑道:“你们要是早点认输多好,也不至于枉送三条性命!”  其中一个道士委屈道:“谁知你手里那玩意这么厉害!早知如此我等还那敢和你动手。”  陈晓木转脸问站在一旁,脸上震惊的样子像是冰雕似的元昊,“元观监,现在能不能把道观里所有的道士都叫出来了?”  “能,能,我这就去叫。”元昊连连点头,一迭声答应好几个能字。  大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三清观门前空地上站满了男女老幼一百多号人,大半夜寒风萧瑟,寒意正浓,这些人连惊带冻,几乎每个人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特别是一些小孩,更是冻得哼哼唧唧,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在喉咙里呜咽。  陈晓木皱着眉头问身边的元昊,“元观监,观里的所有人都叫出来了吗?”  元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军爷,观里所有的人都在这呢。”  陈晓木转脸对易芳道:“易将军,从你部调派一百兵丁给我进观去细细再搜一遍,搜到凡是不愿出来还躲在观里的,就地格杀!”  “是!”易芳答应一声,掉头就准备走,元昊闻言顿时就慌了,忙阻拦道:“军爷且慢走,老朽有话要说。”  “哦!元观监不是说道观里已经没有人了吗?为何又怕我派人进去搜查?”陈晓木脸色一沉,冷冷道。  “这个……!”元昊低头略想了一会,然后拱手艰难说道:“军爷,老朽对你说实话吧!道观里确实还有两拨人没有没有出来,还请军爷治老朽的罪!”  陈晓木眉头一挑,沉声道:“元观监,你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故意为之?”  元昊愁眉苦脸道:“老朽是听懂了军爷的话,只是这两拨人所在的地方一时都不能离开人,因而老朽便自作主张将他们留在观里!”  陈晓木接口道:“元观监,看来你们三清观里的秘密还不少吗?你带我们去这两处地方看看如何?”  元昊闻言仰头叹了一口长气,而后咬咬牙说道:“成!我就带各位军爷去这两处看看,反正今晚要杀要剐老朽也认了,只求各位军爷能放观里的家眷们平安离开此地!”  陈晓木摆摆手,“元观监,我把丑话说在头里,放家眷,甚至放道士都没问题,但是这些家眷和道士,必须是在郑国这块土地上没有作过恶的才可以放,不仅要放,而且还会赠给她们足够的盘缠。”  元昊怔了怔,迟疑道:“不知军爷方才说过的将功折罪,可还算数?”  陈晓木笑笑,“我说过的话,当然作数!”  元昊闻听明显的松了口气,赶紧殷勤道:“各位军爷,请随老朽来吧,我带军爷到道观里的两个秘处去看看!” 第一百四十六章巨蟒 陈晓木和苏星然等人紧随在元昊身后,向观内走去,看着年老身弱的元昊,走起路来却是步履如风,一行人先走完一条不长的石子铺路,接着又拐向一条青石板路,这条青石板路一直通进前面一所不起眼,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小屋里,元昊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挂在门上的大铁锁,大家都跟着他走进小屋里,出乎陈晓木等人的预料,这间小屋似乎就是为隐藏一段石阶出入口而盖,走进屋里,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段向下蜿蜒通去,黑咕隆咚看不到头的石阶。  跟在陈晓木身后的苏星然见状,伸手从身上摸出一根火折子,一晃点着,与此同时元昊也点燃一根火折子,并转到门后,从挂在墙上的一个布袋里掏出两根火把,自己先是点着一根,又把另一根递苏星然。  苏星然接过来,用手中的火折子把火把点,就这样几个人在一前一后的两根火把照明下,顺着石阶一级一级向下走,越往下走,下面的石阶越窄,开始还能走个四人并排,到后来连俩人并行都困难,也不知走了多少级石阶,前面视线豁然开朗,原来是到了一处地下石厅,在手里火把的映照下,这个石厅总体看起来颇具规模,非常阔大,几人从石阶上挨个下来,刚在厅中站好,突然从黑暗中跑出来十余个黑衣人,只见他们在元昊面前依次站好,共同躬身抱拳,齐声道:“恭迎观监道长。”  元昊摆摆手,道声:“罢了!”便转身对跟在他身后的陈晓木介绍道:“军爷,这里叫蟒窟,除了这外面的十几个人负责外围警戒,里面还有十几个人在看着巨蟒,他们共分成两班,每班进去六个时辰!”  “那来的巨蟒?”陈晓木由然吃惊地问。  这时苏星然在后面插话道:“夫君,你大概不知道,多年之前这蟒荡山不叫蟒荡山,叫做平峰山,后来因为进山打猎的猎户和砍柴的樵夫经常无缘无故就失踪了,案子报到官府这边老是破不了,之后随着进山失踪的人数越来越多,引得下边民怨沸腾,老百姓甚至成群结伙到新京城里来告御状,最后终于惊动到朝廷,于是就令当时的御林军统领诸葛成亲率一万御林军进到平峰山里开始搜山,结果大军在山里搜了三天,除了找到几处虎穴打死几只老虎和数只黑熊外,别的就没发现什么能伤害到猎户的猛兽,只不过后来在御林军撤出平峰山清点人数时居然又发现失踪了七个兵士,这下各人头都大了,不知这山里到底存在着什么怪物,搜又搜不出,无声无息就能把人给弄没了!”苏星然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后来呢?”陈晓木一时听得入神,见苏星然住口禁不住追问到。  苏星然略顿一下,继续接讲道:“后来朝廷也觉得非得把这个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一是因为这平峰山就在新京城外面,若不把这件事查清楚,恐怕有一天会威胁到住在新京城里人的安危,二是受到此事影响,居住在新京城内外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甚至传说有什么吃人的妖怪来到了平峰山里,不少人都开始变买家中财物准备投奔他乡,于是朝廷除了上次派出的一万御林军,又从禁军大营里再抽调一万禁军,共同对平峰山进行梳篦式搜山,那怕对山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许放过,正当这两万大军在山脚下集结准备再次进山之际,一位路过此地的游方道士突然来到中军帐外,求见诸葛成,说是前些天路过平峰山时,闻到平峰山里飘出一股淡淡的腥气,因而怀疑这山里有巨蟒藏身其中,今天再度路过平峰山时,发现朝廷的军队正在这里集结,他经过打听才知道,这平峰山附近己有近百人在山里失踪,于是便前来求见诸葛成,把山里可能藏有巨蟒的事说给他,并献上了捕蟒之计。  “等等。”陈晓木突然摆手打断苏星然的话语,问道:“当年这事是发生在什么季节?”  苏星然略思一下,脱口道:“是秋天,不过那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记得早上起床后,外面已是一地白霜花。”  陈晓木听说,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到心直往下沉,按理说在这寒冷的北方出现巨蟒这种冷血动物已是骇人听闻,可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竟然还成了巨蟒出来活动的高峰期,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按这种动物的生理习性,秋冬季节正是巨蟒这种冷血物种渐渐进入冬眠的时期,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这种情况下除非有外界人为的干扰,对其实施基因突变改造,从冷血动物变成恒温动物,可是这种科技在陈晓木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里都还没有突破,难道还有拥有更高科技的外星人同样穿越到了现在的这个世界,此刻陈晓木突然想起那个从谷神星穿越到自已那个时代,又逼迫自己为她穿越探路的骷髅老太,说老实话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过来的灵魂到底是不是还在地球上。  “夫君,你怎么了?”眼见陈晓木忽然一脸神色凝重又似怔怔发呆的样子,苏星然心里不禁一慌,连忙到他面前来问道。  “哦,没什么!”陈晓木回过神来勉强笑问:“后来这个游方道士献了什么捕蟒之计?”  苏星然想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亲眼看到,只是听那诸葛成回来说,那道士献上的是烟熏加竹签之计,就是让兵士们先把山里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全部插上锋利的竹签,然后派人买了好多雄黄回来撒到湿草上,并用火把点燃湿草呕烟,一直呕了整整一夜的烟雾,第二天一早几乎所有的兵士都在山里闻到满山又腥又臭令作呕的味道,据听说好多兵士都被这臭腥味熏吐得一塌糊涂,可是没办法,他们必须要回朝廷复命,诸葛成挑选数一百余个身强体壮的兵士,顺着发出腥臭味的方向寻找过去,这些兵士大约走了四五里路,腥臭味越来越重,兵士们只好将身上盔甲下面的甲裙撕下来缠到口鼻上,才好受一些,在他们爬上一座名叫做老虎岭的山头往下望,顿时都惊呆了,只见下面一大块空地上躺着大小六条蟒蛇,最小的一条长度都有三四丈,最大的竟有五六丈长,粗度比一个成人的身体还粗,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蟒蛇的腹部都被埋在地上的竹签给拉了开来,弄得满地都是污血和内脏,就像一堆肉山堆在这块空地上,诸葛成令兵士砍来一些木头树枝,将这六条巨蟒全部盖起来,然后放一把火将其烧成灰烬,从此再也没有人在平峰山里失踪过,朝廷嘉奖了诸葛成和游方道士,并把平峰山改名叫蟒荡山!”  ‘‘哦,这样啊!”陈晓木长出一口气,转脸一连问了元昊好几个问题:“元观监,你们这里的这条蟒蛇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看样养不短时间了吧?平常一般都喂什么东西给它吃?”  元昊闻言全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呆呆说道:“军爷,说实话,你问得这三件事情老朽一件都不敢说!”  陈晓木脸色一沉,冷言道:“做都做了,说还有什么不敢说的?无非就是伤天害理嘛!”  元昊偷眼瞄了一下陈晓木冷峻脸色,咽了口唾沫,狠心说道:“军爷,老朽虽不知你身份高低,却实不敢诓你,若是说出来的话,就怕我等将身首异处!”  陈晓木撇了他一眼,冷冷道:“元观监,你既已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不就是准备告诉我们真相么?”  元昊躬身道:“只求军爷答应老朽一件事,老朽必会把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向军爷和盘托出,决不作任何隐瞒!”  陈晓木不置可否道:“你先说来听听吧。”  元昊犹豫道:“老朽只求军爷在知晓事情详细后,至少能先放走观中家眷等人!”  陈晓木一听就不耐烦道:“元观监,此事你已翻来覆去说过好几遍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好好配合我们行事,我连你都放了!”  元昊摇摇头哀声道:“军爷,你是有所不知,三清观里的这些事太大了,可以说大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老朽只想要你一个肯定的答复,毕竟这些事都是我等作的孽,家眷们根本就不知情!”  陈晓木讥讽道:“你们方丈连勾结朝中逆臣贼子谋夺郑国皇位之事都做出来,难道还有比犯这应当诛灭九族之罪更大的事?”  元昊一听顿时呆住了,他把这茬事倒给忘了,是啊,再大的罪能比这谋朝篡位的罪还大,当下不由绝望问道:“军爷当真要把三清观里老少不留,全部斩净杀绝吗?”  陈晓木反问:“元观监,三清观里现有多少家眷?都是你们从齐国带过来的吗?”  元昊想了一下,说道:“按方丈定的规矩,凡是在三清观里做到堂主以上位置的都可带家眷,没有的也可在本地找,所有开销由观里一并负责,因此这家眷里有一半以上都是这新京城附近的本地人,现今这观里家眷连小孩在内共有四十五人。”  陈晓木听后手一挥,“行了,我就来做这个主,这些家眷既不知情亦不追究,天亮后发给路费自行遣散,现在你可以把这里的事对我们说清楚了吧。”  元昊闻言喜出望外,虽说心里还有点不踏实,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忙道:“这条蟒蛇是当年我们随方丈在这里盖道观时发现的,当时石匠在凿石时,发现下面有一个石洞,这条蟒蛇正躲在石洞里往外吐红蛇信子,初发现时它并不大,大概一根扁担那么长,一个成年人的手膊粗,方丈在听到石匠禀报后,前去看了一下,最终决定留下这条蟒蛇,并让人将这条蟒蛇先捉出来,然后让石匠在原地往石头下面凿成一个特大的蛇窟后,再把这条蟒蛇重新放进去,每天派专人下山去购买活鸡活鸭投放给它吃。”  “他养这玩意干嘛?还每天专人买活鸡活鸭供着!”听到此处,陈晓木实在忍不住插话问。  元昊听问后干笑道:“这件事我后来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倒是问过他,他说自己本身属相就是属这个小龙的,建道观时能发现这条小龙对他来说是大大吉利之事,说明这里将来必是他重新飞黄腾达的龙兴之地,这条小龙就是他将来的运势,所以他保护好这条小龙,这是确保他将来能登上龙位的运势!”  陈晓木闻言,不禁悻悻道:“这都是他妈什么鬼八卦,这王八蛋想当皇帝简直是想疯了!”  元昊乍听陈晓木骂他主子,不由一愣,刚想发火,不过随之马上反醒过来,他那主子早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如今他那里还有主子,再说自己现在自身都难保,那还顾得上去维护一具尸体的威严,只好任陈晓木责骂而默然不语。 第一百四十七章狂蟒 陈晓木骂完接着问元昊,“元观监,此条蟒蛇养了这么多年,如今食量肯定不小吧?现在一天要吃多少只鸡鸭?”  元昊闻声浑身一震,哼哈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明白话来。  陈晓木奇怪道:“元观监,你是不是想隐瞒什么事?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元昊吭哧道:“军爷,现今早就不喂鸡鸭了!”  “嗯,也对,这条蟒蛇养了这么长时间,鸡鸭肯定是满足不了它的胃口了,每次至少得喂其一头猪或一只羊才行!”陈晓木自以为然自语到。  元昊张张口,欲言又止。  这时一个黑衣人一路小跑过来,来到元昊面前躬身抱拳道:“观监道长,时辰已到,弟子玄通要带着师弟们进龙窟里当值,请问观监道长还有什么吩咐?”  元昊轻轻摆摆手,道:“我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你们进去吧!”  “是,观监道长。”黑衣人答应一声,扭头刚向前走了几步,又重新折了回来,还是躬身抱拳,不过这次从他说话声音可以明显听出来,是小心翼翼的,只听他小声道:“观监道长,弟子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  元昊悄悄瞪了他一眼,碍于陈晓木等人在身边又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暗骂此人是一点眼色都没有,只可惜这黑衣人此刻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仍呆呆站在面前等他回话,元昊只好硬着头皮没好气道:“说来与我听听吧!”  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元昊周围的陈晓木和苏星然等人,怔了一下,又犹豫起来,元昊瞬时拉下脸来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责怪道:“啰嗦!想好了再来找我说。”说完就想带着陈晓木等人离开这里。  黑衣人情急之下,急道:“观监道长,史标那厮托我禀报于你,说想在他被饲龙之前见你一面?”  “不见”元昊很干脆的一口拒绝,并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陈晓木听出黑衣人话里有猫腻,立刻开口阻止元昊离开。  元昊冲陈晓木眨巴眨巴眼睛,勉强笑道:“军爷,时间紧迫,我再带你去群芳苑那边看看,那里才有看头呢!”  陈晓木皱起眉头,厉声道:“元观监,你先把以身饲龙这句话解释给我听听,我再随你去群芳苑那边看看?”  “这个……!”元昊一听顿时语结,愣在那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陈晓木没理他,转向面前的黑衣人,抱拳说:“这位兄台,你来给我解释一下好吗?  黑衣人眼皮一翻,出言不逊道:“你是谁呀?我们侍龙堂只听方丈和观监的,要不是观监带你们进来,我早命人将你们抓起来饲龙了!”  “哦!你这口气倒不小!”陈晓木冷冷道:“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黑衣人同样冷冷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我管不着,可在这龙窟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管!”  “呵呵!”陈晓木冷笑道:“如此看来,兄台还真是个不知死的鬼!”  黑衣人闻言,立刻“噔噔”后退几步,伸手拨出悬在腰间的宝剑,惊声问:“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晓木沉声道:“我现在正式向你通报,三清观,包括以前朝廷的封地及三清观里所有的一切尽归郑国朝廷所有,如有不服者,尽可出来挑战,保管打到你服气为止!”  黑衣人听说顿时大惊,颤声问元昊道:“观监道长,这是何人,他说这话是真是假?”  元昊低头颓然道:“玄通,你把剑收起来吧!他们是朝廷的官军,这三清观内外如今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抵抗已起不了什么作用!”  “啊!”玄通惊道:“观监道长,那方丈知道此事吗?”  “唉!”元昊叹了口气,无奈道:“玄通,你这侍龙堂在地下,平常很少参与观中之事,实话告诉你吧,方丈已在两个时辰前羽化了!”  “方,方丈羽,羽化了?”玄通惊得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  元昊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方丈是羽化了,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和官府配合,让妻儿能够平安离开三清观最好!”  玄通咬牙道:“这郑国官府也太不要脸了吧?方丈在世的时候,官府和三清观来往颇多,关系也很密切,就连现今三清观的这个观名都是当今郑皇在开观时御赐,当今方丈尸骨未寒,官府就急着过来收观,敢问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陈晓木闻言冷笑道:“这位兄台整天拿着活人来喂巨蟒,现在倒问我要起天理来了,我想你这口中所谓的天理应该是我向你要才对吧?”  玄通听说马上狡辩道:“那些都是身犯重罪的犯人,我让她们龙口饲身也是为她们积聚阴德,何来天理一说?”  听到这些话,陈晓木真是把肺都要气炸了,他厉声道:“简直就是放屁,你们这三清观什么时候改成府衙了?你们有何权力判人死罪?就是府衙判人死罪都要经过各级官府三推六问反复审查,再报刑部批复,才能定人死罪!”  玄通不服道:“我们方丈乃是皇太子,对犯错的下人自有生杀予夺之权!”  陈晓木怒道:“别说他如今已不是皇太子,他就还是皇太子的身份,那也只是你们齐国的皇太子,如今来到郑国,他就是一个庶民,想想一个庶民在为他提供庇护之地的国家,不仅不懂感恩,反而在此滥杀无辜,说其罪恶滔天也一点不为过!”  玄通被陈晓木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把求救般的目光望向元昊,期望他能站出来替自已开脱解围,元昊则直接垂下眼皮,像是睡着了一样,瞧都不瞧他一眼,这时蟒窟里突然轰隆,轰隆传出巨大声响,他们脚下的地面好像都在抖动,玄通闻声惊慌道:“糟了,观监道长,今天光顾着说话,把神龙进膳的时间都给错过了,它又开始发威了!怎么办?”  “这……!”元昊眼珠一转,把事推到陈晓木身上,对着陈晓木拱手道:“军爷,这条巨蟒发起怒威力来可不得了,这蟒窟恐怕都关不住它。”  陈晓木问:“以前发生这种事你们是如何处置的?”  ‘‘以前,以前……”元昊呐呐到,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他不由把眼光转向玄通那边。  玄通以为元昊让他说,便脱口道:“用麻布裹好俩个活人送进去,便可!”  陈晓木惊道:“什么?这条蟒蛇一顿居然要吃俩个人?”  玄通赶紧摇头否认道:“不是的,平常是每隔六天用麻布裹起一个活人送进去即可,若是遇上它发脾气的时候就必定要同时裹俩个人送进去,才能使它停止狂躁!”  陈晓木和苏星然等人听完,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苏星然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何不用猪羊等牲畜来代替,非要用活人来喂这个孽畜,再说你们又那里来这么多活人供给它吃?”  玄通无奈道:“在五年前,我们喂它的还是猪羊等牲畜,可后来不知是谁给主上出了主意,观里的人犯下大错后不在是被处死,而是被直接送到侍龙堂里来,投喂给主上养的神龙!”  “你们这观里能有这么多因犯错被投喂给这蟒蛇的人?”苏星然接着追问道。  玄通闻听顿了一下,他先偷觑元昊一眼,见元昊还是面无表情,像老僧入定般垂着头,便又继续说道:“之前因犯错不重的,一般都关进观内的反省室,或是皮肉上受一些苦,很少有被直接处死的,只是后来不论犯错轻重大多都送到我们侍龙堂这边来饲喂神龙了!”  此时蟒窟里的响声越来越大,几个黑衣人急慌慌地从里面跑出来,对玄通道:“堂主,人已经被包裹好,是不是现时就送进神龙室?”  玄通听说冲元昊一抱拳:“观监道长,还是先安抚一下神龙吧?不然让它挣脱出来,恐怕在场的各位都跑不掉!”  元昊转头看着陈晓木,“军爷,你看……?”  陈晓木喝叱道:“什么神龙不神龙的!这就是萧成这个畜牲用人肉喂成的恶畜,你们现在把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准备投喂给这恶畜的人,全都给我撤出来,我要让这恶畜粉身碎骨!”  玄通一听挥剑大叫,“不行,这是主上交给我照看的神龙,你们谁也不能动,除了主上谁动我和谁拼命。”  陈晓木也没和他多废话,在他心中这个人本来就该死,此时自寻死路他倒是愿意成全他,陈晓木伸手拨出手枪,趁着玄通挥舞宝剑还在张牙舞爪当口,对着他脑袋“呯”地就是一枪,因为离得近,玄通脑袋当时就开了瓢,倒在地上蠕动了两下,便两脚一伸一命呜呼。  几个后跑出来的黑衣人瞬时惊得目瞪口呆,元昊刚刚领教过陈晓木手里那黑家伙的厉害,赶紧对那几个尚没反应过来黑衣人喝道:“这里所有一切已交由官府接管,你们按照军爷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对着元昊一抱拳,“是,观监道长。”  话音刚落,就听蟒窟里传出“嘭嘭”两声巨响,接着又传出有人用像是疯了似的声调大喊道:“大家赶快跑!神龙撞破龙门冲出来了。”  紧跟着就是一阵劈里啪啦杂乱的脚步声,一群黑衣人争先恐后急慌慌的跑过来,见到陈晓木和元昊等人也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便从她们面前跑了过去。  陈晓木一把拽住跑在最后的一名黑衣人,问道:“里面还有没有人?黑衣人一脸惊惶神情看着陈晓木,先是摇摇头,后又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了!”  “真没有了?”陈晓木厉声道:“若是再有人死于蟒口,我杀你的头!”  黑衣人一惊,忙又改口道:“还,还有七个准备喂给神龙的人被关在里面!”  陈晓木松开黑衣人任由他去逃命,回头问跟在身后的易芳:“易将军,身边带没带炸药包?”  易芳急急摇头劝道:“陈先生,我们还是先撤出去吧,等到了上面我再命兵士投放炸药包进来把这条蟒蛇给炸死在这蟒窟里!”  苏星然也跟着劝道:“夫君,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陈晓木略想一下,对李贵说道:“李连长,把布袋给我,你们撤先出去,我来会一会这条巨蟒!”  苏星然闻言急忙道:“夫君,你别意气用事,上边还有很多事要我们去做,你若是有个意外,我怎么办?”  陈晓木轻笑道:“我能有什么意外?不过就是一条大蛇而已,我就怕那七个被准备喂蟒的人手脚被缚住,没法反抗,任由这条巨蟒吞食!”  这时元昊叹了口气,说道:“军爷,你是有所不知,这条巨蟒自从几年前改吃人肉后,长得飞快,如今已足有俩人多粗,十几丈长,一双眼睛在这漆黑的蟒窟里像是两只小灯笼一样,能把这里面的物事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张巨口,每次送人进去,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张口一吸就能把人吸进肚里!远比你夫人刚才讲得那几条藏在蟒荡山里的蟒蛇厉害的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杀蟒平叛 “我们还是先撤出去再做打算吧?”元昊急得脸上冷汗涔涔,脸色在火把映照下显得异常惨白!  “撤!”陈晓木不在纠心那七个将被喂给蟒蛇人的生死,当下不管怎样,还是先保住自己这一群人的命要紧。  听到陈晓木说撤,元昊如获大赦,撒腿就往石阶处跑去,陈晓木挥挥手,对其余人道:“你们在前面走,我来断后,一行人刚退到石阶前,突然从她们背后,扑过来一股夹带着令人作呕腥臭味的暖风。  陈晓木浑身一凛,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回头张望,果如元昊说的那样,在离他大约六七丈远的地方,一个头大如斗,形似铬铁的黑影高高竖在半空中,两盏绿色犹如鬼火般的小灯笼悬挂在铬铁形黑影两侧,并不停地朝着她们,发出嘶嘶的声音。  陈晓木暗道:“糟了,一般蟒蛇的眼神都不大好,可眼前这条蟒蛇却似乎把她们看个清清楚楚!怎么办?”陈晓木拼命忍住蟒蛇呼吸喷过来的腥臭味,头脑里在急速转动着。  “夫君,快跑呀!”已经踏上石阶的苏星然,因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打量,见陈晓木正盯着那条蟒蛇再发愣,以为他被蟒蛇给吓住了,连忙又跑回来伸出手来拉他。  陈晓木苦笑一声,对苏星然道:“你跑得再快能跑过它?这点距离它只需张口一吸,我们就进它肚子里了!”  苏星然闻言紧张道:“夫君,那怎么办?”  此时卫羽裳,李贵等人因见陈晓木和苏星然没跟出来,赶紧又都转了回来,围在她俩四周,心惊胆战看着悬在几丈远处,半空中的那两盏小灯笼。  陈晓木略想一下,对苏星然道:“老婆,把火把给我你们先出去等我!”  苏星然一听立马拒绝道:“不,夫君,我也要留在这里,我要用龙吟剑斩下这恶孽的蛇头!”  陈晓木摇头道:“不行,这个恶畜吸力非常大,你根本来不及施展开来,就会被它吸进肚子里,现在它不敢过来,是因为我们手里有火把,这恶畜非常惧怕明火!”  “我……!”苏星然还想坚持留下来,话刚出口就被陈晓木给打断,他急道:“老婆,这支火把烧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别在这里磨蹭了,难道非要让这恶畜吞食几个人,你才甘心?”  苏星然执拗道:“夫君,要留还是我留下来,我是会武功的,这恶孽不一定就能伤得了我!”  这时卫羽裳和卫羽心也加入进来,卫羽裳道:“老师,不如我们一齐联手,杀了这条巨蟒!”  卫羽心立刻赞同道:“就是,不然留着它,还会出来伤人,这条恶蟒吃了那么多活人,可算恶贯满盈,不如今日利用我们人手有余,杀了它!”  陈晓木叹道:“我何尝不想这样,可你们看这恶畜的蛇头是铬铁形的,一般这种蛇头的蛇,蛇身上都含有剧毒,若是在打斗中稍微失手让它碰上,估计都是非死即伤,而且现在还无药可救!”  众人听完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默然无语,陈晓木对苏星然悄声道:“老婆,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和楚国的先锋官孟达那一战吗?”  苏星然看他一眼点头道:“记得!”  陈晓木轻笑道:“记得就好,你们先出去,待我再次发出佛光普照神功,除掉这条恶畜!”  苏星然愣了愣,疑惑道:“夫君,你若真有那佛光普照神功,怎么这几月都没见你再次出手过?”  陈晓木提醒道:“你不是见过吗?我发功的时候,一下杀死那么多人,所以我不能轻易出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及无辜!”  苏星然回想起当日陈晓木和孟达对阵时的情景,确实如此,当时随着孟达出来观阵的楚军兵士是死了不少人,便转而叮嘱道:“夫君,我们在这蟒窟出口处等你,若是遇有不测,你就赶紧跑上来,我们在上面接应你!”  陈晓木接过苏星然手里的火把,笑道:“放心吧,老婆,不是怕我发功伤到你们,我就把你们留下来看看我是如何发功杀这条巨蟒的!”  等到苏星然等人从石阶上鱼贯走上去,陈晓木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子弹上膛的手枪,试探着,向高悬在半空中,那两盏冒着绿光的小灯笼走了两步,结果原先平行挂着的两盏小灯笼随着后面铬铁形蛇头转动,变成一上一下两盏灯笼,歪头目不转睛盯着陈晓木看,不过那粗大的蛇身还是盘在原地一动没动!”  眼看着手里火把上的火苗在逐渐变小,陈晓木偷眼打量四周,发现石壁上有一个正好能挤下一个人的石槽,刚准备挤进去,却突然听到身后好似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吓得他心头顿时一激灵,猛然回身,只见卫羽心手握双刀正轻手轻脚跟在他身后。不由得脑火道:“你怎么还不上去?留在这里影响我发功杀蛇。”  卫羽心冷声道:“陈驸马爷,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吗?我是怕你若是身遇不测,你应允给我的那些银两我找谁要去?”  陈晓木一听就知道她虽是表面嘴硬,其实是不放心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时随着火把上的火头越来越小,巨蟒嘴里已发出扑食前咕咕叫声,陈晓木一把拽过卫羽心,把她塞进先前自己看好的石凹槽里,然后抢在手里火把熄灭前,举起手枪对准那两盏发出绿光的小灯笼,“呯呯呯”一连射出五发子弹,因为距离太近,目标又太明显,两盏小绿灯笼瞬间被子弹击灭,巨蟒疼痛难忍,凭着蛇头前颊的热感应器官的反馈,张开巨口冲着陈晓木站立的地方猛吸过来!”  陈晓木瞬间只觉得自己四周腥风呼呼,身体不由自主向蛇口张开的方向快步走去,走了几步他又似乎感觉到那软滑腥臭的蛇信已拂到自己身上,情急之下,他举枪对着近在咫尺的蛇口,“呯呯呯”一阵狂射,把两支手枪里剩余的子弹全部射进蛇口里!  黑暗中陈晓木只听得‘′啪”地一声,似是物件砸在地上的声音,围绕在他周围,将他向前猛拉的腥风瞬间骤停,接着从蟒窟里传来山崩地裂般巨响,像是发生地震一样,到处都是飞沙走石的声音,卫羽心从身上摸出火折子一口吹着,举在手里刚从石凹槽里走出来,就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了一跳,只见站在不远处陈晓木的面前趴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蟒蛇蛇头,后面又粗又长的蟒身就像一条巨鞭似的在蟒窟里上下左右胡乱拍打!  卫羽心走到陈晓木身后,伸手拍拍他肩膀:“哎,这条蟒蛇被你打死了吗?”  陈晓木扭头看她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卫羽心建议道:“那我们也出去吧?这蟒蛇身上发出的腥臭味也太难闻了!”  陈晓木摇摇头,“现在还不行,我要等这蟒蛇死挺了,进到这蟒窟里看看那七个将被喂蟒的人,是不是还有活着的!”  就在她俩说话间,身后的石阶上突然响起急促跑动的脚步声,转眼间,苏星然和卫羽裳等人已举着火把跑到她俩面前。  苏星然先是扫了卫羽心那张丑脸一眼,对着这样的一个丑女,她并未往心里去,对着那卧在地上令众人咋舌不已巨大的蛇头也只是匆匆一瞥,仿佛这一切的事都是平常事,然而她急急拉过陈晓木,将嘴巴附到他耳边悄声道:“夫君,我刚接到城里送来的密信,卢谦和管文进这俩个逆贼连夜举兵发动叛乱,此时正在带领叛军攻打皇宫,我想把这里交给易将军来善后,咱们马上回城去参加平叛!”  陈晓木闻言心头不禁一紧,立刻就猜到可能是在沟塘村被他们打散的那帮道士潜进城里通风报信,才让卢谦和管文进孤注一掷,提前起兵反叛,不由得暗暗懊恼自已把注意力几乎都放到三清观这边,而没有在城里提前动手将卢谦和管文进等人先给抓起来。因而立即点头同意,并招手叫来易芳,向他吩咐了一番,便和苏星然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三清观向新京城赶去!  众人紧赶慢赶,从蟒荡山到新京城二十多里路竟然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赶到新京城下,看看天色,陈晓木估摸着大约是五更天,远方的地平线已出现一抹亮色,此时新京城的主城门内外全部大开。城门两旁黑压压的站满手里持着长枪的兵士,俩个军官骑在马上,站立在这群兵士的前面,眼睛盯着护城河上已经放下吊桥,并不时在马背上交头接耳说着话,像是在等什么人。  陈晓木和苏星然等人隐蔽在护城外的一处树林里,静静观察着城门口的这群人,同时也在等待着,他派李贵去不远处大营里调来那五千鄂地骑兵,无奈此刻夜色正浓,离得距离又比较远,陈晓木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城门口这群兵士到底是卢谦和管文进手下的叛军,还是陆俊属下的御林军。  陈晓木悄悄靠近苏星然在她耳边小声道:“老婆,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嗯“苏星然轻嗯一声,侧脸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陈晓木稍顿一下,又说道:“按理说叛军造反,此刻城里应该是大乱,可现在不但城门大开,而且城里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这些叛军已得手,或被你舅舅给镇压下去了?”  苏星然蹙眉想了一下,提议道:“夫君,要不我们派个人上前去看看?”  陈晓木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突听树林外面的路上传来马蹄“哒哒”急促奔跑声音,一转眼一匹快马从离她们不远处的路上急驰而过,时间不长就听到“吁,吁”喝马的声音,随后又听到兵士翻身下马,大声禀报声:“禀张将军,西门将军,卑职无能,卑职一路迎到观山镇,也没迎上公主和驸马爷等人!”  这时张检那熟悉的声音传到陈晓木耳朵里,只听他愠声道:“新京城到观山镇有几条路?给我每条路上都派上人手去迎,一定要迎上公主和驸马爷她们!”  “喏!”兵士答应一声,转身又要上马,却突然听到护城河对面树林里传出哈哈笑声,跟着陈晓木从树林里走出来,对张检哈哈笑道:“张副将不必麻烦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张检和西门松俩人闻声赶紧翻身下马,从护城河的吊桥上大步迎过来,此时苏星然,卫羽裳及卫羽心这一群人也都陆续走出树林,跟在陈晓木身后向吊桥走过来。  张检和西门松走到陈晓木面前,同时躬身抱拳道:“未将参见公主,参见驸马爷!”  陈晓木连忙伸手扶起俩人,并关切道:“二位将军不必多礼,城里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张检看了一眼西门松,勉强笑道:“驸马爷不必过于担心,城里所有叛军刚纠集起来赶去围攻皇宫,在路上就被我们给剿灭了,其中叛军首领卢谦和管文进俩人也都被抓获,只是皇宫殿前司里面有几个侍卫是管文进的死党,今晚得到管文进授意,突然在宫里对皇上和太子进行刺杀,现虽已被陆统领全部诛杀,但皇上和太子也因此受了伤!” 第一百四十九章神秘蛇毒 “啊!父皇和皇兄都受伤了?伤势重不重?”苏星然听说惊道。  “公主,这个……!”张检沉吟了一下,为难道:“我们也不太清楚,现时皇宫有陆统领在把守,任何人不奉召都不得入内。  “夫君。”苏星然泪眼婆娑望着陈晓木,哽咽道:“我们赶快进宫去看看父皇和皇兄被奸人伤得怎样了?”  “好!”陈晓木二话没说立刻同意。  张检当即令人牵来几匹军马,让几人上马,皇宫离主城门这边大约有八九里地,陈晓木和苏星然挥起马鞭在马屁股上“啪啪”狠抽两鞭,两匹军马咆哮着扬起四蹄,“嘚嘚嘚”向着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时间不长,也就是军马的一个冲刺距离,俩人便到了皇宫门前,此时仅仅皇宫外面就已放了三层岗哨,另外还增加了不少游动哨和暗哨,就在俩人翻身下马的时候,一架有四个宫里侍卫护卫着的绿呢辇轿,也同时停在皇宫门口,卫羽裳的老爸卫文丞相颤颤巍巍从轿子里走出来,他并没有向四周观看,而是在侍卫的引导下,径直走进宫里。  陈晓木和苏星然俩人互相看了看,将手里的马缰随手交给站岗的兵士,就要往皇宫里走,不料却被兵士给拦了下来,因为没有宫内侍卫陪同,这些兵士接到陆俊的死命令,不论何人,没有宫里传召,绝对不许进入皇宫,不过这中间还是有一个当值的小校认识苏星然,知道她是郑皇的长公主,在向苏星然行礼招呼后,急忙进去向他的顶头上司禀报。  不大一会,苏星语跟着那个小校,连同俩个宫里的侍卫就从皇宫里迎了出来,苏星语看见苏星然瞬间难掩悲伤,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抱住苏星然,忍不住抽泣道:“大姐你可来了,母后和舅舅刚才派人去公主府找你和驸马俩人,可你们俩都不在公主府里!”  苏星然急切道:“小妹,父皇和皇兄的伤怎么样了?”  苏星语刚要开口,陈晓木连忙冲她使了个眼色,沉声道:“公主殿下,外面天气太冷,咱们还是进到宫里再细说吧!”  苏星然默默点点头,随后牵起苏星语的手,俩人并排向宫里面匆匆走去。  郑皇苏乘轩的皇宫,陈晓木先前总共来了有两次,连眼下这次是三次,第一次是率军攻进新京城时进皇宫里闲逛,恰巧碰到王公公,几番交谈下来后取得王公公信任,带他见到藏匿于此的丈母娘陆皇后,并用头脑里搜到的药方,治好了她的肺病,过后又受到她再为二公主苏星辰和他的赐亲,第二次就是前几天他从楚国班师回朝,郑皇苏乘轩特意在皇宫里为他举行的庆功会,这次再进来,他心里有种隐隐的预感,今后的日子怕是要在这皇宫里长住下去了!  一行个人在路过日常苏乘轩和大臣们处理国家事务的政事殿时,陈晓木眼睛,禁不住对着那把苏乘轩在朝堂上的专坐,象征着郑国最高权力的龙椅多看了一眼。  出了政事殿,后面有一个用青石条铺就的广场,在广场对面又有一座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宫殿,陈晓木认得这座宫殿名叫慈宁宫,他曾在这里为陆皇后治过肺病,郑皇苏乘轩从天泉县城还都后,把以前住过的静心殿让给太子苏沐阳居住,自已则搬到慈宁宫和陆皇后同住。  这时虽已天色微亮,宫里的太监总管王公公还是带着一名小太监挑着灯笼在慈宁宫门前迎着陈晓木和苏星然,见到她们过来,忙领着小太监迎过来行礼打招呼,继而引着她俩来到宫里苏乘轩躺着的龙床前。  陆皇后此刻正被俩名宫女扶着,抽抽泣泣坐在龙床边的椅子上,苏星然一进门,顾不上和室内的人招呼,就匆忙扑到苏乘轩的龙床前,失声叫道:“父皇,父皇你好些了吗?”  此时的苏乘轩早已没了平常威严的模样,脸白如纸,双目紧团,直挺挺躺在龙床上,面对苏星然一迭声呼叫,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下苏星然彻底慌了,转头满脸惊恐地问陈晓木,“夫君,你快来看看父皇这是怎么了?”  陈晓木闻声上前几步,蹲下身子,刚把手轻轻搭在苏乘轩的手腕上,心里就不由得一沉,此时苏乘轩的脉搏竟然一点都没有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死了,抬头正见苏星然看向自己殷切眼神,一时都不知如何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她!  突然,陈晓木头脑里的搜索引擎被启动,像是在放电影似的,一帧帧画面快速向前移动,最后定格的画面里,显示出一条通身乌黑,背上有一根从头到尾金色线条的蛇身上,接着画面上出现有数百文字的介绍,陈晓木豁然记起,有一次他在飞机上实在是无聊,为消磨时间,向空姐要了一本书名叫《探险家》的杂志,上面对这种蛇有过详细介绍。  据《探险家》杂志上介绍,这种名叫做“黑金沙”的蛇,是生活在陈晓木穿越过来的那个世界里最干旱的地方,阿塔卡马沙漠里,据说那地方上千年都没有下过那怕是一滴雨,世界著名探险家,英国人詹姆斯.库克曾组织一支探险队到这沙漠里探险,其中的一个队员在这里无意中被这种蛇咬了一口,当时感觉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咬他的这条小黑蛇当时也被他给抓住了,伤口也作了相应的消毒处理,因为探险队经常在野外遇到这些事,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反而对他抓住的这条小黑蛇充满兴趣,因为这是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蛇种,可大约在两三个小时以后,这个队员就不行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两眼开始翻白,探险队员们对其进行一番徒劳的抢救后,还是阻止不住这个名叫“赖恩”的队员身体渐渐变硬,最后摸摸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詹姆斯.库克和探险队员们,虽说很悲伤,但也很无奈,就在他们简单举行一番仪式后,准备把他就地埋在沙漠里时,谁知又发生一件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这个已经确定死去,名叫赖恩的队员竟然又醒了过来,不过他只能眨眨眼,四肢也只能轻微动动,声音弱弱的说话,这一切,仿佛只是为了证明他还活着!  詹姆斯.库克当即决定,停止继续探险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把赖恩带出阿塔卡马沙漠!  最终他们费尽周折,才联系上当地的救援队,利用直升飞机把赖恩带出阿塔卡马沙漠,并将他送进智利当地最好的医院治疗,同时将那条已经死亡的黑蛇照片以及发现地点的信息,从网上发送给几个世界著名的生物学家,请他们来辨认到底这是什么蛇类品种,结果居然没有一个生物学家见过或者听过这条怪蛇的名字!医院那边对赖恩身中的这种蛇毒,几乎用遍了各种抗蛇毒的药物,都没有什么疗效,赖恩也只能比那些植物人的境遇稍微好一点,最后詹姆斯.库克将这条黑蛇做成标本,并冠以黑金沙的名称,送给英国的大英博物馆收藏。  以上就是陈晓木在《探险者》杂志上看到的关于黑金沙这种毒蛇的介绍,只是这介绍忽然从头脑里跳出来,想必苏乘轩眼下的这种状态就是由这种毒蛇蛇毒造成的。  眼见陈晓木皱着眉头一时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苏星然带着哭腔问:“夫君,父皇是不是不行了?”  陈晓木沉吟一下,正要开口,一个太医模样的老者从围在龙床边的众人中走出来,对着苏星然弯下身子,深深作了一个揖,颤巍巍道:“公主殿下,请恕下官无能,皇上现已驾崩了!”  “啊!”苏星然发出一声惊叫,随即放声大哭,陈晓木见状,急忙伸手捂着她的嘴巴,急不择言道:“老婆,如我看得不错,父皇当下只是中毒假死,并没有驾崩,你这样嚎啕大哭也太晦气了吧!”  “啊!这……?”苏星然刚哭到一半就被陈晓木捂着嘴巴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陈晓木,眨巴着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不该哭。  陈晓木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感到好笑,但还是对她点头肯定道:“父皇确实没有驾崩,他只是中了一种蛇毒,目前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陈晓木这一说,可把太医模样的老者给吓坏了,头上的冷汗瞬时就流了下来,因为他刚刚已对陆皇后禀报过,说皇上驾崩了,那知这刚进来的驸马爷现在又说皇上还没死,这皇上的生死,岂能容他俩个臣子拿来随意胡乱说道!  老太医当即在龙床前跪下来,抖抖簌簌对陈晓木说道:“驸马,老朽刚刚试过,皇上的脉象都没有了,不知驸马爷为何还说皇上没有驾崩?”  陈晓木对着他微微笑道:“老太医,父皇确实没有驾崩,不过这也并不怪你判断失误,父皇实际上,是中了一种你们从没有见过毒蛇的蛇毒,不信的话,我可以开张医治这种蛇毒的药方,你去按方抓药后熬成药汤,端来想办法喂父皇服下,父皇渐渐就会清醒过来,只不过这种蛇毒在体内非常不好清除,怕是父皇今后只能在龙床上躺着了!”  老太医被陈晓木这么一说,不禁皱起眉头,随之像是询问陈晓木,又像是自言自语说道:“这寒冬季节那里来的毒蛇呢?再说皇上和太子都是被叛逆用剑所伤,并没发现有中蛇毒的症状!”  陈晓木没和他作过多解释,事实上自打从蟒荡山上的三清宫回来,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今对老太医也就无从解释了。  略顿了一下,陈晓木拱手对陆皇后道:“母后,现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唯有我开副药方来试一试,才知我所言不虚!”  陆皇后也是绝顶聪明之人,此时她不由得想起当初陈晓木为自已治好肺病时的情景,对他医术还是非常信得过的,现时苏乘轩既已被太医做出驾崩决断,那倒不如让他再来试一下了,或许能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因而她马上点头应允,但也不忘对老太医客气一下,陆皇后轻语道:“华太医,本宫有意让驸马一试,不知你可有话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华太医就是块榆木疙瘩,也能听出陆皇后话中的意思,人家只不过是和他客气一下,给他留个面子而已!自己还能不知进退。  华太医当即拜倒在地,口中称道:“微臣愿意遵从皇后娘娘懿旨。”  陆皇后点点头,吩咐道:“给驸马笔墨伺候。”  王公公一听赶紧令小太监找来笔墨纸砚,在托盘里亲手摆好,然后端到陈晓木面前。  陈晓木看着王公公笑道:“王总管,我这两天手疼,想请你为我代笔。”  王公公转头望望陆皇后,见到陆皇后微微点头,便让小太监过来端着托盘,他在托盘里铺好纸张,继而提笔作好准备。  陈晓木略一思索,慢慢说道:“半边莲六钱,野菊花,龙胆草,制南星,防风,白附子,香白芷各二钱,徐长卿,青木香各三钱,黄芪,生甘草各五钱,加上大黄八钱,水煎服。”  略停一会,陈晓木问王公公,“王总管,写好了吗?”  王公公说:“写好了。”并又按照手里写好的方子念了一遍。  陈晓木听听没有什么差错,便伸手从托盘上拿过方子又递给华太医,说道:“有劳华太医尽快派人从御药房照方取药,煎好送到父皇这里来。”  华太医接过方子,起身拱手道:“驸马请放心,我这就去取药煎好送过来!”说完急急出门而去。 第一百五十章女皇来了 出了慈宁宫,华太医不敢怠慢,不顾已经老态龙钟,一路小跑,最后连上到御药房取药的时间,前后没用半个时辰,一碗冒着热气,散发出浓浓中药味,颜色呈深褐色的药汤便煎好送了进来。  接过华太医递过来的汤药碗,,陈晓木难为起来,这躺在龙床上的苏乘轩,嘴巴闭得紧紧的,这汤药如何才能喂下去,总不能上去连掰带撬给灌下去吧!要知道虽然苏乘轩眼下这种惨状,可他的身体毕竟还叫龙体,谁敢心无芥蒂上去掰他嘴巴!  陆皇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眼就看出陈晓木此时所处的尴尬境地,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道:“驸马,你把汤药碗交给然儿,由我俩把这碗汤药给皇上喂服下去。”  陈晓木一听,顿时如获大赦,急忙将手中的汤药碗递给身边的苏星然,在臣子面前,被掰开嘴巴喂药这场面总归有失皇帝的颜面,因而作为丞相的卫文,此时很识时务地对室内还在傻站着的众人说道:“皇后和公主喂皇上服药,我们这么多人拥挤在此无益,不如留下俩位公主来协助皇后,其余人等到外面等候!”  屋内众人闻言,立刻领悟,纷纷跟在卫文后面走出慈宁宫,陈晓木有些不放心,临走时又叮嘱苏星然几句喂药要领,耽误了点时间,他是最后一个踏出慈宁宫大门的人。  结果他前脚刚跨出慈宁宫的门槛,后脚还没有迈出来,就被等在门口的陆俊,嗖的一下给拽了出来,弄得陈晓木一个踉跄,险些被摔到地上,抬眼一看,只见陆俊身边,包括卫文在内,围了一圈人,都在看着他。不禁恼道:“舅舅,什么事这样急急慌慌的?”  陆俊急赤白脸地问道:“你小子给我说实话,皇上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陈晓木瞪眼气道:“我若没有把握让皇上醒来,敢在里面和皇后这样说吗?”  “怎样?”卫文这时在旁边得意道:“我说陈都尉是神仙附体,你们就是没有一个人信我!”  陈晓木闻声哭笑不得,无奈道:“卫丞相,这世上那有神仙啊?别说大家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  卫文脸色被陈晓木说得脸上有些发烧,他“咳,咳”干咳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然后一本正经道:“陈都尉,你这就不懂了吧?这神仙附在人身上,有时本人都不知道!”  听他这般强词夺理般解释,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笑出声来,陆俊伸手拍拍陈晓木的肩膀,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从屋内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咳咳”的咳嗽声,接着听到苏星然惊喜的声音:“父皇,你醒了!”随后又断断续续听到从苏乘轩嘴里发出来虚弱的话语:“然儿,你给我喝得这是什么药?味道也太苦了!”  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声音,一下把屋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看陈晓木的眼神都变了,陆俊不自然地干笑一声,对陈晓木道:“外甥女婿,看来卫丞相说得对,你真是神仙附体而不自知。”  几人正说着话,这时苏星语出现在门口,对她们道:“舅舅,卫丞相,父皇让你们进来。”  众人闻听赶紧又依序排队进到屋内,陈晓木又想蹭到最后,却被陆俊一把给拉过来,硬按在自己前面,卫文身后!  苏乘轩虽然醒了过来,神色却和刚刚假死过去的样子差不多,脸白如纸,身子软软瘫靠在陆皇后的身上,苏星然手里端着药碗站立在陆皇后身旁,药碗里还剩有小半碗药汤。  众人在苏乘轩面前依次站好后,他的眼珠略略动了一下,看着卫文,声音微弱道:“卫丞相,今晚宫中遭遇叛逆袭击,朕和太子都受了重伤,无法再理朝政,然,国不能一日无君,现朕思虑再三,决定将皇位先传于朕的长公主,将来由长公主再将皇位传回朕的皇孙,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卫文听完,正沉吟着如何作答,这边苏星然先懵了,她连忙放下手中药碗,双膝跪倒在苏乘轩面前,惶恐道:“父皇,儿臣实无担起一国之君的能力,还请父皇按照既定顺位,传位于皇兄太子哥哥!”  “唉!”苏乘轩看一眼跪在他面前的苏星然,微微叹了口气,继而闭上眼睛,痛悔道:“然儿,近来你和驸马做的那些事父皇不是没有觉察,父皇之所以故作不知,那是因这十多年来正是父皇软弱忍让,才造成今天养虎成患的结局,致使他们竟丧心病狂到来刺杀我和太子,争夺郑国的皇位,还害了那么多郑国的百姓,在你继承皇位后,那怕因此和齐国兵戎相见,也要将她们全部斩草除根!”  苏星然执着道:“父皇,还是让太子皇兄来继承皇位,我和夫君定然鼎力相助!”  苏乘轩无力地摆摆手,在他闭着的眼晴里渗出两颗混沌的泪珠,眨眼之间,泪珠就开始成串地往下掉,他似是在无声地哭,苏星然一看慌了,忙让宫女拿来帕巾,上前去替她父皇擦拭泪水。  苏乘轩这时突然睁开眼睛,抓住苏星然拿着帕巾正准备替他擦拭眼泪的手,凄然道:“然儿,不说你皇兄现己身负重伤,他即便是没有负伤,父皇当下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  苏乘轩这话说得不让仅苏星然蒙了,就连包括卫文在内的众人也一时都摸不着头脑,只有陈晓木在心里发出阵阵冷笑!  接下来,苏乘轩顿了一下,又说道:“太子跟我身边多年,他的性子比我还要软弱,若是让他在这虎狼环伺的国家继位,那离灭国之日也就近在咫尺了,现今我郑国必须要有一个杀伐果断的国君来接手,才能拯救国家和万民与水火,因而,然儿,你不必再多有推让,父皇心意已决,不容再变!”  “这……!”苏星然跪在地上一时说不出话来,僵持住了。  卫文此时抓住机会,上前几步对苏乘轩躬身道:“皇上圣明,微臣最近梳理了一下当前郑国周边情势,那齐国早就对我国虎视眈眈,恨不得能一口吞之才好,经此三清观一事,正好让他找到举兵的借口,微臣估计近期两国必定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而如今的齐国,不论是国力还是军力都是先前楚国的两倍有余,值此大战将至之时,皇上和太子又被逆贼所伤,因而此时有长公主出来主持朝政,再加上驸马全力相助,必能击败齐国来犯之敌!”  闻卫文的话,让苏乘轩那犹如白纸般的脸上难得现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说出了朕心里原本想说的话!”  事情至此,苏星然再也说不出任何推辞之语,只好向苏乘轩磕头道:“儿臣将尽心竭力,不负父皇的重托,御敌于国门之外,保住我郑国万年根基,并将使我郑国渐渐强大起来!”  “嗯,好!”苏乘轩欣慰道:“然儿有此心思,父皇已足慰平生,现朕决定休朝一天,以方便新皇对朝廷官员调整和确定新的年号,同时朕将传旨尚衣局,文绣院连夜为新皇赶制新龙袍,明天早上升朝后,因朕龙体有恙,将有卫丞相在朝堂上宣读朕的传位诏书,并代朕传授给新皇传国玉玺!”  苏星然闻声一愣,不由道:“父皇,怎么这么急?”  苏乘轩苦笑道:“然儿,朝廷里的事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如今又面临齐国出兵,父皇这身体又不能亲理朝政,又怎能不急!”  苏星然听完沉默下来,苏乘轩一气说了这么多话,身体开始吃不消,于是对着众人轻轻挥了挥手,说道:“朕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一听互相望了望,便有卫文带头,一起躬身施礼,整齐说道:‘′恭请皇上保重龙体。”  苏乘轩微微点头,“去吧!”  众人退出慈宁宫,走到皇宫门口,各人怀着重重心事,纷纷互相道别离去,转眼间,皇宫门口只剩下苏星然,卫文,陈晓木和陆俊四人还在站着,苏星然想了想,对陈晓木道:“夫君,你和卫丞相一起回去把朝中所有官员重新梳理一下,特别是昨天晚上发动叛乱的逆贼党羽,要彻底清查出来,予以严惩,对参加平叛的有功之臣要大加奖赏!”  陈晓木闻声戏言道:“怎么?皇帝陛下,你不和我这股肱之臣一起回去吗?”  苏星然白了他一眼,解释道:“父皇伤成这样,我实在不放心离开,还有皇兄那边,现时有星辰带着宫里的太医和宫女在静心殿那边照顾他疗伤,我还没有过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因而今天我想留在宫里。”  苏星然说得合情合理,陈晓木只好同意,于是三人在皇宫门口和苏星然作别后,便走出皇宫,陆俊在将他俩送出皇宫周围三道警戒线后,因要留在这里镇守皇宫,在安排好护卫护送他俩后,也和他们抱拳告别离去。  原地相站的卫文和陈晓木,俩人相视一笑,卫文一把拉起陈晓木的手,干脆道:“走!陈都尉,今天我让羽裳烧桌好菜,你就纡尊降贵到相府与我畅谈一番,如何?”  陈晓木也不客气,欣然道:“恭敬不如从命,卫丞相相邀,在下敢不从命!再说羽裳也是不才在下的学生,这老师到学生家去叨扰一顿饭,也不算过份吧?”  卫文哈哈笑道:“平时请都请不到你这位贵客,还讲什么过份不过份!”  此时在宫外等候陈晓木的卫羽裳,卫羽心,芙蓉等人在远处向着俩人走过来,卫文一见,欣喜道:“裳儿,刚刚我还邀陈都尉到相府一叙,让你操持一桌好菜,没想到你已来到皇宫外面等着我们了。”  卫羽裳张口刚要接话,不料却打了个呵欠,她赶紧伸手捂着嘴巴,先是偷眼先看了一下陈晓木,后对卫文扭怩道:“爹爹,你替女儿向老师求个情,让他把在剿灭三清宫道人时,所用的宝贝送一个给我!”  “宝贝?”卫文闻言一怔,继而对陈晓木笑道:“陈都尉,裳儿眼光一向很高,她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开口找人要东西,看来你这宝贝还真得是宝贝!”  陈晓木微微一笑,轻撩袍襟,伸手拨下一支插在腰上乌亮的手枪,递到卫文手里,说道:“卫丞相,这就是羽裳所说的宝贝!” 第一百五十一章火锅飘香 卫文伸手从陈晓木手里接过手枪,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觉得这物件造得挺精致的,就是不知如何使用。  “爹爹,我来摆弄给你看。”卫羽裳在旁看的急不可耐,一把从卫文手里抢过手枪,学着陈晓木的样子,把手枪的滑套向后拉一下,手枪发出一声咔嚓的声响,接着卫羽裳将枪口指向空中,手指一抠手枪的板机,只听枪身里响起“咔嗒”一声轻响,枪口既没有闪现火光,也没有发出她想象中的轰然巨响!  卫羽裳懵了,不由得把怀疑的目光望向陈晓木,其实在陈晓木出枪的过程中,卫羽裳一直在偷偷观察他操枪的每一个细节,加上她冰雪聪明,领悟力超强,自认为这枪给她上手就能用!  陈晓木喊过李贵,从他手里提着的粗麻布袋里抓出一把黄澄澄的子弹,打趣道:“快去给老师烧几个好菜,吃完饭老师再教你使用这宝贝!你看好不好?”  卫羽裳眨眨眼睛,嫣然笑道:“老师,好是好,可学生即便是学会使用你这宝贝,又有什么用?若是要再遇上三清观方丈那样的高手时,想用又用不上!”  “嗯”陈晓木点头道:“说得倒也在理,这样吧!你连着烧十天好菜给老师吃,老师就送你一个,咋样?”  “真的!”卫羽裳简直不敢相信,陈晓木就这样轻而易举答应送她这件让她一见就心仪不已的宝贝。  陈晓木爽快道:“当然是真的了!你见过那个老师靠这个去骗学生饭吃的?”  得到陈晓木的肯定回复,卫羽裳欣喜若狂,不禁脱口说道:“老师,你若是真把这件宝贝送给我,别说让学生烧十天菜给你吃,那怕是烧一辈子菜给你吃学生也愿意!”  “哈哈!”陈晓木闻声大笑:“羽裳,那就这样说定了!”  卫羽裳一下子反应过来,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白了陈晓木一眼,娇嗔道:“都当人家老师了,也没个正经样!”  卫文上来笑道:“好了,裳儿,这皇宫前面也不是久站之地,我们还是先回相府吧。”  一行人回到相府门前此时已天光大亮,太阳都升得老高,往相府里走的时候,卫文看见戴着皮面具的卫羽心不觉一愣,陈晓木见状赶紧将卫文拉到一边,附在他耳边悄悄把个中缘由说于他听,卫文闻听高兴的像个老小孩,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俩个女儿一起回家是他多年来的心愿。  接下来卫文带着陈晓木走进相府书房,关上房门并在外面放上岗哨,俩人开始商讨明天新皇登基后所用的新年号和朝中官员调整安排等大小事宜,卫文提出对一些由卢谦和管文进一手提携上来,或平时关系密切的朝中和军中大小官吏,不管有没有参加这次叛乱,全部先行捉拿下狱,待查清各人涉案情况后,再根据罪行大小,当夷族的夷族,当判刑役的判刑役。  对卫文这个主张,陈晓木并不同意,他认为在当今即将和齐国发生大战的情势下,这样做极有可能会让一些本来还在观望,随时准备两边吃的朝中大小官吏,萌发出拼个鱼死网破的心思,而且作为兵部尚书卢谦的部下,这些人中的不少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握有兵权!这样一来,前边和齐国打仗,后面再抽兵和叛军作战,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卫文细想也对,在当下的这个节骨眼上,釆取自己这种过激方法,极有可能激起国内兵变,他不禁愁道:“陈都尉,这些人就像是扎在身体里的粗刺,不除去的话,怕是整个郑国都难以安生!”  陈晓木笑笑,“卫丞相,在下倒有一个法子,既能让消除掉这些人的反叛之心,又有苦说不出来!”  “哦!”卫文闻言喜道:“陈都尉快说来听听。”  陈晓木略想一下说道:“我们可上奏新皇,在朝廷中设立一个品级相当高的议事院,有你这个当朝一品丞相兼任这个朝廷议事院的院长,院长下面再设五六个副院长,这些副院长至少也得是从二品以上的品级才能委任,议事院下面再分设,农事司,兵事司,工造司,外事司,吏察司,这几个司分别设置正使一名,副使两名,品级为正三品到从三品,而后再把和卫谦和管文进这俩个逆贼往来密切,手中握有兵权的这些官吏,在品级上各提一级,薪俸上调一倍,把他们全都安置进这个议事院里,这样既剥夺了他们的兵权,也利于对他们进行审查,还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来!”  卫文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思索着说道:“这个方法好是好,可你想过没?这些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这一旦要动到他们的兵权,可能马上就会警觉起来,难保他们中的一些人不会剑走偏锋!”  陈晓木微笑道:“这个好办,在给他们升职加薪的同时还让他们暂时兼任原来的官职,这样如何?”  卫文疑惑道:“那这样给他们又是升职又是加俸的意义何在?”  陈晓木轻轻一笑,说道:“卫丞相,一旦他们高职兼任低职,那就肯定得以这边高职为主职,到时候只是要辛苦你经常召集他们来议事院开会,议议一些朝廷中无关紧要的琐事,然后写个奏报上交给皇上即可,此外也可将他们分别组成几个考察队,向朝廷请求一些费用,让他们赴郑国各地考察农事,水利,官吏等事务,并且规定他们回来每人都要上交不低于一万字的考察报告给你!总之只要能使他们无瑕顾及到军中之事,让我们的人在短时间内把原先他们的军队掌握过来,便可大功告成!”  卫文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苦笑道:“陈都尉,你说的这法子倒是甚好,可这些都是要有银子才能成!”  “卫丞相,你需要多少银子?”陈晓木中间隔着一张方桌目光灼灼望向卫文。  “这个……!”卫文在心中略略算了一下,咬牙道:“陈都尉,这个怎么说也得八万两银子吧?”  陈晓木点头,“行,卫丞相,八万两银子太少,了,我给你翻上十倍,八十万两银子,如何?”  “啊,这么多!”卫文听完就被惊住了,过了一小会才醒悟过来,小心地问:“陈都尉,你那个宝贝出手了?”  陈晓木不想把实情早早说出来,于是打个哈哈,模棱两可道:“卫丞相,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明天早上新皇登基后,包括朝廷所欠的军队饷银,各级官吏的薪俸,给战死兵士的抚恤银,将一并开始发放!”  卫文闻言惊道:“陈都尉,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你那来这么多的银子?”  陈晓木掩饰不住满脸得意神色,伸出手掌在空中翻了两下,自得道:“明早新皇登基,我的贺礼是一千万两白银!”  “我的天!”卫文忍不住惊叫一声,坐在椅子上两眼望着陈晓木,目瞪口呆!  有了这么多银子,卫文心里仿佛是有了倚仗,接下来他再也不用顾虑银子方面的事,因而俩人很快就把新皇登基后,即将面临的朝中各种事情安排妥当,尽管其间陈晓木提出新成立的很多新衙门的名字,像什么“郑国银券行,郑国安全司,郑国兵器司之类的名字,他这辈子连听都没听说过!但是顾名思义,不用陈晓木做过多解释,他也知道这些个衙门是干什么的,唯有这个郑国银券行,陈晓木不但要亲自兼任行长,而且解释的也含糊,只说为郑国将来收割天下财富而设立,至于怎样收割,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卫文年纪大了,也不想费那心思,总之有新皇苏星然来作最后决断,索性就按照他的意思写上奏章算了。  俩人正在谈着,卫羽裳过来敲门,说饭烧好了,让俩人赶紧去客堂吃饭,不然这么冷的天气,刚出锅的菜很快就会凉的。  果然,俩人来到相府客堂,里面的一张四方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陈晓木问起卫羽心和芙蓉她们,卫羽裳说她们已在偏房里另摆了一桌,让他不用操心,先把自己给吃饱喝足就行。  陈晓木和卫文相互谦让了一下,便分别在桌前分主宾座坐了下来,卫文率先拿起筷子,从摆在桌子中间的砂盆里挟起一片烩羊肉放到陈晓木面前碗里,笑道:“陈都尉,你尝尝,这是小女做的最拿手一道菜!”  陈晓木含笑连道:“好,好!”然后用筷子挟起羊肉送进嘴里,眉头不觉轻轻一皱,羊肉的味道是不错,只可惜看着是热气腾腾的一道菜,可实际上都凉透了,虽然屋里的两个取暖的铜炉里,炭火烧得正旺,可还是抵挡不住这寒冷的天气。  卫文似乎早已适应了这种吃法,不仅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端起面前酒杯,邀请陈晓木和他同干,这冷菜再加上冷酒,实在让陈晓木苦不堪言,看着铜炉里熊熊炭火,他突然灵机一动,对卫文笑道:“卫丞相,我们换个陈国风味吃法如何?”  卫文听言一愣,随之笑道:“行,你把法子说出来,我吩咐小女去做。”说着就要差遣身边替他倒酒的丫鬟,去旁边偏房里叫卫羽裳过来。  “不用,不用!”陈晓木赶快起身拦下转身欲走的丫鬟,掉头对着卫文低声道:“卫丞相,就我们俩个下手就行,不用惊动羽裳她们!”  卫文捋了捋胡须,为难道:“陈都尉,老夫可不会做菜!”  陈晓木指着满桌菜肴,说道:“卫丞相,不用再另外做菜,就桌上这些菜就够了!”说完起身离开椅子,去把那炉火正旺的取暖铜炉提到桌边来,而后将那个盛着烩羊肉的砂盆端起来,直接放到铜炉上,不一会工夫,砂盆里烩羊肉的汤汁就咕嘟,咕嘟沸腾起来,屋里顿时肉香四溢!  “卫丞相,你这下再尝尝!”陈晓木指着在砂盆汤汁里上下翻滚着的羊肉片向卫文说道。  卫文咽了口口水,犹疑道:“吃这么烫的羊肉,怕是要烫得满嘴都是泡吧?”  陈晓木笑笑,也不多言,拿过桌上的碗筷,伸手从砂盆里挟起两片羊肉,等着空碗,吸溜,吸溜,吃了下去,接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笑着对卫文说道:“卫丞相,快尝尝,如此美味,当真是妙不可言!”  卫文拿起碗筷,学着陈晓木的样子,吸溜,吸溜吃下两片羊肉,口腔里被烫的感觉,不仅感觉不到疼,并且传遍全身的那种舒服体验让他欲罢不能,同时身上也跟着暖和起来,再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呷一口,这一冷一热的刺激,瞬间他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陈晓木哈哈笑道:“卫丞相,我们陈国这种吃法如何?”  卫文闻言叹道:“还是你们陈国人会享受,你再看我们,明明炉子就摆在边上,就是想不到把这砂盆端到炉子上煮到汤汁翻滚再来吃!” 第一百五十二章各怀心思 陈晓木听后笑道:“其实这火锅还是用预先切好的生肉生菜,用筷子挟进去,在汤汁里翻滚两下,过后挟出来蘸调好的酱料吃,才是正宗吃法,味道也更鲜美!”  卫文捋捋胡子,幽幽道:“嗯,这火锅着实是好吃,花费不多,吃了身上还暖和,就是这胡子太碍事了!”说罢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  俩人边聊边吃,眨眼间将一砂盆羊肉吃了个精光,各人脸上都冒出些须细汗,卫文从来就没有将一顿饭吃得这么酣畅淋漓过,他放下筷子,拿起丫鬟送过来的温巾擦擦脸上的汗珠,双眼不由又在桌上巡睃,看看还有那些菜可以直接拿到铜炉上做成火锅来吃。  陈晓木见状,面带微笑站起身,端起桌上一盘水煮牛肉,倒进铜炉上的砂盆里,再用汤勺轻轻搅动几下,便和卫文俩人眼珠子不动盯着砂盆里的牛肉片,只等着它在汤里翻滚就好下筷了!  这时忽听得相府门口传来宫里公公们那特有的尖溜溜声调:“传储君令旨,请卫丞相,陈都尉进宫谒见!”  陈晓木和卫文听见,不由对眼一愣,心话,这宫中又发生什么事了,这凳子都没捂热就又来招。  偏房里正在吃饭的卫羽裳等人闻声,纷纷从房里走出来看个究竟,陈晓木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抬眼向门外张望,只见一个看上去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怀里抱着一支拂尘,正跟在两名相府侍卫后面走进来。  陈晓木双手一抱拳,客气道:“请问这位公公是来找我和卫丞相的吗?”  小太监仰脸一笑:“咱家是奉储君之命,过来向陈都尉和卫丞相传达储君令旨,请二位大人即刻随咱家进宫面见储君。”  陈晓木和卫文对望了一眼,探问道:“请问公公,是当今太子招我和卫丞相前去晋见吗?”  小太监正色道:“咱家是奉庆丰公主之命前来传召二位大人!”  陈晓木长舒口气,看着小太监的脸已被冻成青紫色,便邀请道:“公公,你还没吃饭吧?不如和我们共同吃完了再一起进宫晋见诸君!”  其实这小太监是在宫里正准备吃饭时,却又被老太监给支派了出来,此时再闻着这满屋子的肉香味,肚子里更是饥肠辘辘,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也不敢轻易造次,因而稍稍犹豫一下,仍是硬着头皮回道:“不了,咱家回到宫里再吃,二位大人还是快快随着咱家一起回宫复命吧!”  卫文笑道:“小公公,你回到宫里恐怕就吃不到陈都尉独创的火锅这道菜了!”  “火锅?”小太监低头瞧瞧放在铜炉上的砂盆,里面的肉片正在汤汁中翻滚,不禁疑惑道:“二位大人,就着火炉上吃菜,你们都不怕烫着吗?”  “来来,你来尝尝就知道烫不烫了!”卫文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太监受宠若惊,嘴里小声嘀咕道:“咱家可不敢在丞相大人面前胡乱造次!”  “坐吧!”陈晓木因和小太监年纪相仿,比较随便些,便硬将小太监按在椅子上坐下来,卫文又吩咐身边丫鬟去厨房里再多切些牛羊肉一并端来倒进砂盆里,卫羽裳锦上添花,跟着去厨房里做了一盆极鲜的汤汁,外加配置几碗酱料端过来,这下这盆牛羊肉火锅至少也能算得上十全九美。”  起先小太监还比较拘束,在吃过几口后,也就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不知不觉间就开始甩开腮帮子大块朵颐,这顿饭只吃得三人头上热气袅袅,面红如赤,汗水涔涔!  三人中,另外俩人还在闷头大吃,陈晓木率先打个饱嗝,放下手中的筷子,悄然离座,而后他慢慢踱到卫羽裳等人吃饭的偏房门口,偷眼往里一瞧,果然不出所料,卫羽裳这一桌人也学着他把取暖炉提到桌边,一群人正围在两个取暖炉边吃得香汗淋漓,其中芙蓉边吃边嘟嘟囔囔道:“卫姐姐,其实驸马爷在公主府那边也这样弄吃过,只因今天是小女子第一次在相府里吃饭,一紧张给忘了!”  “切!”卫羽心发出一声不屑,又加翻上一个白眼道:“你那驸马爷整天除了吃就是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别的还能干什么?”  芙蓉嘴里正在咀嚼着肉片,闻听此话,连忙加紧嚼了几口,将肉片咽进肚里,眼睛瞪着卫羽心那张丑脸,不满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驸马爷领兵打仗也是天下无敌,好吧?还有那诗词歌赋,当今天下文人学士,谁又能比得上他?”  卫羽心撇撇嘴,打断芙蓉的话,嗤笑道:“哎,哎,小丫头,你可吹过了噢!你要说他打仗倒也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可要说这诗词歌赋,就连我这不通文墨的练武之人都听说过,能称得上当今天下第一的,只有那秦国宰相高渐离!”  芙蓉也不多争辩,清了清嗓子,朗声背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背完,芙蓉瞅着正在发愣卫羽心傲然道:“那高渐离能做出如此好诗吗?还天下第一呢!怕是跟咱们驸马爷后面提鞋他都不配!”  此刻卫羽裳经过短暂的震惊后,清醒过来,不禁叹道:“我这老师真乃是天下奇人,我即便是跟他学一辈子,恐怕也学不到他的一成学识!”  正在门外偷听的文抄公陈晓木听闻,老脸不由一红,赶紧蹑手蹑脚又退回到客堂里,这刻客堂里的卫文和小太监都已酒足饭饱才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见到陈晓木正从外面像只耗子似的,悄无声息走进来,小太监如梦初醒,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口中连道:“糟了,糟了,我是来给二位大人传储君令旨的,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回去定会受到储君和王总管的责罚!”  陈晓木感到好笑,心道:“吃饭时候也没见你急,现在吃饱了,倒说起便宜话来!”  此时小太监快速离开坐位,分别向俩人弯腰作了一个缉,心急火燎乞求道:“二位大人,快跟咱家进宫吧,再耽搁下去,咱家回宫后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卫文看了陈晓木一眼,含笑道:“好,咱们这就走!”  说话间,卫羽裳等人听到动静也都来到客堂里,因苏星然在宫里只指名道姓招见陈晓木和卫文,她们这些人只好和早上一样,把俩人护送到皇宫门口,然后在外面等着他们。  进到宫里,只见早上还冷冷清清偌大的皇宫,此刻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上百辆马车在宫里排成了一字长蛇阵,其间夹杂着宫中太监,宫女或是侍卫,各人手里不是提着就是抱着各色物品,步履匆匆地往各自目标马车上堆放,看那架势,好像要把整个皇宫都搬走了似的。  见此情景,陈晓木在肚里不停冷笑,心道:“看来这苏乘轩已是迫不及待要逃跑了,今天早上在他听到苏乘轩主动提出将皇位传给苏星然,就知道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准备让自已和苏星然在前面替他挡枪挨刀,赢了当然最好,将来苏星然还要再把皇位传给他的孙子,输了也有退路,至少还有逃进深山老林里隐藏活命的机会,等将来风头过去,再隐姓埋名到别的国家当个富家翁,也不至于被那齐皇抄家灭族,断了苏家子孙后代的血脉!想到此处,陈晓木不得不承认,苏乘轩这老狐狸确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俩人跟在小太监后面,在皇宫里走了很长一段路,原本陈晓木以为,小太监又会带他们进到慈宁宫,谁知这小太监从慈宁宫旁边直穿而过,连脚步都没停留一下,最后小太监终于在一个门口站满侍卫,上悬书有平安宫名字牌匾的宫殿门口停下脚步,转身摆手示意他俩在门前等候,他先进去禀报给储君。  小太监进去不一会,苏星然便穿着一身明黄色,上绣五爪金龙,皇帝在宫中穿着的常服迎了出来,陈晓木一时间眼都看直了,没想到苏星然穿这一身明黄色的帝服气质是如此完美,仿佛她天生就是皇帝的胚子,一头黑亮垂直的乌发在脑后用一方绢巾松松扎成一个马尾,斜飞英挺的剑眉下,一双杏眼中双眸闪烁如星,笔挺的琼鼻下是嘴角微微上扬的樱桃小嘴!  眼见陈晓木丝毫不避忌讳,众目睽睽之下竟直直盯着自已看,嘴角还不自觉流出哈喇子,一副十足猪哥的模样,苏星然心里既好气又有点得意,因有卫文在场,又不好明着说他,只好颇为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声:“都进来吧!”便掉头自顾走回宫里。  此时平安宫内不只是苏星然一个人,苏星辰和苏星语也都在里面坐着!另外还有尚衣局里的几个女官正在帮苏星然试穿明天登基时要穿的新龙袍,要说尚衣局的这些人手也够快的,早上刚传旨,中间只隔两三个时辰,到了中午就把新龙袍给做出来了!”  苏星然进宫后,也没和他俩打招呼,便径直走进宫里的隔间,继续去试穿新龙袍,陈晓木和卫文进来和苏星辰,苏星语见礼后,俩人就分别找个椅子上坐下来一边歇歇,一边等候苏星然从隔间出来。  这时苏星辰悄然走到陈晓木身边羞答答道:“夫君,你等会帮我跟姐姐求个情,别让我陪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去云阳城了!”  “去云阳城干嘛?”陈晓木惊讶道。  苏星辰先向四周打量一番,过后悄声道:“父皇说新京城里太过嘈杂,不利于养伤,要带母后和太子哥哥回老家云阳城去静养,姐姐打算让我陪着父皇她们一同回去,说是让我替她尽尽孝道!”  陈晓木闻言微微点头道:“行,到时你得听我的!”  “还有!”苏星辰稍稍犹豫一下,继续说道:“星语也不想随父皇母后回云阳城,你也一并对姐姐说说呗?”  陈晓木悄悄伸手在苏星辰的珠圆玉润的臀部摸了一把,轻声嬉笑道:“娘子,帮你本来就是夫君份内之事,帮你妹妹这人情可要记在你头上,我看咱俩还是抽个空把房先圆了吧?”  苏星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轻咬贝齿点点头:“行,夫君,只要你能把我和星语俩人都留下来,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依着你!”  “好,一言为定!”陈晓木激动的一拍大腿,发出“拍”地一声脆响,此刻苏星然恰好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她往这陈晓木和苏星辰这边扫了一眼,脸色不禁一冷!对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已叠好龙袍的几个尚衣局女官冷声道:“你们回去就按我说的样式改,改好再拿来给我试试。”  “是,储君。”几个尚衣局女官躬身齐声应道。  待到尚衣局几个女官走后,苏星然对着屋内等着她的四个人面无表情一招手,“你们都过来坐吧!”说完自己径自在龙案后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议定国事 几个人听到招呼,赶紧都走到龙案前面,可是龙案前并没有现成的椅子供她们做,有心想把椅子搬过去,想想又觉不妥,故而各人只好在龙案前垂手而立!  苏星然也没有让人替他们搬椅子,此时她心里正生着闷气呢!眼见陈晓木和苏星辰俩人刚才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样子,让她心里醋坛子瞬间就被打翻了,这刻坐在龙椅上,她不由悄悄瞪了立在她面前的陈晓木一眼。  这时卫文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卷纸,捧在手里,躬身道:“殿下,这是您今天早上吩咐老臣和陈都尉商讨的朝中一些事体,请殿下过目!”  苏星然看了一眼立在案头的小太监,小太监连忙走过来接过卫文手中的卷纸,送到龙案上,并在苏星然眼前铺开,过后用镇尺在纸的两头分别压好。  苏星然目光刚接触到卷纸上的内容,眉头便蹙了起来,一脸不悦看着卫文道:“卫丞相,你也是咱们郑国的老臣了,你想为相府千金谋个一官半职我也能理解,可你因为她还要专门设立一个什么劳什子郑国安全司,难道你不知道郑国现时的度支早就入不敷出,设立这个安全司一下要多花多少银子,你心里就没一点数吗?并且还一上来就要个正四品的正使官职,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卫文被苏星然这一顿训斥,老脸一下子都红到了脖根,本想要解释一番,可天地良心,他确实也不知道这劳什子郑国安全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原本他以为这是人家两口子先前串通好的事,只是需要从他的口中提出来走个过场而已,现在看来是自己太笨,听信了陈晓木的鼓惑,但是现时又不能把陈晓木这个幕后主使给说出来,自己如今在郑国毕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却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忽悠,这事说出来都丢人!  正当卫文左右为难之时,陈晓木对着苏星然一拱手道:“老婆,哦,不对,是殿下!殿下,这个郑国安全司是我和卫丞相商讨了半天,才确认下来,是个非成立不可的朝廷新衙门!”  苏星然心里一阵冷笑,心道:“别扯上什么卫丞相,这就是你自己想出的鬼主意,想为相好的在朝廷中谋个高官厚禄,哼哼。想得到美!”  “哦,这是何道理?”苏星然沉着脸问。  陈晓木想了想说道:“殿下,我就拿这次新京城叛乱之事来说,若不是张检和西门松二位将军反应迅速,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作为主要保护皇宫的皇城司和殿前司不仅事前没有觉察,其中的殿前司反而成了这次叛乱的主要推手,这说明如今的皇城司和殿前司己经被渗透得千疮百孔,不可再加以信任,必需要成立一个由皇上一手掌握,只对皇上负责的朝中新衙门!”  苏星然闻听心里不由砰然一动,其实经过这次殿前司反叛事件,她心里现时对这两个衙门充满着不信任,不是暂时还用得着她们,她今天早上就对这两个衙门下手了,现在陈晓木提出这套另起炉灶的方法正合她的心意,因此她马上毫不犹豫点头同意,不过此刻她在心中又在另一个事上纠结,她这夫君为何非要让一个毫无这方面经验的卫羽裳来当这个新设立的衙门头头,难不成他和这个相府千金真的有一腿吗?  下一刻,陈晓木立时就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陈晓木向她解释为何要卫羽裳来当这个安全司的正使,完全是因为卫羽裳和这些朝中大小官员几乎没有任何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之类的事,在朝中就是白纸一张,入朝为官后只会紧跟皇上后面,加上她父亲卫文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从来在朝廷大臣中都是保持中立,也不搞拉帮结派那一套,还有一个卫文在旁,陈晓木说不出口的理由,那就是卫羽裳入朝,同时也让卫文能死心塌地站到皇上这一边。  听完陈晓木的解释,苏星然最终还是答应有卫羽裳来担任这个郑国安全司,新设衙门的头头,只不过她给打了个折,郑国安全司设正使一名,副使两名,正使之职暂且不授,卫羽裳虽只能被授于副使之职,并且品级也由陈晓木提出的正四品官,被直接退后两级,成了朝廷里的正五品官员,刚够上进朝堂议事的级别,但是又确定这个新设立的朝廷衙门,由她这个副使来全权执掌!  接下来苏星然又指着纸上写着的兵器司问道:“陈都尉,工部下面已设立了十余家兵器工坊,你和卫丞相怎么又要另外再设兵器司?朝廷那有这么多银子供你们挥霍!”  陈晓木伸手撩我起长袍,拨出插在腰上的手枪,举在手里笑道:“殿下,我要设立的兵器司和工部下设的兵器工坊制造的兵器可不一样,你看我手里这把兵器,别看它这么小,威力可比你那龙吟剑强上百倍都不止,昨晚在三清观你也看到了,那怕是江湖上最顶级的高手,它也只需用手指在这扳机上轻轻一搂,高手立马非死即伤!”  “哦!”苏星然一下子从龙椅上站起来,吃惊道:“原来你这宝贝不是天成!”  陈晓木嘿嘿笑道:“我说殿下,这世上那有这种天成的宝贝!我手里这玩意完全是由我后天打造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手枪。”  苏星然闻言,顿时激动的手都在颤抖,若是这种厉害的兵器,人为都能打造出来,那离她统一各国的时间还会远吗!毕竟每个皇帝都有个一统天下的雄心,即便这个皇帝是个女皇也不例外!  只是她没想到,陈晓木马上又给她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十分无奈道:“殿下,打造这种兵器需要一种十分坚硬的精铁,不然的话不仅打不到敌人,反而会伤到自己!”  “夫君,你要什么样的精铁?我马上派人带你去城内各家铁匠铺去寻找!”情急之下,苏星然把皇宫里的规矩都忘了,看着陈晓木急切道。  陈晓木道:“这种精铁存世量很小,况且大都又被一些练武之人花重金买去打造成各种削铁如泥的利器,比如你那把凤鸣剑和以前萧成手里的龙吟剑,都是用这种精铁锻造而成,我主张新设立的兵器司用意,就是准备在全国范围内搜集这种精铁打造此种新式兵器!以后朝廷就无需动辄要养着数十万大军,最多只需两三万常备军即可所向无敌!”  “这个兵器司设立的好!”苏星然连连点头夸奖道:“我尤为赞同!”随之她又低头看看眼前的奏章,不解道:“你俩为何没有推荐这个新设兵器司的正使,副使人选?”  陈晓木沉吟着说道:“殿下,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俩个人选,之所以没说出来让卫丞相写在奏章里,实是因为这俩人的出身过于普通,一下入朝任四品官之职,显得太过突兀!不过卑职认为,本着让专业的人,来做专业事的道理,只有这俩个人,才最适合执掌新设的兵器司!”  “哦,你到底要推荐那俩位呀?”陈晓木绕了半天的弯子,绕得苏星然一头雾水,不禁蹙眉追问道。  陈晓木的心当下一横,沉声道:“我打算推荐新京城内胡家铁匠铺的东家胡万里和他的徒弟郑江二人来当兵器司的正副使!”  “什么……!”陈晓木话音未落,苏星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卫文在旁边先跳了起来,他连连摇头道:“殿下,陈都尉推荐的这俩个人,老臣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让俩个市井匠人入朝为官,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我郑国无人吗!”  苏星然闻言也是哭笑不得,愣神了好大一会,才无奈道:“夫君,你莫非没有别的合适人选了吗?那怕是从地方官员中推荐也行,这俩个匠人一点资历都没有,怎可能一下子就入朝当了四品官员!”  陈晓木随即苦笑道:“殿下,你要是想找那些只拿俸禄不干事的官吏,我能给你找到大把的存在,可是我提出设立的这个兵器司是要能干事,会干事的人才,不是要那些酒囊饭袋,不然花那么多银子还有何意义?至于资历方面,有两句诗说的好,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苏星然被陈晓木问得一时语塞,不由把眼光望向卫文那边。  卫文冥思片刻,只好硬着头皮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这个新设的兵器司正使由陈晓木来兼任,暂时不设副使职位,胡家铁匠铺的东家胡万里,将在兵器司下辖的兵器工坊里,任六品监造之职,其徒弟郑江任七品校检官!总之在卫文想来,只要这俩个匠人够不上到朝堂议事的五品官品级,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马虎虎过去算了。  陈晓木本人也不想再在这事上面再多费口舌,浪费时间,反过来说,卫文提出让自己兼任这个兵器司正使也是好事,起码在人力物力甚至财力的调配上要方便快捷的多。  这个兵器司的事刚谈妥,下面苏星然指着奏章问陈晓木,“夫君,我估计卫丞相这奏章上写的这个叫什么郑国银券行的稀奇古怪名字,又是你起的吧?”  陈晓木连连点头,笑嘻嘻说道:“殿下,你估计的不错,这个正是卑职的杰作!”  苏星然白了他一眼,嘲讽道:“还杰作呢!我都看不出你起的这个名字用意何在!你还要亲自兼任这个什么行长,我就问你,你打算让朝廷授于你这个行长几品官的品级?”  陈晓木略想一下,笑道:“我先说说这个郑国银券行的作用,而后你和卫丞相再商讨一下能给我这个行长授几品官,如何?”  “好。”苏星然和卫文俩人几乎是同声答应道,因为她们也都好奇,这个从没听说过的怪里怪气名字后面,到底是干那些事的。  陈晓木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面额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用手指弹了一下,说道:“首先我们要寻找到比印这个银票还要好的纸张。”  略顿一下他又说道:“不过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做这种纸的配方已经有了,只等接下来再在银券行下面成立的印钞工坊里把它做出来,这种纸自带防伪标识,只要把它平放在手掌上,纸币两边立马就自动向上翻卷,这个在当前来说是没有一个国家能造出这种纸,然后我们把这种纸裁成大小不等长方形,再在上面印上面额不等的数字和精美的图画,其中最小面额是五文钱,最大面额是一千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五文钱的面额就相当于五文铜钱在市面上的购买力,一千文的面额就相当于一千文铜钱在市面上的购买力,我把这种纸币起名叫做郑文,郑文印出来后,第一步我们先把它在郑国国内推广使用,然后慢慢逐步推广到各国使用,用我们的这种纸币换回她们的粮食,马匹,绢布等实物,渐渐掏空她们的国力,让她们在不知不觉间失去发动战争的能力!”  这时卫文摇摇头,插话说:“陈都尉,你这构想是好的,只可惜,恐怕你在郑国都推广不了你的这种纸币!” 第一百五十四章惊世骇俗 陈晓木笑笑,“不知卫丞相何出此言?”  卫文道:“郑国老百姓迄今为止都是使用铜钱,再辅以少量白银在市面上流通,这两样钱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心里也踏实,如今你想用一张印上数字轻飘飘的纸币来取代,试问陈都尉给你自己来选择,你会选择那样?”  陈晓木挥挥手里的银票,笑道:“卫丞相,这银票也不是一张纸吗?而且上面的数额比我那郑文可大多了!”  “这能一样吗?”卫文瞪大眼睛,失声道:“人家这银票拿到手里立马就可到票房里等额兑出等额现银来,再说能用上这银票的不是官家,就是那些民间巨富,普通百姓有的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银票生得是何样!”  “这不就结了吗?”陈晓木耸耸肩,说道:“郑文一上市,我们也可在全国各地设立兑换点,方便一些用不惯纸币的人,随时按照郑文的面额兑换成相同数量的铜钱,长此下去,当人们用郑文形成了习惯,谁还愿意放着结帐方便,随身轻快好携带,又不会磨坏衣服的郑文不用,非要身上背着沉重的铜钱串子去上街,既重又不安全,在买东西的时候,还要一个一个去数了半天才能把帐给结了!”  卫文仍然不服道:“不知陈都尉想过没有,要是在郑国全国设立那么多的兑换点,需要增加多少人手,这等于给朝廷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  陈晓木感到好笑,他道:“卫丞相,咱郑国共有十一府,三十个八县,每个府县里抽出俩个人兼任兑换员即可,那里还需在另外加派人手!”  卫文想想也是,这倒也是一条路子,不过他又突然想到陈晓木刚刚说要把郑文推广到国外,不知又是釆用什么法子,一时来了兴趣,便戏言道:“陈都尉,你刚才说要将郑文推广到国外,不会也是走官府出面推广的路子吧?”  没想到,陈晓木竟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我不仅要她们官府出面来推广郑国的郑文,还要她们皇帝亲自出来用真金白银来兑换郑国的郑文。  卫文惊道:“哎哟,陈都尉,你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敢说!”  此时,就连苏星然都忍不住对他揶揄道:“夫君,现时这种疯话倘能在此说说,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陈晓木仰脸对着苏星然嬉笑道:“老婆,你所说的这欺君之罪我可什么时候都不认,别人骗你那是欺君之罪,我骗你,最多能扯上个骗老婆之罪就不错了!”  苏星然瞪了他一眼,俏脸一板,“好,就按你说的,骗老婆之罪至少也要打五十大板!”  陈晓木下意识用手捂着屁股,叫道:“老婆,你这那是治罪,简直就是谋杀亲夫,你看我这副弱身板,估计最多只要二十大板就一命呜呼了!再说我那里骗你了?你就要打我板子!”  卫文低头默默闭上眼睛,心话:“这二位,怎么谈国事谈得倒像打情骂俏!”  苏星然依然板着俏脸,嗔怒道:“刚刚骗了我,你还敢说没骗我?”  陈晓木争辩道:“我说得都是真的,那骗你了?”  苏星然似笑非笑看着陈晓木道:“好,那你给我说说怎样让别国的皇帝拿出真金白银来买你这郑文纸币!”  “当然是将炸药卖给她们,而且我只收郑文,你还担心她们不用真金白银来交换我们郑文?”  “啊!”卫文闻声猛然睁开眼睛,惊道:“陈都尉,你竟然要将郑国的保国之本,炸药给卖了!”  陈晓木微微一笑,“有何不可,据我所知,现在秦国,齐国等国正在不惜血本想搞出炸药,与其坐等他们搞出来,倒不如由我卖个现成的给他们,这样不仅能歉一大笔银子,还能放慢他们自己搞出炸药的时间!”  “可是她们要是拿着炸药回过头来攻打我们,岂不是轻而易举!”苏星然此时已面沉似水。  陈晓木摇摇头,“绝对不会,只要我们把炸药同时卖给两个以上的国家,那么她们接下来就会担心对方的国家从我们这里再得到炸药的配方,接下来必然会互相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生怕这种在两个国家力量上的平衡,被另一个国家所打破,一旦一方出现轻举妄动行为,另一方势必会拼死对其发起攻击!”  卫文道:“若是她们联起手来对付我们郑国,那不是麻烦了!”  陈晓木笑道:“卫丞相,你这是多想了,现今的秦国,齐国,包括晋国,吴国在内,这些国家最小的也有三百城之地,而我们郑国只有区区三十多城地方,对她们来说就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们若真是能联起手来,到时只要我们偷偷派人去和其中的一方接洽,答应只要和我们联手,战后我们将把炸药的配方拿出来与其共享,我就不信她们能放着几百上千城之地不要,反倒来抢郑国这三十多城之地,并且同时还消灭了一个将来潜在的强大对手!”  苏星然秀眉一挑,紧盯着陈晓木问:“那我们以后怎么办?不管谁得到这个炸药配方,马上就会发起统一天下之战!”  陈晓木嘿嘿一笑,诙谐道:“老婆大人,你以为得到这炸药配方就能天下无敌了么?实话给你说,就像我们现在这种使用炸药的方法,除了打伏击战,正常情况下连北方蒙古和金国的骑兵都打不过,最多也就能使敌方多死一些人罢了!”  “哦!”苏星然闻听惊讶道:“你不是用炸药打败了楚军,这其中就包括了楚国最精锐的几万黑甲军骑兵,莫非楚国的这些黑甲军骑兵战力还不如蒙古和金国的普通骑兵?”  陈晓木笑道:“老婆,你可以去问问张检和李贵他们,我带着他们打得几乎都是袭击战和伏击战,根本就不敢和楚军的骑兵和车兵正面打战,知道为什么吗?那就是我用抛石机发出的炸药包最远距离也只能打出五六十丈远,这点距离远远低于骑兵一个冲锋的距离,加之骑兵冲锋速度太快,又都成散兵线状,压根就打不准,不像步兵冲锋时那样的密集,速度又慢,好打!弄不好没等你把炸药包投射出去,自己这边的兵士就被对方骑兵给消耗殆尽了!”  听说炸药包对付不了骑兵与车兵后,苏星然和卫文都大失所望,脸上都立现颓然之色,陈晓木见状笑道:“老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所谓的有矛就有盾,最近我设计了一种叫作机枪的兵器,由它来对付骑兵就像用镰刀割麦子一样干净利索,这几天做好后,我立马就拿过来演示给你看,另外还有我昨天晚上在三清观使用的掷弹筒,那家伙能一下子把炸药打出去两三百丈远,可在骑兵没有发起冲锋前就能先把她们给炸个人仰马翻,我接下来将在改进炸药配方上下功夫,提高其爆炸威力,然后再用老配方的炸药为郑国换来真金白银!”  由于昨晚在三清观见过陈晓木使用过掷弹筒,小小短短的一根铁筒,看着不起眼,发出的声音却是惊天动地,一个人只用一只手便可提起来,那怕是提在手里急跑都不费劲,苏星然闻言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满脸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微笑着说道:“夫君,你尽快把兵器司成立起来,需要多少银子,你做个预算出来,朝廷那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笔银子凑给你!”  陈晓木摆摆手,打着哈哈道:“哈哈,这倒不用,我这两天把羽绒服先做出几十件样品来,光是卖个花头,弄它个百把万两银子也应该没问题!”  “羽绒服是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银子!”苏星然奇道。屋内的卫文,苏星辰,苏星语连小太监在内都没听说过这个新名词,因而也都用好奇的目光望着陈晓木,等待着他来解答。  陈晓木环顾一下屋内众人,说道:“羽绒服是一种保暖的衣服,就像你们现今身上穿着的裘皮大衣,不过羽绒服只有裘皮衣服一成左右的重量,但是却比裘皮做成的衣服暖和得多!”  苏星然好奇道:“夫君,你真能做出这种衣服吗?它是用什么做的?一件多少银子?”  陈晓木道:“羽绒服外面我打算用上等丝绸做为面料,里面用麻布作为内衬,中间填上羽绒即成,初期卖的价钱要比上好裘皮衣服还贵,等到以后产量加大,价钱自然就降下来了!”  “好啊。”苏星然娇笑道:“夫君,做好以后,头一件羽绒服知道应当送谁吧?”  陈晓木对着苏星然一拱手,恭恭敬敬道:“卑职当然是先送给皇帝陛下了!”  苏星然满意道:“嗯,这还差不多!”  没等苏星然高兴劲过了,陈晓木又出其不意提出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那就是免税和降税,他居然要将郑国所有农民身上的税收,像是什么人头税,土地税,田租,全都取消了,就连商业上的税收,除了盐税之外全部减半收取,为此他还给出两个理由,第一条理由就是由于连年战乱不断,老百姓需要休养生息,第二条理由是苏星然明早登基当上郑国的新皇帝,总要笼络一下郑国的民心吧,让老百姓感觉到跟着这个新皇帝日子有了奔头,从而团结一致共御外敌!  陈晓木这番话一出话,若不是他才帮助郑国复国,苏星然和卫文等人妥妥的认为他是外国派来郑国的卧底,想找个机会让郑国灭国!其实郑国这个小国本来就穷得要死,再加上连年战争,都快要到吃土的地步了,如今就靠这点税收给兜着呢!他倒好,一上来就要把人家的命脉给断了,这谁受得了?  因而苏星然看向陈晓木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寒意森森,冷声道:“陈都尉,你手伸得也太长了吧?竟然管起国家税收的事,难道你不知道税收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如今你却想把咱们郑国的命脉给斩断了,真不知你到底是何居心?”  陈晓木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苏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由得苦笑道:“我能是何居心!我只是想把郑国从一个农业国家改造成一个工业强国而已,让当今各国不能望其项背!”  卫文此时在旁叹道:“陈都尉,你真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累,你知道,就你刚才的这一说,一下子抹去朝廷一年多少收入吗?”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能有五百万两?”  “啥?”卫文瞬间瞪大眼睛,怔怔看着他,讶然道:“陈都尉,你这口气够大的!动辄五百万两,一千万两银子,难道你的银子都是大水淌来的吗?”  陈晓木转脸对着卫文,大刺刺说道:“卫丞相,那你说说,就按我刚刚说的,郑国一年要少收入多少银子,少收入这部分将由在下每年给朝廷补上,明天新皇登基!我先拉一千万两现银前来作为献礼,如何?” 第一百五十五章代理通判 好吧!卫文此时即便是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但对像陈晓木这种狂妄之人一时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当今皇上的夫君,而且还战功赫赫!只要女皇苏星然一天没把他给休了,自己就得尽量不要和他翻脸。  接下来他给陈晓木算了一笔帐,那就是郑国朝廷一年光在种田人身上收到的税收就有二百二十万两银子,在商贾方面包括盐税在内每年也能收到一百八十万两左右的银子,两者相加共计约四百万两银子,这就是郑国朝廷一年总收入,但是朝廷每年的开支也不少,若是能碰上个没有战争,风调雨顺的年头,国库里还能落下个二三十万两结余,可真正遇上这种好年头的,在郑国开国的百余年间,总共也不超过十个年头!在其余的年头都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  就说现在,自从苏乘轩复国还都这二十多天时间,已经由宫内总管王公公经手,欠下新京城内的商户十余万两银子,这还不算户部从白家借的军粮费,别国的皇帝天天都是锦衣玉食,酒池肉林,唯有这郑国的这苦逼皇上,吃穿仅比一些城中富户好一些罢了!  听完卫文诉苦似的解说,陈晓木望着苏星然微微笑道:“老婆,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苏星然秀眉一蹙,“哦”了一声,问道:“你想赌什么?”  陈晓木道:“就赌我刚才说的减免税,你若按我说得那样去做,咱们以五年为限,你先按我说的方法减免郑国老百姓五年税收,我敢保证除了前两年税收略有下降外,第三年的税收就能追上没减税之前的税收总数,从第四年开始将远远反超之前每年四百万两银子的税收!”  苏星然闻言不由脸色一变,嗔怒道:“糊涂,国家大事岂能拿来当着赌注,今天无论你怎么说,国家的税收就是不能减!”  陈晓木的犟脾气一下被苏星然激了起来,心一横梗脖子,硬邦邦问道:“为啥不能减?我已经说了,这几年朝廷缺多少开支有我拿银子子给补上就是了!”  苏星然冷冷道:“张口闭口满嘴都是银子,朝廷一年支出几百万两银子,五年就得两千万两,你支付得起吗?”  “我支付得起又怎么说?”陈晓木立刻抓住机会反问道。  苏星然赌气道:“你真能先拿出两千万两银子把朝廷这五年度支包了,我明早登基后就按你说的那样下诏减免全国五年税收!”  “好,一言为定!”陈晓木兴奋道:“那你现在写好诏书,明天早上只要我把银子拉进皇宫里的国库,你就得将诏书昭告全国!”  苏星然压根就不相信她这夫君能一下拿出两千万两银子,她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想让陈晓木知难而退,不在因为纠缠这些不现实的事情而去白白浪费时间,当下她吩咐人拿来纸笔,按照陈晓木说得意思,将减免税的诏书预先写好。  有关朝廷减免税的事,就这样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揭了过去,随后苏星然又看起卫文的奏章,当她看到奏章上要成立朝廷议事院的提议,抬头问站在她面前的卫文,“卫丞相,朝廷中的官员年纪大了不都是告老还乡吗?怎么又要设立个议事院把她们留下来?”  卫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直把陈晓木早上说的话又在苏星然面前复读了一遍,苏星然听完瞟了一眼陈晓木,轻笑道:“没想到你陈都尉这官没当几天,权术倒耍得炉火纯青!”  陈晓木赶紧拱手道:“那里,那里,都是拜老婆平时指点有方!”  苏星然忍住笑,正色道:“陈都尉,那你来说说,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件叛乱大案交由谁来主持查办?”  陈晓木摇头道:“你也说了,我才当了朝廷的几天官,对朝中官员并不熟悉,让我来推荐好像是盲人摸马差不多!”  苏星然微微点头,又转向卫文问道:“卫丞相,你可有合适人选?”  “这个……!”卫文本来不想参乎这事,他一惯的做事原则都是独善其身,不因他人之事把自己给牵连进去,但现在苏星然既然问了过来,他又不得不开口,因而沉吟半天才道:“殿下,老臣以为这起叛乱案,朝中必有牵扯之人,是以最好不要从朝堂中选人查办!”  “嗯。”苏星然点点头,接着道:“卫丞相,你看我若调新京府的白知府和贾通判俩人来负责查处此案,如何?”  卫文伸手捋捋胡子,笑道:“好是好,只是这俩人当下品级太低,若有他俩来查处此案恐怕阻力不小!”  “这个好办。”陈晓木在旁忍不住插话道:“白知府和贾通判都在这次平叛中立了大功,总之以后朝廷都要给封赏的,为了查案方便,我看不如现在就封赏给俩算了!”  苏星然看着陈晓木道:“哦,你觉得给他俩什么样封赏合适?”  陈晓木此刻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天给白知府和贾贵每人官升三级的承诺,于是开口道:“给他俩每人官升三级如何?”  苏星然一愣,心道:“一下升三级!这也太多了吧?”因而没有吭声。  卫文却赞同道:“三级正好,白知府到刑部当侍郎,贾通判去大理寺任少卿之职,一个正三品一个正四品!”  见到卫文这个丞相都赞成,苏星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总之朝中现在缺编太多,几乎每个衙门人员都不齐,何况按照陈晓木的说法,这俩人这次又因平叛立有大功,此时不如顺水推舟,成全这俩个人算了。  可是这俩人升官后,这新京府的知府和通判的位置又空缺出来了,这新京府是郑国的首府,衙门一天都不能关,那么再让谁去新京府任职知府和通判之职呢!  这时陈晓木忽地举手道:“我举荐一人去新京府任新知府!”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到陈晓木身上,可是却没有人接他话,陈晓木放下手,讪讪道:“我确实想到一个合适人选来当新京府新知府。”  卫文笑道:“陈都尉,你打算举荐谁,不妨先说说看。”  陈晓木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以平稳的口气说道:“我推荐二公主苏星辰出任新京府的新知府!”  “啥?”苏星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怔怔之色望着陈晓木,另外几个人则直接蒙圈,苏星辰万万没想到陈晓木为把她给留下来,竟想出这馊主意,先别论以她这公主身份去担任新京府知府合不合适,就她这一年到头几乎连宫门都没出过,一点社会历练和官场经验都没有的人,兀然去出任新京府知府,到时不弄个笑话百出才怪!  苏星辰正准备出口推辞,只见陈晓木扭头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想到刚才自己答应他的话,只好又把要说的推辞话给咽了回去。  苏星然心里气极,伸手“嘭”地一拍龙案,直呼其名怒喝道:“陈晓木,你给我听清楚了,本宫招你进宫是来议事的,不是让你来胡说的!”  “殿下,我怎么胡说了?”陈晓木不服道:“为朝廷举贤荐能难道不算议事么?”  “哼哼。”苏星然冷哼道:“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我就问你,你既举荐了星辰,总得找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吧?”  陈晓木分辩道:“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理由,首先新京府是郑国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必须要选拨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官员来主政,二公主在对朝廷忠心上你不用怀疑吧?再者在这次叛乱事件没有彻底查清之前,这么重要的位置若是用错了人,后果很严重,二公主在宫中被养了这么多年,值此国难当头,朝廷官员匮乏之际,也应该出来为国家做点事了!”  陈晓木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理由,卫文这时却为难道:“陈都尉,你说得都没错,可二公主一点当政经历都没有,到时恐怕会出乱子!”  陈晓木粲然一笑,道:“这怕什么,给她配一个好通判辅佐一下就是了,他自己也可边学边做嘛!”  “这个……!”卫文略顿一下,又转头看向苏星然,“殿下,陈都尉说得这些也不无道理,请殿下定夺。”  苏星然难为道:“我己定下让星辰和星语护送父皇母后还有皇兄回老家云阳城静养,这个不好再变了!”  陈晓木试着问道:“不知你打算怎样护送父皇他们返回老家静养,我听说从新京城到云阳城这中间隔了五百多里路,这一路山高水长的,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苏星然瞥了他一眼,说道:“我打算让舅舅率五千御林军一路护送到云阳城,并在那里长期驻扎下来保护她们!”  陈晓木闻言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如此大的阵势,这等于向世人宣称父皇母后她们现在已回到云阳城,虽然这云阳城现和陈国接壤,可陈国正在和吴周两国交战,而这吴国又和齐国关系不错,在陈吴两国交战中,作为这两国的第三方调停人,却往往在里面为吴国拉偏架,若是两国密谋,由吴国加大在战场上的攻势拖住陈国军队,然后再由齐国派兵借道吴国,直取云阳城那就糟了!”  苏星然闻听浑身一震,不禁紧张道:“那怎么办,父皇又执意不愿留在新京城里静养,现今郑国境内只有云阳城离齐国最远了。”  陈晓木略一思索,说道:“不如这样,现在好在年关将近,对外就宣称父皇因龙体抱恙,特派人回乡祭祖,再让舅舅从御林军里挑选几百个精壮兵士组成祭祖队伍,把父皇母后她们悄悄藏在这支队伍里,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云阳城。”  话音刚落,卫文就频频点头赞道:“殿下,陈都尉这个主意好!一来让人觉得皇上还留在新京城里,二来可避免齐国人去打云阳城那边的主意,到时让我们腹背受敌。”  苏星然点点头,“好,就这样办,等会我找舅舅去商议。”  接着她又对陈晓木道:“你执意举荐星辰去新京府当知府,那你再给我举荐一个通判过来辅助她!”  陈晓木连忙对卫文道:“卫丞相,我对郑国朝廷和地方官员都不熟悉,这事还得有劳你了!”  卫文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无奈道:“陈都尉,这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起由谁来当这个通判合适!要不明早我问一下吏部的袁尚书?”  苏星然笑笑,“卫丞相,你明早不用问袁尚书了,这新京府通判之职在陈都尉没给我举荐到合适人选之前,就由他来代理!”  “啊!”陈晓木被吓了一跳,苦着脸求道:“老婆,咱能不开玩笑吗?我从来都没坐过公堂审过案,你这不是让我出丑吗?”  他不说这话倒好,一说这话,苏星然心里就越是想打击一下他嚣张气焰,同时也让自己心情舒服些,因而瞬时沉下脸说道:“就这样定了,稍后我会让人拟好旨意,送给白知府和贾通判,明早你把银子拉进宫里后,就和星辰俩人到新京府去办交接!”  “可我……”陈晓木还要推辞,苏星然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冲他一摆手道:“你先退下去准备吧,我和卫丞相还有要事相商。”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夜暴富 陈晓木悻悻走出宫门,卫羽裳领着几个人迎上来,眼见只有他一个人从宫来出来,张口就问:“老师,怎么爹爹没和你一起出来?”  陈晓木没好气道:“老师现在都混成新京府通判了,官职还没你高呢,那里还敢再去管丞相的事!”  卫羽裳一头雾水道:“老师,你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唉!”陈晓木叹了口气,“你还没听明白吗?老师现在是新京府的通判,也就是说那贾贵升官了,让我去抵他的缺!”  “哦,老师怎么会这样?”卫羽裳惊讶地问。  陈晓木叹道:“我倒不是嫌官小,可关键那婆娘也不知安得什么心,让我和二公主这俩个官场小白去主政新京府,难道她就不怕我俩惹出大乱子!”  卫羽裳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问:“老师,那婆娘是谁?”  陈晓木看了她一眼没吱声,芙蓉在边上强忍着笑,说道:“卫姐姐,驸马爷这是让公主给收拾了!”  卫羽裳这才明白陈晓木口中的那个婆娘指得是谁,她在心里居然还莫名隐隐升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  她安慰陈晓木道:“老师,你放心,等你上任的时候,我会求爹爹找一个有经验的师爷去帮你!”  陈晓木闻言哭笑不得,道了一句,“再说吧!”便转身欲走。  “老师,你这是要去那里?”卫羽裳边说边跟了过来。  陈晓木头也不回道:“我去找李贵他们有事,你们留在这等卫丞相,不用跟着我。”  卫羽裳不禁急道:“老师,新京城内叛乱刚过,恐还有那漏网叛军,不如我派人去把李贵替你找来吧?”  陈晓木用手拍拍腰间藏在衣服下面的手枪,冷笑道:“谁敢来找我的茬子,我就送他归西算了!”  此刻卫羽心挨到卫羽裳身边,悄声道:“姐姐,你们在此等候爹爹,我去跟着他。”  卫羽裳别无他法,只好点点头,并叮嘱道:“城里现时比较乱,你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卫羽心答应一声,便悄然尾随在陈晓木身后而去。  俩人一前一后默默走了一会,卫羽心忍不住开口道:“喂,陈驸马爷,你答应给我的银子,我不要了。”  陈晓木停住脚步,一脸惊讶看着她道:“我没听错吧?你留下来帮我不就是为了银子吗?怎么一下又改变主意了?”  卫羽心顿了一下说道:“你把答应给姐姐的那种暗器,也给一个给我,咱们就算两清了!”  陈晓木摇摇头,“那可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办到!”  卫羽心一跺脚一甩头:“我不管,总之我就要你那暗器。”  陈晓木吟吟笑道:“只要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暗器和银子都给你!”  “啊!真的吗?”卫羽心闻声停下脚步,看着陈晓木惊喜道。  陈晓木一脸正经说道:“本人从不打诳语!”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条件?”卫羽心迫不及待地问。  陈晓木恨恨道:“那婆娘让我去新京府任代理通判之职,你得随我去当一段时间衙差!”  卫羽心吃惊道:“什么?你要我去给你当役差,新京府里原来不是有役差吗?”  “我新来乍到,不带几个自己的人那能行,再说我也不相信他们!”陈晓木闷头说道。  “行,我答应了,不过咱俩得先说好了,你让我当多长时间的衙差?”卫羽心十分认真问。  陈晓木略想一下,打脆给她打个马虎眼,“当不了几天,那婆娘只是为了气我,等我给她捅出个大漏子,她自然就会把我革职了。”  “不行。”陈晓木打的马虎眼,被卫羽心给一口否决了,并且越发认真道:“说好几天就几天!”  陈晓木在心里略算了一下时间,想起答应赵忆秋最多十天半月时间,就和她一起返回陈国,如今一眨眼已经到了第五天,因而他向卫羽心竖起五个指头答道:“五天时间即可。”  卫羽心听说顿时松了口气,区区五天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五更天刚过,夜幕尚没完全退去,星星还在深邃的夜空中亮闪闪的,巍峨宏伟的郑国皇宫里便接连传出九声洪厚响亮的钟声,整个新京城上空顿时都回荡着钟声的余音,与此同时,朝堂政事殿里灯火通明,门前台阶上文武大臣身穿朝服分成两排,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文官有卫文领头,武官有诸葛成带队,正在拾级而上,向朝堂里慢慢走去。  卫羽裳今天没有站堂,而是穿着一身盔甲和陆义等人率领原公主府卫队的侍卫们,在负责护卫皇宫,昨天卫文出宫后才对她说起陈晓木举荐她为朝廷新设立的国家安全司副使之职,卫羽裳当时很是意外,她这公主府安全处处长还未来得及上任,就原地连升三级,直接变成了郑国安全司的副使,怪不得陈晓木从宫里出来就口口声声说自己官职没她高呢,只是她当时并没听往心里去,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  文武官员进到政事政里分品级刚站好,即听见从龙椅后面的屏风里,传出当执太监高呼,“皇上驾到”随后就见苏星然头戴冕旒,身穿龙袍,脚蹬紫靴从屏风后面慢慢踱出来,走到龙椅前坐下,接着卫文走出文官班列,双手接过小太监捧过来的诏书,面向满朝文武官员,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十年有余,励精图治,现怎奈龙体抱恙,难理朝政,今有长公主苏星然,聪慧过人,得天庇佑,联今传位于其,望其成为爱民之明君,钦此。  卫文宣读完苏乘轩的传位诏书,下面站着的文武大臣便推金山倒玉柱般一齐伏首跪倒,齐声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星然坐在龙椅上接受群臣朝拜后,双手平伸,掌心向上,轻轻向上一抬,对着下面温和说道:“众位爱卿平身,朕今身登大宝,众爱卿人人皆有封赏。”  这时宫里的太监总管王公公在四个宫中侍卫的护卫下,从正门走入朝堂,只见他手上捧着一黄金托盘,托盘上是用一块黄丝绸包裹起来的传国玉玺,几人来到苏星然的龙案前一齐跪下,启奏道:“陛下,老奴领太皇旨意,为新皇传奉传国玉玺!”说完便将手中黄金托盘高高举过头顶。  卫文再次走出班列,来到王公公身边,伸出双手从黄金托盘上,轻轻捧起传国玉玺,送到苏星然面前的龙案上,然后退回文官班列。  因内忧外患又时间紧凑,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新皇的登基仪式就此草草收场,接下来就开始议事朝政,诸葛成首先走出武官班列,来到龙案前躬身施礼道:“陛下今天刚登大宝,老臣本不敢前来扫兴,无奈这军饷之事实在是已到十万火急的地步,本着为郑国江山社稷着想,老臣斗胆上来启奏陛下,军饷之事应速速解决才好!”  苏星然点点头,“老爱卿你说得对,朕已想好,现时朝廷将放下一切事务,尽全力筹集军饷!”  诸葛成叹息道:“陛下,这两天朝中发生的事情老臣也有耳闻,想那俩个反贼若不是抓住军队欠饷这件事,无论他们怎样煽风点火,也是闹腾不起来的!”  苏星然蹙眉道:“老爱卿可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诸葛成怔了怔,最终还是无奈道:“老臣这些年在朝廷为官,积攒有两千余两银子,现愿献给陛下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苏星然闻言既感动又是失望,好言道:“老爱卿对朝廷真是赤胆忠心,如我估得没错,这两千两银子想必是老爱卿的养老银,朝廷即便再穷又怎能忍心收下老爱卿这笔养老银!幸而前些天我在公主府里收到一笔一百多万两银子,除了献给父皇六十万两,现还有将近一百万两,可以先拿来缓解当下之急!”  诸葛成闻听连连点头,喃喃道:“好啊,好啊,这一百万两银子至少可再顶一个月的时间!”  那知户部尚书戴浚这时又走出班列,犹犹豫豫道:“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苏星然只觉得眼皮一跳,心里马上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微笑道:“戴爱卿请讲。”  戴浚上前拱手道:“微臣想请皇上从这一百万两银子中,拨出二十万两用来赈济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难民,这两天因天气寒冷,新京城外难民饥寒交迫,被冻死饿死的难民不计其数,足实是可怜,同时各处因难民而引起的偷盗抢劫杀人等案件也大幅上升!”  “这个……”苏星然一时犹豫住了。  诸葛成见状,急急道:“陛下,千万不可,这一百万两银子本来就足襟见肘,再拨出二十万两怎可安抚住军心,想那些军中官兵后面,那个又不是拖家带口的,有的人家甚至数个月都靠草根树皮充饥,说难民可怜,难道这些为国效命的兵士又不可怜?”  正当苏星然左右为难之时,卫羽裳从殿外匆匆走进来,躬身施礼道:“启禀皇上,老师……哦,哦不对,是陈都尉回来了!”  苏星然眉头一皱,心话:“这家伙,就因昨天让他去当几天新京府通判,今天连老娘登基都不来捧场,看来你气性还不小呢!等会看老娘如何收拾你!”  诸葛成仿佛存心要出陈晓木的丑,他像是突然才想起来似的,先是“哎呀”一声,而后笑容满面对苏星然拱手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陈都尉这一来,银子的事情也就解决了,我和戴尚书也不必再为银子之事犯愁!”  苏星然讶然道:“哦,老爱卿,此话怎讲?”  诸葛成脸上即刻呈回忆状,笑眯眯道:“几天前陈都尉在朝堂上夸口过,他能在五天之内为朝廷筹来三百五十万两银子,老臣刚刚一算,今天恰好是第五天,看来这次是陈都尉筹到银子送过来了!”  苏星然听完不由暗自苦笑,心话:“你那三百五十万两还尚可,昨天这家伙还在我面前吹嘘,今天要送我两千万两银子当登基贺礼,还要让再我免去全国一多半税收呢!”  不料诸葛成话音刚落,卫羽裳突然转头对他道:“太尉大人,你说得没错,陈都尉刚刚确是对我说过,他是送银子来的!”  “啊!”诸葛成闻言一惊,接着疑惑道:“他真能弄到三百五十万两银子?”  卫羽裳摇摇头,“多少银子我不知道,总之有二十多辆装满箱子的马车跟在他后面!”  “走,看看去!”卫羽裳话音未落,苏星然便率先从龙椅上走下来,双手提着龙袍急急向朝堂外走去。  果然正如卫羽裳说的那样,皇宫门口停有二十多辆由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每辆车上都层层叠叠摞满了木头箱子。  见到苏星然头戴冕旒,双手提着龙袍匆匆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朝中文武官员,戴着眼上一对黑眼圈的陈晓木迎上去,嬉笑道:“皇帝老婆,为夫给你送贺礼来了!”说完设等苏星然开口骂他,便就近爬上身边一辆马车,“啪”地一声打开其中一个木箱箱盖,木箱里顿时金光闪闪,这个箱里居然是满满的一箱金元宝,随之陈晓木在上又打开两个木箱,里面还是满箱的金元宝。  随后陈晓木跳下车,又爬上另一辆马车,并在上面又接连劈劈啪啪打开几个木箱,这几个木箱里装满了白花花的银锭,这中间的一个木箱里,居然是装着满满一箱各大票房钱庄发行的银票,随手拿起一张,上边的面额都是上千两银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身不由己 苏星然,包括跟在她身后的文武大臣们都惊呆了,虽然她们贵为皇帝或是名门贵族,但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下这么多的金银堆在一起,郑国开国这么多年,那怕是收入顶好的一年,国库里堆放的金元宝和银锭,能达到眼前这些金银的两成就不错了!  下一会,卫文小心问陈晓木,“陈都尉,这车上装得可都是这些黄白之物么?”  陈晓木打了个呵欠,摇头道:“不是,这中间还夹着两箱银票和三箱珠宝,总之整个加起来两千万两只多不少,卫丞相拜托你找人过来过过数接收一下,我都快困死了!”  “好,好,我这就去办!”卫文一连声答应道,随后他伸手招来戴浚,慎重交待道:“戴尚书,这是陈都尉送给皇上的登基贺礼,总供折合白银有两千多万两,你赶快派人去告知国库里的司库,让他多带些人过来清点并登记造册,一两一钱都不许差!”  戴浚此刻就像街上身无分文的乞丐,突然有人送他十万两银子的那种心情!他在户部里干了这么多年,从七品员外郎逐级升到二品尚书,那里一下见过这么多银子,现时他都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拍着胸脯豪情道:“相国大人你放心,下官亲自去国库那边盯着,那怕是不眠不休也要把这些金银清点清楚!”  诸葛成由于年老体衰,虽有俩个侍卫在他身边扶持,但还是姗姗来迟,苏星然迎面对他说道:“老爱卿,这下你大可放心了,我会即刻下令给军中各部,让她们派人来领取欠饷,并在原来应发的数目上再加上一倍发放!”  诸葛成满脸堆笑,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还是陛下英明,一下子就化解了久拖不决的军中欠饷大事!”说完眼中不自觉掠过一丝失望神色。  陈晓木跟负责押运这批金银的鄂地将领易芳悄声打了个招呼,就准备溜之大吉,那知苏星然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眼见他要溜,忙叫了声:“站住!”  陈晓木只好转头苦着脸道:“皇上,该我做的事都做完了,我去补个觉总可以吧?”  “是吗,你确定你该做的事做完了?”苏星然脸上似笑非笑,边问边慢慢走到陈晓木身前,一双妙目定定的看着他。  陈晓木伸手挠挠头,悻悻道:“我说皇上,为给你弄来这些金银物什当登基贺礼,在下昨晚可是一夜未睡,三清宫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现在我去补个觉总没毛病吧?”  苏星然惊讶道:“三清观那来这么多的金银收藏?”  陈晓木双手一摊,“这个谁知道?不过据宫里的道士交待,每年齐皇都会拨一大笔银子给他这个皇长兄作为用度,再加上那个什么皇太后不时补帖些私房钱,还有那三清宫道士经常下山实行坑蒙拐骗,观里能有这么多金银倒也不奇怪!”  “嗯。”苏星然点点头,不禁又感慨道:“这齐国还真是富裕,十多年来居然补贴给一个废皇子两千多万两银子!”  陈晓木闻言暗笑,他怕苏星然心里产生不平衡,便隐瞒下这两千多万两银子中,还有一千多万两其实是楚军攻进新京城里时,掠夺郑国的国库和皇宫里金银珠宝,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是从已经逃跑了朝廷官员和城中富户家中抄家所得,当时因战事紧张,抽不出相当数量的兵力来押运这批金银珠宝,便和三清观的方丈萧成商议,暂时将这些金银珠宝偷运到三清观的蟒窟里存放起来,待到楚军全部吞并郑国后,再运往楚国,结果谁都没想到,楚国竟然从开始的气势如虹,一下变成了一溃千里,败得不过收拾,最后楚军驻守新京城的将领吴炎被陈晓木活捉,在他临刑的前一夜,为了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作为交换条件,他把这批从郑国搜刮来的金银铢宝下落,告诉了陈晓木。  原本陈晓木想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去三清观里想法要出这笔银子,总之在郑国的土地上一时半会又跑不了,谁知这三清观的方丈,齐国废皇子萧成的野心更大,竟然还想在郑国空手套白狼,趁乱谋夺郑国的皇位,这就让陈晓木下决心要置他于死地!  这时苏星然像是陡然想起来似的问:“听说那个贼道纵容属下道士,从山下掳掠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上山,造成很多人家妻离子散,不知这些被掳女子被你救出来没?”  陈晓木苦笑一声,只因怕苏星然知道真相后,过于激动而导致失态,除了隐瞒下陆俊妻女也在这些被掳女子中的事,便把其余的事情全告诉了苏星然,他说:“据被抓住的道士招供,这些被掳掠到三清观的女子,只要一进三清观就会被观里的道士,强行喂服由方丈萧成配制的一种叫迷魂散的春药,听道士讲,那怕是性子再烈的女子,只要被服下这种春药,便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并且只要有任何男人接触到她的身体,就立刻有了反应,犹如得了花痴病一样,满脸通红,抱住男人就不撒手,这些女子因为天天都要服用这种春药,现在个个都染上了药瘾,这中间只要有一天不服用,她们就浑身难受,这两天甚至都发生过好几起自残的事件,所以我想暂时把她们先关在三清宫里,帮她们慢慢戒除这种药隐后,再放她们下山和家中亲人团聚!”  听完陈晓木的诉说,苏星然被气得脸色煞白,她咬牙对陈晓木道:“夫君,你与星辰今天去和白知府他们交接后就即刻着手此案,并要在两天之内上报给刑部,到时我要亲自前往刑场监斩!”  “什么?你要把他们都给杀了?”陈晓木闻言大吃一惊。  苏星然瞪了他一眼,怒道:“不杀留着他们做甚么?我可舍不得让粮食给这些畜牲吃!”  陈晓木苦口劝道:“老婆,哦,不,是皇上,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再说那首恶萧成不是已经被杀了吗!”  苏星然俏目微微一眯,一道寒芒迅疾从眼中闪过,随即她决绝说道:“首犯虽死,这些为虎作伥的小鬼比首犯更可恶,一个不准留,须得全部斩绝!”  陈晓木辩解道:“可那里面有一些小道士才十三四岁,纯粹是被胁迫上山的,还都是个孩子,也没干过什么大的坏事!”  苏星然冷冷道:“知道什么叫做除恶务尽吗?”  “可她们都是孩子,即便作有恶事,那也是被逼不得已的啊!”陈晓木不由急道。  “呵呵……”苏星然发出一声冷笑,哼哼道:“妇人之仁,如若这次让那萧成得了手,你以为这些你嘴里所谓的孩子就不会杀了我们吗?”  随即叫了声:“来人,送陈都尉去平安宫歇息。”  两个侍卫应声而至,站在陈晓木面前,躬身抱拳道:“都尉大人,请随小人来。”  陈晓木闻声一怔,随即边往后退边说道:“不!我不困了,无需再去平安宫那边歇息!”  苏星然俏步蹑近陈晓木身边,将嘴巴附在他耳边轻语道:“夫君,去平安宫等我,我想你了!”  陈晓木即刻回道:“答应夫君,放掉那些尚没成年的小道士,夫君这一百多斤的身子今天就都交给你了!”  苏星然闻声脸色一变,对着俩个侍卫厉声道:“带陈都尉进宫!”  俩个侍卫左右为难,只好对着陈晓木躬身施礼道:“都尉大人得罪了!”说罢,便一边一个强行架起陈晓木的两只胳膊向平安宫方向奔去,跟随苏星然一道出来的朝廷文武官员,见此情景都忍俊不禁,捂嘴窃笑。  这回陈大都尉在朝廷众大臣面前,面子算是被丢个精光,在去平安宫的路上他奋力挣开俩个侍卫的手,瞪眼怒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俩个侍卫见状,赶紧松开手在他面前“扑通”跪了下来,哀求道:“都尉大人,我俩也是奉命行事,家里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为难我们!”  陈晓木重重叹了口气,无奈道:“走吧!”  平安宫里芙蓉正带着几个宫女在四处打扫擦拭,打眼见到陈晓木无精打采,晃晃悠悠从外面走进来,不由得讶然道:“驸马爷,今天是公主登基大喜的日子,你怎么早早就回来了?”  陈晓木沉着脸没作声,径直走到里间的龙床边,身子往龙床上自由一倒,长长吐了口闷气,这才说道:“别提那婆娘,我今早算是让她给坑苦了!”  芙蓉乍听一惊,忙支开正在忙碌的几个宫女,然后走到陈晓木跟面,小声提醒道:“驸马爷,这里不是公主府,而且公主现今已是皇上了,你可不能再口无遮拦乱说一通!”  陈晓木气哼哼道:“谁稀罕她那个皇上呀!等会她回来,我就强烈要求她休了我,总之今天她不休我,我就休她!”  芙蓉闻听哭笑不得,急忙出口警告道:“驸马爷,你可千万别说这种傻话,若是皇上真的休了你,你还能活着走出这皇宫?”  陈晓木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气呼呼道:“那我就先休了她!”  芙蓉轻轻摇了摇头:“驸马爷你就别犟了,你俩不管谁休谁,最终后果都是一样!”  “唉……”陈晓木叹了口气,不觉咕哝了句:“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什么?驸马爷你说得是什么?”芙蓉没听懂。  陈晓木摆摆手:“没说什么,只是有感而发!”  “驸马爷,什么叫有感而发?”芙蓉好奇地问。  “这个就是由自已感触而说出来的肺腑之言!”陈晓木解释道。  “那什么叫万恶的封建社会呢?”芙蓉像个好学的学生追着陈晓木问。  ‘′这个……!”陈晓木一时语塞,他还真不好解释,这毕竟是后现代人给古代社会下得定义,特别是,他还前面加了万恶这个具有攻击性的贬义词。  看着面前的芙蓉睁着一双丹凤眼正好奇的盯着自己看,陈晓木不禁灵机一动,笑道:“芙蓉妹妹,你出宫去帮我办件事,等回来的时候我再说给你听。如何?”  芙蓉立马拒绝道:“驸马爷,这个真不行,没有公主的旨意,我若私自出宫,被人发现了,就会被用乱杖给打死!”  “哦!有这么严重吗?”陈晓木听说自己也吃了一惊。  芙蓉默默点点头。  眼见陈晓木脸上焦急之色越来越重,芙蓉心里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驸马爷,你若真有什么急事,我可以差遣宫里的公公为你出宫去办!”  “哎呀!真的吗?”陈晓木一拍大腿,一下从龙床上站起来,急急道:“芙蓉妹妹,快去拿纸和笔来,我写封信,让他送到相府交给卫小姐!” 第一百五十八章腹黑女皇 “啊!驸马爷,你原来是要写信给相府的卫小姐?”芙蓉听说后又迟疑起来。  陈晓木觉得好生奇怪,便问:“芙蓉妹妹,我找卫小姐是有急事请她帮忙,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可是!”芙蓉嘟着嘴支吾道:“卫小姐她也是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的!”  陈晓木不禁哑然失笑,一脸苦笑看着芙蓉道:“芙蓉妹妹,我都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世上的男女难道除了那些苟且之事,就不能有正常的交往了?更何况卫小姐还是我的学生!”  芙蓉听说,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咕哝道:“谁叫卫小姐长得那么漂亮,她要是长得像那个丑婆模样,公主不就放心了吗?”  “丑婆?”陈晓木讶然道,随即他马上想起卫羽心带着皮面具的那张脸,心说:“你是没见过她真面目,这丑婆实际上长得比卫羽裳还要俊上几分,恐怕要是让你那公主见到见面目,她就更不放心了!”  “对呀。”芙蓉连说带比划道:“就是那个脸色黄黄,三角眼,看不出嘴唇的那个女子!”  “哦,我知道了!”陈晓木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道:“芙蓉妹妹,巧了!你说得那个丑婆她也姓卫,要不你让人把我这封信送给她也行,她现今住在后街以前新京府知府张永的府邸里。”  原来卫羽心昨晚随陈晓木去三清观,经过一夜的忙碌,起出金银装车后,己是累得疲惫不堪,加之她的属下和周慧娘等人还留在张府里等她,便早早就回去了。  听说卫羽心住在原来的知府张永的府邸里,芙蓉更是吃惊不小,因为她知道最近几天那里已经发生了两起血案,而且还死了不少人,就连陈晓木在那里被江湖人绑架的事,她也知道。  因而她惊道:“驸马爷,这丑婆胆子不小,居然敢一个人住在那所凶宅里!”  陈晓木双手一摊,无奈道:“这有什么办法?她在新京城里没有地方住,刚好又经朋友引见认识了我,然后由我出面对新京府的贾通判打声招呼,让她暂且在张府借住几天!”  芙蓉纳闷道:“城里有那么多客栈,为何她偏偏要去住那个凶险之地,难道她就不怕死?”  陈晓木哈哈笑道:“大概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她这个人比较喜欢清静,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十分嘈杂,再说她武功那么高,一般人谁又能伤得成她?”  芙蓉点点头,觉得陈晓木这解释还算是比较合理,略想一下,说道:“驸马爷,我还是让人把你的信送给相府的卫小姐吧!只不过这事可万万不能让公主知道了,不然就是个欺君之罪!”  “行”陈晓木立刻答应,并迅速用他那特有的歪歪扭扭的笔迹在纸上写了几行字,装进信袋里,让芙蓉找来火漆封好,又想了想,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齐递给芙蓉,嘱咐道:“芙蓉妹妹,这张银票就算是给跑腿人的茶水费,请他务必尽快送过去!”  芙蓉也没推辞,伸手接过信袋和银票,藏进衣袖里,便匆匆向平安宫外走去,谁知刚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对着陈晓木急急道:“驸马爷,我刚想起来,今天早上我看见卫小姐也来上朝了,她现今就在前面朝堂上!”  陈晓木闻声不觉一愣,这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拼力将卫羽裳推上五品安全司副使的位置,今天是苏星然登基大典,卫羽裳这些朝堂新人肯定是要上朝接受封官,愣神之间,他不由喃喃道:“要是等到卫小姐退朝时恐怕就来不及了!”  “驸马爷,你到底要卫小姐替你办何事?”看到陈晓木满脸焦急的神色,芙蓉也跟着急起来。  陈晓木愣了片刻神,再次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千两银票,递到芙蓉面前,说道:“芙蓉妹妹,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在宫里找个可靠的人,让他出宫替我把这封信送到后街的张府,交给那个丑婆后,就不要再回到宫里来了,拿着这些银子离开郑国远走高飞!”  芙蓉接过银票,看了陈晓木一眼,二话没说转身悄然走出平安宫。  此时朝堂上,苏星然正在宣旨封赏一批朝中官员,同时又任命了一批新官员,本来她是准备在解决军饷问题后,再行封赏任命官员之事,没想到陈晓木在早上就给她来了个特大惊喜,完成了她以为根本就完不成的承诺。  新皇帝苏星然的这次封赏任命,整个朝廷中几乎是人人有份,个个欢喜,只是这中间有两个衙门和一个人,不但没有受到封赏,反而受到无情打压,两个衙门中的殿前司竟被全部合并到卫羽裳属下的安全司,从此郑国朝廷中就再也没有殿前司这个衙门了,至于兵部虽然没有被直接撤销,却也名存实亡,原来兵部主管的军中事务,全部被苏星然责令移交到诸葛成的这个太尉手里!  最难让人理解的是苏星然对在这次平叛中立下头功陈晓木的任命,按说为朝廷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即便不封个王侯之类的爵位,至少也给个尚书的实职以示嘉奖,现在倒好,被直接撸到新京府里去当了个六品通判!  只不过陈晓木本人根本就不在乎官大官小,照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什么官都不当能吃个软饭才舒服呢!他压根就不想费那份闲心,总之现在手里有只听命于自己的五千精锐鄂地骑兵,对他这个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又拥有超强记忆的人来说,如果他乐意,那怕就凭这五千骑兵都够他一统当今天下!  大约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时间,正当陈晓木坐立难安之际,芙蓉悄悄回到平安宫,陈晓木赶紧从龙床上起身急问:“芙蓉妹妹,办妥了吗?”  芙蓉轻轻点了点头,“呼!”陈晓木跟着长出一口气,提着的心一下放了下来,口中连道:“好,好,太好了!”  心情变得轻松,睡意跟着就来,陈晓木和芙蓉拉了几句闲话,眼皮便困得张不开来,于是干脆和衣钻进被子里开始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陈晓木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衣服,想睁开眼睛看看,可上下眼皮像是坠了铅一样睁不开来,下一会他只觉得身上通体一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接着又有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趴在他身上,让他顿时浑身舒坦,因昨晚忙碌了一夜陈晓木实在是太困乏了,就索性摊开手脚任凭这个柔软温热的物体在他身上游动!  等到陈晓木一觉睡醒,外面的日头已经偏西,北方的冬天白天时间很短,翻身想坐起来,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的身服被人脱的精光,现在可以说是赤身条条躺在被窝里,一颗满头蓬松青丝的脑袋紧紧依偎在他的脖下。  这边陈晓木一动,那颗脑袋便抬了起来,睡眼惺忪嘤嘤道:“夫君,你醒了?”  陈晓木闻声讪笑道:“皇上,我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苏星然攥起羞羞拳,在他胸脯上轻轻砸了两下,娇声道:“怎么不算?人家上床来,你就睡得像猪一样,怎么弄你都弄不醒!”  “哎呀!”陈晓木故作惊慌道:“那微臣该死,微臣这就下床给皇上磕头请罪!”  说时迟,那时快,苏星然一翻身趴到陈晓木身上与他四目相对,娇羞道:“朕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下面看你表现!”  陈晓本一下被激得兴奋起来,伸手将其搂进怀里,低声喝道:“好!微臣谨遵皇上口谕,按下来好好卖力表现,将功赎罪!”  俩人在床上经过一段激情燃烧的时间后,苏星然抬手摘下挂在脖子上晶莹剔透的玉坠,轻轻放到陈晓木手心,深情款款道:“夫君,这是皇爷爷在我出生的时候赐给我的护身符,现时我将其送给你,愿你在将来余生里都能平平安安!”  陈晓木握着苏星然小手,看着此刻她温柔似水的样子,恍然和早上的冷酷无情判若两人,不由笑道:“老婆,你早上为何一定要将那三清观的道士全都杀了?”  苏星然一听这话,眼神不觉一冷,嗔怒道:“这些道士都是我郑国的反贼,坑害黎民百姓不说,还想谋夺我郑国江山社稷!不斩草除根,将来必留后患,为君者,最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是他们很多人也是被人胁迫的呀!”陈晓木又把早上的说辞端了出来。  苏星然瞪了他一眼,冷冷道:“那卢谦和管文进这俩个二臣贼子若是也搬出你这套说辞,我是不是该就此放过他俩?”  没想到陈晓木居然点点头,一脸正经道:“这个,我觉得也要先查清原因,再作处置!”  苏星然闻言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这世上最残忍的事,就是不能对自己的敌人进行斩尽杀绝!”  陈晓木闻言吃惊道:“老婆,莫非你还要对这俩人实行诛族吗?”  此时苏星然脸色已冷若冰霜,她从牙缝里狠狠崩出三个字:“诛九族!”  “我的天!”陈晓天一声惊呼,头脑里瞬间现出前几天在得味楼里和自己一齐吃饭,管文进儿子管蔚和卢谦女儿卢倩如的身影,真要是诛九族的话,这俩个人应是首当其冲被杀,一时间恻隐之心大发,想要开口求情救下这俩人。  没等他张口,苏星然似乎已经看穿他的心事,张嘴就将他没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夫君,别怪我血腥好杀,我要为我们将来的孩子消除一切存在的隐患,留给他一个国泰民安的国家,不能再像父皇这样,让整个国家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陈晓木一脸惊讶道:“你父皇不是让你将来再把皇位传给他皇太孙吗?”  苏星然轻轻摇头道:“我觉得以我的铁血果断性格,加上你绝顶聪明的才智,将来我们的孩子会比父皇的皇太孙更适合继位当郑国皇帝,故此我已决心将来不在把皇位传给父皇的皇太孙!”  陈晓木闻言不由浑身一振,好家伙!这苏星然也够黑的,居然黑到自己父皇的头上,前后总共不到一分钟时间,陈晓木感到自己身份陡然来个大换转,由打工仔直接变成了总经理! 第一百五十九章陈通判上任 眼见陈晓木一脸惊色,久久没有言语,苏星然疑惑道:“夫君,你为何不说话?”  陈晓木整理一下情绪,笑道:“皇上说得都是金口玉言,微臣那还敢说个不字!”  苏星然瞪了他一眼,嗔怒道:“早上你为保那些三清观道士,唾星乱飞,振振有词,也没见你说我是金口玉言!”  陈晓木“嘿嘿”干笑两声,仍旧坚持道:“皇上,微臣还是觉得当杀的杀,不当杀的一个都不能杀,倘若一味只知道杀,杀,最后必将会受到天遣!”  苏星然闻言顿时蛾眉倒蹙,杏眼圆睁,起身逼视他道:“乱世重典,沉疴猛药,若不再对这些乱臣贼子痛下杀手,恐怕后来效仿者络绎不绝!”  躺在被窝里的陈晓木,脸对脸看着苏星然气冲冲的模样,瞬间心动不已,伸手一把将她拉进被窝,并顺手搂进怀里,还不忘调笑说:“皇上,你和微臣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造人,而不是讨论如何去杀人!”  第二天早上起来,苏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起床上早朝去了,陈晓木伸手捶捶腰身,心话:“奶奶个腿的!这有身上功夫的女人就是不能碰,一夜云雨好几次,把自己折腾的腰酸背痛,眼冒金星,她倒像没事人似的,早早就起来上早朝去了!”  这时芙蓉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招呼道:“驸马爷,快起床洗漱一下,吃早饭了,皇上临走时嘱咐我,吃完早饭让我陪你去新京府那边和白知府,贾通判他们办理交接,二公主那边派人过来催了两次,因等不及已经先自行过去交接了!”  陈晓木打了个呵欠,坐在龙床上呆呆愣了会神,而后经芙蓉不断的催促,这才慢吞吞拿过衣服往身上套,就这样磨磨蹭蹭的,等他穿好衣服,芙蓉还要再过来帮他整理一番,好容易等他洗漱完毕,早饭已经被宫女来回端上来过三次。  细嚼慢咽吃完早饭,芙蓉又取过来一套绿色官服往他身上套,刺眼的绿色一下挑动陈晓木那根在穿越过来之前被洛思雅戴了绿帽子的神经,他条件反射般夺过芙蓉手里的官服摔到地上,芙蓉被他这勃然色变给吓了一跳,惶惑道:“驸马爷,是不是你被皇上贬官生气了?”  陈晓木指着被他摔到地上的官服,苦笑道:“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把这官服居然弄成绿色的!”  “绿色怎么了?”芙蓉边说边弯腰拾起地上的官服。纳闷道:“驸马爷,这六品官的官服从来都是绿色的呀?难不成这颜色犯了你什么忌讳吗?”  陈晓木顿了一下,随即摇头尬笑道:“这倒没有,我只是看着这颜色太显眼了!”  芙蓉抿嘴一笑,心话:“我还不知道你肚里那点小九九,无非被公主一连降了好几级,心里不舒服,找个借口发泄心中怨气罢了!”  接着陈晓木颇为担心地问:“芙蓉妹妹,这六品官的官帽不会再是绿色的吧?”  芙蓉心想逗逗他,先是憋着笑点点头,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啥!”果然陈晓木当时就炸了,大声抱怨道:“这都是谁出得鬼主意?设计个六品官一身绿的官服,连个官帽都弄成绿色的绿帽!”  “咯咯咯”芙蓉闻听忍不住都笑弯了腰。  陈晓木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有什么好笑的?”  芙蓉边笑边道:“驸马爷,你听谁说六品官的官帽是绿色的?”  “你……!”陈晓木头脑里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芙蓉戏耍了。  芙蓉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幞头官帽,走到陈晓木面前,举起来轻轻戴到他头上,又后退几步端祥一番,这才一拍手道:“驸马爷,这才是六品官的官帽!”  陈晓木被她气得哭笑不得,若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平安宫里的宫女又在宫里来来往往的,他说不定一气之下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待到帮陈晓木官服穿好,浑身上下收拾妥当,芙蓉就开始为自己身上穿上官服,既是皇上委托她送陈晓木去新京府上任,她当然也要穿上官服才符合朝廷的规矩,毕竟她是代表着皇上去的。  不过让陈晓木差点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是,芙蓉竟然拿出一套绯红色官服往身上穿!他记得芙蓉只是朝廷封的一个公主府里七品官,她在公主里穿的官服都是青色的,由于陈晓木上过一次朝堂,知道这绯红颜色的官服只有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  现在芙蓉穿得这身官服,明显是比自己的官职至少要高到一级以上,这下可就尴尬了!丫鬟变成了上官,主子倒成了卑职,今后连同她一起走个路都要让着她先走!  芙蓉见陈晓木盯着自己身上的官服发愣,便脸色一正,逗他道:“陈通判,还不赶快过来给本官见礼!”  陈晓木听说老脸一红,不禁讪笑道:“芙蓉妹妹,咱俩谁跟谁呀,那些个俗礼就免了吧?”  芙蓉闻言强忍着笑,越发把脸板得正正的,轻轻摇头道:“不可,本官是奉皇上口谕送你去新京府上任,那能官私不分呢!”  ‘′屁!”陈晓木忍不住在肚里腹诽道:“你那皇帝就是再厉害,昨晚还不是让老子连着开了几次车,将来她还得要为老子生小孩,你这小妮子狐假虎威,当心到时老子连你也一块给收了!”  眼见陈晓木迟迟没有动作,芙蓉紧追不放道:“怎么?陈通判,你不愿意见过本官?”  陈晓木“嘿嘿”干笑一声,拱手道:“在下见过钦差大人!”  芙蓉摆出一副怡然自得模样,轻轻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天时不早了,我们走吧。”  陈晓木快步走到芙蓉身边,附着她耳朵轻笑道:“芙蓉妹妹嚣张的很嘛!不怕我日后为你拉清单?”  芙蓉白了他一眼,撅着嘴道:“少来,本官现时是奉旨行事!”  说笑间俩人走出平安宫,外面早有两辆外表装饰普通的马车等候在那里,芙蓉指着马车对陈晓木道:“皇上说了,从今以后,你是地方官员,不得再用皇宫里的车辆出行!”  陈晓木淡然道:“求之不得!”  随后一头便钻进马车内,车夫一抖马缰,两辆马车便一前一后向着皇宫外位于朱雀大街上的新京府衙辚辚而去。  因皇宫距离新京府较远,中间几乎隔着大半个新京城,陈晓木在车内有些无聊,不由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晃晃悠悠地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他忽地被车外传进来俩人说话的声音给惊醒!  “哎,老吴你听说了吗?咱们府衙的贾通判要被朝廷调走了!”  “啥!不能吧?贾大人到任才不到二十天时间,朝廷这是闲的没事干,来回调人玩吗?”这个听话叫老吴的人显然是不相信,并提出自认为十分在理的理由。  “瞎,老吴呀!你还别不信,听说现时贾通判正在府衙里办理交接呢!你不瞧瞧去?”  随着马车向前走,俩人说话声也越来越小,陈晓木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挑开车上的窗帘布,放眼向车外观看,此时马车正行走在一条行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两旁店铺林立,各种横着竖着的招牌和随风飘扬的酒旗令人眼花缭乱,看样子这是一条商业街,天气虽然寒冷,路上的行人却不少,他们似乎都在和陈晓木的马车往同一方向走。  陈晓木伸手敲敲车厢前面的档板,招呼车夫道:“喂!车夫,你知道这条街叫什么名字吗?”  车夫在前面答道:“回大人的话,这条街名叫南门大街,是京城里最繁华之地!”  陈晓木“哦”了一声,接着又问:“这里离新京府衙还有多远路程?”  车夫道:“回大人的话,前面还有一里来地就拐上朱雀大街,上了朱雀大街后再向南走有二里多路便到新京府衙门前。”  “嗯,知道了。”陈晓木淡淡答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养神。  这次马车行走时间不长,就慢慢停了下来,随即在马车周围人声鼎沸,只听这边有人喊贾大人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新京城的老百姓又要受到那些贪官盘剥之苦?那边又有个苍老的声音好像是在对天呼喊,老天!你对我们新京城老百姓太不公平了,大家盼了多少年,才盼来了个贾青天,如今刚上任不到二十天又要被朝廷调走!”  仿佛是受到老者的启示,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大声提醒道:“我等这里喊破嗓子也没用,朝廷还是要调走贾大人,不如大家一起去皇宫门口跪拜,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留下贾大人,岂不是更好!”  “对呀,这个主意好!”显然年轻人的提醒,引起在场众人的纷纷响应。  陈晓木在车内想了想,不禁暗叹,“真没想到这贾贵还是个千古难逢的大清官呢!只用区区二十来天的时间,就如此深得新京城老百姓民心!”  这时前面的车夫回过头来请示道:“大人,还请您稍候,前面通往新京府衙的道路都被老百姓给挡住了,我这就去府衙调衙差过来给您开路。”  陈晓木听到立即摆手阻止道:“不要兴师动众的,还是我自己下车走过去为好。”说罢,便动手脱下身上的官服,取下头上的幞头帽,推开车厢门,纵身跳下马车。  下车后陈晓木才发觉,自己所在的位置离那府衙门口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现时眼前摩肩接踵到处都是人,或三五成群围作一圈在议论,又有削尖脑袋专往人多地方凑,喜欢热闹的人,好多人手里还提着鸡蛋,陶壶及一些鸡鸭家禽之类的活物。  陈晓木走到前面芙蓉所乘的马车旁边,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对里面说道:“芙蓉妹妹,前面人太多,我先步行到府衙里去交接,等人群散了你再到府衙里来。如何?”  芙蓉在车里稍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下车和你一道步行过去。”  陈晓木一听赶紧拒绝道:“不行,你一个女子,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及容易被一些好色之徒占便宜!”  芙蓉想想,陈晓木说得也不无道理,只好点头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陈晓木答应一声,刚转身就见十多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迎着他走过来,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书生对他抱拳道:“这位兄台,看模样你也是个读书人,不如与我们一道去皇宫那边向皇上进言留下贾大人。”  陈晓木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们想留下贾大人是没错,可实际上贾大人这次是去升任朝廷大理寺少卿之职,你们这样做岂不是把贾大人前程都给耽误了吗?” 第一百六十章府衙交接 那些书生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领头的那个书生迟疑道:“这位兄台,你是从那里听到贾大人要去大理寺任少卿之职的?”  陈晓木微微笑道:“我有一个好友在宫里做事,我是听他无意中说出来的。”  领头的书生摇摇头:“兄台,你这好友若不是五品以上,能进入朝堂的官员,那么你听到的这个消息可能并不确切!”  “哦,兄台,这是为何?”陈晓木讶然地问。  领头书生摇头晃脑,自以为是道:“按兄台刚才所说,贾大人是到大理寺去就任少卿之职,兄台你可知道,那大理寺少卿可是妥妥的正四品官员,而新京府通判只是一个正六品的品阶,这中间差了足足有三个品阶,照兄台的说法,贾大人这次应是连升三级,可咱们贾大人是一无钱财,二无后台,两袖清风,就连自己的薪俸都经常拿出来接济给一些吃不饱肚子的贫民,你说贾大人连升三级,那怎么可能呢?”  陈晓木左右打量了一下,故作神秘轻声道:“这位兄台,看来你的消息落后了简直是不止一星半点,据我得到的非常可靠消息,这贾贵贾大人和那庆丰公主府驸马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如今庆丰公主登基成了当今皇上,你想贾大人连升三级不就是皇上动动嘴皮子的事么!”  “啊!”那书生吃惊道:“这么说贾大人的背后的关系都通天了?”  陈晓木微微点头道:“兄台,你说呢!若没有这么大的后台,贾大人能连升三级吗?”  书生信服地点点头:“这倒也是,我早就听到传闻,当今皇上十分恩宠她那个面首,贾大人能攀上这种关系,连升三级倒也不奇了!”  书生的话让陈晓木差点没跳起来,心话:“老子什么时候成了那娘们的面首了,这些都是老子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好不好?这些个小市民就会摇唇鼓舌胡乱造谣!”  这时书生身后,另一个书生插话进来对陈晓木质疑道:“这位兄台,在下昨天晚上在那万绮楼,听那白知府的公子白诚吹嘘说,他老爹白知府这次也是被皇上连升三级,调入朝廷刑部当了正三品的左侍郎,莫非这白知府也走了皇上那个男宠的路子?”  这帮书生对陈晓木不是面首就是男宠随口称呼着,让他是忍了又忍,好容易才平服下胸中的怒气,对着这群书生拱拱手,打了个呵呵道:“各位兄台,白知府升官的路子在下委实不知,也不好胡乱猜测,奉劝各位兄台不要再去皇宫那边给贾大人添乱,毕竟贾大人这样的清官越往上升官,对郑国老百姓的益处就越多,告辞了!”  等到陈晓木从人群里挤到新京府衙门口,贾贵正在那里满面含笑,抱拳向站在他面前的众人讲话,见到陈晓木从人堆里挤出来,不觉眼睛一亮,立马上前牵起他的手,向大家介绍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来给大家引见一下,这位就是暂时来接替我新京府通判之职的陈通判,大家以前没有审完的案子,我将移交给他来接着审理!”  贾贵话音刚落,一个脸色白皙,五官十分清秀,身穿青色长袍,年龄约在二十岁上下秀才模样的人跟着就叫道:“贾大人,除了你,我们不相信任何人!”  “对,对!我们只相信贾大人能帮我们审案,请贾大人留下来!”秀才的话立刻在人群里引起共鸣,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着请求贾贵留下来!”  闻听此话贾贵怕陈晓木难堪,偷瞄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如常,并没什么反应,这才稍稍放心,再次抱拳对众人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贾某有皇命在身,大家还是回去吧!”  此刻一白发苍苍的老妇在一妙龄少女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前面,突然“扑通”一声双双对着贾贵跪了下来,只听得那老妇哀哀哭道:“贾大人,我儿真是被那妇人所陷害,求贾大人把我儿放出来,还他个清白!”  贾贵连忙弯腰伸出手去想扶起这个老妇和那少女,并为难道:“季婆婆,你儿子余成文那个案子,我正在悬赏寻找目击证人,相信不久便可水落石出!”  老妇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含泪乞求道:“贾大人,我听人说你就要被皇上调走了,你这一走,那我儿岂不是再也申冤无望了吗?”  贾贵微微叹道:“季婆婆你放心,我走的时候定会把你儿子余成文的案子详细交待给接下一任通判,相信他定会还你儿子的清白!”  可任凭贾贵如何劝说,这季婆婆就是不信,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她要贾贵现时就升堂还她儿子一个清白。  贾贵无可奈何苦笑道:“季婆婆,你这可是强人所难了,吴光禄状告你儿子强奸他的小妾王良娣,人家可是人证,物证都齐全,你又提供不了能证明你儿子清白的证据,即便现时升堂也无法还你儿子余成文清白,便别提放了你儿子!”  季婆婆痛哭道:“贾大人,我儿是个知书达理的秀才,怎么可能干那违背天良之事,那吴光禄是什么样的人,你可尽管派人去街坊四邻那里去打听打听,此人平时就是个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街头泼皮,没有什么坏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贾贵叹道:“季婆婆呀季婆婆,我也知道这吴光禄在这新京城里声名狼藉,可是即便他的名声再臭,现时没人告他,本官也奈何不了他呀!再说你说得这些跟他告你儿子余成文的强奸案也牵扯不上一点关系!”  “贾大人,你要给老身做主啊!”季婆婆一时想不出为儿子开脱的话,干脆抱着贾贵大腿嚎啕大哭!  陈晓木忍不住蹲下身子,和颜悦色对季婆婆劝道:“老人家,你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要说还幸亏咱这贾大人天性善良,换作别的官员早就治你个冒犯朝廷命官之罪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贾大人这次是去大理寺任少卿之职,他原来新京府通判之职是由我来接任,接下来你儿子的案件肯定也会交给我来审理,到时若是我审理得不好,你再去大理寺找贾大人喊冤!如何?”  季婆婆闻声转头看看蹲在她身边的陈晓木,眨巴眨巴泪眼,怀疑道:“你这小哥可别来骗我老婆子了,看你年纪都没我儿子岁数大,你说你来接掌贾大人的官位,谁信啊!”  贾贵听说禁不住低头笑道:“季婆婆,你还真是看走眼了,这小哥就是皇上派来接替我通判之职的,既然他已答应上任后就审理你儿子的案子,你现时可以放手了吧?”  季婆婆犹豫一下,不过还是在身边搀扶她的少女低声劝说下,松开了贾贵的大腿,陈晓木站起身,对着围在四周的人群喊道:“大家都知道了吧?这次贾大人是被皇上连升三级到大理寺任少卿之职,像贾大人这样的清官,官做得越大,我们大家的日子就过得越舒服,所以大家就不要再阻拦贾大人去大理寺上任了!”  “啊,原来贾大人是升官了!”听完陈晓木的喊话,人群里顿时响叽叽叽喳喳,窃窃私语议论声,接着又听到几声稀稀拉拉鼓掌声,随即像是受到了传染,掌声越来越密,并迅速汇集成暴风骤雨般的声音。  贾贵则双手抱拳,满脸含笑,频频对着眼前的人群行施抱拳礼。  少女扶起季婆婆转身欲走,被贾贵在后面叫住,他走到季婆婆身边,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块,塞到季婆婆手里,又转身退了回来。  围在新京府衙门前的人群逐渐退去,然而却在门前留下一地鸡鸭肉蛋之类的食物,由于当时人太多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连退都没处去退,贾贵只好叫衙差们把这些东西先收集到一起,然后命人送到城外交给那些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流民!  等到陈晓木和贾贵携手走进府衙,苏星辰和白知府俩人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此刻正府衙里,边喝着茶,边让各自属下再把交接完的各种卷宗,印信再核对一遍,看看有无差错。  抬眼见到陈晓木和贾贵走进来,不由得起身拱手打趣道:“哎哟,卧龙先生你可来了,刚刚公主殿下还准备再派人去催你呢!”  苏星辰闻言白了陈晓木一眼,嗔怪道:“就是,你这觉可睡得够香的,看看都到什么时候,刚刚白侍郎还对我说起,以往这个时候她们至少已处理好三四件公务了!”  贾贵连忙拱手对苏星辰打了个圆场,呵呵笑道:“公主殿下,不急,不急,陈通判文韬武略,处置起公务来可比我们这些老朽快得多了!”  陈晓木拱手对白知府笑嘻嘻道:“承蒙白知府,哦,不对,应是承蒙白侍郎送给在下卧龙这个绰号,我喜欢!”  白侍郎以为陈晓木说得是反话,赶紧拱手告罪道:“白某只是随口而说,陈通判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晓木摆摆手,微笑道:“白侍郎你真的误会了,在下是真喜欢这个绰号!”  没等白侍郎再次开口,苏星辰瞪着陈晓木怒道:“哎,我说你俩还有完没完?这天时都快到晌午了,本来就因自己睡懒觉来得迟,还好意思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客气话,赶快交接吧!”  陈晓木只好和白侍郎相视尬笑一下,贾贵则连忙让一个姓邓的师爷搬来一堆卷宗,开始和陈晓木进行交接,不过在交接之前,陈晓木还是特意问了一下在府衙门前抱住贾贵大腿的季婆婆儿子案件详情。  贾贵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叙说起来,原来这个季婆婆共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子女,丈夫名叫余永怀,早先在一家店铺当帐房先生,后来因为这家店铺的东主又在秦国的国都西京开了更大一家店铺,因人手紧凑,加之新京的店铺赢利不多,便想把新京的这家店铺给撤并到秦国的国都西京去,由于余永怀帐做得十分好,东主就想把他也一块带过去,并且开出的薪酬也相当丰厚,余永怀考虑再三,最后还是跟店主去了西京,临走时和季婆婆说好等他在那边安顿下来,就回来接季婆婆和儿女一起到西京去安家落户。  谁知道这余永怀到了秦国西京以后,除了一开始托人带回几次钱财外,后来就再也杳无音信,季婆婆无奈之下,只好派大儿子余成武去西京找他父亲,余成武在去西京找到原来他父亲的店主后,那店主告诉他,他父亲余永怀早就辞职并跟随一个到西京做生意的西域商人去了西夏国,至于去了西夏国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余成武失去了目标,只好转回新京将此事禀告给母亲季婆婆,一家四口一下失去了生活来源,此时余成武已经十八岁,只好到军队当兵以领取饷银供弟弟余成文读书和母亲季婆婆,小妹余英男的生活所用,那知安稳日子没过几天,余成武所在的御林军在上次楚军攻打新京城时,为保护皇上出城,余成武战死在新京城下,季婆婆闻讯伤心欲绝,好容易捱到皇上回师新京城,朝廷又没有钱发抚恤金,一家三口只好靠季婆婆给人缝缝补补和余成文替人代写书信艰难度日!  季婆婆的女儿余英男此时也已到二八芳龄,出落的如花似玉,说媒的人快把她家的门坎都踏破了!  “哦!”说到此处,贾贵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提醒陈晓木道:“就是刚才搀扶着季婆婆的那个少女就是她女儿余英男!” 第一百六十一章奸出妇人口 陈晓木经贾贵这一提醒,不觉凝神回想了一下,不过一时还真想不起这余英男到底长成是啥样,存在记忆里的只有模模糊糊一张脸!可能是因自己刚才心情过于紧张再加上把注意力全放在季婆婆身上,完全忽略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余英男。  贾贵继续往下说道:“余英男长得漂亮不仅引起与她年龄相仿男子的倾慕,也让一些已经娶妻生子,甚至是年近不惑的男人想入非非!这其中就包括这次状告余英男哥哥余成文,强奸他小妾王良娣的吴光禄!”  “哦,这吴光禄又是什么样的人?”陈晓木不禁跟着追问一句。  提起吴光禄,贾贵一脸无奈道:“这个人以前就是一个街头混混,仗着父母在新京城开几家赌场手里有两钱,整日吃喝嫖赌,挥金如土,一直到三十岁才被父母寻死觅活逼着成了亲,可成亲后还是不走正道,和一帮狐朋狗友终日混迹在街头,欺男霸女,终于有一天他为霸占一个外地到新京城来做生意商人的妻子,召集一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商人活活打死在街头,由于此事影响太大,当时的新京府知府管文进火速派出衙差将这伙人悉数抓捕归案,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据听人传闻,吴光禄父母因只有这一个儿子,且是老来得子,不惜拿出一半家产进行运作,最终管文进为平息众怒,推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混混,把他当作凶手一斩了事,这吴光禄也只在牢狱里蹲了两个月,便被放了出来!”  这时陈晓木插话道:“贾大人,这吴光禄家和季婆婆家是住得很近吗?”  贾贵摇头道:“那有,吴光禄家住在街头是深宅大院,季婆婆家住在街尾只有三间茅草房,带一个篱笆院,两家距离几乎是隔着一整条街!”  陈晓木疑惑道:“这就奇怪了,余成文一介书生,总不能跑到吴家大院里去强奸吴光禄的小妾吧?那样的话,估计一进门就被吴家的家丁给抓住了!”  贾贵淡笑道:“陈通判,莫急,莫急,容我慢慢给你将这件案子原委道来。”  陈晓木拱拱手,表示一下歉意。  贾贵接着说道:“这吴光禄被放出来后,一时倒收敛了不少,可这好色的脾性却没有变,一口气连纳了六房小妾,这次状告余成文的就是其第六房小妾,名叫王良娣,本来他打算再纳余成文妹妹余英男为其第七房小妾,可任凭他真金白银往季婆婆家送,季婆婆至死都不答应,只是事情蹊跷就蹊跷在这个地方,就在吴光禄领着媒婆去季婆婆家提亲,被季婆婆和余成文用扁担和铁锹给打出来后的第三天午时,余成文收摊回家吃过午饭,正准备在家稍微歇歇再上街去摆摊,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面容姣好,衣着华贵的女子突然找到他家里,请他给远在定州的爹娘写一封家信。后面余成文到案时对我说,原本他对这个陌生的单身女子,贸然到他家里来求写书信,为避嫌本不想给予接待,可无奈这女子出手太阔绰了,伸手就从随身荷包里摸出一锭约有二两重的纹银作为润笔费塞给他,余成文平常在街头替人写一封信才二十文钱,这二两银子足够他一家三口一月的开支了,最终余成文没经受住银子的诱惑,把这女子让进了屋里!”  “那余成文母亲季婆婆和他妹妹余英男没有在家吗?”陈晓木再次忍不住插话问道。  贾贵一拍大腿,叹道:“当时巧就巧在这了,季婆婆和余英男在此之前,恰好出门去把拿回家浆洗缝补好的衣服,分头再送回给人家,俩人前脚出家门,后脚那女子就找上门来了!余成文将这女子让进屋后,便摆开纸笔代她写起家信,刚写了个开头,女子就以孤男寡女同处一屋里被人看见不好的借口起身去把门给关上了!只不过这话余成文说的,而据那女子所言实际上这门是余成文以这个借口过来给关上的!  况且这女子被他强奸后披头散发,衣着凌乱从他家院子里跑出来,被多个路人都亲眼目睹,这些人都已被我派衙差寻找到,其中有三个人已到公堂作证画押!”  “那物证又是什么?”陈晓木追问道。  贾贵道:“物证是女子身上穿的一条胫裤,上面留有强奸她时余成文留下的阳液,据女子讲,余成文关好门后,便突然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然后把她按倒在地上施行强奸!”  陈晓木好奇道:“难道她在被强奸过程中,也没有对余成文作出反抗或者是发出呼救声音?”  贾贵点点头:“她说当时反抗了,无奈余成文把她按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就连嘴巴都被余成文随手抓一块破布给塞了起来!报官后我吩咐稳婆对她验伤,着实在她身上发现有几处青紫瘀伤!”  此时陈晓木头脑里突然冒出以前历史课上学到的一条古代律法,叫做奸出妇人口,意思是只要某个女子不顾廉耻,抛头露面到公堂上指控某个男人强奸她,那么官府就会相信是真的,毕竟古代大多数女子把名声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也不知这错了朝代的世界有没有这一条律法,他有些担心,想问问贾贵。  随后陈晓木悬着心问贾贵道:“贾大人,咱们郑国律法上可有奸出妇人口这一条吗?”  那知这贾贵竟然点头道:“有的,若是男人没有足实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无辜之身,就一切以女子提告为准,那怕这女子拿不出任何实证!”  陈晓木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话:“乖乖,看来这余成文这次只能认命了!”  眼见陈晓木愣在当场,贾贵招手叫过刚才和他一起搬卷宗的师爷,并宽慰他道:“陈通判,你不必担心律法上的事,这是跟随我多年的叶师爷,他对本朝律法十分精通,原本我打算带他一块到大理寺去上任,现时决定让他留下来帮你几天!昨天朝会上皇上对朝臣们说,你到新京府任通判只是权宜之计,并让朝臣们推荐接任人选,我推荐了临河县县令卓以和,已幸得皇上恩允,只不过因下雪延误,估计卓县令要五天时间才能到任!”  陈晓木闻言松了口气,身上顿时像是卸下一块大石头,周身都轻松起来,自从苏星然让他来当这个什么鸟通判,这两天险些没把他愁出毛病来,这下好了,和自己先前预估的差不多,只需当五天通判便可解脱,然后按计划把自己心心念念的羽绒服给制作出来,先赚上一大笔银子,再等到胡家铁匠铺把那些后世才有的武器打造出来,就可出兵扫齐灭吴,待到打完这两仗后,不出意外就能过上自己向往的左拥右抱,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真是想想都兴奋!  接下来交接就简单多了,既然只当五天通判还交接个屁呀!不如五天后由叶师爷直接交接给来接任的卓县令,还少费一番麻烦事,当下陈晓木随手翻了翻几本卷宗,连里面的字都没看清,就吩咐叶师爷将卷宗重新搬回卷宗房。  临别之际,贾贵似乎欲言又止,陈晓木笑道:“贾大人,有事直说就是了,何必吞吞吞吐吐的?”  贾贵沉吟一下,随即像是豁出去似的说道:“陈通判,我思虑再三,有两件事我想特意和你交待一下!”  陈晓木一拱手:“贾大人,请讲。”  贾贵伸手用身上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块,塞到陈晓木手中,一脸内疚道:“陈通判,请替我把这二十两银子转交给季婆婆,虽说我知道他儿子余成文是被那吴光禄冤枉的,可却无法还他个清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不过我会向新来的卓县令打招呼,尽量让他轻判余成文!”  陈晓木推回贾贵手中的银子,笑道:“贾大人,这是你太武断了吧?虽说你我现在推测有八成把握认为余成文是被人冤枉,可万一出现料想之外的事呢?别忘了还有色胆包天这句话!”  贾贵满面苦涩道:“要真是余成文干的倒好了,起码现时抓他不冤,我也还落个心安,可现实是余成文真是被吴光禄和他的小妾陷害得,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啊!”陈晓木闻言惊道:“贾大人,你既知余成文是被人冤枉,为何不替他翻案?”  贾贵叹气道:“没有证据!”  陈晓木都被贾贵弄糊涂了,瞪眼道:“没有证据你又怎能确定余成文是被冤枉的?”  贾贵环顾一下四周,伸手将陈晓木拽到一边,悄声道:“诸葛太尉曾经召我到太尉府,让我出面找季婆婆说合,只要她答应将余英男嫁于吴光禄为妾,余成文的强奸之事将一笔勾销!”  “这吴光禄怎又牵扯上当朝一品大员诸葛成了?”陈晓木实在弄不明白,不禁追问道。  “嘿嘿”贾贵苦笑道:“陈通判,看来这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你不知道了,这吴光禄有一外甥女,因父母早亡,从小就在他家里长大,出落的亭亭玉立,花容月貌,今年正好十六岁,前些日子,诸葛太尉返回新京城,吴光禄听人说到诸葛太尉夫人在逃难途中病逝,正有意续娶填房,便花钱找了个台面上的人物出面引见,把自己外甥女送进了太尉府,听人传闻光是陪嫁,吴光禄家就拿出了十万两银子!”  陈晓木听完不由笑骂:“诸葛成这个老色胚,自己都年将八十了,还去糟践人家二八黄花大闺女,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贾贵慌忙前后看了一眼,紧张道:“陈通判,这样的话也就你敢说出口,只是以后千万别在别人面前再说了!诸葛成这人特别记仇,凡是得罪过他的人,他都时刻想方设法报复人家!”  陈晓木点点头:“这个我自有分寸,不过诸葛成请你当的这个说客你当了吗?”  贾贵心虚低下头,小声道:“当了,可没想到那季婆婆的骨头很硬,她说我不能为了儿子去害了女儿,如若真判她儿子刑法,她就去皇宫那边告御状!”  听闻此话,陈晓木不禁暗暗对季婆婆肃然起敬,同时他也撇过这件案子的话题,问贾贵道:“贾大人,你刚刚所说有两件事,那么这第二件事又是什么事?”  贾贵沉声道:“自从我到新京府上任以来,此地便出现一个飞贼,在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接连做了三次案,最近一次是三天前在城西老城街上一个叫沈家钱庄的地方,我去现场看过,当夜沈家大小姐沈蕊在绣楼里被这飞贼奸杀,她随身带着的银库钥匙也被飞贼抢走,接着此飞贼又杀了在银库值夜的三个护卫,并从银库里盗走黄金八百五十两,现时作案现场已被我封在那里,我意是你即便插手此案,五天之内肯定也是破不了案,倒不如等到卓县令到任后,一并交给他来处置,相信以卓县令的精明和多年破案经验,再加以时间,他定会将此案给破了!”  “好吧,我同意。”陈晓木很爽快就答应下来,总之五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他才不想劳那心神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小鬼难缠 送走贾贵后,芙蓉才急急慌慌赶到府衙,陈晓木揶揄道:“钦差大人,你不会在府衙门前迷路了吧?”  芙蓉闻言脸色不觉一红,偷看一眼站在陈晓木身后叶师爷,低头小声道:“我把皇上早上交给我的圣旨忘宫里了,只好又回去了一趟!”  说完她从衣袖里拿出圣旨,急道:“我们赶快去向贾大人宣旨吧!”  经过芙蓉这一说,陈晓木和叶师爷才蓦然想起,陈晓木这次来府衙上任,中间竟然还给忘了皇上派钦差前来宣旨这一道关键手续,一时间俩人不由面面相觑,直接傻眼!”  见陈晓木站着不动,芙蓉催促道:“陈通判,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等宣完皇上圣旨再说吧!”  陈晓木突然哈哈大笑道:“钦差大人,我和贾大人都交接完了,你说现在咋办?”  “啊!”芙蓉吃了一惊,接着又闷闷道:“没见圣旨,贾大人怎么就同意和你交接了?”  陈晓木挠挠头,尬笑道:“因为我和贾大人本来就熟识,而贾大人昨天被皇上召到朝堂上,皇上又亲对他说了这件事,我估计他只是认为皇上昨天已给了他口谕,没想到后面还有圣旨!”  “那咋办?”芙蓉勿闪着眼睛望着陈晓木,一时心慌不已,毕竟她忘了拿圣旨的这个过失不小!  陈晓木略想一下,伸手从芙蓉手里拿过圣旨,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向皇上复命,等会我派人去知会贾大人一声,若是皇上问起这事,就说他看到圣旨了!”  芙蓉愣了片刻,想想也只有用这个法子来补救了,只好点头同意,怏怏上车返回皇宫!  陈晓木在师爷叶笃正的陪同下,溜溜达达走进苏星辰的知府公事房,此时苏星辰正和她从皇宫里带过来的两个女官,伏在文案后面,翻看着白知府交接给她各种卷宗,抬头见到陈晓木晃晃悠悠从外面走进来,便“啪”地一声合上卷宗,看着他,脑火道:“都是你害得,本来人家在宫里安安稳稳的,你却偏要我来当这个什么劳什子知府,这下倒好,对这些白知府留下的卷宗一点都看不懂!”  陈晓木嘿嘿笑道:“看不懂就对了,你又不是神仙,什么事都会!”  苏星辰把面前的卷宗推到一边,赌气道:“我不管,总之是你让我来的,这些事就得有你来做!”  陈晓木苦着脸说道:“我说公主殿下,你这是公主病犯了吧?是你让我想法把你留在京城的,你说我不找个理由皇上会同意吗?”  “嗯,说得有理。”苏星辰边说边站起身,打了个呵欠,绕过文案,走到陈晓木身边,补充道:“不过这里的事还要你来做。”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哎,哎!你这是去那儿?”陈晓木连忙跟在身后想叫住她。  苏星辰回过头没好气道:“今天起来早了,我去后面官邸补个觉。”  陈晓木赶紧快走几步,拦在她面前,笑道:“你看,都快到午时了,稍等一下,府衙饭堂的饭菜都快做好了,我安排你这知府大人在膳厅和府衙里那些司马,主薄,参军,团练,还有那三班捕头们见个面,另外刚才贾大人临走时对我说,他早上已派人告知在老府衙那边办理公事的庄同知和江训导也一块过来相互熟悉一下,还有我在外面又找了一个临时女捕头和几个衙差正好午时也过来!”  苏星辰一听就火了,她瞪着陈晓木冷冷道:“吃顿饭你给我找来这么多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弄个女捕头出来,我看是你女姘头吧?”  陈晓木一听哭笑不得,无奈道:“瞎说什么呢!人家武艺高强,是我花重金请过来助助势,我刚上任,手底下总得弄几个用起来顺手的人吧?”  “就你道理多!”苏星辰没好气道:“府衙里那么多衙差捕快都不够你用的!”  陈晓木走到苏星辰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瘦肩,嘻笑道:“娘子,你说得那些的衙差捕快那个不是在这新京府衙里摸爬滚打多少年?怕是早就个个都混成老油条了!到时给你来个阳奉阴违的,被他们卖了恐怕都不知道!”  苏星辰想想也是,气咻咻横了陈晓木一眼,便不在作声。  陈晓木趁机拉起她的小手,劝她道:“走吧,你这新知府上任,总得跟属下先见个面,再说些勉励鼓劲的话吧?这是为官之道!”  苏星辰一听又不干了,嘟着嘴巴说道:“你让我和这些人见面可以,但我不会和他们一起吃饭,更不会讲你所说的那些话!”  “这……!”陈晓木这下真给难住了,不过他还是理解苏星辰此时的难处,在皇宫深院里长这么大,几乎就没出过宫,清纯的像个仙子,能让他和这些常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见个面已属勉为其难。同时也不想再难为她,于是点头道:“行,你只和他们见个面就走,余下的事交由我来处理便是。”  俩人正向府衙膳厅走,迎面跑来那个绰号叫张飞腿衙差,老远就抱拳道:“通判大人,府衙门口来一女子求见您?”  陈晓木知道是卫羽心来了,马上吩咐张飞腿:“把她带去膳厅,我在那里等她。”  张飞腿双手一抱,应声“遵命”转身快步如飞走了。  苏星辰转身注视着陈晓木,讥讽道:“你的女捕头来了,怎么不去接一下?”  没料想陈晓木竟同意了,微笑着说:“好,我俩一起去接她一下,人家终究是我请来帮忙的,接她一下也不为过!”  苏星辰也想看看这个陈晓木口中武功高强的女捕快长得是什么样,于是一声不吭跟在陈晓木后边。  府衙门口卫羽心一身黑色劲装,外罩陈晓木在鲍福记布庄花重金为她量身定做的紫缎旋袄,头戴一顶笠帽,脚蹬一双长筒鹿皮靴子,光看这一身打扮,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曼妙身姿,足以让任何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神魂颠倒,哈喇子流一地,可这要是再往上看到那张脸,估计立马兴趣全无,脚底抹油,三角眼,塌鼻没嘴唇,脸上还坑坑洼洼的,那模样真的是不敢恭维!  三人终于走到面对面,苏星辰卫羽心起先紧揪着的心瞬间豁然开朗,看看卫羽心的这副尊容,她没有理由不相信陈晓木真是请她来帮忙的!  陈晓木在中间分别为俩人作了引见,两女也只是互相点点头,连个见面礼都省了,仿佛是一对天生的对头,这倒把陈晓木这个中间人尴尬的要命,没奈何只好自顾干笑一声:“二位外面天冷,我们还是一起先去府衙膳厅里暖和暖和吧?”  苏星辰微点一下头,转身先行离去,卫羽心则直接拒绝道:“不用,我已用过午膳,你自去用就是了,我在这等你!”  陈晓木知道卫羽心的性子倔,勉强不得,只好交代跟在她后面的张飞腿:“张班头,你带卫小姐去府衙客堂歇息一会,给她上壶好茶!”  张飞腿双手一抱拳,正要开口。突然从府衙公堂那边传来一阵“咚咚咚”接连不断地击鼓声!  陈晓木闻声一愣,不觉将目光望向张飞腿。  张飞腿不以为然道:“通判大人您是刚来不知道,原本在贾通判没来之前,十天半月也没人来击一回鼓,后来贾通判一来就取消了击鼓告状必打的二十杀威棒,这击鼓的人便多了起来,有时一天就能有五六起,大多都是告得些须小事,您当去用膳去用膳,等我把卫小姐带到客堂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过后再去膳堂禀报于您,如何?”  “这样好吗?”陈晓木仍在犹豫。  张飞腿一抱拳:“通判大人你尽管放心去用膳,这样的事我都不知去处理多少回了!”  “那……,好吧。”陈晓木看到张飞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想到膳堂里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他,迟疑一下,还是掉头往膳堂那边去了。  张飞腿把卫羽心在客堂安置好,就匆匆来到鸣冤鼓前,看看是谁击得鼓,谁知他一见到击鼓人,脸色陡然就阴了下来,伸手指着击鼓人恫吓道:“季老婆子,你怎么又来了?知不知道今天是新通判大人上任的大喜日子?各人都忙得很,谁有功夫理你那点破事!听我一句良言相劝,赶紧老老实实回家去待着,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新来的通判大人可没有贾大人那样心软,你若不听我好言相劝,等会升堂就那二十下杀威棒都能把你这身老骨头给打散架了!”  张飞腿话音刚落,季婆婆身边的少女瞬时柳眉剔竖,杏眼圆睁愤怒道:“我们是来告状的,又不是来讨饭的,不知这位官爷为何如此来要挟娘亲!”  “呵呵!”张飞腿先是发出一声冷笑,接着眼睛脾睨着少女说道:“余姑娘,听官爷一声好劝,那吴员外家可是咱新京城里数得着的富户,你若嫁过去,不光你能过上好日子,就连你娘亲和兄长也能沾上光,你又何苦陪你娘亲来遭这些罪呢!”  余英男闻言冷冷道:“这位官爷,那吴家这么好,你为何不把你妹子嫁到吴家去呢?”  张飞腿叹了口气,惋惜道:“唉!我妹子生得若有你这么俊俏,要是被那吴员外看中的话,我早就享福去了,还何苦留在衙门里干这吃不饱又饿不死的狗腿差!”  此刻季婆婆勉强一笑:“这位官爷,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你能拿你妹子去吴家换取自己过得逍遥,老婆子却不忍心将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  “啥?”张飞腿一听火大了,怒眉瞪眼骂道:“季老婆子你会不会说话,谁把妹子往火坑里推了,那吴家明明是个安乐窝如今却被你硬说成了火坑!”  季婆婆微微叹了口气:“官爷,不管那吴家是火炕还是安乐窝,如今老婆子只求官爷能去通判大人那里替我通禀一声!他早上说上任就升堂审理我儿的案子!”  张飞腿拉长个脸,没好气道:“季老婆子,你要弄清楚,凭贾大人那么精明的人,都没能在你儿子的强奸案上找到什么漏洞,现时你想让一个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连毛都没长齐的世家公子帮你儿子翻案,你就做梦去吧!再说本爷拿得可不是你家给的薪俸,你叫我去通禀我就得去通禀啊?”  “娘亲,他不去通禀,我们就自己进去!”余英男扶着季婆婆就要往府衙里走。  “你敢!反了你们了!”张飞腿闻言立刻上前一步,伸开双手身体呈大字形状,拦在俩人面前!  “张德贵,你要干什么?”这时张飞腿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喝。  张飞腿扭头一看,立马低头哈腰道:“哎呀,叶师爷,你不是正在膳厅用膳吗?怎么也过来了?”  “哼!”叶笃正先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我若不过来,季婆婆母女恐怕已被你赶走了吧?幸亏通判大人不放心,特意吩咐我过来看看!” 第一百六十三章醉升堂 张飞腿马上哭丧着脸乞求道:“叶师爷,小可实在是怕这对母女在陈通判今天上任的大喜日子里给他添乱,随口说了一些有口无心的话,乞请叶师爷全当是小可放了个屁算了!”  叶笃正用手捋了捋颌下不长的胡须,微微点头道:“张德贵,这次我就当是没听见,但绝不可再有下次!”  张飞腿赶紧连连拱手:“一定,一定,多谢叶师爷!”  “好了,不必多礼!”叶笃正摆摆手:“你去公堂准备升堂,季婆婆和余姑娘就交给我带去膳厅,见通判大人!”  府衙膳厅内,苏星辰此时已经先行离开,陈晓木正和一群陌生面孔寒暄,相互说着一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偌大的膳厅内,众星拱月般摆了五张圆桌子,其中位于正中间的圆桌为主桌,陈晓木和庄同知,江训导,靳守备等人就同坐在这张桌上,苏星辰走后,不论品级还是官职,这膳厅内就要数到庄同知最大了,不过这庄同知早已拜在卫文门下,成了卫文的门生,他对陈晓木的来历内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因此在这主桌上的主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坐上去,俩人推让了半天,最后庄同知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在主位上再放上一张椅子,两个人并排而坐,挤是挤了点,只是好歹大家都不必在礼节上浪费时间,早点开吃!  陈晓木回新京城连头带尾总共不到五天时间,并且仅上过一次朝会,此时连朝中官员都认不得几个,就更别提下面的地方官员了,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一个也不认识,因而每逢官员过来敬酒,庄同知还要再顺带着为陈晓木简单介绍一番,什么这是王团练,这是李总捕头,若遇到和他私交比较好的,还不忘随口再夸奖两句。  这样一圈下来,虽然这酒的度数和后世的啤酒差不多,也架不住膳厅内这几十个人挨个敬酒!此刻陈晓木头开始晕乎乎的了,更让他难受的是这酒后劲十足,还上头,看着官员们个个排着队过来敬酒,初来乍到的他又不好拒绝,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救星来了,叶笃正带着季婆婆母女走进膳厅,那季婆婆一看这么多穿着官服的官员在这里面吃饭,那能错过这个机会,立马和女儿余英男双双跪在膳厅门前喊冤!  如此一来恐怕膳厅中的这些官员胃口再好也吃不下去了,陈晓木借机把酒杯往旁边一推,头重脚轻从桌边站起来,双手抱拳对膳厅内的众人说道:“各位同僚,有人前来告状,本官得去升堂问案了!”  陈晓木说完又单独和身旁的庄同知打了声招呼,便摇摇晃晃向外走,庄同知这时也没少喝,这场酒说是为陈晓木和苏星辰接风,可苏星辰提前走了,庄同知又是府衙里事实上的二把手,关键是俩人还坐在一起,府衙里官员过来敬酒一敬肯定就是俩人一齐敬!  眼见陈晓木起身向外走,庄同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起身踉踉跄跄追到其身后,一把将他扯住,磕磕巴巴道:“陈…陈通判,万万不…不可,朝…朝廷有明文规定,醉酒不准升堂审案!”  陈晓木扒拉开庄同知的手,不以为意道:“没…事,我没醉,现时咱们都是百姓的父母官,百姓喊冤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这……!”庄同知一时语塞,陈晓木转头对叶笃正道:“叶师爷,你把季婆婆母女带到前面公堂等我。”  看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新京府衙总捕头李剑阁走到庄同知身边,若有所思道:“同知大人,这个愣头青恐怕要给咱们惹事了!”  庄同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他惹出事来,自有人会出来给他擦屁股,关我等什么事?”  李剑阁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我听说那诸葛太尉如今成了皇上眼前的红人,就连原先兵部管得事都交给他管了,这余成文的强奸案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连贾通判在时都没法翻案,如今这愣头青想把上任后的第一把火烧到这件案子上,我看真是找错地方了!弄不好把他自己都能搭进去!”  庄同知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说道:“剑阁呀!你这个新京府衙的总捕头难道整天就想着破案?一点也不关心朝中之事?”  李剑阁一愣,赶紧躬身拱手道:“庄大人请赐教!”  庄同知将袍袖一挥:“算了,你还是自己领悟去吧!”说完转身就走。  李剑阁连忙跟在后面追过去,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塞到庄同知手里,嘻笑道:“庄大人,我老早就想请您出来坐坐,顺便再讨教一些事情,你看今天赶巧了!”  “唉!”庄同知佯装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将李剑阁塞过来的银票藏到袍袖里,随后叹道:“剑阁呀!你我共事多年,即便是没有交情,也有感情了,今天坐就不和你去坐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可知当今皇上的驸马是谁?现今又到那里去了?”  李剑阁是机灵人,闻言一拍脑袋,“哎哟!”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当初我只听说这个驸马是陈国的六皇子,名字倒没听人提起过,现时看来咱们这位陈通判便是了!”  庄同知微微笑道:‘′李捕头,这事咱那说那了,千万不可外传,咱们这府衙庙小,原本过来一位当朝公主做知府就已经不得了,如今再来一位驸马当通判,若是让那些告状的刁民知道了,还不挤破府衙大门?”  李剑阁连连点头保证道:“庄大人你放心,下官对此事绝对守口如瓶!”  此时陈晓木已经在府衙公堂上的公案桌后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在他头顶约五尺多高的房梁上,悬挂着一块明镜高悬的蓝底金字匾额,公案桌上左手边放了一块惊堂木,右手桌上角放有一个签筒,里面插着十多根有一指多宽一尺来长,分为红黑两头的木制火签,师爷叶笃正则在他旁边角上摆了一张小文案,上面摆着一红一黑两个已被研磨好墨的砚台和一个放有红黑两支毛笔的木头笔架,叶笃正坐在桌后的一张木凳上,面前摆放着一沓白色的空白公文纸,再看公堂前面,每边各站四个身着黑色皂服,手拄水火棍彪壮衙差。  公堂中间低头跪着的两个女人正是今天在膳厅喊冤的季婆婆母女,这母女俩在下边跪了半天也没听陈晓木开口问话,想要抬头看个究竟,又怕冒犯这位官老爷,这时就连师爷叶笃正都觉得不正常,偷偷偏头一瞄,好嘛,咱这位通判大人因为刚刚酒喝得多了,出了膳厅又被寒风一吹,酒劲翻了上来,正斜靠在太师椅上打盹呢!就连头上戴的幞头官帽都弄歪了,他这副尊容连下面站堂的衙差们都憋不住偷笑!  叶笃正瞬间哭笑不得,忙起身悄悄走到陈晓木身边,低身把嘴巴附到他耳边,小声道:“通判大人,告状之人已在下面跪了多时,要不先暂且休堂吧?”  陈晓木正在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突听得有人在耳边说话,本来不想搭理,怎料此时一阵内急,不得不睁开惺忪的眼睛,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公堂门口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接着一个身穿皮袄,头戴狗皮帽子,嘴上蓄有几根鼠须的中年胖子,手里揪着一个干瘦乌黑一脸皱纹的乡下人走进公堂。  陈晓木此时正被内急憋得难受,无奈只好对叶笃正道:“叶师爷,你替我做会堂,我去解决一下内急!”  叶笃正一听连忙摆手拒绝道:“通判大人,这个在下可不敢,你那是六品正堂之位,在下是连个品级都没有的幕僚,这若是让那有心之人传上去,在下这僭越之罪肯定是跑不了的!”  陈晓木无法,只得拿起惊堂木在公案上“啪”地一拍,对着堂下胖子怒道:“吵什么吵?说事!”  胖子闻声赶紧松开乡下人的衣襟,跪到公堂下,用手指着乡下人道:“请青天大老爷给小人做主,小人是朱雀街上老杨鸭味馆的店东,刚才我正在店门口准备拿麸皮喂我刚收的两笼鸭子,那知这个乡巴佬趁我转身进屋拿麸皮之时,提起我这两笼鸭子就走,正好被我从屋里出来逮个正着,就这他还不肯还我,非得说这两笼鸭子是他从乡下挑到京城里来卖的!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陈晓木转头问乡下人:“这胖子说你偷他两笼鸭子,可有此事?”  乡下人被吓了一跳,忙连连朝着陈晓木磕头惊慌道:“官爷我冤枉啊!那两笼鸭子明明是我从乡下,因贱内生病无钱抓药,才把家里养的十几只鸭子抓来城里卖钱用着抓药用,只因我早上进城后挑着鸭子转了一圈,最后一只也没卖出去,后来听人说,这边鸭味馆收鸭子,便挑过来碰碰运气,恰好看见这胖子正在鸭味馆门前站着,就上前向他打听这鸭味馆里还收不收鸭子,这胖子当时对我说,他就是这鸭味馆里专门收鸭子的人,随后他就和小民谈好价钱,要小民在门口等他,他进去拿钱给小民,那知小民在门口等了半天,这胖子才再次出来,小民就上前向其要鸭子钱,谁料这胖子眼睛一翻,反而过来责问小民,什么时候买了我的鸭子,至此小民已无话可说,只好打算挑起鸭子走路,那料想这胖子此时对小民倒不依不饶起来,他招呼店里的几个店伙出来,硬是把鸭笼从我挑棍上又抢了回去,小民当即就和他们在鸭馆门口理论起来,这胖子反说小民这是在故意坏他名声,就抓扯着小民来见官爷!小民求官爷明断。”  陈晓木听完俩人诉说,略想一下,问道:“你俩可有旁人作证?”  胖子立马举手道:“青天大老爷,我有证人作证,鸭味馆里的几个店伙都可为我作证。”  陈晓木点点头,又转向乡下人问:“你可有人愿为你作证?”  乡下人苦着脸道:“官爷,小民只是从乡下上来卖鸭子的,在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实在是找不到人愿为我作证。” 第一百六十四章倚酒三分醉 陈晓木闻言沉吟了片刻,然后问胖子:“你店里是不是每天都要收鸭子?”  胖子连忙拱手道:“回老爷,是的,每天至少得收五六笼鸭子才够用。”  陈晓木点头笑道:“嗯,生意不错嘛!你店里现时大概还有多少鸭子,这些鸭子若当天用不完是养起来?还是杀了?”  胖子答道:“回老爷,小的店里现时还有四笼鸭子,这些鸭子若当天用不了,就会养起来留作第二天再用,因为客人们都喜欢吃现杀新鲜的鸭子,一般头天杀好的鸭子很少会有人来点,所以小的隔三差五就会去粮店买些麸皮回来,饲喂这些剩下来的鸭子。”  “哦,原来是这样!”陈晓木对胖子道:“你说你店里的店伙可以给你作证,可是那些店伙都是你店里的人,这么做明显不公平,不如这样,我令人把你店里所有的鸭子全部捉来,我要亲自审问它们,让它们自已招供到底属于谁。你看如何?”  陈晓木这话一出口,胖子以为是听错了,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一时间公堂上的人都是既惊异又感到好笑,叶笃正甚至怀疑陈晓木的脑子被中午那顿酒给烧坏了!  见胖子眼神愣愣望着自己不吱声,陈晓木拿起惊堂木在公案上猛一拍,大声道:“我要把你店里的鸭子带来审问,你可听清楚了?”  胖子被吓得浑身一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连连拱手道:“青天大老爷,小的听清楚了,小的店里所有鸭子任凭老爷抓来审问就是了!”  “嗯。”陈晓木点点头,伸手从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根火签,对下面站堂的衙差道:“出来两个人,去杨家鸭味馆,把他店里所有鸭子都给我抓来!”  叶笃正一看不对,这位爷居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要玩真的,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顿时他也顾不上公堂上的规矩,急忙走到陈晓木身边,悄声提醒道:“陈大人,这里是公堂,你可不能信口开河,乱说一通!”  陈晓木眼皮一翻:“我乱说什么了?”  叶笃正苦笑道:“陈大人,你要派人去把人家店里鸭子抓回来审问,在下请教陈大人这鸭子怎么审?”  陈晓木反问道:“鸭子还没抓来,你又怎知我不能审?”  叶笃正瞬时被问得无话可说,心里真想拂袖离去,他愣怔了一会,想想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贾大人对他有提携之恩,那怕是捏着鼻子也要捱过这五天时间,再说他和一个醉鬼较什么劲!”  可是尴尬的事情来了,陈晓木抽出的火签竟然没有人出来接,下面站班的衙差个个就像没听见一样,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陈晓木拿着火签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对这些站堂的衙差都不认识,更别提指名道姓了,突然他眼睛不觉一亮,看到张飞腿也在左边这排衙差里站着,于是他指着张飞腿道:“张飞腿你去杨家鸭味馆跑一趟,把他家的鸭子都给我抓来!”  张飞腿马上出班弯腰打拱道:“通判大人,我一个人可抓不了那么多的鸭子,请通判大人再派一人随我同去。”  陈晓木随手指着张飞腿身边的一个衙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衙差连忙一拱手:“回通判大人,小人名叫牛小保。”  陈晓木一挥手:“你和张飞腿一起去。”  “是,通判大人。”牛小保应了一声,便提着水火棍和张飞腿一前一后离开公堂。  处理完这件事,陈晓木刚想偷空去方便一下,谁知下面又有人喊冤:“青天老爷!我儿子冤枉啊!”  陈晓木闻声,这才豁然想起季婆婆母女在膳厅门口喊冤后,就被带进公堂,并且在公堂里一直跪到现在,心里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因而赶快吩咐站班的衙差:“你们谁去找两把凳子来,让季婆婆母女坐着歇会。”  那知季婆婆根本就不领情,连连磕头道:“只要青天老爷能替我儿审冤,民女就是跪死了也无怨言!”  陈晓木此刻正被内急憋的实在受不了,于是有些不耐烦道:“季婆婆,你儿子的案子,贾大人临走时也对我详细叙说过,现在你也不用再多说,另外你们是烈士的家属理应受到官府照顾,我让人端来凳子,你俩只管坐下就是了!”  季婆婆茫然道:“青天老爷,什么是烈士家属?”  “哦,是这样的”陈晓木解释道:“你大儿子余成武为国战死,舍身取义,他是烈士,你就是烈士家属!懂了吧?”  季婆婆不解道:“青天老爷,我儿是烈士,官府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真是越急话越多,陈晓木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他对季婆婆道:“这个暂时只是本官说的,将来对烈士家庭照顾肯定会推广实行,这样吧,你们先坐下来,我派人去把你儿子余成文带来,先让你们见一面,然后再派人去把告你儿子强奸的王良娣也拿来,今天就把你儿子这件案子给审结了,你看怎样?”  季婆婆一听说能见到儿子,又开始连连磕头:“多谢青天老爷!”  陈晓木令人搬来两个凳子,先让季婆婆母女坐下,同时又让为鸭子打官司的胖子和乡下人站起来,退到一边暂等。  做完这些事后,陈晓木指派一个叫曹二的衙差去新京府大牢里将余成文提来过堂,接着他又签筒里抽出一支火签,问站堂的衙差:“你们谁愿去将那王良娣拿来?”  陈晓木本来以为吴光禄的势大,没有人敢去得罪这个新京城里的背景强大的恶霸,心里都作好让卫羽心去拿王良娣打算,但还是走个过场,征询一下堂上衙差们的意愿,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役差个个都争先恐后站出来,要去出这趟差事!  这时叶笃正再次悄悄凑过来,对他耳话道:“通判大人,这王良娣是苦主,不应说拿,只有罪犯才能说拿,况且朝廷规定凡是缉拿到堂的罪犯,都必须是镣铐加身,故而对王良娣只能说叫来或带来!不然衙差领会错了,真给人镣铐加身,到时肯定会引起不小的纠纷,而那王良娣的丈夫又是朝堂里诸葛太尉新夫人的舅舅,也是不好惹的主!”  陈晓木一脸不屑道:“现时我就认定那王良娣是陷害余成文的罪犯又如何?”  叶笃正顿觉无语,心道:“这个人到底是原来就傻,还是酒喝多了犯傻,不行,今天退堂后我就得找贾大人去,这活是一天都不能干了,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不算,再来个诛几族,那可真就玩完了!”  当下叶笃正一句话没说,怏怏地退回自已坐位上,今天刚升堂他就吃了陈晓木的两次瘪,心情简直是郁闷到了极点。  最终陈晓木点了一个名叫谢进财和一个名叫袁有福两个衙差去吴府缉拿吴光禄的小妾王良娣。  处理完这些事,陈晓木终于松了口气,赶紧从公堂后门冲出来,向府衙里的茅房跑去,好巧不巧又被卫羽心从府衙客堂里出来拦住去路,陈晓木苦着脸道:“卫大小姐,你能不能稍等一下?”  卫羽心不知究里,冷着脸道:“不能,我都等你这么长时间了!还要我再等到……?”  没等她说完,陈晓木突然低头一绕,从她身边溜了过去,向着茅房方向撒腿狂奔,气得卫羽心转身就追,只见前边有一所不大的小屋,陈晓木一闪身就钻了进去,卫羽心一见,心里不由恨恨道:“我看你这回朝儿跑,光天化日之下,钻进这个僻静地方的小屋里,肯定是没干啥好事!”当下她也没多想,跟着就闪身尾随了进去,结果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而来,定晴一看,陈晓木在撩袍解裤带,正在里面蹲坑的庄同知被她吓得“啊”地一声,险些从坑墩上一头栽下来!  卫羽心瞬时被燥得面红耳赤,心头嘭嘭真跳,“呸”了一口,骂声“登徒子”立马飞一般退了出来。  陈晓木则赶紧提着官服下摆,脱下裤子蹲到坑墩上,一阵暴风骤雨后,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是从没有过的那般舒坦。  茅房里,庄同知忍不住问陈晓木:“陈大人,此女是何人?怎么如此莽撞,自己冒然闯进茅房还骂你是登徒子?”  陈晓木忍着茅房里的臭味,不得不敷衍道:“此女是我刚请来的捕快,性子比较急,加上对府衙里布局不熟,纯粹是误闯进来而已!”  庄同知不满道:“陈大人,恕我直言,此女性子急躁,怎能做捕快这种细致活,不如趁早辞了!”  陈晓木边使劲边点头道:“嗯嗯,先试用两天,不行就辞了她!”  这边谢进财和袁有福俩人腰上挂着链铐,手里提着水火棍,刚迈出新京府衙大门,就见李剑阁不知从那里转出来,笑眯眯向着俩人招呼道:“进财,有福,看你俩小子这匆匆忙忙的样子,是去出公差吗?”  谢进财和袁有福赶紧上前躬身抱拳道:“哎哟,是总捕大人,小的这边有礼了。”  李剑阁笑着摆摆手,试探道:“看你两小子这副满面春风的样子,想来这是一趟肥差喽?”  袁有福嘴快,当即禁不住巴结道:“总捕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通判大人今天喝多了,先是派张飞腿和牛小保俩人去鸭味馆要把店里的鸭子抓回来审问,现时又让我俩去缉拿吴员外的六夫人!你说这不是胡闹腾吗?”  李剑阁闻言吃惊道:“这吴员外的六夫人不是这件案子的苦主吗?怎么现在又要去抓她?”  谢进财双手一摊,调侃道:“谁知咱这位老爷打的什么主意,他让咱去抓,咱就去抓呗,总之咱俩是奉命行事,那吴员外要怪也怪不到咱俩头上!”  李剑阁摇摇头:“不对,你俩可要想清楚了,这缉拿令虽然是陈通判下的,可你俩是实实在在的执事人,就怕到时吴员外难免会迁怒于你俩!”  袁有福阴阴一笑:“总捕大人,你以为我俩就这么笨吗?我和有财兄刚从府衙出来时就商量好了,我们先去吴家赌场找到吴员外,把这事先告诉他,让他去找诸葛太尉商讨好对策后,再把六夫人给通判大人带回大堂,你想这吴员外向来出手阔绰,我俩事先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有所准备,我想他到时不仅不会怪罪我俩,反而对我俩的这顿打赏肯定是少不了!”  “好小子,聪明!”李剑阁闻言不禁频频点头赞道。  接着他又提议道:“不如我随你俩一块去吴家那个赌场找吴老头,昨天我在这老小子的赌场输了整整一百两银子,趁此机会我得去想法要回来!”  谢进财和袁有福一齐点头道:“好啊,有总捕大人带着,咱们三人今天一定要好好敲那老小子一笔!” 第一百六十五章赌场卖刀 吴家赌场在新京城里来说应该是最大的赌场了,外表看是一幢灰色两层楼房,在新京城里的各色建筑中显得丝毫不起眼,门楣上没有悬挂牌匾,只有一副对联,上联:马无夜草不肥,下联:人无外财不富。横批是:飞来横财。  门口有几个头戴罗帽,身穿黑色家丁服的家丁在迎客,看到李剑阁三人快步走过来,一个领头的家丁连滚带爬跑过来,哈着腰献媚道:“哎呦,这不是总捕大人吗!今天过来翻本来啦?”  李剑阁眉头一竖,脸色冷得像是一块寒铁,怒声喝叱道:“童二毛,你特娘的少来给我套近乎,老子今天是拿人来了,快去把吴老头叫出来,老子有话对他说,不然就别怪老子直接冲进去拿人!”  童二毛热脸碰个冷屁股,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训斥,心头火噌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心话:“你不过是昨天在这输了银子,今天就带人来找茬,要是二十天前你这副屌相老子还怕你,如今我家老爷的外甥女婿只须伸出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你给搞死,老子还怕你个毛!”  童二毛瞬间也拉下脸来,不冷不热道:“我家老爷正在诸葛太尉府上作客,总捕大人要想见他请去太尉府便是了。”  “呵呵。”李剑阁闻言当即发出一声冷笑,心道:“你这奴才狗眼看人低,不和你玩真的你不知道老子有多厉害!”当下对跟随在身后的谢进财和袁有福一挥手:“走,我们去吴府,既然吴老头不接我这个人情,那就休怪我没有事先告知!”  “总捕大人,小的已告知过你了,我家老爷在太尉府,你们去吴府也是白跑一趟!”童二毛忍不住跟在后面喊道。  李剑阁回头冷冷道:“我们可不是去找吴老头,而是奉通判大人之命前去缉拿犯人王良娣!”  ‘‘啊!”童二毛听说大吃一惊,连忙一溜小跑追上李剑阁三人,连连哈腰谄笑道:“嘿嘿,总捕大人,小的打听一下,不知通判大人是所为何事要缉拿我家老爷的六夫人?”  李剑阁斜眼鄙夷道:“你一个奴才打听那么多有用吗?”  童二毛脸色一红,有心想反驳回去,可一想到老爷那毒辣的家法,心里不由打了个颤,只好硬着头皮讪讪笑道:“总捕大人说得对,小的这就叫人去太尉府找我家老爷回来,请总捕大人暂且到赌场里坐坐,我再从柜上拿些筹码给你们几位碰碰运气,您看怎样?”  李剑阁满意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跟着又紧叮一句:“这事须得要快,太迟了我怕通判大人那边不好交待!”  童二毛胸脯一拍:“总捕大人,您放心好了,小的做事一向利索。”  吴家赌场虽从外面看是两层,其实进到里面就会发现,实际里面是三层,这赌场地下还有一层,地下这层也是赌客最多,最热闹的一层,里面多是赌投壶,掷骰子比大小的散摊,这里都是赌资比较少的赌徒在这里赌博,进门平地的这一层比地下的那层要清净多了,因为这一层只赌一样,那就是“龙虎豹”。  在赌场里,这“龙虎豹”可不是代表三种动物,而是一种盲赌骰子的玩法。这种玩法,庄家就是赌场自己,赌客只能押注,而骰子的点数也不是临时掷出来,而是由在二楼的宝官把三枚骰子提前在盘子中放好,而后盖上骰盅。再让一个小伙计把这一套东西托到二楼交给庄荷,等庄荷把这套东西放到桌子上后,大家就可以来押点了,押中大小的,可以获得庄家三倍赌资,能押中点数的可获得五倍赌资,若点数恰好是十八点,那么就能获得庄家的十倍赌资。  李剑阁因平时手头宽裕,他最喜欢的就是赌场里“龙虎豹”玩法,这种盲赌对他骨子里自带的喜欢刺激冒险的特质非常吻合,虽然赢面比较小,但是获赔率却是整个赌场里最高的,因而他从童二毛手里接过一百两银子筹码后,便留在一楼玩起龙虎豹,至于谢进财和袁有福俩人,正常在府衙里的月俸才二两银子,加上平时不时替人通个风报个信,打板子时暗中手下留情,还能再收个七八两贿赂银,每月总共也能有个十来两银子进帐,一家老小在新京城里活得滋滋润润没问题,可要像李剑阁那样豪赌连想都不敢想。  俩人拿着童二毛给的每人二十两银子筹码,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去了赌场地下那层去赌散摊。  童二毛安排好这三人后,自己便悄悄溜上了赌场二楼,此时二楼上有几个人正在一张上面摆有骰盘,骰蛊的案几后面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事,两个专门负责端骰盅下楼的伙计则远远站在一边观望,听到脚步声,霎时所有的目光都望向童二毛,这些在楼上负责为骰子摆点的宝官身份都比童二毛高,因此童二毛赶紧拱手解释道:“小的是有要紧事,前来找我家老爷的!”  几个宝官没作声,又低下头讨论起这次打算摆放的点数,童二毛快步穿过几人身边,走到一扇门边,哈着腰在门口轻声唤道:“老爷,新京府衙李捕头说是奉府衙通判之命前来缉拿六夫人!”  “啥?”屋里传出一声惊问,紧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时间不长,门从里面被打开半扇,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面容俏丽的年青女子站在门里向外观望,童二毛赶紧双手作揖道:“小的给六夫人请安了!”  年青女子瞥了他一眼,说声:“老爷让你进来说话,进来把门给带上。”  “哎,哎。”童二毛连连点头哈腰应着。  进到屋内,童二毛浑身顿时暖和起来,他小心翼翼关上房门,作为吴家忠实狗腿子,他也是第一次被允许走进吴光禄在赌场中的这个密室,心里不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间密室很大中间有一条长长的屏风将房间一分为二,被吴光禄打造得甚至比皇宫还要富丽几分,童二毛双脚踩在厚厚软软的地毯上,都有种头晕目眩感受。  吴光禄此刻坐在一张铺有厚垫的长条椅子上,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在帮他系衣服上的布带,看样子好像是和六夫人好事刚结束,一张胖脸红润润的,嘴里似乎还微微喘着粗气,童二毛连忙上前跪下:“启禀老爷,新京府衙总捕头李剑阁带着两名衙差过来,说要拿六夫人回去见官,被小的给拦了下来!”  “哦!他们人呢?”吴光禄捋一捋洒在胸前花白胡须,低头看着跪在脚边的童二毛问道。  童二毛道:“小的为稳住他们,特意从柜上拿了些筹码,把他们三个人安置在下面赌场里赌钱!”  “嗯。”吴光禄点点头,眯缝着一双细眼,默想了片刻,吩咐道:“你去想法把李剑阁给我单独带来,不要惊动另两个官差!”  童二毛连忙道:“老爷,这个您放心,那李剑阁现时正在一楼赌龙虎豹,和那两个官差并没在一起。”  吴光禄点头道:“这就好,你去吧。”  童二毛在一楼找到李剑阁时,正好庄荷刚把骰蛊摆到桌上,十几个赌徒围在骰蛊周围纷纷往上押筹码,这些筹码最大是十两银子,最小也有一两银面额,李剑阁手里拿着童二毛给他的是十个十两银子筹码,此时他像是有十成把握似的,把这些筹码一次性全部压在五点的面上,期望开骰盅后能瞬间变成六百两!  正当他眼睛瞪的溜圆盯着骰盅,童二毛从身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往人群外面拉,李剑阁回头怒道:“你他娘的拉什么拉?”说着反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只听“啪”地一声,竟把童二毛的腮牙都抽脱了一颗。”  童二毛也不敢吱声,只好松手退回人圈之外,心头虽是愤恨之极,却又无可奈何,过了片刻,等赌徒们押注都押得差不多了,庄荷在赌徒们狂欢乱叫中打开骰盅,接着赌桌周围就是一片哀声叹气,谁也没想到楼上的宝官这次居然摆出一个赔率最高的十八点,仅这一庄就让赌场赢了将近两千两银子!  李剑阁银子翻倍希望落空,还连本钱都输得一干二净,一脸沮丧挤出人群,走到童二毛面前,胡乱撒气道:“不是你这厮捣乱,老子这一把赢定了!”  童二毛只好低声下气道:“都怪小的不长眼,等等小的再从柜上拿些筹码给总捕大人就是了。”  “真的?”李剑阁闻声眼睛一亮,一把抄起童二毛的手,急道:“不如我们现时就去拿,老子今天一定要把输掉的银子再翻倍给捞回来。”  童二毛勉强笑道:“总捕大人,我家老爷回来了,他要见你!”  李剑阁一怔,问道:“吴老头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童二毛解释道:“实在是巧了,我正打算派人去太尉府找老爷,刚出门就正好在门口碰到老爷回来了。”  “唔,好吧,头前带路。”李剑阁双手往后一抄,又恢复先前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俩人上到二楼,又见几个宝官又在商量着摆点,李剑阁正准备凑过去看看,早早等在门口的吴光禄连忙抱拳招呼道:“总捕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剑阁闻言,只好放弃打算,哈哈笑道:“那里,那里,在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等下还要请吴员外配合做件事,万望吴员外不要推辞!”  吴光禄连道:“好说,好说。”随后就把李剑阁让进屋里。  李剑阁进到屋里被请到长条椅上坐下来,丫鬟端上两杯香茗,他左右打量了一番,啧啧赞道:“吴员外,你可真是钱祖宗,看看这屋里到处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吧?”  吴光禄摆摆手,开门见山道:“不知总捕大人找敝人何事?”  李剑阁伸手从腰间摘下腰刀,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笑道:“吴员外,最近兄弟手头有点紧,想把这把腰刀卖与吴员外,换些银子花花!”  “哦!”吴光禄不露声色,笑眯眯道:“这把刀是总捕大人靠着吃饭的家伙,我又怎好做这夺人根本之事,不如这样吧,这把刀总捕大人你说个价,我照付银子就是了,至于这刀嘛!还是挂在总捕大人腰上好了,算我借给你的,你看如何?”  “好,痛快!”李剑阁一拍桌子,随之竖起一个巴掌:“吴员外,五百两怎样?”  吴光禄咧咧嘴,心话:“这把破刀连五两银子都不值,你却生生要我五百两,你他娘的也太黑了吧!”  “怎么?我要高了吗?”见吴光禄一时没吱声,李剑阁皱着眉头问。  吴光禄闻听赶紧摆手道:“不高,不高,我正寻思着再为总捕大人加点呢。”  “哈哈”李剑阁抚掌大笑道:“吴员外客气了,这把刀就值这个价,一文钱都不能再加了,若是吴员外想合家平安,不如再让我用这买刀的五百两银子中一次十八点如何?”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可告人 吴光禄眉头微微一皱,愠怒道:“总捕大人言过其实了吧?敝人这赌场乃是规规矩矩经营,从不做那些坑害赌客的千术之事,总捕大人若是想中十八点,那也要得靠自己运气才行!”  李剑阁哈哈笑道:“吴员外你这是误解在下了,在下刚刚在外面看到几个宝官在出宝,若是吴员外吩咐其在十八点上再顿上一宝,而后让在下押中即可!”  吴光禄不悦道:“总捕大人如此大费周章,倒不如问敝人要五千两银子来得直接!”  “哎,吴员外,亏你还是个开赌场的!”李剑阁笑着说道:“你连赌徒这点心思都摸不到,你给五千两银子,那有从赌桌上赢得五千两银子来的刺激,你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用这五百两银子押中了十八点,一下赢了五千两银子,估计这事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传遍新京城,真是想想都刺激的要命!”  吴光禄没想到李剑阁竟有如此想法,因而不解道:“总捕大人,都说财不露白,不知大人为何要如此招摇?”  李剑阁微微一笑:‘′吴员外,不该你打听的事,就不要乱打听,另外咱们好像该谈正事了?”  “哦,说来听听!”吴光禄不甘示弱。  李剑阁脸色一正,双手抱拳冲着府衙的方向比划了一下,说道:“下官奉通判大人之命,前来缉拿犯人王良娣归案!”  “呵呵!”吴光禄冷笑道:“总捕大人,你来的真是不巧,内子去城外的净明寺烧香去了!要不我随总捕大人一起回府衙与那白知府和庄同知打声招呼,等到内子回府,我一定亲自将她送到府衙里去!”  “唉……”李剑阁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对吴光禄说道:“吴员外啊吴员外,太尉大人难道就没提前对你说过?新京府衙今早已经换人了,白知府调任刑部侍郎,贾通判被调去大理寺当了少卿,如今只有一位庄同知留任,早上朝廷派来接任他们二位官职的人,别说是庄同知,恐怕就是太尉大人亲自出面也压不住这两个人!”  “啊!”吴光禄闻言被一下惊住了,呆呆地问:“总捕大人,连诸葛太尉都压不住的人,那只有皇上和卫丞相了,总不能是这二位来新京府衙兼任的吧?”  李剑阁被吴光禄的一番话弄得啼笑皆非,不由用手指点着他胸口道:“吴员外,你这心思也真够毛燥的,莫非除了这二位,太尉大人就能在朝廷中说一不二了?”  吴光禄头脑一时没转过弯来,愣着眼睛问:“总捕大人,那还有谁连诸葛太尉这一品大员的面子都敢不给,却心甘情愿来当这新京府衙里的五六品官!”  “好吧,我说给你也无妨!”李剑阁含笑道:“咱们新京府新任知府乃是当今皇上的妹妹,而令我过来缉拿六夫人的是当今皇上的驸马,也就是新任新京府通判,名叫陈小木,原本是陈国的六皇子!”  “哦!原来是这俩位!”吴光禄听完明显松了口气。  李剑阁奇道:“吴员外认识这两个人吗?”  吴光禄摇摇头:“不认识。”  李剑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你都不认识,还用这种老熟人口气说话?”  “不是的!”吴光禄忙不迭解释道:“其实我是想说,这两个人太好对付了,先说当今皇帝的妹妹,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受到宫里边那些奴婢百般讨好呵护,如今出得宫来那就是白纸一张,她那里感受过这世间人心险恶!尔虞我诈!再说那什么陈国六皇子,同样都在深宫里长大,比公主好一点的就是经常有机会出宫,知些外面的人情世故,但若要是和我们这些人比那就太嫩了!”  李剑阁摆摆手:“吴员外,别高兴的太早,你说二公主的那些话还差不多,可你知道这个皇上驸马陈小木有多厉害吗?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月前收复新京城时开了一个什么公判大会,当时在公判会上绞死了投降楚国的新京知府张永和楚军守将吴炎!”  吴光禄点头:“听说过,不过当时因张永在城里疯狂抢掠富户,我已躲出了城,只是后来听人说这新京城被张检将军收复了,才回到城里来。  李剑阁不由笑道:“你听谁说是张检收复新京城?”  吴光禄奇道:“你们官家的人出来不都是这样说吗?说是张检将军不光收复新京城,还率军一路杀到楚都邺城!最后逼得楚君递上降书顺表,才班师回朝!”  “哈哈!”李剑阁闻言忍不住大笑道:“张检不过是陈小木麾下的一名副将,整个一场复国之战都是这位驸马爷在指挥,张检实际上所起的作用还不如被这位驸马爷收编的原来鄂国的鄂地兵所起的作用大,这些事难道连太尉大人就没有对你提起过?”  吴光禄茫然摇头道:“太尉从来不给我们提这些军中之事!”  李剑阁叹道:“也难怪,毕竟靠着外国的皇子和兵士替自已国家复国,让老百姓知道朝廷也丢不起那个面子。”  “总捕大人,那现时我们该怎么办?”吴光禄紧张道。  李剑阁斜视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吴员外,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替你想好一条妙计,保你和夫人能过这一关!只是……!”  “只是什么?”见李剑阁说到关键之处卖关子,吴光禄不由得催促道。  李剑阁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端起桌上的香茗,揭开杯盖,吹吹水面上的茶沬,轻轻啜了一口,笑道:“好茶,好茶,不愧是钱祖宗家的茶叶,就是好喝!”  见李剑阁老是岔开话题,吴光禄急道:“总捕大人觉得这茶好喝,等会我吩咐下人,包上一大包让大人走时带着就是了,现时咱俩还是先商量一下正事要紧?”  眼见吴光禄不知是装憨,还是一时没开窍,李剑阁也不想和他再兜圈子,干脆道:“吴员外,你是不是连五千两银子都出不起?”  吴光禄一听,佯装恍然的样子道:“哎哟,总捕大人恕罪,敝人一紧张倒把这事给忘了,你稍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安排。”说完走到门边,打开屋门,喊了声:“吴四,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李剑阁坐在长条椅上,只听外面有人应道:“哎,来了”,随后就传来一阵踢跶,踢跶脚步声,不大功夫,此人便来到门前,吴光禄在外面顺手带上屋门,和来人在门外小声叽里咕噜说起话来。  时间不长,吴光禄重新推门走进屋里,从怀里掏出五个有杯盖一半大小的圆形铜板,递给李剑阁并笑道:“总捕大人,这是敝人赌场里为每年输赢达到一万两以上的赌客专门打造的铜筹码,每枚面额是一百两,每天上面花色都要换新,以防被人仿制,你拿这五枚铜筹码到楼下专门赌龙虎豹的桌旁等着,等到有人在你身后悄悄推你一下,你便将这五枚铜筹码押到十八点上即可!”  李剑阁一把抓过吴光禄手里的铜筹码,眉开眼笑连连道:“好,好,吴员外办事就是利索,我这就下去撞大运喽!”说完,从长条椅上站起身来,匆忙向门外走去。  站在屋里望着李剑阁匆匆远去的背影,吴光禄咬着腮帮子,狠狠骂了句:“这个畜牲!”  这时王良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疑惑道:“老爷,这个姓李的捕头是什么来头?他真能有那本事帮我们把这事给扛过去?”  吴光禄闻声转怒为笑,走过去一把将王良娣搂在怀里,嬉笑道:“娘子,你放心,为夫有的是银子,对姓李的这种人,我不期望他能办成什么事,只要能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坏事就成,毕竟他还掌管着新京府里的缉捕,牢狱等诸多事宜,我开这赌场,以后肯定还会有很多事情要用到他,这五千多两银子花的还是很值得!”  王良娣蹙眉道:“咱们背后不是还有太尉大人么?何苦再去费力巴结这样一个小吏?”  “你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吴光禄用手指亲昵地点了一下王良娣的眉心,微笑着解释道:“太尉大人是管做大事的人!比如你这次让我托太尉大人将你在云台县做主簿的娘家哥哥提升成云台县的县令,这就必得太尉大人亲自出面去找吏部尚书向皇上推荐才能成,像我这开赌场的,经常遇到的无非就是赌徒们打架斗殴的小事,这些事有李剑阁这个捕头来处置就足够了,我总不能事事都去叨扰太尉大人吧?”  王良娣想想也是,转而搂着吴光禄脖子娇声道:“夫君,你不提我倒忘了,我娘家哥哥这件事你还得加紧催促一下太尉大人,今早我接到娘家哥哥来信,说是自从彭县令被朝廷调走,县令之职一直由定州府孙知府指定云台县江县丞代理,据听说这江县丞和孙知府两个人关系极好,这次孙知府极可能已经上书朝廷,推荐江县丞担任云台县县令!”  吴光禄抚摸着王良娣头上的青丝,不以为然道:“夫人你就放心吧,咱们是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五品知府,恐怕到诸葛太尉这一品大员面前都不够看的!再说了,我还想在你哥哥就任云台县令后,在云台县再设一个赌场,据听说那边的老百姓都挺富裕的。  李剑阁拿着五枚铜筹码再次来到楼下“龙虎豹”的赌桌边,此时围在桌边的赌徒,比刚才他离去时又多了不少,刚在人圈外面站下来,踮起脚尖向里观望,就听到有人对他惊叫:“哎哟,这不是总捕大人吗?今天过来发财来啦?”  李剑阁抬头一望,只见桌子对面的人群里一个年约三十岁上下,干巴瘦的汉子正向自己抱拳行礼,李剑阁一时记不起在那见过这个人,只好冲着他点点头算是回礼,由于这汉子喊声很大,桌边好多赌徒也纷纷向他行起注目礼,不过在现今各国不管是赌场还是赌徒都是合法的,就像和街上做卖肉,卖菜,卖布生意一样,所以在赌场碰到熟人打招呼很正常,那怕你就是贵为丞相,尚书,只要你不担心安全上的事,也照样能来赌,没有人会感觉意外。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此时庄荷又在里面喊道:“这把宝还有没有人押了,再没有人押我可就开宝啦?”  这些赌徒终究是为赢钱而来,庄荷这一声喊,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又被拉回到赌桌上,只听得里面一阵劈里啪啦声音,又有好些赌徒将手里的筹码押到桌上划定的点数框框里。  “还有没有再押的!”庄荷又开始新一轮招揽,李剑阁站在人群外面,正犹豫要不要挤进去,突然有人在他腰间轻轻推了一把,等他回过头来想看个究竟,却只看见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灵活背影。  来不及多想,李剑阁立刻闷头往庄桌边挤,因刚有人喊过他总捕大人,这些赌徒对他这个身份还是有几分惧怕,都赶紧挤向两边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庄荷是他刚才输掉一百两银子时同一个庄荷,因而看着他拱手笑道:“大爷,您这次打算押大小还是押点数?” 第一百六十七章新宅密谋 李剑阁扫了一眼桌上已押好的筹码,押在大小点数上的最多,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看来还是求稳的赌徒多,押大小点数毕竟赢面要大一些,另外单押六点以下的小点数的人也比较多,因为今天已经出了一个十八点,大家根据经验推测,出大点数的机会要相对少一些,要知道,因为十八点赔率达到一赔十,庄家若要出这个点数,那是慎之又慎,有时能有几天都见不到一个十八点!  不过赌徒就是赌徒,她们身上天生就带有一股冲劲,此时庄桌十八点面上居然还有赌徒押有几十两银子的筹码在上面!  再说这赌场的庄荷,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担当的,首先记忆力要超强,庄桌上不管有多少人押注,只要你出手,输赢多少,他都能给你记得一清二楚,手里拿着一个长耙,你输了就把桌上你押的筹码给搂过去交给身边助手,若是你赢了,他就用长耙再把赔给你的筹码推给你,加上他们本身的鼓惑力也极其强大,有时连一些进来凑热闹的看客都能被他们摇唇鼓舌拉进赌局!  见李剑阁迟迟不押注,庄荷笑道:“大爷,要不你再细细捉摸一下,我先把这宝开了,你稍等一下,押后一宝吧?”  李剑阁一摆手:“不,我就押你这宝!”  话音刚落,便将握在手里的五枚铜筹码“哗啦”一声全部拍到庄桌十八点面上!  周围的赌徒瞬时都惊呆了,接着都议论纷纷,她们没想到临近开宝的时候,还有人上来就押注五百两银子,关键还是押在人人都不看好的十八点上,老赌客都知道,这吴家赌场一天之内出现两次十八点几乎就没有过,何况离上次出现十八点还不到半个时辰时间。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庄荷还没回过神来,后面有几个一直犹豫不决的赌客,也都跟风把手里的筹码投到十八点的点数上,虽然不多,但也有百两之数,这一下搞得连久经赌场庄荷都紧张起来。  最终在赌客们开,开,的叫喊声中,庄荷猛一下拿开骰盅,众人一看都惊呆了,三颗宝子,每颗上面都点有六个红点,赫然在目,整齐摆在骰盘里,十八点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里竟然又出现了一次,这上那说理去!人群里顿时响起各种懊恼声,庄荷自己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几个最后跟风李剑阁押注的赌客,个个喜笑颜开,对着他连连拱手表示感谢,这时庄荷递过来五张盖有赌场长方红印的兑换条,每张为一千两的面额,让他到柜上兑成银两或者是银票,同时又用长耙将五枚铜筹码推还给他。  李剑阁一手接过兑换条,一手抓起桌上的铜筹码,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转身头也不回离开庄桌。见好就收是一个心智成熟赌徒最起码底线!  在赌场柜面上,李剑阁将手中的兑换条和铜筹码分别兑换成每张一百两或二百两的小面额银票,而后走出赌场,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想,门口有一辆带车厢的马车停在那儿,刚才领他上楼见吴光禄的家丁童二毛正站在车旁等着他,见他出来,童二毛也不多说,向他拱拱手,便爬上前面驾车的位置。  李剑阁进到车厢里,这才发现车厢上的两个车窗都已被用黑布蒙了起来,他在车厢里刚坐定,马车便开始一阵急跑,不过急跑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久就慢了下来,接着前方传来开门的声音,马车随后好像是进了一个院子停下来,没容他多想,厚厚的车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起来,吴光禄那张胖脸出现在车门外,他笑哈哈道:“总捕大人,下来先欣赏欣赏我这处新宅子,再顺便为你引见一位贵人!”  李剑阁从车上一跃而下,哈哈笑道:“好啊,你吴员外在新京城内的宅子应是数不胜数了,若是每个宅子都看一遍,那里能看得过来!本官倒对你介绍的这位贵人更感兴趣!”  吴光禄闻言,满面笑容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带总捕大人看敝人的新宅子了。”  李剑阁手一挥:“吴员外,请头边引路。”  吴光禄的这处宅子是个三进门四合院,其中院为主院,李剑阁跟在他身后穿过二进院门,眼前豁然开朗,中院面积很大,回廊,假山,观鱼池一应俱全,中院主屋是一排五间雕梁画栋的大房,此刻这五间大房,只有正中间这间房的房门是半开半掩,其余四间都是房门紧闭,房门两边各挺立一个面无表情,身穿朝廷御林军服饰的带刀侍卫。  看这架势,李剑阁立刻就心如明镜,知道他要见的这位贵人是谁了,虽然同在新京城里为官,但是李剑阁并不认识诸葛成,俩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这其中关键因素就是他们两个品级官职还有地位,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事实上,李剑阁若不是前些天在抓捕被朝廷通缉赫赫有名的反贼王连山时立下大功,到现在还是个没有品级的普通捕快。  要知道,这王连山可是混迹江湖多年,江湖人送外号金刀独行客,一身上上乘功夫让朝廷多年抓而不得,故而当苏乘轩得知王连山被李剑阁给抓住后,愉悦之下,直接就封李剑阁为新京府正八品总捕头,并另赐白银二百两,不过因朝廷没钱,这笔赏银到现在还欠着。  俩人一前一后穿过院落,走到正房门口,吴光禄转身示意李剑阁暂且在此等候,让其先行进去通报,跟着他挺起腰板,从两个侍卫面前傲然而过,伸手推开房门,对里面的人报道:“太尉大人,新京府的李捕头前来拜见!”  随即李剑阁听到房里的人用淡淡语气说道:“嗯,叫他进来吧。”  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位太尉大人还比自已大了十来级,当下李剑阁不等吴光禄向他招呼,赶快躬下身子,走着小碎步进到房内,低头拱手道:“下官参见太尉大人。”  “罢了,坐吧!”诸葛语气平和,并随手指指摆在他下首的凳子。  李剑阁小心翼翼歪着半边屁股在凳子上坐下,并借机迅速观望一下四周,只见屋里正中摆放一张长条几,长条几下面又放着一张四方桌,桌下又摆着一个里面火光闪闪的取暖炉,桌子两边,各摆一把铺有厚垫的太师椅,在靠近自己这边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着朝服,五短身材的皓首老者,可能是长年在朝为官的缘故,老者坐在椅上,那怕没做一点造作,脸上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神色。  在老者对面的太师椅上另坐着一位清丽脱俗,雍容华贵的二八妙龄女子,特别是那张白嫩脸上,一双眸子顾盼生姿。  李剑阁乍看不由一呆,老者看在眼里,重重咳嗽了一声,一脸愠色道:“你就是新京府衙的李捕头?”  “是,是,下官便是!”李剑阁回过神来赶紧拱手应道。  老者望一眼坐在妙龄女子旁边的吴光禄,问道:“我听吴员外说,你有计策能助他脱离眼下困境,可有此事?”  李剑阁连连点头:“太尉大人,下官确实对吴员外说过此话。”  “哦,那你说来听听。”诸葛成边说边端起桌上的茶碗,揭开碗盖,轻轻啜了一口。  李剑阁不由咽了口唾沫,小心问道:“太尉大人,下官听说这新来的陈通判是当今皇上的面首,不知可有此事?”  诸葛成听说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正色道:“此人原是陈国的六皇子,领兵打仗确是有一套,倒不知是何人传出面首之说,此话,以后休要再提!”  “是,是。”李剑阁闻言连连称是,跟着又说道:“太尉大人,其实下官想说得是,这陈通判仗着皇上的恩宠,在今天午时喝得酩酊大醉,却不理会旁人劝说,硬要升堂问案,这不,先是派衙差去鸭味馆,要把人家的鸭子抓回来审问,接着他又偏信那季老婆子的话,不分青红皂白让我带着两个衙差来陈员外家将六夫人缉拿归案,你说这不是胡闹吗?”  “啥?他说要审鸭子!”吴光禄闻听不禁瞪眼哈哈大笑,就连他身边的那位端庄妙龄女子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诸葛成眼中精光一闪,含笑道:“李捕头,你能确定他真的喝醉了?还是故意装醉的?”  李剑阁一拍胸脯,保证道:“太尉大人,这个你放心,今天午时府衙里为他在膳厅里举行接风宴,当时府衙里凡是有品级的官员都参加了,就连庄同知都过来了,大约有几十号人排队向他敬酒,你想想即便他再能喝,也架不住这么多人轮番向他敬酒呀!”  “好!”诸葛成猛一拍桌子,兴奋道:“如此看来这位驸马爷并没有抓住王良娣的什么真凭实据,完全是酒后乱来!李捕头,事不宜迟,你即刻和两个衙差将王良娣带去公堂,正好皇上召集我们在哺时进宫商讨救济流民之事,到时我会设法让皇上亲自去新京府衙大堂,看看她这驸马是如何审鸭子的!哈哈。”  吴光禄闻言心里一紧,急忙道:“太尉大人,这样不妥吧?若是内子被带到公堂上,那醉鬼贸然对她动刑怎么办?”  诸葛成瞥了他一眼,哼哼道:“到时有皇上在场,你还怕没人替你作主吗?”  见诸葛成没理解自已意思,吴光禄急得额头上汗都出来了,连连摆手道:“太尉大人,我是怕皇上没到之前,那醉鬼就先给内子用刑,倘若内子一时受刑不过,真的把什么都招出来,那岂不是麻烦了!”  诸葛成想想也是,他有握能说动皇上去府衙公堂,却没有把握确定皇上什么时间能到,真的来个弄巧成拙,那到时候他这张老脸真没处放了!  就在这时李剑阁对吴光禄笑道:“吴员外,这个你不用担心,回头我对府衙里站堂的那班衙差悄悄递个话,即便是这位驸马爷真要对夫人用刑,也能保她不受那皮肉之苦,你别看那板子打得啪啪响,其实一点都不疼!” 第一百六十八章天大笑话 “哦!是吗?”吴光禄顿时转忧为喜,对李剑阁拱手道:“这事若是办成,敝人愿给每位当班衙差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  李剑阁笑道:“那本官就代当班衙差多谢吴员外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假打不成问题,只是还要陈员外对夫人叮嘱一下,板子落到身上,面上一定要装出痛苦嚎啕的模样,不然会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吴光禄连忙保证道:“总捕大人,这个你尽管放心,只要我把底交给内子,她绝对会装的很逼真!”  “哈哈,那就好!”李剑阁放心了。  这时诸葛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说道:“时辰不早了,吴员外你赶紧去和六夫人交待一下,让她跟随李捕头去公堂,这剩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望着吴光禄和李剑阁应声离开的背影,诸葛成转头在妙龄女子道:“好了,夫人,你舅舅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你就安心先回太尉府去吧,我也该入朝了!”  妙龄女子跟着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娇笑道:“老爷,妾身还是有些不放心,想随舅舅和舅母一块到新京府公堂那边去看看!”  诸葛成闻言脸色微微一沉,教训道:“夫人,你现已是朝廷命官之妻,怎可再像那些商贾市侩家里的女子,随意出去抛头露面!”  妙龄女子听言神情不由一呆,接着她走到诸葛成身边,双手抱起诸葛成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并娇声道:“老爷,你就让妾身去吧,毕竟妾身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舅舅对妾身有抚育之恩,再者您平时也不是常对妾身说,做人不能忘本吗!”  诸葛成受不了妙龄女子这副娇媚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小琼鼻,怜爱道:‘′好,好,夫君就答应你去府衙公堂一趟,只不过你不能穿成现时这样去,要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而且还要戴上面巾,尤其是不能随你舅舅她们一块去,进公堂以后,千万不要随意说话,只当是去看个热闹!你可记住了?”  妙龄女子一听,立刻欣喜道:“老爷,您放心好了,在您没到公堂之前,妾身决意不会乱说话,除非那个醉鬼通判要对舅舅和舅母用刑!”  “哎,这也不可。”诸葛成听说连忙摆手阻止道:“你现今是太尉夫人,就算那姓陈对你舅母用刑,你若是在公堂上和他吵闹起来,等到皇上到场,必然会认为是我在背后主使的,到时这大闹公堂的罪名可是不轻!何况刚才你也听到府衙里的李捕头说,即便是用刑,他也会让那些衙差假打,你舅母根本就不会受那皮肉之苦,你又何必去出头露脸惹下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妙龄女子想想有道理,便点头道:“老爷,妾身听您的,到公堂上只带着眼睛看,绝不出声给您添乱!”  诸葛成捋捋胡须,欣慰道:“这就对了,记着,要成大事,千万不能图一时痛快,而意气用事!”  再说张飞腿一出公堂就满腹牢骚对牛小保抱怨道:“牛老弟,你看这位新来的通判大人是不是个傻子?有现成的事主在堂上不去审问,居然叫咱俩去把人家鸭子抓回来给他审问,我就纳了闷了,我张得贵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谁能听懂鸭子整天呱呱叫得是啥!”  牛小保笑着劝他道:“算了,张班头你和一个醉憨子叫啥劲,你没看到他升堂时都睡着了吗?总之他叫咱俩去抓鸭子,咱俩就去抓好了,这丢人现眼的事传出去,人家只会笑话他是个憨货,和咱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路旁一小酒馆门前一人对张飞腿招呼道:“哟,这不是张班头吗?进来喝两杯?”  张飞腿闻声抬头一瞧,原来是这条朱雀街上的保正侯七,便没好气道:“没看到我出公差吗?那有时间和你瞎叨叨!”  “哦!”侯七好奇道:“这又是那个倒霉鬼犯到你手里了?”  张飞腿睨了他一眼,苦笑道:“这次倒霉鬼没有,倒霉鸭子倒有一群!”  “啥?”侯七不可思议道:“你们衙门里还负责帮人抓鸭子吗?”  张飞腿被问道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牛小保在旁快嘴道:“这都那跟那呀!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实话告诉你,咱这位新来的通判大人今天喝多了,正好碰上那鸭味馆店东老杨和一个乡下人到公堂上打鸭子官司,因此通判大人就差遣我俩去鸭味馆把鸭子抓回去,说要亲自审问这些鸭子!”  “啊!还有这事?那些鸭子嘎嘎乱叫,他听得懂吗?”侯七一时头脑没拐过弯来,瞪圆眼睛吃惊问。  张飞腿苦着脸道:“谁知道!反正我俩把鸭子抓回去,那怕他拿来当着下酒菜也不关我俩的事!”  侯七点头笑道:“诶,你别说,这位通判大人惑许正有此意,说不定他说审鸭子就是个借口而已!”  张飞腿眨眨眼睛,怀疑道:“不能吧?怎么说,陈通判也是朝廷正六品官员,会为这十几只鸭子,总共也就值一两多银子去费这么大心思?”  侯七咂咂嘴:“老兄啊!你怎得这样死心眼,他费了什么心思了?不过就是动动嘴,又不必他自己去跑腿!”  “不可能!”张飞腿断然道:“那有你想得那么多,他就是喝多了胡咧咧,反正我俩奉命把这鸭子给他抓回去了,到时我倒看他怎么收场!”  侯七听说兴奋道:“对,对,你们二位先去抓鸭子,等会我带着几个好友一齐去公堂看热闹,我倒要看看这个醉鬼通判将这事如何善了!哈哈。”  三人在酒馆门前互相抱拳道别后,侯七便转头进到这家小酒馆里,由于已过了午时,馆子里吃饭的人并不多,见到他进来,一张桌子旁坐着的两个人连忙起身对他招呼道:“七爷,在这边呢?你怎么才来?”  侯七闻声走过去对俩人叫苦道:“唉,七爷那天能像你们二位贤侄那样散漫就好了!现今七爷是人在公门,身不由己!”  另一个人赶紧赔笑道:“理解,理解,七爷您快请坐下,我这就叫小二上菜。”  这家小酒馆的客堂不大,里面仅摆个四张大圆桌,然后见缝插针又摆了四张小方桌,基本上连插脚的空都没有了,可现在整个客堂里只有两桌五个客人,因而看起来反而显得有些空荡。  在等着上菜的间隙,三人闲着无事,侯七就又把刚刚在门口碰到张飞腿二人奉新来通判之命去抓鸭子的事,当着笑话添油加醋,重新复述了一遍,顿时逗得几个人禁不住都笑得前仰后合,就连上菜的店伙都跟着笑得直不起腰!  这时和侯七三人中间隔着两张圆桌的一张小方桌上,正在吃饭的一老一少两个人听到侯七这笑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大约二十多岁俊眉俊眼的年轻人,愁眉苦脸对着身旁须发如雪的老翁小声道:“姐姐,你都听到了吧,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已决意不在去官府告状了,之前贾大人那么精明,以短短二十余天时间就破了那么多案子,遇上我这案子时,都说因缺乏证人,证据,让他无法下断,如今若是让我告到这个新上任这个醉鬼通判面前,我看还不如认命算了!”  老翁听言微微点头道:“行,只要你不再阻拦我杀了那对狗男女,我就随你回去!”  年轻人一听就急了,低声哀求道:“姐姐,你怎就这么犟呢?仅为了那千把多两银子,就要人家两条性命!于心何忍呢?”  老翁白了年轻人一眼,轻声嗔道:“就你心善,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还替人家求情,实话告诉你,如今爹娘已不在,这个头我替你出定了,下面倘若官府无法定这对狗男女的罪,姐姐必杀这对狗男女!”  “唉!”年轻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不知你想过没有?只要你把这两个人杀了,那满大街的人都立马知道是我周冶干的,那时我恐怕是跳护城河里都洗不清了!”  老翁眼睛一瞪,责备道:“小弟,你怎的什么都怕?你放心,等我杀了那两个狗男女,就带你一道返回天山冰谷拜见师父,到时我求她收你为弟子,传授你武功……!”  没等老翁说完,周冶赶紧摇头道:“姐姐,我可不跟你去,我听你说过,那天山还在西辽国境内,距此有上万里路途,况且那冰谷听着都冷,我可吃不了那样的苦!”  老翁吹胡子瞪眼,正要发作,周冶见势不对,急忙告饶道:“姐姐你别生气,我这就去官府告这对奸夫淫妇,不管花多长时间,我一定要告倒她们俩!”  老翁没好气道:“最多给你一个月时间,若告不赢这对狗男女,哼哼,那你就只有跟我回天山冰谷一条路,到时若敢不从,我就将你绑回去!”说完没等周冶接话,便又变回老翁的口音,对堂中店伙招手道:“店家,结帐。”  张飞腿和牛小保才在鸭味馆门前一站,俩人身后立刻围上一大帮看热闹的闲人,不管什么时代,市井中喜欢凑热闹的人总不在少数,老杨鸭味馆的店面比较大,外观整治的也很排面,黄花梨木牌匾上,镏金馆名,共分上下两层,一楼被间成厨房和专门接待散客的客堂,二楼全部是隔成每间能坐七八个人的小包间,所有收来的活鸭,除了被送进厨房,剩下的则全部装在竹笼里,摆放在鸭味馆门口,供前来吃饭的客人现挑现杀。  现在鸭味馆门前,稀稀拉拉还有三两客人进出,两个公差一手叉腰一手将水火棍往地上“砰”地一杵,其中张飞腿冲馆内大声喝道:“里面可有主事的吗?出来一下!”  “哎,来了,来了!”话音刚落一个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老头,应声从馆里跑出来,一看是两个公差在门口站着,忙赔着笑脸拱手道:“不知二位差爷唤小老儿何事?”  张飞腿指着摆在门口的几笼鸭子道:“我二人奉通判大人之命,要将你店里的所有活鸭带回公堂审问,除了这里,你店里别的地方还存没存活鸭子,我们还要再搜一下!”  老头一下没听明白,疑惑道:“二位差爷,请恕小老儿愚钝,我知道咱店东和一个乡下人去官府里打官司,可现今却要将这些鸭子拿去官府作啥?”  张飞腿眼睛一瞪,怒声喝斥道:“怎么?耳朵不好使啊?那我再说一遍,你可听好了,咱们通判大人要将你店里的活鸭子带回去审问,这回可听清楚了?”  老头这次是听得清清楚楚,可也彻底懵逼了,他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听说过有审鸭子的事,没等他吱声,旁边看热闹的人先纷纷议论开,这个说:“通判大人要审鸭子!我没听错吧?”那个讲:“不信打个赌!他要能审鸭子,我把我这吕字倒过来写!”  “哈哈,滚!吕字倒过来写还不是个吕字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惊天大案 张飞腿不耐烦道:“老头,这次你可听清楚没有?”  老头忙点头哈腰道:“两位差爷,小老儿这次听清楚了!”  “那好!”张飞腿歪头对身边的牛小保道:“走,我们进去搜一下,你搜楼下,我搜楼上!”  老头被吓了一跳,慌忙伸开双手阻拦道:“二位差爷这可使不得,里面还有客人在吃饭,你们二位进去一搜,这饭就没法再吃了,况且,店里所有的活鸭都在这门口放着呢!客堂里那能拿着活鸭子进去呢!别的不说,就活鸭子身上那些屎腥味,还能让人吃下饭?”  张飞腿将手里水火棍往地上一杵,瞪着眼睛怒声道:“老头!你敢阻拦公差执行公事,看来你这胆子不是一般大,等会你随我俩一起回公堂,我要向通判大人禀明此事,送你几天牢饭吃吃!”  老头闻言赶紧收回双手,哆哆嗦嗦道:“差爷,你就是借小老儿个胆子也不敢阻拦你执行公事呀!小老儿只是店东不在店里的时候,替他掌管一下店内之事罢了!”  张飞腿冷眼道:“别说店东不在,就是他在店里我们也照样查,你给我让开些!”说着就和牛小保拎着水火棍要进店。”  老头灵机一动,赶紧上前拉住张飞腿的手,小声道:“差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张飞腿眼珠一转,心里立刻有数,扭头对牛小保说道:“你暂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跟在老头身后绕到鸭味馆后面的一间耳房里,耳房里地方不大,摆设也简单,除了床,椅,柜,外加一张桌子,就没有别的家具,老头用衣袖在椅面上拂了一下,满脸堆笑道:“差爷,你请坐。”  张飞腿没理他,将水火棍夹在腋下,立在耳房中间,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冷然道:“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回府衙去向通判大人复命。”  老头赶紧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弯下身子,打开房间里唯一的柜门,伸手从柜里拿出一串铜钱,双手捧给张飞腿,讨好道:“差爷,小老儿给两位的一点茶水费,还请笑纳!”  张飞腿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满脸嫌弃道:“老头,你们这鸭味馆生意不是挺好的吗?怎的穷成这样?”  老头小心笑道:“差爷,小老儿只是店东请来的帐房,柜上的钱没有店东的话,小老儿可不敢动用!要不,等到店东回来再对两位表示感谢?”  “算了。”张飞腿见好就收,将手里铜钱揣进怀里,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不少,他对老头道:“有什么事,说吧!”  老头赔着笑脸道:“小老儿就是想恳请两位差爷不要在馆内随意搜查,因为馆内现时还有不少客人在吃饭,其中还不乏一些老客在内,若是真要闹腾起来,恐怕对以后的生意都有影响!”  张飞腿想了想,对老头道:“行,不查就不查吧,只是我和我兄弟被通判大人匆忙差遣出来,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你把你馆子里的招牌菜,“三套鸭”给我和兄弟来一份垫巴一下,我呢,楼上楼下空手随意溜达一圈,应付一下了事。保证不会影响到你店内生意!你看怎样?”  老头暗叹一口气,勉强笑道:“差爷,你和你兄弟先去客堂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我去厨房里安排一下!”  张飞腿和老头说好,提着水火棍回到鸭味馆门前,牛小保急忙凑上来悄声问:“怎样?”  “不怎样。”张飞棍摇头解释道:“这馆里的银钱都是有店东一手掌管,没有店东的话,老头不敢私自动用!”  “特娘的!”牛小保闻声骂道:“看来老子不进去闹腾一番,这帮土肉头是舍不得拿出钱来!”说完抄起水火棍就要往馆里冲。  张飞腿赶紧伸手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并劝道:“算了,算了,人家店东不在,也是有情可原!这不,老头对我说了,为表示歉意,他特意安排厨房上他们馆子里的招牌菜“三套鸭”,让我俩吃饱喝足再回府衙交差。  “嗯,这还差不多。”牛小保气哼哼将手里水火棍往地上一杵!  “走,进去坐吧!外面怪冷的。”张飞腿缩了缩脖子,拽着牛小保,俩人将水火棍夹在腋下,进到鸭味馆里。  鸭味馆一楼是个摆有二十余张桌子的大客堂,虽然隔起一些地方作了厨房,还是显得非常宽畅,此时还有几张桌上有人在喝酒吃饭。  俩人刚挑了一张僻静的桌子坐下来,肩上搭着抹布的店伙赶快提着一壶茶水走过来,先是抽下肩头的抹布将桌子擦了擦,将俩人面前空杯倒上茶水,接着点头哈腰道:“两位公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想吃点啥,吩咐小的一声,小的立马去厨房让厨子给您做出来。”  张飞腿眼皮一翻,傲然道:“你们馆里的账房老头没对你说吗?他请我们兄弟俩吃三套鸭。”  店伙听说先是一愣,随后马上就反应过来,连忙陪笑道:“原来是胡帐房的客人,小的这就去厨房看看两位爷的三套鸭做好没有。”  “哎,小二,你等一下。”牛小保见店伙要走,忙张口叫住他。  店伙转身笑道:“公爷,还有什么吩咐?”  牛小保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嘶哈道:“我说小二,你这店里恁地这样冷?有没有暖和一些的地方?”  店伙犹豫道:“公爷,真不巧这两天客堂的两个暖炉坏了一个,还没修好,要想暖和一些只有到楼上的小包间,那里每个包间都有一只暖炉,只是花费要贵些!”  牛小保一拍桌子,怒道:“什么花费不花费的?赶快去给我们安排上一间,花费找你们账房老头算去!”  “这个……!”店伙一时拿不定主意,站在原地发怔。  张飞腿见此打了个圆场,对店伙说道:“小二,你尽管带我们上去,等会我去找胡帐房结帐就是了!”  听到有人承揽,店伙便不在犹豫,急忙上楼去为他俩安排包间。  一杯热茶没喝完,店伙已从楼上下来,哈着腰道:“二位公爷,小的已在楼上安排好和字号包间,因里面取暖炉刚被小的给捅开,现时包间里还有些冷,二位还是等到里面暖和起来再进去吧?”  张飞腿摆摆手,说道:“你去厨房里帮我俩催催菜,公事在身耽搁不得,等会我们自己上去就是了!”  ‘‘是,小的这就去!”店伙答应一句,哈哈腰走了。  张飞腿看着牛小保笑道:“兄弟,这鸭味馆楼上的包间我还没去过,不如我俩现时就上去溜达溜达!”  牛小保笑着附和道:“张班头,巧了,我也没到这楼上去过,走!咱一块上去看看。”  这老杨鸭味馆,别看一楼客堂摆设的不怎么样,可这二楼的包间太豪华了,连通向二楼的楼梯都是由红木做成,俩人上到二楼顿时觉得浑身一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觉。  二楼冲着楼梯口的是一条过道,走进过道后就看见过道两边排列着一间间门框上方挂一块小木牌的包间,张飞腿凑近过道上第一间包间门口挂着的木牌前一看,原来上面写着一个富字,心里马上就明白过来,这就是富字号包间了,果然不出他所料,第二间包房门口的木牌上写了一贵字,这间就是贵字号了,俩人沿着过道一路看着门牌找过来,接下来是什么财字号,金字号,积字号,眼看着走道要走到头,也没看到店伙所说的和字号包间。  大概因为是天冷保暖的缘故,这里所有的包间房门都是紧闭的,只不过这些房门的隔音并不好,外面的人只须稍微朝门边靠靠,就能听到里面客人说话的声音。  俩人在过道正找得心焦,突然张飞腿被一间吉字号包间里传出来的说话声给吸引过去,他忙回头冲跟在他身后牛小保,伸出手指在嘴唇上作了个禁语的手势,接着踮起脚尖,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将耳朵轻轻贴到木门上,屏心静气闻听包间里的人说话。  只听里面一个人叹道:“二哥,你这一走,我们老哥几个恐怕再无见面之日了!”  话音刚落,这个被叫二哥的人就答道:“诶,本来我也不想走,可我儿子回来路过齐国时,听那边的人说,齐国正在为他们皇太后祝寿,等到举办完什么文武大会后,就要对郑国用兵,你想以齐国那么大体量,要想让郑国灭国,岂不是不用吹灰之力!真到那时,你们以为,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我奉劝各位在座的兄弟,能走还是赶紧走,不要再延误时机,不走恐怕以后懊悔都来不及!”  这时另一个声音接上二哥话头笑道:“二哥,你这话也太耸人听闻了,想想前些日子,楚国人把咱们郑国国都都占了,最后还不是铩羽而归,再说令郎生意做得那么大,现搬到秦国那边人生地不熟不说,恰好如今又赶上新皇即位,所有郑国商户税收减半,你想想看,令郎这一年光是朝廷税收要省多少银子?现时离开郑国实在是一举两失!”  二哥闻听,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冷哼道:“三弟,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三弟讶然道:“哦!二哥,这又是为何?”  “呲溜”一声二哥喝下一杯酒,感慨道:“三弟,你想想从古到今,包括当今各国,有那国是女子做皇帝的?你又见那个国家不但将种田人的各种赋税全免了,接着把商人的税收也给免了一半!”  刚刚起头的那个声音,明显不高兴道:“二哥,你这是何用意,难道这些对咱郑国人来说不是好事么?”  “好事?”二哥冷笑道:“我看好个屁,女人家做皇帝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如今朝廷做出的这些减免税赋举动,不过是因新皇上刚登基,又逢楚郑大战刚结束,国内人心惶惶,当今朝廷为安抚人心想出的一种策略!现时来看是郑国人得了点好处,只怕将来要加倍再还回去!”  “不能吧?”此时又有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加进来,疑惑道:“二弟,朝廷将来要真这样把现今减免的税赋再加倍给加回来,就不怕民怨沸腾!江山危矣!朝廷能糊涂至此?”  二弟不服道:“大哥,你也不想想,这郑国在当今各国中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国,本身又没有别的收入来源,还得养活那么多官吏和军队,这朝廷收入是减了,可各种开支却没减,种田人的税收本来朝廷收入的大头,可现今一下都没了,再减商户一半税赋,估计朝廷收入仅有原来的两成,就不错了,朝廷又不会生钱,你说将来还不是从咱们这些人头上再加回去!”  二弟说完屋里没有人再吱声了,不过二弟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忿念说道:“刚才在门口咱们兄弟也看到了,这女皇新派来的新京府通判差了两个公差过来,居然要把这鸭味馆里的活鸭抓回去审问,想想这通判要昏聩到什么样子!才能做出这样混帐事,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必这女皇也好不到那去,我看郑国这朝廷也是快到头了!”  门外张飞腿听到此处,心里大喜,要知道就凭屋内这个人的最后这几句话,就足以够处他抄家灭族的大罪了,想不到自已来抓鸭子,还破了一个造反大案,甚至比当初李剑阁破得王连山那个造反案还要大,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升官发财,他激动的“嘭”地一声,一脚踹开木门,用手里的水火棍顺势指着包间里正在喝酒的几个人,暴喝道:“你们的事犯了!跟我俩走一趟!”  包间几个正在桌边悠闲喝着酒的老头,面对似是从天而降的两个公差,顿时目瞪口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一百七十章密访 张飞腿见几个老头被他吓蒙,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此刻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过道两边不少包间的门都被打开,食客们纷纷探出头来看个究竟,见是公差在办案,胆小的又连忙缩回头去,将包间的门重新关起来,有些胆大的食客,干脆从包间内走出来,站在门前看热闹。  眼见几个老头吓得簌簌发抖,半天没回过神来,张飞腿抖抖手中水火棍,厉声喝道:“怎的?没听见我说得话吗?都赶快随我到府衙走一趟,若敢抗拒公差,罪上加罪!”  这时坐在桌子正中的一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站起来哆哆嗦嗦道:“差爷,我们犯了什么事了?你就要带我们去府衙!”  张飞腿眼睛一瞪,怒道:“你给我装愣是吧?别以为你们刚才说得话我没听见,现时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跟我回府衙,把刚才准备要造反的那个人给我交代出来,其他人就可任意回家!如若不然,现今在座各人都得按造反罪处置!”  几个老头被张飞腿扣得这顶造反罪帽子,吓得险些都瘫倒在地,要知道,历朝历代,不管那国皇帝对但凡威胁自己皇位的人,可以说是痛恨恶绝,抓住后恨不得千刀万剐,因此在各国律法中,造反罪也是处罚最严厉的刑种,轻则斩首示众,重则五马分尸,抄家灭族的都有!  当下几个老头都不由自主将目光望向白胡老头身边那个头上戴着方巾帽,身形微胖,紫红脸膛,满脸花白胡须年约六旬的老人,张飞腿一看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便将手中水火棍指向这个老人,喝问道:“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这老人一见三个结拜兄弟把目光望向自已,就知道自己被好兄弟给卖了,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作揖道:“两位差官,老朽能否通融一下?”  张飞腿冷笑道:“造反大罪,你如何能通融?”  老人强装镇定道:“不知差官有何依据?非得硬要给老朽安上造反罪名!”  张飞腿闻言大怒,断喝道:“大胆反贼,你刚刚这包间里说得那些话,不就是想造反吗?”  “谁是反贼?我又说的那些话?”老人故装糊涂。  张飞腿在新京府里混了多少年,早就练得比泥鳅还要滑,他怎能不知这老头的用意,眼下若是自己把老头刚才在包间里说得话套一遍,老头一反口就变成他自己说得了,毕竟刚才老头说得对朝廷皇上大不敬的话,只有包间里几个人,以及他和牛小保听到,现时过道里好多包间的门可都是开着呢!甚至连过道上都站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食客,这些人到时去公堂上一作证,恐怕自己混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因此他冷笑对包间里另外三个老头威慑道:“我刚刚说得话你们听清了?若是跟我俩一道回府衙作个见证,本人不仅保你等平安无事,官府还另有奖赏!”  说到此处,张飞腿顿了一下,接着眼睛一翻,恶狠狠道:“如若不然,那你们几个都和这老头同罪,最轻也是个斩首示众!弄不好还可能是抄家灭族!你等可要想好了!”  站着的老人闻声浑身一颤,随后就用求救似的目光望着他的三位结拜兄弟,可其令失望的是,他这三位兄弟此时为了自保,各人都不约而同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没有一个能站出来那怕替他辩解一句也好!  老人见状,心如死灰,仰头长叹,悲声道:“我就不该来吃这所谓饯行酒,以至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说完伸手摸向腰间,坐在老人身旁的白胡老头赶紧按住他的手,吃惊道:“二弟,你这要做甚么?难道你就不思量一下家中弟妹,令郎,令孙她们安危吗?”  老人低头苦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紧一下腰间布带准备随着公差去府衙而已!”  白胡老头松了口气,脸色讪讪收回双手,此时堵在包间门口的张飞腿才反应过来,冷声道:“哼,算你识相,只要你老实跟我们回府衙,我会在通判大人面前尽量为你家人开脱!”  几个老头垂头丧气依次走出吉字号包间,张飞腿和牛小保手里持着水火棍在后面押解,恰巧碰上刚才在楼下招呼他俩的那个店伙,他手里正端着一口盖着盖子大砂锅迎面走过来,眼前情景让他不由得大吃一惊,不明白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好张飞腿走过他身边,店伙连忙讨好道:“差爷,您要的三套鸭做好了!”  张飞腿冷冷看他一眼,从嘴里吐出一个“滚”字。  一行人走下楼梯,又碰上正在下面客堂里忙里忙外的鸭味馆帐房胡老头,一看这几人这副架势,胡老头也吃惊不小,慌忙迎过来,对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花白胡子老人愕然道:“庆爷,发生甚么事了?”  庆爷闻听长叹了一声,只轻轻摇摇头,没做任何解释。胡老头见事不对,慌忙又走到张飞腿面前,拱手道:“差爷,能不能卖给在下一个面子,庆爷是咱这馆子里的老客,如对差爷有甚么冒犯,在下愿替他对差爷先赔个不是,若差爷有甚么……!”  没等胡老头说完,张飞腿就横眉怒目严厉道:“怎的?你要替这个反贼出头吗?那就随我们一起去府衙一趟!”  “什么?反贼?”胡老头被反贼这两字一下就给吓蒙了,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上下嘴唇抖了几抖,却再作不出声来。  张飞腿很满意自己话的震慑效果,瞪了胡老头一眼,和牛小保押着四个老头径直走向门外,不过自感立了大功的他,并没忘了通判大人差遣他来抓鸭子的使命,走出鸭味馆,就喝令被抓的四个老头,将摆放鸭味馆门旁的四笼活鸭,分成一人一笼,提在手里一同带回府衙。  老杨鸭味馆楼上最豪华的包间就数紧靠楼梯口的第一间富字号包间,这个包间有别的包间两个大,里面不但铺有溜光水滑的红木地板,地板上还盖上了厚厚的波斯地毯,三个取暖炉同时打开,让里面吃饭的人,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身上都汗津津的。  因听到外面动静,一个从富字号包间闻声出来看热闹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先是打量一下站在吉字号包间门口吆五喝六的两个公差,正准备凑过去看个究竟,那知几个老头在公差的喝叱下,已走出包间,正向他这边走来。  中年人见状赶紧将身子朝着墙边贴了贴,接着四个老头在前两个公差在后,从他面前沓沓而过。  看着这群人走下楼梯,再走出鸭味馆的背影,中年人略一思索,便返身将富字号包间门推个半开,随后将身体快速隐了进去,此刻包间有男男女女八个人,站在门后的一个大汉在他进来后,迅速将房门关上。中年人朝着坐在圆桌上首一个中年贵妇,躬身施礼道:“黄夫人,职下已探明,外面是新京府衙里的两个公差在鸭味馆执行公事时,碰巧听到有几个老头在包间里辱骂郑国皇上,是以被这俩公差当着反贼给抓走了!”  “哦!”中年贵妇轻轻哦了一声,便陷入沉思。  这时坐在中年贵妇身边的一个年约十八九岁,面容俏丽的少女,嘟着嘴巴对着贵妇娇嗔道:“娘亲,我就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人实际上就是个草包,是靠溜须拍马才骗得这郑国公主芳心!”  贵妇微微笑道:“眼见为实?你见到他本人了吗?再说靠溜须拍马居然能骗到郑国漂亮的公主,也就是现今的女皇,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少女一听就不乐意了,撅着小嘴不满道:“我才不要和他见面呢!想想他还要在公堂上审鸭子,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给笑死,也不知道高先生那样一个聪明的人,连这人的面都没见过,仅凭听到此人那几首不知在那抄来的诗,就整天尽在爹爹和娘亲的面前替他说好话!”  贵妇闻言脸色稍稍一板,嗔言道:“即便你和这姓陈的成不了,也不许你再和齐国那个王太尉的儿子来往!”  少女闻听脸色一暗,小声咕哝道:“我和王公子平常书信只是谈论些诗词歌赋而已,又没有在信上说别的事,凭甚么就不许我和王公子来往!”  “呵呵!”贵妇冷笑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到时恐怕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其实你爹爹老早就看出王家父子打得是什么鬼主意,她们不过就是想利用你来套住你爹爹而已!”  少女仰脸看着贵妇不服道:“我和王公子仅是在齐国举办的诗词大会上见过一面,往后俱是书信往来,他到现时都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  贵妇苦笑,心话:“我怎么养了这么傻的一个孩子,人家王氏父子在齐国权倾朝野,到处都有暗探眼线,估计你没进齐国之前就被人家探得了真实身份了,不然后面能会有那么多的巧事吗!”  见贵妇一时沉默不语,少女甚是得意,以为娘亲终于听进去她的话了,接一着满脸热切道:“娘亲,那王公子才华横溢,对诗词歌赋甚是有所见地,这次到齐都兰陵城后,我带他来见你一面,到时候你就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贵妇闻言,脸色一沉,嗔怒道:“不去,谁说我要去齐国了?不管怎说我还是相信高先生的眼光,不是你嚷嚷着要在参加齐国的文武大会之前来郑国暗察一下这姓陈的,我也不会和你一起到郑国来!”  少女听言,一脸失望道:“娘亲,你怎就听不进去女儿的话呢?且不说姓陈的已和这郑国的公主圆了房,当下眼见他是个草包,还要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贵妇气极道:“你这小妮子,连人都没见到,仅凭道听途说,就认定人家是草包,这审鸭子的事,又不是你亲眼所见,也或许是府衙中别的官员作出的呢!再说这圆房之事,郑国复国后,这郑国的老皇帝并没有马上为公主举行大婚典礼,这说明郑国的皇帝和公主并没有看上他这个驸马,只是暂且利用他罢了,并且据内线禀报,当初在从陈国回郑国的路上,郑国的公主就逼着这个陈国的六皇子写下解除婚约书!你想这公主也就是如今郑国的女皇还会和他圆房吗?”  少女心中气不过,回嘴驳道:“娘亲,你想过没有?郑国公主看不上他,不是恰恰说明他就是个草包吗?刚才的那两公差在鸭味馆外面就说了,是奉府衙里通判大人之命前来抓鸭子的,我们接到内线密报上,不是说这姓陈的刚被女皇贬为新京府通判,难道这新京府还有两个通判不成!”  眼看着俩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刚才从外面进来那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急忙躬身劝解道:“夫人,小姐,常言道,听说不如见面,不如咱们一块去新京府衙旁观一下这位通判是怎样审理案子的,到时也就能对这个人了解个大致!”  贵妇和少女闻听,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应道:“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各路探班 两个公差押着四个老头去府衙后,鸭味馆帐房胡老头在客堂里呆呆愣了半天,突然,他一拍大腿,伸手招来一个正在收拾桌子上剩饭剩菜的店伙,趴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店伙点点头,立马扔掉手中抹布,解下腰上的围裙,匆匆离开鸭味馆。  看着店伙的背影,胡老头不由得又顾虑起,他吩咐店伙去做的这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这时楼上富字号包间那个中年富商下楼来找他结帐,顺便向他打听去新京府衙的路怎么走。胡老头正一手拿富字号包间的菜单,一手将算盘珠拨得噼啪响,听闻此话后,抬眼看着中年富商笑道:“客官,你是听了那两个公差说府衙里的老爷要审鸭子,特意去看稀奇的吧?”  中年富商微笑道:“在下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听说过此等稀奇之事,忍不住就想去看看。”  胡老头摇头叹道:‘‘唉!要是贾大人没走,那能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发生,只怕以后新京城的百姓要受苦了!”  中年富商只是笑笑,没有再接话,生怕这老头聊起来没完没了。随后胡老头将算盘往他面前一摆:“客官,一共是二两八钱银子。”  会完帐后,富字号里的一行人走出杨家鸭味馆,此时早有两辆簇新的马车和几匹散骑等候在鸭味馆门口,接着就是女子坐车男子骑马,沿着胡老头指点的路途,鸭味馆门前这条朱雀街一直向西而去。  此时朝堂上,女皇苏星然正忧心忡忡和一帮朝臣商讨救济流民之事,天气越来越冷,每天城里城外都要冻死不少的流民,现在朝廷银子是有了,数万流民一日三餐基本没有问题,可要寻个地方一下安置这数万流民,使她们不用再在外面露天受冻,这足实是件让人头痛的事。  大家都想在新皇帝面前有所表现,因此个个都绞尽脑汁出了不少主意,虽然说出来乍听都是好主意,最后被人仔细一推敲,又都实施不了,比如卫文还是提出苏乘轩在的时候搞得那一套,要朝廷强行规定,新京城内凡是有品级的官吏,每家都要收留最少不得少于两名流民当奴仆,当然品级越高,收留流民的人数越多。此话一出口便遭到满堂朝臣的反对,前些时候他们遵照苏乘轩旨意收留的那些流民,回家没过几天就让人苦不堪言,这些流民里面,不仅有很多手脚不干净的小偷小摸之人,还有流民到主人家当奴仆,因事没做好,被主人叱责,反而一怒之下,将主人给打了!再说了,仅凭新京城里这些官吏收留,对数万人数的流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卫文被众朝臣这么七嘴八舌一说,立时就泄了气,接着诸葛成又提出将这些流民收编进军队一部分,这次大家更不买账了,纷纷问他道:“诸葛太尉,你把这些只占流民中少数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挑走了,那剩下的老弱妇孺又如何安置呢?”  诸葛成眼皮一翻,心话:“我只挑我需要的,剩下如何安置关我屁事!”  眼见朝臣扯了半天皮也没什么结果,苏星然内心开始烦躁起来,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户部尚书戴浚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这时他站出来启奏道:“皇上,微臣想到那陈都尉智计百出,何不召他来和我们共同商讨个办法出来?”  诸葛成一听,忍不住“呵呵”冷笑一声,对着戴浚讥讽道:“戴大人是想看他在公堂上审鸭子?还是在公堂上睡大觉?”  苏星然闻言,蹙眉不悦道:“诸葛老爱卿,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朕,怎么听不懂?”  ‘′这个……”诸葛成闻声装出一脸为难神色,吞吞吐吐道:“皇上,老臣因心里气不忿,情急之下说漏嘴了!还是不说了吧!”  苏星然沉着脸,冷声道:“但说无妨,众位爱卿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自当为国分忧,为民解难!”  “好吧!老臣遵旨”!诸葛成佯装无奈拱手道:“老臣午时下朝回太尉府,听闻路上许多人议论纷纷,说是新京府新来的通判,因在午餐时饮多了酒,升堂时在公堂上呼呼大睡不说,两个卖鸭子的草民因买卖鸭子发生纠纷,到公堂上打官司,他竟令衙差到店里将人家的鸭子抓回来审问。皇上,你说这事荒不荒唐?”  “什么?他要审鸭子?”苏星然以为是自已听错了,跟着又问了一句。  诸葛成正色道:“正是”!  这下朝堂上的文武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忍不住掩口窃笑,只是这些朝臣大多都知道这新京府里的新通判和皇上关系,因而谁都不愿趁机出头露脸站出来弹劾陈晓木,去讨好诸葛成,不管怎么说人家和皇上是两口子,这猪蹄烀十八开终究还是向里弯。  只不过朝臣中也有不相信诸葛成话的人,这其中不说别人,朝堂上排百官之首的丞相卫文第一个就站出来对着苏星然凛然道:“皇上,诸葛太尉这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足为凭,陈通判那样的精明人决不会干出这种颠三倒四的事情!”  诸葛成一听,心里顿时老大不高兴,拉长着脸,冷声道:“首辅大人说得这是什么话?老夫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了,加之又是一大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难道是不是道听途说的也听不出来吗?”  卫文闻言一怔,随即笑道:“诸葛太尉,不是你亲口所言,陈通判的这些事都是你听路人所说吗?”  诸葛成争辩道:“首辅大人,即便是路人所说,这些人和陈通判无冤无仇的,为何非要编排他?更何况人家还说得有根有据的,只需皇上派人到府衙大堂一瞧,便可知此件事情,是真是假!”  苏星然沉着脸道:“派谁去!朕要亲自去府衙大堂看个究竟,如若真像诸葛爱卿说得那样,朕决不姑息放纵!”  卫文听说赶紧阻拦道:“皇上,老臣觉着还是派王公公前去府衙大堂去看看,回来如实禀报为好。皇上若要亲自移驾过去,这来回的动静就太大了,光是这引辇仪仗就要准备不短时间!老臣请皇上三思。”  诸葛成在旁眼珠一转,即刻接过卫文的话头说道:‘′首辅大人此话有理,皇上,我看咱们倒不如来个微服私访,由老臣和卫丞相作陪,再带几个贴身侍卫,各人身上全部换上便装,而后赶到新京府衙公堂,再混进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当中,岂不就可当场验证外面那些传闻是真是假了!”  诸葛成这个提议,让苏星然瞬间心动不已,当即点头同意下来,并召来卫羽裳负责护驾。  接下来连同四个侍卫,一行总共八个人,分别换上新京城里普通百姓服饰,其中苏星然和卫羽裳还特意戴上了面纱,以防在公堂里被陈晓木给认出来,卫文和诸葛成则戴上能将大半边脸都遮住帷帽,几个人收拾利索后便登上马车向府衙驶去。  赵忆秋自从在蝉城遇上陈晓木后,便随着他一起回到新京城,本来陈晓木想安排她住到公主府里,可赵忆秋顾虑到若是这样做,会引起苏星然的一些误会。就执意要在外面寻个客栈自行住下,等着陈晓木和她一起回陈国。  可是自从她在客栈里住下,眨眼过了五六天时间,陈晓木连一次都没来看过她,这不免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今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回到房间闲坐了一会,赵忆秋终于忍不住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以至于陈晓木一次都没来客栈看过她,于是就派了相府侍卫王保忠前去庆丰公主府打探一下消息。  谁知道,王保忠打探回来的消息吓她一跳,原来早上他奉赵忆秋之命去到庆丰公主府打探陈晓木的消息,谁知到那一看,只几天时间,偌大的庆丰公主府只剩下十几个老兵留在那看门,别的人,包括公主府卫队都搬走了!  后来王保忠花了点银子在领兵看门的兵头身上,这才从这个兵头口中得知,这庆丰公主府里的庆丰公主在两天前已去皇宫里继承她父皇的皇位,登基当了皇帝,至于驸马爷的去向,兵头也不敢确定,他只是听人说,好像并没随着庆丰公主入宫,而是去了新京府衙里任职了!  赵忆秋一听,心里更燥了,心话:“这小呆弟弟前些天还答应最多再过半个月时间,就和自己一道返回陈国,如今却又到新京府衙里任职,莫非他改变主意了?”  这下赵忆秋在客栈里再也待不下去了,急忙亲自带着王保忠等几个侍卫前往新京府衙打探消息,并想着若能在府衙里见上陈晓木一面就好了。  等到几人赶到府衙门前,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整个新京府衙的大门,都被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新京城里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几乎连人头都爬上了人,就这样,四处还有不少人还在往这边汇集。  赵忆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禁开始为她的小呆弟弟担心起来。王保忠见状,主动上前拍拍一位在人群里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年轻人肩膀,抱拳道:“这位兄台,在下这厢有礼!”  年轻人正在全神贯注看热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给吓了一跳,连忙掉过头一看,一张生面孔正笑嘻嘻地向自己施礼,便惊奇道:“我认识你吗?”  王保忠摇头笑道:“当然不认识了!在下也只是想向兄台打听件事情。”  年轻人一听就明白是什么事,抬手指着府衙门里问:“你是想问通判大人要审鸭子的事吗?”  王保忠一下没听懂年轻人的话,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通判大人审鸭子是什么意思?”  见王保忠一脸茫然,年轻人知道他头脑里还没转过弯,自己又不想再与他多话,便对他干脆道:“看你身体这么壮实,不如自己挤到前边去看个实际了!”  王保忠一想也是,于其听他啰啰嗦嗦解释半天,倒不如自己挤到前边看个究竟,于是回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赵忆秋听。赵忆秋听后皱眉道:“算了,这么多人挤进挤出的也不方便,不如你们几个人护着我一起挤进去看看,或许这个通判就是我小呆弟弟也未可知!” 第一百七十二章慌了神 开放式断案,是古代衙门里官员为显示自己睿智和公正,同时也为在生民面前立威!而釆取的审案方式。除了极少数案件以外,几乎所有案件都是釆用这种开放式审理方法,因此不管是何人,只要能遵守公堂上的规矩,皆可在官员审案时,进入到公堂里或站门口旁听。  陈晓木出完恭刚从茅房里走出来,只见卫羽心在离茅房不远处,捏着鼻子在等着他!陈晓木走到她面前讪笑道:“羽心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刚才……!”  “停”!卫羽心生怕他提起在茅房里发生的糗事,没等陈晓木说完,赶紧出口打断他话头,并冷声道:“今天算一天!”  陈晓木闻言,不觉玩心大起,逗她道:“今天可以算一天,不过你既来府衙当差,总得换上衙差的衣服吧,不然你穿这身衣服往公堂上一站,人家还以为你是外面进来看热闹的呢!”  卫羽心想想有理,痛快道:“行,你让人找身不带帽子的新差服来,我套到衣服外面便是了。”  “那不行,要穿就得从头到脚穿一身,衙差上堂不戴帽子,成何体统!”陈晓木一口拒绝。  卫羽心实在是太喜欢陈晓木发明的那个构造精巧,叫做“手枪”的暗器,因此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咬牙同意下来。  陈晓木回到公堂里,经过师爷叶笃正身边时,吩咐他派人去找一套新的衙差服,交给正在公堂外面等着的卫羽心。  要说为得到陈晓木的那支手枪,卫羽心真是拚了,没有多长时间,她穿着一身黑色衙差服,腰间系着巴掌宽的紫色束带,头上戴着黑色四角高帽走进公堂,由于卫羽心身材比较瘦削,府衙里又都是男衙差的服装,这套衙差服穿在她身上肥是肥了点,可走起路来衣袂飘飘,倒也煞是好看!  卫羽心走进公堂后,也不知自已应该站在公堂里那个地方,只好把目光看向陈晓木这边,陈晓木找她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保护自己,当然要离自己越近越好了,于是直接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这时公堂内外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起先陈晓木因酒劲上来,只顾着坐在官椅上低头打盹,并没怎么注意到公堂门口的事,直到那个叫曹二的衙差将余成文带进公堂,衙差们用手中水火棍“啪啪”捣地,口中发出“威武”的低呼声,陈晓木这才在官椅上陡然醒过来!”  曹二走到公案桌前躬身抱拳道:“通判大人,小的已奉命将案犯余成文带到公堂,前来向大人复命!”  陈晓木坐在公案后面高高的官帽椅上,闻声探头向堂下看去,果然堂下跪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着深灰色囚服,戴着脖手双锁的长枷囚犯,瘦瘦的身躯趴在地上不停在颤抖!陈晓木看罢,不禁起了怜悯之心,示意曹二上前打开余成文戴着的长枷,另外再找个凳子来,让其暂且坐到季婆婆身边。  等余成文诚惶诚恐磕头谢过他,然后低眉顺眼在季婆婆身边坐下,陈晓木这才看清他的面相,虽说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却也能看出其生得眉清目秀,和陈晓木心目中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形象相差甚远。  归功于张飞腿和牛小保被派去鸭味馆抓鸭子时,一路上的散播,再有好事之徒的口口相传,结果,没过多长时间,整条朱雀街上几乎人人都知道,府衙里新来的通判老爷要审问鸭子,这可是千古难见的奇事!于是乎没等到张飞腿俩人把鸭子回来交差,整个府衙内外便厚厚实实地挤了几层专门来看热闹人群。  时间转眼快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中间陈晓木又去上了一次茅房,可派出的两拨人,却没有一拨回来交差的,他心里不免就有些焦躁起来,扭头问坐离他不远的叶笃正:“叶师爷,先前这些衙差出去办差一般是多长时间回来交差?”  叶笃正心里怎能不知道这些衙差去办差时敲诈勒索的那些事,当初贾贵到新京府衙上任后,没过多长时间,就发现衙差们出去办差时种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立即就出手整治,开除府衙里好几个带头敲诈勒索的班头和都头,可是没一点用,这事好像是人身上的顽症一样,怎么治都治不好,老班头被开除,新班头上任还是一样的德性,甚至还有干的比老班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帮衙差反而弄得贾贵一点脾气都没有,他总不能把府衙里所有衙差全给开除了吧!那这差事谁来办!最后没办法,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现在见陈晓木因为此事来问自已,想着连能吏贾贵都管不好的事,说给这看上去十足花花公子加酒鬼的人又有何用!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当下对着他解释道:“通判大人,府衙里衙差被派出去办差,看似是简单,其实过程繁琐的很,就拿你派出去捉拿王良娣那两个衙差来说,他们首先得想法找王良娣这个人,然后验明真身,确认是其本人才能把她给带回府衙大堂,向您交差!”  陈晓木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不过他又不解道:“叶师爷,难道这鸭子也需验明真身吗?”  “这个……”!叶笃正一时语塞,稍顿了一下,只好搪塞道:“张德贵这小子平时做事大大咧咧的,说不准现时正在满大街抓鸭子呢!呵呵。”  叶笃正这解释也算是勉强合理,陈晓木只好再奈着性子等下去。  再说老杨鸭味馆的那个店伙,带着帐房胡老头的叮嘱,一路跑得气喘吁吁,最后在一家门口挂着“宝庆染料行”招牌的店铺门口停下脚步,此时染料行门前路上正停着两辆马车,几个店伙模样的人,正在进进出出从店铺里往马车上搬运物品。  店伙顾不上多想,冲上前一把抓住刚把手里木箱放到马车上,扭头往回走的染料行店伙,急急慌慌问道:“兄弟,庆掌柜的在吗?”  这个店伙被他这冷不丁一抓,给吓了一跳,扭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松了口气,没好气道:“要买染料去别家看看,咱们宝庆染料行歇业了!”  “我不是来买染料的!”店伙着急道:“我有急事要见你们庆掌拒的!”  ‘‘你能有啥急事找掌柜的?”染料行店伙看着鸭味馆店伙一身油腻腻的衣服,不由得疑惑道。  “这……!”鸭味馆店伙急得直跺脚,又不敢随意把实话说出来,恰巧此时屋子里传出一好听的女子声音:“何富,别和人闲站了,赶紧回来装车,今天天黑之前装不好车的话,就赶不上明早一早出城了。”  “哎,哎,来了。”何富边答应边抽身往回走,再也不理那鸭味馆的店伙。  鸭味馆店伙急中生智,连忙跟在何富后边走,何富听到身后脚步声,不禁转身脑火道:“喂,你到底要干甚?怎么死皮赖脸的?”  店伙抱拳强笑道:“老兄,在下真有急事要见庆掌柜的?还求老兄帮在下通报一声。”  略略迟疑一下,何富刚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女子脆生生的声音:“你找我爹作甚么?”  何富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身上披着一袭粉色狐皮披风,头戴白色狐皮雪帽,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出现在染料行门前台阶上,何富见状,连忙伸手指着鸭味馆店伙,对此女说道:“小姐,不知是从那里冒出来的莽汉,一味缠着我要见掌柜的!问他找掌柜的甚么事,他却又死活不肯说出来!”  女子点点头,对何富道:“你去忙吧,这件事交给我了。”接着又对着鸭味馆店伙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鸭味馆店伙跟随女子进到屋里时间不长,便见他一边从匆匆屋里走出来,一边将一包东西揣进怀里,离开宝庆染料行,扬长而去。  忙着搬货的何富正看着纳闷!刚才那女子又走出屋来对几个忙着搬货的店伙急声道:“今日活计都做完了,你们先回去吧!”  何富将肩上扛着的木箱放到马车上,转身不解地问:“小姐,我这边车上才装了一小半,离装满还早着呢!”  女子皱眉愠声道:“我说做完就做完了,你们赶快走吧,不然明日扣你们工钱!”说完返身走进屋里,并顺手将屋门“嘭”的一声关上了,留下外面几个装车的店伙呆呆愣在原地。  “琬儿,伙计们都被打发走了吗?”女子刚插好门栓,一个面相看上去异常精明的中年男人便从院子里走过来问道。  琬儿点点头,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还在懵懵懂懂中没反应过来!  中年男人这时也顾不上许多,急忙道:“快,琬儿,赶紧带着你母亲和弟妹上门前那两辆马车先走,再迟就来不及了,我估计官府派来抄家衙差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琬儿急道:“爹爹,不如你带着娘亲弟妹她们先走,我留下来想法找人打点,救出你爷爷!”  中年男人把眼睛一瞪,怒道:“琬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说昏话,你留下来,你认识谁,爹爹好歹在此地做了这么多年营生,官府里的小官还认识几个,我找他们花些银两上下打点一下,或许能将你爷爷给救出来!”  此刻琬儿反而显得异常冷静,他劝中年男人道:“爹爹,听刚才那鸭味馆伙计说,那两个公差当时给爷爷定的是造反罪,这个罪不管在那国都会牵连到家人,你去找那些当官的疏通,不是正好送上门让人家抓吗?”  中年男人闻听,全身不觉一颤,暗道:“是啊,若自己找的这些个官员把自已献出去向朝廷请功,那如何是好?毕竟造反罪是当今各国律法中排名第一的重罪,这个功劳肯定不会小!”  急切之间,中年男人也没了主意,只好问他女儿:“琬儿,你若留下来又能找到谁来疏通这件事?”  琬儿迟疑道:“爹爹,我听人说那鲍福记布庄鲍掌柜的和那庆丰公主府有些关系,女儿想找他出头试试!” 第一百七十三章为军户正名 “哦!”中年男人点点头,他知道鲍福记布庄下面还开了一家染坊,规模不是太大,是专门为从乡下织娘手里收购上来的白坯布上色,然后卖给一些城里的贫民和大户人家里下人做衣服所用,这种布一般只用最便宜的黑灰两种颜色染料,因而每次采购量不算小,成交额却不大。于是染料行掌柜干脆把这种零散的生意一并都交给自己女儿来打理,他本人从来不过问。  送走家人后,琬儿片刻都不敢再耽搁,麻利脱下身上华丽的狐皮披风,随后换上一身粗布黑色旋袄,并在头上裹上一方厚厚纶巾,用以遮住整个脸面,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尽可能不让在路上碰到的熟人认出自己来。  收拾利索后,琬儿挎起一个小花布包袱,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乡下进城来走亲戚的村姑,随后她锁好染料行的大门,悄然汇入路上的行人中,低头向前急走了好大一段路,也没碰上去染料行抄家的公差,琬儿暗暗松一口气,稍想一下,正准备改道去往鲍福记布庄方向,突听得两个经过身边的路人说道:“大哥,你说府衙这新来的通判大人真的通禽语吗?”  大哥漫不经心道:“这谁晓得,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看着两个路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琬儿心中不由一动,暗道:“对呀,光听那鸭味馆伙计传话,说那俩公差以造反罪将爷爷和他几个老友给抓了起来,对这中间的过程却一无所知,倒不如先去府衙公堂探个究竟,回头再到鲍福记布庄找鲍掌柜也能把这事前因后果说个清楚!”  琬儿打定主意,当即掉头赶往新京府衙公堂。  眼见公堂内外乌泱乌泱的人群,并且外面还不断有人加入进来,叶笃正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以往在贾贵升堂时,前来看热闹的人连现时的一成人数都没有,今天新通判第一次升堂,不知什么从什么地方一下冒出这么多人!随后他又发现不少看热闹的人,一边用眼睛盯着这边,一边在交头接耳,甚至还有用手指对着正堂上指指点点。  叶笃正忍不住用眼角视线偷瞄了一眼坐在正堂上的陈晓木,这一瞄令他哭笑不得,原来这通判大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斜靠在官帽椅上睡着了,头上戴着的幞头乌纱帽都滑到眼上了,也毫无知觉。  这下可让叶笃正难为死了,有心去把他叫醒,又怕他再不知好歹,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自己一顿,若任其在公堂上呼呼大睡,又恐传到上面,将来追究起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正当叶笃正左右为难之时,公堂门口鸣冤鼓响了,咚,咚,敲得震耳欲聋,陈晓木在酣睡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从官帽椅上一下站起来,惊讶道:“什么响声?”  公堂下看热闹的众人闻听都忍不住笑成一片,叶笃正无奈苦笑道:“陈大人,这是有人来府衙击鼓鸣冤!”  “哦!”陈晓木眨眨眼睛,连忙将头上的幞头帽扶正,又整理一下身上的官袍,这才对堂下的衙差吆喝道:“传告状之人上堂!”  几个衙差闻听,马上挥动手中的水火棍,驱赶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呼喝道:“让开,让开,别挡道,通判大人传那击鼓之人进来!”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随之轰然向两边拥去,很快就在中间闪出一条道来,这时一个头戴方巾乡绅帽,身着青色长袍,派头十足的中年胖子踱着方步顺着道慢悠悠走进公堂,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身穿黑色家丁服,头戴家丁帽,肩上背着一条沉甸甸麻布袋子家丁,再往后看,又见一身穿同样家丁服的家丁,手里拽着一衣着破旧却长得十分俊俏女子紧随在后边!  人群里有认识这中年乡绅的,即刻转头对身边的人悄声道:“这黄启德今次又要告谁呀?”  身边人冲着家丁手里拽着的那女子撅撅嘴,不屑道:“这黄缺德可不是浪得虚名,估计是因想占这姚寡妇便宜而不得,便生出什么缺德主意,将人家告上公堂!”  说话间,黄启德已走到公堂正中,他并不下跪磕头,只是向陈晓木躬身拱手道:“通判大人,学生黄启德与家中下人,共同抓住一个窃粮女贼,特押送来交给官府处置!”  黄启德话音刚落,后面的女子听到,急忙跪下磕头喊冤道:“官爷!民女并没有偷黄老爷家的粮食,求官爷为民女作主!”  “哦!你没偷人家粮食,他为何告你?”陈晓木跟着追问道。  “这……”女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嘴唇轻轻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似有难言之隐。  陈晓木细看眼前女子,见她身体单薄瘦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便略作沉吟,转头问黄启德:“她是什么时间偷你家粮食的,偷了多少粮食?可有证人和赃物?”  黄启德弯腰一拱手:“禀通判大人,赃物人证都有!”说完向旁边一闪身,身后的家丁立马上前将身上背着的麻布袋子往公堂上重重一放,随即跪下叩头道:“小人王闯叩见青天大老爷,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作主!”  “你又有何冤?”陈晓木奇道。  王闯苦着脸指着身后那女子道:“青天大老爷,这贼婆娘是府里的厨娘,昨晚小人摊上在府里值夜,她到值房送饭的时候,不知从那里弄来一壶酒,还说是特意留给小人喝的,弄得小人当时心里美滋滋的,可那知,小人将这壶酒喝下肚后,便在值房里沉睡不醒,直到今天早上被人叫醒,说是夜间府里仓库被偷了一大袋粮食!”  听到此处,陈晓木不禁疑惑道:“你是说此女子如此处心积虑设计,就为了偷一袋粮食吗?”  没等家丁王闯回答,黄启德便在一旁抢过话头,说道:“通判大人,此事晚生可作证,这姚三娘是三天前经人介绍,来敝府厨房帮厨,没成想刚来第二天就找到我,要我借些粮食给她回家让家中人糊口,当时因她来敝府的时间太短,故而为稳妥起见,晚生没有答应。”  陈晓木听完黄启德叙说,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此人连一点人性都没有,这个弱女子能被逼到借粮地步,说明家中一点余粮都没有了,在这天寒地冻时节,再饿着肚子,想想这日子都难熬。  看眼王闯放在公堂上那个作为物证的麻布口袋,陈晓木心里一动,问黄启德道:“黄员外,你和姚三娘两家是邻居吗?”  黄启德语带不屑道:“通判大人,晚生虽说不才,可也不至于住进城北的贫民窟,又怎能和她家是邻居呢?”  ‘‘嗯,这倒是我疏忽了。”陈晓木面带微笑道:“看来黄员外家是住在城里有钱人住的地方喽!”  黄启德不无得意道:“禀大人,晚生在城内金水街开了一家名叫永昌行的票号。离那城北贫民窟南北相距足有十余里地!”  陈晓木点点头,转脸问姚三娘:“黄员外告你偷他家的粮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姚三娘没见过什么世面,此时整个人都吓傻了,只是一个劲朝陈晓木连连磕头,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陈晓木心里有些急燥,有心想替这姚三娘开脱,可这姚三娘只是知道磕头,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语都说不出来。这不是急人吗!”  无奈之下,陈晓木只好放缓语气,和颜悦色安慰她道:“姚三娘,你别怕,有什么话,尽管实话实说就是了,在官府公堂上,一切有本官为你作主。”  姚三娘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在连连磕头,陈晓木叹了口气,说道:“姚三娘,你要听清本官问话,你家里现时还有什么人在家,还有,你丈夫呢?”  姚三娘闻听,浑身一顿,抬头正准备回话。这时黄启德在旁抢先对陈晓木道:“唉,通判大人,说来这姚三娘的命也够苦的,她那短命鬼丈夫几个月前被朝廷征去当兵打仗,听说战死在蝉城那边,留下一个不足三岁的小孩,和一个瞎眼老娘让她养活!我也是听中间人介绍到此事,念其可怜才收留下她,谁知竟发生这等事,看来这好人是做不得了!”黄启德边说边摇头,一脸后悔不及的样子。  听完黄启德叙说,陈晓木立刻从官帽椅上站起来,绕过面前公案桌,来到姚三娘面前,弯下腰,双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并吩咐身后站堂的衙差:“你们快去找把带有软垫的椅子过来,对这些为国征战的烈士家属疏于照顾,是我们官府严重失职行为!等会新京府衙里凡是有品级的官员,每人至少要掏出五百文钱来,交给姚三娘带回家里养家糊口!”  陈晓木这一番操作,不仅让姚三娘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活在梦里。连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看蒙了,要知道这军户历来和乐户,丐户,伴当,世仆一样都是贱籍,是那些头上无片瓦,脚下无立锥之地的贱民,为生计所迫,才去加入行伍,拿命来换钱养活家人,所以只要这家是军户,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可如今到新任的通判大人这里,军户们都要被他抬举到天上了,不但让其坐上带有软垫的椅子,并且还当堂宣布,今后凡是家里有人在军队里战死的,或者家中有正在服兵役的兵士家眷,上堂来打官司,不论其是原告还是被告,都不用对审案官员下跪,并且不允许随意对其动用刑罚!  陈晓木这话一出口,下面看热闹的人顿时就像是炸了锅似的纷纷攘攘,有不服气忌妒的,也有高兴庆幸的,受到打击最重的其实是那些身上有功名,见官不跪的秀才那一类人,他们没想到自已十年寒窗苦读才换来高人一等的身份,如今还不如一个贱籍军户,心中的忿忿不平之气可想而知了!  混在下面人群里微服私访的苏星然等人当即就傻了,就连作为专管军队事情的太尉诸葛成都小声抱怨道:“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僭越,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地方官,竟敢擅自越过朝廷,颁布这么大的事情,这还有王法吗?”  苏星然此时面沉如水,胸脯剧烈起伏着,看出来已是怒火中烧,卫文见状赶紧出来灭火,拍拍诸葛成的肩膀,对他笑眯眯小声道:“诸葛大人,有点城府好不好?别忘了咱们是微服私访,你这么嚷嚷,若是暴露了身份,肯定会另外生出事端的!”  诸葛成想想也是,今天自己鼓动皇上来新京府衙主要是为洗脱新妻舅舅和舅母身上的罪名,可不能逞一时之快,而坏了自己的事情。  此刻站在公堂上的黄启德,看着抖抖瑟瑟坐在带有软垫椅子上的姚三娘,肺都快气炸了,本来他是秀才身份,上公堂见官不用跪,可现今这个人人都看不起的贱籍军户居然还压了自己一头,心里这上下巨大落差,让他忍无可忍!  故而黄启德对着陈晓木愤愤责问道:“通判大人,没想到我这历经十年寒窗苦读,才考取来的功名,现如今还不如一个贱籍军户,莫非通判大人不是读书人出身,而也是从这些贱籍里爬上来的,由此和她们惺惺相惜!” 第一百七十四章闲的无聊 陈晓木听完也不生气,看着他微笑道:“哦,这么说的话,黄员外这些年是读了不少圣贤书喽?”  黄启德傲然道:“不敢,在下虽不能说是读遍古往今来的圣贤之书,但读过其中十之六七总是有的。”  陈晓木故作惊讶道:“哎呀,黄员外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如今说是半个圣贤也不为过!可为何却要干那偷鸡摸狗之事呢?”  “什么意思?”黄启德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跟着追问了一句。  陈晓木一字一顿道:“我是说黄员外既然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为何还要干污人清白这种下作之事?”  这次黄启德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跳着脚不管不顾大声嚷嚷道:“通判大人,不知你有何凭据说我污人清白,我看你这才是污人清白?别以为在这新京城里你就能一手遮天,今天你若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去戴大人和贾大人那里去告你!他俩都是我当年一同参加科举同年好友!”  陈晓木似笑非笑点点头:“好啊!你不是要我把话说清楚吗?那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肯从实将诬陷姚三娘偷粮之事招来,我可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啥?”黄启德一听,当即就炸了,挥舞着双手咆哮道:“我黄启德熟读圣贤书,岂能干这种卑鄙下流之事,你无凭无据诬陷于我,并故意包屁这偷粮的军户!我要去刑部,吏部大堂告你!”  “真是丢朝廷的脸,想不到我们郑国竟还有如此昏官!”公堂下,诸葛成目睹刚发生的一切,又忍不住小声咕哝起来。  卫文这次没有跟着相劝,微微叹了口气后便默不作声,再看苏星然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卫羽裳见事不妙,急忙贴着苏星然耳朵悄声道:“陛下,要不由我去出面阻止老师再这样审案?”  苏星然刚要张口,只听堂上的陈晓木慢吞吞说道:“黄员外,你说我无凭无据诬陷你,待我拿出证据来,你可甘愿认罪服法?”  黄启德闻言一怔,头脑里立刻飞速运转起来,左思右想后,觉得自己并没有落下什么把柄,这狗官如此问,无非是想讹诈自己,好让自己不打自招。想到此处,黄启德不由在心里鄙夷道:“毛都没长齐的东西,在本大爷面前玩这些当年大爷玩剩下的把戏,也太他娘的嫩了点吧!  没有怎么犹豫,黄启德胸有成竹又语带讥诮道:“通判大人,本人一向行得正坐得端,自思没有干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又何惧一些邪魅之辈载赃嫁祸与我!”  陈晓木冷冷道:“黄员外,你说话不用夹枪带棒的,我问你?你让家丁背上公堂的这袋东西是不是你所说的赃物?”  黄启德连忙点头道:“正是。”  “那你能说说这赃物是从何而来?”陈晓木接着问道。  黄启德闻听,马上道:“通判大人,既是赃物,当然是从那姚三娘家抄出来的!”  陈晓木立时沉下脸来,训叱道:“你们这些人有何权力擅自去人家里搜查?”  “嘿嘿”黄启德先是干笑一声,随后不无嚣张道:“通判大人,我大郑律法中有律条规定,主家若遇到家财被窃,有权到被怀疑的下人家去搜查,并可将抓获的窃贼及赃物一起送交给官府处置!”  “什么!郑国竟有这样的律法条文?”陈晓木闻听,不禁在心里打个问号!”  这时旁边的叶笃正,生怕他在公堂上再闹出什么笑话,赶紧轻轻咳嗽一声,小声提醒他道:“陈大人,黄启德说得没错,咱们郑国律法上确实有这一条。”  黄启德像是听见叶笃正的话,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叫《郑刑律》的线装书,举在手里,嘴里越发嚣张道:“通判大人,现时在下身上恰好带有一本大郑律法,要不我把我刚才说得这一条找出来让你眼见为实!”  陈晓木摆摆手,说道:“这个不用看了,你把那袋子赃物弄到我面前来让我看看!”  黄启德闻声向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急忙走上前来去提那袋子,陈晓木见状,拿起公案桌上惊堂木,“呯”地一拍,对着家丁厉声道:“本官让黄员外将那袋子弄过来,你上来做甚?”  家丁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站在袋子前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黄启德此时只好走过来对着家丁挥挥手,让其闪到一边,随即自己动手去提那麻布袋子,不知是长年养尊处优,还是因那袋子确实太沉,总之黄启德不但没将袋子一下子提起来,还跟着打了个踉跄。  众目睽睽之下,黄启德一脸尴尬挽起袖子,再次伸出双手紧抓着布袋的袋口,龇牙咧嘴似是使尽全身力气,这才把这个沉甸甸布袋子提离地面,脚步蹒跚走到陈晓木公案桌前放下,中间仅仅只走有七八步路,便已累得气喘吁吁!  接着他正准备解开扎着袋口的绳子,陈晓木却冲着他摆手道:“黄员外你不用在费事解开给本官看了,我知道里面装的是粮食,现在本官令你把这布袋再提回原来的地方!”  “啊!”黄启德闻言惊讶一声,当即愣在原地,这时连堂下吃瓜看热闹的群众都看不过眼,纷纷不约而同指责陈晓木是在明显偏袒军户姚三娘,为难黄启德。  这些议论和指责传入陈晓木耳杂,他根本就充耳不闻,反而一连声催促愣在原地的黄启德:“黄员外,本官说得话没听见吗?赶紧再把这袋粮食搬回原地!”  黄启德咬咬牙,闷声闷气应道:“在下遵命就是了!”说完又是一番呲牙咧嘴,脸红脖子粗的将粮袋挪回刚才的地方!谁知还没等他停下来喘口粗气,陈晓木对他招招手,令其再把粮袋搬回到他的公案桌前。  这时黄启德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睁大眼睛瞪着陈晓木,恨声道:“通判大人,想来在下也没在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吧?莫非是因为此女模样生得俊俏!通判大人便一再偏袒于她,而为难于我?”  “我看这姓黄的说得没错,陈通判八成是看上此女子了,不然此案就像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此女偷窃主家的粮食,被主家拿个人赃并获,我估计陈通判对此也应了然于胸,可他却偏要堂而皇之袒护此女子,我想这个中缘由应该不言而喻了!”乔装在人群里的诸葛成抓住一切机会,在苏星然面前挑拨她和陈晓木的关系。  苏星然冷哼一声,心中的不满已忍到了极致,这时突听得堂上“啪”地一声爆响,随后只听陈晓木厉声喝道:“既然你说为难于你,那你给我说说,你一个成年壮男搬这袋粮食都如此费劲,她一个瘦弱女子是如何把这袋粮食偷回家的?况且你们两家中间还隔着十余里地!”  “啊!这……”黄启德听完陈晓木的问话,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直接怔在那里,一颗心只往下沉!公堂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陈晓木干脆往椅背上一靠,将身体调成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而后对黄启德不屑道:“黄员外,正好本官现时闲着无聊,我给你时间,让你重新编个理由,看看能不能说服本官!”  黄启德看似是呆呆站在那里,其实脑筋却转得飞快,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自觉不错的理由,马上拱手对陈晓木道:“通判大人,我知道这姚三娘是如何偷运走这袋粮食的了!”  陈晓木抬抬眼皮:“嗯,说来听听。”  黄启德满有把握道:“通判大人,这姚三娘在准备偷粮之前,肯定就已在外面雇好了车子,并利用送饭的机会偷拿府中水酒灌醉值夜家丁,而后再和车夫一起搬走这袋粮食。”  “噗嗤”陈晓木差点被黄启德编的这离奇故事,逗得笑出声来,抬眼看着黄启德一脸正经的模样,陈晓木哭笑不得对着他道:“黄启德呀黄启德,本来以为你这开票号的东家不定有多聪明呢!结果给我编个故事都编的漏洞百出!”  黄启德闻言,心里一紧,赶紧细细回想一下自己刚编的故事,一时又想不出有什么漏洞,只好硬着头皮装傻充愣:“通判大人,在下怎么听不懂你所说的话?”  陈晓木冷笑道:“本官问你,倘若你是车夫,姚三娘雇你三更半夜去戒备森严的票号里偷粮食,你敢去吗?即便你敢去,那你得收她多少运费,才值得去冒这样的险?我估计光是运费就超过了这袋粮食的价钱,姚三娘若是有这笔钱,何不正大光明去粮行买粮食,反而要花大价钱雇人冒险去偷粮食,难道贵票号里的粮食吃了能使人长生不老吗?”  陈晓木话音刚落,堂下看热闹的人群便暴起轰然大笑,苏星然满肚子的怒火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对着身边卫羽裳笑嗔道:“这家伙真是越来越狡猾了,等会退堂你去找他传我口谕,召他晚上回宫陪我一起晚膳。”  “这个……!”黄启德又给问住了,眼珠子在眼眶内滴溜乱转,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晓木也不催问,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任由黄启德在堂下挖空心思编理由。  迟顿了半晌黄启德忽然一拍脑门,大叫道:“通判大人,我知道姚三娘是如何把这袋粮食偷走的!”  这次陈晓木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只道了一句:“嗯,说。”  黄启德先向家丁王闯使了个眼色,然后指着他怒道:“想来是王闯这个奴才与那姚三娘沆瀣一气,将粮食偷运出票号,送到姚三娘家里的,因怕我发现追责,便对我谎称自己喝醉睡了一夜,现时在下想来,这王闯平时酒量甚是了得,怎能让区区一壶酒就给灌醉了!”  黄启德的这番言论,把王闯和姚三娘俩人都吓了一跳,王闯急忙辩解道:“老爷,我没有帮姚三娘偷……!”  没等他说完黄启德连着又向他使了个眼色,并打断他道:“还敢狡辩,你以为这两天你和姚三娘眉来眼去的,当我没看到吗?”  本来王闯还想辩解,一看到黄启德的眼色,他不敢了,要知道这时候家丁都和主家签过卖身契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主家手里,因此他也只能忍气吞声,默认了事!  这边姚三娘可不答应了,古代女人失节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事,再说她也没和主家签过卖身契,最多来个辞工不干就是了,只见她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赤白脸道:“黄老爷你可不能随意往人身上泼脏水,我和那王闯仅在他去厨间吃饭时见过两次面,连话都没和他说过,那有你说得那种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要钱要命 “呵呵,你做下这等丑事,当然不会轻易承认了!”黄启德冷笑着说道。  “你…你……!”姚三娘被气得浑身颤抖,眼眶中泪水簌簌而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晓木一拍惊堂木,喝道:“黄启德,诬陷人清白可是重罪,你可要想清楚了,切不可信口雌黄!”  黄启德闻声全身不禁一抖,心里开始发虚,不过仍强自嘴硬道:“通判大人,在下所言并非是无凭无据乱说!也是能找出证人来作证!”  “哦!”陈晓木奇道:“你竟然还能找到证人?”  黄启德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短簇簇的胡须,借以掩饰心里忐忑不安,随后支吾道:“不瞒大人说,在下的证人现时就在公堂上!”  陈晓木一听就知道他所说的证人是谁,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嗯,那你给本官指出来,本官有话要问他!”  黄启德马上将目光望向家丁王闯,并指着他对陈晓木红口白牙道:“通判大人,我所说的证人也就是此事当事人,本票号的护院王闯!他曾经和本票号的另一个护院喝酒时说过,他和姚三娘己玉成了好事!”  陈晓木抬眼看向王闯喝道:“王闯,现时黄员外要指认你为此次姚三娘偷粮之事的证人,你可愿意为他作证?”  此时的王闯己被吓得瑟瑟发抖,听见陈晓木问话,一时不禁左右为难,正在犹豫着,突听得黄启德重重咳嗽了一声,心里一激凌,赶紧跪下磕头道:“官爷,草民愿意为黄老爷作证!”  陈晓木微微点头道:“那好,我问你,你和那姚三娘果真有黄员外说得那层关系?”  王闯稍顿一下,偷眼望了一下黄启德,只见他脸色阴沉,一双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睨睥着自己,王闯急急收回眼神,结结巴巴道:“回官爷的话,正如黄老爷说的那样,小的确实和姚三娘有过肌肤之亲!”  “啥!”姚三娘一听,像是被电触了似的暴跳起来,指着王闯大骂道:“王闯,你这个杀千刀的奴才,我何曾和你有过肌肤之亲,你无故污我清白,让我有何脸面再在这世上活下去,我和你拼了!”说着就冲着王闯急急奔过来。  陈晓木见状,连忙示意身后的卫羽心上前去拽住姚三娘,自己则从公案后面走出来,这姚三娘简直像是疯了一样,被卫羽心从身后紧紧抱着,还是不停跳脚挣扎,想去和王闯拼命。  陈晓木走到姚三娘面前,轻喝道:“姚三娘,你还想不想让本官为你讨回清白?”  姚三娘闻声一怔,随即不在挣扎,接着向陈晓木哭诉道:“青天大老爷,民女都快被冤枉死了,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女讨回公道!”  陈晓木凑近姚三娘身边,伸出脑袋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姚三娘立马安静下来,眼里含着泪女,将信将疑看着陈晓木道:“如此,就依仗大人为民女作主了!”  嘱咐完姚三娘后,陈晓木一提官袍下摆,走回公案桌后面,在官椅上坐下来,然后对着王闯道:“王闯,你既说和姚三娘有了肌肤之亲,本官刚才问过姚三娘了,她说她肩膀上有一大块胎记,那现在本官问你,姚三娘肩膀上的这块胎记是在她的左肩还是右肩?”  “这个……!”听到陈晓木的问话,王闯不由得慌了神,接下来便呆呆发怔,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一旁黄启德头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心中不由暗道:“糟了,没料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鬼心眼竟然这么多!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王闯迟迟不说话,陈晓木拿起惊堂木在公案桌上一拍,怒道:“王闯,你可听清本官的问话了?”  王闯急忙连连点头道:“官爷,草民听清了!”  陈晓木瞪着他喝道:“那为何迟迟不回本官的话?”  王闯眼珠一转,答道:“官爷,小的一时也记不清楚姚三娘的那块胎记到底在那边,因而需要仔细想清楚了才能回官爷的话。”  “嗯”陈晓木点头道:“你现时可想清楚了?”  “这个……!”王闯作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说道:“官爷,如小的没记错的话,姚三娘肩膀上的胎记应在左边肩膀上。”  陈晓木逼视着他问:“你确定?”  王闯心里一哆嗦,赶紧改口道:“不,不,官爷,好像是在右边肩膀上!”  陈晓木微笑着追问道:“这次你可想好了,确定是在右边?”  王闯偷眼瞟见陈晓木脸上的笑容,以为是中了他的圈套,慌忙又改口道:“官爷,或许是小的记错了,姚三娘肩上的胎记是在左肩上。”  “到底是在左肩还是右肩?”陈晓木不禁怒道:“这次给我想好了再说!”  这下王闯彻底没辙了,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反正鬼话都说了,现在改口的话,不但得罪黄启德,自己这板子也吃定了,倒不如豁出去拼一下,那样即便是在公堂上吃了板子,黄老爷那边赏钱肯定也是少不了的,想到此处,他横下心来说道:“回官爷的话,姚三娘身上的那块胎记不是在左肩上就是在右肩上,总之小的只记得她肩上有块胎记,至于在那边肩上,小的实在是记不大清楚!”  王闯话音刚落,没等陈晓木开口,堂下看热闹的便哄然而笑,七嘴八舌议论道:“这个家丁可真够滑头的,先是说胎记在左肩上,后又改口说在右肩上,最后干脆来个记不大清楚了,说了一通废话后,还让你没法再问他,就连诸葛成都在心里对这个家丁夸赞不已,旁边的黄启德听了更是心花怒放,暗想道:“真没想到自己手下竟然还有这么聪明的家丁,不管怎么说,就冲刚刚这番在公堂上的狡辩,这次回去后也一定要好好奖赏他一下!”  陈晓木紧锁着眉头,一脸无奈瞪着王闯道:“你真记不清了,本官给你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王闯摇摇头:“官爷,不用想了,小的是越想越拿不准。”  “行”。陈晓木突然笑道:“′你不是记不得姚三娘的这块胎记在那边肩膀上吗?那我让人来告诉你。”说完他吩咐卫羽心将姚三娘带到后堂脱衣察看后,再来禀报给他。  进到后堂里不大一会,卫羽心便带着姚三娘重新返回公堂,陈晓木看着她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姚三娘肩膀上的胎记到底是在左肩还是右肩?”  卫羽心闻言道:“姚三娘双肩光滑溜溜的,那有什么胎记呀!”  陈晓木跟问一句:“你可瞧清楚了,姚三娘的肩膀上确定没有胎记?”  卫羽心神色一振,十分把握道:“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姚三娘双肩上没有任何胎记!”  俩人这一问一答,顿时让黄启德感觉不妙,双腿颤抖着跪到公案桌前,混在堂下看热闹人群里的卫文见此情景不由抚掌大笑,连声道:“妙啊,真是太妙了!”  诸葛成瞥了他一眼,别有用心说道:“看来卫兄对令爱的这位老师欢喜的紧呢!”  卫文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难道诸葛大人愿意找一蠢才来作为令郎令爱的老师吗?”  “这叫什么话?”诸葛成一听胸中怒气上涌,正想反唇相讥,可没等他出声,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声,让他不由自主又把目光投到公堂上。  此刻只见坐在公案后面的陈晓木对着跪在案桌前的黄启德微笑道:“黄启德,本官这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编个故事,看看这次本官能不能找出破绽来!”  黄启德闻听,赶紧磕头如捣蒜般,迭声道:“通判大人明察秋毫,在下实在是编排不下去了,本人认罪就是了,此事起因是我居心不良,垂涎姚三娘的美貌,想把她收为外室,怎奈她死活不愿意,故而出此下策,串通家丁诬陷她是偷粮贼,想等到她被官府收监之后,再出些银子将她保出来,让她因此畏惧与我,到时便好事可成!”  没等陈晓木细问,黄启德就竹筒倒豆子,把诬陷姚三娘偷粮之事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  听完黄启德的交待,公堂内外的人群里已是骂声一片,陈晓木沉吟了片刻,对黄启德道:“本官念你认罪态度较好,现时决定对你一不收监,二不流放,从轻发落吧!”  黄启德闻言一喜,正要磕头致谢,可陈晓木接下来的话让他心里透心凉:“本官只打你五十大板,望你从此引以为戒,今后好好做人!”  “通判大人。”黄启德颤抖道:“五十大板是不是太多了,弄不好这是要打出人命来的!”  “哦!这五十大板还算多吗?”陈晓木不以为然道:“对比你心怀不轨,诬陷烈属之罪,本官对你打五十大板,不过是略施惩戒而已。”  黄启德哭丧着脸合起双手连连拜道:“请通判大人开恩,在下这身子骨,实在是承受不住五十大板的刑罚!”  陈晓木略想一下,说道:“本官还有一法子可代替刑罚,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  黄启德听说暗暗松了口气,急切道:“通判大人,只要不是打在下的板子,甭管什么替代之法黄某都愿接受!”  “那好”。陈晓木点头道:“本官把该打你的这五十大板换成罚银,每一板替换一百两银子,五十大板总共是五千两,你可愿意?”  “啊!”黄启德闻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疑惑道:“通判大人,那袋粮食不过价值一百多文,你这一下就要五千两银子,这里外翻了有上万倍,是不是太多了?”  “呵呵”陈晓木闻言一声冷笑,接着脸色一板,喝斥道:“本来本官念你初犯,特意为你网开一面,没想到你非但不领情,还来诡言狡辩,现今你既然不愿意出银子,那本官就只好打你板子了!”  黄启德浑身一紧,慌忙道:“通判大人,在下不是……!”  陈晓木根本不想再听他啰嗦,不容分说,伸手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火签扔在堂下,喝令站班的衙差过来将黄启德四肢拉开,同时将其按到在地上,准备打板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就是逗你玩 黄启德拚命挣扎着大喊道:“通判大人饶命,在下并不是舍不得银子,实在是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现银!”  陈晓木连听都不听,再次伸手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火签扔到地上,喝声:“给我打!”说完,便将头扭向一边,来个眼不见为净。  堂下黄启德被几个五大三粗的衙差按在地上,板子尚未开打,就开始“唉哟,唉哟”嚎喊起来,这时按着肩膀的衙差对另一个正在往黄启德头上缠着护头布的衙差使了个眼色,缠布的衙差心领神会,立刻将身体移过来挡住公堂上陈晓木等人的视线。  按肩膀的衙差赶快俯下身子,先是伸出五指在黄启德眼前晃了一下,然后贴着他耳朵悄声道:“黄老爷,五百两银子保你过关!”  本来还在拼命挣扎的黄启德闻声一怔,瞬时停止了挣扎,跟着点了一下头,衙差急道:“黄老爷你别停下来呀!”  黄启德一听立马又恢复拼命挣扎的状态,只不过因心里有底,挣扎的烈度比刚刚小了许多,和黄启德的交易谈好,缠护头布衙差也马虎了许多,胡乱为他扎上护头布,便按着黄启德的头,示意站在右左两边,手里拿着厚木板的衙差开打。  左右衙差会意,高高举起厚木板对着黄启德的屁股,木板带着“呼呼”的风声,“啪”地一声砸了下来,黄启德只觉着屁股上一麻,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不过并不怎么疼,但是他嘴里还是不自觉“唉哟”大叫一声。  左边衙差打完,接着右边衙差手里的板子又砸下来,这次黄启德本来嗯都不想嗯,毕竟刚才挣扎已耗费他身上大半的力气,然而为了不被看出破绽,还是敷衍着叫了一声。  就是黄启德这一声叫,立刻引陈晓木警觉,他喊了声“停”后,便从公案后面走出来,走到左边拿着板子的衙差面前,手一伸,冷声道:“把板子给我!”  衙差心里有鬼,稍稍犹豫一下,无奈只好将手里的板子交给他,陈晓木接过板子,先是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板子没有问题后,突然举起板子,照着黄启德的屁股上,狠狠就是一板子,只听“嗷”地一声,黄启德发出一道杀猪般惨叫,这一下把公堂内外的人都惊的目瞪口呆,她们都没想到陈晓木会来这一手。  当陈晓木再次举起板子,准备砸下去的时候,黄启德顾不上屁股上撕心裂肺般疼痛,龇牙咧嘴连连告饶道:“请通判大人板下留情,在下愿出银两买大人这板数!”  当下陈晓木也不答话,‘‘啪”又是一板子砸下去,‘′哦豁!”黄启德随之惨叫一声,脑袋向上翘了翘,屁股上传来钻心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了过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陈晓木再次举起厚重的板子,这回黄启德再也不敢耍滑头了,哀嚎道:“通判大人,求你别打了,若是再打下去,黄某的这条小命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公堂上了!”  陈晓木闻声放下手里的板子,并笑着解释道:“黄员外,本官这也是好心,因怕你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所以就想着多打几下,好替你省些银两而已!”  黄启德心里虽说恨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在嘴里,边“嘶哈”吸着凉气,边哀声求道:“请通判大人放心,在下就是把家产变卖了,也会把这笔银子给凑出来的!”  陈晓木摇摇头:“不行,这笔银子本官现在就要,等你变卖家产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黄启德连忙答道:“通判大人,在下刚想起来,票号里还有一笔备用的银子可用,这样一凑也就够数了。”  ′‘这样不好吧?都动到你票号里的备用金了!”陈晓木微笑着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黄启德急急解释道:“这备用的银子本来就是供票号掌柜遇到急事时使用的!”  陈晓木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刚刚两个衙差打了你两板,接下来我又打了你两板,前后你已挨了四板,不如我再打你六板,凑个整数,你还能省下不少银子!”  黄启德闻言被吓一跳,慌忙连连摆手道:“通判大人,在下认了,五千两银子一两不减,我马上叫人送到公堂里来。”  “嗯,这还不错!”陈晓本满意的点点头,吩咐衙差道:“再去找把椅子来,让黄员外坐下来,等到他家人把五千两银子送过来,立马放他回家。”  陈晓木吩咐完后,将手里的板子扔在地上,走回公案后面,看着跪在那儿,浑身不停颤抖的家丁王闯,叹气道:“王闯,本官念你是在黄启德威逼之下才作的假证,因而对你从轻发落,罚你在票号里的一年工钱,交于姚三娘拿回去养家糊口,你可愿意?”  王闯喜出望外,连声道:“官爷,小的愿意。”  处置完黄启德和王闯这主仆二人,陈晓木转头对姚三娘温和说道:“姚三娘,本官对污你清白的黄启德和王闯俩人的处置,你可满意,如若还有别的什么请求,可报于本官一并处置!”  姚三娘闻声连忙过来跪在公案前,哽咽道:“承蒙青天大老爷还民女清白之身,民女再也没有别的请求了!”  陈晓木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围在公堂门口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只听有衙差在外面吆喝道:“都给我让开路,本公差奉通判大人之命带犯人回来过堂,尔等如若不听招呼,本公差可要用手里的水火棍开路了!”  挤在门口的人群一听,“哗啦”一声纷纷向门的两边拥挤过去,瞬间就让出一条直通公堂里的道来,接着陈晓木就看到张飞腿手里提着水火棍在前面开路,身后跟着四个手里提着鸭笼的老头,鱼贯走进公堂里。  陈晓木见状有些奇怪,心道:“我让你们去鸭味馆抓鸭子,怎么把人也给我带回来了,难道没听明白我的话,正在忖度着。张飞腿几步来到公案前躬身抱拳行礼道:“通判大人,小人奉命将杨家鸭味馆里所有活鸭子都抓来了,并且还顺手为朝廷捉住几名反贼!”  “反贼?”陈晓木乍听不禁有点发懵,脑子里反应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卢谦和管文进那帮人里的漏网之鱼。  “是的通判大人!”张飞腿回身指着身后几个提着鸭笼的老头,不无得意道:“通判大人,小人在去鸭味馆抓鸭之时,恰巧听到这几个人在鸭味馆包房里密谋造反,便一并给抓了回来!”  陈晓木打量一下张飞腿身后的几个老头,怀疑道:“我没听错吧?他们几个居然跑到鸭味馆里密谋造反这样的大事,难道就不怕被人听到吗?”  张飞腿谄笑道:“通判大人,这不是让小人听到了吗!说起来还幸亏通判大人派小人前去鸭味馆捉鸭子,才碰巧破得此起谋反大案,要说这里面功劳,通判大人应当位居头功才是!”  听闻张飞腿此话,陈晓木心里疑窦众生,先挥手示意姚三娘先退到一边等候,然后正准备传那四个老头到案前问话。那公堂门口又传来一阵喧嚣,原来是他早先派出去缉拿王良娣的袁有福和谢进财回来了,陈晓木抬眼望去,只见袁有福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貂皮披风的妙龄女子,谢进财走在三人的最后,俩人正好将女子夹在中间。  袁有福来到公案前低头抱拳道:“启禀通判大人,小人奉命将王良娣带到,前来向大人复命。”  陈晓木点点头,对张飞腿和袁有福说道:“你们暂且都退到一旁等候,本官先审理王良娣这件案子!”  接着王良娣被传唤到公案前跪下,只是她人虽然是跪下了,却并未按照公堂上的规矩向陈晓木磕头,反而媚眼如丝般看着坐在公案后面陈晓木,娇媚道:“哟,小女子今天是何其有幸!竟能在公堂上遇见生得这么俊俏的官爷!”  陈晓木哈哈笑道:“今天就冲着你这句话,等你交待完罪行后,本官一定对你从轻发落!”  王良娣脸色微微一变,勉强笑道:“官爷说笑了,小女子向来都是循规蹈矩,半点差池也没有出过,那里有甚么罪行可交待的!”  陈晓木看着她微笑道:“别急,本官给你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王良娣定神想了片刻,摇头道:“官爷,小女子实在是想不起来身犯何罪!”  陈晓木抬手指指她身后,说道:“你往身后看看,可否认识她们?”  王良娣闻言随即回头观望,只见余成文坐在椅子正横眉怒目瞪着自己,身边另外还坐着一老妇和一个美少女,俩人也都在拿着眸子冷冷盯着她看,不过这一老一少的两个女子她都认识,是余成文老娘和妹子。  现时王良娣尽管心里发虚,可又担心被陈晓木看出来,马上变脸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用手指着余成文,对陈晓木哭诉道:“官爷,你可要为小女子作主啊!此人正是前些天对小女子行非礼之事的淫贼!”  “你这泼妇……!”余成文听不过,‘′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视着王良娣,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正欲与她理论一番。  陈晓木“呯”地一拍惊堂木,喝道:“余成文,本官让你开口了吗?赶紧给我坐下,如有再犯,定打二十大板,决不轻饶!”  余成文闻声一怔,终究他是个书生,胆子又比较小,虽心有不甘,也只好怯生生重新坐了下来。  陈晓木从余成文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跪在公案前的王良娣,温和道:“王良娣,你指认余成文非礼你,如今依本官来推断,我看你与余成文之间肯定是另有私情!”  “啊!”陈晓木这话一出口,公堂上下顿时都惊得目瞪口呆,诸葛成趁机对苏星然道:“圣上,你看,这陈通判那是在审案,我看他是在栽赃陷害差不多!”  苏星然看他一眼,淡然道:“稍安勿躁,若是他真的是栽赃陷害,我自会出面阻止!”  门口刚刚从鸭味馆赶过来的少女和中年贵妇,在几个大汉护卫下挤进来,正好看到公堂上的这一幕,少女随即把嘴一撇,扭头对身边的中年贵妇得意道:“娘亲,你看,终归是闻名不如见面,高老师推荐的这个人,原本就是个草包,凭着不知从那里抄来的几首诗,骗得高老师对其推崇备至!”  中年贵妇脸色冷得像是一块坚冰,她从鼻子里轻“嗯”一声,表示听到了。  在离她俩不远的地方,赵忆秋因来的早,此时一脸失望对身边的王保忠喃喃道:′‘诶,小呆弟弟怎么一时看起来聪明绝顶,一时又糊涂至极呢!照他这种审法,不是明显在冤枉那女子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闹公堂 王保忠安慰她道:‘′小姐,这或许是殿下断案的一种手段!依在下估计,等会必有反转!”  赵忆秋想到刚才陈晓木审黄启德那件案子,觉得王保忠说得也不无道理,便不在吱声。  王良娣经过短暂的震惊后,终是反应过来,立刻大声驳斥道:“官爷,当日小女子被余成文非礼,有好几个人亲眼目睹,并都愿为小女子到官府作证,现今倒不知官爷为何无凭无据诬陷与我?”  陈晓木正色道:“既是亲眼目睹,那她们为何不上前阻止呢?”  王良娣闻听此话,脸色不由胀得通红,迟疑了一会,方才低头小声道:“我是在被非礼后,跑出余成文家院门时,才为她们所见!”  “哦!”陈晓木惊讶道:“原来你是从余成文家里跑出来时才被几个证人看到,也就是说,她们当时并没有在现场看到当时余成文非礼你的事情,对吧?”  王良娣怔怔地点了点头。  陈晓木接着道:“这就对了,他们能证明的也不过是你衣装不整从余成文家跑出来,和我说你和余成文本身就有私情并不冲突!”  王良娣闻言急辩道:“官爷,我和那余成文从来都素不相识,又何来的私情这一说?”  “你俩既不相识,那你平白无故到余成文家作甚?”陈晓木追问道。  王良娣恼道:“官爷,前面贾大人审理此案时,小女子已经说过!我去余成文家是求他替我写一封家信寄回定州娘家,难道官爷没看贾大人留下的案卷吗?”  陈晓木“呵呵”一笑,继续问道:“本官是已看过贾大人临走时交下来的案卷,可其中有一事不明,记得那案卷上载明,你是因听人说余成文的文笔好,才去找他写家信的,可让本官不解的是!一封普通的家信里写的无非就是家里的一些大小事情,写清楚便是了,不一定就非得要找文釆好的人来写吧?因而本官推断你和余成文本来就认识,去找他写家信,不外乎就是你找的一个由头罢了!”  王良娣一听,慌忙辩解道:“官爷你是有所不知,家兄仍是定州属下的云台县主薄,平时对来往行文书信文釆要求一向甚严,小女子也是怕家兄收到信后责怪,才去找余成文代写的!”  陈晓木闻听此话顿时笑道:“王良娣,听你这一说,本官更想不明白了,你有一个文釆很好,要求甚严当主薄的兄长,可你却连一封家信都写不来,还要花钱找人来代你写,恐怕你这话说给谁听都不会信你!”  ‘‘这个……!”王良娣稍一犹豫,勉强道:“官爷,小女子从小头脑天生愚钝,加之平日又不喜读书习文,故而导致现今连一封家信都写不好!”  陈晓木没有在追问下去,随即又问了她另一个事情:“王良娣,我在贾大人留下的案卷里看到,你找余成文写封家信居然给了他二两银子,而余成文平时在街上为人写信,每次最多只收二三十文钱即可,这中间相差近百倍,再说你拿这二两银子随便都可找到比余成文名气大许多的人为你写信,为何你却要偏偏找他呢?”  王良娣闻言呆了呆,涩声道:“因小女子嫁入新京城时间较短,对附近人等并不熟悉,又听家中下人说余成文书信写得好,便找到他家里!”  王良娣话音刚落,只没等陈晓木再度发问,突然从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头戴锦帽,身穿用貂皮做成的皮袄,肥脸上泛着油光的中年胖子,只见他腆着肚子,迈着鸭步走到公案前,指着坐在椅子上的余成文,高声质问道:“青天大老爷,强奸犯在此,你为何不抓?还让他坐在椅子上!”  陈晓木脸色当即一沉,怒道:“你是什么人?可知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胖子似乎根本就拿陈晓木的警告没当回事,反而嚣张地走到余成文身边,冷不防“啪,啪”甩了余成文两个大嘴巴子!  公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气焰嚣张的胖子给震惊住了,混在人群里的诸葛成,见此情势,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心里不由叫苦不迭,暗想:“坏事了,这土老财怎的如此鲁莽!”  陈晓木稍一愣神马上反应过来,连惊堂木都忘记拿了,手指笔直指向胖子,怒声喝道:“把此作乱公堂的人犯给我拿下!”  公堂两边站班的衙差闻声立刻把胖子围了起来,准备将其拿下,那知胖子一点都不怕,斜眼打量一下围上来的衙差,哈哈狂笑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动爷身上一根毫毛,爷我今天定不会饶他!”  正在围上来的衙差听闻此话,也不知此人来头有多大,却被他这句大话给吓住了,各人站在原地相互观望,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跪在公案前的王良娣见此情景,以为夫君已搬来了救兵,立马从公案前站起来,先用手掌拍拍膝盖上的灰尘,随后对着眼前满脸怒容的陈晓木夸耀道:“官爷,你知道我家老爷是什么身份吗?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  陈晓木气极反笑,忍着心中的怒气,提提身上官袍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看着王良娣微笑道:“哦!照小娘子这么说来,你家老爷也是朝中重臣喽!只是本官也在朝堂中待过两天,我怎么看眼前这位大人眼生呢?”  王良娣闻言俏脸一红,她可不敢让夫君吴光禄公然冒充官身,慌忙道:“我家老爷虽不是官身,可他却是当朝太尉诸……!”  “夫人不可乱言!”王良娣话没说完,就被吴光禄出口打断,并顺势对陈晓木抱拳呵呵笑道:“青天大老爷,刚刚吴某是有些性急,现时给你赔礼了!”  陈晓木笑眯眯道:“吴员外,若是赔礼有用,那咱们郑国还要律法干啥用?”说完,对着身后的卫羽心一挥手:“卫捕快,将这个作乱公堂的人犯给本官拿下!”  “是”卫羽心应了一声,随即双脚的脚尖在地上轻轻一掂,飞身而起,没等吴光禄反应过来,人已来到他近前,迅疾抓起他的手腕,而后猛然一个大转身,给他来个过肩摔,只听得“扑通”一声,砸得公堂地面都在抖,吴光禄肥胖的身体像条沙袋似的被惯摔在地上,随后卫羽心没等他叫出声来,便用单腿膝盖跪压到他后背上,将其双手扭转到身子后面,随之从腰上取下今天刚配发的镣铐,“咔嚓”一声将吴光禄的双手锁到一起!  这一番操作犹如行云流水,卫羽心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得干脆利落,看不出一点拖泥带水!怕是在府衙里干了十年以上的老捕快,也没有她这等的身手!  待卫羽心抓着吴光禄后背的衣服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吴光禄这才后知后觉:‘‘哎哟,哎哟”大声哀嚎起来。  王良娣震惊之余,眼光突然瞥见吴光禄的外甥女在人群里一副跃跃欲试模样,心里陡然间有了倚仗,为在吴家人面前表现自己,立即伸手叉腰,上前对着卫羽心大骂道:“你这丑女人可知我家老爷是何种身份?就敢对他下得如此重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卫羽心手里抓着锁住吴光禄双手的镣铐,对王良娣在自己面前撒泼谩骂,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她只听陈晓木的,陈晓木让她抓谁她就抓谁。  陈晓木拿起惊堂木在公案上一拍,对着袁有富,谢进财两人道:“本官现令你二人将此咆哮公堂的犯妇拿下!”  “啊,这……!”袁有富和谢进财两人闻声一惊,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带王良娣回来的路上,李剑阁在给他们每人二百两银票后,谆谆靠诫二人,吴家的身份不简单,朝廷中的一品大员太尉大人是其近亲后台,到公堂上一定要想法好好维护此女子,即便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下手也要轻之又轻,切不可让其遭受皮肉之苦!”  当下袁有富和谢进财面面相觑,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陈晓木眼见俩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嘴角不觉现出一抹冷笑,继续对二人施威道:“你俩可要听清楚了,公堂上违抗上命者,先杖其二十,后逐出公堂,永不录用!”  袁有富和谢进财听到此话,浑身一震,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王良娣身边,一边一个分别去扭住她的两只胳膊,谁知此时王良娣身上的泼辣劲被一下激发了出来,两只胳膊用力一甩,轻易就挣脱俩人控制,并顺势冲到陈晓木的公案前,手指着他怒骂道:“昏官,我才是苦主,你是得了那余家多少好处,竟在公堂上如此颠倒黑白?”  陈晓木纹丝不动坐在公案后面,一脸无所谓看着王良娣笑道:“哦,照夫人这么说的话,本人就是那人人唾骂的贪官了?”  王良娣双手叉腰,气咻咻道:“你不贪,何来公堂上这般不公,我要和我家老爷去太尉大人那里告你!”  “哈哈。”陈晓木大笑道:“夫人,你是不是想提醒本官,当朝的太尉大人是你吴家后台?”  王良娣眼皮一翻,白了陈晓木一眼,傲然道:“官爷,连我这个女子都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为一军户与我吴家为难呢?”  陈晓木笑吟吟说道:“夫人,本官要是不识时务,你又将如何?”  “你……!”王良娣被堵的一时语塞,整张俏脸气得绯红,一双杏眼瞪视着陈晓木却说不出话来。  陈晓木不在理会她,抬眼对着站在王良娣身后袁谢二人道:“咋的?你们两个想吃棍子吗?”  袁谢俩人闻言,只好重新上来拽住王良娣的双臂,王良娣倔劲上来,双臂猛地向上一甩,再次摆脱了袁有福和谢进财二人对她的控制。气呼呼对陈晓木怒斥道:“昏官,现成的强奸犯在公堂上你不抓,为何要抓我这个深受其害的苦主?”  “就是啊!你因何放着眼前强奸犯不抓,非得要抓我妗娘和舅舅?”没等陈晓木答话,突见一少女冲出看热闹的人群,一直冲到公案桌前,怒目圆睁质问陈晓木道。  陈晓木被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少女弄得一愣,随即苦笑道:“哎,我说小姑娘,这里可是官府的公堂,你知不知道乱闯公堂是要被打板子的?”  接着他想了想,又挥手道:“赶紧趁我没来气之时退出去!”  “哼哼,我要是不退出去,你又能拿我怎样?”少女双手环抱胸前,仰头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  陈晓木吓唬她道:“小姑娘,你若不听我好言相劝,本官可真要让衙差用板子打你屁股了!”  王良娣接口冷笑道:“官爷,实话告诉你,这女子是咱郑国当朝太尉诸葛大人的夫人,你可要三思而行!”  陈晓木听说,连忙从公案后面官帽椅上站起来,对着少女拱手道:“哎呦,原来是太尉夫人驾到,下官失敬了!”随即又佯装关心道:“夫人,是太尉大人特意派你过来的吗?”  “这……!”少女打了个愣眼,不知如何回答。  人群里苏星然闻声睨了诸葛成一眼,小声问他:“诸葛大人,官衙审案,你派夫人过来作甚?” 第一百七十八章插剑入鞘 本来诸葛成还想等着陈晓木不问青红皂白对王良娣和吴光禄用刑时,他再鼓动苏星然和他一块从人群中出去制止陈晓木,因审案的过程苏星然已全然目睹,陈晓木确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威胁着对二人用刑,甚至其中还有明目张胆陷害王良娣的事情,这些事恐怕他浑身张嘴都说不清了!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这新娶的小妻一上堂,便把自已的精心谋划全给打破了,这回他是真的绷不住了,赶紧对苏星然辩解道:“圣上,老臣这小妻性情刚烈,嫉恶如仇,只因听说她妗娘被人非礼案在今日开堂,故而特意赶过来旁听,不成想却看到这个陈通判升堂之后不问是非曲直,就要对其妗娘动刑,估计她也是因一时气急,才闹上公堂,老臣恭请圣上开恩恕罪!”  苏星然听完,陡然间动了侧隐之心,皱着眉头轻声道:“你和卫丞相两个过去传朕口谕,禁止官员在公堂上随意用刑逼供,违者就地免除官职!”  诸葛成一听,心中顿时大喜,一把拉起身边卫文的衣袖挤出人群,隔着老远就迫不及待的高声道:“陈通判,老臣奉传皇上口谕,公堂之上不得以任何刑法逼问口供!”  陈晓木随声抬头看过去,当即举手抱拳打着哈哈道:“哎呦喂,原来是卫丞相和诸葛太尉二位大人驾到,下官实在不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卫文边大步走边笑道:“哎,陈通判此话差矣,不是说,不知者不怪吗?哈哈!”  接着陈晓木又看向诸葛成笑道:“太尉大人,你来的真是太巧了,此间正好有一年轻女子自称是太尉夫人,下官心中甚是疑惑,正准备派人前去太尉府禀告太尉大人,派人过来辨认一下!你看,这不是巧了吗?”  诸葛成装模作样伸头看了一眼,随后讪讪道:“不错,此女确系老夫内子,待其回家后老夫定严加管束!”不过,他脸色一板,一本正经说道:“此次我和卫丞相是专门过来为传皇上口谕来的!”  陈晓木点点头,笑道:“刚刚诸葛大人不是一进公堂就传过了,说是皇上不许下官在公堂上动用刑法逼取犯人口供!”  “哈哈,陈通判听到就好!”诸葛成大笑着走到陈晓木在公案后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并认真说道:“为让皇上谕旨得到真实执承,本官和卫丞相要当堂监审!”  卫文和诸葛成虽然都是官居一品,可实际上论起来,诸葛成的太尉是武官,卫文的丞相是文官,本着郑国的成文惯例,历来都是文官节制武官,所以卫文的一品丞相要比诸葛成的一品太尉要高一级。  现在看到诸葛成对他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擅自代他作主留下来当监审,并且连一点谦让都没有,就自顾跑到公堂的主位上坐下来,压根就没把他的这个丞相放在眼里,此时就算是卫文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发火道:“诸葛大人,咱俩是奉皇上之命来传口谕的,可皇上并没让我俩留下来当堂监审呀!你这是不是对圣意有所误解?”  诸葛成坐在公案后摇头晃脑说道:“非也,非也,卫丞相,我等食君俸禄,就要为君分忧,你也不想想,皇上为啥要派我俩这当朝一品大员来传这个口谕,这不是明罢着皇上对这个口谕的重视吗?我俩身为皇上的臣子要领会皇上良苦用心,把皇上的这个口谕当堂执承到实处才是!”  “呵呵。”卫文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诸葛大人,我看你是执承皇上口谕是假,实是怕陈通判对你夫人的妗娘用刑是真,因而才要擅自坐堂监审?”  听闻此话,诸葛成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冷声道:“卫丞相,你这是何意?难道老夫执承皇上口谕也有错吗?再说即便是用刑,也应该用在那个证据确凿强奸案犯身上,那有对受害苦主用刑的?天日昭昭,莫非就没有王法了吗?”  卫文愤然道:“诸葛大人此话从何说起,刚刚陈通判审理此案时还说此案实质上是王良娣陷害余成文的案子,如今案由已有转变,诸葛大人再如此说话,不免太武断了吧?”  “你说案由转变就转变!”诸葛成在公案后面伸出手来,不屑道:“证据呢?没有证据在公堂上信口雌黄,绝对是栽赃陷害,这个卫丞相你不会不清楚吧?”  “是啊,证据呢?”卫文被问得一愣,不由得把目光转向陈晓木,他相信凭着陈晓木的精明,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在公堂上妄下断言!  “咳,咳”陈晓木咳嗽了两声,走到公案前对诸葛成拱手微笑道:“诸葛大人,刚刚那王良娣不是已经招了吗?是她诬陷余成文的呀!”  陈晓木此言一出,四下哗然,连卫文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诸葛成则一时气结在公案后面,光拿眼睛瞪着陈晓木,却说不出话来。  王良娣在震惊过后,一下跪到公案前,哀哀哭诉道:“求太尉大人为民妇作主,这个昏官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红口白牙诬陷民妇!”  苏星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问身边的卫羽裳道:“羽裳,你听到公堂上那女子招供了吗?”  卫羽裳稍一犹豫,小声含糊道:“那女子好像是说了,只是我并没怎么没听清楚!”  苏星然睨了她一眼,不满道:“你老师犯糊涂,你还替他打掩护!”  距离苏星然等人不远处,那个从杨家鸭味馆过来的少女嘟着嘴,对身边的中年贵妇道:“娘亲,这人不会是个疯子吧?竟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中生有陷害那公堂上的女子,你看那女子好可怜,你和爹爹若是逼迫我和这疯子结亲,女儿情愿去死,也绝不从命!”  中年贵妇闻听皱了皱眉头,没有吱声。  人群里,路边小酒馆里准备到府衙内来告状的年轻人,苦着脸,偏头对着陪他一起过来的老翁道:“姐姐,想必你也看到了,贾大人在的时候,我那案子还能有点盼头,现今换了这个糊涂虫官老爷过来,我看还是算了吧,到时别没把那对奸夫淫妇给告倒,也像公堂上这女子一样,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老翁眼睛迅疾向四周扫了一眼,粗着嗓子低声道:“要喊老伯。”  与此同时赵忆秋眼里噙着泪水,对王保忠哽咽着嘟囔道:“小呆弟弟现今怎么变的这样狠毒,我看这案子明显就是那女子被奸人欺凌,他糊涂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想法再去陷害人家!”  从宝庆染料行匆匆赶过来的庆琬儿,此刻踮起脚尖在人群里,越看是心越凉,偷偷看一眼呆呆站公堂边上被衙差看押着的爷爷,不由暗叹命苦,怎么今天就碰巧遇上这么一个糊涂官,看来爷爷怕是难逃厄运了!  朱雀街保正侯七身边一个秀才打扮的年轻人,将嘴巴附到侯七耳边,悲声道:“七爷,朝廷弄了这么个玩意过来坐堂,咱新京城老百姓这是犯那条天条了?要遭受此等大劫!开始听说他要审鸭子,我就觉得此人荒唐,你看果然不出我所料。”  侯七为人沉稳城府深,他淡定自若道:“依我看,朝廷决不会派个傻子过来当通判,如此明目张胆在公堂上包庇案犯也只有傻子才能做的出!”  秀才撇撇嘴,大约是看在侯七是其长辈的份上,并没有出声和他争辩。  堂下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并且几乎都是一边倒指责陈晓木无凭无据陷害堂上被欺凌的女子,本来诸葛成准备训斥陈晓木一番,然后再请苏星然出面来当堂免去陈晓木通判一职,现在听着下面众人越来越多指责陈晓木的声音,他立马改变了主意,他要让下面的议论渐渐演变成群情激愤,然后逼迫苏星然不得不亲自站出来平息众怒。  诸葛成当即打定主意,再次对陈晓木伸出手来,慢吞吞说道:“陈通判,你把王良娣的供词拿来与本官看看。”  陈晓木转头微笑着对卫羽心道:“卫捕头,把你身上带的刀拿来给我用用。”  卫羽心摇头道:“我身上没带刀,只带了一把长剑。”  陈晓木点点头:“长剑也行。”  卫羽心摘下悬挂在腰上的长剑,连剑带鞘递给陈晓木。  陈晓木接过长剑,返身走到公案前,吓得诸葛成“噌”地一下从官帽椅上站起来,神情紧张喝道:“陈通判,你这是要干啥,莫非还想在公堂上行凶不成?”  陈晓木轻轻一笑,揶揄道:“诸葛大人,你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嘛?”说完将剑鞘在手中掉转个方向,把带有剑柄的那头伸向诸葛成!”  诸葛成眨眨眼睛,一脸疑惑问道:“陈通判,本官找你要王良娣的供状,你却递把剑过来,这是何意?”  陈晓木哈哈一笑,答道:“诸葛大人,烦请你把这柄剑抽出来,你所要的证据就在这剑鞘里边!”  “你……!”诸葛成怒气攻心,面孔瞬时间变成紫红色,明眼人都看出来,陈晓木此举简直就是明摆着拿他当猴耍!不过诸葛成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那城府还是相当深的,虽然此刻胸中已是翻江倒海,可眨眼间就被他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略略平息一下气息,诸葛成努力让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而后伸手“唰”地一声,拨出宝剑,顿时一道雪亮的剑锋好似一泓秋水在他手中闪动,诸葛成不由在心里暗叹:“真是一把好剑!”  这时陈晓木举起手中的空剑鞘,对着诸葛成微笑道:“若是诸葛大人能把这支剑在插回剑鞘里,下官便可顺利将证据拿出来了!”  诸葛成闻言不禁怒道:“陈通判,你这是在戏弄本官么?刚刚你还说,只要本官把这支剑从剑鞘里抽出来,证据就在这剑鞘里,如今我问你证据呢?”  陈晓木笑嘻嘻道:“诸葛大人,在下和你打个赌如何?现时只要你将这把剑顺顺当当插回剑鞘里,在下不但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来,再另外再陪你一万两银子!”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可别怪老夫贪财!”诸葛成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因为这太容易了。  诸葛成举起手中的宝剑,对着陈晓木手中剑鞘插过去,眼看着剑尖就要进到鞘口里,陈晓木突然将剑鞘向旁边移了一下,剑尖紧贴着剑鞘瞬间走空,诸葛成不甘心,立马收回宝剑,重新对着近在咫尺的鞘口插过去,陈晓木又将剑鞘向上一举,这次是剑尖在下,剑鞘在上,宝剑再次走空。  诸葛成当即就不干了,将手中宝剑“啪嗒”一声扔到公案上,拉下脸来训斥道:“陈通判,恐怕你是既拿不出证据,又心疼那一万两银子,才存心不与本官配合,将宝剑插回鞘里的吧?”  陈晓木嘿嘿笑道:“诸葛大人说得是那里话?这不,证据不是出来了吗?”  “证据,证据在那呢?”诸葛成眼睛下意识向公案前空地上搜寻过去,他还以为证据是一张薄纸从剑鞘里掉到地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抽丝剥茧 陈晓木见状笑道:“诸葛大人,下官所说的证据并非在地上,还是由下官来亲口说给你听吧?”  诸葛成摆摆手,蛮横说道:“空口无凭,本官只要看到实证,并不想再听你摇唇鼓舌,胡言乱语!”  陈晓木哈哈一笑:“诸葛大人,你想多了,现时下官只需不超过十句话,便可将此案断得明明白白!”  “哦!这可是你说的?”诸葛成立刻抓住机会反击道:“若是十句话之内断不明白,你又当如何?”  陈晓木拍拍胸脯:“下官将立时挂印辞官,离开新京府衙公堂!”  诸葛成闻言心头一喜,来不及多想,急急道:“行,你断吧!”  陈晓木二话不说,闷头走到余成文面前,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一直将其拉到袁有福和谢进财身边站定,这才开口道:“诸葛大人,刚刚不知你看没看到,但是至少公堂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差在下官两次严令之下都无法控制住王良娣,你看余成文这羸瘦体格与这两个衙差相比较,怕是稍微动点脑子也不会相信当时他能控制住王良娣,并且对其实施强奸?”  “啊…这……!”诸葛成半张着嘴巴,直接就愣在公案后面的官帽椅子上,公堂内外原先喧嚣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师爷叶笃正握笔准备录口供的手都在颤抖。  陈晓木顿了顿,决定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一举拿下吴光禄和王良娣,不给她们任何反迫的机会!  接着,他又说道:“本来我还怀疑她俩另有私情,不然就像刚才我请诸葛大人将长剑插回剑鞘一样,只要在下不配合,任凭诸葛大人再费力,宝剑也插不进剑鞘,同样道理,即便是余成文能勉强控制住王良娣,只要王良娣不主动配合,即便余成文想强奸她也不会得逞,可王良娣已一口咬定是我诬陷她!那现今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就是王良娣陷害余成文!”  陈晓木说完,公堂上下陷入一片沉寂,这时,侯七在人群里禁不住大声赞道:“绝,绝了!这件案子简直断得是没有一点毛病!”  经过侯七这一嗓子,人群又开始喧嚣起来,众人议论纷纷,不过这次各人将矛头对准得是王良娣,骂她看起来长得挺美的,却是生得一副蛇蝎心肠,居然去陷害一个可怜巴巴的文弱书生。  陈晓木闻听,心里不禁一阵苦笑,暗道:“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实就是一群被人带着跑的墙头草!”  陈晓木走到跪在公案前的王良娣身边,微笑着问道:“王良娣,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王良娣不由自主抬头看了陈晓木一眼,见他正眯眯带笑看着自己,复又怯怯低下头,在喉咙里:“我,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吴光禄做贼心虚,生怕王良娣禁不住诱导,将他这个幕后主使交待出来,急急想撇清自己关系,他在卫羽心手里挣扎着骂道:“你这个贱人竟敢背着我私通这个穷酸书生,待我回府即刻就修份休书,休了你这个贱人!”  “你……!”王良娣闻言气得浑身乱抖,猛然回头怒视着吴光禄,双颊赤红,嘴唇颤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晓木面带微笑走近吴光禄身边,讥讽道:“吴员外,你他娘的少给我装腔作势,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起案子的幕后主使就是你吗?”  吴光禄一听,急忙哭丧个脸大呼道:“通判大人,你这次真是冤枉好人了,这贱人背着我私通外人,在下才是真正苦主!”  陈晓木哈哈一笑,故作惊讶道:“哦豁!本官还真没看出来,你吴员外原来是个好人!不过若是连你吴员外都算好人的话,这世上就应该没有几个坏人了!”  吴光禄没好气道:“通判大人,这好人坏人又没在脸上写着字,难道仅凭肉眼你能看出来?”  陈晓木没理他,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吴员外,你听好了,本官给你一刻时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啥?”吴光禄一时没听明白陈晓木这后世的词语,怔怔的望着陈晓木,一脸茫然。  “咳咳”陈晓木知道又说漏嘴了,连忙干咳两声,借以掩饰过去,接着板起脸来,沉声道:“如你能主动交待与王良娣合谋陷害余成文的罪行,本官将对你从轻发落!”  “噢!”这回吴光禄总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连想都没想,慌忙摇头道:“通判大人,在下和那余成文近日无仇,往日无冤,为何要合谋陷害与他?依在下推断,这皆因这二人私通奸情被人发现,反口相咬才闹出来的丑事!”  陈晓木摆摆手,不耐烦道:“少废话,你就问你招不招吧?”  吴光禄脖子一梗,翻着白眼道:“在下无罪可招,除非你能将在下屈打成招!”  陈晓木点点头:“行,看来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诸葛成闻声赶紧从公案后面急步走过来提醒道:“陈通判,别忘了皇上口谕,不许在公堂上用刑逼供!”  陈晓木看他一眼,冷冷道:“诸葛大人,你是那只眼看到我用刑了?”  诸葛成讪讪笑道:“我这也是好心提醒陈通判一声,以免违背皇上的谕旨不是!”  陈晓木沉着脸走到袁有福和谢进财二人面前,冷声道:“你俩还不赶紧把银子拿出来?”  袁谢二人闻听此话,身子不由一抖,几乎同声道:“大人,什么银子?”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嘲弄道:“刚才本官两次让你俩拿下王良娣时,都见到你俩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俩在去吴府缉拿王良娣时收了人家的银子,对不对?”  “没有,没有。”袁谢二人连连摇头,一迭声否认。  陈晓木也不多说,转脸对卫羽心道:“卫捕快,将这二人拿下,扒下他们身上的厚衣,我要亲自对其搜身!”  袁谢二人一听,被吓一跳,嘴里一边:“哎,哎!”叫着,身子一边连连向后退去。  卫羽心松开吴光禄,纵身过来就是一个扫堂腿,袁有福身子滑顺,有些功底,躲得要快些,没有被扫中,而谢进财却被扫了个仰巴叉,重重摔倒在地上,卫羽心紧跟着上前一步,抽下谢进财腰间系的腰带,将其双手扭到背后,三下两下捆个结结实实。  这边袁有福幸而逃过一劫,迅疾掉头就向公堂外冲去,这时卫羽裳在苏星然的授意下,冲出人群,抢先一步拦到袁有福的面前,劈手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往上一提,随即“啪通”一声将他惯到地上。  卫羽裳没有像卫羽心那样抽下袁有福的腰带将其捆起来,而是抽出随身携带的保安刀,用刀尖抵在袁有福的鼻尖上,厉喝道:“把衣服脱了!”  袁有福躺在地上正龇牙咧嘴,痛得直吸冷气,听到喝声,睁眼一看,只见一个花容月貌的美娇娘,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刀尖在自己脸上晃来晃去,这可把他给吓坏了,连连摆手颤声道:“女侠,这里可是官府的公堂,你可不要乱来!”  卫羽裳秀眉一蹙,冷声喝道:“脱!”  这时陈晓木笑着走过来对袁有福说道:“你这家伙可别乱叫,什么女侠不女侠的!她可是皇宫里皇上的近身侍卫,安全司副使,比我这个新京府衙里的通判品级还要高,而且手中还握有生杀予夺大权,你若是活腻了,可请她帮忙杀了你!”  袁有福闻言大惊,哆哆嗦嗦道:“通判大人,小的招了!”话音未落就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二百两银票交给陈晓木,说道:“这是李捕头在押解王良娣回来的路上给我俩的,他要我俩保护王良娣在公堂上不受那皮肉之苦!”  “哦!”陈晓木接过银票,惊讶道:“本官派你俩去缉拿王良娣,怎么这李捕头也跟着去了?”  袁有福迟疑了片刻,才吭哧吭哧说道:“小的与谢进财奉大人之命前去吴府拿人,刚出府衙门口正巧碰上了李捕头,问询之下,听说我俩是去吴府拿人,便说他昨天在吴家赌场输了近百两银子,心里正气的不行,想借机和我俩一起去找找吴员外的晦气!”  “嗯嗯”陈晓木连连点头道:“后来呢?”  袁有福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三人先到吴家赌场找吴员外,只不过等我们到赌场后,听赌场里一个管事的家丁说,吴员外一早就去了太尉府还没回来,让我们有事自行去太尉府找他!李捕头当时一听就怒了,他通过观察这个赌场管事家丁说话时的神色,估计他是在诓我们,便扬言要直接去吴府缉捕吴员外的六夫人王良娣!果然,这管事家丁一听马上就慌了,赶紧拦下我们三人,说由他派人去太尉府里寻回吴员外,李捕头当即应允。大概是怕我们等得焦急,这个管事家丁又从赌场里柜上拿了些筹码让我们去赌场里边消磨时间,边在赌场里碰碰运气。”  ‘‘就这些,没了?”陈晓木问道。  袁有福想了想,又跟着补充道:“进到赌场里,李捕头到上面那层赌龙虎豹去了,我和老谢因身上没有什么赌资,仅凭那管事家丁给的那二十两银子筹码,就只好到下面小赌场去碰碰运气,大概赌了有一个时辰工夫,李捕头从上面下来,让我俩随他去吴府将王良娣带回府衙。”  陈晓木点点头,抬头对卫羽裳道:“算了,让他起来吧,等会还要他作个人证。”  接下来陈晓木喊来张飞腿,吩咐他带着卫羽心去把李剑阁给带到公堂里来。  没想到,俩人刚领命而去,眨眼功夫就把李剑阁给绑了进来,原来李剑阁通过敲诈勒索要了吴光禄几千两银子后,心里并不安稳,生怕出现什么差错,那他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故而一直在公堂门口转悠,想法打探公堂里面消息,不过这倒好,让张飞腿和卫羽心一出公堂门就碰到他。省了不少的事!”  原本李剑阁在公堂门口见到张飞腿从公堂里出来,心里还一喜,没等张飞腿喊他,自己倒急急凑过来想探听公堂里的消息,张飞腿只好尬笑着对他道:“李捕头,通判大人有请!”  李剑阁多精明,一听马上知道坏菜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他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再把身上没来得及藏起来的几千两银票收好,然后静等着诸葛成从中斡旋好王良娣的这件案子,到时他再找庄同知花些银子疏通一下关系,自然又是吃香喝辣的了!  可让他失算的是,虽然他料到张飞腿是不敢过来拦他,但和张飞腿一同从公堂里出来的卫羽心,大概是心里太过紧张缘故,并没引起他的注意。当下卫羽心见他要跑,身子猛地向前一蹿,伸腿在他脚下一勾,后又伸出手掌在其后背一推,李剑阁尽管本身功夫也不弱,可这猝不及防地一击,让他“拍通”一声摔了个嘴啃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卫羽心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踏在他背上,伸手利索摘下其挂在腰间的腰刀。  李剑阁还想作挣扎,卫羽心用手中的刀鞘在其后背重重一杵,一阵钻心般疼痛让他立时就老实下来。  接着卫羽心如法炮制,抽出李剑阁的腰带将其双手叠在背后捆好,然后把他从地上提起来,返身押进公堂内。 第一百八十章审死你 见到李剑阁这么快就被带进公堂,而且还是双手被反绑,衣服上沾满泥土,看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诸葛成陡然间紧张起来,因为他中午在吴光禄那边刚和李剑阁见过面,并还一起商定好摆平王良娣这件案子的对策。这些李剑阁要是招出来,自己这张老脸往那放,更何况皇上还在堂下人群里微服私访看着呢!  情急之下,诸葛成眼珠一转,想出一计,他大步走到李剑阁面前,对着身后押解他的卫羽心和张飞腿怒声训斥道:“真是岂有此理,皇上才派老臣来传过不许用刑逼供的口谕,你们就敢违背圣意,私自对朝廷命官用刑,简直是胆大妄为,莫非真当本官治不了你们吗?”  张飞腿闻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诸葛成脚下,连连磕头道:“老大人息怒,小的冤枉,小的那敢对李捕头动手!”  “嗯,没动手就好,你先起来吧。”诸葛成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随后他脸色又一寒,瞪着卫羽心冷冷道:“这么说,对李捕头动手的是你了?”  卫羽心身子一挺,正要答话,这时陈晓木走过来正色道:“诸葛大人,我看你才是有违圣意吧?”  “呵呵”诸葛成冷笑着问:“陈通判此话怎讲?”  陈晓木仰头作出一副回想状,说道:“下官记得诸葛大人传的皇上口谕好像是,公堂之上不得施以任何刑法,逼问口供。”  诸葛成怔了怔,只好点头道:“正是。”  陈晓木跟着问道:“诸葛大人,公堂外面不算是公堂之上吧?”  诸葛成知道被套,不禁脑怒道:“陈通判,你是新京府的通判,有维护新京城治安之重任,难道除了公堂上,在别的地方就可随意打人吗?何况李捕头还是朝廷命官,打李捕头者更应是罪加一等!”  陈晓木闻言当即沉下脸,冷声道:“诸葛大人此言差矣,自古就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言,虽然我们这些人自称为百姓的父母官,可事实上都是百姓用民脂民膏养活了我们,她们才是我等真正的衣食父母。因此即便是朝廷命官在我这里犯法与庶民犯法没啥两样!”  “好,通判大人说得好!”陈晓木话音刚落,侯七就在人群里带头高呼鼓掌,瞬时人群里的掌声像是暴风雨来临,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诸葛成被气得七窍生烟,脸色陡然阴得吓人,他不禁愤愤道:“陈通判,李捕头这是所犯何罪,你就把他给抓起来了?总不会就是因为他去赌场赌点银子吧?”  “诸葛大人,你这是避重就轻?”陈晓木毫不示弱道:“刚刚袁有富已招供,他是拿了人家的银子,包庇王良娣在公堂上不受皮肉之苦!他这应是犯了连座之罪!”  想到苏星然还在堂下人群里看着,诸葛成也不敢弄得太僵,只好悻悻道:“好,陈通判只要你能遵守皇上的口谕,不在公堂里动用刑法,便可接着审理此案。”说完他又转头对李剑阁暗示道:“李捕头,你要如实招供,但切不可胡言乱语,本官会留在这里当堂监审。”  李剑阁立马领会诸葛成的用意,躬身道:“诸葛大人您放心,下官一定有一说一,决不敢胡言乱语!”  这时陈晓木趁着诸葛成说话的当口,赶紧三步两步走回去坐到属于自己的正堂上,随即拿起公案上的惊堂木猛地一拍,喝道:“李剑阁,你可知罪?”  李剑阁浑身不由一抖,马上答道:“请通判大人明示,下官足实不知所犯何罪!”  陈晓木也不和他绕弯子,直接问他:“你给袁有福和谢进财每人各二百两银票,是那里来的?”  李剑阁闷闷道:“大人,那是我在吴家赌场赢得呀!当时中了一把龙虎豹,因为赢得太多,所以给了他们俩每人二百两吃喜钱!”  “哦!”陈晓木惊道:“那本官就奇怪了,你一把能赢多少钱,居然能给他俩每人二百两银子!”  “这个……。”李剑阁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大概,大概,有五,五千两。”  陈晓木装做没听清楚,大声吆喝道:“中一把龙虎豹到底能赢多少银子,说大声点,本官没听清楚。”  李剑阁无奈,只得提高声音答道:“回大人,下官中一把龙虎豹,总共赢了五千两银子。”  话音刚落,没等陈晓木再开口,堂下听堂的人群便“嗡”的一声,纷纷叽叽喳喳议论开了,这个说“我滴乖乖哩!一把就赢了五千两银子,老子我这辈子连五十两银子都没见过,那个讲,“嘁,你老小子就知足吧,我他娘的别说五十两银子了,就连十两整锭的银锞子也没见过,这时旁边一个庄户人打扮的红脸汉子,闻声不由忿忿道:“这帮当官的可真是有钱!动不动就能拿出成百上千两银子,我们这些小民勤扒苦做一辈子,怕是到老也凑不出几两碎银!”  红脸汉子这一番话,立刻引起周围一圈人的共鸣,七嘴八舌道:“就是,就是,千里做官可不就是为了发财么!别看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其实那里有真正为我们这些小民作主的青天大老爷!”  听见堂下人群里嘈杂声越来越大,大有群情激愤的趋势,陈晓木拿起惊堂木“嘭”地一拍,连声喝道:“肃静,肃静!”  堂下众人被他这一声吆喝,顿时安静了许多,陈晓木接着问李剑阁道:“李捕头,本官不相信你能轻易赢得这么多银子,恐怕这五千两银子是吴光禄送给你的吧?”  李剑阁闻言立刻大呼道:“冤枉啊!大人,下官在赢这五千两银子时,现场就有不下上百人看到,大人如若不信,尽管派人去赌场里探查,下官若有一句谎言,任凭大人处置就是了!”  陈晓木笑笑,不置可否,却话锋一转,问李剑阁道:“李捕头,刚才袁有富招供说,是因你昨天在吴家赌场输了近百两银子,今天特意借本官缉拿吴光禄小妾王良娣之事去找找他晦气,这事你应该作何辩解?”  “这……。”李剑阁稍一踌躇,猛然想到自己今天去见吴光禄和诸葛成时,袁谢二人并不知情,事后他也没有对袁谢二人提起过此事,只是对他们二人说,他今天在赌场里撞到大运赢了吴家赌场两千多两银子,给他们每人二百两吃喜钱,并同时叮嘱二人,自己因赢了吴家赌场这么多银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让他俩将王良娣带到公堂上时,尽量保护她不受那皮肉之苦。  想到这些,李剑阁脑子一热,竟答道:“回禀大人,下官当时也是一时置气,才想借此事去拿捏吴光禄一下,可后来因为在他家赌场里赢了几千两银子,不但当场气消了,反而因心里过意不去,回来路上还嘱咐袁有福和谢进财在公堂上暗中护着王良娣!”  “这么说,你在吴家赌场是没见着吴光禄了?”陈晓木蹙着眉头问。  李剑阁立马摇头道:“没有,赌场里虽说有个看场子的家丁答应我派人去太尉府里找回吴光禄,可不知怎么弄的,我在赌场里待了近一个时辰,也没见着吴光禄从太尉府里回来,后来看看天时不早,加上又赢了一大笔银子,也就没有再与她们置气的心情,下楼喊上袁有福和谢进财,一起去到吴府将王良娣带了回来!”  “嗯”陈晓木点点头,转脸问吴光禄道:“吴员外,李捕头说的话你听到了吧,今天早上你到底见没见过他?”  吴光禄闻言心里不由一声冷笑,心道:“你这个愣头青,连我这个没当过官的外行都知道,同一案系的人不能在一堂审问,可你倒好,这不是让我们同堂串供吗!我早上是见了李剑阁,可我能对你说吗?”  当下吴光禄翻着白眼,冷声道:“在下待在太尉府里一个早上,也没见赌场那边有人来寻,又怎知府衙里的李捕头来赌场找在下呢?”  碰了吴光禄这根软钉子,陈晓木只好又向着诸葛成拱拱手,笑道:“诸葛大人,下官还要向你求证一下,吴光禄早上是不是到你太尉府里去了,并且还在你太尉府里待了整整一个早上?”  诸葛成一拂袖子,不悦道:“本官早上天刚破晓便去朝中上朝了,那晓得吴光禄去没去过太尉府,这事你还是问夫人吧!”  没奈何,陈晓木只得陪上笑脸问那少女:“夫人,令舅今早是否到过太尉府,并在那停留了一个早上?”  少女稍稍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不错,舅舅今早过来和我商议外祖母即将过七十大寿之事,也是因为此事他在太尉府里一直待了一个早上。”  “哦!这就好。”陈晓木似乎松了口气,将身子靠回椅背上,陷入沉思中。  这时堂下的妙龄少女忍不住对身边的中年贵妇窃语道:“娘亲,这家伙怎的这么糊涂,把这案子里的一干人放在一堂审问,不是明摆让她们相互串供吗?我看这案子他是审不清了!”  中年贵妇微微笑道:“别急,刚刚他还不是审得非常聪明,接下来肯定会有反转!”  果然,堂下的中年贵妇刚在女儿耳边私语完,陈晓木突然从官帽椅子上坐起来,对着堂下一众人喊道:“堂下有没有会赌龙虎豹的,出来给本官说说赌法,本官赏银一两。”  仅仅说说龙虎豹的赌法就能赚得一两银子,这让堂下人群里的赌徒们顿时兴奋起来,“我,我,我!”随着人群里赌徒们自告奋勇的应答声,一下从人群里挤出十几个赌徒,挤挤挨挨站到公堂上。  陈晓木眼光在这十几个赌徒身上扫视一遍,指着一个蓬头垢面,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并在不停吸溜着鼻涕的小个子男人,戏谑道:“就你了,看你都输成这样,赌场经历肯定不少,你说吧!”  小个子男人受宠若惊,赶紧向前走了几步,正要跪下来磕头。陈晓木摆摆手:“不要那些繁文缛节,直接说,按照龙虎豹的赌法,若一把赢五千两银子,至少需要押上多少赌资?”  小个子男人听后连个嗝都没打,脱口道:“回青天大老爷话,以龙虎豹的赌法,一把能赢五千两银子,按照一赔十来算,那赌客至少也得押上五百两银子赌资。”  “嗯,知道了。”陈晓木点点头,接着他看向卫羽裳笑道:“羽裳,先借我一两银子,过几天还你。”  卫羽裳白了他一眼,怏怏地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丢给小个子男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无力回天 陈晓木问清楚龙虎豹的赌法,又将目光望向李剑阁,笑眯眯道:“李捕头,本官问你,以你每月五两银子的薪俸来算,再除去你昨天输掉的近百两银子及养家的各种花费,你要凑齐这五百两银子,至少也得十多年时间吧?而且你居然把辛辛苦苦攒了十多年的银子,一把押上了龙虎豹的赌桌,莫非你事先就知道宝官这把一定是出龙虎豹吗?”  其实在刚刚陈晓木出一两银子,购买龙虎豹赌法的时候,李剑阁就知道大事不妙,此时他心里更是紧张的“嘭嘭”乱跳,面对陈晓木的连番问话,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诸葛成万万没想到,陈晓木会从赌资上打开突破口,眼看李剑阁那边要露馅,急思之下,快步走到李剑阁身边,对其怒斥道:“李捕头,你这赌资到底如何而来,是不是利用手中权柄,收了人家的贿财得来的,或是另有其它途径?”  经过诸葛成这一提醒,李剑阁本来已一片空白的脑袋里,立刻又活泛起来,马上苦着脸辩解道:“老大人,下官在衙门里干了这么多年,一向秉公无私,何曾收人家贿财,此次在赌场的赌资实是不才将家中一祖传玉璧卖了,而所得的银子!”  诸葛成伸手捋捋胡须,满意点点头:“嗯,能说清楚赌资来源就好,免得引起误会!”  李剑阁连称:“是,是,下官多谢老大人提醒。”  陈晓木坐在公案后面带微笑,默不作声看着诸葛成和李剑阁俩人在那一唱一和,待二人把戏演的差不多,他突然开口道:“巧了,本官在贾大人临走交接的案卷里,看到最近有一个在新京城里接连作案的飞贼,此飞贼前几天在城西沈家钱庄作案时,杀了钱庄里的沈大小姐后,除盗走钱庄里的一部份金银外,还从沈大小姐的闺房里盗走一件玉璧,不知李捕头的这件玉壁和沈大小姐那件玉璧是不是一样的?”  李剑阁听说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申辩道:“通判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这件玉璧可是家中祖传下来的,怎能和沈家的那件一样呢?”  “哦!那你卖给谁了?”陈晓木追问道。  李剑阁眼珠一转,摇头叹道:“唉,都怪我一时手痒,做了对祖上不孝之事,我把玉璧卖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外地客商!如今想赎买回来,都找不到人了!”  陈晓木轻轻点点头,突然问他:“你把这家传的玉璧卖了,就不怕令尊知道了会生气吗?”  “唉……!”李剑阁又重重叹了口气,愁道:“我爹还不知道我卖了家传的玉璧呢!以后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这不孝子!”  “这事我来帮你。”陈晓木哈哈笑道:“我现在让人给你准备纸笔,你把玉璧的样子画下来,包括上面雕刻的花纹,而后我再令人拿上纸笔去你家对令尊说,玉璧是被人偷了,请他也画下玉璧的样子,若是令尊和你画得不走样,我让府衙里的衙差到街上按图搜寻就是了,大不了多花些银两!”不过,陈晓木脸色陡然一沉,若是你和令尊画得玉璧不并一样,那本官有理由怀疑你卖的这块玉璧,就是沈家钱庄沈大小姐被盗走的那块玉璧,接下来,本官将据此将你定为最近在新京城内接连发生的三起命案凶犯,并行文上报刑部,请求刑部批复将你斩首!”  “啊!”李剑阁一听,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自己干捕快这么多年,那些被冤杀的屈死鬼他见到的太多了!这次说不定等不到这三起案子的真凶再出来作案,他项上的人头就已落地了!毕竟这三起命案,现时已经震动了整个新京城,闹的城里人人自危,个个惶恐!而陈晓木作为新官上任,极有可能会拿他项上的这颗人头向朝廷邀功!而朝廷那边,几乎可以肯定也是急于要他这颗人头来安抚城内民心,估计只要陈晓木今天行文上报到刑部,明天恐怕他这颗人头就已不在项上了!”  李剑阁原本心思只是想从吴光禄这个新京城首富身上捞点银子花花,当然了,能通过吴家的关系抱上诸葛成这条大粗腿,也算是他搂草打兔子,意外收获!可现今却因此要他的命,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干的,这人都没了,要再多银子有个屁用啊!”  因此李剑阁在巨大的恐惧中醒过神来后,急声对陈晓木哀求道:“请通判大人宽恕在下因一时糊涂,说了谎话,在下现时愿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招供出来!”  陈晓木没理他,扭头对旁边师爷叶笃正道:“叶师爷,你把纸笔拿给李捕头!”接着又对卫羽心道:“卫捕快,你将李捕头的绑绳解开,让他画出家传的玉璧样式。”  听到陈晓木的吩咐,叶笃正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纸笔向李剑阁走去,这边卫羽心也伸出手来,准备解开绑住李剑阁双手的绑带。  这样一来,李剑阁心里更加认定陈晓木准备拿他当新京城三起连环凶杀案的替罪羊,目睹卫羽心要替他解开绑带,竟连连后退,还对着卫羽心双手左躲右闪,显得十分狼狈!堂下看热闹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都不由得哄堂大笑,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卫羽心都用手捂着嘴,笑的不能自已!”  陈晓木强忍着笑,“嘭”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李捕头,你这是作什么?为啥不愿意被松绑?”  李剑阁哭丧着脸,苦求道:“通判大人,在下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就让我把实情招供出来吧!”  陈晓木奇道:“咦!李捕头,你不是已经招供了吗?本官正准备帮你寻回玉璧呢!”  “不,不”。李剑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语无伦次道:“大人,那是在下诓你的,其实我那有什么家传玉璧!”  “哦!”陈晓木闻听佯装恍然道:“本官知道了,你这是想避重就轻,你没有家传的玉璧是真的,但你卖出的玉璧也是真的,不同的是你所卖出的玉璧其实就是沈家钱庄沈大小姐的那个玉璧!对不对?”  经陈晓木这样一分析,李剑阁立刻感觉自己如今怕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无奈,只好绝望道:“陈大人,难道你铁心要将我这无辜之人,当做新近新京城内发生的这三件凶案替死鬼么?”  “哼哼”陈晓木冷哼道:“你也有脸说自己是个无辜之人!本官看你却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奸诈之徒!”  李剑阁一听此话,仿佛是看到了一线生机,赶紧跪下来,连连磕头乞求道:“陈大人,求您再给在下一次机会,我一定将所知实情全都招出来,如再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情急之下,李剑阁居然在公堂上赌咒发誓。  陈晓木沉吟片刻,微微点点头:“行,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李剑阁大喜过望,正要开口叙说,诸葛成板着脸走过来,打断他道:“李捕头,本官认为你还是先把如何在新京城里连作三起凶案的事情交待清楚才好,否则作为天子脚下的新京城,整天被你一个人闹得人心惶惶的多不好!”  “这……。”李剑阁一听愣住了,原本他在心里已想好,对陈晓木他只招供五百两银子赌资的来源之事即打住,并不敢再往深里交待,不然牵连到诸葛成这样大人物,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他清楚知道,即便是他斗胆把诸葛成招出来,朝廷也不会为这点小事轻易处置他,相反诸葛成要想对付自己,只需伸出一根小指头,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此刻诸葛成却上来要把他推向断头台当冤死鬼,这让他一时不知所措,只能跪着呆呆发怔,并在头脑里紧急寻思对策。  这时陈晓木开口笑道:“哎,诸葛大人,他想说就让他说说吗!有道是人将死,其言也善!总之他若是说得无凭无据,下官自然也不会信他的!”  诸葛成断然摇头:“不可,对此极恶之徒,决不能让其避重就轻,必须让他先招供在新京城里连作的三起命案!”  陈晓木淡淡道:“诸葛大人,那三起命案我自有办法让他招供,当下还是先洗清余成文身上的冤情为好,再说,李剑阁若是三案凶犯,那凶犯现已就擒,你还有啥担心的?”  诸葛成涨红着脸,气呼呼道:“老夫不敢苟同陈通判之意,老夫以为,对此等极恶凶犯,应当堂审问清楚罪行,而后极速具文上报刑部处斩,以告慰那些无辜被其杀死的人在天之灵!”  眼见诸葛成不作一点让步,陈晓木脸一沉,直言道:“诸葛大人,是不是余成文案牵汲到你夫人的舅舅和妗娘,你就一个劲拦着不让李剑阁说话,要不我这通判也让位给你来审算了!”  “你……!”诸葛成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老夫是奉旨监审,自有权力监察你审得公不公道!”  陈晓木嘿嘿一笑,揶揄道:“诸葛大人,下官刚刚好像听你说,皇上命你来传的口谕,是不许我在公堂上给嫌犯用刑,并不是叫你过来越俎代庖,替下官审问嫌犯的呀?你这算不算私改皇上口谕,违背圣意呢?”  “这……。”诸葛成被陈晓木问得张口结舌。这时在一旁久久没有吱声的卫文,瞅准机会,赶紧上来补诸葛成一刀,以出出刚才被诸葛成气得怨气,只听他对陈晓木笑道:“陈通判,其实皇上只是叫我和诸葛太尉过来传个口谕,根本就没有吩咐我俩留下来当堂监审,只不过诸葛太尉也是为你好,生怕你才到新京府衙上任不适应,故而特意留下来关照你一下。哈哈!”  陈晓木闻言连忙从官帽椅上站起来,对着卫文,诸葛成拱手道:“这样说来,下官要多谢二位大人的美意了,只是时间紧迫下官还要接着审案子,有怠慢之处还请二位大人多多见谅!”  卫文满脸慈祥挥挥手:“审吧,审吧,别管我俩老头子,我们也只是在这里看看热闹而已,看够自然就走了。”  诸葛成被气得要死,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晓木随着自己的意愿,继续审理余成文案子,这次他连嘴都插不上了。  结果,因李剑阁愤恨诸葛成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于是他不管不顾,将那天他去赌场向吴光禄卖刀勒索钱财,到在一处院子里见到诸葛成,一起商量如何瞒天过海了结此案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交待个清清楚楚!”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择手段升官 谁知这边李剑阁话音未落,那边吴光禄就直脖瞪眼大呼道:“一派胡言,我一早上都在太尉府里,何曾在赌场里见过你,还胡诌什么在赌场密室里向我卖刀之事,我看你就是想借此逃脱在身三起命案!”  陈晓木打断吴光禄的话,问他:“吴员外,你敢保证没有在赌场密室里见过李捕头吗?”  吴光禄胸脯一挺,决然道:“在下敢保证,在我吴家赌场里从来没有私下里见过李捕头,更别提他所说的卖刀之事了!”  陈晓木点点头:“你确定?”  吴光禄断然道:“在下确定!”  “哈哈”陈晓木突然大笑道:“这好办,本官有一办法,即刻便可验出你二人说的话,究竟是谁真谁假!”  语毕,他先是看看李剑阁,接着又扫一眼吴光禄,随即慢悠悠道:“不过本官想再给你俩一次悔过的机会,现在承认自己说了假话还为时不晚!”  李剑阁闻声赶紧道:“陈大人,在下刚刚所言之事,保证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甘受处置!”  吴光禄已在心底里认定陈晓木这是在诈他,因而马上跟着赌咒发誓般保证道:“大人,本人刚才说的要是假话,就不得好死!”  “好吧!”陈晓木满脸无奈道:“既然你俩都不承认自己说得是假话,那就只好验证一下了!”  说完他对卫羽心道:“卫捕快,你把李捕头双手松开,让他用笔在纸上画出和吴员外私下见面的地方,吴家赌场密室里物件摆设的位置罢和名称,而后再让他带着你去赌场的那间密室里核对一下,如他画得准确无误,那证明他刚才所说并没有错,反之,他便是撒谎!”  “是”卫羽心答应一声,再次去帮李剑阁松绑,这回李剑阁不但没躲,还挺配合的,自动转过身躯,将被绑在身后的双手送到卫羽心面前。  听闻陈晓木此话,吴光禄脸色霎时变的煞白,连双腿都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  “唉……”诸葛成这时突然长叹一声,颤颤走到陈晓木公案前面,双手一拢,对着陈晓木端端正正作了个揖,随后苦笑道:“陈通判,还是别费那些事了,李剑阁刚刚招供的俱是事实,老夫也是因过于宠溺小妻,才会犯一时糊涂介与其中,要我说此案还是按照咱们郑国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等到明日早朝老夫也会去皇上面前奏明此事,自请处分!”  陈晓木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还是老大人豁达,若吴光禄能认罪,此案即可现时了结!”  吴光禄一听,知道没一点指望了,于是赶紧跪下来磕头道:“草民认罪,任凭大人处置!”  陈晓木不禁叹道:“吴光禄呀吴光禄!你还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无理也要赖三分的泼皮无赖,本官耐着性子任你胡搅蛮缠,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使出多少个花招!我就不信还有本官治不了的刺头!如今你既已甘愿认罪,那就说说为何要串通王良娣陷害余成文的事吧!”  由于刚刚诸葛成自己站出来承认他本人参与这起案子,此刻堂下看热闹的人群里已是一片哗然,众人虽不敢大声指责他这当朝一品大员,但因其中有人过于激愤,在人群里不时爆出来的一两声责骂的粗口也足以让其如坐针毡,浑身难受,有心找个理由开溜,可一想,自己是陪着皇上来微服私访的,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皇上留在这里,自己溜了吧!他若敢这样做的话,他这太尉恐怕也当到头了。  苏星然在人群里耳闻目睹周围的这一切,脸色渐渐变得异常严峻起来,这时旁边不远处飘来一句话,让她心头为之一震,“唉!这些当兵的真可怜,自己在战场上战死了不说,家里还要遭受这些钱有势的权贵欺负!”  当陈晓木听到吴光禄吭哧吭哧交待到因其看上余英男,提亲不成,改为串通王良娣设计陷害其哥哥逼亲时,这才想起打量一下坐在季婆婆身边的余英男,那知余英男此时也在目不转睛偷偷盯着他在看。这下恰好俩人看了个对眼,余英男脸颊上顿时飞起两片红云,神色惊慌赶紧低头避开陈晓木飞过来的目光。不过余英男并没有给陈晓木带来什么惊艳的感觉,相反若不是看她凸凹有致的身形,陈晓木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女儿身,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活脱脱就是一个英俊美少年!  待到吴光禄一五一十招供完毕,陈晓木命卫羽心解开他手上的锁链,让其在师爷叶笃正录记下的供状上签字画押,接下来又陈晓木问了王良娣一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那就是按道理,王良娣出身于官宦人家,又长得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市井泼皮,而且还是做了第六房小妾,并且情愿不惜白毁清白帮助吴光禄去逼亲余英男,要知道在这讲究士农工商职业贵贱排序的古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听完陈晓木的提问,王良娣沉默了良久,才喁喁说道:“其实小女子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家兄,当年在小女子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已先后离世,小女子是由家兄一手带大,当时家里很穷,父母走时仅给我们兄妹留下三亩薄田,家中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无奈之下,家兄只好咬咬牙,背上我去给财主家一边放牛,一边读书,好歹还能混个饱肚子,不过幸亏家兄天资聪明,两年后便考中秀才,接着又在第三年举办的乡试里考中举人,原本家兄还准备来新京城参加会试,但因我此时年幼,家中缺人照看,加之盘缠又不足,最后虽心有不甘,还是放弃了来新京城参加会试的机会,后来由于战乱,朝廷地方官员缺乏,家兄便被吏部铨选委任为云台县的主薄,也从此在主薄的任上一做就是十多年,曾经历过四任县令升迁,到自己却任凭怎样拼力也升不上去,听说当初和家兄一起在云台县上任的县丞,如今都已坐上知府的位子,为此家兄郁闷不已,经常借酒浇愁,小女子看着既难受又心疼,想当初家兄不是因为小女子牵绊,到新京城来参加会试,考取个进士功名,也不至于像现时这样升迁无路!”  陈晓木跟着插话道:“所以你哥不惜让你委身与新京城里有钱人吴光禄,帮他在京城里找关系往上升官!”  王良娣摇摇头:“我嫁进吴家,兄长还不知道!”  “啊!”陈晓木闻言吃一惊,他难以置信道:“这么大的事,你哥居然不知道!可能吗?”  王良娣神色黯然道:“兄长确实不知道,我当时也是因为一时气不忿,才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如今我都不敢想,兄长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哦!”陈晓木奇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尽然能让你离家出走,并还瞒着家里人把自己胡乱嫁出去?”  王良娣蹙眉沉思良久,才语带激愤道:“事因是此次发生的抗楚之战,在楚军云台县城只有一百余里之时,城中大小官员尽皆望风而逃,被她们丢下的城中老百姓个个都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这时候家兄挺身而出,以官府的名义,号召城里的百姓加紧贮备粮食,加固城墙,并会同一些乡绅组成一支有千余人的民军,负责守卫云台县城,最后等到楚军来到云台城下,接连攻了三天都没有攻下云台城,相反自身倒是伤亡无数,无奈之下她们只好釆用围而不攻策略!只不过在她们围困云台县城十余天后,还是撤军退走了,谁料在得知楚军退走后,那些先前出城逃亡的官员在闻讯返回城里后,就马上纷纷上书到朝廷邀功,把守城的功劳不知廉耻地揽到自己身上,倒把家兄这个真正的守城功臣晾到一边!我私下问家兄为何也不随同她们一起上书朝廷邀功请赏,当时家兄摇头叹道,只因上面没人替自己说话,如冒然上书的话,反而会被上面的人质疑自己抢功,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这时陈晓木笑道:“难道单单个人靠上书表功就行了,上面也不派人下去考查?”  王良娣凄然道:“她们之间都有各种关系,即便是派人下去考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由当事人找来几个被买通的乡民问问了事!”  “那结果如何呢?”陈晓木接着问道。  王良娣叹气道:“结果是,上书邀功的人都官升一级,唯有家兄还留在主薄的位置上!”  陈晓木点点头:“如若你说得都是真事,那你家兄可是朝廷的大功臣,别说是官升一级,就是连升三级都不为多!”  “真的?”王良娣听说立刻来了精神,惊喜道。只不过她马上又泄了气,很是惋惜道:“唉,要是你说了算就好了!”  陈晓木闻听不禁笑道:“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王良娣脱口道:“小女子兄长名叫王良才。”  陈晓木:“好,我记下了,如你兄长真是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会向皇上奏报,到时绝对不止只升他一级,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官升三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良娣突然记起在赌场密室里,李剑阁曾向吴光禄隐约透露过,眼前的这个官员好像是什么皇上的什么驸马,总之连诸葛成的这个太尉都压不住他,想到此处她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连忙对着陈晓木连连拜谢。  陈晓木随即摆手止住了她,并对她温言道:“王良娣,你先别谢我,当下你身上的这件案子还没结呢!本官赏罚分明,说不定会判你很重的刑!”  王良娣眼含泪花,抬头看着陈晓木,缓缓道:“如今那怕官爷就是判小女子斩立决,小女子今生也死而无憾了!”  陈晓木点头:“行,那你就再交待一下如何在新京城里遇上吴光禄,并心甘情愿和他串通一气陷害余成文的事?”  此时王良娣心里已没了顾忌,马上竹筒倒豆子,把整件事交待的清清楚楚。  原来她从云台县家中偷跑出来,一路女扮男装来到新京城里,可进了城后她举目无亲,只好在城里瞎转悠,希望能寻找到机会结识一些权贵,恰巧此时碰上吴光禄在大张旗鼓将外甥女嫁入太尉府,经过打听后,她认定吴光禄这条线能帮上她兄长王良才的忙,于是便找到吴家赌场,对吴光禄毛遂自荐,对于自动投怀送抱的美人,本来就好色的吴光禄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当王良娣向他提出请太尉府出面帮她兄长升官的条件后,吴光禄也向她提出条件,那就是让王良娣配合他设计得到他心心念念而得不到的余英男,而王良娣当时心想,她对吴光禄说起来连一点感情都没有,纯粹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只要吴光禄能帮她把兄长升官的事办成,她巴不得吴光禄每天都粘在余英男身边,而不来找她,因而俩人一拍即合,便开始设计逼迫余英男嫁给吴光禄当第七房小妾,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遇到了余英男老娘,这个只认死理,一根筋的季婆婆,自从余成文出事后,几乎天天跑府衙来擂鼓喊冤,也是幸亏老天有眼,碰上了陈晓木,轻易便识破了吴光禄和王良娣俩人商定的毒计,当堂破了此案!” 第一百八十三章翻脸如翻书 听完王良娣的招供,堂上堂下一片唏嘘声,没有人能想到,这俩人为自己的私念竟能干出如此龌龊的勾当,随即陈晓木招呼叶笃正,将录好的供词拿给王良娣签名画押,只是这时他又碰到一个难题,他不懂郑国的律法,不知道按照郑国的律法条文,对俩人所犯的罪行应判处什么刑罚!  说起来,这也是刚才诸葛成留给他的暗绊,明知他刚上任,不谙郑国的律法,还故意放出话来让他按郑国的律法该怎样判就怎样判,这不,诸葛成现时正在一旁聚精会神看着呢,随时准备再出来找他茬子!  陈晓木凝思片刻,可当他无意中看到季婆婆一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时,心头不由一动,决定另辟蹊径,开创郑国刑律新判法,他随即对吴光禄沉声道:“吴光禄你为卑鄙下流的一己私欲,不惜陷害为国征战的烈士遗属,本来是罪不容恕,不过本官看在诸葛大人年老体迈还在为你奔忙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能取得被你陷害的季婆婆一家人的谅解,并为你写下谅解书,然后再向官府缴纳一百万两罚银,你便可获得本官的轻判!”  吴光禄听完不由咧咧嘴,心道:“你要这样判的话,倒不如一刀杀了老子呢!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百万两银子就几乎要了老子一半的家产,过后还要再让老子给季老婆子这个老不死的去赔礼谢罪,求得她的谅解书,这简直比杀了老子还难受!”  眼见吴光禄许久不答话,陈晓木冷哼道:“吴光禄,莫非你不愿意?”  吴光禄闻言立刻哭丧着脸道:“青天大老爷,小可那敢不愿意呀?只是小可实在拿不出这一百万两银子呀,故而才迟迟不敢回青天大老爷的话!”  陈晓木闻听一脸无奈道:“你瞧,原本我是看在太尉大人的面子上想帮你赎赎罪的,看来现在是想帮也帮不了你了!”  吴光禄作为坐过官府大牢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陷害罪,充其量也就判坐个三年二年的牢狱,想当初自己打死个人,也不过坐了两个月的大牢,就被父母用银子买通关系给放了出来,现今有太尉大人在自己后面撑腰,估计做牢也就是走个过场的事,所以吴光禄心里根本就不怕陈晓木判其坐牢!  想通个中关节的吴光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懒洋洋道:“回禀青天大老爷,小可心领了大老爷的好意,无奈小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只好听凭青天大老爷判罚便是了。”  “呵呵”陈晓木闻言冷笑道:“本官判了你可别后悔?”  吴光禄仰头答道:“大老爷,事已至此,小可没啥可后悔的!”  “好!”陈晓木一拍惊堂木,脸色随之一寒,大声道:“犯人吴光禄为得到余家之女余英男,不惜串通王良娣诬陷余英男哥哥余成文,对王良娣犯下强奸之罪,妄图逼婚余英男,所用手段也极其卑鄙下流,是可忍孰不可忍!并且事后无任何悔改之心,对此判决如下:对首作俑者首犯吴光禄当堂杖责八十杀威棒后,发送蟒荡山官家釆石场为朝廷釆石铺路三年,刑满释放后将其户籍打入贱籍,三代之内不许参加朝廷科考,不许本人在郑国境内开铺开店谋生。同案犯王良娣应属从犯,依律法轻判,判入官府女子教化所教化三年。”  啊!这叫什么判法?听完陈晓木的判决,现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吴光禄闻听更是呆若木偶久久回不过神了!  叶笃正躬身急急走到陈晓木身边,悄声提醒道:“通判大人,那蟒荡山采石场是属于工部三司修造案管辖,里面都是从各地召来的石工,我们突然送个罪犯过去做刑役,这恐有点不妥吧?再说官府里现今那有什么女子教化所呀?大人判了王良娣去官府女子教化所!这犯人该往那送呢?还有,大人判吴光禄刑满后打入贱籍这条咱郑国的律法上也没有呀!更别提三代不许参加科考,不许本人在郑国境内开店开铺这些了!”  陈晓木眼皮一翻,冷声道:“叶师爷,坐牢又不是养老,凭什么她们犯了罪还要国家养着她们吃白饭呢?让她们干点活难道不应该吗?”  叶笃正被说得一怔,不过略想想,又感觉陈晓木说得好有道理!只是眼前的事倘没解决,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大人说得是有理,只是在下不知等会案结后,让役差将这俩个犯人送到何处?”  陈晓木不动声色道:“先收监,等我这两天奏明皇上,将咱们郑国律法修改一下,在实施刑书上面的判罚!”  “诶,好!”叶笃正答应一声,连忙掉头返回自己的坐位。  堂下吴光禄趁着陈晓木和叶笃正说话的机会,扭头连连向他站在堂边的外甥女使着眼色,意思让她赶紧再找诸葛成出面为自己说情,说老实话,别看陈晓木判他这么多刑罚,除了当堂打他八十下杀威棒外,其余判罚他都没放在心上,要知道这八十下杀威棒是被判当堂打的,连一点给他活动的时间都没有,这可就要命了,以自己这副早被酒色掏空的身板,别说八十棒了,怕是连三十棒都挺不过去。  那少女心领神会,左右偷看一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悄悄挪步挨到诸葛成身边,然后来一通又是嘟嘴又是摇手的撒娇小动作,让诸葛成这把老骨头顿时都轻了二两,他方才刚被陈晓木戴了一通高帽子,本来不想再出面管吴光禄的这些破事,但却禁不住小妻一番撒娇蛊惑,只好再次腆着一张老脸颤颤巍巍走到陈晓木公案前面,讪讪笑道:“陈通判,老夫有一良言相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晓木微笑着点点头:“老大人请讲。”  诸葛成捋了捋长须,温言道:“陈通判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郑国的《郑刑律》上明书,公堂之上这杀威棒只能打那擂鼓告状之人,没有说被判过刑罚后还要补打这杀威棒的,况且也没有一下就判打八十下杀威棒的,最多也就打个二十棒了事,否则,若是当堂将人打死,负责当堂审案官员也会被朝廷罢免官职!”  陈晓木闻言大笑道:“好个《郑刑律》明书!原来这杀威棒只是专打无辜之身,不打犯罪之人的律法!”  诸葛成正色道:“陈通判,这《郑刑律》可是咱郑国开国之初,太祖皇上主持制订的,咱们这些臣子怎敢妄议!”  “那好”陈晓木不假思索说道,既然诸葛大人说这杀威棒打不得,咱就改打板子,八十杀威棒改成打八十大板!”  眼见陈晓木着了自己的道,诸葛成心里兴奋得不得了,得意之情不觉溢于言表,赶紧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即便是打板子也得有个合适的名头,不是随意开口就能打的!何况皇上刚派老臣过来传过不许在公堂动刑逼供的口谕!”  陈晓木略一思索,笑道:“好,那我请问诸葛大人,我刚才在堂上对吴光禄动刑逼供了吗?”  诸葛成摇头:“没有。”  “那犯人招供后,且还不知悔过,该不该打?”陈晓木接着问道。  诸葛成佯装糊涂道:“这个当然该打,不过这吴光禄若不是存心悔过,也不会主动认罪招供吧?”  陈晓木微笑问道:“莫非诸葛大人刚才没听到吗?吴光禄亲口所说,事已至此,没啥可后悔的!”  “这个,这个……”诸葛成被问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堂下吴光禄闻听此话,肠子都悔青了,急忙张口解释道:“青天大老爷,小可的意思乃是任凭大老爷判罚,小可不后悔,并不是不愿悔过之意!”  陈晓木听完笑着对诸葛成道:“诸葛大人,你可听到了,吴光禄说他愿意任我判罚,我以为他现今己心生悔过之意,或许打完他这八十大板他心里会更好受一些!”  “我,我……!”吴光禄急得都快要哭了,吭哧了两声后,就再也不敢乱说话,生怕陈晓木再说他无悔过之心,只好眼巴巴看着诸葛成,期望其能想法帮他躲过这一劫。  诸葛成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以商量的口吻对陈晓木说道:“陈通判,你看这样如何?这吴光禄确实该打,不过若要是真的打他八十大板,老夫看他这副身子骨,怕是也挺不过去,如若真将他给打死了,你也得被朝廷罢官去职,倒不如少打几板,以示惩戒就算了!”  陈晓木呵呵冷笑道:“诸葛大人,你看下官现今从朝廷的二品都尉一下子被贬到六品通判,就差未被一竿子给撸到底了,我还在乎罢官去职吗?”  接着陈晓木从官帽椅上站起来,上身向前倾斜到离诸葛成稍微近一些地方,压低声音对他笑眯眯道:“诸葛大人,不瞒你说,其实在下巴不得那婆娘将在下一撸到底,谁个喜欢干这劳心费神的鸟通判,让他个来干好了,我回宫里吃饱喝足了就去晒晒太阳,没事再和那些个宫女捉个迷藏啥的,它不香嘛?何苦来遭这罪呢!”  “啊!陈通判,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诸葛成故意装着吃惊的样子,瞪大眼睛,惊呼道:“你竟敢在大堂上称呼咱们皇上为那婆娘!还要再去皇宫里调戏宫女,这实在是大逆不道!”  诸葛成的陡然翻脸,陈晓木立马就拉下脸怒道:“卧槽!老诸葛,你也太没义气了吧?人家就和你说个心里话,你可倒好,马上就给捅出来了!”  其实诸葛成此时心里的如意算盘是,他故意提高声量,重复陈晓木刚说的话,好让身后人群里的苏星然听到,能使其一怒之下站出来,不仅当堂罢免了陈晓木!并且让他连皇宫都回不去!当然,最好还是休了他,再治他个大不敬的罪!  可让诸葛成没想到的是,此刻在人群里的苏星然,听到他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心里都快要乐疯了,说实话,她就喜欢看见陈晓木吃完瘪,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不禁暗道:“你这色胚,今天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堂上诸葛成迟迟未见苏星然从人群里站出来,知道坏事了,想要再回头,一切都晚了,只见陈晓木拿起惊堂木,“嘭”地在公案上重重一拍,当即怒喝道:“给我打,八十大板,一板都不许少,打死了,有本官担着!” 第一百八十四章公堂豪赌 然而让陈晓木大丢面子的事情来了,此时公堂上的役差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竟然没有一个听令而行的,说起来这些役差也都是官衙里的老油条了,他们都各有自己的小算盘,眼前的这位太尉大人,高居朝中一品大员,就你那个六品小通判,在他面前可是太不够看的,别看你现在闹的欢,那是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要是真听了你的话,打了太尉大人家的亲戚,岂不都是自找倒霉!  眼见公堂上的役差们没一个听陈晓木吆喝的,诸葛成不禁得意道:“陈通判,你看看,这就叫做公道自在人心,就连这些役差都为吴光禄抱打不平,不愿动手对他施以刑法!”  陈晓木怒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官亲自动手执法!”说着他捋着胳膊,挽起官袍的袖子,横眉怒目从公案后面走出来,实足一副要去打群架的模样!  诸葛成见状,慌忙过来阻拦,并训斥他道:“陈通判,你这样成何体统,那有审官自己动手执法的?”  陈晓木冷笑道:“诸葛大人,刚刚我已动手过一回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回,还请诸葛大人快给下官让开,否则,若是不小心碰伤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于下官!”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诸葛成暴跳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和谁在说话?老夫这就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陈晓木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冷冷道:“诸葛大人请便,下官恕不远送!”  “你,你!”诸葛成伸出手指点着陈晓木,气得浑身颤抖却又说不出话了。  陈晓木理都没理他,身子往旁边一闪,灵巧的从诸葛成身边穿了过去,操起刚才打黄启德的那块厚板子,对卫羽心道:“卫捕头,你把吴光禄给我放倒。”  “是”卫羽心应的干脆,动作也快,抬脚踢向跪在地上的吴光禄后背,只听“扑通”一声,吴光禄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一个嘴啃地,身子便重重趴在地上。  陈晓木当即举起板子,“劈劈啪啪”连打了四板,直痛得吴光禄龇牙咧嘴,嘶声对诸葛成嚎叫道:“太尉大人快来救命啊!我快被打死了!”  无奈,诸葛成只好再次急急走到陈晓木面前,放下身段,对陈晓木道:“陈通判且慢动手,老夫尚有话要说!”  陈晓木闻言又连着“啪啪”打了吴光禄两板,这才放下手中板子,喘吁吁道:“哦,莫非诸葛大人想替我打吗?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年纪大了,打人肯定不痛!”  诸葛成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勉强笑道:“陈通判说笑了,老夫年老体弱,那能比得上你这年轻力壮的少年人!”  “嗯,那不知诸葛大人还有何话要说?”陈晓木随手拄起手里的板子,看着诸葛成问。  诸葛成竖起两根手指:“陈通判,老夫卖个老面,一百万两银子去二十万两,你再给他个轻判!可否?”  陈晓木沉吟片刻,痛快道:“行啊,既然诸葛大人说话,这个面子下官无论如何是要给的,那就八十万两吧,待会我让叶师爷重改一下刑书就是了!不过,诸葛大人,下官最多给吴家三天时间,三天内必得凑齐八十万两银子送到府衙里来!”  诸葛成皱眉略想了一下,突然狡黠地眨巴下眼睛,随即大笑道:“陈通判,老夫听闻卫丞相说过,你在诗词一项上颇有追赶当今天下四大贤人之势,老夫现有个提议,只要你能作出一首让全场发笑又叫好的诗词,老夫让吴家一天之内就将这八十万两银子送过来,你看如何?”  陈晓木闻言笑道:“诸葛大人,下官若是作不出这样一首诗又当如何呢?”  诸葛成似乎早想好了条件,眼都不眨说道:“那就请陈通判将交银时间宽限至十日,怎样?”  “不行”陈晓木立马摇头道:“就三天,这个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哈哈”诸葛成大笑着对卫文道:“卫丞相,看来你也是听了耳食之言,这世间的贤人那有那么好当的!咱们郑国若能出一个和那当今天下四大贤人相抗衡的奇才,那皇上也不用为今天早间收到的齐国朝廷举办文武大会邀请函发愁了!”  卫文对着诸葛成笑道:“太尉大人,老夫正准备在皇上面前举荐陈通判率郑国才子们,前去参加文武大会,还望你到时不要从中阻拦!”  “那是,那是!”诸葛成手拈胡须点头道:“你卫丞相举荐的人必定都是饱学之士,老夫定是鼎力支持,只是此次派人前去齐国参加文武大会,有关到我们郑国整个国家的声誉,拿不拿到奖银倒是在其次,可千万不能第一轮就被人家给筛选下来,那咱郑国的颜面可就丢尽了,因而还望卫丞相举荐的时候慎之又慎!”  陈晓木此刻都要纳闷死了,心道:“老子现在审案呢!你俩个老家伙在这公堂上一唱一和是什么意思吗?要说诸葛成也好理解,毕竟吴光禄是他小妻的舅舅,在这里面胡搅蛮缠也不奇怪,可这卫老头唱得是那一出呀,跟着诸葛成后面瞎起哄,我好歹还是你闺女的老师呢!现今你到底算是那一头的人呀!”  没想到这时趴在地上的吴光禄说话了!他以为诸葛成现时正为他创造脱罪的机会,他得赶紧抓住机会再拱拱火,加上他原本就是个开赌场的赌徒,自身赌性就非常大,因此他临时决定要和陈晓木豪赌一把。  当然,陈晓木愿不愿和他赌,那是另说,不过在赌徒的眼里,只要其中的利诱够大,世上就没有那不赌之人,当下吴光禄强忍屁股上的疼痛,抬起头来一脸正经对陈晓木恳切道:“大老爷,小可愿出二十万两银子买你一首刚刚诸葛太尉亲口说的那种能使人发笑又让人叫好的诗。”  闻听此话,陈晓木险些笑出声来,他蹲下身子,对着吴光禄揶揄道:“哦!原来吴员外也懂诗吗?”  吴光禄摇摇头:“我不懂,可是太尉大人懂!”  “嗯。”陈晓木点头道:“我若是作出来的诗没人叫好也没人笑,你又当怎样?”  吴光禄咬牙道:“那就请大老爷免了小可所有的罚银!”  “呵呵,你想得倒美!”陈晓木鄙夷道:“你出二十万两赌注,就想博我这八十万两罚银,你是当我傻吗?”  吴光禄顿了一下,迟疑道:“依大老爷之意呢?”  陈晓木道:“不赌,你吴家三天之内必须交完八十万两银子!”  “四十万两!”吴光禄一咬牙,直接将赌注翻了一倍。  “这个……”说实话,陈晓木此时有些心动。  这时诸葛成走过来伸出一根手指,说道:“陈通判,你若是嫌少,老夫把小妻陪嫁过来的那十万两银子嫁妆也算上!”  “好,干了!”陈晓木不在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好,痛快!”诸葛成一拍手,赞了一声,好像他和吴光禄已是赢定了这场赌博,只见他走到叶笃正面前:“叶师爷,你帮我们写个文书,让各人签字按个手印!”  叶笃正闻声看了一眼陈晓木,见他没有反对的表示,便赶忙点头答应,接下来,叶笃正驾轻就熟,很快按各人所表达的意思,写好一纸文书,各人分别看过后没有什么疑惑,便在上面签字按手印,诸葛成这刻又别出心裁,想拉卫文来做个中人,卫文作为一国丞相,现在居然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作为一场赌局的中人,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死,因而他百般推托,死活不愿意就范,结果俩人在公堂上拉扯了半天,最后卫文见苏星然并没现身阻止这场在公堂上的赌局,加之他也想看看陈晓木文采到底怎样,诸葛成这时又附在他耳边许诺,事后送给他丞相府一万两白银作为酬劳,卫文也就半推半就,扭扭捏捏在文书上的中人字样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等各人将文书分别签署完后,下面就是进入正式开赌的时间,公堂上下数百人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紧张的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时候估计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响,诸葛成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晓木嘴巴,本来他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大将风度,尽量让脸上表情的自然一些,最好脸上在带些许微笑,表现出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态!可无奈的是,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慌张,任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在僵硬的面皮上挤出一丝笑容。  要说此时有些大将风范的还得是吴光禄,毕竟他在赌场上驰骋了大半辈子,虽然赌这么大的赌注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可赌徒的心态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刻他正在外孙女的搀扶下,面无波澜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一点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大概由于屁股刚才被陈晓木用板子打伤,故而不时悄悄扭动下屁股,同时咧嘴吸一口凉气!  看着周围的人,个个都屏心静气一脸紧张注视着自己,陈晓木笑了笑,转脸对着诸葛成打趣道:“诸葛大人,你和夫人举办成亲大礼的时候,下官还在敌国战场上打仗,错过回来奉上贺礼的时间,如今我以这首诗相赠,权当补上一回贺礼,等会若是大人认为还可以的话,有心补我一顿喜酒,下官一定到场!”  诸葛成现时那还有心思听他调侃,他还以为陈晓木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词句呢!连忙接话道:“如此的话,老夫心领了,陈通判若作的真好,老夫自当摆酒相谢!”  陈晓木背手在公堂上低头走了两步,忽然抬头笑道:“诸葛大人,我这首诗的诗名就叫《祝诸葛太尉新婚快活》你看如何?”  “啥?”诸葛成闻言老脸一红,一时被陈晓木这个诗名弄得哭笑不得,公堂里的众人只听了这一语双关的诗名,个个就都乐翻了天,刚刚还静谧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声音的公堂里,哄笑声瞬时不绝于耳!  等到众人的笑声小了些,陈晓木这才不紧不慢接上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待陈晓木一口气把整首诗都吟诵完,下边先是静了静,随之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大喊一声:“好诗,绝对是好诗!”此人话音刚落,堂下的人群里陡然间响起一片不断的掌声。 第一百八十五章鸭子招供了 眼看着自己不但输定了,还顺带着被陈晓木奚落了一番,诸葛成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跳,脑瓜里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险些摔到在地上,幸亏叶笃正眼疾手快,一步从案桌后面窜出来扶住了他!  诸葛成轻咬一下舌尖,定了定神,先是回头满眼感激的看了一眼扶着他的叶笃正,而后神色黯然对陈晓木道:“陈通判,你赢了,可你也输了!”  “哦!”陈晓木笑吟吟道:“下官不知诸葛大人此话怎讲?”  诸葛成长叹一声说道:“陈通判,老夫承认你文才了得,可你实不该拿老夫娶妻这件事出来说笑,想我这年逾古稀的老头子,身体每况愈下,老妻又在前段逃难的日子里离世,唯一的儿子原先在安平府衙当知府,也因此次楚军南犯,在攻破安平城后,儿子一家便失去了音信,至今下落不明,现今府中只剩下我这老头子和几个婢女下人,往常老夫上朝回府后,连找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这才想到续娶个妾室,那怕能在平常陪着老夫说说话解解闷也好!”  陈晓木一听连忙向诸葛成弯腰拱手道:“哎呀,下官对诸葛大人家事多有不知,还请恕罪!”  诸葛成摆摆手正要客套两句,吴光禄却突然插话道:“大老爷,你所作的这首诗,分明是在取笑太尉大人,故而,这把不能算你赢!”  看着眼前吴光禄那副无赖的嘴脸,碍于诸葛成的面子,陈晓木暂时按捺下胸中的怒气,冷冷道:“你想怎样?”  “除非,除非……!”迎着陈晓木冷峻的目光,吴光禄不由感到一阵气短,原来他只是急于想赖掉赌输的银子,并没想好下面的对策,支支吾吾好一阵子,才急中生智,突想到一个好计,接着说道:“除非大老爷再作出一首能让大家伤悲又叫好的诗词,小可方能心悦诚服认输!”  陈晓木不禁怒气横生,忍不住对他喝斥道:“你算什么东西?难道还想来考校本官的诗文不成?”  诸葛成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呵呵笑道:“哎,陈通判息怒,你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吴光禄这种市井小民置气呢!他既想要输的心服口服,那就不妨再来一首,老夫知道你才高八斗,作一首诗词,对你来说,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诸葛成话音这边刚落,堂下吃瓜的人群里便传来一片嘲笑声,大家都在嘲笑他这个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明明自己当众赌输了,居然还厚着脸皮在众目睽睽之下耍起赖来!  这个时候诸葛成那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这一百多万两银子对他这个小国的高官来说,也是他这辈子高不可攀般的存在!  陈晓木没想到诸葛成竟然能如此不要脸,明明已经输了,自己不过是跟他随意客套一下,他就能借坡下驴,顺势帮腔吴光禄,让自己再作出一首令人悲伤的诗词来。  陈晓木当即不客气对诸葛成道:“诸葛大人,下官可以另作一首悲伤的诗词,不过你们得加银子!”  “啥?还得加银子?”诸葛成一听不由吃惊到。  陈晓木点点头:“是的,至少还得再加二十万两,你们若是同意,咱们也不用再立文书,就来个口头约定好了。”  “这个……。”诸葛成不觉犹豫起来,而此时吴光禄的赌徒本性被陈晓木再次激发起来,对他来说现在是等于他用二十万两银子去博陈晓木的一百三十万两银子,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吗!再者他也不相信陈晓木又能在转眼间,做出让人悲伤又叫好的诗词来,除非他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此刻吴光禄已在心里认定陈晓木是在偷鸡,故意提出再加二十万两银子赌注,恫吓他和诸葛成,让他俩知难而退。  打定好主意,吴光绿拱手对还在犹豫不决的诸葛成道:“太尉大人,这二十万两银子的赌注,我吴家出了!”  诸葛成眯着眼睛提醒他:“你可要想好了!”  吴光禄当即点点头:“太尉大人,草民想好了!”  “那好。”诸葛成不在犹豫,转脸对陈晓木道:“陈通判,请吧!”  陈晓木闻声稍稍酝酿一下情绪,缓缓吐口道:《江城子.悼亡妻》  生死一别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开始诸葛成还满心提防着陈晓木会用一些煽情诗句来煽动众人的情绪,好使自己和吴光禄认输,但是随着陈晓木这低沉,而又带有磁性,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吟诵出的这凄凉绝美的诗句,让诸葛成身不由己就被代入了其中,和诗中描写的几乎是同样情景,让他不禁想起曾经与自己相依相伴了大半辈子的老妻,不久前,在逃难的马车上被颠簸下来给摔死了,当时为了逃命,连口薄皮棺材都没来得及弄,只用一张草席将她裹起来,草草埋葬在一处山坡上的一片松树林里!  虽然诸葛成在心里时时提防着陈晓木设下的圈套,到头来还是不能避免,在聆听陈晓木吟诵这首如为他量身定作似的《江城子.悼亡妻》时,不由勾起在他内心里伤痛,一时之间情难自禁,悄悄红了眼圈!”  这次由楚国发起的灭郑之战,不仅险些灭了郑国朝廷,还导致郑国底层老百姓也伤亡众多,不少人家都有亲人在这场战争中死去,故而在陈晓木吟诵完《江城子.悼亡妻》全诗后,立刻在堂下的人群中引起很多人共鸣,接着发出的啜泣声接连不断,站在侯七身旁的那个年轻的秀才,眼含泪水对侯七道:“七爷,能听到这首仙诗,小侄这辈子活得值了,陈大人当真就是那文曲星下凡到我们郑国!”  那个从秦国特意赶过来一探虚实的少女,此刻已经被震惊到极点,呆呆的站在那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中年贵妇从后面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学着她的口气,戏言道:“女儿,这个骗子又不知从那里抄来两首好诗来骗人!”  少女闻言俏脸一红,低头娇嗔道:“娘亲,这世间那有这么多旷古未闻的好诗可供他抄啊?再说了,若真有这么多好诗存世于今,早就被流传开了!现时他所吟诵的两首诗,我一首都没有听到过。”  “哦!”中年贵妇轻笑道:“这么说,你现今也承认这两首诗是他所作了?”  少女点点头,轻声感叹道:“娘亲,女儿从没见过有如此高才的人,恐怕就是老师与之相比也难望其项背!”  在人群的另一边,赵忆秋仿佛是在做梦一样,一时悄悄用手拧一下胳膊,一时又用牙齿悄悄咬一下舌尖,若不是当时在郑国的蝉城城外,陈晓木已经与她相认,她真的怀疑眼前的这个出口成诗,才高八斗的年青俊杰,是不是那个和她从小一起玩到大,呆呆傻傻的小呆弟弟!  公堂上诸葛成颓然道:“陈通判,老夫不得不说,你这首“江城子”是首绝世好诗,这把还是你赢了!不过老夫还有一个奢望,期望陈通判能够成全!”  陈晓木估计到诸葛成接下来想说什么,微笑道:“诸葛大人是想让下官将这首《江城子.悼亡妻》赠送给大人吗?”  诸葛成赶紧端端正正向陈晓木作了一个揖,随即郑重道:“正是,请陈通判将这首仙诗赠送于老夫,因老妻生前极其喜爱诗词歌赋,老夫想找石匠将其刻于她的墓碑上,若是老妻能在九泉之下读到陈通判的这首仙诗,必定会原谅老夫当初把她草草下葬的不敬之罪!”  陈晓木听说被吓一跳,心道:“小爷这也是偷了老苏的诗,到时你那老妻若是在下面碰上老苏,那俩个老鬼要是因此诗版权争执不下,再一齐来找我对证,岂不是要吓死小爷了!”  想到此处,陈晓木拱手笑道:“诸葛大人,赠诗可以,但在你找人往墓碑上刻的时候,可千万别把我的名字也一块刻上去,我怕你老妻在下面看到后,再来找本人探讨诗词方面的事,那可不就麻烦了!”  “噗嗤”诸葛成被陈晓木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说词,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一向深藏不露的卫文都低头默不出声偷笑,卫羽心,卫羽裳等人更是笑得合不上嘴,总之堂上堂下所有的人都在用各种神态在笑,唯有吴光禄实在是笑不出来了,想想眨眼之间自己的家产就要去了一大半,此时他想大哭的心思都有!思来想去,他还是不甘心让这么多银子白白出手,等到众人稍稍安静下来,吴光禄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对陈晓木邀功道:“大老爷,小可帮你破了新京城里三起连环命案,这个功劳可不小吧,还请大老爷将小可的罚银给免去一些?”  陈晓木笑道:“本官刚刚那样说,是诓李剑阁的,其实贾大人交下来的那三起命案的案卷里并没有提起沈家丢失什么玉壁的事!”  “这……!”吴光禄一听就呆住了,最后一线希望瞬间破灭,李剑阁闻听此话,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甚至他还在心里暗暗感激着陈晓木。  尽管诸葛成和吴光禄俩人使尽花招,这起诬陷余成文的强奸案还是被陈晓木审查的一清二楚,接下来陈晓木正准备审问一下张飞腿从鸭味馆带回来的那四个所谓的反贼,刚让张飞腿把四个老头带到公案前,这时堂下有人忍不住喊道:“通判大人,还是先审鸭子吧!我们都站在这老半天,脚都站麻了,就是想看看你如何审鸭子的!”  陈晓木闻言哈哈大笑,应道:“好,好,这么长时间,本官估计那些鸭子也都招供了!”  “什么?你都没审,鸭子就招供了,你不是诓我们的吧?”众人一听陈晓木此话,立马就纷纷议论开了。  陈晓木冲着卫羽心一挥手:“卫捕快,你去鸭笼那边看看那些鸭子都招了吗?”  卫羽心满腹狐疑看他一眼,还是快步走到鸭笼前,刚弯下腰,一股酸酸的就臭味扑鼻而来,她马上就用手捂住口鼻,叫道:“哎哟,臭死了,臭死了!”  陈晓木闻声从公案后面走出来,边走边兴奋道:“这么说,这些鸭子都已经招供了?”  卫羽心白了他一眼,咕哝道:“招你个大头鬼呀,鸭笼里都是鸭屎,都能把人给臭死了!”  陈晓木听而不闻,转身对杨家鸭味馆的杨掌柜招招手:“杨掌柜,你过来看看这些鸭子招供得对不对。”  杨掌柜哭笑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凑到鸭笼前,捂着口鼻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道道来,只好苦笑着说:“青天大老爷,请恕小民愚钝,小民实在没看出这些鸭子是怎么招供的?”  陈晓木怒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不是说你家的鸭子都喂麸皮吗?那为何这边两笼鸭子的鸭屎都厚实发白,而那边两笼鸭子的鸭屎又稀又黑?”  “啊!这个……!”杨掌柜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陈晓木接上道:“如你不服,我即令人将这两笼鸭子都杀了,扒开鸭盹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麸皮。” 第一百八十六章几句牢骚而已 杨掌柜一听,慌忙跪下连连磕头道:“青天大老爷息怒,小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小的这就把两笼鸭子钱赔给农人!”  要说这杨掌柜在公堂上旁观了半天,他得到一个心得,那就是这位新来的青天大老爷,特别喜欢银子,如你舍不得银子和他硬杠,到头来不但银子没少出,身上皮肉还得受苦,所以他赶利索认罪赔银子。  陈晓木忍不住笑道:“我看你不是鬼迷心窍,而是财迷心窍吧?”  杨掌柜不敢吱声,只是一个劲磕头请罪,陈晓木摆摆手:“算了,别老是磕头了,你这么大年纪给我磕头,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杨掌柜一听立马不敢再磕下去,怔怔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陈晓木走回公案后面,坐在官帽椅上,闭目略想一下,然后缓缓道:“这样吧,本官念你认罪态度较好,就不打你板子了!今天除了判你赔偿农人名誉损失费十两银子外,对你做的这种损害民间公德行为再罚银一百两。你服不服?”  杨掌柜心道:“我敢不服吗?不服是既要吃板子又要多出银子,瞧瞧上面得两个傻蛋硬杠的后果!”当下他连连点头,并且一迭声回道:“服,服,青天大老爷判的好,小人太服了!”  陈晓木被杨掌柜这副唯唯诺诺又滑稽的模样,逗的忍不住笑道:“杨掌柜,还是你比较识相!行了,你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吧!”说完陈晓木吩咐叶笃正写好结案文书,让其与那个农人一齐过来画押结案。  处理完审鸭案,那四个被张飞腿当着反贼从鸭味馆里抓来的老头,再次被带至公案前跪下来,陈晓木看着眼前四个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老头,微笑道:“说说吧?你们四人中间谁是头?又是准备如何造反起事的?”  陈晓木话音刚落,四个老头中,除了一个老头沉默不语外,其余的三个老头马上互相抢着说道:“官爷,这可不关我等三个人的事,刚才在鸭味馆里,这位差爷还应诺过,只要来公堂上为他作个证,他就会放我们回去了!绝不会为难我们!”  陈晓木仔细打量一下抢着说话的三个人,然后指着其中一个老头道:“我看你胡子最长又最白,想必你在他们当中年纪也最大,还是你来说吧!如有什么遗漏,再有他俩来补充。”  白胡老头闻言,先是迅急地偷望一眼跪在他身边一直没吭声的胖老头,然后冲陈晓木一拱手,恭顺道:“小老儿毛彪愿遵官爷之命。”接着,毛彪便一五一十详细招供起来,原来跪在他身边的胖老头名叫庆奎,他们四人在十几年前义结金兰,结拜成异姓兄弟,毛彪岁数最大,排行老大,庆奎次之,成了他二弟,下面还有三弟巫桐,四弟黄成,当年四个人,除了庆奎是开镖局做保镖生意,其余三人都是做珠宝生意,因其经常找镖局护镖,一来二去,几个人的交情渐渐深了起来,当然,做珠宝生意的三个人,也在护镖费用上省下了好多银子,后来随着几个人的感情加深,他们在一起一合计,不如结拜成兄弟算了,这样相互之间也能有个名正言顺的照顾!  几年前随着庆奎岁数大了,做护镖的这行开始力不从心,再加上唯一的儿子又不愿接他的班,就只好把镖局关了,随着儿子做染坊生意,最近因战乱不断,郑国又是个小国,市场空间有限,染坊的生意越发难做,于是庆奎的儿子庆保,决定将“宝庆染料坊”搬迁到人口多于郑国几十倍,疆域面积也大于郑国几十倍的秦国去,这样生意或许会好一些。  这次兄弟四个在鸭味馆吃饭,就是大哥毛彪在听说二弟庆奎要搬去秦国,而召集三弟巫桐和四弟黄成共同为他饯行的,谁知几人在饭桌上闲聊中,聊到最新郑国人的热门话题,那就是郑国换了新皇上,而且这新皇上还是个各国亘古都没有过的女皇帝,进而几人又聊到关于新女皇减税的事,原本这庆奎就对女子当皇帝不服气,加上刚进鸭味馆时,又看到衙门里的官差受新上任的通判大人差遣,居然准备将鸭味馆里的活鸭抓回去审问,当时他就觉得荒唐之极,现时在酒至半酣,又没外人当场的情况下,不由得借题发挥,把新皇上和陈晓木俩人抨击得一无是处,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什么为笼络人心,死要面子减税,最后再变本加厉给加回来,并且还连上大骂陈晓木是个昏官,尽做些混帐事!  听完毛彪的招供,现场所有的人都为庆奎捏一把汗,心道:“完了,这老头恐怕不但自己回不去,还得连累家人和他一起倒霉!”混在人群里的庆琬儿此时更是紧张的快要哭出声来!  没想到陈晓木这时不但没大发雷霆,反而笑眯眯地追问毛彪道:“就这些,没了吗?”  毛彪强自镇定地点点头:“官爷,没了,就这些。”不过他马上又补充辩解道:“官爷,这些话都是庆奎他一个人说的,我们三个并没有跟着附和他!”  陈晓木不置可否,接着又转向庆奎问道:“庆老头,你兄弟所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庆奎眼含老泪,长叹一声道:“官爷,我认罪,大哥说的这些一字不差,全是小老儿一人所说,只是求官爷能放过小老儿一家老小,所有罪责全有小老儿一人承担!”  陈晓木奇道:“庆老头,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抓你一家老小干嘛?”  庆奎颤抖道:“官爷,小老儿听人说过,官府对犯造反罪的人,不都是要抄家灭族的吗?”  陈晓木闻言哈哈大笑,边笑边指着庆奎道:“哈哈,你这个庆老头啊!你可笑死我了,发几句牢骚就要抄家灭族,那这个世上还有活人吗?”  庆奎被陈晓木给笑愣了,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那不知官爷要判小老儿多少年牢狱?”  陈晓木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我说庆老头,你们家是不是连饭都吃不起了?非要以这个由头死活赖在我这里吃不要钱的牢饭?”  “这……”庆奎跪在公案前顿时陷入迷惑当中,他心里总感觉事情不会像他看到听到的这样简单!  那知陈晓木此时对他轻轻一挥手,轻描淡写说道:“赶紧都回去吧,你们这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老是在这跪着我这个年轻人,弄得我这心里老是不得劲儿!”  “啥?官爷你说啥?”庆奎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追问道,跪在他旁边的那三个把兄弟一听陈晓木此话,瞬间如获大赦,慌忙起身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陈晓木啧啧嘴,苦笑道:“我说庆老头,你骂了皇上和本官也就算了,莫非还要本官请你吃饭犒劳你不成?”  庆奎这次真的蒙了,仍旧将信将疑地问:“官爷,你是说小老儿这次犯了这么大的罪,也不用治小老儿的罪了?还要放小老儿回家?”  “谁说不用治罪了?”没等陈晓木开口,这时诸葛成再也忍不住,一脸威严走过来说道。  “啊……这!”庆奎从刚才旁观时就知道这个老头官很大,现在见到他出来说话,心里刚起来的一点高兴劲,转眼就没了。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诸葛大人,几个老百姓在一起酒喝多了,发发牢骚而已,谈不上治罪不治罪的,放他们自己回家反省一下好了!”  “啥?”诸葛成闻言一下瞪大眼睛,怒声道:“陈通判,老夫现时提醒你,这老头所犯之罪,按照咱们郑国律法上来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怎么到你这就变成没罪了?”  陈晓木轻笑道:“诸葛大人,我这被骂的人都没着急,你倒瞎激动个啥哦!再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情绪波动太厉害,对身体也不好!”  诸葛成都要被陈晓木给气疯了,喘吁吁道:“这老头骂你老夫可以不管,但骂咱皇上,那不就是要造反吗?”  陈晓木大笑道:“诸葛大人你可见过卢谦和管文进他们在人前说过皇上的坏话吗?他们那个人不是整天万岁不离口,而实际上却在背后下毒手,再说你诸葛大人,你就能保证你一辈子不说错一句话,不假传过一次圣旨?那要是被人听到了,是不是也得按照郑律上设置的造反罪处置?”  这一下诸葛成哑火了,远的不说,就在刚刚,他自己还假传过苏星然让他当堂监审的假口谕,这要是认真论起来,他至少也得落个欺君之罪!  诸葛成面色尴尬的在公堂上呆愣了半天,明知苏星然在下面人群里看着呢!还自找台阶讪讪道:“老夫会把今天公堂上的事,一一如实奏报给皇上,由皇上来决断!”说完便悻悻退到公堂边上,不在言语。  陈晓木重新转向庆奎苦笑道:“庆老头,你也回去吧!以后别再骂皇上了,其实皇上那减税的主意是我出的,你要骂就骂我好了,本官脸皮厚,不怕你骂!”  庆奎闻言,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发自内心的感激之意,本来以为今天自己是死定了,没想到被眼前这个被自己骂成专做混帐事的昏官,将自己从鬼门关前重新又拉了回来。  眼看着庆奎就要被放走,到手的鸭子飞了,张飞腿心里实际上比谁都着急,原本打算将这反贼抓回来,不但能得到朝廷的一大笔赏银,说不定运气好的话,也能像李剑阁当初抓到反贼王连山那样,朝廷不但奖给一笔赏银,还破格让李剑阁正式入编朝廷命官序列,如今看眼前状况,自己恐怕将什么都得不到了!  心里一急,胆气似乎也壮了不少,一心想着拿到本属于自己奖赏的张飞腿,此时也顾不了许多,急步走到公案前,对着陈晓木拱手道:“通判大人,小人有事要禀报!”  陈晓木现在是一看到这些衙差,心里就来气,因而冷着脸,没好气道:“说。”  张飞腿结结巴巴说道:“小,小人,是,是想问问,通,通判大人,赏金的事?”  “赏金,什么赏金?”陈晓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帮朝廷抓到反贼的赏金呀!”张飞腿以为陈晓木要赖他的赏金,情急之下也不结巴了。  陈晓木闻言怒道:“还赏金呢!本官没赏你几板子就算你走运了,人家发几句牢骚,你就把人家给抓回衙门里来,我看你是闲得慌,没事干,故意添乱来了,是不是?”  张飞腿叫屈道:“通判大人,小人那敢有那心思,小人只是不明白,凭什么别人抓到反贼不但有一大笔赏金,有的还升了官!到了我这里不仅什么都捞不着,还险些吃顿板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世间不平事 陈晓木目光灼灼道:“你为得赏金,滥用权限,故意小题大做,难道不该被打板子吗?”  张飞腿不服道:“通判大人,在你没来上任之前,府衙里大多数衙差都抓过这种背地里妄议朝廷,谩骂朝廷命官的刁民,他们也都得到了朝廷的赏金,其中李捕头还因抓住皇上钦点的钦犯王连山,被皇上直接提升为新京府八品总捕头!只有小人一直以来两手空空,一心想为朝廷立功,却苦于碰不上机会,今天小人好不容易遇上一次机会,为朝廷抓回反贼,没想到反被通判大人训斥了一顿!”  “哦!”陈晓木惊道:“照你这么说的话,现今新京府的大牢里是不是还关着不少这样因言获罪的囚犯?”  张飞腿顿了顿,迟疑道:“回禀通判大人,应该至少不下一百人!”  陈晓木听后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慨然道:“竟然抓了这么多人在大牢里!怪不得我上次去新京府大牢里提审张永时,牢里有那么多人喊冤的,如此看来,这府衙的大牢里冤情还真是不少啊!”  陈晓木不经意的这一声感慨,足实当场吓坏了不少人,要知道这些因言获罪的犯人,大多数都是朝廷出了赏金才捕获的钦犯,别说他一个通判小官,就连卫文这个首辅大人都轻易不敢过问此事!现今你这小通判居然把这些钦犯随口都定为是被冤枉的,这不是当面打皇家的脸吗!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可是陈晓木并没注意到此刻公堂里的气氛已有了微妙变化,仍自顾转头对师爷叶笃正吩咐道:“叶师爷,你今天晚上找几个人,把现今所有关在新京府大牢里所关的犯人案卷全给我搬过来,本官要一个一个再重新查看一遍,对那些被冤枉的无辜之人,不但要放人,还要向人家倒歉并赔偿其因坐牢造成的损失。  叶笃正此时脸都吓白了,慌忙两手乱摇道:“通判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府衙大牢里关的那些犯人大多数都已经被判罪定案了,里面还有不少案犯都是皇上钦定的罪行,其中像刚刚提到的王连山等案犯,刑部处以斩首批复都下来了,就这两天就要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只是因白大人和贾大人这次被皇上调任走的匆忙,故而特意留下在下,向苏知府和陈大人你进行交接!”  陈晓木淡然笑道:“这个不妨事,只当我是在审查一遍,看看这中间有没有冤假错案!如确系十恶不赦的,本官也决不会手软!”  叶笃正想想这话也没什么毛病,便拱手道:“在下遵命。”  和叶笃正说完话,回头见庆奎仍旧直挺挺的跪在公案前,陈晓木实在是无语,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说庆老头,你怎么还不走,难道非得让本官令衙差把你轰出去吗?”  这时庆奎突然做出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只见他的脑袋猛的往公堂里铺地的灰砖上一磕,随着“呯”的一声脆响,庆奎脑门上顿时鲜血淋漓,陈晓木被吓得里一激灵,蓦地从官帽椅上站起来,急步冲到庆奎身边,伸手扶着庆奎摇摇晃晃的身躯,瞪眼怒道:“庆老头,你这是干啥?想借此讹官府吗?”  庆奎伸手抹了一把已流眼皮上的鲜血,哽咽道:“小老儿对官爷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磕头谢恩了!”  陈晓木听完哭笑不得,长叹一声,道:“庆老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让你回家,那是因为你并没犯什么罪嘛!你又何必如此感恩戴德呢?这样吧,我找人来给你简单包扎一下,再送你回家,如何?”  庆奎勉强笑道:“官爷,不必劳烦你了,小老儿本就是个习武之人,随身带有创伤药和裹带,让我自己自行包扎一下便可!”  “行了,你就别再犟了。”陈晓木边说边回头,准备找卫羽心过来帮下忙,此时恰逢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俏的少女走出人群,怯生生地向他这边走过来,两个站堂的衙差见况连忙持棍要上前阻拦,陈晓木叫声:“让她过来。”  庆奎闻声回头望去,脸上瞬间乐开了花,笑着对陈晓木说道:“官爷,这是小老儿的孙女琬儿!”  “哦,是吗!”陈晓木随口夸道:“庆老头,你有福了,孙女生得这么漂亮,将来定会婚配个如意郎君一起来孝敬你!”  庆奎双手一抱拳:“小老儿托官爷的口福!”  说话间,庆琬儿已来到俩人身边,先是低眉垂眼的对着陈晓木款款道个万福,然后一声不吭接过爷爷庆奎手里的创伤药和裹带,麻利地把他爷爷头上的伤口包扎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  陈晓木终于松了口气,挥挥手,对庆奎道:“庆老头,快随你孙女回家养伤去吧,我这边还有公事要办呢!你可别再给我添乱了。”  “诶,诶!”庆奎连声答应,随后在庆琬儿搀扶下,转身慢慢向公堂外面走去。  出了公堂,庆琬儿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娇嗔道:“爷爷,可吓死我了,幸亏一你今天碰上一个好官,不然这事怕是无法善了!”  庆奎若有所思说道:“琬儿,若是将来你能婚配到这样的郎君,爷爷那怕死也瞑目了!”  庆琬儿闻言低头娇羞道:“爷爷,孙女知道以当下自身的条件还配不上他,不过,你若能劝止住爹爹不搬去秦国,孙女也不是没有接近他的机会!”  “哦!”庆奎闻声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孙女,惊喜道:“这么说,我这大孙女是看上那小子了?”  庆琬儿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随后便猛夸道:“爷爷,你看他不仅人长得丰神俊朗,在公堂上断案似乎也是如有神助,还有他作得那诗,更是令人拍案叫绝,而且年纪轻轻就当到了六品官,依照他现时自身的条件,孙女估计,就算找遍当今各国,都很难找出能与之比肩的人!”  庆奎跟着笑眯眯凑趣上一句:“关键他还是个好官!是不是?”  那晓得,就在此时,庆琬儿却突地一拍脑袋,惊叫一声:“糟了!爹爹他们在我来府衙之前已往秦国那边去了,我们赶快去追吧?”  庆奎一跺脚:“怎么不早说,快走追他去,你爹爹若敢真的搬去秦国,看我不打折他双腿!”  送走庆奎祖孙俩人,陈晓木终于喘了口舒坦气,看看天色已晚,正准备宣布退堂,恰好黄启德的家人在此刻踩点送来五千两罚银的银票,陈晓木当即拿出其中的两千两银票,分别给了姚三娘和季婆婆每人一千两,叮嘱她们拿着这些银子回家好好过日子,姚三娘和季婆婆接过银票,马上跪倒在陈晓木面前千恩万谢,陈晓木连忙上前将其一一扶起来,重又对她们慰勉了一番。  叶笃正这时也开始收拾条案上录好画押的口供,准备拿到后堂存档,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也由先前的拥挤不堪,渐渐变成了松散状态,围在最外层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  就在大家认为今天到此为止,退堂已定之时,突然从正在散去的人群里冲出一个眉眼俊朗,年纪大约有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飞奔着冲到公案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之快,连站堂的衙差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陈晓木一愣,只好在官帽椅上从新坐下来,拿眼睛盯着这个年轻人,等待他开口诉说事由,原本准备散去的人群,见此情景也都纷纷驻足向着这边观望。  年轻人跪在公案前,先是左顾右看了一番,而后又回头向人群中匆匆张望了一下,似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陈晓木一拍惊堂木不耐烦道:“下跪之人报上名来,到底是因何事跪到堂前?”  年轻人闻声浑身一哆嗦,这才呐呐说道:“通判大人,草民名叫周治,家住新京城里的南街巷,今有一事求大人为草民作主!”  陈晓木放缓语气,慢声道:“说与本官听听,本官若是能作主,一定为你作主!”  周治略想一下,说道:“草民先前是个牛贩子,就在去年秋天准备到蒙兀国去贩牛之前,除了带足此次贩牛的本钱,又将前两次贩牛积攒下来的利钱一千两银子,交于妻子方氏收藏,谁知草民这次在蒙兀国买牛的时候,遭遇到当地的牛贩子和官府合起伙来算计,不仅买牛的本钱被当地官府没收,连人都被抓进官府大牢,因草民在当地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人出头为草民奔走打点,一直到今年秋天,幸而草民有一个姐姐在外面回家探亲,才从邻居口中得知,草民自从去年秋天去了蒙兀国贩牛,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便一路追寻蒙兀国将草民从大牢里救了出来,那晓得,在回来的路上又遇上郑楚两国打仗,新京城当时正被楚国人占据,没法又和姐姐在城外躲了十多天,一直等到楚国人被打败撤走,这才进到城里来!没料想,回家一看,家中的老宅早已经易手换了新主人,经和邻居打听,才知道,就在草民离家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妻子方氏便托人卖了房子搬走了,至于搬到什么地方去,邻居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说他大约在一个月前,曾在城北合庆街刁家油坊附近见过她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于是草民就和姐姐合计了一下,决定直接去到刁家油坊附近蹲守,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草民蹲守到第三天傍晚,天将黑的时候,果然看到那方氏怀抱婴孩,从油坊里出来送客人,草民心急之下,便急步跑上前去拦住她,谁料那贱人竟说她根本不认识草民,并大喊油坊掌柜刁一水的名字,让他带着油坊里的伙计,出来殴打草民!幸亏草民的姐姐会些拳脚功夫,才不至于在当时吃亏,后来经附近围观的街坊劝说,便一起来到新京府衙见官,贾大人在询问前因后果后,又找来原来草民的邻居作证,才知道原来草民所言不虚,并不是如刁一水说得那样,是草民见他妻子长得漂亮,故意上前调戏,不过让贾大人为难的是,因当初草民与那方氏结亲匆忙,并没有到官府这边登计领取婚书,故而草民与那方氏的婚姻并不被官府这边承认,官府这边也没有处罚这对奸夫淫妇的理由!”  之后经过贾大人从中调解,再加上草民对方氏那贱人已经心灰意冷,只要求方氏能将草民临走时交给她收藏的一千两银子还给草民就可,从此也不在与她纠缠别的事情。”  说到这里,周治鼻子里开始忍不住向外呼呼喘着粗气,想必已是气得不轻,稍稍平息一下胸中的怒气,周治接着说道:“想不到,这个贱人一听到我提起当初交给他收藏的那一千两银子,立马一口否认,称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是我在存心想讹她!起初,贾大人问我有没有证人!说来我父母已在前些年先后离世,一千两银子又不是什么小数目,此等密事又怎能让外人知晓?草民自然也就没有这事证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真相大白 陈晓木听后,想了一下,对周治道:“等下本官传那刁一水过来之时,你不要留在公堂里和他面对面,本官要再听听他对此事又是如何说法,毕竟本官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周治苦笑道:“通判大人,前面因为此事,草民已找贾大人告过三次状了,可刁一水这家伙奸滑的很,无论贾大人怎么问他,他都一口咬死,说那方氏是在草民家因贫困交加,另外加上又生了一场病,无奈之下才变卖老宅用于治病,只是在治好病后,她又变得无家可归,最后没法,刁一水说是,看其实在可怜,自己才动了恻隐之心,把她接回到自己家里居住。”  陈晓木听后不禁皱眉说道:“周治,这事认真说起来,你也是有错的,想你和方氏刚成亲几天便狠心出远门去做生意,把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管不顾,连个相互照应的人都没有,而且还一走这么长时间!难怪那方氏对你心灰意冷,在你回家后都不愿认你!”  周治闻言,心里颇为不服,小声辩解道:“通判大人,现今世道兵荒马乱的,我们这些小民连一点依靠都没有,再不抓紧赚些银子放手里,只怕最后像现时的新京城外流民一样,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冻死了!”  陈晓木双手一摊:“你现在又如何呢?不仅贩牛的本钱被人坑了,回来连家都没了!本来手里还有一笔不菲的存银,可以和妻子在家好好过过新婚蜜月,等到外面情势好一点再出去赚钱,或者像刁一水那样,拿着手里这笔银子在本地做一些买卖!可是你呢?明知当今兵荒马乱的,还要冒险去千里之外贩牛,最终落个鸡飞蛋打的结局,你能说自己就没有一点错吗?”  无论陈晓木怎么说,周治都觉得自己无错,他愤愤道:“通判大人,我就是不明白,这个贱人为何宁愿负我也要跟着那比她大近二十岁的老头子,而且草民也找人打听过了,这刁一水原先只是一个混迹街头的泼皮,爹娘早早就被他给气死了,本人还一个大字都不识,家里仅有两间屋顶能望见天的茅草屋,是一个靠在街上小偷小摸过日子的主,如今抖起来了,家里不仅新起了一套主房和边房共有十余间的两进院子,并还在家里开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油坊,整天捧着一壶茶,吆喝家里雇的几个伙计做事,一副发了横财的土老财模样,还在外面放风说,他突然间有钱,实是托他家祖上的庇佑,原因就是他在整修家里的两间茅草屋时,在屋里的一个墙角处,挖出一坛祖上埋在那里的一大坛银元宝!”  听到此处,陈晓木不由笑道:“哦!这刁一水家祖上倒是挺阔气的么!”  周治不自觉撇撇嘴,不屑道:“通判大人,你是有所不知,那刁一水家祖宅根本就不在新京城里,开始草民就怀疑是那贱人拿我给她收藏的一千两银子,把于刁一水,才起得那一片房子,后来再一打听,果然,那刁一水是自他爹娘这一辈,才从临河县流落到新京城里来的,况且他爹也没有正当营生,平时就是在街上替人家做做零活,挣两个小钱养家糊口,真要攒起刁一水向外所说的那一大坛银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陈晓木笑着点点头,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他对周治道:“这样,你暂且先退到公堂外边等候,本官派人将那刁一水传到公堂来问话。”  接下来陈晓木安排牛小宝带着卫羽心前去合庆街刁家油坊去传刁一水到府衙大堂接受问话,这次由于有卫羽心跟着,牛小宝不敢再耍什么诈钱的花招,俩人顺顺当当将刁一水带回了公堂。  其实刁一水在见到衙门里官差登门传他的那一刻就就知道官衙是因为何事传他的了,随即安抚好方氏在家带好孩子,便随着两个公差前来公堂,等到进到公堂偷眼往上一看,这才知道原来堂上的官员换人了!不禁在心里暗道:“我说呢!想那贾通判都传我过三次堂了,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怎么还不厌其烦来传我,看来这个周治又跑到这个新来的通判面前告了我一状,嗯!告就告吧,总之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不管你怎么问,我就咬死口,把在贾通判面前的说词再重复一遍就是了,你又找不出证人来为你作证,我看你能怎奈我何!”想到这里,刁一水不由得偷眼在大堂上睃了一圈,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大堂上居然没看到周治这个原告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刁一水心里开始偷偷打起鼓来!  正当刁一水心里忐忑不安之时,突听得堂上“呯”地一声暴响,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跟着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在公堂上,颤抖着说道:“草民刁一水见过青天大老爷!”  这次陈晓木的惊堂木拍得实在太猛,抓着惊堂木的手指上传来一阵钻心般疼痛,让他连吸了几口凉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稍稍过了一会,陈晓木才沉声道:“刁一水,你可知罪?”  刁一水微微顿了一下,佯装不解道:“青天大老爷,草民不知身犯何罪?”  陈晓木紧接着逼问道:“当真不知?”  刁一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哦!青天大老爷,草民想起来了,大概又是周治那小子在你面前诬告草民,说是草民拐走他妻子方氏,又哄骗了他留给方氏的一千两银子这事!”  “呵呵”陈晓木冷笑一声,继而脸色一板,怒声道:“刁一水,你少在本官面前装糊涂,你和周治的那些鸡毛蒜皮之事,本官现在不想管,你只需如实招出一年前从朱黑虎那里因何分得三千两银子的事即可。”  “啥?”刁一水一听就蒙了,愣怔了半天,才急急道:“请青天大老爷明察,草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朱黑虎的人,更别提有从他手中分得三千两银子的事了!”  话音未落,陈晓木从公案上拿起一份卷宗兜头甩了过来,正好落在刁一水的眼前,吆喝道:“你好好看看,这是本官刚收到云台县送来的协查公文,上面录有朱黑虎的招供,这一年多他在郑国境内作案数十起,其中八起还是命案!”  刁一水闻听此话,顿时被吓得浑身冷汗,急忙分辩道:“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草民作主啊!这个叫朱黑虎的盗匪和草民一点关系都没有,别说从他手里分得三千两银子,草民连他人长啥样都没见过!”  陈晓木故作为难道:“不是本官不想替你开脱此事,实是那朱黑虎在云台县衙里把你给招供了出来,你看看他的供词,说得真实可信,本官实在是无法替你再开脱了!”  刁一水下意识低头看看陈晓木扔过来的卷宗,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可惜他只认识上面刁一水三个字,其余在他眼里都是黑墨团,不过在纸张的左下角一小块空白处,确实盖了一个鲜红的四方官印,看到这个官印他心里有点相信了,只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叫朱黑虎的盗匪,自己连面都没见过,怎么突然就咬上了自己!  没容他多想,陈晓木在上面又说道:“这样吧,刁一水,既然你不愿多说,本官也不想多管,这件案子本来就是云台县的事,本官也犯不着去费那神,我现令人给你带上枷锁,砸上死镣,暂且收监,明天一早就派人押送你去云台县!”  这下刁一水真慌了,想到要是到了云台县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连个探监送换洗衣服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有谁会为他跑腿上下打点了,到了那里还不是随人摆布,还不是被冤枉死算了!刁一水简直不敢再深想下去,慌忙对陈晓木苦苦哀求道:“青天大老爷,草民是真的不知道这朱黑虎到底是何许人,又为何凭空来诬陷草民,恳请青天大老爷明察!”  陈晓木无奈道:“刁一水,你说来说去还是这几句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让本官如何为你作主?那朱黑虎的供状上明明写着,一年以前,他在云台县作了一起命案,当时因官府追查的紧,故跑来新京城躲藏,与你在一家酒馆里相识,结果你见钱眼开,不但帮其找到藏身之处,还为他处理了大部分从云台县富户家抢来的金银珠宝财物,最后俩人坐地分赃,你分得了三千两赃银。”  刁一水感觉自己都快被冤死了,有气无力道:“青天大老爷,草民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叫周黑虎的盗匪,草民是真的冤枉!”  陈晓木轻轻一笑,突然问道:“那你新起的那一片宅子和新开的油坊,总得要两三千两银子才能办起来吧?”  刁一水一听立马叫屈道:“青天大老爷,草民那一片宅子和油坊实际上花费还不到一千两银子,那里能要两三千两银子!”  陈晓木摇摇头:“我不信,光是你那一大片宅子都不止一千两银子!”  刁一水急了,脱囗而出说道:“青天大老爷如若不信,可传那方氏过来,这些起宅子开油坊的银子,都经她的手,给草民,一问便知!”  陈晓木笑道:“这么说,你这起房子,开油坊的银子都是那方氏出得喽?”  刁一水闻声一惊,觉得自己好像是中了圈套,可这话已说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陈晓木大笑道:“那本官要传那方氏过来问问,她这起房子,开油坊的银子到底是那里末的,本官在贾大人留下的案卷上看到,她连治病的银子都要靠卖掉周家老宅才能凑齐,怎的凭空手里那来这么多存银!”  刁一水闻言叹了口气,苦笑道:“青天大老爷,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草民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吧!这事要是论起来,归根结底还是怪那周治,在一年前他和方氏刚结完亲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要离家到千里之外的蒙兀国去贩牛,说是能赶在第二年春天之前,正好农人们准备春耕,牛价会起的很高,这一趟出去能多赚不少银子,而方氏却苦苦哀求他说,俩人刚新婚伊始,双方的父母又都不在了,他这一走家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不免心里会孤单害怕,再说外面兵荒马乱的,倒不如利用手中的本钱在城里做个生意更好,谁知那周治不但不理解方氏的一片苦心,反而大骂他不懂事,没有见识,说是在家做小生意,那有贩牛赚钱多,随后他留给方氏一千两银子,让其在家好好看着家,他出去最多两个月时间便可返回来,周治走后,方氏在家苦熬了两个月时间,并在这期间才知道有了身孕,那晓得那周治在两个月后,不但人没回来,甚至连一封书信都没有托人带回来过,这中间有几次方氏也花钱托人前去打听过周治的消息,可到最后都不了了之,这时恰巧方氏身子又染上了风寒,去医铺看病抓药,因付钱时掏出一个五两银子的银锭,被街上的几个泼皮上了眼,这几个泼皮就认为她很有钱,便一直在身后尾随到她家里,想要动手硬抢,好巧不巧草民当时正路过此地,当即抄起方氏家的一根顶门棍,打跑这几个泼皮,救下了方氏,后来草民在通过和方氏交谈才知道,原来她娘家也在临河县,和草民是同乡不说,她父亲方知遥还是草民的远房表兄,三年前她因父母死在乱兵刀下,故只身一人来新京城投靠亲戚,只是这个亲戚虽然收留了她,但对她却极不好,一直把她当家里丫鬟使用,之后在一次上街买菜时与正在街上卖牛的周治认识,于是就嫁给了周治,此事以后方氏便认下了草民这个没出息的表叔,因怕那几个泼皮再来闹事,方氏干脆卖了周家的老宅,又拿出周治给她留下的一千两银子,在草民的地宅上重新起了新房子,并以余下的银子,开了一家赖以谋生的油坊。” 第一百八十九章拜见皇帝陛下 这时陈晓木忍不住插话问:“那当时周治回来找到你那边,怎么还打起来了?”  刁一水讪讪笑道:“青天大老爷,提起这个事吧!这里面既有误会,也有草民那表侄女使小性子的原故,话说那周治性子比较急躁,当时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方氏抱着婴孩出来送买油的客人,便突然冲出来,一把拽住方氏,不问青红皂白,劈头就骂道:“你这个贱女人,为夫不在家的这一年多时间,你居然跟着别的男人在别人家生了孩子,你还要不要脸?我要去官府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说到这里,刁一水忍不住叹了囗气,接着说道:“诶……,草民那表侄女本来就对那周治将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留在家里一年多不回来就心怀愤恨,如今还不问青红皂白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诬蔑她在家偷人养汉生孩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矢口说不认识他,并招呼草出来民将其赶走,草民当时也不知道她俩还有这层关系,还以为是街上的泼皮见她生得漂亮,故意上来调戏她,于是赶紧招呼几个正在油坊里干活的伙计,冲出来准备先狠狠教训他一顿,再将其赶走,好让他以后不敢再来,那知道这周治并不是一个人单独过来,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子,草民听周治称呼她为姐姐,原先看见她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看热闹的人一块,谁料,当草民几人对周治动手的那一刻,她突然就冲了上来,此女子外表看似文文弱弱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练家子,冲上来只一个照面,就把草民这边几人全放倒了,此时旁边看热闹的街坊四邻,一看这女子身手如此凶悍,生怕再闹出人命来,其中有几个胆大的纷纷上来劝架,提议让我们双方不如去官府报官解决此事,本来草民以为她们肯定不愿报官,没想到这对姐弟二话不说,立马点头同意一起去报官,后来在去报官的路上,草民的表侄女方氏才对草民说出她和周治的真实关系,并表示,她已决心不在和周治过下去了,本来她就对周治抛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留在家里心怀愤恨,这次周治事隔一年多才回来,若是能对她好言抚慰一番,她也不是不肯愿谅周治,没成想,这周治见到她就当着众人面大骂她偷人养汉,这囗岳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再说,她即便能放下心中芥蒂,继续和周治在一块过下去,那她的脊梁骨还不让周围邻居在背后指指戳戳给戳断了,说实话,草民原本还准备帮周治说两句好话,可想到刚刚吃过他姐弟的亏,不免心有不甘,便收起了这个心思!”  刁一水讲完,陈晓木忽然对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喊道:“周治,出来吧,本官看到你了!”  话音刚落,就见周治耷拉着脑袋,脸上表情复杂地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公案前“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喃喃道:“通判大人,草民知错了,可又实在不知如何去面对吾妻,求通判大人帮帮草民!”  陈晓木闻言哭笑不得,无奈道:“周治,你可听清楚了,本官可断不了你的家务事,你求本官倒不如求求你身边的这位老伯来帮你,要更实在些!”  陈晓木话毕,没等周治开口相求,刁一水就急忙推脱道:“青天大老爷,这可使不得,草民那表侄女生性倔犟,她那天在和周治见完官后,曾对草民说过,今后谁要再为她和周治说合,她就与此人断绝一切关系!”  刁一水把话说到这份上,让陈晓木也为难了,有心不管吧!又见周治眼巴巴的等着自己替他拿主意,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沉吟了片刻,心里突然一动,起身问周治道:“那方氏可识文断字?”  周治闻听连连点头道:“草民曾听吾妻说过,她娘家之前家境甚好,加之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孩子,岳丈曾专门为她请个塾师来家教她读书识字,现时她那一手字,比某些秀才写得都要好!”  陈晓木点点头,心里顿时有数,他知道古往今来,只要能够识文断字的女子,其身上都有文艺女青年的特质,并且极容易被一些优美的诗词句子所感动,想到自己的毛笔字实在是拿不出手,陈晓木当下在叶笃正道:“叶师爷,我口述几句话,你写下来后交给周治,让其带给方氏,若是那方氏再不肯接纳他,那本官也无计可施了!”  “是,通判大人。”叶笃正答应一声赶紧重新在桌上摆好笔墨纸砚,手提毛笔在砚池里舔了舔,然后眼睛看着陈晓木,静等着他的下文。  陈晓木略顿一下,张口用他那颇有磁性的普通话语音,朗声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叶笃正听完,提笔的手都在颤抖,没想到这位新来的通判大人竟有如此高才,不仅断案如神,就连这随便一出口,便又是一首足能流传千古的名诗佳句!”  这时和朱雀街保正侯七站在一起的那名白衣秀才,忍不住惊呼道:“天哪!咱这新任的通判大人简直就是那文曲星在世,就他随口的这几句佳句恐怕让小生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要是能拜到他为师,小生情愿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学诗,从此不再去考取那些个功名了!  陈晓木没去理会堂下众人叽叽喳喳的惊诧和赞美声,扭头问叶笃正:“叶师爷,写好了吗?”  叶笃正一听,连忙双手捧起写有诗文的纸张呈了过来,陈晓木接过来,略看一下,便绕过公案,走到周治面前,将手中纸张递给他,并嘱咐他道:“你和这位刁老伯一起回去,对方氏说,这是本官写给你们夫妻的劝和诗,若是她看过还不肯原谅你,那你再对她说,过两天本官要亲自登门,去喝你们夫妻俩人的团圆酒!”  “这……!”周治眼含点点泪花,结结巴巴的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陈晓木伸手拍拍他肩膀,劝他道:“别在这跪着了,趁现在天时未晚,赶快去和娘子陪个不是,以后夫妻两个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动不动乱发脾气,我听佛家说过,前世三百次回眸,才换来今世一次擦肩而过,前生若无相欠,今生又怎会遇见,由此可见夫妻缘分乃是前生所定,既然今生有缘共度此生,就应彼此好好珍惜!懂了吗?”  周治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再给陈晓木磕个头,却被陈晓木眼疾手快,一把给拽了起来,并催他道:“这些俗套之礼就免了吧,眼下你还是快随着这位刁老伯一起回家去吧!”  断完周治和刁一水的案子,陈晓木终于长长松了囗气,此刻公堂里的光线已昏暗下来,这时有衙差过来禀报:“通判大人,是否要将灯笼挂起来?”  陈晓木一摆手,干脆道:“不用了,退堂!”  衙差一听,马上转身向堂下喊道:“通判大人退堂了,要告状的明天再来!”堂下众人闻声纷纷四下散去,很快堂下只剩下三拨人没走,她们分别是苏星然微服私访的一拨人,中年贵妇母女的一拨人,还有赵忆秋的那一拨人,这三拨人看起阵势来,那个来头都不小,不仅个个身着华丽,并且身边都围着一帮看上去像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关键是这三拨人之间还又都不认识,当下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里不免都有些好奇各人身份,可却又都抹不下面子,率先派人去对方跟前搭话,大家一时竟僵持住了,此时由于天色已晚,公堂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加上陈晓木急于退堂‘到后面公事房里查看现时关在新京府衙大牢里所有犯人的存档卷宗,故而并没注意到堂下这三拨迟迟没走留堂之人,此刻负责锁公堂大门的衙差不耐烦了,心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通判大人都宣布退堂了,还赖在这迟迟不走,难不成你们来看热闹,官府还要留饭不成!”想到此处,便拿起手里的水火棍,上前吆喝道:“快走,快走,看热闹告状的明天再来。”  这边卫羽裳与卫羽心正在和卫文一起悄声说着话,突听衙差在身后大声吆喝,迅疾回头一看,只见一衙差正挥舞着手里的水火棍驱赶公堂门囗看热闹的一群人,说时迟那时快,卫羽裳一个纵身飞落到衙差面前,怒声道:“退回去,这边的事由我来处置!”  衙差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得一跳,待他定睛细看,心头不由咯噔一下,心道:“这姑奶奶不是刚才通判大人说是皇上身边具有先斩后奏权力的侍卫统领吗?得,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衙差身随心动,赶紧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敢止住脚步,随后向卫羽裳规规矩矩拱手道:“如此,就有劳统领大人了!”卫羽心点头:“去吧。”  公堂门口发出的动静,终于引起陈晓木的注意,不禁抬头向发出动静的地方望过去,只见那里还有十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立在那里,他心头不免有些纳闷,连忙从公案后面走出来,想前去看个究竟,谁知没等他走到跟前,那个中年贵妇却突然走苏星然面前行了个万福礼,继而柔声道:“秦国皇后吕嫣拜见郑国皇帝陛下!” 第一百九十章情敌迫上门 吕嫣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这公堂上却不亚于一声惊雷,惊的公堂里所有人都呆住了,甚至脑子里在短时间内一片空白,正在往这边走的陈晓木,突然闻听此话,也不由吃了一惊,急忙紧走了几步,来到苏星然面前,没等他开口说话,又突听身后有个柔柔的声音在喊他:“小呆弟弟!”  听到声音,陈晓木头脑里顿时“嗡”的一声,心道:“这赵忆秋怎么也来了,这下可该怎么向苏星然这个醋坛子来解释!”略略停顿一下,他只好先对苏星然拱拱手,说声:“见过皇上。”然后又转身对赵忆秋勉强笑道:“忆秋姐姐,你来了!”  闻听赵忆秋喊陈晓木为小呆弟弟,苏星然这才从短暂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不仅没有生气,还险些被陈晓木这个小呆子的名号,逗得笑出声来,接下来没容她多想,吕嫣似乎是怕苏星然对自己身份有所怀疑,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事前没对郑国朝廷方面进行通报,就突然出现人家下面官府的公堂上,这事干的实在是太过唐突了,此刻她从手袖里抽出一个裹着黄色绸缎布的乳白色玉轴,捧在手里,微笑着说道:“皇帝陛下,这我国皇帝给陛下的国书。”  卫羽裳见状,赶紧过来用双手接过去,随后转呈给苏星然,不过,说实话,即便是吕嫣拿出秦皇的国书,也不能消除苏星然内心的怀疑,要知道,这可是秦国的皇后娘娘,秦国乃是当今各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别说像郑国这种小国中的小国,那怕就是齐国,晋国这样的大国在它面前都是不值一提,若不是现今秦国霸气外露,统一各国的倾向表露的太明显,吓得下面各大小国家赶紧抱团取暖,把秦国一统天下的机会暂时给堵死了,否则它早就动手了!  再说了,从郑国立国到现在,也有近百年的历史,秦郑两国真的是一点互动关系都没有过,想当初,郑国被楚国打得都快要面临灭国的厄运,没办法苏乘轩只好病急乱投医,听从丞相卫文的建议,派出礼部尚书高拱前去秦国,请求秦皇武道能派人出面充当中间调停人,对楚国讲和,并言明,事成之后,郑国愿当秦国的附属国,对秦皇发出的旨意无不遵从!那知秦皇武道此时的心思是巴不得下面的这些国家互相残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实现自己大统一的愿望,结果高拱一路风餐露宿赶到秦国都城西京,最后一行人却被拦在西京城外,连西京城都没让进,就被赶了回来!  如今虽然说郑国取得惨胜,但秦国也犯不着和郑国这样的小国修好关系,而且居然派出一国皇后来当使臣,这可是在当今各国有史以来都闻所未闻的事,因而苏星然在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就连卫文和诸葛成这两个对国事处理经验老道的朝廷老臣,当下也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付这事才好,这边陈晓木反倒迅速冷静下来,他觉得,眼前这个自称是秦国皇后吕嫣的中年贵妇,肯定是货真价实的秦国皇后,原因有二,第一,即便是再愚蠢的骗子也不会铤而走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人假扮秦国皇后来出使郑国,第二,其实这很好分辩,毕竟经常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女人,在举手投足之间所显示出来的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出来的!特别像秦国这种当世超级大国的皇后,一举一动更能显示出大国气场!  见到苏星然几人还在犹犹疑疑,现场氛十分尴尬,吕嫣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可陈晓木分明在微弱的光线里,看到她的眸子在渐渐发冷,说实话,作为现代人穿越过去的陈晓木,还真没怎么把秦国这个当世第一大国放在眼里,可现在这话又说回来,现今郑国和齐国之间大战已是箭在弦上,在这个时候在去惹翻另一个大国,显然是不明智的,至少表面文章还是得做做!  想到此,陈晓木向前跨了一步,赔着笑脸对吕嫣拱手道:“本人谨代表郑国新京府衙里所有官吏,欢迎秦国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新京府访问,中间如有怠慢之处,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没想到陈晓木这一套古今结合的说词,让吕嫣听起来感觉既新鲜又受用,不由微笑道:“本宫在秦国的时候就经常听到高宰相夸赞陈先生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等会本宫有一事要相求于陈先生,还望陈先生能够应允!”  陈晓木闻言不觉一愣,心道:“你这不是存心挑拨离间吗?我那认识你们秦国的什么高宰相,现在经你这样一说,好像我和你们那什么高宰相是相交多年老朋友似的,再说现在苏星然这个皇上在这儿呢!虽说现在我俩有开夫妻老婆店的嫌疑!但我明面上还是她臣子呀!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绕过她去答应你的什么事的!”  当下陈晓木马上婉拒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以皇后娘娘现时到访的身份,皇后娘娘所提任何要求那应该都是郑国和秦国之间的国事,在下作为郑国皇帝陛下的臣子,理应遵从吾皇的旨意,如吾皇答应了,那就是臣子也答应了,反之,若是皇上不应允,那臣子自然也不会应允。”  “哦!哈哈,这倒也是!”吕嫣闻听哂笑道,笑声里尽带不屑意味。  这下把陈晓木给惹怒了,心道:“狗眼看人低,敢看不起我这皇帝老婆,不给点颜色给你看看你还真分不清什么青红皂白了!”  陈晓木当即便把脸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教训味道说道:“皇后娘娘,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郑国朝廷上下,君臣同心,全国民众都紧紧团结在以吾皇为中心的朝廷周围,政通人和,吾皇令行禁止,我们的君臣关系不是谁想挑拨就能挑拨的!”  吕嫣被陈晓木用这些她从来都没听过的新词,一下给说中了心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作为当今唯一超级大国的皇后,何曾受过人家这样的奚落,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她又不好发火,只能紧绷着脸默然不语,倒是苏星然,她真是怕得罪秦国这样的超级强国,在她的想象里,秦国若要想灭掉郑国这样的小国,简直如囊中取物一样容易,这时她已顾不得再去怀疑眼前这个中年贵妇到底是不是秦国的皇后,上前一把拉起吕嫣的手,赔着笑脸笑吟吟道:“欢迎皇后娘娘前来我们郑国造访,只是今日天时已晚,朕先派人送皇后娘娘前去鸿胪寺暂歇,留待明日午时再在宫中举办正式欢迎宴会,为皇后娘娘接风洗尘,皇后娘娘您看如何?”  吕嫣也不客气,微微点了点头,用对下属说话的口气,傲然道:“就这样吧!”  看着苏星然这个堂堂的郑国皇上对吕嫣的这个秦国皇后,赔着笑脸,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转头再看看吕嫣仰着头傲然不可一世的样子,陈晓木鼻子不禁一阵发酸,在心里暗暗发誓,在三年之内,他要灭掉秦齐楚吴这四个对郑国充满敌意的国家,让郑国成为这个世界幅员最辽阔,实力最强的大帝国,到时苏星然就再也不用惧怕任何国家威慑,她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女人!  陈晓木正想着心事的时候,没想到的事又发生了,就在苏星然吩咐卫文和卫羽裳父女俩个领着吕嫣一行人去鸿胪寺之时,吕嫣突然向苏星然提出一个要求,要陈晓木代替卫文陪同她们一起去鸿胪寺,说是这样方便向他请教一下诗词方面的学问,话一出口,苏星然还在犹豫,这边却立刻被陈晓木婉辞拒绝,他给出的理由就是,他晚上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并说其实他对诗词一道也是一知半解,实在也教不了她们什么东西!”  吕嫣一听马上就明白这是陈晓木的托辞,虽心中怒气横生,但因想到秦皇武道要将陈晓木引到秦国去,帮他完成统一大业,她还是忍下了眼前这口气,暗想:“等你到了秦国,一切就都由不得你说了算!到时还不任由我摆布。”  想通此节,吕嫣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最后定格在笑脸上,微笑着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冒昧了!”说完掉头径直离去,跟在她身后体形娇小的美少女,在临离去时,用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深深的看了陈晓木一眼,甚至在她走出老远的距离,还不时回头向陈晓木这边张望!  美少女这种奇怪的举动,不仅是使陈晓木心生疑惑,就连苏星然心里也感觉到隐隐不安,忍不住脸色一冷,问陈晓木道:“陈通判,你认识这个女子?”  陈晓木苦笑着摇摇头,闷闷道:“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时一旁的赵忆秋忍不住开口道:“小呆弟弟,这女子我认识!”  “哦!”赵忆秋这一开口,陈晓木和苏星然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她脸上,此时陈晓木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正式向苏星然引见过赵忆秋,当下连忙对苏星然介绍道:“‘皇上,这是我在陈国时,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相府千金,赵忆秋姐姐,此次她是特意从陈国国都洛城前来看望我!”  陈晓木介绍完,赵忆秋刚要过来给苏星然行礼,没承想苏星然却抢先一步,上前拉着她的手,笑盈盈道:“忆秋小姐不必多礼,朕想知道,刚刚跟在秦国吕皇后身后那个频频回头的女子是谁!”  赵忆秋闻言不禁看了陈晓木一眼,就这一眼,让陈晓木心里忽然顿悟,知道这女子就是他和赵忆秋在蝉城外一见面时,说得那个随吕嫣和高渐离一道去陈国向他提亲的秦国公主武洛栖! 第一百九十一章小呆弟弟 在苏星然的追问下,赵忆秋把当时秦皇派吕嫣和高渐离带着武洛栖去陈国提亲的事又复述了一遍,苏星然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就渐渐凝固了,她这才知道原来这吕嫣母女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只不过此时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到陈国皇帝陈如常和陈晓木头上,心里倒没有怎么去怪罪吕嫣母女,常言道,苍蝇不叮无聊缝蛋,想想陈国眼下的艰难处境,想来必是这陈家父子一心想靠上秦国的这座靠山,并以此事和秦国结盟,再由秦国出动大军帮助陈国一举击败吴国和周国这两个国家。  苏星然越想越觉得自己判断的有道理,内心陡然对陈家父子愤恨不己,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若是陈晓木能和武洛栖结亲,由秦国出兵帮助陈国解围,绝对是一招妙计,可她还是止不住心里迸发出来的怨恨!”  眼见苏星然低头默不作声,紧咬着嘴唇,肩头在微微颤动,陈晓木心里一阵心疼,上前轻轻搂着他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皇上,你放心,那怕那秦皇拿皇位来交换,为臣也决不会离开你这样的明君!”  “真的?”苏星然闻声马上抬起头,看着陈晓木,连眼里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一下!  陈晓木举起衣袖,轻轻替她擦去眼睫毛上的泪珠,轻笑道:“皇上,我怎么能舍得离开你呢?不是有句话说,贤臣易得,明君难求吗?再说……。”陈晓木边说边又往苏星然身边凑了凑,贴着她耳朵,轻声调笑道:“老婆,你可别忘了,咱俩约好要培养个小皇帝来接位的,到时你成太上皇,我成太上臣,共同来辅佐他!”  “噗哧”苏星然差点被逗得笑出声夹,随即白了陈晓木一眼,娇嗔道:“乱说,只有叫太上皇的,那有叫太上臣的?”  陈晓木频频点头道:“好,好,那我就不做这个什么太上臣了,到时你娘俩去上朝,我在家里给你俩做饭吃!”  苏星然刚说声“好”忽又皱起眉头愁道:“可眼下这事该如何办才好?”  陈晓木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这个好办,她们若不提结亲的事,我们也不提,只需派人陪着她们在新京城里吃好玩好便是,她们若是提了结亲的事,那我就把咱俩的婚书拿出涞给她们看看,毕竟我俩是结亲在前,相信她们在看过婚书以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苏星然没作声,全然一副专注的样子,听他讲话,陈晓木突然想和她开个玩笑,他顿了一下,接着故作苦恼道:“皇上,若是那个秦国的皇后娘娘一气之下,将她女儿许为臣做小!咋办?”  苏星然闻言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做梦!”  陈晓木和苏星然俩个在这边卿卿我我,好像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却让在离她俩不远的诸葛成和赵忆秋等人尴尬不己,弄得她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特别是卫羽心,此刻心里至少恨恨骂了陈晓木十遍“臭色胚”都不止!  正当几人左右为难之时,终于等到师爷叶笃正匆匆走了进来,他因早早出去搬案卷,根本不认识苏星然,所以直接对她无视,径直走到陈晓木身边,躬身对陈晓木道:“通判大人,按你吩咐,在下将你要的府衙大牢里所有在押案犯案卷,已全都搬到公府公事间,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陈晓木闻声赶紧松开苏星然的手,向后急退一步,然后一脸正经躬身向苏星然施礼道:“皇上,为臣有一事启奏!”  陈晓木这突变画风,把苏星然弄得一愣,随之微笑道:“准奏,说吧!”  “为臣想把府衙大牢里因议论朝廷而获罪的囚犯全给放了,并酌情赔偿她们因坐牢造成的一部份钱财上面的损失!”  “这个……!”苏星然一听就犹豫起来,其实苏星然老早就不赞成她父皇苏乘轩乱抓这些议论朝廷的人,也曾多次劝说过她父皇对这些人网开一面,毕竟人长嘴巴,除了喘气进食,主要就是互相说话勾通情感,有时可能处于激愤的状态,说了几句过头话,你就把人给抓起来,这样下去弄得举国上下,人人自危,对朝廷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苏乘轩却固执的认为,这些人既然敢辱骂议论朝廷,要是将来遇到合适的机会,必然就会造反,不如趁早将其斩草除根,以免为将来留下祸根!因而现时苏星然从心里来讲,她是愿意放人的,但是若按陈晓木的意思,既要放人,又要赔钱,她就不大愿意了,从苏星然的角度来讲,放人是为显示由她当皇帝的如今朝廷宽宏大量,增加她在郑国老百姓心中明君的形象,可要朝廷赔钱给这些人,那性质就完全变了,这些案件就都成了地地道道的冤案,本来这些被释放的人还可能感恩戴德,转眼就都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如此一来她们不但不会感恩戴德,反而还会对朝廷心怀怨恨,这岂不是纯粹吃力不讨好,花钱招怨恨!再说了,官府给老百姓赔礼赔钱,这是自古以来从没有过的事,现在却要在自己这里首开先河!苏星然一时思来想去,顾虑重重!  见苏星然皱着眉头迟迟不作声,陈晓木进一步劝道:“皇上,现今郑国战乱刚平,人心涣散!朝廷得赶紧想法把这些散掉的人心再聚起来!”  想了半天,苏星然终于定下了主意,对陈晓木道:“陈通判,放人的事,朕准了,至于你所说另外赔偿她们钱的事,朕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总之朝廷是不会出这笔钱的,你若执意要赔的话,你自己想法弄出银子来,以新京府衙的名义对她们进行赔偿,赔多赔少你们自己定,朝廷不插手此事!”  苏星然能作出如此让步,陈晓木已经很满意了,终究古人思想的开明度比他这个后世过来的人落后了一千多年!至于那点赔偿银,对他来说那都不叫事了!  陈晓木当即松了囗气,正准备谢恩,那知诸葛成这时不失时机插上来拱手对苏星然提议道:“皇上,老臣看陈通判这般精明能干,不如将现时新京城内外的数万流民之事也一并交于他安置!”  “不行!”苏星然一听连想都没想,立马一口否决,稍顿了片刻,她接着说道:“现今新京城内外的流民数量都快接近新京城里居民一半的数量了,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怎能单靠一个新京府衙来解决,不如明天早朝让陈通判也来参加朝会,大家一起商量解决此事!”  没想到,陈晓木此时突然开口道:“皇上,流民的事已经耽搁的太久了,虽然朝廷在新京城内外新搭了不少施粥棚,可每天还是要冻死饿死上百个流民!如皇上信任为臣那就请把这件事交给为臣来处置,为臣保证在两天之内不会在有被冻死或饿死的流民!”  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陈晓木却主动要求承揽下来,这足实让苏星然的内心里有种找到靠山的感觉,稍想一下,她对陈晓木道:“那好,朕把安置这些流民的事就交给卿家了,所需银两,卿家做个预算报上来,朕将令户部即刻足数拨到新京府衙!”  谁知陈晓木竟然摇头道:“皇上,为臣不要朝廷出一文钱,其实这些流民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啊!”诸葛成闻言吃惊道:“陈通判,难不成你要做人贩子,贩卖这些流民?”  陈晓木忍不住苦笑道:“诸葛大人,您老心里能不能阳光些,怎么尽想着这些龌龊事!下官的意思是流民人多劳力就多,再说这些流民中也不乏有手艺人混迹在其中,我想把她们都找出来,依靠她们的手艺特长办些作坊之类的,再招些年轻的流民进去做事,只有这样才能人尽其能,物尽其用,至于实在是年老体弱做不了事的流民,就暂且先养起来,等将来养好身体做些力所能及的轻活也是可以的!”  诸葛成闻言撇撇嘴,心里暗暗冷笑道:“说得容易,等你真能办起来再来吹牛也不迟,我看你这五六万人的吃穿住花费,就指望刚才在堂上罚吴光禄的那一百多万两银子,给撑下去,殊不知,这吴光禄虽然面上是认罚了,但是,以他的精明来说,恐怕你一时半会也拿不到银子,即便你带人去他家抄家,能抄出超过二十万两银子,我都算你赢,估计最后还得请老夫我出面在中间讨价还价,才能拿到一小部分银孒!”  诸葛成此时甚至连讨价还价条件,都替吴光禄想好了,那就是让吴光禄拿出最多不超过五十万两银子,然后他利用自己在朝廷里位高权重的身份,逼迫新京府衙免除吴光禄身上所有罪过!其实这也是诸葛成刚才在和陈晓木打赌时就盘算好的主意!  眼看着公堂外的天色全都黑了下来,可这苏星然和诸葛成等人还不离去,想到叶笃正搬到公事间里那一摞摞案卷,陈晓木真的是一刻都不愿再耽搁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委婉的向她们下逐客令,只见他苦着脸苏星然拱手道:“皇上,你看为臣初来乍到,自己的晚饭都还没有个着落,也就不留您和太尉大人在这里用膳了!”  “噗”地一声,苏星然被陈晓木的逐客令都气乐了,心中不由暗自道:“我一顿饭能吃你多少银子,瞧你那抠搜的模样!”当即一拂袖子,没好气地说道“陈通判既然晚饭没着落,那就和忆秋小姐随朕一道回宫用膳吧?”说完,当即上前牵起赵忆秋的手转身就走!”  这下陈晓木真的乱了,慌忙紧走几步,跟在苏星然身后,嗫嚅道:“皇上,忆秋姐姐本是为臣的客人,随着皇上去宫里不大合适吧?”  苏星然头也不回说道:“合不合适还不是朕说了算,你要不愿去就留下来吧!朕正想和忆秋小姐打听一下她小呆弟弟以前在陈国的那些事情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廉政司 陈晓木闻声当真停住了脚步,说实话,他在新京府衙通判的位置上,只能待短短的五天时间,此刻他心中正酝酿一个宏大的计划,要争取在五天之内让整个新京府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仅剩下短短的四天时间,所以他现在做事必须争分夺秒了!  苏星然牵着赵忆秋的手,正向前走着,仿佛是心灵感应,她感觉到陈晓木已经没有跟在她们身后,回头一看,果然,身后除了宫中的两个侍卫和诸葛成还在跟着,连个陈晓木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了!苏星然微微一跺脚,转脸对赵忆秋笑道:“忆秋小姐,你这小呆弟弟玩心太大了,你看,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赵忆秋微笑道:“陛下,说来也是奇怪,小呆弟弟原先在陈国的时候,整天呆头呆脑的,也不爱和人说话,有时一个人在院子里呆呆坐着,中间除了吃饭那点功夫,他能在院子里整整坐一天不挪地方,从来也没人知道他头脑里想得是什么!后来家父托人请了在咱们陈国鼎鼎有名的大儒钟夫子专门来教我俩读书认字,想起来也是好笑,那钟夫子当年差点没被他给气死,前边刚教过他的字,转个身他就又不认识了,任凭钟夫子想尽法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一年下来,我这小呆弟弟也认不了十个字,弄得钟夫子一见到他就连连摇头叹气,一点法子都没有!”赵忆秋提起陈晓木这些当年的糗事,自己说着都先忍不住咯咯咯笑出声来。  “哦!”苏星然轻轻哦了一声,却并没有随着赵忆秋一起发笑,反而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赵忆秋,冷不丁地问:“忆秋小姐,照你这么说,这个陈小木根本就不是陈国的什么六皇子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在相府里读书呢?”  “啊!这……!”被苏星然这冷不丁一问,赵忆秋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一时答不出话来,连看向苏星然的眼神都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惶恐不安,她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可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不过,出乎她意料是,苏星然非但没有脑羞成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反倒比刚才对她更加亲热,伸出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活脱脱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那里还能看出她是郑国的皇帝!赵忆秋受宠若惊,有心想把胳膊从苏星然怀里抽出来,悄悄试了一下,可这条胳膊被苏星然抱得紧紧的,根本就抽不动,没奈何,只好全身僵硬陪着她向前走!  其实令赵忆秋想不到的是,此刻苏星然的心里都乐开了花,自打她从陈国回来的路上她就开始怀疑陈晓木的这个六皇子身份是假冒的,她的心境,也从一开始怀疑时的愤怒渐渐变成现在生怕陈晓木随时会被陈国的皇帝给召回去,陈晓木在外面如此出色的表现肯定会被陈国朝廷知晓,据闻现时陈国朝廷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已经快到被灭国的边缘了,这样一来,无论陈晓木之前在陈国怎么不受待见,在面临灭国之灾的时候,陈国皇帝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召回陈晓木这位能打善战的皇子!  现在好了,苏星然无意中从赵忆秋口中坐实了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怀疑,这心里就甭提有多高兴了,要知道,只要陈晓木不是陈国的皇子,就没有帮助陈国的义务,即便是陈国的皇帝下旨来召其回国,他也完全可以不奉召,苏星然心里很清楚,现在只有陈晓木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心骨,若是他一走,以当前郑国的情况,自己压根就维持不下去!  “走,忆秋小姐,随朕回宫,朕让宫里的御厨做几道拿手菜给你尝尝!”苏星然正处于极度兴奋中,并没意识到赵忆秋尴尬的神情,不过,她要是知道赵忆秋此行的目的就是召陈晓木回去的,不知又有何种想法。  陈晓木溜回新京府衙里,本来想着先找苏星辰谈谈,因为她现在还挂着知府的头衔,名面上还是府衙里的一把手,可一打听,人家早就回宫里去了,并在叶笃正那里留下一张字条,大意是,身体突感不适,需要先回去休息几天,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府衙里的大小事务全部委托由陈通判来处理。  看完苏星辰留下的字条,陈晓木不由苦笑连连,心道:“看来这位公主殿下连装个样子都不想装了,现时干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陈晓木正拿着苏里辰留下的字条发愣,叶笃正这时凑上来,战战兢兢地问:“大人,属下刚刚见到皇上没有行礼,不知皇上会不会怪罪于我?”  陈晓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叶师爷,不知者不怪,你就放心吧,皇上是不会记得你这点小事的。”  “诶,诶!”叶笃正连声答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陈晓木话语接着一转,微笑着问叶笃正道:“叶师爷,想不想转成官身呀?”  “转成官身?”叶笃正闻言一愣,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呀,怎么不想!他做梦都在想,上次李剑阁因抓捕到皇上钦点的钦犯王连山,被授于新京府衙从八品总捕头之职,险些没把他给眼红死,当时就找到贾贵,坚决要求也去干捕快,贾贵上下打量他一眼,好言劝道:“叶师爷,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人家李剑阁手脚上的功夫都不弱,你这书生去抓盗匪,那岂不是等同白给吗?”  可叶笃正仗着和贾贵是同乡,还沾点亲戚关系,俩人平时又相处甚好,仍然执拗道:“贾大人,你知道属下考了三次举人都没有中举,连我爹都骂我给家门丢脸,我最后一气之下离家出来投奔你,本想走个捷道,奔个好前程,那晓得跟你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个入不了官道的师爷,如今再不想法子博一把,恐怕属下的这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贾贵闻听,苦笑着摊摊手,十分无奈道:“叶师爷,本官也不是不想帮你,奈何本官实在人微言轻,曾经向吏部保荐了你两次都被吏部给驳了回来,你又让我如何办呢?”  无论贾贵如何劝说,叶笃正就是一门心思想当捕快,他才不管自己是不是那块材料,贾贵被他盯得实在没法,只好心生一计,将其带至衙差们平时练武的地方,指着木架上的一排排刀枪,对他道:“你上去挑一把趁手的兵刃,演练两趟给我看看,若是真的行,我放你去当捕快!”  叶笃正闻声走到木架前,左挑右选,最后终于选中一把短小轻便的保安刀,结果他在贾贵面前毫无章法乱舞一通,顺带着把自己的胳膊上拉了一道口子,这下倒不用贾贵再劝,叶笃正自己当即就断了当捕快的心思!  开始叶笃正以为自己听错了,想想自己跟着这新通判才仅仅一天时间,就要帮自己将身份由临时工一下子转变成朝廷命官,这也太不真实了,何况这一天之中自己也并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相反因为劝他,还被他训斥了两次!  叶笃正处在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没想到陈晓木接下来还有惊人的话语在等着他,见到叶笃正,迟迟没有反应,好像正在意料中,他接着微微笑道:“叶师爷,本官在皇上面前举荐你个从七品的官职先干着,等你以后干出成绩来,再继续往上升!你看如何?”  这回叶笃正因心里有这方面准备,陈晓木所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在心头大叹,“通判大人可真是大手笔!这可是和朝廷的新科状元同一待遇,想当年自己考了三次都没有中举,如今竟能和状元一样,一入官途,就被授个从七品官职,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和自己仅相处一天时间的新通判所赐!”  “扑通”一声,叶笃正双膝跪到陈晓木面前,激动万分道:“通判大人此番对属下的提携,如同对属下再造之恩,从此以后,属下当为通判大人的马首是瞻,那怕为此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陈晓木赶紧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笑呵呵说道:“叶师爷不必多礼,其实本官真有一事所托!”  叶笃正低头抱拳:“请通判大人吩咐。”  陈晓木道:“叶师爷,本官准备在明早的早朝上奏明皇上,在新京府衙内成立一个廉政司,并举荐你来当这个廉政司的主事,你可愿意?”  “大人,这个廉政司是干什么的?”叶笃正听说,立刻忍不住好奇地问,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有叫这个名字的衙门,更不知道这衙门是负责那些事务的。  陈晓木神情严肃说道:“廉政司的主要职责就是查处府衙里包括总捕头在内,所有大小衙差敲诈勒索,贪赃枉法之事,一旦查实,当抓的抓,当判的判,决不准手下容情!”  叶笃正闻言苦笑道:“大人,属下若是真的这样做,恐怕咱这府衙里一个当差的都剩不下来了!”  陈晓木冷笑道:“剩不下来就剩不下来吧!重新再招就是了,当今想吃这碗官差饭的人多得是,明天本官从皇宫卫队和城外的驻军里抽调一部分人手来帮你,边抓边招,凡是有在军队里当过兵经历的人优先录取!”  “可是,可是!”叶笃正结结巴巴道:“大人,属下虽知这帮衙差平时敲诈勒索的事各人都没少干过,可那只是听说,真要抓到她们实证怕也是不容易的事,再说那些被她们敲诈勒索过的人,很少有人敢出面来告这帮官差的!”  “这个好办!”陈晓木不暇思索道:“明天你找人做几个举报箱,挂在府衙外面,让那些被敲诈勒索过的人投举报信,可以实名举报,也可以匿名举报,一旦查实,官府将有赏钱发给举报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两件疑案 “通判大人的这个法子好!”叶笃正听完不由脱口赞道。  陈晓木哈哈一笑:“既然叶师爷没什么异议,那明天就照这样办吧!现在我们去公事房看案卷。”  见陈晓木要走,叶笃正忙喊了声:“通判大人慢走!”  陈晓木闻声回过头来,看着叶笃愕然道:“怎么?叶师爷还有别的事?”  叶笃正笑道:“大人,属下让膳厅里留着饭呢!咱们吃完饭再去看案卷也不迟。”  陈晓木立在原地略想一下,说道:“这样吧,再去膳厅吃饭,一来一去又要花去不少时间,叶师爷,你辛苦一趟,去膳厅让他们用食盒把饭食送到公事房里去吃,咱们边看案卷边吃饭。”  “是,属下遵命。”叶笃正弯腰一拱手。  看着叶笃正匆匆离去的背影,卫羽心实在憋不住问道:“我看这府衙里没一个好人,这个叶师爷看似唯唯诺诺,其实满肚子鬼心眼!真不知你还为何如此重用他!”  陈晓木,“哦!怎见得?”  卫羽心不满道:“你以为我傻吗?是人都看出来,刚才在公堂上,他明知那几个公差正在外面敲诈勒索,还搪塞你说什么要去找人,还要验明身份,故意替他们拖延时间,还有他在衙门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连你这个初登公堂审案的人都能看出那几个衙差在对那姓黄的打板子时,是在假打,我不信他能看不出来?”  陈晓木轻笑道:“他只是一个地位比衙差们稍高一点的师爷,你能让他怎么办?如不左右逢源,恐怕他在这府衙里就会受到排挤,这也是无奈之举!”  卫羽心嗤笑道:“知道他和那些衙差本来便是蛇鼠一窝,你还让他去查衙差,难道就不怕他们勾结起来来骗你?”  陈晓木哂然一笑,故作神秘道:“卫小姐,咱们来打个赌如何?我赌叶笃正不出三天,就能将新京府衙里的衙差抓了一多半!”  卫羽心闻言陡然瞪大眼睛,吃惊道:“通判大人,你疯了吧?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能抓一两个倒霉鬼到你面前交个差就不错了,你还想他抓一多半?真是痴人说梦!”  陈晓木也不和她多争辩,撂下一句:“三天为限,赌注十两银子。”的话后,便自顾向公事房方向走去。  卫羽心在后面一跺脚,不服气叫道:“赌就赌,谁赖账谁是小狗!”  陈晓木扬扬手,“一言为定。”  公事房内,陈晓木端坐在案桌后面,左手边摆着一摞案卷,右手边放着一个分为上下两层的大食盒,叶笃正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饭香味顿时扑面而来,食盒的上层摆放着三碗黄澄澄的小米粥和一笼蒸饼,叶笃正将其一一端出来后,伸手又将中间隔层拿掉,食盒的底层放的是两碟肉菜及一小碟腌制好雪白的萝卜丝,摆好碗碟筷,叶笃正面上露出难色,他偷窥一眼瘟神似的站在一边卫羽心,不知该不该招呼她过来用膳,陈晓木见状,对卫羽心笑道:“卫捕快还站着干嘛?过来用膳呀!”  卫羽心本想拒绝和俩人一同用膳,可无奈的是肚子不争气,闻到饭香后竟咕咕作响,她从早上过来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过,肚中早已经饥肠辘辘,此时只好借坡下驴,一声不吭坐到桌前,拿起筷子低下头默默吃起来。  陈晓木微微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卫羽心抹不开面子,不会和他俩一道用膳,现在终于放下心来了!随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蒸饼,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因中午喝了不少酒,此刻他并没有什么食欲,吃饭于他来说,不如说实际是为陪卫羽心吃饭!  说实话,古人喜欢吃的蒸饼,在陈晓木吃来,一点都不好吃,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现时难吃的蒸饼在他嘴里更是味同嚼蜡,为打发时间,陈晓木伸手从那摞案卷上,拿下最上面的一本,只见案卷的封皮上面赫然用红色朱砂笔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张秀英杀夫案!”在郑国官府里有一条规矩,凡是案犯已被判死刑的案卷封皮必须用红色朱砂笔来写,陈晓木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有这条规矩,他看过封皮,正欲打开,时时在观察陈晓木一举一动的叶笃正见此,连忙伸头解释道:“通判大人,张秀英谋杀亲夫一案已由府衙上报到刑部定审批复,虽然这个张秀英百般喊冤叫屈,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任她如何抵赖也没有用!对于叶笃正的说法,陈晓木不置可否,而是自顾翻开案卷封皮,果然,真如叶笃正说的那样,案卷内的第一张就是刑部批复的斩首令,责令新京府衙通判贾贵在斩首令下达的十天之内,将案犯张秀英验明正身后,押赴刑场斩首,并将其人头装进特制的木笼里示众三天,整张斩首令上只要是张秀英的名字,全部是改用红色朱砂笔来写,再看看斩首令下面批复的日期,今天已是第七天,也就是说,在陈晓木短短的五天任期内,作为接任贾贵通判之职的他,要在其任期内将张秀英斩首示众!”  拿开刑部的斩首令,下面是刑部在新京府衙将此案上报刑部以后,刑部派人过来提审张秀英时的口供笔录,上面录写的口供寥寥,甚至连一张纸都没有写满,下面还留有一段二指宽的空白,无非就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而已!”  陈晓木继续往下翻,下面按着手印是一些证人证词,大多都是些张秀英家街坊四邻所作,陈晓木仔细看了一下这些证词的内容,其中有两张证词引起他的注意,这两张证词是张秀英的儿子董平和女儿董小娥的证词,不过当他对这两张证词凝神细看后,又不禁大失所望,原来这两张证词上所记录的竟然是列举了近一年来张秀英和丈夫董维之间的吵架时间及次数!至于到底什么意思?陈晓木估计,大概这就是贾贵所认定的张秀英作案动机了!  接下来,果不其然,在翻过证人证词后,贾贵在下面的案情综述上,将上面的这些证人证词,引申为张秀英对丈夫董维怨恨在心,故而在董维进山砍柴时,她趁机所送的饭食里下毒,毒死了丈夫董维!  通篇案卷翻下来,陈晓木只有一个感觉,此案不可思议,除了夫妻间斗斗嘴这个作案动机值得怀疑外,至今连张秀英用什么毒药将其丈夫董维毒死都不知道,陈晓木将案卷合起来放到一边,对叶笃正道:“张秀英这件案子是冤案,必须重审!”  “这……!”叶笃正闻言先是一惊,接着为难道:“通判大人,张秀英这件案子刑部都批复下来了,要再审的话恐有诸多的难事!”  陈晓木冷冷道:“叶师爷,此件案子人命关天,待人头落地后,可就再上也接不起来了!现在别说刑部批复,那怕是皇上钦批也得重审!”  叶笃正见状,赶紧连声附和道:“是,是,通判大人慧眼如炬,属下定将全力配合!”  陈晓木微微点头,“那就好。”  说话间,卫羽心已放下手里的筷子,说声:“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陈晓木闻声也随之放下筷子,笑道:“我也吃好了。”  叶笃正这时才吃个半饱不饱的,见俩人都不吃了,只好跟着放下筷子,勉强笑道:“在下也吃好了!”说完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筷。  随后陈晓木再从案卷堆上拿下第二本案卷,一看案卷的封皮,上面又是用朱砂笔写的几个字,“王连山造反案”打开后,案卷的第一张,又是刑部批复的斩首令,批复的日期和张秀英案是同一天,同样是在十天之内将其斩首,头颅装进木笼示众三天!这次为了节省时间,陈晓木干脆翻过那些证人证词,直奔后面的案情综述,等到看完案情综述,陈晓木才明白,。原来这王连山并不是仅在口头上造反,而是实实在在杀了一个名叫李汉朝廷的命官,说起来这个朝廷命官李汉的官并不大,但却是郑国老皇帝苏乘轩身边亲卫里的正八品宣节校尉,因而引起苏乘轩龙颜震怒,下旨全国张帖其画像进行缉拿,最终在案发一年后,王连山抑制不住思家之苦,悄悄潜回新京城家中和妻儿团聚几天,正好给新京府里的捕快李剑阁给碰上了,并拿下来送交官府!  只不过这案情里有两点让陈晓木产生疑问,第一点,按说这个皇帝身边的侍卫李汉身上的功夫肯定是比新京府衙捕快李剑阁身上的功夫高了不知有多少,但结果是王连山能轻而易举杀了侍卫,却又被一个府衙里普通的捕快给拿下,这不得不让人疑惑!第二点是这个王连山为什么要杀侍卫李汉?按这个案情综述上表述的原由是,王连山在一个叫四季春酒楼里喝酒时,与同在此酒楼喝酒的李汉因一在酒楼卖唱的女子发生冲突,并在李汉亮明自己真实身份后,王连山仍就不依不饶,并大骂李汉有什了不起的,不过是皇帝身边养的一条狗而己!李汉一听,这还了得,把皇上身边侍卫骂成狗,这不是明着要造反吗?马上扑过来要抓他去见官,结果大概是酒喝多了的原因,脚下一个踉跄,反而被王连山得手,急步反抢过去,抽出他腰间挂着的腰刀,顺手一刀,从李汉的胸口上扎进去,来了个一刀贯穿前后!让李汉当场殒命。 第一百九十四章两张布告 说实话,陈晓木虽然没有进出过几次皇宫,不清楚皇宫的管理细节,但他对皇帝的侍卫能随意到外面酒楼去喝酒还是深表怀疑!  放下手里王连山的案卷,陈晓木抬头问坐在桌头陪着他看案卷的叶笃正,“叶师爷,案卷上这个被王连山所杀的皇宫侍卫李汉,确是皇上身边近侍吗?”  “这个……!”叶笃正迟疑了一下,含糊道:“这个李汉确是皇宫侍卫,不然也不会有人禀报给皇上,引起龙颜大怒,至于是不是皇上的近侍,这个就无从得知了,当时也没有人敢去皇宫里查证!”  “嗯。”陈晓木点点头,将王连山的案卷合起来放到张秀英的案卷一块,随口说了句:“明天抽个时间你陪我去府衙大牢里重新提审张秀英和王连山俩人。  叶笃正一拱手:“大人,属下遵命。”  接下来,长夜漫漫,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卫羽心坐在公事房靠门的椅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而叶笃正在为取暧炉里添了一次木炭后,接着又往油灯里添加了些灯油,最后因为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干坐着无所事事,身不由己就趴到桌头上打起瞌睡来,此时整个房间内静得只有陈晓木间或翻动案卷纸张的“哗啦”声。  不知不觉间,远处传来“喔喔”的鸡啼声,公事房的窗纸上也开始泛白,陈晓木伸手拿起桌上最后一本案卷,只翻了个开头,大概浏览了一下,便把它归于一摞高高的案卷上,然后他伸了个懒腰,连着又打了个呵欠,再伸出手来,去拍拍正趴在桌头上酣睡的叶笃正肩膀,那知叶笃正因心里有事,睡得其实并不踏实,陈晓木手刚一碰到他肩膀,他便条件反射般,“噌”地一下从桌头站了起来,把陈晓木给吓了一跳,随后卫羽心也被惊醒过来,睡眼朦胧呆呆看着俩人。  陈晓木见状调侃道:“不好意思,打搅俩位好梦了!”接着又他指着桌上那高的一摞案卷对叶笃正道:“叶师爷,你还得辛苦一下,把这些我挑出来的案卷,按照案卷里的人名,给她们每个人以新京府衙的名义写一封道歉信,而后再按她们被关在大牢里的时间长短,以每月二两银子的补偿标准,补偿她们′坐牢期间的损失!此外,再替我写两份布告贴出去,至于布告的内容,我已写好放到桌子上了,你照抄就是了!”  叶笃正看着桌上那高高的一摞案卷,不禁讶然道:“通判大人,怎么一下放了这么多人?这样一来,那府衙的牢房不是要放空了吗?再说这补偿标准也太高了吧!现时在新京城里,按一家五口人来算,只需一两银子便可得温饱!这补偿标准是不是再适当减一点下去?”  陈晓木笑道:“我放的这些全都是因为发几句牢骚或说几句过头话,因言获罪的那些人,官府本就不应该抓她们,如今让人家坐了冤狱,多补偿些银子给人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叶笃正闻言愣了愣,一时间再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劝陈晓木,就只好拱手应诺了下来。  天亮得很快,眨眼间就从窗户纸上泛白,到了日上三竿,此时新京府衙外面的墙上,赫然出现两张并排贴着的布告,起先早起讨生活做苦力的穷人大多不识字,看到也只当着没看到,从旁边匆匆而过,大概到了早上辰时的时候,昨天围在公堂前看热闹的那些人,又在开始向公堂门口聚集,只见那个曾经和朱雀街保正侯七站在一块,并称其为七爷的秀才模样年轻人,边走边对簇拥在他身边十余个年纪和穿着都和他差不多的年轻人,挥舞着双手,眉飞色舞吹嘘道:“各位兄台,你们昨天没来府衙公堂,可真是亏死了,你们听听,生死一别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词的意境是何等的凄凉绝美!别说那齐国的陆应书,楚国的吴清秋之流了,就是号称当今天下第一才子,秦国的宰相高渐离来了,恐怕也得甘拜下风!”  “敬文兄,不对吧?!”这时一个和他平时关系不怎么对付的秀才插话道:“不才昨天还听你说过,咱们新京府新来的这位通判大人,其实是个靠裙带关系升上来的草包,你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话音未落,被称叫敬文兄的秀才当即变了脸色,瞪着眼睛面红耳赤怒道:“柴二皮,你少给我那壶不开提那壶,昨天通判大人刚来新京府上任,我那里知道他竟能有如此高才!”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个敬文兄的一声柴二皮,顿时引起众人的一片哄笑,原来这个柴二皮实名叫柴波,一次书院夫子举行月考,柴波一时疏忽大意,在试卷上填写姓名时,波字忘写三点水偏旁,只写了个皮字,夫子收上试卷后,看到这张姓名写着柴皮的试卷,瞬间被气得哭笑不得,拿起试卷举在手里晃着问:“柴皮是那个?柴皮给我站起来!”  柴波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随着夫子的目光室内在左右张望,寻找着这个从没听说过,叫柴皮的同窗弟子,直到夫子拿着试卷气冲冲走到他面前,他才恍然记起,这教室内好像就他一个姓柴的,只好忙不迭从座位上站起来,惹得教室里其他弟子一阵哄堂大笑,夫子撅着山羊胡,瞪圆眼睛对他骂道:“你这个二皮脸,连个自己名字都写不好,将来如何能堪大用?”  从此以后,柴波就被同窗起了一个柴二皮的绰号,只不过因为这柴波家在京城里十分有钱,他爹柴玉贵不仅是京城里最大的票号,晋国日升金票号郑国分号的掌柜,自家还开了一座在京城里数一数二名叫祥云的大布庄,柴玉贵也被人贯称为新京城柴里大官人,所以柴二皮这绰号只有在柴波不在场的情况下,同窗在背后偷偷地叫,逗逗乐子,否则,惹得他不高兴,那下馆子,逛勾栏,上青楼的花销,就再也找不到有愿意替他们出银子的大冤种了。  本来柴波也隐约听说过有同窗为他起了个柴二皮的绰号,乍听,他心里挺不高兴的,不过转眼又想,算了,真去追究起来又要伤了不少同窗间的感情,再说谁知道这些人中,将来那个人会出人头地呢!只要他们不当面喊,给自己留点面子,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吧。  可没想到,今天这个侯敬文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喊自己柴二皮这个绰号,当时他脸上就挂不住了,两眼气鼓鼓的瞪着侯敬文怒道:“侯敬文,我不和你一块玩了,我要和你绝交!”  “呵呵”侯敬文冷笑道:“随你的便,你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好!”柴波将手一伸:“我俩既己绝交,那你把前几天借我的五两银子还给我!”  “啊!这……。”侯敬文闻言一下傻眼了,他刚刚把这一茬给忘了,有道,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现时他身上别说五两银子,那怕是一两银子也掏不出来呀!这可就尴尬了,顾敬文站在那里脸色讪讪,说不出话来!  这时和他平时关系要好的死党严得发,突然指着府衙外面的墙上,惊叫道:“诶,各位仁兄快看呀!府衙里面贴出告示了,难道是通判大人今天不升堂了?”  听到严得发叫声,众秀瞬时把目光齐刷刷转到府衙的外墙上,果然,那里并排帖有两张上面写满字的布告,下面还盖着知府那红彤彤的方形官印!  这下大家再也顾不上围观顾敬文和柴波两个人斗嘴了,纷纷走过去看个究竟。  谁知这一看,可把各人都惊住了,两张布告,头一张里面的内容是鼓励新京城里老百姓举报新京府衙里的官吏敲诈勒索的,而且即使举报最后查无实据也不追究举报人的责任,并还可匿名举报,但若是查实确有此事,官府还另有赏银!  “哇,这是真的假的?官府居然让老百姓来举报她们自己官吏在外面敲诈勒索,这可是自古都没有的事!该不会是官府故意设下的陷阱吧?好把那些喜欢告状的人来个一网打尽!”严得发布告尚没看完便发出疑问。  柴波摇摇头:“兄台,你往下看,下面不是还写着要重新再招一批衙差吗?说明这新京府新来的这个知府大人,对现今府衙里的这些衙差很不满意,故意让人举报,好找个理由开了她们!”  其实侯敬文对刚才自己冲动之下和柴波这个财神爷之间言语冲突早已后悔不迭,此时连忙抓住机会对柴波奉承道:“柴兄简直明察秋毫,说得一点都不假,不才昨天在旁观新来的通判大人升堂时看到,府衙里的衙差他几乎都令不动,故而想换掉这些不听话的衙差倒也在情理之中!”  说话间旁边又有人招呼:“各位仁兄,你们赶快过来看看这张告示,发财的机会来了!”  一听说有发财的机会,这帮平时嘴里视金钱为粪土的秀才,“哗啦”一声争先恐后全都挤到另一张告示面前驻足观看,原来这张布告上的内容是关于流民安置的事,上面写着的大意是,从今天开始,新京城内外的本地居民,凡是家里有空房,并有富余空床褥被的人家每收容一名流民,由官府每月发给房租四百文钱,能提供正常一日三餐饭食的,官府每月再发给二百文饭食补助,除此之外,每个流民每月也有二百文零花钱,若是流民本人不愿意被当地居民家收留,可有官府统一安排食宿!对流民中身怀各种技艺的匠人,并愿意随时出来为官府做事的,可自行到官府登计入册,官府将视匠人的技艺高低水平,付给匠人每月一到十两银子的薪酬!  “乖乖!豪,绝对的豪!”看完告示,严得发不由得从心底发出惊呼道:“咱们这新知府真是大手笔,照他这一弄,这些满街的流民岂不是个个都成了宝贝疙瘩了!”  侯敬文听说此话,不由撇撇嘴,怀疑道:“这一月至少得要好几万两银子呢!就凭一个新京府,能拿得出来吗?”  柴波不以为然接口道:“区区几万两银子而己,不信堂堂官府还能因此骗人不成!”  这时一个叫祝平的秀才,看着柴波笑道:“柴兄,你好大的口气哟!几万两银子,还区区!”  柴波笑笑没吱声,其实他在看到告示下面最后一段文字时,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要赶紧回家去帮家里的老爹圆一个梦寐以求的愿望。 第一百九十五章官吏对立 自从布告贴出后,陈晓木便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等着看新京城内老百姓对布告内容有何种反应,毕竟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按自己的意愿发的布告,出乎预料,一直到早上辰时,快要升堂的时候,外面还平平淡淡,路上还不时闪过三五成群紧裹着身上破衣早起寻食的流民,一个个像是没看见府衙外面墙上张贴的告示,并没出现他预科中新京城居民一窝蜂到街上拉流民回家的场景,倒是衙差这边反应比较大,升堂时间到了,也没见到有衙差过来应卯,甚至连府衙门口负责看门的衙差都不见了踪影!看来这些衙差是以集体罢工的形式来要挟陈晓木打消查处她们的意愿。  果然,辰时刚过,张飞腿畏畏缩缩过来找到陈晓木,拱手行礼后,递上一张签满人名的纸张,陈晓木伸手接过一看,原来这张纸是衙差们所写的请愿书,上面意思很简单,就是要求陈晓木能收回调查她们的成命,她们便可重新回府衙里正常应卯当差。  陈晓木看完冷笑道:“呵呵,都怕查,看来平常一个个都没少干敲诈勒索这种事!这样吧,你回去告诉她们,既然都不想回来,那就都别回来了,这封请愿书,我就当是她们集体辞职书好了!”说完他当即将请愿书叠起来塞进了衣袖里。  这下张飞腿傻眼了,本来他们也没真的不想干,只是早上过来看到府衙外面墙上贴着鼓励京城里的老百姓举报他们平时敲诈勒索之事的告示!心想,这还了得!说实话,他们的这帮人中几乎没有没干过这种事的,若是真查起来,恐怕他们个个都得进去!  因为府衙总捕头李剑阁昨天犯事被抓了,作为这帮人的新头头,平时用的黑钱,除了李剑阁,就数他用得最多的府衙里副总捕头石三友,情急之下,立马在府衙门口拦住赶来应卯的衙差,并将其带到告示面前让他们看看告示上的内容,然后等衙差们都来得差不多,就将他们带到他晚上经常去消遣的风月楼里,吩咐风月楼里的主事找了个隐秘房间,供他们躲在里面商讨对策。  自从昨天李剑阁被抓后,石三友的心情就好比掉进面缸里老鼠心情,又喜又忧,喜的是顶头上司李剑阁被抓进去,总捕头这位置就空出来了,他又有希望能坐上总捕头的位子了!说起来,这总捕头的位子原本就应属于他,在李剑阁上任之前,他便以府衙副总捕头身份,代理总捕头主持巡捕房大小事务,谁知,本来以为是手拿把掐的事,却被李剑阁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捕快越级取而代之,当时险些没把他给郁闷死!  石三友当下忧的是,生怕这李剑阁在牢里为立功减罪把他给咬出来,若是这样的话,那后果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石三友连夜打定主意,准备今天早上到府衙里点过卯,就抽空去到府衙大牢那边,以巡查牢房的名义,想法见上李剑阁一面,给些警告给他,毕竟他的父母妻儿还在外面,不信拿不住他的这些软肋!  那晓得,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新来的知府和通判便抢先对他们下了手,这样一来,即便现时能让李剑阁闭嘴,将来怕也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出事那是迟早的!  “总捕大人,现今已过了府衙里的点卯时间!我等该如何办?”一众人刚进到房间里,没等石三友坐下喘口气,张飞腿看着摆在那桌上的水漏,焦急的问石三友。  石三友翻翻白眼,训斥道:“谎什么?现时慌的应该是那新来的知府和通判才对嘛!”  “可是,可是”张飞腿嗫嚅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万一……!”  “万一个屁!”石三友一拍桌子,怒道:“张班头,你就会打自己的小九九,试问在场的诸位,那个屁股上是干净的?若我等现时不能联合起来,将来必会被其各个击破,到时大家等着一齐去吃牢饭吧!”  “总,总捕头”牛小保拱手战战兢兢地问:“那我们现时该怎么办?”  石三友面沉如水,从牙缝里只挤出一个字:“等!”  “等?”众人闻听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都不解其意。  石三友点点头,加重语气肯定道:“不错,是等!”  牛小保闷闷道:“总捕大人,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侯?  石三友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等到新来的这知府或通判派人来找我们回去,并答应收回调查我们的成命,我等方可回府衙接着当差!”  “总捕大人,知府和通判能向我们当差的低头吗?”张飞腿疑惑道:“刚刚属下看到那告示下面写着,府衙里正欲招一批新衙差来取代我们这些老衙差!”  “呵呵”石三友冷笑道:“正因如此,就更不能回去了,大家想想,我们这些当差的突然离开府衙,那新京府衙里不就空了,仅凭那几个官老爷能把偌大的知府衙门撑起来?又有谁给他们站堂,缉捕,护卫,出门开道!再说衙差就真的这么好招吗?不仅要断文识字,还得头脑灵活,身手利索再会些功夫,试问这样的人在新京城内又能找出几个!”  经过石三友这样一分析,房间内的衙差顿时个个都觉得自己才是新京府衙里最离不开的那个人,张飞脚甚至还从陈晓木的角度作想,提出写一封请愿书由他出面送给陈晓木,只要陈晓木能收回早上的成命,再对他们好言抚慰一番,他们便跟着顺水推舟,回去继续当差,这样既避免府衙现时升不了堂的尴尬,又解除以后他们会被调查的担忧。  张飞腿此言一出,石三友马上连连点头赞同道:“这样好,大家各退一步,互相不伤和气,又都保全了面子,另外还可趁告示贴出的时间不长,看过得人不多,赶紧去撕下它来!”  只是当张飞腿回到府衙,将写好的请愿书呈给陈晓木时,大大出乎这帮衙差的预料,陈晓木不但没给面子,还把里孒也一并给撕了下来,直接将他们所写的请愿书定性为他们的辞职书!  张飞腿脑子一抽,随即慌忙跪下对陈晓木磕头道:‘‘通判大人,其实依小人的本意是不想辞职的。”  “哦!”陈晓木重新从袖子里拿出那封请愿书,打开看了一下,然后指着上面的一个签名,笑道:“这上面张德贵的名字不就是你签的吗?”  张飞腿闻言咬咬牙,很是无耻道:“启禀大人,小人实是在石捕头逼迫之下才签下的这个名!”  陈晓木不置可否,盯着他问道:“张德贵,你给本官说实话,你在府衙里当差的这些年,干没干过敲诈勒索老百姓的事?”  张飞腿呆愣了片刻,最终眼珠一转,涩声道:“启禀大人,小人确实干过几次,不过那都是被人逼迫的,乞求大人恕罪!”  “哈哈”陈晓木听后大笑道:“好你个张德贵,你说签名被人逼的也就罢了,现在连自己在外边敲诈勒索都说是被人逼迫的!敢情都是别人的错,你自个儿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啊!这个……!”张飞腿习惯性推脱责任,被陈晓木这么一堵,瞬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陈晓木鄙视他一眼,冷声喝道:“给我滚!”  张飞腿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狼狈而去。  陈晓木气呼呼地端起桌上茶盅,刚想喝口茶压压心中怒气,卫羽心从外面进来,对他道:“外面有一个名叫张检的前来求见。”  陈晓木不由一怔,心道:“张检来干嘛?难道皇宫那边又出事了!”当即吩咐道:“赶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张检爽朗的笑声:“哈哈,末将张检,末将西门松,前来拜见陈先生。”说话间,张检和西门松俩人已经一前一后踏进门来,一齐向陈晓木躬身施礼道。  陈晓木乐了,笑道:“喂,我说你们二位来瞎凑什么热闹,一个三品一个四品,来拜见我这六品的,存心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张检一听赶紧连连摆手道:“陈先生,你可别误会呀!我和西门兄登门是有事相求!”  陈晓木闷闷道:“二位军爷,你们铁定没有摸错门吗?我这是地方官府,不是太尉府,管不了军中之事的!”  张检笑道:“你若不是地方官府,我们还不来了呢!找得就是你个这地方官府!”  “怎么?”陈晓木闻言调侃道:“是张将军的小妾被人给打了?”  张检转头对西门松咂咂嘴,苦笑道:“西门兄,你看看,这像是咱们老长官对属下说的话吗?”  西门松伸手挠挠头,嘿嘿,憨笑道:“驸马爷,咱俩过来是真有事求你!”  陈晓木很有气势地一挥手,爽快道:“咱们都是在战场上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还说啥求不求的!有事直说好了,别吞吞吐吐的。”  “好!”张检点头直言道:“陈先生,我和西门兄手下有一批退伍的老兵,他们每个人都在军中待了至少有十年的时间,身上除了有一把子力气,也没有什么别的技能,很多退伍回家后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因为他们跟了我和西门兄多年,相互感情十分深厚,故而有很多回家吃不上饭的老兵纷纷回来找我和西门兄讨口饭吃,虽然我和西门兄能解决他们一时之急,可长久下来也不是个事!今早一个老兵路过府衙门前时,刚好看到府衙里贴出招聘衙差的告示,于是赶紧找到我,求我能不能以军方的名义和府衙里说说情,把他们给招进来,您看……?”  这真是瞌睡给过枕头,陈晓木大笑道:“看什么看,叫她们过来吧!不过我要识字!”  ‘‘识字的!”张检闻言一愣,接着讪笑道:“陈先生,不瞒你说,我这边有百十号老兵,加上西门兄那边也有四五十号,手脚上功夫那都是个顶个的利索,可就是这识字的不多!再说了,识字的谁又去当大头兵呢!”  陈晓木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一百多号人里识字的大概有多少人?”  “这个……”张检含含糊糊道:“大概能有七八个吧!”  “啊!”陈晓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张检见状心里不由一阵苦笑,暗道:“看把你给吓得,就这还是我多说的,实际可能只有三四个识字的就不错了!”  不过陈晓木最后还是咬咬牙:“行,你把她们都带过来吧,我都要了,她们在战场上为国家出生入死,国家也决不能不管她们!”  “哎呀,这可太好了!”张检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在屋里一蹦老高。  “她们都等在府衙门口,我这出来去带她们进来拜见老爷。”张检兴奋的拉起西门松的手就向外走。 第一百九十六章设立差级制 张检和西门松俩人出门时间不久,门外便传来熙熙攘攘的嘈杂声,陈晓木负手慢慢踱出公事房门外,看到此时公事房门前黑压压的站满一大群人,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在这一大群壮汉中竟然还掺杂着大约十多个女子在内。  见到陈晓木从屋里出来,站在人群前方的张检,举起双手大声喝道:“安静,安静!现时请我们的老长官陈先生训话。”  人群在张检的吆喝声中,瞬间安静下来,张检先是“啪”地立正对人群站了个军姿,随后转身一路小跑,来到陈晓木面前,弯腰抱拳道:“张检,西门松所部退伍老兵恭请陈先生训话。”  陈晓木摆手笑道:“张将军,别弄得大家紧张兮兮的,我们相互聊聊就好了?”  ‘‘诺,陈先生请。”张检答应一声,身子随之向旁边一闪,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陈晓木走到人群前面,看到众人都神情紧张望向自己,陈晓木诙谐道:“大家都这样看着我,我会紧张的!”  “噗嗤,嘿嘿,哈哈。”陈晓木话音刚落,人群里便不由自主发出各式轻松笑声,众人脸上紧张的神情一下都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陈晓木直言道:“各位老兵,看你们年龄,最小的怕是已过了而立之年,本官首先感谢你们为这个国家作出过的巨大贡献!”说完,陈晓木整整身上的衣冠,弯下腰端端正正向眼前的老兵们作了一个辑。  “这……!”老兵们眼圈瞬间红了,她们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慎重的礼遇,别说陈晓木的这个朝廷高官,那怕就是这个国家里最普通的老百姓都瞧不起她们,称她们为军户,好像她们的命生来就很贱,去战场上拼死是理所应当的事!  接着陈晓木的一席话更是让老兵们彻底安了心,他说:“刚才张将军和西门将军过来找到本官,说老兵们退伍回家谋生遇到了困难,怎么说呢?本官只有一句话,欢迎老兵们加入官府衙差队伍,保一方平安,继续为郑国作出贡献!”  这下老兵们崩不住了,要知道,大头兵可以被人瞧不起,这衙差谁敢瞧不起,那怕你在社会上混到一定的身份,也不敢随意怠慢她们,不然他能把你小事办成大事,再找个由头把你抓进去,不是有句话说,人有两怕,就怕家里有个病人,牢里有个亲人!由大头兵转换到衙差身份,就好比官场上连升了三级机遇!当下老兵们“哗”地一声跪到一大片。  陈晓木看得心酸,当即虚抬双手,对老兵们喊道:“大家快起来,那有跪着和上官聊天的!”  老兵们一听,不无道理,便又都陆续站了起来,陈晓木话锋一转,正色道:“你们中间有认识超过三百字以上的人站出来给本官看看。”  人群中一阵骚动,接着三三两两从里面走出男女六个人,其中居然有四个是女子,两个男人看貌相也都有五十出头的年纪,看来早上看到府衙外面告示的必是这两个老头中的一个了。  陈晓木看愣了,心道:“什么情况,难道这一百多人里,就这俩老头和四个女子识字吗?”  当下陈晓木决定再来招狠的,对那六人说道:“认识五百字以上的有没有?”  六个人互相望一下,一齐向旁边挪了一步。  “哟呵!”陈晓木的信心一下子被提了上来,要知道,古代的字比后世少多了,再加上官方文件基本都是用得文言文,字数少,生僻字也用得少,除非朝庭里喜欢咬文嚼字的那几个老学究,喜欢用平常不常见的生僻字,以显示自己的学识!但那些和这些底层衙差显然相隔得太远了,衙差们常打交道的缉拿令,斩首令和官府告示之类都简单易懂,能认识五百字就足够一个衙差用的了!  不过陈晓木的好奇心被挑逗了起来,已是欲罢不能,于是这次他直接问道:“能认识一千字以上的有没有?”  本来以为肯定不会再有人作出回应了,在这个时代,能认识一千字以上那就是秀才级别了,你见过那个秀才愿意去当大头兵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完全出乎陈晓木的预料,这回从那四个女子当中,居然还能再站出两个年约三十岁上下白白净净的女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单薄,身上衣服非常破旧,还打了好多补丁,却是收拾的整齐干净,颇有一番文人风骨。  “好!”陈晓木双手一拍,兴奋道:“你俩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两女将手放在腰部,向陈晓木道个万福,其中个头稍高的女子说道:“民女名叫高晓春,旁边的这是民女的妹妹名叫高晓秋。”  “哦!”陈晓木奇道:“原来你们是两姐妹,你们是如何到军中来的,又如何认识那么多字的?”  “这个……!”高晓春被问得语塞,可能是有难言之隐,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过所以然来,陈晓木笑笑,温言道:“既不方便说,不说也罢!”  “是,多谢大人!”高晓春闻言,心头一暧,她从来没见过如此通情达理的官老爷,姐妹俩再次双双给陈晓木道了个万福。  继而,陈晓木转脸对眼前人头攒动的老兵们说道:“自今天开始,府衙里会为你们这些新入职的衙差开办两班识字班,平常凡是不当值的衙差都要去识字班学习识字,谁若无故缺席,每查到一次从当月薪资上扣钱十文,两个识字班分别设负责教授的班长两名,副班长四名。”  陈晓木刚说完,老兵们便七嘴八舌议论开了,由于人数太多,七嘴八舌的,陈晓木根本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听见叽叽喳喳的一片话语声,无奈只好对旁边的张检使了个眼色,张检马上举起双手,吼道:“还想不想干了,都给我住嘴,听陈先生讲话!”  别说,张检这一嗓子,还真管用,众人立马住口,恢复到先前的安静,陈晓木向前走了一步,慢条斯理道:“你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兵,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上官在上面讲话,你们在下面叽叽哇哇的,这像话吗?如有不同想法,可推举代表出来,举手发言嘛。”  话音刚落,就见人群里一个留着山羊短胡,年逾五十的老者迫不及待举起手来,脸上满是焦急神色,陈晓木看着他笑道:“老人家,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老者走出人群,向陈晓木拱手道:“禀告大人,小老儿名叫孙树先,今年已五十有六,在军中干了近三十年伙头军,如今脑子已没有年轻时灵光了,还好忘事,请大人准予小老儿不去识字班学字!”  陈晓木摆摆手,斩钉截铁道:“老人家,你这么长军龄,我们会在薪金上给予些照顾,但是活到老,学到老,识字班是一定要去,这个事没有商量余地!”  “哦!小老儿遵命!”孙树先一听,一脸失望,怏怏退回人群里!  这时人群里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壮汉举手要求发言,陈晓木冲他点点头:“什么事,说吧。”  壮汉兴冲冲挤出人群,来到陈晓木面前弯腰抱拳道:“请问大人,我们这些新入职的衙差月薪是多少?”  说实话,陈晓木现时还真没来得及考虑到这批衙差薪金的事,不过参考老衙差每月二到三两银子的薪水,他觉得还是把月薪定得低一点,以便将来好有提升空间,当下稍稍沉吟一下,以征询的口气答道:“你看每月薪金一两五钱可够用吗?”  黑脸壮汉似乎松了囗气,连连点头道:“够用,够用了,多谢大人。”说完转身欲走。  陈晓木赶紧在后面叫住他问:“你叫什么名子?”  壮汉闻言只好重新转身抱拳道:“回禀大人,草民姓张,名黑牛。”  “嗯,张黑牛是吧?”  张黑牛弯腰:“正是。”  “那你打算去识字班吗?”陈晓木问他道。  “嘿嘿”张黑牛伸手挠挠头,不好意思憨笑道:“大人,不瞒您说,我刚才询问月薪多少,就是想知道让您每天扣了十文钱后,剩下的钱还够不够我一家四口一月的用度!”  “啊!”陈晓木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不禁嗔怒道:“张黑牛,难道识字班里有杀人刀么,为何你宁愿被罚钱也不愿去?”  张黑牛愣了一下,接着讪讪说道:“大人,您是有所不所,草民自小一见那像树枝一样堆在一起的方块字便头痛不已,实在是学不了!”  陈晓木没理他,抬头对人群里喊道:“你们中间还有谁像张黑牛一样,宁愿被扣钱也不愿去识字班的举起手让本官看看。”  陈晓木话音刚落,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随后竖起不少胳膊,陈晓木大略数了数,竟有不下六十个人不愿去识字班学习认字,几乎占了这群人的一半人数,面对眼前的这些粗人,陈晓木不觉叹了口气,心道:“看来得把后世警察用的警衔制拿来一用了,为这群人树立起个人荣辱观来!他知道,即便是在文明高度发达的后世,也改变不了越是底层人越是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特性!  想到此处,陈晓木让这群人把手放下,随即吩咐卫羽心从身后的公事房里拿来一大张白纸和一支大号狼毫毛笔,接着陈晓木让张检贴着公事房的墙面,高高举起白纸,他抬手举笔在纸上画上一个箭头向下大大的“5”型符号,然后问下面都一脸好奇的老兵们:“你们有谁知道这个标志是表示什么意思的?”  老兵们面面相觑,个个被问得一脸懵圈,个中有人小声嘀咕道:“谁知你这画得这尖头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神符吧?”  这时高晓春犹犹豫豫说道:“回禀大人,您画得这好像是宝剑的剑尖,又好像弓箭的箭镞,不知民女说得对不对?”  陈晓木笑道:“对,也不对,看形状确实像是你所说的剑头和箭镞,可实际上这个标志以后将与你们相伴相随,从今天开始,咱们新京府衙里的衙差将全部实行差级制,其中总共分为三等九级,现在我画的这个标志就是衙差中最低一级,差级名称,叫做三等三级巡捕!”  说完,陈晓木又用毛笔在“v”标志上又加了一个v标:“看到没?这叫三等二级巡捕!”然后上面再加一个v:“这叫三等一级巡捕,是三等里最大的一级,接下来便是二等差级了!”陈晓木说着用手中的毛笔在白纸接连画了三条三字形的横杠,他指着三条横杠说道:“二等差级里最低的一级是,一条横杠的二等三级捕快,比三等里最大的一级巡捕还要大上一级,后面是两条横杠的是二等二级捕快,三条横杠的二等一级捕快。  解释完前面的两个等级,陈晓木再次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三个箭头向上,摞起来的∧型标志,对着下面大全神贯注侧耳倾听的老兵们说道:“大家看好了,这是一等的三个级别,分别是一等三级助理捕头,一等二级副总捕头,一等一级总捕头,这三个级别只有立了大功,由府衙报请吏部批准,是真正的朝廷命官,这里面助理捕头为朝适从九品,副总捕头为正九品,总捕头为从八品。” 笫一百九十七章公开卖官 陈晓木在上面讲得口干舌燥,原本以为自己都讲的这么详细了,下面的大头兵即使再笨也会听明白,可谁知此时下面一个大头兵突然瓮声瓮气冒出一句:“官爷,俺是粗人,你说得这么多,俺也记不得,俺只知道当差赚钱养活婆娘小孩,总之你叫俺抓谁俺就抓谁,如此这般不就是了!”  陈晓木听闻此话,不禁一阵头疼,当即沉下脸训道:“记不得也要记,今后这些差级标志会绣到你们的衣袖上,让人一目了然,而且刚才本官所说的每月一两五钱的薪金,只是这些差级里最底的三等三级巡捕的月薪,这上面每一级的级差都会在薪金上差五钱银子,就拿这三等三级巡捕来说,如被提升为三等二级巡捕,那么他的月薪将相应有一两五钱银子加到二两银子,以此类推,差级最高的总捕头每月至少能拿到五两五钱的银子作为月薪!”  “我的天,咱们居然能拿到这么多银子,也不知我能当上几级衙差!”陈晓木刚说完,下面老兵们便开始议论纷纷,这时人群里有几个胆大的老兵朝着陈晓木喊道:“大人,官爷,老爷,你看我能当上几级衙差?”  陈晓木闻言不禁笑道:“你们能当上几级衙差,并不都是本官说了算,主要还是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以前你们是兵士,只需在战场上冲冲杀杀便可,如今当上了衙差,要和各种罪犯打交道,所以就必须得识字,否则你连简单的缉拿令都看不懂,又如何能抓住罪犯?”  “唉!这绕来绕去,说了半天还是让我们去那啥识字班呀!”人群中有人叹息道。  陈晓木闻声冷笑道:“呵呵,不去也行,只要你们以后甘愿当最低级的衙差,拿最少的薪金!”  “大人”此刻老兵中又有人开口间询道:“小的倒是愿意去识字班,只是不知去了识字班后,每月能多领多少银子?”  陈晓木听到此话,简直哭笑不得,训斥道:“你们以为只要去了识字班就能多领银子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你错了!进了识字班一月以后,府衙里要进行考核,凡是能认识超过三百字的,提高一级差级,每月薪金多加五钱银子,认识五百字的,提高两级差级,每月薪金加一两银子,以此类推,能不能提高自己差级和薪金,得看你们自己努力的程度。  “大人,你看民女也要去识字班吗?”高晓春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怯生生的问道。  “哈哈”陈晓木禁不住大笑道:“去,当然要去,你们两姐妹不仅要去,还要为她们当夫子,也就是班长,她们四个当副班长。”陈晓木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认识五百字以上的那四个男女。  大概高晓春心里太想知道自己能拿多少月薪了,于是她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地问:“敢问大大人,这个识字班的班长是什么差级,月月薪几何?”  陈晓木向她竖起三根手指头,笑答道:“你能认识一千多字,按规定,当授于你姊妹俩二等三级捕快差级,月薪为白银三两!另外每月再给你五钱银子作为职务补帖,总供到手月薪三两五钱。”  听到高晓春这样一个弱女子,每月竟然能拿三两五钱的银子,包括高晓春自己在内,所有的老兵差点惊得连眼珠子都掉下来!要知道,在郑国一般衡铜钱和银子的价值参照物都是粮食,郑国其时主产的农作物是小黄米和小麦,现时市场上一石小黄米,(约合后世的九十三市斤)大约是在一百六十文,一石小麦大概价值一百八十文,而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想想这三两五钱的银子能换多少粮食回家!能不引起老兵们内心的震撼吗?”  众人呆了半晌,不知是谁,突然在人群里仰天长叹道:“老天爷啊!识字原来有这么大的好处,这识字班我是去定了,谁若拦我,我跟谁有仇!”  这句话立刻引起众人的共鸣,纷纷跟着附和道:“对,对,劝人不去识字班,犹如断人财路,足实可恨!毕竟大家都穷怕了。刚刚在人群里串通众人一起不去识字班浪费时间的几个老兵油子听闻此到,赶紧都悄悄低下头,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见此情景,陈晓木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对身边张检笑道:“张将军,你和西门将军既然把老兵们带过来了,也不能自己逃个清白身子,你俩至少得留下来两天时间,帮我整肃一下这群老兵。”  张检双手一抱,爽快道:“陈先生,你能安置好这群老兵,未将和西门将军感谢还来不及呢!别说两天时间,以后我俩只要有空,会经常过来探访一下她们的!”  陈晓木含笑点头,刚说了声:“好。”只见叶笃正匆匆来到他身边,将嘴巴附到他耳边悄声道:“大人,柴玉贵求见。”  “柴玉贵是谁?”陈晓木听完一愣,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根本就不认识此人。想到下面还有好多事要做,他并不想和这种自己不认识的人浪费时间,便冲着叶笃正一摆手,干脆说了声:“不见。”  “这……!”叶笃正那知陈晓木竟然不知道在新京城里大名鼎鼎的柴大官人,在被陈晓木断然拒绝后竟不知说什么好,茫然愣在那里。  陈晓木奇怪看了他一眼,心里不觉一动,微微笑道:“怎么?叶师爷,见这个姓柴的很重要吗?”  叶笃正一拱手,低声道:“大人,这个柴玉贵乃是新京城里最大钱庄,日升金的掌柜,前段时间因皇上刚刚还都新京城,户部没有及时拨下例款来,贾大人曾经出面在柴玉贵的日升金钱庄借有万两银子应急周转!大人你看……?”  “哦!”陈晓木心下顿时了然,原来是来要帐的,陈晓木历来都非看重信用这一块,因而马上改口道:“叶师爷,柴掌柜现时人在何处?”  叶笃正躬身道:“禀大人,属下己将其带至府衙客堂等候。”  “好,随我过去看看!”陈晓木说完,回身对张检打了声招呼,便和叶笃正向府衙客堂方向走去。  柴玉贵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面孔板正,身材中等不胖不瘦非常匀称,留有三绺髭髯,一双细长丹凤眼看人深不见底,颇有一副自带威严的气势,此时他正坐在客堂里的软塌上低头沉思,突见客堂里光线一明一暗,连忙抬头观看,只见叶师爷正陪着一个年轻人掀开门帘从外面走进来。  柴玉贵为人比较谨慎,见到俩人进来,连忙起身垂手站立,由于他也并不认识陈晓木,在叶笃正没有向他介绍这个年轻人身份之前,他决不会贸然向其开口行礼。  叶笃正见势,紧走两步,从陈晓木身后跨到俩人中间,对着柴玉贵道:“柴掌柜,这是府衙新来的通判陈大人,你有什么事直接和陈大人说即可!”  “哦!”柴玉贵闻言心里暗暗一惊,本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府衙里那位大人派来的身边亲随,心里并没怎么拿其当回事,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便当上了通判,马上向陈晓木弯腰作了一个揖:“草民柴玉贵见过通判大人。”  所谓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欠钱算是理短吧,陈晓木一步上前,拉起柴玉贵的手,温言道:“柴掌柜,容本官两天时间,两天后你把欠条拿过来,本官如数将银子还清!你看如何?”  柴玉贵一怔,知道陈晓木误会了自己,以为他是上门索要府衙的欠银,急忙摆手道:“通判大人,草民来府衙并不是因欠银之事,而是有别的事情相求于大人!”  “别的事?”陈晓木一时没反应过来。  柴玉贵干咳一声,有些难为情道:“不瞒陈大人,草民这回到府衙里来,就是想请教大人一下,这新京商会的会长,主要有那些职责,管辖范围又有那些?”  听柴玉贵这么一说,陈晓木瞬间恍然大悟,微笑道:“莫非柴掌柜有意这新京商会会长一职?”  柴玉贵红着脸,躬身拱手道:“望陈大人成全。”  陈晓木点点头,看着柴玉贵一脸玩味道:“不知柴掌柜,仔没仔细看那布告,出任新京商会会长是有条件的。”  “当然,当然。”柴玉贵一迭声应道。并从随手从身上掏出几张纸来,递给陈晓木说道:“陈大人,草民都准备好了,这是上次官府从日升金钱庄支取银子时,留下的欠条,一共是一万三千五百两,除此之外,草民愿意再拿两万两银子出来,交与官府用于安置流民所用。  陈晓木轻轻叹了口气,对柴玉贵道:“柴掌柜,你千万别把这个商会会长之职看得过重,实话对你说,这商会其实就是一个半官方半民间的机构,会长和两个副会长虽能被官府授于正九品和从九品的品级,其实是没有什么实权的空架子,其职责就是吸收城中商户加入商会,再为已加入商会成为会员的商户,向官府反应她们的一些诉求,起到官府和商户之间勾通的桥粱作用,另外还得完成官府临时交待下来的任务!”  尽管陈晓木把商会职责说得轻描淡写,可柴玉贵却是频频点头道:“中,中,陈大人,只要朝廷能授于草民正式的官员品级,那怕商会是空架子,草民也认了!”  说真的,听完柴玉贵的话,陈晓木实在是想不通,暗道:“这些个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连帐都算不上来,拿几万两银子来买一个既没有实权又不入流,年薪仅有四十余两银子的吊尾小官,这得有多官迷。  见陈晓木一时默然不语,柴玉贵内心不禁焦急起来,试探着问道:“陈大人莫非还有比草民出价更高的人,若是那样,草民可再加五千两!”  陈晓木摇头笑道:“柴掌柜,其实本官在想另一件和你钱庄有关的事。”  柴玉贵疑惑道:“陈大人莫非是有银子想存在日升金钱庄?”  陈晓木摇头:“没有,本官是想跟柴掌柜打听一下,新京城里开赌场的吴光禄可有银子存在日升金钱庄里?”  “这个……!”柴玉贵稍稍犹豫了片刻,接着为难道:“陈大人,你知道,我们做钱庄这一行的,第一要务就是为客户保守私密,请恕草民不能奉告!”  陈晓木闻言轻轻一笑,揶揄道:“你看,柴掌柜,本官考核你的第一条都没有通过,你还想再当商会会长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胆大包天 柴玉贵听闻,两眼有些失神,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  陈晓木嘴角噙着一抹讥笑,慢条斯理开口道:“柴掌柜,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要想清楚了,若是打算进入官场里为官,就得站到官府这边的立场上来,千万别想玩两头蛇,那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好事!”  柴玉贵被陈晓木一下说中心里所想,神情变得十分难堪,权衡再三,还是咬牙道:“陈大人,此事请恕草民难以从命!告辞。”说着冲陈晓木拱拱手,转身撩开门帘,甩给陈晓木一个后脊,匆匆离去。”  看着柴玉贵走后留下晃动的门帘,陈晓木冷哼道:“叶师爷,你把昨天吴光禄签字画押认罪认罚的录书拿好,随本官一道去日升金钱庄一趟。”  “大人,这事恐有不妥?”叶笃正一听,急忙向陈晓木身边走近一步,建言道:“在没弄清吴光禄到底在没在日升金钱庄存银子,或者存有多少银子之前,我们贸然前去探查,这一旦要是扑空了,留人话把子不说,只怕还会引起晋国皇室那边的不满!”  “哦!此话怎讲?”陈晓木不由眯起眼睛看向神色惶急的叶笃正。  叶笃正一脸无奈道:“大人,这日升金钱庄有一事怕是你并不知晓!”  陈晓木微微点头道:“说来听听。”  叶笃正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大人,其实这日升金钱庄的总号是在晋国国都齐州,在咱郑国新京城里的只是它的一个分号,而且在当今的各国都城里都有它的分号,据说真正在后台掌管日升金钱庄的是齐国的三皇子姬尚和长公主姬姜俩人,故而,连当初楚国人进来新京城,别的钱庄多少都受到些损失,唯有对这日升金钱庄,不仅秋毫无犯,反而派兵来保护着钱庄,这样一搞,使得日升金钱庄在郑国这边名声大振,在极短时间内便成了郑国境内最大的钱庄。”  吧啦吧啦一通说完,叶笃正神情紧张看着陈晓木,生怕他再坚持去日升金钱庄,那知陈晓木只对他淡淡道:“叶师爷,就这些,没了吗?”  叶笃正又是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涩声道:“禀大人,没了,属下知道的只有这些!”  “好!”陈晓木轻轻挥了一下手,决然道:“你赶紧去把吴光禄画押的认罪文书拿来,本官既然要去这日升金钱庄,定会做的有理有据,到时我看她们还有何话说!”  “不是……”叶笃正见陈晓木仍然坚持去日升金钱庄,慌忙又往跟前凑了凑,压低嗓门急促道:“大人,属下觉得还是先想法摸查清吴光禄在日升金钱庄到底有多少存银,再去直面柴玉贵较为妥当!”  “呵呵”陈晓木笑看叶笃正一眼,淡然道:“叶师爷,刚刚那个日升金钱庄柴掌柜,情愿拿出三万多两银子来买个小官,也不愿意说出吴光禄在钱庄存银的祥情,据此可见,那吴光禄在日升金钱庄的存银绝对不是个小数目,甚至可能会超过一百万两!”  叶笃正将信将疑道:“大人,吴光禄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精,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在一家钱庄存下那么多银子?”  陈晓木拍拍叶笃正的肩膀,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行啦!别再那么多疑问了,我们在耽搁下去,等那柴掌柜回到钱庄,细想一下,肯定会醒悟过来,釆取一些补救手段,恐怕到时会给我们增加不小的查处的难度。”  柴玉贵出了新京府衙后,被外面冷风一吹,浑身激凌凌打了个冷战,头脑一下清醒了不少,突然他伸手一拍脑门,低叫一声:“坏了!刚刚我中了这个小通判的诡计了!”当即,快速钻进等在外面的马车里,急急吩咐车夫道:“快,赶快回钱庄,越快越好!”  车夫一听,立马挥起长鞭,在空中“啪”地打了一声鞭花,拉车的驮马闻声扬起四蹄,“嘚,嘚飞快奔跑起来。  驮马跑了一段时间,马车便回到钱庄门前,尚未停稳,还在慢慢往前滑行,柴玉贵便一把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由于马车行驶的惯性,一个踉跄,他竟在落地的那一刻被摔了个仰面朝天,早已等在钱庄门口,盼着好消息的柴波见况,顾不上责骂车夫,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手忙脚乱扶起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老爹,一迭声道:“爹,你没事吧?怎的这样慌呀?车没停稳就跳下来了!”  柴玉贵一边嘴里“嘶哈”吸着冷气,一边惶急道:“快,快扶我去帐房!”  “爹,还是先找郎中来看看吧?”柴波一脸关切道。  “混帐,跌成啥样你爹我心里没数吗?赶紧扶我去帐房!”柴玉贵急急慌慌训斥着儿子柴波。  柴波无奈,只好和跑过来的车夫俩人,一边一个,架着哼哼唧唧的柴玉贵向着钱庄帐房走去。  日升金钱庄的建筑群在整个新京城里来说,除了皇宫之外,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整个钱庄的建筑群远远看去,非常宏大奢华,别的钱庄临街无一例外都是一排经营用房,唯有日升金钱庄临街却是两扇威严庄重的铜雕大门,估计光是这两扇门就得花费数千两银子来打造,大门的两侧分别设置两只有一人多高镇财石狮,左边一只石狮嘴巴是张开的,右边一只石狮嘴巴紧闭着,象征着一个吸财,一个守财,进了大门后迎面而来的是一排柱角包铜的五座仪门,仪门中间是用汉白玉雕刻铺成约有十余米长的福禄千祥的图案,再往里走是一大块青砖铺成的空地,四周竖着十几根拴马桩,这块空地大约相当于后世停车场的功能,现时拴马桩上还拴有七八匹高头大马,日升金钱庄的账房就设在空地后面一座外表看来像是钱庄里杂役下人住的,毫不起眼的一座二层青砖灰瓦的小楼里。  当柴波和车夫两人架着柴玉贵,气喘吁吁走进小楼时,正好碰上钱庄帐房里的大先生胡亮成和二先生王言结伴下楼去钱庄里的伙房吃早饭,迎头突见到柴玉贵这副惨相,俩人都被吓坏了,慌忙迎上来想问询个究竟,那知柴玉贵没等他俩开口,便催促道:“快,快,快去把帐房里甲字档里的壹号帐册给我抽出来!再重新做一本假的壹号帐册填进去!”  “啊!”胡亮成闻言猛吃一惊,不禁和身边的王言对望一眼,结结巴巴道:“柴,柴掌柜的,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柴玉贵摆摆手,无力道:“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照我说得去做,不然真来不及了!”  “可,可是,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做假帐,若是被人发现,举报到官府那边,是要坐牢的!”胡亮成心里不除疑,怕是个圈套!就想问个究竟,要知道,作为日升金钱庄帐房的大先生,他在钱庄里的地位仅次于柴玉贵这个掌柜的,另外日升金钱庄总号那边还暗中赋予他对柴玉贵进行监督的任务,所以他想问个清楚,即便会引起柴玉贵对他不满,但是也整不了他!  当下柴玉贵只好无奈道:“唉,都怪我蠢,昨天就听人说吴光禄被官府下了大牢,今天到官府里去,竟然连一点戒心都没存,轻易就被那个小通判套出吴光禄在日升金钱庄存有大笔银两之事,我估计以那个小通判的精明,他很快就会带人过来查取吴光禄存在钱庄的银子!”  胡亮成浑身不由一震,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上跑,帐房二先生王言稍一犹豫,柴玉贵对他连连挥手道:“老王你赶快上去帮帮老胡,俩人一起做快些!王言点点头,正要转身上楼,又被柴玉贵给叫了回来,只见柴玉贵一拍大腿,懊恼道:“真是越急越乱,你上去一定要先把帐房里的所有的人先支开,特别前几天刚刚招进来的三先生曾广,我们并不了解他,因而他也不能在场,懂了吗?”  王言点点头:“懂了,我这就上去办。”  果然,在王言上楼后不久,楼上便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接着断断续续有五六个人走下楼梯,当看到柴玉贵在楼下的楼梯口站着,纷纷对他拱手打招呼,柴玉贵也都一一点头而过,默数楼上的人走得差不多,才回头对柴波和车夫道:“你俩在门口这里守着,任何人不得放进楼里来,柴波担心的道:“爹,还是让我扶你到楼上,再下来守着吧?”  柴玉贵看了他一眼,摆手道:“不碍事,你俩给我守好这个门就行!”说完便一瘸一拐踏上楼梯,柴波在下面提心吊胆看着,一直到柴玉贵的背影蹒跚着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这才放下心来!”  上到二楼,柴玉贵直接来到帐册房,此时帐房的二先生王言正趴在桌上手里提着一支毛笔,一边翻看手边一本写满字帐册,一边在一本空白帐册上急急写着,而胡亮成却在面对着墙边一排架子上的上百本帐册,不停地叹着气。  柴玉贵见状眉头一皱,嗔怪道:“老胡,你这是嫌时间过于充裕了吗?俩人一齐做是不是要快点?”  胡亮成闻声转身,一脸苦色看着柴玉贵,摇头叹道:“柴掌柜,就怕我们这次是打空拳费瞎劲了!”  柴玉贵闻言一怔:“何出此言?”  胡亮成指着墙边木架上密密麻麻的账册,绝望道:“你看看这么多的帐册,总不能拿下来都重做一篇吧?以你说得那个小通判精明劲,他只需随意拿几本翻翻,就能看出其中窍门来,本来钱庄银库里存有六百五十万两现银,昨天已被总号那边以齐国要攻打郑国为由,一下就调走了四百五十万两现银,如今咱银库里总共还有二百万两存银,那怕是这点存银,今天总号那边又传话过来,说还要再来调走一百五十万两,现时光是吴光禄一个人就在我们这存了二百万两,你说这要是发生挤兑或是这小判通拿着这些帐册去银库对查实数,我们岂不是全露馅了吗?”  柴玉贵本想说,不会的,官府里成天那么多事,他们那有时间去为钱庄查帐,尽管放心好了,可心念一转,又想到,以刚才自己在小通判面前的表现,他若在钱庄帐册上查不到吴光禄的存银数目,就一定会拿着这些帐册去银库对照库存现银的!  柴玉贵一手捻着胡须,一手负在身后,不觉陷入苦苦思索中,突然他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大笑道:“老胡,老王,与其我们在此提心吊胆的,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放把火烧掉钱庄帐房和这些帐册,再分掉银库里剩下的二百万两银子,而后各人离开郑国远走高飞!怎么样?”  “这……!”胡亮成和王言被柴玉贵这个疯狂的想法吓得目瞪口呆,两人顿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逃前捞一把 眼见胡亮成和王言俩人,畏畏缩缩,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柴玉贵心里气得不行,正欲对俩人发脾气,加以训斥,这时突听得窗外传来一阵隐隐的鸽哨声,他怔了一下,接着立刻推开窗户,伸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果然在无边的蓝天下,一只白鸽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不停在空中扇动着翅膀。  柴玉贵将食指弯起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子,猛然一吹,一声尖锐的唿哨声骤响起,空中的鸽子仿佛是听懂了这声唿哨,在空中调整好飞行恣态后,对着这扇开着的窗户滑翔过来,眨眼功夫便扑椤着翅膀落在柴玉贵伸在窗外的手掌上,一边咕咕叫着,一边歪着小脑袋打量着柴玉贵。  柴玉贵伸手将鸽子抓进屋里来,然后熟练从鸽腿上一个小腿套,接着用留有长长指甲的小拇指,在脚套内壁轻轻一挑,一个纸头被挑得翘起来,再用两根手指捏着纸头,慢慢向外拉,一张用薄纸写成的字条便被完整地拉了出来。  柴玉贵小心翼翼将叠起来的字条打开,刚看了一眼,神情就不觉一滞,在他对面善于观颜察色的胡亮成见状赶紧问道:“柴掌柜,是总号那边传过来的字条吗?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大事,还是催我们尽快将存银调往总号那边!”说罢,柴玉贵若旁若无人地将字条在手里一抖,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用嘴巴对着火折头轻轻一吹,一团火苗从火折子头上冒了出来,他将字条往火头上一靠,字条顿时化作一股淡淡的轻烟。  胡亮成虽然心里有所疑惑,但也不好直接问柴玉贵,只好拐个弯子,皱着眉像是自言自语道:“早上不是刚来字条催过吗?这中间相隔连两个时辰都不到,怎么又来催了?”  柴玉贵闻言,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想是总号那边还不知道咱们现时的处境,故而一再发信过来催促!”  “呵呵。”胡亮成冷笑道:“说得容易,二百万两银子,又不是什么小数目,那能说运走就运走呢!昨天震威镖局押送的那笔四百五十万两银子,咱们前后足足准备了十天时间才启程,这二百万两银子怎么说也得要四五天准备时间吧!再说,眼看官府就要过来查帐,咱们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人能不能逃掉都难说,还谈什么运银子!”  “行了,行了,老胡,少发两句牢骚。”柴玉贵劝道:“咱们现时还是先抓紧谋划一下眼前之事吧,刚才总号那边在信上说了,据他们得到最可靠的消息,齐国将在半个月之内,必向郑国开战,如今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依我看,银子再多也得有命花,不如我们先把帐毁了,再逃去晋国避一段时间,等到齐国人攻占新京城后再回来,到时郑国已被齐国兼并,谁还记得咱们这点破事!”  “哎!可惜了二百万两银子!”听说真要丢下二百万两银子,胡亮成万分不舍长叹道:“等我们再回来恐怕一两都留不下来了!”  柴玉贵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老胡,想开点,这些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银子,丢了也就丢了,正好等我们回来向齐国派来接管新京城的官员报告,就说钱庄的银库当时实际存银是六百五十万两,来个浑水摸鱼,岂不是更好。”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胡亮成顿时转忧为喜,禁不住手掌往桌上一拍,喜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是柴掌柜想得周到,在下实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完双手一拱,向着柴玉贵端端正正作了个揖。  柴玉贵哈哈大笑,摆着手得意道:“老胡,这还没完呢!咱这银库里的二百万两银子也不能全部白给那个小通判,接下来我去找辆大车过来,咱们将银库的银子尽量往车上搬,总之这次不管拉走多少都是咱们净赚的,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更是让胡亮成恨不得跪下来给柴玉贵磕个响头,以表达出内心的感佩之情,当下弯腰拱手深施一礼:“在下一切任凭柴掌柜作主!”  “唔,如此甚好!”柴玉贵怡然自得点头道:“我这就下去安排大车,你和老王在这把木架上的账册全都拿下来堆好,上面再浇上些灯油,等我去银库装好银子,到这楼下打声唿哨,你俩就赶紧将帐册点火,然后下楼上车我们一起逃回晋国去!”  胡亮成心眼较多,一听柴玉贵此话,生怕他丢下自己和王言俩人独自跑路,当即提出:“柴掌柜,你看这些帐册有老王一人在这处理就绰绰有余了,不如在下随你一起去银库搬运银子,这样多个人手,还能多搬一些银子带走。”  柴玉贵略略沉吟片刻,答道:“也好,我先下楼把车找好,你先帮老王把架子上的帐册搬到地上堆好,淋上灯油,弄好后,你再直接去银库找我。”  本来胡亮成还想提出和他一块去找车,现经柴玉贵这么一说,若是再提出来,那便是明显不相信柴玉贵的人品,毕竟当场真弄翻脸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正在楼下守着楼梯口的柴波和车夫,见到柴玉贵从楼上下来,俩人立马迎了上去,刚要开口,柴玉贵见状马上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接着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后,柴玉贵方才扬长而去。  日升金钱庄所在的这条街,官方名字叫做玉石街,原因是这里囊括了郑国几乎所有规模较大的玉石生意商人店铺,整个玉石街长不过二里,宽不超过三丈,街道两边竟挤挤挨挨开了三四十家玉石店,由于玉石属于贵重珠宝,需要大量金银来参与交易,加之这时印制银票的技术并不成熟,银票上虽然也有防伪标识,但这防伪标识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太好仿制,因而在许多的玉石交易中经常发现印制十分逼真,一般人难以分辨真假的假银票,弄得商家们叫苦连天,欲哭无泪!  后来好多曾经收过假银票的玉石商户,直接拒绝拿银票交易的客户,改收真金白银,只是这样一来,新问题又产生了,有大的玉石店随便一副成色上乘的玉镯都要卖到一两千两银子,想想这一两千两银子换算成斤的话,就有一两百斤重,这么重的银子靠人背马驮肯定是不行,有道是财不露白,这样极容易被歹人上眼,况且还有一些顶级的红宝石绿宝石和夜明珠之类的,动辄要上万两甚至上十万两的珍宝!因而要想交易成这样一大笔银子的生意,中间需要费不少周折。  最终这个商机被一个前来购买玉石的秦国钱庄庄主发现,他当即放弃购买玉石的打算,用准备购买玉石的钱,在玉石街上购买一座临街的大宅子,接下来在经过向官府报备,招募人手,开建银库,印制银票的一系列手续后,终于在一个月后于玉石街上开张了第一家名号叫做恒昌的钱庄,开张起初,银子兑换银票或银票兑换银子的手续费竟然高达每百两收取二两的高额,不过即便是这么高的手续费,相比雇用镖局押送过来的银子也要省下不少中间费用!一时间恒昌钱庄门庭若市,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消息经过前来购买珠宝玉石的商人传出去以后,别的钱庄都眼红的不行,纷纷赶来玉石街开办钱庄,结果不到一年功夫,玉石街上又多出了近二十家规模大小不一的钱庄,每天这条街上到处都是淌金流银,新京城内的老百姓干脆将这条玉石街改称金宝街,由于郑国国小势弱,对于这些大多都有各种错综复杂势力在背后撑腰的玉石商,管控得比其他国家要松懈的多,因此汇聚在这条街上的珠宝玉石店和钱庄越来越多,若不是前些天发生的郑楚战争破坏,这条金宝街俨然就是当今这个世界的珠宝玉石中心。  早上巳时,金宝街上最大的珠宝玉石店,长兴源珠宝玉石店的伙计曾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卸下店门上的门板,正当他转身准备找把笤帚过来,将店堂里简单打扫一下再迎客。这时他身后有个人影一闪,走进了店堂。  一般珠宝店的伙计警觉性都比较高,听到身后轻微脚步声,曾三连忙提神回头看去,只见柴玉贵站在他身后负手笑微微的看着他,曾三顿时松了口气,立马躬身施礼道:“柴掌柜,早。”  柴玉贵敷衍般点头道:“嗯,早,你去帮我找一下贵店的上官店东,就说我正在店堂里等他。”  “哎,哎!”曾三躬身连声应道,要说柴大官人这个在新里城里比雷还响的名声,差遣他这个小伙计去做一件事,简直是他的荣幸,当下曾三连店面都顾不上照看,转身就往珠宝店后面院子里飞奔而去,生怕动作稍微迟一点,惹得柴大官人不高兴!  曾三进去时间不长,一个年约五十,头戴方巾帽,身穿团花丝绸长袍,身材瘦下的老者便从店铺后院迎了出来,刚进门就对柴玉贵抱拳笑道:“哎哟,柴掌柜驾到,有失远迎,有罪,有罪!”  柴玉贵一摆手,正色道:“上官店东,别给在下弄这些虚头巴脑没用的,我过来,主要是找你谈正事的。”  “哦!那赶快请。”上官店东听说,急忙将身子往旁边一退,让出通往后院的门,他知道,像柴玉贵这样的大佬找上门来谈正事,那一定就不是小事。  果然,在后院一间装璜典雅而又隐密的房间里,俩人分宾主落座后,接着等侍女上完香茗退出去,柴玉贵开门见山道:“不知现今上官先生手里可有顶级宝货?”  “顶级宝货?”上官店东闻言一愣,随即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柴掌柜所说的顶级宝货是指那些?”  柴玉贵仰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珠宝玉石都行。” 第二百章两件宝物 这话更让上官店东摸不着头脑,因为从来还没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来买珠宝玉石的,既不说所要珠宝名称,也不说明用处!只要最好的,这那像是来谈大买卖的?分明就是来戏耍自己嘛!  很多商家都有个习俗,早上为讨个利市,开门后的第一笔生意,那怕不赚一文钱都要想法做成,早上被人戏耍,是商家的大忌!  眼前此人虽然身价不菲,在新京城的商圈里是个大佬,但他上官云清也不是好惹的,论起身价来自信也不次于他,只是在名声方面还有欠缺而已!”  此时上官云清心里已是极度不爽,当即沉下脸来,端起桌上的茶杯,沉声道:“柴掌柜,在下还有急事在身,就不陪你聊了!”  这已是明显的逐客令,柴玉贵听了并不来气,反而哈哈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大沓子银票放到桌上,一脸不屑道:“上官先生真是有趣的很呐!居然认为在下大清早过来打闲的!”  抬眼看到柴玉贵搁在桌上一摞银票,上官云清心头不由“咯噔”一下,随即堆起笑脸恭维道:“哈哈,柴掌柜真是财大气粗,这一出手至少也得有二三十万两银子吧?”  柴玉贵怎能不知他话中的意思,斜了他一眼,哈哈一笑,揶揄他道:“想不到上官先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某家这沓银票足有二百万两!”  “啥?”上官云清被惊得从椅子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柴玉贵,一时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做了几十年珠宝玉石生意,也没见过一次能拿出二百万两银子来买珠宝玉石的主顾!  柴玉贵见状,以为他不相信这沓银票能有二百万两银子,伸伸拍拍桌上的银票,微微笑道:“要不,上官先生过来数数?”  上官云清双手乱摇,急声道:“哎…,柴掌柜说得这是什么话吗?要说换个人一下拿出这么多银票,在下必定会加以怀疑,可你这新京城内最大钱庄的掌柜拿出这么多银票,这不是很正常嘛。”  柴玉贵哈哈笑道:“那上官先生还不把你收藏的那些宝贝拿出来让某家瞧瞧?”  上官云清略略顿了一下,陪着笑脸小心道:“在下这里收藏的宝贝倒是不少,柴掌柜能不能对在下说一下购买宝贝的用途,这样老朽也好为柴掌柜挑选出件合适的宝贝来!”  柴玉贵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稍稍犹豫一下,压低嗓门道:“上官先生,某家若是说出来,你可千万要保密!”  上官云清点点头:“保密之事请柴掌柜尽管放心,为客人保密是在下干的这一行首条规矩,否则,在下的珠宝玉石店也开不了这么大。”  “好,那我就不妨告诉你!”柴玉贵终于放下戒心,低声神秘道:“上官先生,不瞒你说,某家虽持有郑国户籍,但实际上却是晋国人!”  “哦!”上官云清轻轻哦了一声,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因为这条街上规模稍大的珠宝玉石店和钱庄的主事人,大多都是郑国以外的外国人,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为在郑国办事方便,花钱从官府买个户籍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连上官云清自己,他本身是远在数千里外的大理国人氏,只因大理国盛产翡翠,玛瑙,红宝石等珍贵玉石品种,十年前来到郑国国都新京,开办这家长兴源珠宝玉石店,当年为进出郑国方便,就花了十两银子,通过官府里管户籍的小吏版尹,买得一纸郑国户籍。  见上官云清没有什么反应,柴玉贵接着道:“其实某家这个钱庄背后的金主是咱们晋国的三皇子姬尚和长公主姬姜二人。”  这事上官云清也早有耳闻,见惯不怪,面色仍然是平静如水,想想这条街上排名前三的那几家钱庄和珠宝玉石行,那家不是靠身后的大人物撑腰,才壮大起来,上官云清背后就站着大理国唯一公主,极善于经商的昭庆公主段皎皎,不然像上官云清这种身份,在大理国,别说拿不到顶级的珠宝玉石,恐怕连拿珠宝玉石下脚料的机会都没有!”  眼瞅着上官云清笑吟吟得望着自己,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震惊的模样,柴玉贵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干脆摒弃扯着虎皮作大旗的想法,不在说那些大话,浪费时间,当即直言道:“上官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十几天前,北方辽朝的景宗帝耶律贤驾崩,现有其皇长子,年仅十三岁的耶律隆继位,只是现今辽朝的军国大事皆由皇太后萧绰决断,先前景宗帝在世时,与我们晋国的皇帝陛下相交甚好,因而在她们每次南下掳掠之时,都会刻意绕开我们晋国边界,如今斯人已逝,太后主持朝政,皇上虑及两国关系会因此有所改变,加之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上许多,估计那草原上冻死的牛马羊等家畜已不计其数,今年辽兵南下的时间可能会大大提前!”  皇上为巩固两国间的特有关系,将于近日派遣使团出使辽国,并委派三皇子和长公主利用日升金钱庄在各国的分号,不惜以重金搜罗天下奇珍异宝,交与使团带到辽国,赠送给萧太后!”  “哦,原来如此!”听完柴玉贵的话,上官云清心里一阵狂喜,一拍大腿叫道:“柴掌柜,真是让你给来巧了,最近店里还真搜罗到两件绝世珍宝,在下马上命人端上来给你挑选。”  柴玉贵在椅子上欠欠身子:“那就有劳上官先生了。”  上官云清一脸笑意,摆手道:“柴掌柜太客气了!”接着双手一拍,屋外立马有一家丁模样的壮汉,推门进来,躬身道:“店主有何吩咐?”  上官云清一挥手:“去,去把我放在密室里的五号和六号箱子端来!”  “诺”壮汉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接下来,上官云清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碗对柴玉贵笑道:“柴掌柜,来尝尝在下家乡的的普洱茶,这茶冬天喝了有暖胃作用!”  柴玉贵微微一笑,端起茶碗,沿着碗边浅啜一口茶碗里浅黄色的茶汤,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弥漫他的整个口腔,不禁连连点头道:“嗯,果然是好茶!”  上官云清闻言,不无得意道:“柴掌柜,不瞒你说,这可是从在下一块收藏近二十年的茶饼上掰下来的茶叶,一般不是招待柴掌柜这样的贵人,在下是绝对舍不得拿出来喝的!”  “啥?”柴玉贵被吓一跳,胃里不由得一阵恶心,有种想呕吐的感觉。皱着眉头,惊疑道:“上官先生,你这收藏二十年的茶叶,还能喝吗?不会有毒吧?”  上官云清哈哈笑道:“柴掌柜,你多虑了,我们大理国的这个普洱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收藏的时间越久越好,茶味也越香!”  柴玉贵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此种茶叶,不禁闷闷道:“上官先生,你不会唬我吧?世间那有这样的茶叶!”  “噗嗤”看着柴玉贵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上官云清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边笑边解释道:“柴掌柜,你这是十足误会了,我们大理国的普洱茶和你们中土的茶叶不一样,中土这边的茶叶是新茶好喝,而我们的普洱茶总是越陈越好喝!”  接下来,不管上官云清如何解释,柴玉贵对眼前这碗浅黄色的茶水,再也不敢去喝了。  屋里气氛顿时陷入一阵小小的尴尬,幸亏这时刚才的那个家丁,带着另一个家丁,每人手里端着一个一尺见方铁箱子走进来,俩人小心翼翼将铁箱放到屋里桌子上,便在桌边垂手站立,上官云清冲着他俩挥挥手:“你们出去吧,若有人来店里找我,就说我不在。”  俩个家丁躬身应道:“诺”随即退出屋外。  上官云清起身跟着家丁走到门前,先是检查一遍门是否关得严实,然后又落下门栓!这才走到桌边对柴玉贵笑道:“柴掌柜,烦请你起身过来一观!”  柴玉贵闻声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桌边,上官云清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铁箱上的沉重的铁锁,掀起箱盖,柴玉贵满心好奇探过头去观看,铁箱里居然还有一个上锁的小铁箱,上官云清伸手轻轻端出小铁箱,用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上面挂着的铜锁,就在他打开箱盖的那一瞬,一道红光从箱子里射了出来,只见箱子里厚厚的丝绸垫子上放着一颗有小孩拳头大小的通体锃亮的血珠,任柴玉贵见多识广,也认不得这是何宝物,因而一时不好贸然开口。  上官云清见状,微笑道:“柴掌柜,这颗血珠名叫龙睛,也就是龙的眼睛,据说能集齐四颗龙睛的人,即可召唤天龙,呼风唤雨!”  柴玉贵才不相信他这种活灵活现的鬼话,淡淡道:“上官先生,此珠还有别的作用吗?”  “有,有,当然有了。”上官云清连声道:“龙睛还有防腐作用,若是把它放到逝去之人棺木里,可保此人遗体千年不腐!”  “嗯!”柴玉贵闻听,心中不禁一动,他知道在没有找到真正长生不老丹之前,各国皇帝们还是很喜欢这东西的,毕竟谁也不想在自己死后,尸体很快烂成一堆骨架!不过他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好奇来,这样极容易被人抓住心理,抬高价格,只是漠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开头效果不理想,这不免让上官云清心生沮丧,无奈,他强打起精神,打开第二个铁箱,这次的铁箱里倒没有出现第二只铁箱,箱里只有一件被层层绸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品,等到解开绸布,柴玉贵瞳孔不由一缩,失声道:“这块可是琉璃?”  “不错,柴掌柜真是好眼力!这正是一块琉璃。”上官云清很是得意道。  “不会吧?那有这样比冰还要纯净的琉璃!”柴玉贵边说,边忍不住伸手上去摸了一下,果然摸上去沁凉溜滑,上面似乎还刻着图案。”  说实话,柴玉贵也见过不少琉璃,但是像这块纯净得连一丝杂质都没有的琉璃,他还只是听秦国同行说过,秦国的皇宫里有一块,据说是当年秦皇花了近百万两银子从西域购得。 第二百零一章宝物的诱惑 做了几十年珠宝玉石生意的上官云清,可以说,已把观言察色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柴玉贵不经意间的一个失声,立刻让他心头一阵狂喜,仿佛看到眼前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不过他这次吸取了教训,不在去故弄玄虚,说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而是准备把这块琉璃的来路说得曲折离奇。  由于平时几乎就是靠聊斋活着的,上官云清瞬间便在心里编好了一段为得到这块琉璃,而付出巨大代价的惊险鬼话!只不过,在他清了一下嗓子,准备开讲的一那刻,突然响起两声“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上官云清闻声一愣,随即咕哝道:“这俩个奴才,方才对他俩都说了,若有人来找,就说我不在,难道一个个没带耳朵么!”  “还是先开门问问吧!或许他俩真有什么急事需要向上官先生禀报。”柴玉贵在旁不露声色递了个台阶过去。  “也对”上官云清沉吟着点点头,并顺手拉开门栓,对着站在门前一脸惶急的家丁,绷着脸,问道:“什么事?”  家丁没急着回答,而是先伸头从上官云清肩膀上,小心看了看屋内正若无其事看着铁箱里宝贝的柴玉贵一眼,上官云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混帐,老爷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不,不是,找老,老爷”家丁结结巴巴道:“外,外面,有位爷,是来找,找屋里这,这位爷的!”  “哦!”上官云清转脸对柴玉贵笑道:“柴掌柜,找您都找到在下这儿了,看来是真有急事!”  柴玉贵点点头:“嗯,上官先生,那在下就出去看看去,若真有急事,咱改天再聊,你看如何?”  “这个……!好吧。”上官云清心里有些肉疼,这桩自开店以来遇上的最大一笔生意,成交的变数一下大了许多。  往外走的时候,看着身边送客的上官云清一脸讪讪的表情,柴玉贵安慰他道:“上官先生,在下回去看一下,若没有什么大事,马上回来,咱俩再接着谈。  上官云清连连点头道:“行啊,行啊,柴掌柜回去若遇到什么难事,对在下言语一声,新京府衙里的庄同知和在下是莫逆之交,相信他能给你帮上些忙!”  “嗯呐!”柴玉贵答应一声,抱拳道:“上官先生的好意,本人心领了,说不得将来还真有请上官先生帮忙的时候。”  “哈哈,只要你柴掌柜开口,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说笑间,俩人已跨出珠宝店的店门,这时柴波从停在珠宝店门前的马车上跳下来,一脸急色迎了过来,柴玉贵不着声色,微微瞪他一眼,转脸对身边上官云清介绍道:“上官先生,这是犬子。”旋即又对柴波轻喝道:“还不快过来见过上官伯伯!”  柴波闻声紧走两步,对上官云清躬身拱手施礼道:“小侄见过上官伯伯!”  上官云清站在门前台阶上,连忙双手向上虚抬,客气道:“贤侄快快免礼!”接着他向柴玉贵捋着朝须感慨万千道:“柴掌柜真是好福气呀,天天有令郎陪伴左右,不像在下,自从离开家乡大理国的四季城,来到千里之外的郑国新京城开店经商,往往要三四年才能见着家中孩儿一面!”  柴玉贵此时早已失去寒喧心情,和上官云清潦草打了个哈哈,便和柴波转身上了马车,刚放下车帘,车夫便一抖缰绳,随后轻喝一声,马车开始向前驶动。  车厢里,柴玉贵看了柴波一眼,沉声道:“事情办妥了吗?”  柴波指指放在车厢后面两个被鲜血洇透了的包袱,随声道:“请统领大人放心,交办之事都已办妥,本来属下还想去大人住处打扫一番,免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没想到新京府衙的官差来的太快了,下官刚和鲁直备好车,她们就来了!”  柴玉贵沉思着点点头,说道:“幸好本官自领命到郑国卧底以来,把一切与齐国有关的物品都清除了!”  柴波一抱拳,恭维道:“还是统领大人高明,下官佩服至极!”  柴玉贵摆摆手,叹道:“不要谬赞了,指挥使大人早就交办的渗透郑国官场之事,如今非但没有办成,反而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回去指挥使大人怕是饶不了我们!”  “凭啥?”柴波闻言不服道:“惹不是指挥使命我们偷运钱庄银库四百五十万两白银去齐国,作为攻打郑国的军费,我们那能早早露陷,就凭这个,指挥使大人也怪罪不到我们?凭啥还要对我们加以惩处?”  柴玉贵看了柴波一眼,苦笑道:“指挥使大人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面前功是功过是过,不可混为一谈!”  柴波闻听顿时泄了气,嘴里不禁喃喃叹道:‘′哎,又是老规矩!先打了你五十大板,再赏五百两银子给你养伤,这叫什么事?不如功过相抵算了,省得让人活受罪!”  柴玉贵摇摇头:“想都别想,洗干净屁股准备挨板子吧!除非……。”  “统领大人,除非什么?”一听说有办法能免除被打板子,柴波瞬间来了精神,立刻急不可待地追问道。  柴玉贵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在手里晃了晃,说道:“你看,这是我从钱庄里带出来的大额银票,估计到不了明天,新京城里的各钱庄商户就会接到官府通告,停止接收日升金钱庄任何银票,进而,他们还会以八百里加急飞书到晋国的总号,让其通报日升金钱庄在各地的分号,暂停接收带有郑国分号标志的银票,这样一来,我这手里的二百万两银票就和废纸基本上没什么区别了!”  “二百万两!我的老天爷呀!”一听柴玉贵居然从钱庄里带了二百万两银票出来,柴波眼睛一下都绿了,当即忍不住呼出声来,随之他急急道:“统领大人,我们不如剩郑国的官府还没有反应过来,去找几家钱庄先兑换一部分现银出来。”  柴玉贵摆摆手:“不可,我拿的这些银票,里面最低面额都是一万两,是总号那边专为方便郑国分号这边珠宝玉石交易而特地印制,一般小钱庄根本兑换不了,大钱庄即使能兑换,试想一下,一次兑出一万两现银,那家银庄不是慎之又慎?甚至还会派出专人去日升金钱庄验证银票真假,再说,即便是只兑换一万两现银,那也不是个小数,装到马车上,我们还跑得动吗?”  “那咋办?”柴波抓耳挠腮,着急得不行,这二百万两银票实在是太馋人了,若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张张巨额银票变成一张张废纸,那真是要抱憾下半辈子了。  柴玉贵勉强笑道:“现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冒险重新回到上官云清的长兴源珠宝玉石店,他店里有两件宝贝,先前我已和他谈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再回去只需和他稍费口舌,便能把这二百万两银票尽数花给他!”  “这个……!”柴波闻听此话,打了个愣眼,随即拱手滑头道:“属下听统领大人的。”  柴玉贵沉默了片刻,自语安慰道:“想来那个小通判即便是发现那两具赤条条的无头尸体,一时半会也查不清两个人的身份,倒不如回去博一博,把上官云清的那两件宝贝给搞到手,到时也好对贺大人有个交待。”  柴波一听,正合自意,立马用手拍拍车厢挡板,吆喝道:“老鲁,停车,快停车!”  鲁直正在专心致志驾车,被身后车厢里这突如其来的又拍又叫,给吓了一跳,以为车厢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拽缰勒马,“吁,吁”强行停下马车,回头紧张地问:“丁都吏,发生什么事了?”  柴波隔着车厢板急促道:“赶快调头回去!”  “啥?”鲁直以为自己听错了,慌忙从车座上跳下来,走到车门前,撩起车帘,把头伸进车廂,讶然道:“丁都吏,你刚刚说了啥?”  “回去,回去。”柴波怒道:“我说掉头回去,你今天没带耳朵吗?”  鲁直呆住了,原来自己没听错,还真是要回去!只是这一回去,不是耗子上赶着给猫做三陪,死催的吗!  这时,柴玉贵沉声补充说道:“老鲁,不是回钱庄,是回到刚刚的长兴源珠宝玉石店。”  鲁直为难道:“统领大人,前面已经望见城门了,属下怕再等会郑国官府若是下令关闭城门就麻烦了!”  柴玉贵闭着眼睛摇摇头,自信满满道:“不会,她们反应不会有那么快!”  送走柴玉贵后,上官云清就开始坐在椅子上发愣,绞尽脑汁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去日升金钱庄再见上柴玉贵一面,争取把这桩交易能敲定下来,当然,要是能说动柴玉贵先预付一笔订金就更完美了。  上官云清一时想得入了神,连侍女端来他平常最喜欢吃的,用小黄米熬制的稀粥早饭,他都没心情吃,端起粥碗胡乱喝了两口便推到一边,一门心思沉浸式早上柴玉贵送上门来的这笔大买卖里面!若是真能将这笔大买卖做成,光是昭庆公主给的提成,都足够他回到家乡大理国的四季城颐养天年了!  正当上官云清想入非非之际,店伙曾三进来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只见曾三匆匆走进来,对他躬身道:“东家,柴掌柜的日升金钱庄被官府查封了!”  “什么?”上官云清“嚯”地从椅子上立了起来,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曾三道:“小的是刚刚在门口听到两个过路人在谈论此事,便上去打听了个究竟,听两个路人说,此次查封日升金钱庄,是新京府衙里新来的通判大人,亲自带人过来查封的!”  上官云清离开椅子,负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而后自顾摇头道:“这不可能是真消息,日升金钱庄的背后,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通判,恐怕当今郑国的皇上都惹不起!”  曾三谄笑道:“东家,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和日升金钱庄也就是街头街尾二里路的地儿,您老何不自己亲自去看个虚实呢?”  上官云清闻言,心里不禁一动,真是不错的主意,正好可借此机会,一来看看日升金钱庄是否真如路人所说,被查封了,二来以此为由头,再见柴玉贵一面,争取把这桩交易给敲定了。  事不宜迟,心动不如行动,上官云清当即唤来侍女,拿出只有回国拜见昭庆公主段皎皎时才穿的锦服华裳,在侍女的帮助下浑身穿戴一新,顿时整个人都显得神釆奕奕,精神气十足。  在侍女的夸赞声中,正准备抬脚出门,突见店伙曾三又急匆匆跑进来,连礼都忘了行,结结巴巴道:“东,东家,柴,柴掌柜的,来,来了!” 第二百零二章连骗带逃 上官云清闻言表情一呆,心道:“这叫什么事,我正想着去找他,他倒先来了,莫非是真想来托我请庄同知帮忙?但转念一想,不对,若是钱庄真被官府封了!作为钱庄掌柜,那能轻易被放出来找人帮忙,看来这钱庄被封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随之,上官云清对还在愣着的店伙曾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啊!”  “哎,哎,好,好!”曾三连声应着,转身出去迎接柴玉贵。  眨眼功夫,柴玉贵人还未到,朗朗的笑声倒先传了进来:“哈哈,上官先生,柴某又来个不请自到,还请勿要见怪!”  上官云清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语带微嗔道:“柴掌柜说得这是那里的话?柴掌柜来访,在下高兴还来不及呢,那里还能见怪!”  接下来还是老套路,俩人分宾主落坐,侍女端上茗茶后退出,上官云清关好门,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俩人刚刚坐下来,柴玉贵就主动提起官差去到钱庄之事。  柴玉贵端起香茗,呷了一口,叹道:“老兄,现时开个钱庄真是太难了!”  “哦!”上官云清一听,就知道话里有话,估计是和方才钱庄被封传闻有关,故而关心地问:“柴掌柜这是碰上为难之事了?”  ‘‘哎!”柴玉贵又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兄,你可知道刚才小儿找我回去是所为何事吗?”  上官云清轻轻摇头:“在下不知。”  柴玉贵似乎是有所顾虑,踌躇了一下,说道:“既然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兄弟我就把事情大概说一下,给你评评理,也省得老兄你替我担心!”  上官云清点下头:“在下洗耳恭听!”  柴玉贵喁喁道:“不瞒老兄说,刚才新京府衙新来的通判大人过来找我,说是要把新京城内开赌场的吴光禄名下的存银转到他的名下,并说这是吴光禄因犯罪被罚的罚银,咱们开钱庄的规矩是见票即付,老兄,你说这个新来的通判大人,他一没银票,二没吴光禄本人当面签字认可,我如何能把吴光禄的存银转到他的名下?唉,实在是谈不下去了,兄弟只好借口头痛病犯了,出来找郎中看病,留下帐房大先生和她们盘恒!  作为新京城里的首富,吴光禄昨天被官府抓了的事,在新京城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今天几乎已是家喻户晓,因而上官云清对此话深信不疑,他不由得对柴玉贵摇头叹道:“柴掌柜,你这事还真是棘手,一边是官府,一边是吴光禄这个存户,你若是和官府配合,那钱庄声誉必会受到影响,今后谁还敢把银子存到你那儿,倘若不和官府配合的话,官府一怒之下真把你钱庄查封了,你又能如何?即便是求助到总号那边的三皇子和长公主,这一去一来恐怕至少也得十天时间,想想钱庄被封十天,那些存银户怕是早已人心惶惶,后悔将银子存入你的钱庄里了!”  耳听上官云清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见他对自己的话已信以为真,柴玉贵心里不禁暗笑,但在面上还是佯装出愁容满面,不时长吁短叹。  柴玉贵正寻思着如何把话题引向正题,却不料上官云清此时却一拍大腿,轻呼一声:“有了!”  “有了?”柴玉贵眨眨眼睛,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上官云清已将嘴巴附到他耳边,悄声道:“柴掌柜,你不如这样,暂且先将吴光禄的存银转存一半到他的名下,而后以数额过大为由,另一半须得报请总号批准为名,拖些时间,到时在下可帮你找庄同知在里面周旋一下,你再请晋国总号那边的三皇子出面对郑国朝廷这边施加些压力,此事必然不了了之!这样做,你既不得罪官府,将来对吴家也能交待得过去!”  柴玉贵边听边点头:“如此甚好,在下多谢上官兄的美意!”  “哈哈”上官云清大笑着摆摆手:“柴掌柜客气了,咱们同在一条街上做生意,理应相互帮衬。”  “对,对,上官兄说得对!”柴玉贵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这时他突然伸手一拍脑门,一惊一乍道:“瞧我这记性,把过来的正事忘了!这样吧,上官兄,你帮兄弟这么大的一个忙,刚才的那两件宝贝你开个价,兄弟决不二价!”  “哦!”上官云清闻言喜道:“这么说,这两件宝贝,柴掌柜都要吗?”  柴玉贵点头笑道:“在下都要了,一来是确为我国国君所需要,二来也是为感谢上官兄急公好义。”  他这样一说,反倒让上官云清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沉吟了良久,捋着胡须,缓缓说道:“柴掌柜,有关这两件宝贝曲折离奇的来历,在下就不说了,我只说我得到时的价格,而后你看着给,如何?”  柴玉贵一抱拳:“上官兄,仁义!”  像是要柴玉贵听得明白,上官云清一句一顿说道:“柴掌柜,咱们先说那个龙睛,那是我从大理国的一个世家子弟手中所得,当时共花费白银六十五万两,而那件琉璃则是我从一个海外金发绿眼的蛮夷手中所获,并请我们大理国最有名的雕刻家闫翰章,历时了一年时间,在上面雕刻上一幅百鸟朝凤的雕刻图,这块琉璃先后花了我近一百三十万两银子!”  柴玉贵不动声色听完,不由在心里暗暗嘀咕道:“上官云清,你这个老狐狸,原来是看钱下菜,刚才知道我身上带有二百万两银票,便可着这二百万两银票报价,真是岂有此理!”不过嘀咕归嘀,他并不在乎,拿这些即将成废纸的银票换取两件宝贝,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赢了。  眼见柴玉贵听完自己报价,脸色陡然迟顿下来,并迟迟没有回应,上官云清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自问自己这一刀是不是杀得太狠了,寻思着找个台阶把价格降下一点,好让这笔生意成交。  正当上官云清绞尽脑汁,想再找个理由把两件宝贝价格降下来的时候,没承想,犹豫好久的柴玉贵突然开口道:“上官兄,你这两件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只是兄弟只有动用二百万两银子的权限,不然的话,怎么着也得给你加个十万二十万两的运费和跑腿费!”  “哦!原来症结在这里!”上官云清闻言,大大松了口气,心中瞬时欣喜不已,赶紧道:“柴掌柜多虑了,你我兄弟脾气相投,若是在银钱上计较岂不是太庸俗了,这样吧,在下枉长你十来岁,自称一声哥哥也算不为过,这两件宝贝就当是愚兄为你顺手带来的,就按照入手价出给你,如何?”  “唉,上官兄,这怎么能成呢!就算兄弟我再不懂事,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道上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不然以后谁还和你玩呢?”柴玉贵闻言,急急慌慌站起来涨红个脸推辞道。  上官云清一脸无奈,微笑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柴玉贵:“兄弟,你呀!就听愚兄这一回,又能如何?”  柴玉贵二话不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往桌上一放,随后抱拳道:“上官兄,话不多说,这是二百万两银票,你数数,剩下的,有情后为!”  因为此前见过日升金的大额银票,上官云清没产生任何怀疑,当下收起银票,快活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银票愚兄就收下了,至于去找庄同知帮忙的人情就算在愚兄的头上,柴老弟不必再另外送银子过来。”  柴玉贵一拱手:“如此,兄弟就不客气了,不过上官兄还得等我回去,按照上官兄所授之计,支走那个新来的通判,再去找庄同知帮忙私下和他说和,你看怎样?”  上官云清连连点头笑道:“哈哈,这个我懂,不须柴老弟再提醒,这样,愚兄就定在明天早上,去府衙里找庄同知,你看如何?”  柴玉贵默算了一下时间,点头道:“如此甚好,一切就仰仗上官兄了!”  上官云清傲然一摆手:“客气。”随即伸手拉开屋门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早就在外面候着的两个家丁,马上一溜小跑过来,一齐躬身道:“恭听老爷吩咐。”  上官云清一挥手:“去,去把刚才的五六号铁箱搬过来让柴爷过个目,再帮他装到车上去!”  “诺”两人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很快两只铁箱重新被端了回来,在上官云清一再坚持下,柴玉贵验货装车。  送到门口,眼瞅着柴玉贵乘坐的马车,在视线里,向着日升金钱庄方向驶去,上官云清兴奋地一甩手,打了个响指,吩咐跟在身后的两个家丁:“去,传老爷我的话,长兴源上下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每人赏喜银一百两。”  “啊!”家丁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几乎等于他们五年的收入,当下疑惑道:“老爷,我们没听错吧?您说要赏广兴源里所有人每人一百两银子?”  此刻上官云清正当兴头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当然没听错了,今个,老爷我高兴,每人区区一百两银子算个啥,传老爷的话,告诉她们,好好干,今后老爷还会经常有赏!”  “得嘞!”两个家丁一听高兴道:“老爷,您就瞧好吧,小的这就去向她们传达老爷的好意,另外我俩祝老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一齐转身,屁颠屁颠跑去向大家报告好消息去了。  上官云清在两个家丁身后,笑眯眯骂道:“这两个臭小子,嘴巴倒挺会说话的。”  马车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车内的柴波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摸摸由他亲手接到车上的两只铁箱,转头对柴玉贵颤声道:“统领大人,我们成功了吗?”  柴玉贵面带微笑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哦哟!太好了!”得到柴玉贵肯定的证实,柴波左手成拳,一下砸进右手掌里,兴奋说道。  可没等他兴奋劲过了,前面突然传来车夫的声音:“老爷,快到钱庄门口了,再怎么走?”  柴玉贵闻听,连忙用手指将车帘扒开一条缝隙,果然,钱庄门口站着两个挎的腰刀的衙差,在离两个衙差稍远的地方,一群人正围在钱庄门口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热闹。心里不由一沉,急声道:“照直走,我们从西门出城,那里有一个守门的哨长我认识。”  随后柴玉贵乘坐的马车,在距离两个守门的衙差不远的路面上慢慢驶过,只是在车水马龙的路面上,两个衙差并没有怎么留意这辆马车。 第二百零三章跑路技术 说实话,当马车再次路过自己掌管多年的钱庄门口时,柴玉贵紧张的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浑身的冷汗把内衣都湿透了!其实对他这个杀人不眨的魔头来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次怎会如此害怕!  柴玉贵长舒一口气,将身子靠向身后的软垫,这时柴波关心道:′‘统领大人,属下看你脸色苍白,是那里不舒服吗?”  柴玉贵闭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吱声。柴波见状,知趣没有再问下去,悄然将脸转向一边,车厢里暂时静了一下来,只剩下辚辚的车声。  马车没出新京城之前,车里的人心都是提着的,大约走了有半个时辰,前面又传来车夫的声音:“老爷,前面到西城门了!”  “唔”柴玉贵应了一声,从身后的软塌上坐直身子,悄然将车帘扒开一条缝,果然,西城门上高高的城门楼子仿佛就矗立在眼前,没等他放回车帘,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吆喝:“站住,停车检查!”  马车随之在车夫的:“哦,哦,吁,吁!”声中慢慢停下来,柴玉贵回头对一脸紧张的柴波使了个眼色,轻声叮嘱道:“你在车里待着,我下去看看!”说完不等柴波回话,便一撩车帘跳了下去,因跳得过急,险些撞到两个身穿盔甲,手提长枪,人高马大的兵士身上,幸好其中一个兵士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兵士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你的马车?”  “是,是,是。”柴玉贵躬身连声答道:“军爷,正是小老儿的马车。”  兵士板着脸道:“我们要到你车上搜查,你若有家眷在车上,赶快让她先下车来,等我们搜查完再上车。”  柴玉贵陪着笑脸拱手道:“二位军爷行个方便吧,妇道人家脸皮子薄,还是让我们过去吧!再说小老儿和你们的李哨长还有些交情!”  兵士拉长声调,漠然道:“这可不行,即便是李哨长本人过来,当搜还得搜,我们是奉了宋监门之命,对进出城门的人车要逐个搜查。  柴玉贵伸手在衣袖里摸索了一下,而后攥着拳头对说话的兵士满脸堆笑道:“军爷,小老儿这里还有城里一位官爷写的路条,给你看看?”  两兵士对望一眼,说话的兵士手一伸:“拿来看看。”  柴玉贵赶紧将攥着的拳头伸过去,随后拳头一松,一锭带有温热的沉甸甸银锞子落入兵士手中,兵士略略掂了一下,估计至少不会低于十两重。当即脸上浮起笑容,语气也陡然变得随和起来,客气道:“老丈,给你写路条的这位官爷,可是个大大的贵人呐!”接着他挥手道:“行了,既有上官写的路条,你们可以走了。”  柴玉贵双手一拱:“多谢军爷。”  “哎,哎!等一下!”正当柴玉贵掀开车帘准备重新爬上马车的时候,两个兵士刚走几步,突又转了回来,柴玉贵闻声一惊,站在车边怔怔地问:“二位军爷,还有事!”  刚刚收了银子的兵士笑道:“忘了跟你说了,前面还有一道城门哨位,也是我管的,他们若要再拦你下来,你把这个拿给他看看,便会直接放你们过去。”说着兵士从身上摸出一个方形竹片递了过来。  柴玉贵接过竹片一看,巴掌大的竹片上刻着一个大大的郭字,原来这新京城是两道城墙,分为内城外城,外城那里还有一道岗哨,西门本来走的人就少,主城门是南门和东门,西门外面不远就是护城河,连个吊桥都没有,若不是冬天护城河里结有厚冰,足以过得了马车,出城后还要再绕到南门桥上才能过得了护城河,因而这看守西城门的兵士,平常闲得无聊,逮住偶尔从这样出城的人车敲个竹杠,一是能显摆个威风,图个乐子,二是下岗以后,结伙去酒肆喝酒的钱也有了,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个主顾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把这两个守门的兵士感动得干脆来个一站式服务,希望用这么好的服务,吸引这个有钱的主顾以后常走西城门出城办事,让他们也好时不时发点小财。  柴玉贵陡然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再次对两个兵士拱手道谢。外城离内城并不远,柴玉贵上车后,很快便来到外城的城门口,果如那兵士所说,他在车内递出竹牌让守门兵士看了一眼,兵士二话不说,一摆手便让其马车通过。  新京城西门外的护城河岸边,是一大片光秃秃的槐树林,此刻槐树林里,柴玉贵突然叫停即将转往郑国新和县方向的马车。  车夫闻声从坐驶上跳下来,走到车厢旁,疑惑道:“统领大人,属下走得这条路没错呀!前面再走个一百余里就到新和县地界了,而后穿过新和县便到了天门山,过了天门山就是和齐国交界的郑国天泉县了,从天泉县过去……!”  “停,停!”柴玉贵赶紧摆手打住车夫跟报帐似的话语,冷脸道:“你若能在两个时辰之内赶到天泉县,我们就走你选择的这条路线!”  “啥?两,两个时,时辰?”车夫结结巴巴道:“统领大人,属下没听错吧?您说得是两个时辰赶到天泉县城?”  柴玉贵漠然点了点头。  车夫哭笑不得,苦着脸道:“统领大人,您看这前两天刚下完雪,现今路上很多地方都结着冰,别说两个时辰,就是单人匹马,恐怕两天都到不了天泉县城!何况我们这还是马车,走得更慢!”  柴玉贵沉声道:“既两个时辰内到不了天泉县,那我们由此调头前去陈国国都洛城!”  “啊!”车夫闻言愣住了,这下连柴波都坐不住了,急忙抱拳道:“统领大人,咱们不是说好回齐国的吗?为何突然又要去陈国?”  柴玉贵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丁都吏,要说老鲁不能明白我这话中之意,尚有情可原,可你自从进了骁骑卫就跟着我,难道也不明白?”  “这……!”柴波脸色一滞,随即讪讪笑道:“莫非统领大人是怕新京府衙里的官差尾追过来?”  柴玉贵阴沉着脸,略一点头:“正是!”  柴波立刻豪情道:“这个请统领大人放心,就新京府衙里的那些衙差,属下一个打他十个都不是事,再加上老鲁,根本不需统领大人亲自上手!”  “混帐!”柴玉贵忍不住怒骂道:“我们当今之计是赶快离开郑国,而不是好勇斗狠,况且以那个小通判的精明,万一从我等留下的蛛丝马迹中发觉我们是齐国人,肯定会上报朝廷,出动军队来搜捕我们的,你说到时她们会沿着那条路追下去?”  “可是……!”柴波不由难为情道:“我们干嘛非得去陈国,现今陈国正在打仗不说,而且和郑国关系又一向交好,和齐国还不接界,倒不如改道观山镇走通往楚国新阳关这条路,而后再由楚国进入齐国,岂不是稳妥许多?”  柴玉贵冷声道:“自作聪明,连你自己都说了,走楚国这条路比较稳妥,别人就不会这么想吗?”  经柴玉贵这么一点,柴波豁然开朗,大笑道:“还是统领大人高明,从她们万万想不到的地方走,此乃真是一着妙招!”  这时,一直懵里懵懂的车夫老鲁,也终于反应过来,心里对柴玉贵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立马飞身跃上车驾,掉头向陈国方向进发。  此时日升金钱庄里,陈晓木和叶笃正带着几个匆忙换上衙差服装的老兵,在钱庄里的门房带路下,来到掌柜柴玉贵在钱庄里的住处,历经一阵由小变大,最后几乎变成砸门的声响后,小院的门硬是没开。  陈晓木转头对身后的几个老兵道:“你们谁从墙头上翻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张黑牛马上站了出来,抱拳道:“大人,黑牛愿前往院内一探。”  陈晓木一摆头:“去吧。”  张黑牛闻言,先在原地后退几步,然后突然发力,一阵猛跑,冲到院墙前,纵身一跃,伸出双手扒住墙头上的砖棱,双臂一较劲,两条脚在在一蹬墙上的砖缝,便干脆利落地从墙头上翻身而过,接着只听得墙内“啪”的一声,张黑牛已双脚落地,随后是张黑牛在院内走路“扑哒,扑哒”的脚步声。  时间不长,便听张黑牛在院里大声禀报道:“大人,院里正房和左右厢房的大门都上着锁,要不要属下将其踹开?”  陈晓木略想一下,说道:“踹吧,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听此话,为她们带路的钱庄门房,慌忙阻拦道:“大老爷,这可万万使不得,若是柴掌柜回来,怪罪下来草民实在是担当不起!”  陈晓木冷笑道:“柴掌柜怪罪下来你担当不起,难道官府怪罪下来,你就担当得起了?”  门房闻言身子一抖,带着哭音哀求道:“大老爷,草民明明早上还看到过柴掌柜,估计现时他肯定走得不远,也许到他所开的布庄里去了,恳请大老爷开恩容草民去把柴掌柜找回来。”  看着眼前门房苦苦哀求的模样,想到这些底层人能找到个饭碗足实不容易,再说为难这些底层人也是他从心底所不愿的,当下心里一软,温和道:“钱庄里还有没有别的主事人在?”  “有,有。”门房赶紧一迭声道:“大老爷,帐房的大先生和二先生都在帐房里,唯有三先生方才出门去了。”  陈晓木点点头:“那这里暂且先放一放,你带我们去帐房找大先生和二先生。”  门房一听,连忙“诺”一声应承下来。同时也大大松了口气,这要是柴掌柜回来听闻是他带着官府的人过来踹了他的门,那他这钱庄门房的这碗饭也就吃到头了。  陈晓木招呼尚在院子里的张黑牛一声,让他先行出来,然后由门房带着,一行人来到那座其貌不扬的二层小楼前面,“嗵嗵”踏着楼梯来到二楼,门房站在楼道里,小心着叫道:“胡先生,官府大老爷来了!”没人应答,整个二楼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接着,门房又试探着叫道:“王先生,官府来人了!”结果回答他的还是一片寂静。  陈晓木脸色一变,沉声问:“帐户是那间?”  门房悄悄用手一指眼前一扇房门,陈晓木上前一步推开房门,只见眼前房间里空无一人,四张并在一起的桌子上收拾的干干净,靠墙的一排木架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排排帐册。 第二百零四章钱庄突现无头尸 陈晓木在门口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近放有帐册的木架,随手从木架上抽出一本帐册,拿在手里随意翻了翻,帐册内的扉页上全是用毛笔写的正楷字,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出入结存的帐目。  站在木架前翻看帐册了好一会,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帐目上有什么漏洞,陈晓木兴味索然,正当他合起帐册准备放回木架的时候,突然看到帐脊处还写有一行小字,甲档拾捌号,再抬头看看木架上抽出这本帐册的地方,果然,木架上也写有和帐册背脊上相对应的拾捌号小字。  陈晓木顿时来了兴趣,他要看看这日升金钱庄帐房里的木架上到底有多少本帐册,插回拾捌号帐册后,便开始沿着木架查看帐册的编号,只不过,这次没等他查看完全部帐册编号,便又发现一件蹊跷事,那就是因不时做帐所需,这些木架上的帐册会被经常抽来插去,时间一长,帐册背脊的包纸上便不免会出现一些毛边,另外,和时间长短有关,帐册的纸质也会有点轻微泛黄,但是,在他刚抽出的甲档拾捌号帐册的这一排最前面几本帐册,背脊却极新,像是刚插进去一样。  陈晓木立刻上前将排在甲挡壹号帐册给抽了出来,打开一看,这本帐册除了前两页记了些帐目,后面却都是空白,随即陈晓木把木架上几本背脊簇新的帐册全部拿了下来,结果打开后这几本帐册的内页居然一个字都没有!  “带我们去钱庄的银库。”陈晓木扔下手里的帐册,马上转身对站在身边的钱庄门房说道。  “这……!”门房为难道:“大老爷,整个钱庄里,只有柴掌柜和账房大先生俩人可随便去银库,其余人等,必须由柴掌柜和胡先生领着才能去银库,否则会被银库守卫强行驱离。  “呵呵”陈晓木指着刚刚被他扔下的帐册冷笑道:“你们的柴掌柜和胡先生都畏罪潜逃了,你还指望着他们能回来带我们去银库吗?”  “啊!”门房一下瞪大眼睛,吃惊道:“大老爷,说话可得讲凭证,柴掌柜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说逃就逃了呢!”  陈晓木本来不想在和这个门房多说废话,准备强制手段,让其带去银库,可又一想,为让这个门房心服口服配合自己,还是奈着性子,拿过那几本空白帐册,耐着性子对其说道:“你看,这几本空白帐册都是从架子上的甲挡里抽下来的,而且背脊都是崭新的,这说明这几本帐册是临时填上去充数的,原来的老帐册已被人替换掉了!”  “大老爷,是不是因前面的帐册记满了,才换成新帐册插进去的?”门房在钱庄干了不少年,对钱庄里的事也了解不少,因此小声提醒道。  “不会”陈晓木摇摇头,肯定道:“旧帐册换新帐册,肯定会在帐册内扉页上加以详细说明,而这几本帐册上完全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字样,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几本被替换下来的帐册,上面登记的银两数目和银库里存银数量相差太大,因而她们只有把这几本帐册藏起来或者干脆销毁!”  陈晓木正和门房说着话,张黑牛走进来抱拳道:“大人,门外有一个名叫曾广的人求见?”  “曾广?”陈晓木闻听一愣,自己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个人,谁知一旁的门房听见却如释重负,兴奋道:“大老爷,曾先生是我们日升金钱庄帐房的三先生,这里的事情他比草民知道的多,您有什么事还是找他问吧!”  陈晓木点点头,对张黑牛道:“让他进来吧。”  张黑牛闻声出去,马上,一个身穿青色长袍,身形削瘦,留有三缕长须,面目清癯的中年人进到屋里来,他匆匆在屋里的每个人身上瞥了一眼,最后定格在身着官服的陈晓木身上,迅速往前走了一步,躬身拱手道:“草民见过大人!”  陈晓木点头问他道:“你就是日升金钱庄帐房的三先生曾广吗?”  曾广一拱手:“草民便是。”  “你可否见过这些帐册?”陈晓木将桌上几本空白帐册推到曾广眼前,问他道。  曾广伸头看了一眼,镇定道:“回大人,草民见过。”  陈晓木指指身后放满帐册的木架,不动声色问:“是在这架子上看到的?”  曾广摇头道:“回大人,草民是在帐房隔壁库房里看到的,那里现时还有好多空白帐册。”  陈晓木指着木架上刚刚被抽出空白帐本的空档,接着问道:“曾先生还记得这里原先放着那些帐册吗?”  曾广顺着陈晓木的手势,走到木架跟前,仔细看了一眼木架上的标号,然后点头肯定说道:“大人,草民记得这甲档壹号往后的帐册,都是新京城里排名前列的几个富户单独帐册,这其中壹号帐册是被称为新京城首富吴光禄的,贰号帐册是鲍福记布庄东家鲍有祥的,叁号帐册是长兴源珠宝玉石行东家上官云清的。”曾广一口气报出三家在日升金钱庄存银最多的富户。  “知道这几本帐册现在何处吗?”陈晓木继续问他。  曾广听问,讶然道:“大人,草民早上离开帐户之时,几本帐册还在这里的,难不成还会有人来偷帐册?”  陈晓木笑了笑,说道:“本官怀疑这偷帐册的贼,就是你们柴掌柜!”  “不能吧?”曾广闻言吃惊道:“柴掌柜要这些帐册,随手拿便是了,为什么要和偷字沾上呢?”  陈晓木冷冷一笑,并没有去接曾广的话,干脆直接道:“曾先生,带我们去钱庄银库里看看。”  曾广一听慌忙拱手道:“请大人恕罪,钱庄里有规定,只有柴掌柜和帐房胡先生才能带人去银库,其余人等皆不可擅自去往银库!”  陈晓木脸色一沉,怒道:“本官现时令你带路去钱庄银库,否则和逃跑的柴玉贵判为同罪!”  曾广被吓一跳,急忙辩解道:“大人,柴掌柜早上派帐房王先生告知我们,今天日休一天,而后我在下楼时,还看到他在这楼下站着,是不可能逃跑的,这其中必有误会!”  陈晓木不耐烦道:“不要替他辩解,否则你可能会为此事很后悔的,现今柴玉贵逃跑已是确凿无疑,你赶快带我们去银库,查一下最近是否有大批现银运出。”  “哦,原来大人是为这个事!”曾广听完顿时把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拍着胸脯担保道:“大人,若为这事根本不用去银库了,草民就知道,最近除了晋国总号那边传书过来,将当初总号给予钱庄的周转银调走,并没有再出现过大批调出现银的事。”  “什么,银子已调走了?”陈晓木闻言大吃一惊,心里隐隐感觉大事不妙,急忙紧跟着问道:“什么时候调走的,总共调走了多少银子?”  曾广沉吟一下,正要回答,突见张黑牛匆匆进来,对着陈晓木抱拳粗声道:“大人,钱庄里清扫工前来报案,说是在她们放笤帚的杂物间里发现两具赤条条的无头男尸!”  “啊!”屋里的人都被张黑牛这一嗓子惊得目瞪口呆,不约而同把目光怔怔看向陈晓木这边,陈晓木蹙眉道:“清扫工现在何处?”  张黑牛指了一下门外:“俩人都在门口等着和大人一起前去杂物间验尸!”  陈晓木略想一下,对着跟在他身边的叶笃正道:“叶师爷,劳烦你回府衙里跑一趟,从今天新来的那些老兵里挑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带到钱庄这边来,哦!对了,顺便把府衙里的忤作一块叫过来。”  叶笃正当即一拱手,答道:“遵命,大人!”便匆忙离去。  钱庄里清扫工放笤帚簸箕等清扫工具的杂物间,就在这幢钱庄帐房的灰色小楼后面,是依着小楼的后墙搭的一个低矮的小房子,当陈晓木走进这间小房子,眼前的情景,险些让他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两具白花花,身上连一根布纱都没有的无头男尸,并排躺在小房子中间,身下和周围到处都是紫红色的鲜血,两具尸身可以说整个都是躺在血泊当中,由于小房子里空间不大,里面充满着浓浓的血腥味。  陈晓木刚进小房里一站,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两具无头尸,就被里面的血腥气刺激得站不住脚,赶紧退出屋外,连呕带吐,直吐得七荤八素,嘴里哼哼不止!  卫羽心看着好笑,走到他身后揶揄道:“我说通判大人,你这也太菜了吧!两具无头尸就把你给吓成这样了?”  陈晓木哼哼唧唧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还能将就进去看一眼,有本事你也进去看一眼呀!不过我得先告诉你,这两具无头尸身上可是连一根布纱都没有哦!”  “你……!”卫羽心顿时被堵说不出话来,只好一跺脚,狠狠瞪了陈晓木一眼,悻悻走到一边,再也不搭理他。  没办法,陈晓木只好吩咐两名老兵留下看守现场,等候叶笃正带着府衙里的忤作过来验尸,自己则带着卫羽心和张黑牛随曾广去往钱庄银库。  一路上陈晓木详细问起曾广钱庄出银子的事,因钱庄里刚发生了凶杀案,曾广也感觉钱庄里的事不像他想得那样简单,心里生怕牵连到自己,也不敢再有所保留,把自己知道所有的事统统都讲了出来,不过由于柴玉贵等人,刻意对他隐瞒,其实他知道的也并不多。  从曾广的口中,陈晓木这才得知,日升金钱庄昨天早上已将一笔数量巨大的银子运往晋国的总号,至于仔细数量,由于曾广并没参加经手,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运银子的头一天晚上,镖局来了至少不下二十辆马车到钱庄银库装银子。 第二百零五章礼多人也怪 陈晓木在心里略算一下,以一辆马车最大能载三万两银子来算,那么这次钱庄运出的银子不会超过六十万两,想到此,他多少松了口气,六十万两银子虽不少,但对整个郑国国家来说也不伤什么大元气!何况听说拉走的只是当初晋国总号那边给郑国分号的周转银,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说话间,几人来到一堵两角带有碉楼的高墙下,这时左边的碉楼上有人向下喊话:“喂,下面的人听着,这里是钱庄里的禁地,赶快离开这里!”  曾广闻听,仰头向碉楼上招呼道:“我是钱庄帐房三先生曾广,你们今天是谁在当值?”  “哦,是曾先生噢!请恕我眼拙!”碉楼上人答道:“你等着,我去里边向佟武师禀报一声!”话音刚落,碉楼上的人影便消失了。  不过眨眼时间,此人复又出现在碉楼上,这次他身后还另外跟一个黑脸虬髯大汉,只见他趴到楼垛上,对着下面喊道:“曾先生,佟武师让我问你,钱庄里就你一个人过来的吗?柴掌柜和胡先生呢?”  曾广马上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仰脸答道:“柴掌柜和胡先生暂时不知所踪,可此时钱庄里突然发现两具赤条条无头男尸,官府里过来查案的陈大人,要我带他到钱庄银库这边来看看。  曾广为引起银库里的人重视,故意隐瞒陈晓木先是到钱庄查帐的事,而是只说刚在钱庄里后发现两具无头尸的事,毕竟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命关天!果然,他话音未落,那个跟在喊话人身后的黑脸虬髯大汉,抢先插嘴问道:“曾先生,钱庄当真发生命案了?”  曾广闻言怒道:“佟武师,你这叫什么话?难道还有拿凶案开玩笑的吗?”  佟武师一想,也是,谁能有胆敢拿凶案开玩笑!何况这案子连官府都来人了,看来是确有其事,当即对刚刚喊话的那人道:“王权,你快下去把门打开放她们进来。  王权答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碉楼上,不大一会儿,陈晓木几人眼前厚重的包铁大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门里出现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家丁模样的年轻人,微笑着站在门边躬身道:“曾先生,列位官爷请进!”  “陈大人先请。”曾广很会做事,抢先一步,偏身站到陈晓木面前,弯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陈晓木也不客气,冲他抱了一下拳,便迈步踏进门里。  进到银库里面,陈晓木才发现,原来这个所谓的钱庄银库,就是一块大约一亩见方,四面由五六米高的围墙围起来,围墙四角各带有一座高约十米左右碉楼的四合院,每座碉楼的楼顶上,都安排有两个护院的家丁轮流换班,不分昼夜在上面暸望警戒,至于碉楼里还藏有多少个护院家丁,那就不得而知了。  四合院里是五排看起来非常结实的青砖房,每排青砖房相隔约十多米,并且还都不带任何窗户,就连门都是一个仅可供一个人出入的小门,陈晓木暗想,这几座青砖房里,大概就是钱庄放银子的地方了,只是不知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心里有些好奇,不禁想进去看看,正当他想的有些走神,刚才在碉楼上喊话的佟武师过来对他抱拳道:“草民佟大彪见过陈大人!”  陈晓木闻声略一拱手,算是回礼,随即问道:“佟武师在钱庄干多长时间了?”  佟大彪躬身道:“回大人的话,草民自出师之日,便被师父推荐给日升金钱庄的前任李掌柜,而后受其聘请,到钱庄里当了护院的武师,如今算来应已三年有余!”  “嗯。”陈晓木微微点头道:“佟武师可否给本官说一下,前天晚上银库往外运银之事?”  佟大彪闻言为难道:“启禀大人,草民只负责为钱庄看守银库,从银库往外运银是钱庄里内库的事,草民委实不知内情!”  “哦!你们钱庄还有内库?”陈晓木边说边把目光转向钱庄三先生曾广。  曾广点头道:“不错,佟武师他们只负责银库外面巡查守护,并且在银子出库时,查看由胡先生亲笔开具的出门证!至于钱庄内库调拨银两之事,一直都是由帐房胡先生来兼做。”  陈晓木听完,顿时大失所望,不过仍是心有不甘地问:“胡先生今早有到银库来过吗?”  佟大彪摇摇头:“没有,不仅今早没有来过,自从那晚从银库将银子装车运走后,便一直没有再到银库里来过。”  “前天运银,钱庄是雇用那家镖局护镖的,知道吗?”陈晓木对短时间内从银库这边,查到出库银子的数量已不报希望,便又想到从镖局那边寻找线索。  “这个……!”佟大彪犹豫了一下,突然动情道:“陈大人,这个事本来草民可以隐瞒不说的,而且钱庄里对此事,一向要求对任何人都要保密,如今是您陈大人问的,草民拼着被钱庄解雇也要告诉大人!”  “哦!这是为何呢?”想到自己到新京府衙上升还不到两天,和佟大彪之间别说有什么交情了,之前就连面都没见过!眼下见他对自己说得如此恳切,心里不免生出疑惑。  佟大彪似乎是看出陈晓木的疑惑,于是笑着问道:“不知陈大人是否还记得?昨天被衙差从鸭味馆抓去公堂的几个老者!”  ‘‘嗯,怎么不记得了,本官又不是七老八十好忘事的年纪!”陈晓木似有所悟,笑道:“本官若没记错,领头的那个老头名字好像是叫做庆奎吧,是个从镖局退休的老镖师!”  佟大彪一听,抱拳便拜,感激道:“庆老爷子是草民恩师,草民年仅七岁的时候,父母就双双死在战乱里,实在是无依无靠,只好靠着讨饭过日子,有一次接连几天没讨到一口饭食,饿昏在路道旁边,当时幸亏遇得师父押镖从此路过,救起了草民,并在得知草民是个孤儿后,决定收草民为徒,在此后的十多年时间里师父不仅教草民读书识字,还将一身武艺尽数传授,犹如草民再生父母!”  听到此处,陈晓木忍不住笑道:“那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师父了。”  “那是自然。”佟大彪笑道:“这不,昨天晚上,师父突然派人把我们在家的师兄弟召到家里吃饭。陈大人,您知道他老人家在饭桌上,对我们这些徒弟说了什么话吗?”  陈晓木目光一闪,试探道:“你师父该不会是在夸我吧?”  佟大彪点头,竖起大拇指,赞道:“陈大人,对极了,我师父说,今天他在鸭味馆说了对朝廷大不敬的话,凑巧又被官差给听到了,并被抓到公堂,若不是遇到陈大人这样的好官,明官,恐怕他老人家即使能保住项上的脑袋,也免不了做官府数年的大牢!师父对我们这些徒弟们说,以后若能遇着能为陈大人效劳的机会,决不许藏着掖着,否则让他知道,将被逐出师门!”  陈晓门听完,不禁哈哈笑道:“哈哈,这么说,你师父庆老爷子收了不少徒弟喽!”  “那是!”佟大彪不无自豪道:“我们师兄弟再加一个师姐一个师妹共有十七人,昨晚除了为在镇远镖局当总镖头的大师兄及几个在他手下当镖师的师兄弟,因出门护镖外,凡是在家的徒弟都到师父家吃饭了!”  陈晓木闻言,心里一动,跟着问道:“你大师兄护得可是钱庄的这趟镖?”  “正是。”佟大彪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证实了陈晓木的猜想。接着他又说道:“不过,因这次需要押送的镖银数目太大,大师兄又找了威远和武胜两家镖局与其联合押运,他这样做,虽然要分出去一部分佣金,心里却是踏实了许多!”  陈晓木点点头,正欲再开口询问,刚刚那个叫王权的家丁从门口匆匆过来,对佟大彪道:“佟武师,庆老爷子来了!”  佟大彪听说一愣,不自觉把目光转望到陈晓木身上,陈晓木微笑着揶揄道:“师父来了还不快去迎接,难道就不怕庆老爷子把你逐出师门么?”  “哎,哎!”佟大彪像是做了一个极短的梦醒过来,一迭声应着,拨腿就向银库门外跑去。  他刚到门口,庆奎已经带着孙女庆婉儿从门外走了进来,俩人险些撞个满怀,只不过两个人身手都异常敏捷,当即各往左右一闪,这才险险避开这一撞,不过这样一弄,师徒二人的身形站姿便显得有些狼狈!  庆奎把个老脸一拉,正要训斥徒弟两句,抬眼却看到陈晓木正在笑眯眯看着这边,立马撇下佟大彪,急急赶过来,就要对着陈晓木下拜。  庆奎的这个举动很突然,足实把陈晓木吓一跳,连忙伸手试图将他扶起来,那知这庆奎老头执拗的很,一定要拜,任凭陈晓木使出吃奶的劲都扶不起他来。  无奈他只好苦笑着劝说道:“庆老爷子,你这是何苦呢?现时又不是在公堂,没有那许多规矩可讲。  庆奎睁大眼睛,认真道:“陈大人,您是老夫的救命恩人,老夫见您怎可不拜!”  面对眼前这个固执的老头,陈晓木是真的没撤了,加之他也不想再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只得放手准备让其跪拜完了事,没想到庆奎这老头自己跪拜完了,又招手叫来徒弟佟大彪,孙女庆琬儿,令其过来向陈晓木行跪拜礼,这次可真把陈晓木给惹毛了,本来他作为信息文明时代穿越过来的高级文明人,对古代的这种趴在地上的跪拜礼仪,心里就极为反感,那知这庆老头居然搞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此时陈晓木陡然拉下脸来,眸子冷冷看向庆奎,厉声斥责道:“庆老头,你还有完没完了,谁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只是没犯法而已,若是你真犯了法,我一样抓你判罪不留情!”  像是从春风和煦的暖春,一下子跨进严冬酷寒,陈晓木的突然翻脸,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刚刚,就在一瞬间之前庆奎心里还暖暖的,一瞬间之后心情便如坠冰窟,他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得罪了眼前的这位让自己感激涕零的官爷!  银库里的空气顿时凝结成冰,庆奎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不敢再正视着陈晓木,眼见现场气氛尴尬起来,陈晓木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以庆奎的岁数,足够当自己的爷爷辈了,于是缓和一下语气,温和地对庆奎说道:“庆老爷子,本官刚刚的口气有些重,这个要请你见谅,不过要你这个年纪足以当我爷爷的老人,动辄给我这个晚辈跪拜,我是真心承受不起呀!” 第二百零六章酒味不对 “哦!原来是这样啊!”庆奎心里顿时释然,同时也感动不己,心道:“这个小判通真不错,少年得志,身上却丝毫没有少年人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通病,看来孙女是选对人了!”  当下,庆奎拱手朗声道:“通判大人,老夫年岁大了,有些多礼,还请不要见怪!”  陈晓木摆手笑道:“庆老爷子,本官倒不是说你老多礼,其实相互见面行个拱手礼或抱拳礼也就足矣,别动辄跪到地上行跪拜礼了,弄脏衣服不说,你看这天寒地冻的,整个人的身子伏这冰地上,总归是不好受!”  庆奎闻言,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连声附和道:“对,对,还是通判大人体恤下情,想得周到!”  误会解除,各人的脸上的神情也都舒朗开来,刚刚还把心提到喉咙眼的庆琬儿,此刻心情愉悦得令外人简直难以想象,通过眼前之事她确认自己又多了解了陈晓木几分,原来自己心上的这个可人儿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看来以后自己要留意了,应尽量避免引起他反感,因而她再过来见礼时,只把双手叠放在腰间,羞答答向陈晓木行个万福礼。  接下来,陈晓木迫不及待地又提起镖局之事,庆奎手捻须髯沉吟着说道:“通判大人,以小老儿护镖多年的经历来看,此时镖车己走了有两天一夜,估计离晋国边界不足百里,仅靠快马去追,肯定是追不上了!”  陈晓木闻言,顿觉眼前一亮,惊喜道:“莫非庆老爷子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庆奎转头看向宝贝孙女,呵呵笑道:“琬儿,该你出手替通判大人分忧解难了!”  “哦!”陈晓木闻声诧异地看着庆琬儿,他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娇颜如花的小女孩,能有什么法子帮他追上已经在路上走了两天一夜的镖车!”  只见庆琬儿娇媚一笑,伸手从身上抽出一支竹哨,而后微张朱唇含住竹哨,腮颊微鼓,竹哨立时发出“呜呜”的尖啸声,这声音虽然不是太刺耳,穿透力却极强。  随着竹哨的“呜呜”声音扩展开来,突听见天空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鹰唳,众人闻声仰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从一大朵白云后面,蓦然飞出一只通身雪白的雄鹰,庆琬儿将竹哨直接含在嘴里继续吹,腾出手来从身后的侍女手里,接过一件皮披肩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空中的白鹰循着竹哨发出的声音,飞得越来越近,眨眼间已飞到众人头顶上方,扇动着一对宽达近两米的翅膀,轻巧落在庆琬儿搭着皮披肩的香肩上,随后发出咕咕叫声,转动着小脑袋,挨个把在场的人打量了一遍!  庆琬儿仰头拍拍白鹰的爪子,亲热道:“青儿,去帮姐姐送一封信给正在去往晋国路上的镇远镖局总镖头魏镇山。”  白鹰像是听懂人话,庆琬儿话音刚落,随即歪头′′咕咕”叫了两声,看的陈晓木和卫羽心等人痴痴发呆,庆奎见状,笑着解释道:“通判大人,这只海东青是老夫在开镖局之时花费重金买来训养的,主要是为防在护镖路上,遭遇险境时,供老夫向外传书搬取救兵所用!”  “哦!”陈晓木奇道:“这玩意好用吗?”  “哈哈”庆奎捋须笑道:“通判大人,这样说吧,这只海东青当年出生不满一年,便被老夫从一辽人手里买来训养,老夫光是为教它听懂人话,就花了三年多时间,如今算算,时间也已快过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间,此鸟为老夫传书找人,未有一次失误过!”  “不会吧?庆老爷子,你这鸟能有这么灵性?”陈晓木不禁怀疑道。  庆奎手捋胡须微微一笑:“通判大人内心如若存疑,现时即可当场一试!”  “好啊!”陈晓木闻听此话,顿时来了兴趣,当即点头道:“本官也正想看这只奇鸟是否真像是庆老爷子说得那神奇!”  庆奎马上吩咐徒弟佟大彪拿来纸笔,和陈晓木两人各写一封书信,给正在押送日升金钱庄银镖,前往晋国的庆奎大徒弟,镇远镖局总镖头魏镇山,让其报上这次押运银镖的总银两数,并且暂时停在原地等候,待收到这边官府的回复后,再确定是否继续前往晋国。为增加信件的权威度,陈晓木还在自己的书信内容下面,加盖上一方通红方正的衙门官印。  庆琬儿接过俩人所写的书信,先是细致地叠成长条状,塞进一根细细的竹管里,再把竹管用蜡封死,然后用一根麻绳绑到海东青翅膀下面。  随着海东青再次振翅高飞,渐渐消失的湛蓝的天空里,陈晓木心里似乎有了倚仗,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接下来他决定再去一趟柴玉贵的住处,期望能从那儿找到一些线索。  由于钱庄里刚发生命案,原则上,这个时候钱庄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嫌疑,柴玉贵作为钱庄里的掌柜,当然也不能例外,只是这次简单多了,几个人再次来到柴玉贵住处,陈晓木稍作示意,张黑牛便上前,照着两扇紧闭着的院门,“嗵,嗵”踹了两脚,不过这门还真是够结实的,那怕张黑牛人高马大,力不亏,踹出的两脚也只是让两扇院门晃了晃,并没有被踹开。  这下让张黑牛一张黑脸被燥的更黑了,本来他还打算在通判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为今后能在府衙里捞个班头当当做个铺垫,没想到接连两脚连个院门都没踹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随后,张黑牛噌噌往后退了几步,怒目圆睁,弯腰倾背,喉咙里发出像猛兽般低吼,正准备作最后一搏,此时,他在心里暗想,这一搏,若还是踹不开眼前这两扇不起眼的院门,那都不用别人说什么,怕是自己也没脸留在衙门里当衙差了!  一声怒吼,身形快若闪电,这次张黑牛不再单单只用脚去踹门,而是用整个人的身子撞上去,只听得“轰隆”一声,任凭两扇院门再结实,也经不住张黑牛这壮如牛犊般的身躯全力一撞,顷刻间倒在地上,张黑牛也因用力过猛,收不住劲,跟着门板摔了下去,半边身子都撞麻了!趴在门板上,一时竟站不起来。  陈晓木见状,赶紧上前去扶他,庆奎也随之跟了过来,俩人合力将张黑牛从门板上架起来,张黑牛嘴里一边咝咝吸着凉气,一边讪讪道:“陈大人,小可这次用力过猛,弄得有些狼狈,惹得大家伙见笑了!”  陈晓木笑了笑,关心道:“怎么样,伤着没有?要不要去找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没事,没事。”一听陈晓木说要找个郎中来给他看看,张黑牛立时挣脱俩人的搀扶,摇摇晃晃走到一边,拍着胸脯道:“大人,你看,小可这不是好好的吗?”  陈晓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放心道:“有什么别硬撑着,当看郎中看郎中,诊疗费有衙门里出。”  “陈大人,小可真没事!你看……!”张黑牛为证明身体强壮,随即握起拳头在自己胸口“嗵嗵”连捶了两下。  见张黑牛一再坚持自己身体没事,陈晓木只好作罢,转身走进柴玉贵所住的院子里,院子不是很大,从院门到院中主屋门前大约只有不到二十步远的距离,穿过院落,来到主屋门前,不过眼前紧闭的屋门上,还有一把大铁锁挂在上面!  没等他开口,卫羽心主动走上前来,说道:“这次我来吧?”  陈晓木知道她身上功夫了得,绝不会像张黑牛那样莽撞,赶紧点头闪身把她让到门前。  卫羽心没有釆取像张黑牛那样脚踹身撞的策略,而是用手握着门上铁锁的下端,犹如老僧入定,静默了片刻,突然嘴里猛“嗯”一声,握着铁锁下端的手,猛地一拽,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门上的铁锁竟然被她给生生拽开了,这一幕惊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庆奎忍不住走过来,竖起大拇指赞道:“姑娘真是好功力!”  卫羽心漠然看了他一眼,便不声不响退到陈晓木身后,令庆奎尴尬不己,陈晓木一见连忙打着圆场笑道:“庆老爷子,此女乃是本官新收的跟班,不谙世事,头脑里一根筋不会拐弯!你老可别见怪?”  “哦!哈哈,没事,没事!”庆奎一听,心里顿时舒坦不少,连连摆手道:“老夫常年走动于江湖之中,此等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陈晓木的这一通贬损,卫羽心险些未被他气死,其实她只是心气很高,根本不想和这些不熟悉的俗人打交道而已,却被陈晓木借机贬损一番,当下心道:“好你个死人头,这笔帐姑奶奶暂且给你记下了,等碰到时机,必将连本带利还给你!”  接下来,陈晓木率先推开被摘掉锁的屋门,由于窗户上都糊有窗纸,虽然是大白天,屋子里的光线却比较昏暗,迎门的当间是一间客堂,一张檀木大几四周摆着几把放有软垫的太师椅,大几上放有两把带柄青花瓷茶壶,以及六个带盖茶杯,大几的两头一头放着笔墨纸砚,一头放着一副围棋,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和谐,好像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刚刚有事离开,大几后面墙上是一幅猛虎下山中堂画,画两边配有一副对联,上联:虎啸山林抖,下联:龙吟江海翻。  站在当间打量了一圈,陈晓木指着当间左边挂着珠帘的内室,吩咐道:“卫捕快,你和张黑牛去那间内室去搜一下,凡是搜到有带字的纸张和值钱的金银细软,全都给我收集起来。”  卫羽心冲他翻了个白眼,张黑牛躬身拱手道:“是,大人!”  陈晓木复又对庆奎和庆琬儿笑道:“庆老爷子,庆姑娘,官府现时人手不够,不知可否能劳烦二位帮本官搜一下厢房和客堂?”  庆奎大手一挥,哈哈笑道:“通判大人客气了,老夫和孙女愿为大人效劳。”  话罢,各人开始分头行动,庆琬儿留在客堂里搜查,陈晓木和庆奎则进到旁边的厢房里,没等俩人开始着手搜查,突听外面传来“夸嚓”一声,好像是坛子摔碎的声音,陈晓木闻声一怔,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张黑牛急急急慌慌跑过来,结巴着道:“大,大人,小可不小心,把,把一个酒坛子给碰掉地上,摔碎了!”  鸡毛蒜皮点小事都能慌成这样,陈晓木瞬间气不打一气来,没好气训斥他道:“一坛酒而已,些许小事都能把你吓成这样,能不能长点出息?”  “这……我!”张黑牛被迎头一顿训斥,站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  陈晓木看着他,心里更加来气,不耐烦道:“别在这儿杵着了,回去把打碎的酒坛收拾一下,接着搜。”  张黑牛一听如获大赦,赶紧转身准备离去!  这时庆奎突然出声喝道:“慢!”  陈晓木闻声为之一怔,随即疑惑道:“庆老爷子,你这是……?”  庆奎使劲吸了吸鼻子,随后断然道:“通判大人,你可闻出这酒味有何不对吗?” 第二百零七章居然是奸细 陈晓木听说,赶快学着庆奎的样子,使劲吸溜两下鼻子,果然,他嗅到空气里飘着一股好闻的酒香味,不过他不明白庆奎所说的酒味不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这酒香味好闻点!  好像是看出来陈晓木脸上的不解之色,没等陈晓木开口询问,庆奎就急忙解释道:“通判大人,如老夫猜得不错,这酒的名字应该叫做“齐遇香!”  陈晓木笑问道:“齐遇香这酒很好吗?”因为自从他穿越过来以后,还真没遇到过什么好酒,全都是涩口难喝的玩意,即便是所谓的皇家贡酒也不过酒精度稍高些,入口的酸涩度较淡一些罢了,有时候,陈晓木真想不通,这种和猪泔水差不多的东西,古人居然还能喝得津津有味!  在庆奎这边,陈晓木不知道齐遇香这种酒的存在,让他丝毫都不感到奇怪,毕竟是这种酒产量极少,市场上根本就没有卖的,每年仅有的不到两千斤产出,已经全部被齐国皇室给垄断了,在齐国谁若是能弄到这种酒卖,极有可能一夜暴富,但也有可能被官府抓住下了大牢,情节严重的可能还会被砍脑袋也说不定!皇家特贡能随便卖吗?这在齐国可是一项重罪。  庆奎觉得用一时半会,或是用一句话两句话向陈晓木解释不了这种酒的珍稀程度,于是就把在流传在齐国上流社会的几句话说给他听,原话是,齐遇香,齐遇愁,万两银,不得手!  这回不用庆奎再费尽口舌去解释了,陈晓木一听就明白,试想,在这生产力低下的古代社会里,一万两银子无疑是天文数字,花一万两银子都买不到的酒,这何止是能用珍贵二字来形容的?他只知道,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个世界,曾经有一瓶七八十年前,名叫赖茅的酒,在拍卖行里拍出了一千多万的价格,如今这一万两银子,差不多也得约合那个世界的一千万元软币,关键是你现时即使能拿出这么多银子,还买不到齐遇香这酒,没听说吗?万两银,不得手!”  看着眼前小通判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庆奎一时也猜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多半是在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故意在他面前显摆吹牛的,一想至此,庆奎心里不由暗暗着急,他可不想给这小通判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因为这里不仅关系到自己的脸面,更重要的是,还关系到宝贝孙女将来的婚姻大事!  正当庆奎绞尽脑汁想再找出几个有力例证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时,陈晓木冷不丁问道:“庆老爷子,这个齐遇香酒,你老可否喝过?”  这话可问到庆奎心坎里了,他正愁找不到人起头,把自己喝过这酒的经历拿出来显摆一番呢!因而他习惯性用手捋了捋胡须,颇为自得微微点头道:“通判大人,不瞒你说,老夫不仅喝过,而且在当时还喝了不少!”  “哦!”陈晓木奇道:“庆老爷子,莫非你在齐国还有是皇亲国戚的朋友?不然照你所说,这种酒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你又如何能喝得上呢?”  “唉!这个说来话长了!”庆奎感慨道:“当年老夫为镖局走镖一趟红货去齐国的益都,回来路过齐国蒙阴山之时,恰好撞见在此山上占山为王的一群土匪,正在打劫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这帮土匪功夫非常了得,负责保护马车的十几个护卫,已被她们杀个干干净净,一个没剩,横七竖八倒在马车四周,只剩下几个浑身抖抖索索的女眷,被土匪吆五喝六从马车的车厢里给拽了出来,本来我和随行的几个镖师并不想管这等闲事,正打算悄悄绕过这里,可这些土匪此时突然凶性大发,在抢劫完财物后,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扒这几个女子身上的衣服,欲行伤天害理之事,其中有两个女子稍有不从,竟被他们用乱刀砍的身上血肉模糊,我们几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见此情景,便再也忍不住,剩着土匪们尚没察觉,一窝蜂从后面冲上去,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这帮土匪领头的是一个连鬓胡大汉,老夫纵身跳到其身后,抡刀就砍,由于没有怎么防备,老夫只用一刀就将他脑袋给砍了下来,其余土匪一看大当家的被杀,顿时再也无心恋战,纷纷四下奔逃。我们几人也不追赶,只是把两个被土匪砍得奄奄奄一息的女子简单包扎一下,便准备离去,谁料想,那几个被救的女子,在得知我们是路过的镖师后,便苦苦哀求我们将她们护送到至齐国国都兰陵城,并说她们四个只是侍女,被土匪砍了的两个女子,一个是齐国皇帝的弟弟兰陵王的王妃,一个是兰陵王的女儿,长宁郡主,这次她们是奉王爷之命,和兰陵王府的十二名护卫一起护送王妃回新泰县娘家省亲,没想到刚出国都兰陵城百余里,便遭遇此大难,若我等几人能将她们安全送回王府,王爷必有重赏,赏金甚至有可能超过我们护镖的费用!”  “然后你们就动心了?”陈晓木听到此处忍不住插上一句。  “这谁能不动心!”庆奎笑道:“我们栉风沐雨,吃尽辛苦护送一趟红货,一个人到手也不过百十两银子而已,再说护送她们去兰陵城,也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多拐个弯,多走几十里路罢了!”  果然,在我们答应几个侍女的请求,护送她们回到兰陵城后,受到兰陵王萧进隆重礼遇,仅仅赏银就有一千两,另外每人还赠送一匹快马,并设宴款待了我们,当时在宴席上所喝之酒,就是这个皇家贡酒齐遇香,那味道,啧啧,即便是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吧!”  “哦!庆老爷子,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陈晓木将信将疑地问。  “通判大人,老夫没有打诓语!”庆奎表情认真说道:“自从喝过这齐遇香后,再去喝别的酒,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味道如同马尿差不多!”  “哈哈!”陈晓木被庆奎的话逗笑了,他接着问道:“庆老爷子,齐遇香这种酒,在齐国除了皇族之外,还有那些人能喝到?”  庆奎摇摇头:“这个老夫不甚清楚,不过听那兰陵王说,这齐遇香乃是由齐国酿酒大师于生泉一手酿造,一年至多只能出酒不到两千斤,据说是酒酿出来后,还要再送去一个专门山洞里放置三十年,方能拿出来喝!”  陈晓木一听就笑了,心道:“那怕再差的酒,若能洞藏到三十个年头,那也是肯定非常好喝了!”  此时,庆奎还在继续夸耀道:“通判大人你想想,齐遇香,一年出酒才不到两千斤,这点量怕是都不够齐国皇族自家享用的,那能排到下面臣子们喝?除非齐皇对立有大功者进行赏赐,否则连朝中大臣恐怕都喝不到此酒!”  “嗯”陈晓木沉思着点点头,突然道:“看来,我们一开始寻找方向就错了,这个日升金钱庄的柴掌柜其实是潜伏在郑国的齐国奸细,而他所运走的日升金钱庄银两,必定也是运去齐国了!”  庆奎闻声一震,抬头呆呆看着陈晓木,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时门口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师爷叶笃正带着早上新招来的十几个老兵走进院子里,本来就不大的院落顿时站满了人,见到陈晓木从屋里出来,叶笃正上前拱手道:“大人,属下遵您吩咐,总共带了二十个衙差过来!”  陈晓木点点头,张口问:“忤作呢?”  “大人,小的在。”没等叶笃正开口,一个身形瘦小,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从叶笃正身后急急走了出来,对着陈晓木拱手道。  “你去把那两具无头尸体检验一下。”陈晓木吩咐道。  忤作再次拱手,谄媚道:“大人,小的已经验完了!”  “哦!这么快就验完了?”陈晓木不禁皱起眉头,在他印象里,验尸这种细致活,至少也得要半天时间,何况案发现场还是两具尸体!  忤作点头哈腰道:“回禀大人,小的确实是验完了,这两具尸体都是为他人所杀!”  “废话!”陈晓木一听,忍不住呵斥道:“难道不是他杀,还能是自杀吗?自杀能把自己项上的人头割下来收藏好,而后脱光身上的衣服,再跑那小屋里躺下来等你去验尸?”  “噗嗤……”陈晓木话音刚落,卫羽心和庆琬儿俩人首先禁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引起连锁反应,院内各人都低头偷笑。  忤作被呵斥的一时手足无措,只好胀红着脸呐呐道:“回禀大人,小的还看出来这两具无头尸的人头不是被人用利刀割下的,而是用一种钝器硬生生给剁了下来的!”  “唔!说来听听!”陈晓木来了点兴趣。  忤作小心翼翼道:“大人,小的在察看两具尸体脖颈处断口创面时发现,这创面周围留下很长的颈皮,甚至高过创面有两指高,若是用利刀割的话,创面四周不仅不会留有这么长的颈皮,相反因失血过多,缺乏水份缘故,这创面四周的颈皮还会缩到断颈下边!”  “嗯”陈晓木点头追问道:“能判断出是用什钝器剁的吗?”  “这个……。”忤作迟疑一下,为难道:“大人,小的虽能看出这两具无头尸的人头为钝器剁下,可奇怪的是,两具尸身的断颈处的创面却又整整齐齐,故而一时半会也判断不出这人头到底为何种钝器所割。”  陈晓木闻听,失望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再派人去叫你。”  忤作闻声赶紧拱手诺诺退下。  陈晓木喊过叶笃正,令他带几个人分赴新京城的四个城门,查询一下今天早上有没有日升金钱庄的人出城,接着他又叫过曾广,让他想法在钱庄里招集一些人手,分头去告知城内和钱庄来往密切的大商户,暂停接受日升金钱庄的银票。 第二百零八章跟踪追击 布置完外面的事后,陈晓木对庆奎笑道:“庆老爷子,我想请教一下,你那只海东青能听得懂人话么?”  “能,当然能了!”  “真的,假的呀?你老不是开玩笑吧?”陈晓木一下睁大眼晴。  庆奎哈哈笑道:“通判大人说笑了,您借个胆子给老夫,老夫也不敢和您乱开玩笑呀!”  陈晓木默想一下,觉得有道理,在古代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平民百姓那敢和官府打牙撂嘴,莫非是嫌自己过得太舒服了?  于是陈晓木接着问道:“庆老爷子,若是这海东青在去往晋国的路上找不到镖局运送银镖的镖车,会怎么办?”  “唔,那它飞回来便是了!”庆奎不假思索道。  陈晓木沉吟着问:“难道它不会再飞到通往齐国这条路上再行寻找吗?”  “噗嗤”一旁的庆琬儿听到此话,不由笑出声来,随后忍不住娇笑道:“通判大人,你真的好傻喔!青儿那能像你一样,这路追寻不到,再飞去别的路上寻找!”  “琬儿,不得对通判大人出言不逊!”庆琬儿无心一席话,却把庆奎吓得够呛。  陈晓木哈哈笑道:“琬儿姑娘说得有趣,你那青儿若是有我这智商,岂不是也能弄个通判当当!”  此言一出,众人皆忍不住轰然大笑,庆奎也把提着的心重新放回肚里。  “好了”陈晓木摆手道:“玩笑开够,咱们也该办正事了。”  闻听此话,众人一下安静下来,接下来陈晓木安排张黑牛带领衙差将整个日升金钱庄,从上到下,用梳篱方式搜查一遍,自己则和庆奎,卫羽心,庆琬儿留在柴玉贵的住处,等待海东青飞转回来。  时间过去约有一个时辰,正在柴玉贵房里搜查的庆琬儿,突然扔下手里正在翻看的一本书,侧耳向着门外静静倾听,片刻之后,他兴奋道:“爷爷,青儿回来了!我接它去。”说完,和侍女俩人飞快向门外跑去。  陈晓木提议道:“庆老爷子,不如一快去看看白鹰有没有给我们带回什么消息。”  “好啊!”庆奎立马同意,和陈晓木一起走到院里。  此时天空中一个鹰影由远而近渐渐变大,庆琬儿马上从身上掏出竹哨对着天上白鹰吹起来,白鹰仿佛听到了哨音,立刻在空中调整方向,沿着哨音发出的方向晃晃悠悠飞来,隔着老远,陈晓木等人便发现,海东青右边的翅膀上扎着一支羽箭,箭头已穿透翅膀,使得海东青飞翔起来重心不稳,突上突下,摇摇晃晃。  “爷爷,青儿被羽箭伤到了!”庆琬儿带着咽音,对庆奎道。  其实庆奎早就看到海东青翅膀上的箭矢,只见他略一沉吟,“哗啦”一声扯下身上的披风,招呼庆琬儿扯着披风的另一头,将整个披风给抻起来。  看样子海东青带箭飞行了好长时间,此刻已飞得筋疲力尽,最后尽力拍打两下翅膀,歪歪斜斜一头扎到撑起的披风上面!  “爷爷,青儿伤成了这样,这可如何是好?”看着在披风上面疼得全身不停颤抖的白鹰,庆琬儿一下慌了神,禁不住泪眼婆娑,多少年来,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只白鹰几乎是伴着她一起从小到大,无论是她对这只白鹰或是这只白鹰对她,感情都异常深厚。  “琬儿莫慌。”庆奎抚慰她道:“青儿只是被箭矢伤着了翅膀,其它并无大碍,待我想法替它拨出羽箭,敷上金创药,再静养一段时间,自然会好。”  “庆老爷子,看看白鹰翅膀下装信的竹筒还在不在?”陈晓木有点急不可待地问。  “哦!好”庆奎闻声顺手在白鹰翅下一摸,竹筒还在,于是他小心翼翼解下竹筒递过来,陈晓木接过竹筒,去掉上面的蜡封,抽出里面折纸,打开一看,方才他和庆奎所写的两封给镇远镖局总镖头魏镇山的两封信,被白鹰又原封不动给带了回来,怕是白鹰带着这两封信在没见到魏镇山之前,就被人用弓箭给射伤了。  手握书信,陈晓木陷入沉思,庆奎和庆琬儿则在柴玉贵的屋里找来剪刀,把箭头和箭羽分别剪下来,然后轻轻从鹰翅上拨下箭杆,整个过程白鹰虽然疼得发抖,却硬是一声没叫,表现得非常配合。  接下来在伤口上敷上金创药,并随手从披风上撕下一根布条,正准备着手对白鹰伤口进行包扎,这时陈晓木突然冷不丁地问:“庆老爷子,你可知道在郑国通往晋国路上,中途有没有拐往齐国去的路道?”  “这……。”庆奎一下被问住,手捋胡须,沉吟了片刻,迟疑道:“有倒是有一条,只是这条道上凶险异常,一般无人敢走!”  “哦!”陈晓木闻言兴奋道:庆老爷子,快说来听听,这条路道在什么地方,距离新京城这边大概有多远?”  庆奎凝神回想道:“通判大人,其实这条道只是老夫当初听手下一个镖师提起过,并没有亲身走过。”  “嗯嗯”陈晓木连连点头,催促道:“庆老爷子快说说这条路的情况。”  庆奎道:“大约在三年前,我和大徒弟魏镇山,分别代表镇远镖局为宝石街上一家珠宝店护送珠宝去晋国和齐国的分店,大清早我俩到珠宝店验完货后,便分头装车出发,我去的是晋国,在路上走了整整一天多时间,突然接到大徒弟魏镇山用白鹰传信过来,说是在珠宝店装车的时候,镖局里一新来的镖师,将一箱原本准备送去齐国的珠宝装到我这去晋国的车上,他们在路上打尖的客栈里点货时候才发现出了差错。为维护镇远镖局的声誉,老夫当即派手下一名叫王进的镖师,带上装错白这箱珠宝,骑一匹快马给他们送过去,虽然去晋国和齐国是同一个方向,但因两条路中间隔着一个蟒荡山和一个天门山,这两座山上几乎全都是高山峻岭,别说骑马走车,怕是空身人都很难翻越过去,要想从去晋国的路道上,转到去齐国的路道上,只能从原路返回到两条路的起点新京城,再转上去齐国的路道!  这样一去一回,老夫原本认为即便是王进单人快马,他也得要两天左右的时间才能重新追上我们,可令人意外的是,这王进仅用不到一天时间便跑了个来回,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几个去山里打猎的猎户,经过攀谈,猎户告诉他,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叫鬼见愁的地方,那里有一个能容下一辆马车进出的山洞,若是从山洞里面穿过去,只需约走不到二十里,便可来到蟒荡山的另一边,这里距离郑国的新和县城仅有三十来里!不过这个山洞虽是条捷径,可向来无人敢走,大家情愿绕路百余里,从新京城这边绕过去,曾经有几个胆大的客商,因贪图走近路节省时间和盘资,贸然进入山洞里抄近路,结果过了十来天也未见从山洞另一端出来,后来商人家属花费重金雇了几个功夫好手进去寻找,不幸的是自打这几功夫好手进去后,也都没见再出来,因而这地方自此被当地百姓称呼为鬼见愁!”  陈晓木闻言笑道:“庆老爷子,看来你这个镖师王进运气倒是挺好的,来回都经过那个山洞,居然还能毫发无损!”  “谁说不是呢!”庆奎慨然道:“王进这小子平时就胆大如斗,别人不敢干的事,他都敢干,听说他在进入山洞前,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过!”  “嗯”陈晓木轻轻点头道:“庆老爷子,看来现今我等说不定也要去探探那个生死之地了!”  “啊!”庆奎顿时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问道:“通,通判大人,这是为何呀?”  陈晓木看了一眼被庆琬儿抱在怀里的白鹰,轻语道:“自打方才看见这白鹰带伤飞回,本官便推断为钱庄送银的镖车怕是已经被歹人给劫了!”  “这怎么可能?”庆奎听说,心头不由一沉,随即难以置信道:“通判大人,老夫以为,青儿是在飞行途中为地面上的那些猎人所伤!”  陈晓木摇摇头:“不可能,以这只白鹰的飞行高度,即便是用当今最好的弓箭恐怕都够不着它,除非它降低高度,在低空盘旋,才有可能被弓箭高手一击而中!”  听完陈晓木这么一说,庆奎顿时就慌了,若真是镖车被劫,那他的大徒弟魏镇山现时恐怕已遭不测,当下急惶惶抱拳道:“通判大人,请救老夫徒儿一命!”  “好,我们走!”陈晓木率先急步跨出院子,本来他还想着叫卫羽心去调些驻扎城外的鄂国骑兵过来,可考虑到时间关系和卫羽心的身手,当前又是用人之际,只好喊来正在搜查钱庄的张黑牛,写了一张字条给他,命他去鄂军兵营将字条交给易芳将军,便带着庆奎等人策马向新和县城方向飞奔。  经过一个多时辰纵马狂奔,各人胯下的马匹嘴边都喷出大团的白沫,速度也随之渐渐慢了下来,急得庆奎不停用脚尖猛踢马肚,直踢得胯下马匹咴咴乱叫,陈晓木见状,立刻阻止道:“庆老爷子,我们没带备用马,你若将这匹马给累死了,反而会走得更慢,我看不如找个地方让这些马匹先歇一歇再走。”  庆奎想想也是,只好长叹一声,指着路旁一个背风的雪窝子,提议道:“通判大人,要不我们就在这雪窝子里歇一下吧?”  “好”陈晓木二话没说,立即拉缰带住马匹,翻身下马,几人刚在雪窝里坐下来,陈晓木便从身上掏出两支手枪,退下弹匣往里面咔嚓,咔嚓压子弹,此刻这两支手枪才是他最大的倚仗,明知劫持镖车的劫匪人数肯定不少,他之所以敢带这几个人追过来,完全是因为身上有这两支手枪的缘故! 第二百零九章狭路相逢 陈晓木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几人的注意,现场除了卫羽心以外,其余人都看不懂他这是在干什么,庆奎甚至还在心里暗暗嘀咕,唉,这小通判还是小孩心性,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看都火烧眉毛,竟然还有心思拿出小孩才会玩的东西来玩!  压满一弹匣子弹,陈晓木的双手被冻得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将手围到嘴边哈几口热气,卫羽心见状,走过来对他道:“通判大人,还是我来压吧?你不是答应送我一个吗?正好我借机练练手!”  “行,那你来压吧!”陈晓木巴不得有人来替他压子弹,因为天实在是太冷了,卫羽心摘下羊皮手套,接过陈晓木递过来的弹匣及一把子弹,学着他的样子,把子弹尾部向后,拇指压下弹匣里的弹簧,随后将子弹往后一推,只听“咔嚓”一声,一颗子弹便被压进弹匣,卫羽心确实是聪颖过人,学什么都快,仅仅刚刚看陈晓木压了一匣子弹,等到把弹匣和子弹交到她手里,她居然比陈晓木压的还要快!眨眼之间便压满一弹匣十五发子弹。  庆琬儿心里没有爷爷庆奎的那么多顾虑,原本庆奎要她留下来照顾白鹰,没成想,她把白鹰交给侍女照顾后,一定要跟着来,此刻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伸过头来,羞怯怯道:“你们手里拿的这是什么物件?”  陈晓木将装满子弹的弹匣插进枪的握柄,推上卡簧扣,固定住弹匣,接着一拉枪筒套,“哗啦”一声将子弹顶上枪膛,这才抬头打趣道:“这是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庆琬儿讶然道,说实话她护身符见过的太多了,镖局里的镖师们可以说人手一个,就是现在,她自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但她却从没见过陈晓木手里的这种怪模怪样的护身符,心里不禁更加好奇,稍稍顿了一下,红着脸,鼓起勇气道:“大哥,能给小女子看看吗?”  “大哥?”这称呼让陈晓木闻之一愣,随后微笑道:“嗯,好。”陈晓木重又退下弹匣,将空枪递了过去。  庆琬儿接过手枪,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大一会,也没看出这奇形怪状的玩意到底那里像护身符,再说要把这东西当护身符带在身上,也太大了点吧!有心想请教陈晓木,怕他会嫌自己太笨,没奈何,只好将手枪交还回去。  这时庆奎急不可待从雪窝里站起来,对陈晓木道:“通判大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好。”陈晓木答应一声,几人重新跃上马鞍,纵马向前狂奔,经过刚才那一阵小憩,几匹马体力恢复了不少,只是大风似是越刮越猛,旋起地上的雪粒打得人脸上生疼,向前跑了约有半个时辰,马匹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几人都知道这几匹马现时已筋疲力尽,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催马了,若真是把这几匹马给累死了,后面反而会更麻烦!  不得已,几人干脆信马由缰缓缓而行,走了一段路后,在前面带路的庆奎突然拨转马头,来到陈晓木跟前,抱拳道:“通判大人,前面有一处酒店,咱们进去喝一杯暖暖身子,怎么样?”  陈晓木闻言,把手搭在眼眉上向前一瞧,果然隐隐看见前面不远处,路旁挑出一个酒招子,被狂风虐得上下翻飞。陈晓木当即点头道:“也好,咱们就进去暖和一会,顺带把午饭也一块吃了!”  若是在往日押镖路上择店打尖,此时店里早有眼尖的店伙跑出店来,接过他手里马缰,嘴里一边说着恭维话,一边报出店里有那些新鲜上好的食材,以供客人挑选。可此时他们来到的这家酒店,里面却静悄悄的,别说没有出来迎接的店伙,甚至店门都被关的严严实实,庆奎纵身跃下马背,上前试着敲了敲门,只听门里传来两声咳嗽,随后“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一个白发老人站在门边说道:“客官请进来坐,要喝酒么?”  庆奎道:“这么冷的天,来你这酒店定是想来喝两杯暖暖身子,先打三斤好酒上来吧!”  那老人道:“是,是,老婆子赶快给客官打三斤醉倒翁上来。”  “唉,唉,客官稍等,老身这就给客官上酒。”  庆奎闻声伸头进去看,只见屋内当间酒炉旁边,有个老妇头束发鬟,插着一支荆钗,正在躬身料理炉上的酒水。  几人进到店内,庆奎拉开一条长凳,用衣神拂了拂上面灰尘,请陈晓木坐了。卫羽心和庆琬儿随之也在下首拉凳坐了下来,因怕人手不够,被庆奎临时拉来帮场子的徒弟佟大彪,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人,说道:“老伯,店里有什么好的下酒菜,尽管端上来,我们几人不差钱。”  一见到银子,老人顿时眉开眼笑,连忙伸出双手接了下来,连道:“是,是,几位客官今天可真是来巧了,早上正好有山里猎户送来两只松鸡,几只野兔,还有一头百多斤重的野猪,方才已经洗剥干净,小老儿这就去炒几大盆端上来,分外小店还备了一些现成的熟牛羊肉及花生蚕豆之类的下酒菜,现时就能切好端上来就酒!”  说话间老妇托着一只木盘,在陈晓木等人面前放上杯筷,将烫好的三壶酒放在桌上,接着拿着木盘进了里间,老人一抱拳:“几位客官,请慢用,小老儿这就去生火炒菜。”说完自去。  不大一会,老妇从里间出来,将木盘上牛肉,蚕豆等四样冷盘一一端上桌来,道声客官慢用,便自离去。  庆奎提壶在陈晓木和自己杯中斟上酒,端起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干,咂咂嘴,说道:“真没想到,在这荒野小店,居然还能喝到如此好酒,待会老夫得另买些带回城去喝。说着,又斟了一杯酒,刚举到嘴边,忽听得屋外有马蹄声响,一愣之间,几匹马已经到了酒店外面,只听得其中一人道:“这里有个酒店,咱们进去避避风,顺带喝两杯暖暖身子。”  庆奎听着话声,似是齐国人的口音,不由转头望去,只见三个汉子身穿一色黑布袄短打,正将坐骑缰绳系在店前一排拴马桩上,走进店来向庆奎这一桌几人睃了一眼,便在另一张桌前大刺刺地坐下,神情里透着一副嚣张模样。  那个率先在桌边坐下的汉子叫道:“上酒,上酒!这鬼天气快把老子给冻死了,连马都受不了。”  老妇从门外慌慌张张迈着小碎步走到桌边,陪着笑脸道:“客官,小店既有上好的醉倒翁,还有本地人常喝的一品香,不知客官想要甚么酒?”  那汉子两眼一翻,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你个死老婆子,你看俺爷们像是没钱的主吗?快点,好酒好菜尽管给俺爷们端上来,不会差你一文钱。”  老妇强自笑道:“客官要好酒好菜,老婆子给你上便是了,骂甚么人呢?”  “哟呵!”汉子张狂道:“老子就是骂你这个死老婆子有眼无珠,你又能如何?”  “你……!”老妇被气得浑身发抖,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庆奎气往上冲,“噌”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骂道:“甚么东西,睁开你狗眼瞧瞧,这里是郑国,由不得你齐国这几个狗崽子在此撒野!”  那汉子对身边的两个汉子笑道:“呵呵,老五,老六,猪圈里伸出个驴嘴来,你俩听听这头老犟驴是不是骂咱呢?”  庆奎平日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此刻听到这汉子叫他老犟驴,那里还能忍耐得住,操起桌上桌上的一把锡壶,兜头摔了过去,那汉子急速一矮身,酒壶擦着他头顶,“咣当”一声,砸到他身后墙上,酒水溅了一地。庆琬儿和佟大彪站起身来,抢到屋内最有利的攻击位置,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那汉子一见庆琬儿如花般娇颜,立刻挤眉弄眼道:“哈哈,老五,老六,这个小妞倒是挺正点的,看她生气这小模样,真是让俺欲罢不能啊!哈哈。”  “狗贼,你找死!”庆琬儿柳眉倒竖,拨出缠在腰间一柄软剑,剑随声到,劈头盖脸斩过去,那汉子身子向后一闪,躲过这迅猛一剑,反手抓向庆琬儿胸部。  庆琬儿蓦然一惊,迅疾撤剑纵身向后飘飞,那汉子得势不让,抽出随身苗刀,挽了个刀花,飞身逼迫过去。  佟大彪见状,将手中长剑当空一立,纵身而上喝道:“小贼休走,先吃爷爷一剑。”随即挥剑击出一招“流星剑”直奔那汉子后心刺去。  “来的好。”此时桌边另一汉子,趁着佟大彪心神分散,从侧面突然出拳猛击佟大彪握剑手腕,只听“啪”地一声,佟大彪躲闪不及,手腕中了汉子重重一拳,手中长剑脱手而出,没等他反应过来,汉子另一只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砸了过来。本来信心满满,不打算出手的庆奎,眼看这一拳即将打到爱徒身上,情急之下拨剑跃身而起,不过还是迟了一步,那汉子结结实实一拳,竟然把佟大彪偌大的身躯击飞到门外的雪地里,可见这汉子有多凶悍。  庆奎剑到半路,却被使用判官笔的汉子出手截住,俩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此刻庆琬儿那边已险象迭生,那汉边打边调戏她道:“小妞,看你生得如此俊俏,不如到齐国去给大爷我当个二房,大爷保你这辈子锦衣玉食,穿用不尽,你看如何?”  庆腕儿闻听,直气得杏眼圆睁,满脸通红,却因忙于应付汉子手上的招数,根本分不出心来答话,此时连使出的剑招也越发混乱。  陈晓木悄悄将手枪抽出来,正在盘算着先干掉虎视眈眈监视着自己和卫羽心的那个汉子,再寻找机会干掉正和庆琬儿缠斗的汉子,没料想,没等他出枪,卫羽心已激射而出,直赴和庆琬儿缠斗的汉子,那个拳打佟大彪的汉子故技重施,急忙挥拳来截,卫羽心身在空中,猝然拨刀来个回手掏,只听那汉子“啊”地一声惨叫,双手被卫羽心的双刀齐齐给斩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章手枪为王 这声惨叫可谓是凄厉绝扬,直叫得正在打斗的两个汉子肝胆俱寒,那汉子无心再和庆琬儿缠斗下去,故技重施,急使出一招恶虎掏心,再次将手袭向庆琬儿的胸部,惊得庆琬儿连连后退,纵身跃出圈外,这正中那汉子的诡计,趁机撇开庆琬儿,回身抽出腰里的双节棍,使出一招猛虎下山,妄图一招拿下卫羽心。  卫羽心见其来势凶猛,估计若是凭蛮力硬接,恐怕自己要吃亏,当即中途撤刀后退自保,那汉子一招得手,心下不免有些得意,接连又使出泰山压顶,力扫千钧两招,逼得卫羽心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外雪地里。  汉子见势立刻跟着追了出来,虽然刚刚连使三招杀招出来,却并没如他所愿拿下卫羽心,但也打的她毫无反手之力,只能一再闪躲。如此情势,令汉子信心大增,手中双节棍子不停变换招式,大有一举将卫羽心立毙于棍下之势。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卫羽心的追风刀法,是纯粹的野战刀法,这种刀法是她母亲长年在和齐国最精锐的皇帝亲军骁骑卫作战中,自创的一种刀法。特点就是需要打斗的地方足够大,像刚才在酒店饭堂里的那点地方,连追风刀法的一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来,而那汉子所使的双节棍本来就是近身防卫的武器,正适合在有限的空间里使用,所以俩人在屋内打斗,那汉子方能连连得手,随后追到店外,他还是延续屋内的打法,频频出手杀招,意图在几招内便将眼前这令人厌恶丑女人毙于棍下。  没成想,当他使出一招“仙人指路”手持双节棍,疾若流星,直取丑女的中下两盘,丑女却在此刻突然暴发,双刀犹如两条出水银龙,瞬间将他笼罩在一片刀光下,汉子蓦然一惊,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撤招自保,将双节棍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如似一道棍墙,竭力抵御卫羽心的追风刀法。  俩人你来我往,双刀对双节棍,一攻一守,在雪地打了有十几个回合,也没分出胜负,只不过此时的汉子已开始“呼哧,呼哧”喘起粗气,再看卫羽心,像极一只轻盈的燕子,在汉子周围飞来飞去,接连对其发起攻击。  屋内,庆琬儿腾出手来,赶紧过来协助爷爷庆奎,俩人联手和屋内的汉子也杀得难分难解,此时开店的那对老夫妇,早已吓得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双方除了各自被伤一人外,现场只剩下陈晓木这个闲人无所事事,提着手枪,从里到外转悠好几趟,干着急,却又无从下手,主要是因打斗的这几个人都离对方很近,身体换位也特别快,令他一时不好下手,生怕稍有不慎伤着自己人。  这时远处又传来密密的马蹄声响,陈晓木抬眼望去,道上约有五六匹马渐渐由小变大,正向这边奔来,没容他反应过来,几匹马已到近前,马上的几个人和先来的三个汉穿着一样,全都是一身黑袄黑裤短打服饰,由于陈晓木只是默默站在一旁观看,骑马到来的几个人目光一下被正在激烈缠斗的两个人所吸引住,因而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勒缰驻马凝神观注了片刻,其中领头的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突然仰脸大笑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徒儿你且退下来,让为师上去拿住这个反贼,献于吾皇,以慰圣心!”  此言一出,正在和卫羽心打斗的汉子便使出一招“偷天换日”打算退出打斗,由他师父上来接手,不过他现在已是处于下风,连防守都是左支右绌,十分勉强,却想依靠强行发起的攻势,将卫羽心逼退,好让自己借机抽身退出,殊不知,卫羽心的这套追风刀法特点就是在对方四周不停顿发起攻击,以寻找对方招数上的漏洞,这汉子在防守都吃力时,还妄想能用攻势逼退卫羽心,手中双节棍招数一换,立刻露出胸前一大块空白命门,卫羽心立马来个脱手刀,左手中短刀激射而出,陡然间“噗刺”一声响,短刀插入汉子正胸膛,直没至柄,汉子大吼一声,双脚不由自主后退两步,脸上呈现出惊恐至极神色,张开口想要说话,却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接着他身子晃了晃,慢慢转向他那骑在马背上的师父,叫道:“师父,你你……老老人家……要给给……徒儿报仇啊!”说完,便扑地而倒,浑身急速抽搐了几下,随后两腿猛地一伸,就此不动。  马背上的中年汉子面无表情地向后面一挥手:“四弟,你去将田六的尸身收回来,待为兄拿下这个前朝的余孽来为他报仇!”  “是,大哥。”中年汉子身后年轻汉子答应一声,即刻甩蹬下马,中年汉子则独自策马来到卫羽心面前,阴恻恻问道:“李梅花是你何人?”  卫羽心冷冷打量中年汉子一眼,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李梅花这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哈哈”听闻此话,中年汉子肆意大笑道:“怎的,师父什么时候不能叫徒弟的名字了?”  “师父?”卫羽心一下睁大眼,叱责道:“你这贼子有何德何能,竟敢妄称为娘亲的师父!”  “呵呵”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冷然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就是那反贼李梅花的女儿,本座看你使用的刀法,虽在有些招数上有所改动,其中仍摆脱不了当年本座传授给你娘亲“神龙刀法”的影子!”  追风刀法脱胎于神龙刀法,这在卫羽心娘亲传授给她这套刀法时就对她说过,至于这飞龙刀法的来处,她并没听娘亲说过,如今听这中年汉子一说,心里陡然一惊,当即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  “哼哼,本座仍是江湖人称丁门四杰的丁家老大丁如是也!”丁如在马背上傲然道。  “啊!”卫羽心惊道:“你就是原先在鲁国皇城司任指挥副使,后又临阵反叛到齐国的丁如?”  丁如脸一黑:“小丫头,你可别乱说话,本座当年那可不是反叛,而是弃暗投明,实话告诉你,本座如今已是齐国皇城司指挥使,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快过来束手就擒,否则动起手来刀剑无眼,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呸!”卫羽心唾骂道:“你这反贼叛将,食君之禄,不仅不忠君事,反而却害了国君,还美其名曰是弃暗投明,真是枉披了一张人皮在身上!”  “好一个尖牙利齿的臭丫头!”丁如破口骂道:“既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莫怪本座手下无情。”话音未落,便拨出长剑,对着卫羽疾刺过来。  这时突听“呯”地一声爆响,丁如脑袋突然炸裂开来,脑浆瞬间喷射而出,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噗通”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陈晓木记取刚才的教训,抢先出手开枪,省得卫羽心又和这些人再缠斗在一块,当下,不等那几个人从惊呆中反醒过来,连续扣动手枪扳机,“呯,呯”手枪连续不断发出爆响,枪口火光迸闪,烟雾袅袅,眨眼间,对面骑在马背上的几个生龙活虎的黑衣汉子,都变成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其中有两个汉子一时没死透,还是地上不断抽搐,陈晓木快步抢到已经被惊傻的卫羽心跟前,夺下她手里短刀,在这两个没死透汉子胸膛上一人又补上一刀。  做完这一切后,陈晓木突然感觉周围一下静了下来,连庆奎和庆琬儿爷孙俩与那汉子在屋内打斗的声音都没了,陈晓木心里一悸动,赶紧回头看过去,这一看顿时让他心重新落了回去,同时却又哭笑不得,此时庆奎爷孙俩和卫羽心,包括半躺在雪地上的佟大彪几人,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卫羽心虽然已两次看过陈晓木用枪,不过那都是晚上和与晚上差不多的蟒窟里,没有大白天看得这样清楚,当她看到几个比自己武功高出太多,甚至称得上是江湖宗师级的人物,却被陈晓木用手里这个比手掌稍大一点的小东西,在最多不超过五息时间内,便被从马背上一一给打下来死翘翘了,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和心灵上的震撼程度,简直可以暴震来形容。  说来也巧,庆奎爷孙俩在屋内联手杀了那个黑衣汉子后,冲出门来准备和卫羽心联手对付另一个汉子时,正好目睹到陈晓木用手枪对后赶过来的丁如那几个人挨个击杀,而那几个人竟然连一点反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幕,直看得俩人毛骨悚然,庆奎作为已是行走江湖大半辈子的人,从来都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种毫无人性的杀人利器。  几人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直到看见陈晓木将手枪重新掖回腰里,庆奎几人才稍稍放下心来,不然几人还真怕这玩意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把她们也给搁倒,那岂不是冤死了。  庆奎走到被打死几个黑衣大汉尸体前,弯下腰挨个观察一遍,这才直起身来,紧张道:“通判大人,您可知这几个被杀之人的真实身份?”  “哦!”陈晓木轻描淡写道:“本官刚刚听这几人中为首之人自报家门,说他是什么丁门四杰,现官居齐国皇城司指挥使之职。”  庆奎点点头:“这就对了,老夫已仔细看过,刚刚被通判大人打死的这几个人里,丁家四兄弟悉数在内。”  陈晓木奇道:“庆老爷子,这么说,你是认识这丁家四兄弟了?”  庆奎道:“不错,当被兰陵王宴请我时,这四兄弟都被叫去作陪,在酒桌上认识的,后来并无来往,居听说这四兄弟个个都身手不凡,若要是四兄弟联手,更是几乎天下无敌!”  说到这里,庆奎忽然话锋一转,笑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今天居然栽在通判大人手里!” 二百一十一章骇人神仙洞 陈晓木闻听微微一笑,伸手从腰里拨出手枪,在庆奎眼前比划了一下,玩笑道:“庆老爷子,这个你说错了,他们不是栽在我手里,而是被我这玩意干掉的。  猝然拨枪,把庆奎吓一跳,脸色顿时都变了,连连摆手道:“通判大人,烦请你赶紧收起来,这玩意不识人,若是再把老夫给撂倒在这,可就不好了!”  “哈哈,庆老爷子,你老人家可真会想!”陈晓木被庆奎一脸恐色而又认真的表情,给逗得哈哈大笑,顺手把手枪又掖回腰里。  “哦,对了。”庆奎像是才记起来似的说道:“通判大人,老夫在刚刚被打死的几个人里,看到一个熟人,他就是方才路上我给您提起的镖师王进。”  “嗯!”陈晓木愕然道:“他不是你们镖局里的镖师吗?怎么和这些人混到一块了?”  “唉!怪老夫刚才没把话说明白。”庆奎摇头苦笑道:“这王进是在我们镇远镖局是有做过有一年时间的镖师,只不过在两年前他便请辞离开了镖局,不知去向,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而且还和这些齐国人厮混在一起!”  陈晓木蹙眉思忖了片刻,说道:“庆老爷子,你看王进现时突然出现在这种场合,会不会与从日升金钱庄里押送出来的银镖有关?”  庆奎神情一怔,迟疑道:“通判大人是说此次劫持镇远镖局银镖的劫匪,就是王进带来的这伙人?”  陈晓木轻轻摇摇头:“恐怕远不止眼前的这几个人,庆老爷子你想想看!三个镖局加起来的镖师和几十辆运银车,凭这几个人,纵然他们个个都是三头六臂,怕也招呼不过来!”  “这个……。”庆奎稍稍沉吟一下,分析道:“通判大人,老夫听说,这次为日升金钱庄护镖,光是三个镖局出动的好手镖师就有三十多人,另外再加上赶车的马车夫二十多人,要想制服这一大帮人,恐怕对方出动的好手人数不会低于二百人,现下我们追了这么远,仅仅只遇见这几个人,这不是很奇怪吗?那么多的人和车都去那儿了呢?”  陈晓木沉思片刻,幽幽说道:“会不会藏在鬼见愁的那个山洞里?”  庆奎闻言为难道:“通判大人,老夫只是听王进说过,那鬼见愁山洞在新和县这边有个出口,至于这个出口在这边甚么地方,怕是要慢慢寻找。”  这时正在将负伤佟大彪从雪地上扶起来的庆腕儿,突然抬头道:‘‘爷爷,何不去审问一下屋内那受伤的贼人?”  庆奎听言眼睛一亮,随即夸道:“还是我孙女聪明!”  接着又转头道:′′通判大人,我们现时只需将此人提来一问,事情不就清楚了吗?”  “好!”陈晓木好字刚出口,突听得屋内传来“嘭”地一声闷响。  俩人闻声一怔,同时对望一眼,拨脚便向屋内奔去,进到屋内,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俩目瞪口呆,原先双手被卫羽心斩掉的黑衣汉子,竟然一头撞在墙上,直撞得脑浆迸裂,唯有双腿还在微微颤动,估计此刻已是气绝身亡。  “唉,这些应该都是死士!是不可能轻易被抓活的!”庆奎望着黑衣汉子尚未死透的身体,轻声叹道。  陈晓木道:“如今还有一个法子,我们找到开店的这对老夫妇打听一下,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能贯通蟒荡山的山洞。”  “这倒是个好法子,想来这对老夫妇在此开酒店时间不短,平时人来人往,何况还有在山里打猎的猎户经常送野味过来,老夫估计她俩肯定是听说过这个山洞。”对陈晓木的提议,庆奎立刻表示赞同。  接下来,几人开始分头在酒店附近找寻那对开店的老夫妇,果不其然,在离小酒店不远处一个避风的斜坡下,陈晓木找到这对不知因为害怕还是被严寒所冻,浑身颤抖紧紧抱在一起的老夫妇。  当见到陈晓木向着自己这边走来,老头颤声道:“好汉饶命,小老儿和老婆子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陈晓木咧嘴笑了笑,伸手从腰里摸出一块腰牌,说道:“老伯不用担心,本人是新京府的通判,今天带人出来查办一桩劫银案,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本官自会派人告知新和县衙,对店内造成损失,也将有官府一并负责赔偿。”  听到陈晓木如是说,老头脸上紧张神色缓和了不少,再仔细观看陈晓木手里的腰牌,虽然他不识多少字,但腰牌上“知事通判”几个字还是能认得!当下便要跪拜,陈晓木见状,上前一把挽住他胳膊,笑道:“这里不是官堂,老伯不必拘礼,本官另有一事向老伯讨教。”  老头闻言脸色一滞,随即客气道:“官爷请讲,但凡小老儿知道,定将如实相告。”  陈晓木手指不远处连绵起伏的蟒荡山问道:“老伯可曾听说过这附近有一山洞能穿过此山,直达这山的那一边?”  老头一听就笑了,手捋颌下雪白的胡须,缓缓道:“官爷问得是神仙洞吧?”  “神仙洞?”陈晓木懵了一下,心道:“鬼见愁都没搞明白,怎的又冒出个神仙洞,难道现今还有别的山洞贯穿蟒荡山?”眼见陈晓木一脸茫然,老头接着说道:“小老儿听经常来送山货的猎户们说,这神仙洞内有仙人在内修行,凡人不得靠近,据说,至凡是进洞者都被留在里面了,至今没出来一个,生死未卜!”  听到此处,陈晓木内心不由一动,插话道:“老伯,这神仙洞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做鬼见愁的名字?”  老头闻言,想了一下,说道:“小老儿倒是听一个从临山县过来的客人说过,临山县那边也有一个山洞,好像是叫鬼见愁,至于和新和县这边的神仙洞,是不是通在一起的同一个山洞,这个小老儿就无从得知了。”  “原来是这样啊!”陈晓木点点头,接着又问:“老伯,你可知道这个神仙洞在什么地方吗?”  老头指着山前雪路,说道:“官爷,你顺着这条路,往回走个十来里,见到路边有一处凹进去的山洼,即可下路走进去,那个神仙洞的洞口就在山洼地里边一棵有合抱粗松树下面,稍微留点神便可看见。”  听完老头指路,陈晓木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几个人,方才从那洞口前跑过了。  等到三人从斜坡下面爬上来,此时小酒店门口站着不下二十壮汉,身上一式庄户人打扮,各人手里不是拿着铁叉,就是拿着有胳膊粗的哨棒,其中一个身穿湖蓝色长袍,头戴着员外方巾,年约四十余岁的胖子,好像是这伙人中领头的,庆奎此刻正在和他脸对脸说着话,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见陈晓木三人正走过来,没等庆奎介绍,便迎过来抱拳道:“来的可是新京府衙通判陈大人?”  陈晓木点头迟疑道:“正是,你是那位?”  胖子谄笑道:“启禀陈大人,小人乃是这靠山村的里正毛元平。”  “哦,原来是毛员外。”陈晓木勉强笑了笑。  毛元平上前一步讨好道:“方才小人听一猎户禀告,说是徐老汉开的这酒店里发生了命案,故而,小人除了派人去新和县衙告禀给县令钱大人外,又赶紧集合村里的民壮前来看护现场!”  “不必查了,这些人都是本官杀的。”陈晓木淡淡说道。  毛元平闻听连连点头哈腰道:“这事刚刚庆爷已给小人讲过了,这些人都是劫银犯,该死,该杀,死有余辜!”  听闻此话,陈晓木脸色缓和了不少,接着又问他:“你的这些民壮里有没有身手好的?”  “有,有,当然有了!”毛元平诺诺连声道。  “那好”陈晓木也不客气,直言道:“毛员外,你把身手好的民壮挑出来,随我们去一趟仙人洞。”  “啊!大人,你要去仙人洞?”毛元平闻言大吃一惊。  陈晓木点头:“是啊,怎么了?”  毛元平结结巴巴道:“大,大人,仙,仙人洞可去不得啊!那是神仙修炼的地方,凡人去了要遭天谴的!”  陈晓木突然脸色一沉,怒叱道:“造谣惑众,该当何罪?”  “啊!没,没有啊,大人,我没有造谣惑众。”毛元平被吓坏了,慌忙叫屈道:“不信你问徐老汉,这附近就有好几个猎户在进入神仙洞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就连后来官府派进去找人的衙差,都在洞里失去了踪影!”  “那我要说还有劫银犯藏在那洞里呢?”陈晓木冷笑着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毛元平眨巴眨巴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陈晓木。  “据我推断,至少还有上百个劫银犯藏在那个神仙洞里!”陈晓木再次说道。  毛元平拱手道:“若是真如大人所说,小人认为这倒是个好事!”  “唔,说说看,好在那了?”  毛元平认真道:“大人,据小人所知,只要是进了那个神仙洞,就没有能够出来的,你想想,那些劫银犯如今躲进了神仙洞,还用我们出手,洞里的老神仙们就把他们给收拾了。  “胡说,你看到过神仙洞里有神仙了?”陈晓木叱责道:“再说了,即便是神仙洞里真有神仙,那银子呢?难道也不要了?”  “啊!这个……。”毛元平被堵得一下没词了,只好讪讪道:“大人,要不这样,小人这就给你挑几个民壮陪你一道去神仙洞。”  陈晓木皱眉:“怎的,你毛员外不一块去吗?”  “嘿嘿”毛元庆干笑一声:“这个还请大人见谅,毕竟是小人差人去县衙报的官,因而得留下来等钱大人到来后,好向他禀明事情缘由,以免这中间产生什么误会!”  陈晓木心中一阵冷笑:“原来这家伙被那所谓的神仙洞吓破了胆,所以现时百般找理由推托,不愿随他们一起去神仙洞。” 二百一十二章火烧神仙洞 毛元平找的这个理由倒是恰如其分,陈晓木也并未多说什么,看胖子这一身松松垮垮的赘肉,估计也没什么战斗力,真的带他去反而会成为拖累。  不过毛元平在挑选民壮的时候还是出了点意外,每当他点到被选中的民壮名字时,这些民壮像是大祸临头似的,立刻纷纷跪地求饶,甚至其中有人痛哭流涕哀求毛元平放他们一条生路,看脸上的神色,和那些将要上刑场的死囚没啥区别。  现场乱糟糟的一片,陈晓木忍不住喝道:“都他娘的别叽叽歪歪的了,老子一个官府通判的命,难道就没有你们的命值钱吗?看看你们一个个呼天抢地,贪生怕死的样子,那里配为郑国的子民!”  陈晓木这一通劈头盖脸呵斥,所有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民壮们更是低着头不敢再吱声。  陈晓木见况,缓和一下语气说道:“这样吧,凡是毛员外选中的人,愿意随本官去仙人洞的,每人发给五两银子的辛苦费,不愿意去的可留下。”  “才五两银子。”陈晓木话音刚落,便有人在人群里小声咕哝一句,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被毛元平选中的人,没有一个人吭声,看来五两银子诱惑力还是太小了。  毛元平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指着一个黑塔般的大汉喝道:“毛大柱,你娘生病抓药不要钱么?现今通判大人开恩赏给你五两银子,还不赶紧过来拜谢?”  “这,这……。”毛大柱涨红着脸,吭哧吭哧道:“毛员外,你也知道,家里现时只有我和老娘相依为命,要是我在外面发生个三长两短的,谁能来代替我伺候老娘?”  “你……你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毛元平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哼哼骂一句搪塞过去,接着又转向毛大柱身边的一个壮汉,瞪眼怒道:“毛四愣,你家弟兄多,为啥不去?”  毛四愣缩了缩脑袋,苦着脸道:“毛员外,我前几天在给人修房子时,从房顶上掉下来,把腰给摔坏了,哎哟,哎哟,真的痛死我了。”毛四愣边说边用手揉揉腰。”  “混账,你今天腰就是折了,也得随陈大人一起去神仙洞。”毛元平一眼便看出毛四愣在掉鬼,忍不住喝骂道。  “算了,既然都不愿去,还是我们自己去吧。”陈晓木黑着脸道,虽然心里不舒服,他却真心不想为难这群底层的老百姓,于是开口阻止毛元平这种现场抓壮丁举动。  眼见陈晓木脸色不善,毛元平生怕他迁怒到自己头上,慌忙小心道:“陈大人息怒,待小人再与这帮乡党说说,定会让其主动随陈大人一同去神仙洞。”  陈晓木一摆手:“算了,别再瞎耽误时间了,我们走!”  就在陈晓木转身的那一瞬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呼道:“陈大人,小民愿意随你同去神仙洞。”  “哦!”陈晓木闻言转身定睛看去,只见一身形单薄的年青人,正向着自己低头拱手。  陈晓木正要开口询问,没成想,这时毛元平急急道:“毛素,你开什么玩笑,就凭你这身子骨,去神仙洞不成累赘才怪,赶紧回家好好读书,准备参加明年朝廷科考,到时若能得中皇榜,也算给你死去的爹娘有个交待。”  “不,二叔,我就要去。”毛素倔犟道:“陈大人是个好官,就冲着他不强迫我们这些草民去涉险这事,我跟着他肯定没错。”  “唉!你这个孩子,怎的就不听……。”毛元平话说到一半,忽想到陈晓木在当场,唉了口气,又把剩下的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陈晓木没理会毛元平,而是直接问毛素道:“你是叫毛素,对吧?现时家里还有什么人?”  毛素拱手道:“回禀大人,小民名叫毛素,家中现已无至亲之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提起鞋跟就搬家的光棍,两年前考中秀才,现正在家中温习功课,准备参加过年春季朝廷组织的乡试。”  陈晓木疑惑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刚刚好像听你喊二叔了!怎的又说家中已无至亲?”  毛素道:“大人,您没有听错,小民所住的靠山村,毛姓乃是村里的大姓,村中几乎有一大半村民都姓毛,小民虽喊毛员外为二叔,实际上我们两家亲缘关系早就出到五福之外,皆因家父生前和毛员外交情甚好,故而小民从小便一直称呼毛员外为二叔。”  陈晓木点点头:“既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那你就跟着我们走吧,即便这事过了,也不用再回来了,本官身边正好缺一个能抄抄写写,通晓文字的书吏,以后你就跟在本官身边做个书吏,你看如何?”  毛素犹豫了一下,躬身拜道:“学生遵命。”  看出毛素的担心,陈晓木补充道:“跟随本官回去后,除了抄抄写写,不会安排再你做别的事,其余时间你尽可温习功课,准备参加过年春天的乡试。”  毛素闻言喜出望外,这样一来,至少解决了他吃饭住宿的两件难事,因前两天下大雪将其父母留给他的两间八处漏风的茅屋给压塌了,当下他只好借住在毛元平家的柴房里,又因缺少被褥,柴房保暖又不好,夜夜被冻得甚至整夜都难以入眠,加之毛元平老婆凶悍霸道,平常连毛元平看到她都要绕着走,每天提供两顿饭,毛素都是吃个半饱,绝对不敢多吃,否则一整天都会在悍妇的责骂声中度过。  其实所谓的神仙洞,就是在山道旁边的一个山坳里,洞前一棵二人合抱粗的落叶松,堵住了几乎一半的洞口,站在一人多高的洞口前向里望去,除看到靠洞口的地方遍地凌乱的石头,再往里看,里面黢黑黢黑的,基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要不,我先进去探查一下吧?”几人瞪大眼睛在洞口向里张望了半天,也没看出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来,因而卫羽心提议道。  “慢!”陈晓木一摆手,伸出鼻子朝着洞口方向使劲嗅了嗅,狐疑道:“我好像闻到一股腥臭味。”  庆琬儿闻言马上跟着说道:“不错,我也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会不会是山里的什么野物藏在这个洞里?”  毛素一听,立刻否认道:“不会有野物藏在这洞里,大概是先前进去的那几批猎户,不知何因死在里面,尸体腐烂发出的臭味!”  陈晓木摇摇头:“不对,尸臭味不是这种味道,我倒怀疑里面是不是有瘴气。”  庆奎奇怪道:“通判大人,老夫先前走镖到南方时,听说那边常有发生恶瘴地段,在咱郑国这边倒是从来没听说过那个地方有过恶瘴!”  陈晓木道:“这个不难,你们有谁带着弓箭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这时佟大彪捂着肚子在庆奎身后犹犹豫豫说道:“通判大人,在下的马上倒是带了一张弓,不过只是把普通的一石弓,弓力太小不说,箭匣里也仅剩七枝箭了。”  陈晓木喜道:“七枝箭够了,赶快去拿过来。”  “哎。”佟大彪答应一声,转身跑向拴在路边的马匹,陈晓木招呼愣在原地的庆奎几人:“我们也别闲着了,把地上的这些干枝落叶聚拢一下,然后抱到洞口前堆成一个大堆。”  庆奎一听恍然大悟,惊道:“通判大人,你这是要点火?”  “不然呢?”陈晓木笑道:“我仔细想过了,不管这洞内有没有瘴气或是有别的什么不干净东西,只要点起火来用烟往里一熏,马上便可见个分晓。”  庆奎不解道:“通判大人,点火熏洞,您让佟大彪拿弓箭来做甚呢?”  陈小木道:“庆老爷子,难道你在南方没听说过,瘴气遇到明火会爆炸吗?我让佟武师拿弓箭过来,就是想用弓箭在远处点燃这些松枝落叶,以免靠近洞口点火时被炸到!”  “爆炸?”庆奎捋捋胡子,对这个词,他一点都联想不起什么场景,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有炸药这种东西存在,自然联想不到爆炸那样的场景。  几个人动作都很快,一会功夫便在神仙洞的洞口前堆起有大半个人的高干枝落叶,陈晓木又从地上捧了一些积雪撒到上面,这样点起火来不至于将这些干枝落叶很快烧完,并且还能同时生出大量浓烟来。  这时佟大彪已将弓箭拿了过来,陈晓木接过来,拿在手里,试着搭箭拉弓,没想到拉了几次硬是没能将弓拉开来,没奈何,只好讪笑着将弓箭重新交回佟大彪手里。”  接下来他招呼卫羽心来到松树旁,让她用刀在松树干上刻上一个v型创口,片刻时间,树干上的v型创口里分沁出一层薄薄的松脂,陈晓木伸手撩起长袍,从袍边上撕一根布条,在手中团起来,然后在树干上的v型创口里反复擦拭,直到布条上沾满了松脂,这才提着布条来到佟大彪身边,从箭匣里抽出一支箭,将布条紧紧缠绕在箭头上。  佟大彪愣愣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好了!”陈晓木把箭头缠好布条的箭枝交回佟大彪手里,拍拍他肩膀,笑问:“佟武师,你平常一箭能射出多远?”  佟大彪一躬身:“禀大人,在下平常一箭能射出五十步远。”  “好。”陈晓木手一挥:“大家都听着,我们一起,向后退五十步。”  几人依言迅速向后退了五十步,其中毛素和庆琬儿还一步一步认真数着退。  接着陈晓木掏出火折子,一口吹出火头,刚往缠着布条的箭头上一凑,箭头上的布条便“啪啦”一声,燃起一团熊熊火焰,随之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淡淡松香味。 二百一十三章神秘老道 随着陈晓木一声令下,只听“嗖”地一声,箭支从佟大彪手中射出,箭头带着一团被风拉得呼呼作响的火焰,好似一颗流星,飞向堆在神仙洞口的干枝落叶。  被火箭射中后的干枝落叶堆迅速燃烧起来,并不时发出噼噼啪啪声音,火头一度窜起有一人多高,把山洞里凡是肉眼能见到的地方,映照得一清二楚,当火势蔓延到干枝落叶上端之时,由于陈晓木刚才撒了不少积雪在上面,现在被火一烤全都化成了雪水,这时候火头烧到这些被雪水润湿的树枝落叶,蓦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白烟,瞬间将整个洞口都包裹起来。  这时卫羽心第一个大大咧咧从隐蔽处走出来,她先是站在远处,凝眸观察了片刻后,便一声不吭,抬脚向神仙洞口走过去。  陈晓木一见,急忙在她身后喊道:“哎,哎!卫捕头,你快回来,那洞里危险!”  卫羽心回头扫了他一眼,掉头继续往前走,这下陈晓木真急了,赶紧追过来,想把卫羽心给拽回去,那知此时山洞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长啸,令人听之毛骨悚然,卫羽心闻声,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迅疾拨出双刀攥在手里,向着洞口处飞奔。  “疯了,这个卫羽心简直是疯了!”陈晓木跟在后面,见状不由得气急败坏大骂道。无奈卫羽心现时像是中了邪似的,头也不回,径直向洞口奔去,陈晓木一跺脚,只好握着双枪紧紧跟在她后面。  就在卫羽心接近洞口,快要进洞的那一刹那,神仙洞里突然飞出一条黑影,奇怪得是,这条黑影并不是对着卫羽心飞过去,而是在出洞后迅疾向洞口上方飞去。  本来卫羽心在听到那声怪叫之时,便全身提神戒备,在黑影出洞那一刻,她本能地举刀就砍,可惜的是,中间隔距离太远了一些,虽然她的追风刀法很快,可那飞出的东西速度同样快,刀锋被其堪堪躲过。  “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陈晓木喘哈哈,从后面跑上来问道。  卫羽心摇摇头:“这东西身形太快了,没有看清楚。”  陈晓木盯着洞口道:“不知这洞里还有什么东西,咱们还是不要冒然进去,以免得吃亏。”  卫羽心看着他手里握着的手枪,说道:“把你手里这个东西给一个给我,我进去闯一下。”  “不行”陈晓木想都没想,一口拒绝:“这山洞密封了很长时间,手枪的声音又很大,我怕把山洞里的碎石给震下来砸伤你。”  “那怎么办?进又不能进的,难道就在这耗着吗?”卫羽心气鼓鼓地问。  陈晓木略想一下,正要开口,突听到庆奎颤抖着声音道:“通……通判,大……人,你快看,你……你头上!”  “头上?”陈晓木下意识伸手向头上一摸,什么都没有。  “嗨!”庆奎意识到陈晓木会错了意,更加语无伦次道:“是……是,树上面!”  “树上?”陈晓木闻言抬头向洞口前那颗落叶松上望去。  这一望让他不由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原来这棵落叶松树上竟然趴着一头全身漆黑,看上去有三四米长,极像蜥蜴的身子,却又是蛇头鹰嘴的怪物,虽然是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但也能明显看到其身体两侧有一对几乎盖住整个硕大躯体的翅膀,两只和猫头鹰相似的眼睛,正在目光炯炯盯着树下的这几个人。  “这是什么怪东西?”陈晓木悄悄靠近卫羽心,轻声问道。  卫羽心神情紧张道:“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怪物。”  话音刚落,令人胆寒的一幕再次发生,这怪物居然又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头来,并且这颗头还像蛇头一样,不停向外吐出有一米多长黑色的舌头,这下任凭卫羽心胆大如斗,也被吓得直往陈晓木身后躲,庆奎几人更是被吓得不轻,庆琬儿竟被吓得直接瘫倒在地上!”  庆奎打着牙战道:“通……通,判,大,大人,要不,咱……咱们,先回去吧?这,这也太渗人了!”  其实陈晓木此时内心也已慌的一批,这要是放在没穿越之前,按他的脾性,早就撒开脚丫子,跑得比谁都快!可现在不行,他是这帮人的主心骨,若真是带头跑了,先不说那怪物会作出何反应,怕是以后自己在这帮人面前,连一点威信都没有了。  “怎办?”陈晓木头脑里在急速转动着,眼下怪物趴在落叶松主干上纹丝不动,也不知它到底有何本事,这样对峙下去,可能自己这边的这些人被这怪物吓得先崩溃了!  一咬牙,陈晓木举起手枪,准备对着怪物开枪射击,他就不信这怪物身上长得不是肉,能抵挡他枪里射出的子弹!  陈晓木正要扣扳机,神仙洞里再次传出令人头皮都发麻的怪叫,接着又有两道黑影风驰电掣般冲出洞口,向着陈晓木扑过来,仿佛知道他手里的家伙,会危及到它们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早已全身都蓄力戒备的卫羽心,立刻施展追风刀法迎了上去,两个怪物似乎是训练有素,随即左右分飞开来,分别伸出锋利如刃的后爪攻击卫羽心和陈晓木。  紧跟着,只听“叮当”一声,刀爪相交居然发出金属般声音,这边攻向陈晓木的怪物,怪叫着用利爪抓向陈晓木脑袋,眼看着就要让其得逞,在巨大的心理恐惧中,陈晓木连连扣动扳机,枪声顿时像爆豆似的‘‘呯,呯”响个不停,直到打清弹匣里的子弹,成为空枪挂机状态,方才住手。  再看那怪物,此时已被子弹将全身打成筛子状,像是一堆烂泥似的堆在地上,身上足有七八处弹洞正在向外淌着一种黑色并发出腥臭味的液体,和陈晓木刚才在洞口闻到的腥臭味道没有两样。  因为离的过近,本来和卫羽心打斗的怪物身上似是有些灵气,在它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死,而且死相惨不忍睹,顿时被吓得失去了斗志,扑扇着翅膀想要高飞,卫羽心施展开追风刀法中的那一招脱手飞刀,手中利刃对着怪物激射而去,顺利斩下怪物吐出黑色舌头的那个头,那怪物的身体立刻像是失去方向感,在空中转着圈圈乱飞。  卫羽心收回抛刀,正要对如没头苍蝇般乱飞的怪物再出手,不料此时神仙洞里突然传出阴森森,冷彻肌骨的声音:“施主莫非想赶尽杀绝么?”  “你是谁?”一听此话,卫羽心肚里的心肝不由一颤,同是武道中人,凭着从洞内传出来这两句话上的功力,卫羽心便听出洞内之人身上的功力至少在她十倍以上,若是动起手来,恐怕她在此人手下走不了三招。  “呵呵,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听贫道一句劝,你等赶快离开这里,若是稍有迟缓,怕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这个……!”卫羽心犹豫起来,不由得将眼睛望向陈晓木,她知道洞里的人并不是在纯粹威胁她,而是真能凭实力将她们全部留下,现在唯有寄希望于陈晓木手里那玩意能和洞里的高人一较高下。  不用说,光是看卫羽心的表情,陈晓木就知道洞里说话的这人不一般,当下也不言语,立马卸下手枪弹匣开始往里面压子弹,他才不相信神仙洞有什么神仙修炼的鬼话,只要你是肉体凡胎,我便能用手枪干掉你!  仿佛是心有感应,陈晓木一个弹匣没压满,一个由左右两个道童陪伴,身着道袍,头戴着道冠,身材高大,臂弯里抱着拂尘,须发如雪的老道出现在神仙洞口。  老道的乍然出现,令洞外的几人不禁一愣,瞧那老道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真是犹如在神仙洞里修炼的神仙。  没容几人多想,老道将手中拂尘一挥,道了一道佛号“无量天尊”天珠,天玑,还不赶快去将这几个杀死黑龙的凶徒给我拿下!”  “是,师父。”两个道童答应一声,双双纵身赴向陈晓木和卫羽心两人。  卫羽心提刀相迎,把陈晓木护在自己身后,慌乱中,陈晓木赶紧将还没压满子弹的弹匣往手枪里插,大概知道他手中的这个黑家伙厉害,老道一见两个徒弟被卫羽心暂时挡住,当即手中拂尘一举,直接避开卫羽心向陈晓木扑过来,庆奎一见,对着佟大彪使着眼色,俩人立刻分别拨剑迎了上来。那知这老道功力深不可测,只将手中拂尘对着俩人一挥,俩人顿时被一股袭来的大力向后推出四五丈远。  陈晓木情急之下,将手中空枪对准老道,厉声喝道:“死牛鼻子,你可别过来,不然老子手指只需轻轻一动,便可送你回西天见天尊去了!”  “你……!”老道还真被他给唬住了,刚才在洞里听到外面手枪射击发出的声音时,老道曾派道童出来偷窥过,根据道童回去的描述,他知道刚刚能在骤然间打死黑龙的凶器,就是陈晓木手里握着的这乌黑的家伙。  老道没实在不知这黑家伙到底有多厉害,一时不敢乱动,而陈晓木生怕被老道看出破绽,也轻易不敢妄动,俩人就这样面对面僵持住了,任凭旁边卫羽心和两个道童打斗成一团,俩人就这样相隔咫尺之遥静静地站着,样子看上去非常好笑,稍后,老道嘴唇不为察觉地动了动,先前趴在树上纹丝不动的那只怪物,突然振起翅膀,从树上对准陈晓木头顶飞冲下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周欢欢 陈晓木正和老道对峙,虽没敢分心抬头,但此时他全身都已笼罩在那怪物俯冲下来的压迫感里,这个贼老道居然用天上地下两面夹击!咋办?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拼一把的话,下面只有死路一条了,心念电转之间,陈晓木突然对老道大吼一声:“去死吧!”  此时老道正在心里暗自得意自己计谋成功在即,忽然被这一声怒吼吓一跳,以为陈晓木手中的黑家伙又要开始发威,身体下意识向后退了好几步。  “咔嚓”一声,陈晓木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麻利将弹匣插进枪内,正欲把子弹推上堂,这时那怪物已飞扑而至,眼看着利爪就要抓到陈晓木头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电闪而至,伴随着一声惨叫,怪物的身子竟被这道白光从中间斩为两截!不过奇怪的是,这道白光在斩完怪物后竟然还能再转个弯,飞回距离这里有十余丈远的一个戴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手里,颇似陈晓木穿越过来那个世界里的一种器物,回旋镖。  “哗啦”陈晓木趁此机会将手枪子弹推上了堂,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底,只是没想到他此刻已不在老道眼里,只见老道对着远方白衣女子怒声道:“对面来得可是雪神婆吗?”  “咯咯”白衣女子听问,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随即讥讽道:“老牛鼻子,你认错人了。”  “那雪神婆是你什么人?”老道接着问。  白衣女子颇为不屑道:“老牛鼻子,你过分了!我和雪神婆什么关系,凭啥要告诉你?”  老道脸色一暗,蛮横道:“哼,臭丫头,你以为今天告不告诉本道爷,还能由得了你?”  白衣女子毫不示弱回呛道:“老牛鼻子,今天是不是我给你脸了,你竟敢这样对姑奶奶说话?”  老道已怒极,大声道:“好,那道爷今天就再领教一下雪神婆的飞虹刀法,看比十几年前有无长进!”  话音未落,老道便迫不及待向白衣女子飞身赴了过去,气得陈晓木在他身后怒吼:“喂,贼老道,你当本公子是空气吗?打不打都由你说了算?”  “聒噪”老道头也不回,只用手中拂尘向后扫了一下,这一刻,陈晓木胸口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推了一掌,伴随着一阵巨痛袭来,不由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庆奎见状,赶紧连滚带爬跑过来,扶起龇牙咧嘴陈晓木,急声道:“通判大人,你没事吧?”  “咳,咳”陈晓木一阵紧咳,终于咳出一块血痰,这才喘了口粗气,恨恨道:“这个贼老道,从今往后,老子要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庆奎强忍着笑,一迭声附和着:“对,对,不带眼的老东西,连通判大人都敢打,绝对不能轻饶了!”  陈晓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着远处和老道像是走马灯似的,穿梭过招的白衣女子,问庆奎道:“哎,庆老爷子,这白衣女子是不是你请来的帮手?”  庆奎捋捋胡子,苦笑道:“通判大人,不瞒你说,老夫江湖上的朋友是不少,只是能有白衣女子这一身绝顶功夫真没有!”  “这白衣女子功夫好吗?”陈晓木奇道:“我看她和贼老道两个走来走去的就是不动手,这叫什么功夫?”  庆奎忍不住笑道:“通判大人,您是有所不知,据老夫观察,她俩应该都是当今武道绝顶高手,如此走步,比拼得是内力,只有绝顶高手才会这样打。”  “哦!这就奇怪了!”陈晓木指着不远处,正和老道的两个道童打得难分难解的卫羽心道:“我看卫姑娘的身手也不错呀!一个打两还不落下风,难道这还算不上绝顶高手?”  “哎!通判大人。”庆奎解释说:“有道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老夫虽不是什么武道高手,在现时的江湖上最多也只能算上个中乘角色,不过老夫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江湖上的高人武技,以卫姑娘现时显现出来的武技,依老夫看,顶多能归纳到上乘等级里,连顶流都算不上。”  “你们练武人还分等级?”陈晓木奇道。  庆奎道:“当然了,我们武道中人一直都有等级之分,最低一级叫做武士,最高一级名曰绝顶,这中间还有,武师,中乘,上乘,顶流。”  “是吗?”陈晓木好奇心彻底被引了起来,不顾身处险境,追问道:“庆老爷子,能有资格为你们这群桀骜不驯江湖客分等级的人,也太牛逼克拉斯了吧?”  “通判大人,您说那啥拉斯?”庆奎没听懂追问一句。  “哦,哦,我是说,能跟你们分等级的人很厉害!”陈晓木知道又说漏了,连忙纠正过来。  庆奎摇摇头:“通判大人,我们这等级可不是靠什么人分的,而是凭自身武功,实实在在打出来的!  “打出来的?”陈晓木疑惑道:“和谁打,不会是没事便去找人打架玩,打得越多,名声越大,等级就越高吧?”  庆奎笑了:“通判大人,难道我们武道中人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为提升自己等级,到处去找人打架?”  陈晓木不禁皱眉:“庆老爷子,不是你说等级是靠自己打出来的吗?”  庆奎捋捋胡子,叹道:“通判大人,老夫说的打架是每隔十年一次,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各国武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在秦国的天台山神女峰汇合,然后展开比武,以武功高低排列出各人武功等级!”  陈晓木点点头,正想对庆奎拱手表示个歉意,刚刚抬起手,突然浑身一激凌,失声道:“枪,我的枪呢?”  “枪?通判大人,枪是什么东西?”庆奎一时没听明白。  陈晓木眼睛边在四周地面上巡睃着,边用手在身前胡乱比画道:“就是我刚刚拿在手里那个黑疙瘩。”  “啊!是那玩意呀!”庆奎被吓得身子不禁一抖,方才他已亲眼目睹那玩意的厉害,当下赶紧跟随着陈晓木在地下寻找。  要说还是经常行走江湖的人,对寻找物品的经验十分老道,庆奎只是站在原地平心静气向周围扫视了两眼,便立马锁定了目标,只见他悄悄凑到陈晓木身边,朝着正和两个道童打斗的卫羽心脚下噘噘嘴,小声道:“通判大人,您看卫姑娘脚下那个物件,是不是你管叫做枪什么的东西?”  陈晓木闻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卫羽心脚下看到自己丢失的那支手枪,再看三人打斗情形,显然能看出两个道童对这个能在瞬间打死他们称之为黑龙的东西,也非常感兴趣,因此俩人一直在拼命想逼退卫羽心,以便得到这个物件。  卫羽心当然更是知道脚下这件大杀器的重要性,又怎能轻易让他们得去,渐渐三人由厮杀变成以抢这件地上物件为主,可惜双方势均力敌,虽然你来我往看着杀得激烈,但是谁都没有机会能够得手。  陈晓木一见,立马将掖在腰里的另一支已打空弹匣,没来得及压弹的手枪拨出来,迅速抽出弹匣往里压子弹。  这次由于是火烧眉毛,陈晓木来不及将子弹压满,大概只压了四五发子弹进去,便匆忙将弹匣插回枪里并顶上膛,随后枪口对准两个小道童正准备射击,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发现这两个小道童年龄都不大,大约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这一刻他心软了,尽管这两个小道童现在的功夫要超过很多武道中的成人高手,不过用后世的话来说,那毕竟还只是两个孩子,现下的恶行仅是受人蛊惑而已。  想到蛊惑,陈晓木就立刻想到老道,既然这两个道童是他的弟子,那必定是受到他的蛊惑,再想想自己刚刚吃了老道那么大的亏,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当即调转枪口指向老道,可没等他扣动扳机,只听得“嘭”地一声震响,随之就见老道的身体像是一片枯叶,倒飞出去足有两三丈远。  还没等陈晓木稍微回过神来,这边又响起“啊,啊”两声惨叫,等到陈晓木闻声回过头来看,那两个小道童已经变成两具无头尸,躺在血泊中,此时只有小身子还在微微抽搐着!  陈晓木心里瞬时大感不忍,不由责怪卫羽心道:“他们还都是孩子,你怎么能忍心痛下杀手?”  卫羽心白了他一眼,揶揄道:“通判大人,要不这样,明天我和你一同去新京城外的华严寺里,把大殿上的那个大佛搬下来,然后让你去坐他的位置,你看这样可好?”  陈晓木被怼得哭笑不得,只好苦笑着解释道:“卫小姐,你理会错我的用意了!其实我是想说这两个小道童是因为被那老道蛊惑,才来与我们作对的,如此小小年纪应该留下他们一命,给他们一个明白是非的机会。”  卫羽心闻言,忍不住怒道:“难道你没见到这两个小鬼对我使出招数,招招都是杀招吗?是不是我死在这两小鬼手里,你心里才舒坦?”  卫羽心此话一出,陈晓木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又不会武功,那里能看懂人家使出的是不是杀招,正当气氛尴尬之际,那白衣女子已经款款来到他面前,先是向他施了个福礼,然后两只好看的杏仁眼,目光灼灼看着陈晓木,轻启朱唇嘤嘤说道:“小女子周欢欢见过通判大人。”  “周欢欢?”陈晓木闻听愣了一下,在他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周欢欢这个名字,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江湖武道中的绝顶高手。 第二百一十五章雪神婆传奇 迅速在脑子里确定不认识眼前此周姓女子后,陈晓木马上堆起笑脸,躬身拱手道:“周女侠救命之恩,本官日后定当厚报!”  没想到这个周欢欢一点都不认生,调皮地眨巴眨巴她那双好看的杏仁眼,娇笑道:“通判大人,小女子一向不喜欠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小女子的人情。”  “啥意思?”陈晓木听得一愣。  周欢欢嫣然一笑:“通判大人,你没听明白吗?小女子的救命之恩并不想让你欠着。”  “哦!那你想让本官现时如何报答呢?”陈晓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笑眯眯看着周欢欢。  周欢欢也不忸怩,直接道:“小女子想要通判大人收留。”  “啊!”陈晓木原以为她不过想多要些钱财罢了,实在没想到她能提这种要求,“啊”了一声后,都不知道怎么应答了。  眼见陈晓本沉吟不语,周欢欢不满道:“怎么?通判大人是怕小女子白吃饭?”  陈晓木闻言笑道:“周女侠说得是那里话,单凭周女侠的救命之恩,那怕是吃本官一辈子的白饭,也不过分。”  “那你到底是何意嘛?”周欢欢盯着他追问道。  很难想象,这个拥有绝顶功夫在身的高手,说话完全是直抒胸臆,这不禁让陈晓木心里起疑。  当下,陈晓木略微沉吟道:“周女侠可否将家世身份相告,以便本官在府衙里为女侠安排一个合适的官职。”  周欢欢噗嗤一声,笑道:“通判大人,小女子并不想进衙门里做官,而只是想追随在你左右。”  “把话说得如此大胆露骨,要不是不谙世事,就是大伪似真!”陈晓木疑心越来越重,他不相信眼前这个身怀绝技,戴着面纱的女子会和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能说不能说,张嘴就来。  “这个……!”陈晓木尬笑着婉拒道:“周女侠,下官实在不知自己有何德何能,敢让女侠追随在左右。  周欢欢脱口道:“那是因你有趣呀!”  “我还有趣?”陈晓木闻言顿时哑然失笑,他感觉这个周欢欢似乎在侮辱人智商,心道:“你这个理由也编的太假了吧!老子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有趣,怎的?今天和你一照面倒让你给看出来了?至此陈晓木心里已基本确定,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来路不明的女子八成有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不然自己脑袋真让那怪物利爪抓一下,恐怕不死也得变成白痴!  无奈之下,陈晓木只好再次问道:“周女侠,你我素昧平生,不知你是听何人说起过本官的趣事?”  周欢欢盈盈笑道:“通判大人,你昨天升堂,小女子带着弟弟去告状了,看你不偏不倚,三言两语就把一件案子问得清清楚楚,觉着你这个人挺有正义感,是个好官,在临下山时,师父她老人家也嘱咐过我,说当今天下老百姓正在受苦,她要我下山后一定要行侠仗义,万不可做坏事,不然将来让她知道,她不会饶了我。”  听闻此言,陈晓木疑惑道:“周女侠说昨天带弟弟去大堂告状,可在我印象里昨天在大堂上并没见到过你,莫非你当时没有出面?”  周欢欢点点头:“通判大人所言不差,我弟弟叫周冶,昨天因他不愿意出面告状,被我在他屁股上揣了一脚,这才跌跌撞撞冲到大堂上。”周欢欢说着,想到周冶当时的狼狈相,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  “哦,原来你是周冶的姐姐!”陈晓木想起昨天周冶慌慌张张冲到大堂上惊惶的模样,跟着笑道:“怎么样,她们夫妻两个和好了吗?”  周欢欢白了陈晓木一眼,悻悻道:“她俩倒是和好了,可我那弟媳却埋怨是我挑动弟弟找她闹事,还领头打了她那恩人刁老头,如今十分不待见我,连我弟弟周冶都劝我,让我到外面暂避两天风头,等他那婆娘气头过去了再回去!”  陈晓木忍住笑,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是因为你而起的,所以你得收留我。”周欢欢瞪着眼睛道。  “怎么赖到我头上了?”陈晓木气恼道:“你刚刚还夸我断案不偏不倚,是个好官,现在却又倒打一耙,再说我撮合你弟弟和弟媳和好,难道还撮合错了?”  “这……。”周欢欢被怼得没词了,只好可怜巴巴道:“小女子双亲过世的早,前些日子还有弟弟在身边相依为命,如今弟弟一家和好如初,小女子又不愿寄人篱下,遭人白眼,思来想去,现下能想到只有投奔通判大人,才方能做一番事业!”  陈晓木不由心一软,叹道:“行了,周女侠以后就随着本官做事吧,只是你身负这么高的武功,怕是要委屈你了!”  周欢欢粲然一笑:“通判大人,以后别再叫小女子什么周女侠了,听着怪别扭的。”  “那我叫你什么?”陈晓木笑吟吟地问。  周欢欢沉吟道:“要不你就叫我周姑娘好了!”  陈晓木马上点头答应下来:“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周姑娘了。”  陈晓木接着又问道:“周姑娘,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  周欢欢莞尔一笑:“通判大人,其实在昨天看你断完那几件案子后,小女子便打定主意,想要追随你做一番事业!因而在今天早上从客栈里出来,本想打算直接到衙门里找你,可又一想,这样无人引见,冒冒失失上门,恐将会引起你猜疑或误会,于是又改变主意,决定先暗中悄悄跟随着你,然后再想法寻找机会出头露面,不成想,恰好在这里遇到仇有德这个大恶人欲对你下死手,便断然出手解决了他。”  “周姑娘,老夫没听错吧?你说那老道叫仇有德?”周欢欢这边话音刚落,这边庆奎倒先激动接起话来。  周欢欢微微点头道:“老伯,虽说我本人并没见过仇有德,可是师父在我下山前向我描述过他的模样,况且他还有一个癖好,喜欢篆养一种由西域传过来,专吃蟒蛇类的猛禽黑飞鸵!”周欢欢说着用手指指地面上的怪物尸体,介绍道:‘′你们看,这些怪鸟便是仇有德所篆养的黑飞鸵。”  “不对吧?”陈晓木这时忍不住插话道:“周姑娘,方才我明明听那老道把这几只怪物叫做“黑龙”你怎的又称它们为黑飞鸵呢?”  周欢欢闻言笑道:“这种叫黑飞鸵的怪鸟,因极其聪明凶猛,又能听得懂人话,即便是在西域那边也是十分抢手的货,只不过,真正能抓住它们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原因就是这种鸟太聪明了,凡是有人迹的地方,它们根本就不去,平时都是躲在渺无人烟的深山里,当地很多猎户甚至在山里打了一辈子的猎,到头来都没有捕住过一只。所以呢!我猜那仇有德是欺负你们没见过这种怪鸟,存心起个唬人的名字来恐吓你们!”  “是吗?”陈晓木奇道:“这些个怪鸟居然都长着两个头,是不是被斩下一个头,靠着剩下的一个头还能活着?”  周欢欢闻言,横了陈晓木一眼,娇嗔道:“黑飞鸵这种怪鸟本是雌雄同体,双头分别是雌体和雄体,如今你斩下它的一个头,剩下的一个头自然是活不了!”  陈晓木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又问:“周姑娘,在下很是好奇,想那西域到我们这里至少有几千里的路途吧?你怎的会知道那边这么多事情?”  周欢欢叹了口气,幽幽道:“通判大人,不瞒你说,小女子随着师父在那边天山里,一个叫冰谷的地方,住了八年时间,一直到去年年底才奉师命下山回家!”  这时庆奎突然朝周欢欢拱手道:“周姑娘,老夫想冒昧问一句,老夫听闻江湖中人传说,多年前,被江湖上各大门派掌门人,推崇为武道尊者雪神婆就是隐居在天山寒冰谷里,不知周姑娘可否见过?”  周欢欢点点头,淡然道:“老伯,雪神婆她老人家正是小女子的师父。”  “哦哟!”庆奎闻言,大声感慨一声后,嘴巴就张得足以填得下一颗鸡蛋,目瞪口呆望着周欢欢,满脸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陈晓木对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里的武功没啥概念,以前念书的时候,别人看武侠小说看得废寝忘食,可他认为那上面吹牛都吹的没边了,从来连边都不沾,因为他内心只相信科学的力量。  眼见到庆奎这副合不拢嘴的尊容,禁不住好奇问道:“庆老爷子,这位雪神婆是不是个特厉害一个高人?”  庆奎倒吸一口凉气,睁大眼睛道:“通判大人,你不是武道中人,自然不了解这雪神婆是何等厉害,据听说她已修炼成半人半仙之躯,虽说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一百二十岁,可她驻颜有术,看起来却像个年方二八的妙龄美少女,她在武功方面更是厉害,五十步之内可同时驽御起八支飞剑杀敌!”  “真的假的?”陈晓木半信半疑问周欢欢道:“周姑娘,你是雪神婆的徒弟,这庆老爷子说得到底是真是假,你应该最清楚了!”  周欢欢镇定点头道:“这位老伯说的也对,也不对。”  “哦!这怎么说?”陈晓木一下来了兴趣。  周欢欢道:“老伯说我师父的年龄容貌是对的,不对的是,现今我师傅已可在百步之类一次驽御十二支飞剑飞行。”  “我的天!”陈晓木心里暗叫一声,不由得看看自己手里握着的手枪,心里陡然间起了比较,暗道:“不知老太婆的飞剑,比我这提前一千多年出现的手枪怎样?”  接着他好奇道:“周姑娘,在下刚才看你用飞剑斩了黑飞鸵,不知周姑娘现今一次能驽御多少支飞剑?” 第二百一十六章奇招制敌 周欢欢闻言脸色一红,羞涩道:“小女子不才,在冰谷八年,连师父一成功力都没学到,百步之内仅能驽御一支剑,五十步距离勉强能驽御两支剑。”  陈晓木微笑着恭维道:“周姑娘你可真是太谦虚了,方才庆老爷都对我说过了,你是武道中的绝顶高手!”  周欢欢叹气道:“老伯真是过奖了,以小女子现时的身手,还算不上武道中绝顶高手。”  “哈哈,我看是周姑娘过谦了吧?”庆奎接话道:“光凭雪神婆弟子这名头,便足以能令中原一干武道中人折服!”  周欢欢笑笑,正要开口答话,这时神仙洞里突然传出纷沓的脚步声,陈晓木赶紧将食指放到嘴唇上,做了个噤声手势,随后他一挥手,大家马上散开来,各自在洞口附近找地方隐藏好,过了一会,听见洞口里有人说道:“关大人,这仇国师说先去探探路,怎的这么长时间不见回来,别会出什么意外吧?”  话音刚落,一个浑厚的声音随之响起:“余副统制,本官告诫过你多少次了?说话要过脑子,想好再说,别能说不能说只是向外倒!”  “大人,属下又说错什么了吗?”原先那个声音陪着小心,战战兢兢地问。  “哼!”浑厚声音冷哼一声道:“仇国师乃是皇上新近钦点的国师,武功盖世,法术无双,怎可能出意外呢?你这话要是让仇国师听到,不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才怪呢!到时恐怕你得惹祸上身了!”  “是,是,统制大人教训的是,属下性子毛燥,说话口无遮拦,还请大人替属下遮掩一二。”  “嗯,以后不可造次!”  “是,是,属下定将大人的教训铭记于心。”  接下来洞里没人在说话,只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片刻功夫,两个在前面探路的小兵,刚一脚踏出洞口,立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神仙洞口前的空地上,两个道童身首两分,死相惨不忍睹,三只黑飞鸵两只搭拉着翅膀勾头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另一只更惨,身体直接被利刃从中间斩成两半,黑色污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两个小兵相互看了一眼,立刻掉头“嗵嗵”向洞内跑去,边跑边叫“统,统制大人,不,不好了,仇国师,出,出事了!”  “啊!仇,仇国师真,真出事了?”浑厚的声音里既包含着惊慌,又有些怀疑的成分。  “真,真的!就在洞,洞口前面空地上,两个小道长都已身首异处,还,还有仇国师豢养的三只黑龙也都被杀,杀死在外边!如,如有半句虚言,小的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两个小兵惊慌失措说道。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没等统制再开口,副统制便急急地问。  “慌什么?”统制斥责道:“现时我们对洞外情况不甚明了,决不可贸然出洞,否则若是中了洞口外敌人的埋伏,怕是就不能轻易脱身了。”  “可,可是大人,我们总不能这样无休止耗下去吧?”副统制急忙跟话道。  统制默想了片刻,沉声道:“我看还是等去买酒的丁大人四兄弟回来,我们一起商议后再作打算吧!”  “可是总制大人,若是……。”  “闭上你那张晦气嘴!”没等副统制把话说完,统制便开口打断他的话,并怒道:“你刚说仇国师出意外,仇国师果真就出了意外,怎的?你还想丁大人弟兄几个再出事不成?”  “没有,没有,属下连半点那种心思都没有!”大概是想到丁如平时对付人的手段,副统制赶紧连声辩解道:“属下只是在想,丁大人他们兄弟出去这么长时间,到底买着酒没有?毕竟咱们的丁大人可是一刻也离不开酒啊!”  “嗯,这倒是。”听起来,统制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接着说道:“我估摸着也就在这脚前脚后,他们就该回来了,以丁大人平时的机警,应是很容易就会发现洞外敌人的埋伏,到时敌人要是向丁大人他们发起进攻,我们就从洞内杀出去,来个里应外合,方可稳操胜券!”  “是是,统制大人高见!”余副统制连连称赞道:“属下早就听说过,丁大人四兄弟联手,天下无人能敌!想那些在洞外埋伏的魑魅魍魉,必然更是不是对手了!”  听闻此话,统制不禁得意道:“呵呵,知道就好!”接着他话锋一转,威严道:“余副统制,向后传本统制军令,立刻灭掉洞内所有火把,全军保持肃静,任何人不得随意交谈走动,弄出动静,否则军法从事。”  随后在听到余副统制答应一声“遵命”后,神仙洞里瞬间安静下来。  洞外,将身子紧帖在洞口旁屏神静气,侧耳倾听洞内声音的陈晓木,这时悄然向洞口四周打量一番,但见洞口前的空地上,满地都是大小不一的乱石,大的有如磨盘,小的不过孩童的拳头般大小,唯一能藏住个把人的地方,就是那颗高大落叶松后,要想神仙洞前设下埋伏,根本就没有那可能。  静想少顷,陈晓木抬手对贴在洞口另一边的卫羽心,作了个撤的手势,随即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离开洞口旁边。  看见陈晓木从洞口走过来,几个人立刻向他身边围了过来。  “通判大人,下面我们该如何做?”一挨近陈晓木身边,庆奎就心急火燎地问。  陈晓木沉吟着说道:“据我在洞口听到的那个齐国统制所说的话来推断,估计这个神仙洞内至少还藏有数百齐国的军士,看来齐国皇帝为得到这几百万两银子,真是拼了!只不过他们此时并不知道那丁家四兄弟已死,还在洞内等他们回来再作打算,这倒是正好给了我们可用之机。”  庆奎环顾一下身边几人说道:“通判大人,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陈晓木随手从地上拿起一粒石子,在地面上画了一通,然后指着地面上的线图说道:“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这个神仙洞外面基本没有什么能遮住人的地方,若是洞里的人急了眼,一齐蜂拥着往外冲,仅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就拦不住!”  庆奎闻言点点头,插话道:“这倒是,江湖上人常说,好手不敌双拳,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我打算弄块大石头堵住洞口,那怕是只能堵住洞口一半也行,这样他们一次最多能冲出个两三个人,到时我们的人就隐蔽在洞口两旁边,严阵以待,只要他们敢往外冲,咱们就出来一个杀一个,出来两个杀一双,把他们困死在山洞里。”陈晓木详细说出自己的计划。  陈晓木这边刚住嘴,毛素便摊摊双手,无奈苦笑道:“陈大人,请恕学生直言,您想的这个谋划听起来是真不错,可关键是我们上那去找到这块巨石呢?再说,即便是我们找到这块巨石,又如何能不惊不动悄然把它运到神仙洞口,而且刚刚你也说了,连洞内的人说话声音你都听得见,那这些齐国人在洞内离洞口距离想必不会太远,外面搬运巨石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又怎会听不到?”  随着毛素对陈晓木计划提出的质疑,几人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陈晓木,是啊!这计划简直可以说是漏洞百出,只要是稍微正常的人,都会想到其中的漏洞,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眼见几个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的似的,望着自己,陈晓木并不在意,伸手指着神仙洞口上方一块高约三四丈,整个连在山体上的巨石,诙谐道:“你们看,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只要把这块石头从上面推下来,是不是正好就落在神仙洞的洞口前面,堵住了洞口。”  庆奎闻声把手搭到眼眉上,顺着陈晓木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块落满积雪的巨石高高兀立在神仙洞上方,庆奎接着又观察了一会,这才放下手来,正准备开口,毛素这时却抢先说道:“陈大人,不是学生说丧气话,您看中的这块石头也太大了,况且这块石头还和山体连在一起,别说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再来三五十个人也不一定能把它给推下来!”  陈晓木微微点点头,又将脸转向庆奎,笑道:“庆老爷爷,我刚刚看你好像有话要说似的,现在可以说了。”  庆奎摆手道:“通判大人,不用了,老夫要说的和毛秀才说的差不多,就不在这上面再浪费时间了!”  陈晓木的目光随即又在卫羽心,周欢欢,庆琬儿和佟大彪四人身上扫视一遍,问道:“你们四位有无不同见解?”四人一齐摇头。  “好吧,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陈晓木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把白色碎石片,放到众人眼前,问:“各位,知道这是什么吗?”  毛素和庆奎俩人闻声一齐伸手,各自翻了翻碎石片,又是毛素率先开口道:“陈大人,请恕学生眼拙,实在看不出这蟒荡山上,满山遍野都是的碎石片有何用处!”  庆奎跟着接口道:“就是嘛,老夫初以为是因为老眼昏花才没看出这些碎石片的妙处,现时听毛秀才这么一说,倒是深有同感!”  拿起地上一块石片,陈晓木对几人解释道:“这种石头叫做纪岩石,由于在山上常年被风雨侵蚀风化,现今已变得极不结实,刚才我在隐蔽洞口旁边时,发觉洞口两边散满了这种碎石片,在对周围进行一番观察后,才发现这些碎石片其实都是来自神仙洞上方的这块巨石,我推断现时只要我们上去几个人,用撬棍在这块巨石后面用力一撬,必会将这块巨石给撬下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落叶飘 “陈大人,您说的这是真的吗?”毛素说着,重新次拿回地上的碎石片,用手一掰,没使多少劲,手中的石片便“哗啦”一声碎成好几块。  “怎么样?”陈晓木笑道:“这下相信我说得没错吧?”  毛素立刻拱手道:“陈大人,您真是神了,只不过学生还有一事未明。”  陈晓木颔首:“嗯,讲。”  毛素道:“学生不知陈大人是如何断定这些碎石片是从那块洞顶巨石上落下来的?”  陈晓木拿起一片石片,举在眼前,对着远处那块巨石形成一条直线,然后说道:“你看,它们的颜色是不是一样?”  毛素迟疑道:“陈大人,依学生观察来看,那块巨石上面及其周围的白色,难道不都是由落雪形成的吗?”  陈晓木摇摇头:“说得不对,巨石周围的白色确系落雪所致,但是这块巨石上的白色却是由长年自然风化而来。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你们看,在这块巨石上方正好有一丛树枝罩在上面,落雪被这些树枝一挡,即使能落到石头上面,也覆盖不住整块石头。”  庆奎闻言不住点头道:“嗯嗯,这倒是,看来还是通判大人眼光独到,老夫佩服之至。”  毛素因和陈晓木年岁相当,颇有些年轻气盛,当下心里并不怎么服气,他重新对着那块洞顶上的巨石仔细观察一遍,果如陈晓木说得那样,在距离巨石不远的地方,生长着一棵既粗又高的雪松,它伸出来的树冠几乎将巨石的一半纳入树下。  这下他不得不叹服陈晓木的超强观察力,当即拱手心服道:“学生愿随陈大人一起爬上洞顶,将巨石推下来!”  陈晓木笑道:“毛秀才你我两个都还是省省吧,这洞顶虽然看着不高,可是它的周边尽是峭壁,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没有一定的身手,还真的上不去。”  “要不,让我来试试?”陈晓木话音刚落,周欢欢便毛遂自荐走到他的面前。  “这个……。”陈晓木故作为难道:“周姑娘,你刚来就劳动您大驾!这不好吧?”  周欢欢撇了他一眼,咕哝道:“虚伪,你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上去吗!”  “没有,没有!”陈晓木赶紧分辩道:‘′周姑娘你误解了,我其实是……!  话没说完,只见周欢欢紧走几步,脚尖在旁边的树桩上轻轻一点,整个身子瞬间轻盈得像是一只飞燕,向上窜起足有六七丈高,然后在空中再施展一招飞鸟入林,疾速飞向那棵矗立在神仙洞口前的落叶松,眼见她就要飞落到树上,谁知她并无落树打算,而是双脚在伸出来的一支树干上一蹬,使身子在空中转了个方向,径直对着巨石边那颗雪松飞去,眨眼间整个人都已隐入落叶松的枝叶里,还没等到下面的几个人回过神来,巨石边已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  “我的天!”陈晓木不禁惊叹道:“这周姑娘这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还会飞天神功!”  这时卫羽心闻声扭头看了他一眼,鄙夷道:“哼,没见过世面,这算那门子飞天神功!就一落叶飘而已。”  陈晓木一听,愕然道:“卫小姐,听你说的这么轻巧,莫非你也能像周姑娘那样在天上飞来飞去么?”  卫羽心微微点头道:“当然,这个落叶飘功夫是当今江湖之人逃生必备技能,只不过是各人练的各有高低不同罢了。”  “好,好!”陈晓木一听高兴的连声道好,而后用手指着脚下满山遍野枯黄的乌拉草说道:“卫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也飞上去,和周姑娘一起,用这地上的乌拉草结成草绳,把我们几个给拽上去?”  “好,听你的。”卫羽心答应一声,接下来她似乎有意在陈晓木面前显摆,脚下没踩任何助力物,而是将身子向上一纵,生生跃起有一丈多高,随即在空中来了一个鹞子翻身,身子又向上窜了有两三丈高,接着顺势施展开八步赶蝉轻功,只听得“唰,唰”几声衣袂带起风声,再看她,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般,在半空中向着洞前的那颗落叶松飞奔过去,估计下面她和周欢欢的套路一样,准备将此树作为登上巨石的中转站了。  正当陈晓木仰头看的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庆奎的一声感慨:“通判大人,没想到这卫姑娘的轻功居然能高过周姑娘这么大的一截,简直令老夫匪夷所思!”  陈晓木闻言奇道:“庆老爷子,本来各人武功就有高有低各不相同,挺正常的事儿,你发什么感慨呢?”  庆奎沉吟着道:“通判大人,你可知刚才因和周姑娘比拼内功而死的仇有德是何人吗?”  “哦!这个还真不知道!”陈晓木摇头。  庆奎捋捋胡子,叹道:“唉,说来我俩还有一面之缘,虽然方才他没认出我来,但是在一打眼时,我就认出他来了!”  陈晓木讶然道:“庆老爷子,我刚刚在洞口边,听到里面说,这个仇有德实是齐国的国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庆奎尬笑道:“还是老夫救了齐国兰陵王王妃的那次宴请,此时这个仇有德还只是兰陵王府里的一个幕僚,因兰陵王令他上桌作陪,才和他有了一面之缘!宴席结束后,大家意犹未尽,又聚一起品茶闲谈,记得在当时兰陵王府的侍卫统领董厉的怂恿下,仇有德趁着酒劲演示了一番他的雷神功,先把几个酒盅并成一排,放在距离自己足有两丈多远的桌子上,再凝神聚气于手掌之上,而后手掌外翻遥遥对着酒盅吐出神功,瞬间只听见桌上酒盅,发出“噼噼啪啪”暴裂的声音,再看桌上的酒盅,真像是被雷击似的,正依次暴裂成满桌碎片!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仇有德会有这么厉害吗?”陈晓木喃喃自语疑惑道。此刻他突然想起几天前,自己利用物理中的声音共振原理,只拿出一个普通狗食盆,便轻易骗取到五毒门的掌门人毒蜈蚣邱兴波夜明珠的事,本来以为是自己随口杜撰出来的套路武功,没想到现实中居然还真有人练成了这种顶流功夫。  这时庆奎又接着道:“通判大人,依老夫来看,连仇有德这样的绝顶高手都死在她手里,这周姑娘身上的当真是深不可测!”  陈晓木点头,表示赞同,说实话,他又不懂武功,不管在他面前打得如何惊险刺激,他心里只有一个标准,能打赢了的武功就是好武功,比喻现在,能给他身心带来稳稳安全感的,只有随身携带的两把手枪。  说话间,庆奎的徒弟佟大彪走过来扯扯师父的衣袖,小声道:“师父快看,卫小姐和周姑娘已经把绳子结好放下来了。”  “哦!这么快吗?”庆奎和陈晓木闻声抬头望去,果真不假,远远看见巨石边有两个人影,正将一根绳子向着山下放。  ‘‘走,过去看看。”没等庆奎吱声,陈晓木便率先急步向绳头坠下处走过去。  没想到毛素这时慌了,一溜小跑追上陈晓木,喘吁吁道:“陈,陈大人,学生想跟您商量件事?”  “怎么啦?”陈晓木不由放慢脚步。  “是,是这样子的。”毛素结结巴巴道:“陈大人,您看学生这体质,实在是虚弱不堪,即便是用绳子费劲吧啦把学生拉上神仙洞顶,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让学生留下来找地方隐蔽起来监视洞口里的动静。”  陈晓木一听就忍不住笑了,调侃他道:“秀才,就你这副身子骨,留在下面岂不是更危险,万一洞内跑出几个漏网之鱼,你能抵住人家几个回合?再说本官现时已经改主意了,等到我们上去把巨石推下来堵在洞口前,然后在上面直接用石头往下砸从洞里冲出来的人,这样岂不是既省事又省力,还没什么危险?”  毛素想想也是,别因为自己想省点力气,最后却把小命给弄丢了,当下只好乖乖跟在陈晓木身后。  几个人在卫羽心和周欢欢帮助下,很是顺利地登上神仙洞的洞顶,来到巨石前,果如陈晓木先前判断的那样,整块巨石因被风雨雪常年侵蚀,都已风化的差不多了,陈晓木上前伸手随便摸了一把,巨石表面的碎石粉末随之哗哗往下落,接着他伸出脚对着巨石狠狠一揣,这次除了掉下更多的碎石粉未外,巨石竟然纹丝不动。  陈晓木心里有点发懵,只好蹲下身子,顺着巨石根部慢慢仔细察看起来,在察看到将近巨石周长一半的地方,他突然眼前一亮,发现有几束枯黄的乌拉草从巨石的根部伸出来。  陈晓木当即从卫羽心手里要过一把短刀,对着巨石下长出乌拉草的地方挖下去,事实和他猜想的一样,乌拉草下面全是巨石上风化下来的石粉和泥土的混合物,经过雪水长时间浸泡,一刀插下去松松软软黏黏糊糊的,随着陈晓木手中短刀接连向下挖去,时间不长,便在巨石的底部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泥坑。  “好了。”陈晓木直起腰来,说道:“我去砍两根撬棍来,咱们就从这个地方往下撬。”  卫羽心一把从陈晓木手里抢回自己的短刀,翻着白眼,恨声道:“看你把我的刀弄得这么脏,再也不给你用了。”  陈晓木赶紧陪着笑脸,哄她道:“卫小姐,再借我用一下,等回到新京城里,我立马兑现先前的诺言,送一支手枪给你。”  “真的?”卫羽心一脸不相信。  陈晓木立马举起手掌:“我对天发誓。” 第二百一十八章神功千斤拨 卫羽心略微踌躇了一下,说道:“通判大人,这把刀还是我用着顺手,不如我替你去把撬棍砍来。”  陈晓木一听求之不得,立马拱手道:“那就有劳卫小姐了。”  这把刀果真还是卫羽心用的顺手,原来陈晓木预估至少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准备好的两根撬棍,结果到卫羽心这里,只用了大概不到一刻的时间,便见她肩上扛着两根有碗口粗的树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陈晓木见状,赶紧一溜小跑,迎了过去,伸出双手,接过卫羽心肩上的树棍。  庆奎等人也连忙过来帮忙,大家七手八脚把两根树棍插进陈晓木先前挖好的坑里,接下来为防止撬棍打滑,陈晓木又捡了两块石头垫到撬棍下面,一切准备妥当,几人分别将手压到撬棍上。  “一二三。”陈晓木轻喝一声,几人闻声一齐使劲将撬棍往下压,巨石这时微微晃动了一下,却并没有被撬起来。  “再来。”陈晓木咬着牙道:“大家把劲都使出来,只要能把这块石头撬下去,本官定会重重有赏!”  周欢欢闻言娇笑道:“通判大人,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本通判从来不打诓语!”陈晓木认真说道。  周欢欢点点头,欣然道:“一言为定。”说完她松开撬棍,把双手直接抵在巨石上,既像是戏闹又像是撒娇卖萌。  这下陈晓木看不懂了,不禁好奇道:“周姑娘,你不会是想以一人之力把这块巨石推下去吧?”  周欢欢媚眼一笑:“你说呢?”  看看眼前周欢欢玲珑有致的身材,陈晓木打死都不相信,仅凭她一人之力能把这块巨石推下去!  当下陈晓木气道:“周姑娘,你可别再耍宝耽搁时间了,刚刚包括你自己在内,我们几个人一齐用撬棍都撬不下去,你一个人能行吗?再说了,你真有那本事,刚才你为啥不说,弄得我去在石头下面费劲吧啦挖坑不说,又让卫小姐去林子里砍来撬棍,白白浪费这么多宝贵时间!”  没想到,此时周欢欢竟然毫不避讳,直言道:“通判大人,不瞒你说,小女子就是想等机会得到你的奖赏,并且还是只奖给我一人的那种,因为只有这样,这个奖赏才会特别重!”  陈晓木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周姑娘,看不出,你原来还是个小财迷呢!行吧,只要你能将这块巨石推下去,本通判奖赏你白银一千两,你看如何?”  “不,小女子不要银子。”周欢欢摇摇头。  “那你是想要金子?”陈晓木试探着问。  “不,小女子也不要金子。”周欢欢再次摇头说。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陈晓木这回是真生气了,声音也随之提高了不少。  周欢欢踌躇了一下,颇为难为情地用手指指陈晓木的腰部,低头羞答答说道:“小女子想要通判大人藏在腰间,那个能喷火吐烟的黑东西!”  “啥?你原来是想要手枪?”陈晓木闻言,足实被吓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哦!那黑东西名字是叫手枪么?”周欢欢抬头,两只绝美杏仁眼冲着陈晓木眨巴两下后,问道。  陈晓木大惊之后,马上平静下来,好声劝道:“周姑娘,你若是要别的什么东西都好说!唯独这手枪不行,这玩意弄不好会走火伤人的!”  周欢欢眼光一闪,歪着小脑袋轻笑道:“通判大人,你说得是真的吗?除了那黑东西之外,我要什么都行?”  陈晓木想想自己话里,并没有什么漏洞,正要点头答应,这时性格一向沉稳,不喜欢乱说话的卫羽心却突然走过来,挡在陈晓木前面,两眼凝视着周欢欢,冷声道:“小丫头,看你年龄不大,肚里有八百个心眼子都不止呢!你能不能先把石头推下去,再来找通判大人邀功请赏呢?”  周欢欢盈盈一笑:“这位姐姐是不是以为我根本推不下去这块巨石,存心在这里说白话讨赏?”  “哼”卫羽心用不置可否冷哼一声,代替自己回答。  周欢欢不以为意,继续道:“想来姐姐也是武道中人,不知姐姐听没听说过有一名叫做千斤拨的武功?”  “千斤拨!”卫羽心一听就愣住了,她正式开始跟娘亲兼师父练武那天,就曾经听她讲过,当今世上三大失传绝世武功,若是能学到当中任何一种,便可独步现时的江湖,而这排在三大失传武功第二位的,便是这个名叫千斤拨的武功,据传这武功是由距今一百多年前,一位寺庙中得道高僧在坐禅时参悟出来的,只不过,虽然这千斤拨的武功是他参悟出来,却不是他练出来的,而是他把参悟出来的千斤拨的武功功法写出来,交给其好友,一位寺中武道高手,法号叫做道泓的和尚,道泓和尚在得到功法后,历经了三年苦练,才得以将千斤拨功法练成功!  可惜的是,这个道泓和尚正义感爆棚,练成千斤拨后便有了倚仗,开始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由于他要求的道德标准比较高,其时就连江湖上一些偶犯小错的侠客们,都有不少丧命于他手中,一时间搅动得江湖上血雨腥风,人人自危,时间不长,他竟然混成了江湖上正邪两道人人欲得而诛之的共同之敌!最后,他终被一多年深交好友诱进一处深山绝谷里,进而被埋伏在这里的江湖上正邪两道各派掌门人联手杀死!  不过,因为死的过于突然,生前又忙于行侠仗义,根本抽不出时间收授徒弟,所以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千斤拨武功从此成为江湖中的传说。  想通此关节后,再看周欢欢袅袅婷婷的身姿,要知道,这千斤拨的武功,光是听名字都能判断是个需要巨大体力的武功,据此,卫羽越发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目的就是想骗取陈晓木身上的手枪。  见到卫羽心一时默然,周欢欢不禁得意道:“姐姐怕是没听说过这个武功吧?”  卫羽心淡然道:“小丫头,千斤拨这武功不是早就失传了吗?不知你是从那里学来的?”  周欢欢咯咯笑道:“姐姐,只要你能说动通判大人答应小女子的条件,小女子这就使出来给你看。”  “这……!”卫羽心又顿住了,说实话,她直到此时也摸不清周欢欢的身上功夫到底有多高,不过可以十分肯定的是,她身上的功夫绝对比自己高,而且不是高的一星半点,甚至能高出数倍有余,想想比自己功夫高十倍仇有德都死在她手里,此女子身上的功夫能不令人可怖吗?  这时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庆奎忍不住插话道:“周姑娘,请恕老夫多嘴,按说你那飞虹刀已经是无人能敌了,何苦再要通判大人的那个烟火器呢?”  “烟火器?噗……!”听到庆奎将手枪称为烟火器,陈晓木险些没把持住,笑出声来,只是回头又想想,可不是吗?他这手枪所用的子弹底火和发射药,因为没法采用后世所用的雷酸汞和无烟火药,全靠自己土法上马,釆用硝石作底火,又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打起来又喷火又冒烟的,改叫烟火器倒也贴切些。  陈晓木正想着心思,周欢欢却对着庆奎连连摇头道:“老伯你错了,小女子那飞虹刀虽好,对敌之时,对方却是能躲,能防,能挡,能反击,不像通判大人的手枪,据小女子一路跟踪观察过来看,基本上都是碰上死,挨着亡,令人防不胜防,而且能在眨眼之间一下杀死多人!这些都不是小女子的飞虹刀能比得上的!”  周欢欢言尽于此,庆奎接下来只能沉默了,本来好心想替陈晓木解围的,可周欢欢说得一番话都是事实,令他无言以对。  看看在几人说话间,大约小半个时辰又过去了,陈晓木实在不想再把时间这样无谓的浪费下去,干脆对周欢欢说道:“周姑娘,我可以答应给你一支手枪,不过时间至少要定在半年以后,你看如何?”  “中,成交。”周欢欢答应的非常爽快,同时将双手再次抵到巨石上,转头问陈晓木道:“不知通判大人想要把这块石头推到洞口的什么位置?”  陈晓木玩笑道:“周姑娘若能把石头推到洞口里堵上当然最好了。”  “好,小女子试试。”周欢欢答应一声,随即双手一较力,抵在巨石上皙白的双手渐渐转变成青色而后又迅速转变成深红颜色,脸色凝重得像一块寒冰,头顶上雾气缭绕,手掌周围被挤碎的石头“啪啦啪啦”直往下掉,巨石随之发出咔咔的响声,眼前情景,直把陈晓木几人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随着周欢欢一声断喝“起”巨石轰隆隆发出一连串巨响,向洞顶下面飞速坠去,说时迟那时快,周欢欢飞身而起,在巨石上方随同一起向下坠落,等到巨石“轰隆”一声砸在洞口腾起冲天尘雾之时,周欢欢脚尖在巨石上一点,一个后空翻落在巨石后地面上,随后再次跃起伸出双脚对巨石来个连环蹬,随着数声石头互相撞击的巨响,巨石将神仙洞口堵了起来,虽不能说是堵的严丝合缝,但其中最大的缝隙也不能够钻出一整个人来。  不谈陈晓木几人被周欢欢的千斤拨功夫惊得瞠目结舌,神仙洞里的齐国人这时已乱作一团,由于巨石落下来产生的冲击力和震动,洞里人头顶上的乱石像冰雹一样纷纷砸下来,运气好一点的被小石块砸中或者不是砸到要害处,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那些倒霉鬼被较大石头砸中要害顿时就头破血流,其中有几个倒了血霉的,连哼都没来得及哼,直接就被当场砸死了,不过这些齐国精军的素质绝对没得说,那怕是被砸成这样,最多也就是哼几声,没有一个鬼哭狼嚎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暗中对峙 不幸的是那个说话高高在上的统制大人,算是倒血霉的那一波人了,因为站在靠近洞口的地方,离落石点近,所受到的震动力特别大,加上个子又高出身边副统制近一个头,被洞顶落下的一块瓦盆大的石头砸中头部,当场便气绝身亡,而身边的副统制,只是肩膀上受了一点石头擦伤。  虽然洞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身边突然倒下去一个人的感知力还是有的,余副统制心头一紧,急忙连声叫道:“统制大人,统制大人。”结果,回答他的只有洞内“噼噼啪啪”落石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不时有人被砸中的闷哼声!  余副统制赶紧蹲下身子,伸手向原先统制大人站立的地方摸过去,他先是摸到统制身上的衣服,但一时却判断不出是他身上的什么部位,接着顺着衣服再向上摸,这次一下子摸得满手温温滑滑的液体,根据多年战场上的经验,余副统制马上就判断出这是人血。当即吩咐道:“谁手里有火把,先点起一支来!”  黑暗中只见火光一闪,有人吹着火折子,接着又点燃手里的火把,洞里顿时亮了起来,余副统制这才看清统制大人正躺在自己身前,满脑袋都是掺和着白色脑浆的鲜血,紧靠着洞壁那边的半个脑袋都给砸没了。  余副统制见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接下来再转头看洞内的情况,更是让他心里发慌,虽然一支火把照亮不了多大地方,但是在目光所及范围内,满目都是一片狼藉,几乎大半的军士都被乱石砸中,现时这些军士或躺,或坐,或斜倚在乱石堆上,有的咬牙吸着冷气不让自己叫出来,有的趁着这支火把所发出的亮光,在抓紧时间相互包扎,这期间,洞顶上不时还有零星石头在往下掉!  怎办?现今统制被落石给砸死了,需要他这个副统制来下定夺了,余副统制的头脑里在急速思索着对策,这时一个头上刚包扎完,军官模样的年轻人,从乱石堆上踉踉跄跄走过来,他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统制大人的尸体,而后对余副统制抱拳道:“副统制大人,要不要属下带人去洞口探查一下,说不得是山上的石头滑坡了,以前属下在老家去山里放羊,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余副统制摇了摇头:“王统领,山体滑坡我也见过,这次听声音不像是山体滑坡。”  王统领再次抱拳:“副统制大人,属下愿前去洞口一探究竟。”  余副统制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去吧,多带两个人,如若发现异常,千万不要莽撞行事,立刻回来禀报于我。”  “得令”王统领答应一声,招手唤来两个没有受伤的军士,踏着一地乱石跌跌撞撞向洞口方向摸过去。  因为离洞口非常近,三人在向前摸有四五丈远,然后又拐过一个双连弯,此时眼前豁然一亮,看见前面不远处,从石头缝里漏进来的缕缕光线。  三人见此,不禁都是陡然一惊,这时其中一军士将嘴巴附到王统领耳边,悄声道:“统领大人,洞口被人堵了,怎么办?要不,让属下再前去探一探?”  王统领一摆手:“不必,副统制嘱咐过我,不能莽撞行事,我们这就回去禀报,由他来定夺。”  其实三人来回的距离并不远,甚至稍大点声音说话,双方就能听见,关键是脚下的碎石太多,再加上洞内光线昏暗,因而走起来颇为费劲。  “副统制大人”王统领弯腰抱拳道:“如您所言,外面确实不是山体滑坡,而是有人从外面将洞口堵上了!”  “哦!”余副统制似乎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沉思片刻后,说道:“看来统制大人估计得错了,对方并没有多少人手,惑许是早就盯上我们的一众山贼也说不定!”  王统领看了一眼统制的尸身,俯身问道:“大人,何以见得?”  余副统制冷哼道:“哼,她们釆用的堵洞方法,不是恰恰证明其人手不够吗?否则只需在洞口周围设下埋伏,便可将我们一网打尽,又何苦多此一举呢!”  王统领犹疑道:“大人,属下看那堵住洞口的石头,好似是一整块巨石,想那刚才发生的巨震,会不会是由这块巨石落地所引起的?”  “怎么可能!”余副统制听完,第一反应就是否定,他瞪了王统领一眼,接着叱责道:“王统领,你可真够敢想的,一块巨石正好从山上滚落下来,又正好落在山洞的洞口把我们堵死在里面!这么巧的倒霉事都能让我们赶上,是我们犯了什么天条了吗?老天要这样惩罚我们!”  “这个,这个……。”王统领支吾两声,心里实在憋不出啥好词,只好先灰头土脸退到一边。  余副统制长长叹了口气,用颇为无奈的口气道:“唉,看来还是得本官亲自前去探查一番才好!”说完起身向洞口方向走去。  王统领见状,怕出意外,赶紧招手让刚刚跟随自己的两个军士跟了上去。  结果,最多有一刻的时间,余副统制便带着两个军士垂头丧气回来了,王统领迎上前去,迫不及待地问:“大人,我们是否还有机会从这里冲出去吗?”  余副统制脸色阴沉得吓人,没好气说一句:“很难。”  对此回答,王统领似乎已有意料,稍顿一下,试探道:“大人,要不我们退回去,改走晋国那条线?”  余副统制闻言,狠狠剜了王统领一眼,呵斥道:“胡闹,既然这帮人能盯上了我们,肯定在临山县那边的入口也有所准备,而且我们后面那二十多辆太平车要想在狭窄的山洞里掉头,除非把整车全部拆掉重新再组装起来,这样一弄至少得要两天时间,再说临出来的时候,王太尉叮嘱过方大人,无论如何,宁可银子不要了,也不能走晋国这条线。”  王统领愣愣地问:“那是为何?”  余副统制叹道:“因为我们劫得这些镖银是晋国日升金钱庄郑国分号的银子,而晋国日升金分号实际上是为晋国皇家所掌控,你想想,如若我们现时走晋国这条线,按时间来推算,晋国总号那边早就应该收到郑国分号飞鸽传书了,我们这么大的一支车队能在晋国境内躲过皇家的眼线吗?到时要是被抓住,再查出我们真实身份是齐国的骁骑卫,这还了得,岂不是让齐晋两国关系一下变成对立了,要知道我们齐国现下主要的目标是以最快的速度攻下郑国令其灭国,这个时候晋国若是再来横插一杠,这结局恐怕便会发生变数了!”  “大人,那怎办?”王统领焦急道:“我们这么多大活人,总不能被活活憋死在这山洞里吧?”  余副统制沉思片刻,沉沉道:“再等一个时辰,如丁大人他们还不回来,咱们就拆下车辕,去撞开那块堵着洞口的石头。”  事到如今,王统领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接下来王统领正准备离开,去后面的车队作拆下车辕的准备,余副统制又把他叫了回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交给他,说道:“这是丁大人临去买酒时留下的,让我临时替他保管一下,原本等他回来后就分发下去,每人一包,现时只好先行分发了。”  王统领打开手中的布袋,看着里里一个个拇指大的小纸包,好奇道:“余大人,这纸包里包得是甚么东西?”  “还阳丹!”余副统制面不改色说道:“这是丁大人家里祖传的宝贝,平时练武练乏了,只须吃一颗,体力便可恢复如初。”  “那,丁大人这是何意呀?”王统领探询道。  余副统制神色极不自然笑道:“丁大人对我说了,这次我们以几百军士来到敌国境内抢夺巨量镖银,个中的风险非常大,因而出来的时候,他让家人连夜赶制了几百粒还阳丹,以备在遭遇苦战前,分给军士们服用,只不过,由于准备不足,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粒,所以你告诉军士们,一定要收好,不到受伤和厮杀的十分疲乏之时,不要轻易拿出来服用,以免发挥不出还阳丹最大的功效!”  王统领本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当他接过余副统制手里丹药的同时,也留意到他脸上诡异的强笑,当即在心里多留了个心眼。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此时陈晓木等人已经在神仙洞的洞顶上,用碎石垒起好几个大石堆,单等下面石洞里的人冲出来,就开始往下砸,结果等了半天,下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这就奇怪了,虽说刚才自己在洞口边听到他们说要等丁家兄弟回来再作打算,可也不至于洞外发生山崩地裂般的响动,洞内却稳如泰山,一点声响都没有,如此一想,陈晓木觉得这些齐国军士的素质高到实在令人恐惧!  这时庆奎过来提醒道:“通判大人,这些齐国人会不会已从山洞里退了回去?若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白等了!”  陈晓木挠挠头,给庆奎分析道:“庆老爷子,本官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此次被抢的镖银,实是晋国日升金钱庄郑国分号的银子,听说这日升金实是为齐国皇族所控,今早我已令人通过用飞鸽传书和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将此事告知了日升金的晋国总号,估计现在齐国那边已是侦骑四出,在寻找这支车队了。我想,这帮齐国人那怕稍微有一点头脑,也不敢走晋国的这条钱,并且他们身份特殊,到时要是在晋国境内被抓住,再查明其真实身份,那麻烦可就大了!”  俩人正说着话,突然下面传来几声“嗵嗵”闷响,陈晓木眨巴一下眼睛,笑道:“庆老爷子,他们终于动手了!” 第二百二十章知道我是谁吗? “哦!”庆奎闻声心头一紧,双目陡然圆瞪,伸手一把握住刀柄,陈晓木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庆老爷子,看把你紧张的,我估计光是周姑娘移过去的这块巨石,就够他们撞一会了。”  事实证明,陈晓木大大高估了这块风化石的硬度,下面没用撞击多长时间,只听“哗啦”一声,巨石左上角被从里面敲出一个大洞,随后就更容易了,几乎在每听到一声“嗵”地闷响后,巨石都会随之发出哗啦坍塌声,眨眼功夫,巨石下面,被撞下碎石已经堆起了石堆。  眼睁睁看着巨石上的缺口越来越大,庆奎沉不住气了,急道:“通判大人,我们若在不想法阻止齐国人撞击巨石,洞口怕是很快就被撞开了!”  陈晓木摇头笑道:“庆老爷子,你放心好了,齐国人不会傻到把堵洞的巨石全部撞完的,他们马上就会停止撞击。”  庆奎一脸讶色道:“何以见得?”  陈晓木淡淡道:“别急,往下看看就知道了!”  接下来果如陈晓木所料,在连着几声“嗵嗵”撞击后,巨石上又“哗啦”一声,掉下一块比前几次都要大的石块后,便静了下来。  看到这里,庆奎算是彻底信服了陈晓木的判断。随即小声紧张道:“通判大人,齐国人是不是就要冲出来了?”  陈晓木摇摇头:“不,我估计他们会先搞火力侦察,比如向外射箭,试探一下外面到底有没有埋伏,若外面没有反应,可能会再派出些个弓箭手,摸到洞口向周围凡是能藏人的地方射箭试探,确定安全人,才会从山洞里出来!”  话音刚落,下面便传来“嗖,嗖”的声音,由疏到密,如雨点般从山洞里射出来,山洞对面的雪地树丛被射得沙沙乱响,一轮箭刚射完,山洞里跑出十来个,身持箭匣手持硬弓,一身短打的黑衣人,站在洞口,对着山洞周围凡是能藏人的草颗树丛,又开始新一轮射箭。  陈晓木正在观察下面的弓箭手,思索着对策,这个时候,周欢欢突然凑到他的身边,轻声道:“通判大人,动手吧?不然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在洞顶上。”  由于俩人距离过近,一阵女人身上特有体香,瞬间扑向陈晓木的鼻腔,令他一时心猿意马起来,虽然他自认在漂亮女人面前定力超强,可周欢欢身上的这种体香,却和他闻到过的苏星然,西门若恩,甚至卫羽心身上的体香味完全不同,这种体香有着一种强烈引诱人不惜犯罪的动力!  借着周欢欢说话的机会,陈晓木快速扫了一眼她那带着面巾,只露出一双杏眼和有着优美线条的脸庞,心里不由得产生出一种想摘下她面巾的强烈愿望!  正当陈晓木心渐陷智迷糊之际,突听得下面传来一声大叫,惊醒了他:“队正,洞顶上面好像有人。”  “哦!”下面的一个弓箭手,刚闻声抬头,只见一道亮光从洞顶向着自己疾速飞来,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项上一轻,人头被一腔喷涌而出的热血顶飞起来。  喊话的弓箭手一看大事不妙,掉头就往山洞里跑,周欢欢在洞顶上运用手势,遥遥对着那把飞虹刀作出一个挥刀的动作,飞虹刀像是握在她手里一样,变成一团白光追上那个逃跑的弓箭手,从他肩膀斜劈下去,一下将其身体劈成两半。  见此情景,剩下的弓箭手那还有心思射箭,其中两个连弓都不要了,撒腿就往山洞里跑,可是跑得再快也没子弹快,随着洞顶上如爆豆子似的“呯,呯”声音响起,出来射箭试探的十余人,只有站在最后,紧靠洞口的三个人逃了回去,其余都横七竖八躺在山洞前雪地上,有两个应该是没打中身上要害,在雪地上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拼命往洞口方向爬去,身后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两条粗粗的血迹。  周欢欢看的于心不忍,说道:“我给他们来个痛快的吧!”说完就要挥手出刀。却被陈晓木伸手拦了下来:“周姑娘,不要这么急,现时我们人少,他们人多,让这两个人爬回洞里,至少会再牵制住他们两个人手,并且现在这俩人浑身是血,哼哼唧唧的这副惨相,肯定会令其他人心里承受很强的压力。  周欢欢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偏身挡自己身前,试图挡住她出刀,其实陈晓木都没有见过这飞虹刀是什么样的,甚至都不知道这刀藏在周欢欢身上什么地方,每次出刀只看见一道白光,快若闪电从她身上飞出来,根本就看不清是从她是如何出刀的,不过根据她刚才运刀的手势,估计飞虹刀应该是藏在她衣袖里,为防止周欢欢突然出刀,无奈之下,陈晓木只好用自己身体挡在她面前。  本来想不听陈晓木招呼,强行出刀的,但看到他这样挡在面前,周欢欢在心里不禁暗自腹诽:“想不到你这个看着长得挺标致的家伙,心肠却是如此毒辣,宁愿看人被慢慢疼死,也不愿给人来个痛快死。看来等拿承诺过的手枪后,就得考虑离开此人身边了。”  这时卫羽心仿佛是看透周欢欢的心思,过来问她道:“周姑娘,你是不是只要出刀,就一定要把人杀死吗?”  听到此话,周欢欢居然出人意料地点点头,答声:“正是。”  这个回答,不但使卫羽心大吃一惊,连庆奎几人看向她神情都变了,个个都像是大白天见到鬼一样,瞬间离开她身边远远的。  看着几人忽然逃似的四处散开,并且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恐惧,周欢欢反而不解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小女子说得不对吗?当初拜师第一天,师父她老人家就叮嘱过我,杀人要杀死,绝不能让人家忍受着痛苦活下来,这样做是非常不人道的。”  听闻此话,陈晓木苦笑着竖起大拇指:“周姑娘,你师父可真是个一等一的狠人,明明干得是赶尽杀绝的事,居然还能扯上人道二字,真是令在下甘拜下风!”  周欢欢眼皮一翻:“什么意思?”  “哦!听说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首诗吗?”陈晓木问。  周欢欢摇摇头:“没有,不过这诗听着怪好听的!要是让我师父听到,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准会收你为徒。”  陈晓木哈哈笑道:“打死我都不当她的徒弟!”  “为何?”周欢欢稀奇道:“别人想拜师父为师求都求不过来,曾经有富家翁为了师父能答应收他儿子为徒,拉着整整一车金子去求,师父连门都没开,西辽国皇帝派使者去见师父,要封她为国师,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她当太子的老师,都被师父以年岁已高,不在收徒为由给打发走了!还有江湖中的人为拜师父为师,在师门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师父连面都没见,只是吩咐我们这些徒弟将前来拜师的江湖人全部礼送出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周欢欢似乎还是没尽兴,喘了口气,正准备接着说下去,陈晓木赶紧摆摆手打断她:“周姑娘,不好意思,在下从来没有给人家当徒弟的打算,所以……!”  俩人正说着话,突听得下面山洞里传来喊话声:“喂,不知外面是那条道上的朋友,可否见面叙谈叙谈,有道是一家赚钱六家用,我们镇远镖局魏总镖头也不是小气之人,如若不便见面,只需报出个数来,我们按数把银子留下便是,劳驾诸位放我们过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交个朋友。可好?”  陈晓木悄声对庆奎道:“庆老爷子,和他们说,让魏总镖头出来搭话!”  庆奎平服一下心绪,哈哈大笑道:“哦,原来是镇远镖局魏总镖头押的镖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老朽想请魏总镖头出来搭几句话,可否?”  庆奎把话递过去,山洞里立刻沉寂下来,大约过了有一刻的时间,山洞里刚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喊道:“老伯,实在是不巧,魏总镖头因这两天连日劳累,现偶感风寒,实在无法与您搭话,魏总镖头请老伯报上名号,他将另派人来与老伯搭话。”  “这次怎么答复?”庆奎将目光看向陈晓木。  陈晓木略一沉吟,小声道:“庆老爷子,用你字号答他!”  庆奎心领神会,立马大声道:“老朽庆伯玉是也,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山洞里人显然没料到庆奎会直接问他本人的姓名,顿了一顿后,才含糊道:“在下姓马。”  庆奎似乎恍然大悟道:“哎哟喂,老夫之前听魏总镖头曾提起过镖局里一个叫马贱人的镖师,不会就是老弟你吧?”  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赶紧顺着庆奎的话音连声道:“啊,对,对,庆老伯真是好记性,在下正是镇远镖局里的镖师马建仁,现下天时已不早了,我们还得急着赶路,庆老伯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让我们过去?”  “这个吗?”庆奎故作为难道:“贱人老弟,本来看在我和魏总镖头多年交情的份上,理应卖他个面子让你们过去,可无奈老朽手下这一千多号兄弟,也得要穿衣吃饭不是,你看……?”  “哈哈,理解,理解。”山洞里人,打着哈哈,爽快道:“老伯,你报个数便可,我们绝不会使您为难!”  话音刚落,庆奎马上顺水推舟道:“好吧!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贱人老弟你看四百万两如何?”  “什么!你说多少?”山洞里人以为听错了。  庆奎立马跟道:“贱人老弟你放心,我这人做事十分通情达理,若四百万两银子有困难,按当今市面上十两银子折算成一两金子也成,共四十万两黄金,你看如何?”  这回山洞里的人算是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反应过来是被庆奎给耍了,当即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庆老头,你这个老不死的竟敢戏耍于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难道你就不怕将来会被千刀万剐,抄家灭族?” 第二百二十一章锁定胜局 庆奎闻言,鄙夷道:“你还能是谁!不就是个贱人吗?只不过你这个贱人口气倒不小,动辄就要给人抄家灭族,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吗!”  “好,好,好!咱们走着瞧。”洞内喊话之人,耳听得庆奎一连串贬损,怒急之下竟连道三个好,然后再跟上一句走着瞧的威胁,只是这种话在庆奎听来,却好像是对他的一种变相鼓励,毕竟大头兵的嘴皮子,对比起庆奎这种常年在江湖上飘的老江湖,那差得大了去了,可以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啊!你今天若能活着走出这个山洞,再来吹牛皮!”庆奎话赶话,不留一点空间给对方。  不料,这次回过来的声音却是另一个人,他并没有接上刚刚的对骂,相反颇为客气道:“这位老兄,在下这厢有礼了,方才属下对老兄出言不逊,还望见谅,不过请老兄放心,等到回去后,在下一定对其重重责罚!”  庆奎不在与其斗嘴,直接沉声道:“你们是如何取得由镇远,威远和武胜三家镖局联合押运的镖车?”  一听这话,山洞里的人再次沉寂下来,庆奎由于牵挂大徒弟魏镇山的安危,按捺不住追问道:“镇远镖局的魏总镖头可在?”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天地间顿时落入一片万籁俱寂之中,只有山中不时刮起的刺骨冷风,刮得树枝“啪啪”作响。  此时庆奎的心不由直往下坠,从对方突然不在接话来判断,估计魏镇山等人,大多数是凶多吉少了。  又过了一会,山洞里的人终于开口道:“不知阁下是镇远镖局请来的帮手,还是郑廷豢养的皂奴?”  庆奎扭头看看陈晓木,略想了一下,陈晓木快步走近庆奎身边,附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庆奎点了点头,复又转对着下面山洞里喊道:“若是镖局请来的帮手怎么讲,要是朝廷的官兵又怎么说?”  山洞里人冷声道:“阁下若是镖局里找来的帮手我们倒还可以谈谈,你我还犯不上以命相搏,无非就是价高价低的事,如若是郑廷官军的身份,那便只剩下拼个鱼死网破这一条路了!”  庆奎道:“实话告诉你,老夫乃是镇远镖局总镖头魏镇山的师父,现今只要你们能把魏镇山及三个镖局派出的护镖武师,全都交出来,其余什么条件都好谈。”  听闻此话,山洞里人顿了一下,接着为难道:“老兄,不瞒你说,当时因镖局的那一帮武师反抗的厉害,除了战死的七个人外,其余包括受伤的武师车夫,全部给我们关在临山县城东边约二十余里处的一座荒废多年的寺庙里,你若是想现时去解救,还来得及!不然,时间长了,能不能捱过今天夜里的严寒和饥饿!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几句不痛不痒,并还带有幸灾乐祸之意的话语,顿时惹得庆奎怒气迸发,大声怒骂道:“大胆贼寇,竟视人命为草芥,老夫今天与尔等不死不休!”  “呵呵!”这时山洞里传来一声冷笑,随即道:“老兄,听在下一声劝,你既是镖局请来助拳的,还是赶快带人去临山县城外的废庙里去救人吧,毕竟是人命关天!”  这回没等庆奎开口,陈晓木便抢先道:“别做梦了,你以为这样便可支开我们,好让你们安全出洞吗?这想法也太幼稚了吧?”  心计被对方识破,山洞里的人不再往外喊话,而是在短暂静寞后,洞内的人开始蜂拥着向外冲,由于刚才的巨石还有一半没有敲掉,原本是留下来掩护弓箭手向外射箭的,现在反倒成了羁绊,再加上洞口狭窄,一次最多能并排冲出个七八个人,一群人刚出洞口就被上面落下的比雨点还密的大小石头砸得七荤八素,瞬间雪地上死伤一片,偶尔有三两个侥幸冲出来的漏网之鱼,也迅疾被周欢欢用飞虹剑给收割了。  这场冲击大概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看着往外冲的弓箭手越来越多倒在洞口前的石雨里,站在余副统制身边的王统领焦急道:“大人,这样硬冲不行呀,咱们现今连对方人影都没看到,便死伤了这么多人!”  余副统制一听,马上歪头斜着眼睛看着他,没好气道:“那你有何良策,难不成我们非得被堵死在这山洞里吗?”  “这个……。”王统领顿了顿,迟疑道:“大人,要不我们再和他们谈谈,属下在想,他们连前去解救镖局武师都不愿意,无非就是看中咱们劫到的这一大笔银子,如若能狠心分下一半给他们!或许能让其痛快放我们离开这里。”  余副统制听后沉默良久,眼见着冲出去的军士接二连三被砸倒在洞口前,终于狠下心来,说道:“我们现今总共有二十八驾马车金银,你喊话过去,让他们派人过来,任其挑选十车留下,其余十八车归我们带走!”  此时在神仙洞的洞顶上,陈晓木等人正为能丢出去的石头渐渐减少发愁,原来他们每次都是把上百块石头收集到一起,然后在洞顶边缘堆成一个个石堆,只要负责观察下面情况的毛素一挥手,专管推石的佟大彪便会将一个个石堆从洞顶上推下去,这样的操作,虽然可在下面洞口形成石雨,可是用石量也非常大,时间不长,刚才几个人辛辛苦苦从各处收集来的石头已即将告罄。  正在急速思索对策间,毛素突然回过头来,对陈晓木说道:“通判大人,下面山洞里的人,已经停止向外冲了!”  “哦!我看看。”陈晓木说着,走到毛素身后,伸头向着下面望去,果然,下面洞口前除了一堆尸体外,连那些被砸伤的军士都被拖回洞里,就在此时,洞里一开始喊话的那个人声音又传了出来:“喂,我说外面江湖上的朋友,在下刚和大当家的商量了一下,咱们江湖兄弟实在犯不着为银子拼个你死我活的,不如这样,咱们人在江湖,就按江湖规矩来,见面分一半,我们现时把到手的金银分一半给你们,从此江湖不见,如何?”  “呵呵。”陈晓木当即冷笑道:“冒充什么江湖中人,你们真实身份是齐国的官军,准确地说,是齐皇跟前殿前司的人,指挥使是曾经鲁国的叛将丁如,所谓的见面分一半,更是想都不要想,当下只要能把你们堵死在山洞里,那些金银最终还不全都是我们的,何必要再分你们一半?”  没想到陈晓木话音刚落,山洞里便传出“哈哈”笑声,随后道:“阁下的消息够灵通,不错,我们确实是齐国的官军,也正如你所说,是吾皇身边殿前司属下的骁骑卫,不过在下劝阁下胃口不要太大,否则今天怎么吃下去的,将来便会怎么吐出来,到时说不好还得搭上诸位的性命!请阁下仔细想想,今天有命抢到银子,以后却没命拿此银去花天酒地,世间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吗?”  陈晓木喝道:“好大的口气,乍一听,我还以为齐国已一统当今中土十国了呢!真不知是谁给你勇气,简直把天都要吹塌了!”  山洞里人冷笑道:“我们齐国当下虽然还做不到一统中土十国,但要兼并你们这个小小的郑国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齐郑两国关系,现时已势如水火,我们齐国大军将在不日南下,一举踏平郑国小朝廷,将你们郑国新近登基的那个女皇掳到咱们齐国皇宫里当作最下等的奴婢!哈哈……。”此人说完,忍不住发出一阵狂笑。  陈晓木闻听气极怒极,暴声喝道:“大胆狂徒,你今天若不死在洞里,来日郑国大军出征之时定拿你的狗头来祭旗,我可以明确告知你,此次郑国出兵,不打到齐国国都兰陵城,决不收兵!”  陈晓木此话一出,明显能感觉山洞里的气氛陡然间起了变化,静默片刻后,山洞里另一人以咄咄逼人的口气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听语气不像是江湖中人,莫非是郑廷的官军不成?”  “嗯嗯,恭喜你猜对了!”陈晓木不住点着头,正要继续说下去,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犹如鼓点般马蹄声,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陈晓木手搭凉棚,向远方马蹄响声处眺去,他看到一杆绣有′‘鄂”字的大旗时隐时现向着神仙洞这边奔过来。  “好了!”陈晓木放下手臂,转头兴奋道:“周姑娘,快送我下去,我们的援兵来了!”  马蹄声同样也传进山洞里,只是这里却又作出另一番判断,余副统制先是侧耳倾听了一会,这才满脸欣喜道:“王统领,你听这马蹄声,好像是丁大人他们回来了!快去传我军令,准备再次发起冲击,和丁大人他们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外面这股郑廷的军队。”  “末将,得令”王统领躬身抱拳,声音里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心情。  洞顶上,周欢欢冲着陈晓木一张胳膊:“过来。”  “啊!这是干嘛?”陈晓木见状一愣,心中暗道:“不会是要直接抱着我飞下去吧!”想到这里陈晓木心里不禁升出点小期待。  眼见陈晓木一脸怔怔看着自己,周欢欢嫣然一笑,快步走到其身边,对着几乎高出自己一个头的陈晓木,用命令的口吻道:“通判大人,把腰弯下去一点。”  陈晓木闻声刚把腰弯下去,陡然觉得腰间一紧,周欢欢的胳膊像一道铁?似的紧紧?到他腰上,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身子突然一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吓得他赶紧举头张眼四处观望,原来周欢欢是用胳膊把他夹在腋下,双腿像是后世骑自行车的人那样,在空中上下捣腾。  说实话,此刻陈晓木是真得怕了,他真担心周欢欢在空中稍有闪失,自己掉下去被摔成相片。  不过他的担心在瞬间成了多余,随着周欢欢脚尖在一株矮树的树梢上一点,借助树梢的一点弹力,卸去俩人下坠时,形成的大部分重量,随后身子一转,成螺旋状下降,至此又卸去剩余下坠重量,平稳落到神仙洞前雪地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火攻 接下来还没等陈晓木松口气,面前的洞里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挥刀挺枪向俩人包抄过来,‘′糟了”陈晓木暗叫一声,随即拨出手枪,对准眼看要冲到自己面前的两个黑衣人,扣动扳机,只见枪口火花闪闪,“砰砰”两声暴响,两个黑衣人应声一头栽倒在地。  后面的黑衣人顿时被惊住了,脚步也随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周欢欢趁机一扬手,一道白光急射而出,对面又有两个黑衣人的人头在瞬间落地。  这可真的把这群黑衣人给唬住了,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一男一女手里究竟掌握着什么厉害的大杀器,能在顷刻之间收走四个训练有素的鲜活生命。  此时跟在这群黑衣人后面督战的王统领急了,大声鼓动道:“大齐儿郎们,要想活命赶快上啊!他们只有两个人,纵使能变出三头六臂也不是我们上百人对……,“呯”啊!话没说完,只听得又是一声爆响,随即王统领发出一声惨叫,“啪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全身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原来陈晓木在他一开口的时候,就听出是刚才在山洞里喊话,要将苏星然掳去齐国皇宫里当作最下等奴婢使用的那个家伙,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举枪对准他,狠狠扣下扳机。  好在俩人相距不太远,这王统领又长着比一般人个头都高的大个子,在人群里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模样,结果被陈晓木一枪击中面门,立时倒地毙命。  由于王统领突然被打死,这群黑衣人一下变成了群龙无首,整体陷入恐慌状态,不过精锐就是精锐,经过短暂的骚动后,马上又有一个黑衣人在人群里吼道:“大家不要乱,本人乃是骁骑卫弓箭营制使许士良,现时大家统一听我指挥,可否愿意?”  “愿意,愿意。”黑衣人们七嘴八舌纷纷表示愿意。  “很好!”许士良大吼一声,立刻张弓搭箭,准备射向陈晓木。与王统领相反的是,这个许制使的身子好像是没长开来,个头非常矮,夹杂在这群黑衣人中,除了能听到他的声音,但要想找见他的这个人却很难,何况这群黑衣人距离陈晓木,中间还有十几丈远的距离,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陈晓木的眼睛一直在黑衣人中搜寻这个说话颇有鼓惑力的制使。  眼见前面的黑衣人突然一齐退向两边,在人群的中间位置出现一个搭箭指向自己的小矮人,这可把陈晓木吓个一跳,心念电转之间,抬手“呯”就是一枪,与此同时,小矮人手里拉圆的弓弦也“啪”地一声松开了,“嗖”地一声,一枝羽箭带着箭头破空的风声,直向陈晓木面门飞过来。  “小心!”周欢欢大叫一声,随后闪电般伸出手在陈晓木眼前一抓,许士良射出的那支羽箭,在箭尖距离陈晓木鼻尖仅有四五寸远的地方,被她硬生生给抓住了!  陈晓木射出的一枪,由于出枪太过伧促,枪口稍微高了一点,子弹紧贴着小矮子许士良的头皮飞了过去,击中他身后一个牛高马大的黑衣人胸口,黑衣人闷哼了一声,“啪通”摔到在地。  要说这许士良也是凶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当即从背上的箭匣里一连抽出五支羽箭,大叫道:“好小子,叫你尝尝咱老许连环五箭的厉……!话没说完,箭矢破空声再次响起“嗖……噗……啊……啪通”没等许士良把五支羽箭搭到弓上,周欢欢已挥手将她接到的那支羽箭给掷了回来,箭头正好从其眉心扎进去,再从后脑勺透出来!脑袋当即被扎了个通透,许士良“啊”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顿时没了生息。  许士良一死,黑衣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这时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杀呀!”这伙人瞬时像是被打了鸡血,大呼小叫挥舞着手中兵刃奔着俩人冲过来。  面对这群不要命冲过来的黑衣人,本来因所剩子弹不多,想着尽量拖延些时间的陈晓木,这时不得不火力大开,手持双枪左右开弓,狂射冲过来的黑衣人,身边的周欢欢此刻也忙的不可开交,不停放出飞虹剑斩杀黑衣人,可惜不知什么原因,她每次出剑,最多只能收割两个人头,便要将飞虹剑收回来片刻后,才能再放出去,卫羽心在洞顶上看得心急,从上面一跃而下,像一只大鸟落在这群黑衣人当中,手握双刀,顺势伏身使出一招秋风横扫落叶,这群黑衣人万万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从天而降,一时措手不及之下,至少有三四只脚被其双刀削了下来。  混乱中,一个黑衣人急急跑回山洞里,向在山洞里坐镇指挥的余副统制禀报外面情况,当余副统制听到阻挡他们到现在的对手,只有区区几个人时,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心道:“这要是让丁大人回来碰上,岂不是颜面尽失,弄不好连自己前程都堪忧。  为在丁如回来之前,一举拿下洞外这几个人,也为自己挣回些面子,余副统制,唰地一声拨出宝剑,挥向洞外方向一指,暴喝道:“预备营听令,速速出洞,拿下这几个拦路的山匪!”  只听黑暗中有人答道:“得令。”接着应声从地上,齐刷刷站起黑压压一大片人影,持刀提枪向洞外冲去。  此时在洞外落叶松下的那片开阔地上,陈晓木周围已是险象环生,两支手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虽然身上还剩一些子弹,但是在众多黑衣人不断围攻下,根本无法将弹匣抽出来压子弹,不过幸亏有周欢欢和卫羽心俩人护卫着他,不然就凭他那胡抓乱挠的泼皮功,面对眼前一层层围上来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怕是早被人剁成肉泥了。  “爷爷,怎么办?”洞顶上,庆琬儿眼见陈晓木三人被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团团围住,急得直跳脚!  佟大彪自告奋勇道:“师父,我从草绳上滑下去帮助她们?”  “不行!”庆奎摇摇头:“相比周姑娘和卫小姐的功夫,我们这些跑镖的功夫真是太弱了,恐怕此番下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要她们分身来保护我们,白白为她们增添很多麻烦。  “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这些黑衣贼围着厮杀呀!况且陈大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庆琬儿涨红着脸争辩道。  “这样!”庆奎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说道:“我们还是用石头往下砸,只不过这次改用这种小石头,对准个人砸,你看……。”庆奎指着下面一个站在人群后面,挥剑大声吆喝人往上冲的黑衣人,抡起臂膀,“嗖”地一下,将手中石头扔了出去。  可惜他准头还是差了一些,石头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形线,“啪哒”一声,落在余副统制身前,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小坑,把他吓得浑身一激灵,慌忙抬头向身后的洞顶上望去,恰好看见洞顶上有几个人正伸头向他这边张望。  “弓箭手,弓箭手!”余副统制声嘶力竭喊道。  十几个黑衣人,闻声提弓跑过来,在他面前站成一排,其中一个黑衣人,从队列里挎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弓箭营副使耿青听候大人吩咐。”  余副统制抬手向神仙洞顶上一指:“上面还有几个她们同伙,给我盯死了,只要露头,就用箭射她们。”  “是。”耿青答应一声,转身一挥手,他身后的十几个弓箭手,立马对着洞顶方向一字排开,张弓搭箭,对准洞顶。  洞顶上,佟大彪抓起一块石头,刚一立身准备扔出去,下面立刻有十几枝羽箭如飞蝗般“嗖嗖”对着他飞过来,佟大彪躲闪不及,“哎哟”一声,左肩上中了一箭,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庆奎见状,赶紧弯腰过来察看,但见一支羽箭深深扎进佟大彪的肩头,箭头已全部扎进了肉里,鲜血沿着箭杆四周,洇湿一大片衣服!  看着庆奎一脸焦急关切神情,佟大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吃力安慰道:“师父,不碍事,小伤,回头把箭头拨出来,再上点金创药就好了。”  庆奎闻言摇摇头:“不行,彪儿,为师是怕这箭头上有毒,插在肉里时间长了,毒若浸入到骨头就麻烦了!”  这时庆琬儿凑过来说道:“爷爷,我看佟叔身上流出这血是红色的,箭头上应该不会有毒吧?”  庆奎瞪了她一眼,嗔道:“小孩子家家懂什么,爷爷在几年前便听说江湖上的用毒大家金少鹏,现今归顺了齐国朝廷,定居在齐国的国都兰陵城里,他配制一种名为“逍遥散”的毒药,此毒无色无味,极不易防,用到人身上不仅当时显现不出来,相反还会让人心里产生一种莫名舒服感,只是三天之后便会毒发身亡!”  话音刚落,庆琬儿便迫不及待问佟大彪:“佟叔,你心里现时舒不舒服呀?”  佟大彪苦笑着摇摇头,心中叹道:“我都要快疼死了,你还问我舒不舒服,这小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懂点事!  毛素这时又猫着腰跑过来,急急道:“庆爷,得赶紧想个法子,帮帮陈大人和周姑娘她们,你看这么黑压压的一大片黑衣人,围着她们三个人厮杀,时间长了,恐怕就是铁人也经受不住!”  “这个……。”庆奎沉吟着,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此时,当庆琬儿眼光无意中掠过满地由松树上落下的枯黄色松针叶时,心头不由一突,喜道:“有法子了!”  “哦!”庆奎和毛素俩人的目光一齐望向庆琬儿,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庆琬儿并不多说,麻利从自己裙摆上撕下两根宽布条,将双手分别用布条缠起来,然后把周围的松针叶搂到一块,聚拢成一个松叶堆,再扯几把乌拉草拧成几根草绳,把聚拢好松叶堆捆成一个大草球,掏出火折子在下面点着,本来松树叶上因为有油脂,就极易燃烧,被她点着后,火苗迅速蔓延到整个草球,草球瞬时变成了一个火球,庆琬下拿过刚才用于撬巨石的撬棍,插到火球中往上一挑,一团熊熊大火向洞顶下的黑衣人群里飞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集体自杀 火球被挑到空中后,经寒风一吹,再加上本身惯性使然,“啪啦”一下,便犹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解体成一大片火星子往下落。  虽说这帮黑衣人悍不畏死,但对着这么一大片往下落的火星子,人体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各人不由自主向着四下里闪躲避让,这样一来可就出事了,因为人多地方小,相互之间免不了碰撞踩踏,随之引起一阵骚乱,这时火星子已落了下来,有的落到裹头布上,有的甚至落到脖颈里,运气好一点的火星刚沾到身上,便忙不迭用手将其拍落或拍熄,那些火星落到裹头布上和脖颈里的可就遭罪了,被烫得哇哇乱跳。  不过虽然后面靠近洞顶这边的黑衣人乱作一团,却丝毫影响不到前边的这群黑衣人对陈晓木三人的围攻,周欢欢一双长袖舞得风雨不透,乍看,像是在翩翩起舞,实则袖中藏剑,只是谁也摸不透她的飞虹剑究竟是藏在那只袖子里,总之只要是进攻的黑衣人被她的袖子扫到,无一不是人头落地,此时在她的面前,黑衣人的头颅早已滚落了一地,尸体横七竖八叠起有两三层,脚下说是血流成河都一点不为过,她和羽心背对背,将陈晓木夹俩人在中间,即便有数支长枪从三面刺过来,她长袖只需轻轻一挥,仅凭一招只手遮天招式,利用自身超强功力将其悉数震开或卷飞,随后还能凭另一只长袖快速实施反杀。  再看卫羽心这边,就比较难了,由于自身功力比周欢欢差的太多,尽管她只负责防守一边,此时脸上已是汗津津的,出刀动作也比开始的时候,慢了许多,要命的是,现时她使出的招数里已有破绽露出,这不,她刚挥刀格开一个黑衣人刺过来的长枪,另一个黑衣人枪又刺来,情急之下,只好再使出追风刀法中的脱手刀,将刀掷出去,“噗呲”给黑衣人来个透心凉,只是在这把刀出手后,她也从双刀变成了单刀,面对成排的黑衣人不断攻击,显得更加力不从心!  陈晓木被护在俩人中间,干着急使不上力,只好瞅个间隙从空枪里抽出空弹匣,刚摸出子弹压进一粒,突听卫羽心急呼:“小心”抬头一看,原来卫羽卫正在格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另一个黑衣人立马趁隙从侧面挥刀袭击陈晓木,刀锋此刻离其头顶已不足一尺,陈晓木心里一凉,暗道:“完了!”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急风掠过头顶,周欢欢的长袖飞来“哗啦”卷走朴刀,随即陈晓木眼前一道白光一闪,黑衣人项上的人头已滚落下来!”  陈晓木从来没有见这么快杀人手法,他内心震惊简直到无以复加,想想周欢欢这在点时间里已经救了他三次,不由暗暗庆幸今天幸亏收留了她。  这时随着“嗒嗒嗒”的马蹄声,易芳所率领的五百鄂国骑兵终于出现在这处开阔地的边缘,身边旗手举着绣有“鄂”字的大旗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正在督军的余副统制见况一下就蒙了,他纳闷在郑国境内怎么又一下冒出个“鄂”字军旗,再者,对方到底是敌还是友呢?  正当余副统制摸不着头脑之时,突闻陈晓木大喊:“易将军,赶快将这些黑衣匪徒包围诛杀,不可再放她们退回山洞。”  易芳一听,马上指挥马队从两侧包抄过去,余副统制这才如梦惊醒,嘶声叫道:“快,快退回山洞!”  场上的黑衣人听到命令,瞬时哗的一下,赶紧掉头往山洞里跑,包括围攻陈晓木三人的这帮黑衣人也顾不上交叉掩护后撤之类的战术动作,转身就跑,说实话,骑兵对战步兵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如若真被围住,那结果和砍瓜切菜没啥区别!”  “杀!”易芳大喝一声,举起手中陌刀,一刀砍翻一个从他马头前跑过的黑衣人,“杀呀……”骑兵们随之呼喊着,催马挥刀冲向逃跑的黑衣人,这时候,那怕黑衣人跑得再快,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加之山洞洞口并不宽敞,各人又惊慌失措,逃命心切,一堆人竟被互相挤塞在洞口进出不得。  原本余副统制离洞口比较近,应该能在第一时间逃进山洞,可他可稳定军心,故意落在后面指挥,这下倒好,也被挤塞在洞口前动弹不得,气得他破口大骂:“混蛋,都不要往前挤,这样谁都进不去。”可这时候谁还听他的,后面被骑兵砍杀黑衣人传来的惨叫声,令挤在洞口前的这群黑衣人听得魂飞魄散!  “唉,完了!”余副统制在心里哀嚎一声,继而一咬牙,喊道:“大家快把王统领方才所分发的‘还阳丹”拿出来吃掉,此丹可助身体马上恢复如初,特别对身上带伤的更管用。”  此话一出,所有黑衣人马上纷纷从身上摸出小纸包往嘴里塞,因为都挤在一块,连打开纸包都费劲,又怕一个不慎把丹药给弄丢了,所以大家不约而同选择连纸包一块吃。  余副统制也同样摸出纸包,捏在指头看了又看,不由得眼泪蓄满眼框,只是时间紧迫,已不容他有任何犹豫,心下一横,正准备放进嘴里吞下去,不料,此时却被护在他身后的亲兵往前挤了一下,手里纸当即包脱手。  余副统制心里苦笑道:“算了,无非就是一个死,还不如用刀自刎,好歹还能显得壮烈一些,自己本是一个赳赳武夫,选择服毒自杀这种文人娘们的死法,也太窝囊了!”  想到此,余副统制将手中朴刀的刀刃反转过来,对准自己的脖子,狠劲一抹,随即一阵巨痛袭来,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喷出,接着眼前一黑。  易芳的骑兵赶到,黑衣人随后退却,陈晓木终于大大松了口气,郑重其事对着卫羽心和周欢欢弯腰拱手道:“在下多谢卫小姐,周姑娘方才救命之恩。”  卫羽心闻听颇为难为情道:“通判大人,你若要谢,还是单独谢过周姑娘吧,刚刚要不是她出手相救,怕是你已身遭不测了!”  周欢欢一听,连忙摆手道:“哎,通判大人你先别急着感谢小女子,其实小女子救你是存有私心的。”  “私心?”陈晓木不觉一愣。  “嗯。”周欢欢点点头,而后指着他手里的弹匣,一脸正经道:“只因你答应送给小女子东西,还没有做到,故此你暂时还不能死!”  陈晓木闻言,简直无语,弄了半天,自己的这条命在她眼里居然还不如一支手枪!难道她不明白,有自己这条命,将来可以造出很多手枪么?唉!看来古人说头发长,见识短还是想当有理里的。  现场气氛陡然间陷入难堪境地!恰好这时易芳突然的一声惊呼,打破这种尴尬氛围:“陈先生,您快过来看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晓木心头一颤,闻声回头一看,眼前一幕场景,不只是他,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刚刚还在金铁交鸣,喊杀声震天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战场上剩下的黑衣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倒在地上,停止抵抗,个个浑身还在抽搐个不停,这种诡异的场面,甚至比刚才那种惨烈厮杀还令人心悸。  陈晓木急步走过去,在一个趴在地上,且正在抽搐的黑衣人身前蹲下来,伸手扳过他的脑袋,此人脸色青白,睁着的眼睛里,瞳孔在渐渐放大,是明显的中毒症状,接着他一连翻看几个黑衣人,都是这种情形。  “怎么回事?”陈晓木抱臂陷入沉思,易芳在旁提醒道:“陈先生,要不要传令兵士们将自动倒毙的黑衣人尸身,挨个翻看一遍?或许能有新发现。”  陈晓木一时想不出头绪,便点头道:“好。”  随着易芳一声令下,骑兵们纷纷翻身下马,前去查看黑衣人的尸体,不多时,就有兵士过来禀报,说是在洞口前被毒死的那群黑衣人堆里,发现一个抹脖子自杀,还尚未断气的黑衣人。  “走,看看去!”陈晓木二话不说,立马跟在禀报的兵士身后,来到山洞前,此时那个自杀的黑衣人已被两个兵士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放到旁边的一快空地上。  陈晓木弯腰察看了一下,此人身材瘦小,但看年纪却不小,四十来岁的样子,下巴留有一缕短须,由于血流太多的缘故,脸色白得像一张白纸,能证明他现时还活着的,是他脖子上的血口里,还在咕噜咕噜向外冒着血沫。  见此状况,陈晓木叹了口气,这人和死了已经没啥区别,要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东西,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时兵士又递过来一个小纸包和一把朴刀,说是在扒拉这个黑衣人时发现的,陈晓木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粒有小拇指头大,乌黑发亮的丹药,放到鼻尖下闻一闻,没有任何味道,突然一个兵士拍着脑袋说道:“陈先生,职下方才在这边厮杀时,听一个黑衣人对他们的人喊话,说什么服下还阳丹,便能还原身上所有损耗的气力,职下估计,纸包里这枚丹药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还阳丹了。”  “嗯。”陈晓木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估计,又伸手拿过那把朴刀,仔细察看,这把朴刀比普通的朴刀略微沉了一些,刀刃散发着蓝幽幽的微光,看起来异常锋利,当他看到刀柄上时,刻在护木上面一行小字引起他的注意,辨认一番后,不觉念出声来:“宝刀配英雄,愈才见锋芒。妾身红樱于大政十年二月初三赠宝刀于余郎仲成。”  陈晓木话音未落,躺在地上已基本死翘的黑衣人,此时居然有了反应。 第二百二十四章李山娃 呼哧,呼哧!脖颈上创口里的血沫喷出老高,双腿微微抖动,陈晓木见状,正要上前察看,忽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心里当即一沉,暗道:“坏了!”白光在姓余的脖间一掠而过,随之又调转方向,原路飞了回去,此时再看余姓黑衣人,已是颈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  陈晓木忍不住回首对着周欢欢气恼道:“周姑娘,你怎能乱杀人呢?”  周欢欢“噗嗤”一声笑道:“通判大人你说错了吧?小女子这那是乱杀人,分明是在行善事呀!师父她老人家说过,日行一善,积善成德。”  “周姑娘,你管这杀人叫行善?”陈晓木哭笑不得问道。  “当然了,解救人于痛苦之中,便是行善,再说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是坏人吗?小女子杀坏人,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周欢欢扑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陈晓木,等他回答。  ‘‘啊,这个……!”陈晓木还真被她给问住了,无法,只好耐心解释道:“周姑娘,你这是歪理,那有把杀人当作行善的?即便姓余的是坏人,可他这时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你再去杀他,当然是不妥了!”  “通判大人,我不杀他,你能将他救活吗?”  “呃!”陈晓木打个愣顿,只好实话实说:“因他失血过多,估计救不活了!”  周欢欢盈盈笑道:“这不就对了吗?与其让他生不如死般活着,倒不如给他来个痛快的死法,这不就是行善积德么?”  真是越说越乱,说来说去好像还给她占理似的,不是有句话说,和女人讲道理的男人头脑都有病,加之时间紧迫,陈晓木实在不想再和周欢欢纠缠下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周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在下大小也是个通判,平常做事总得顾及些名声,拜托你以后在杀人之前,先于我打声招呼,如何?”  周欢欢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俺以后吃喝穿用都要你管,自然要听你的。”  陈晓木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他命令易芳挑选出一百个健硕善战的兵士,由他亲自率领,前往神仙洞里寻找镖车,易芳出于对安全考量,坚持要自己率队进洞,让陈晓木等人留在洞外静候佳音,可是无论他怎么劝说,那怕把鄂国女皇西门若恩名头搬出来,陈晓木都不卖账,这时刚从洞顶上下来的庆奎着急了,虽然他不相信王统领的喊话,认定那不过是调虎离山计,可对徒弟生死的挂念,令他此时心急如焚。  眼见俩人在洞口前一时僵持住,便急吼吼道:“二位官爷,你俩在这慢慢理论,老夫先进神仙洞里探探去!”说罢转身大步流星踏进洞里。  陈晓木苦笑一声:“算了,咱俩也别再争了,一块进去吧,到时皇上若真要因此事怪罪于你,我自会向她解释。”  易芳无法,只好同意,随后点齐挑选好的兵士,会同周欢欢和卫羽心俩人,一起护卫在陈晓木身边。  虽说山洞的洞口大到可以三四匹马并排骑着进去,但是担心目标过大,容易被埋伏在暗处的冷箭射中,因而为安全起见只能骑兵改成步卒,弃马步行进洞,按照易芳的安排,第一波进洞的是十来个手持弓箭的弓箭手打头阵,自已则和易芳几人则紧随其后,最后面是百余个持着陌刀的刀兵士压队,这样排列的好处是既能保证陈晓木安全,又可随时进退自如。  一行人刚进洞里,一股腥臭味便扑面而来,走在前面的十来个弓箭手,其中有三个因受不了这种腥臭味道的刺激,竟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这一来洞里的味道更难闻了,没办法,陈晓木示意大家将身上衣服下摆撕一截下来,用来捂住口鼻,以图能减轻一些难闻味道刺激。  越往洞里走,地上的碎石越多,并且在碎石上还发现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同时洞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幸好里面有黑衣人先前落下的火把,易芳吩咐兵士们捡起来点上,继续在洞里走了大约一里多路,突然发现前面的黑暗里晃动着一点火光,还伴随着隐隐的说话声传过来。  走在前面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就要射击,陈晓木则赶紧轻声制止住他们,与此同时那边似乎也看到这边的亮光,火光先是晃动一下,接着庆奎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请问,来的可是易将军部下?”  陈晓木哈哈笑道:“庆老爷子,你这是和谁说话呢?我记得刚才就你一个人进来的呀!莫非有什么新发现么?”  庆奎回答道:“通判大人,你过来吧,老夫刚在这里结交一个小朋友,介绍与你认识。”  “哦!是吗?”陈晓木边说,边在易芳等人护卫下走了过去。  庆奎举着火把迎上来,指着紧跟在他身边的穿着一件破破烂烂麻布袍子的半大孩子,向陈晓木介绍道:“通判大人,这孩子名叫李山娃,家住临山县依山镇,父母乃是这蟒荡山中的猎户,几天前因追一头野猪,误入这鬼见愁里后就再也没见出去,山娃打听别的猎户,所说父母进了鬼见愁,便寻找过来,在洞外盘桓两日后,正准备冒死进洞寻找父母,不巧正碰上自称是镖局里镖师的几个黑衣人前来打探鬼见愁里的情况,说是他们这两天有一趟镖,想从鬼见愁里穿过去,抄个近路,能省不少时间,山娃年纪小,不谙世事,于是就把从父母和别的猎户那里听来的有关鬼见愁里的事情,以及自己正准备进洞寻找误入鬼见愁父母的打算,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那几个黑衣人。  几个黑衣人听后,交头接耳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对山娃提议,于其一个人势单力薄进去冒险,倒不如先跟着他们一道去接镖货,等接到镖货后,再随他们一干人马共同进到鬼见愁里,到时人多势众不说,也可发动众人一起帮他寻找父母。  山娃当时一听,觉得这提议到不错,想想之前多少身强力壮的猎户进到这鬼见愁里,一去不复返,如今仅凭自己这单薄的身体,估计这次进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当下便同意了几个黑衣人的提议,先随他们去接镖。  几个黑衣人立刻将一匹驮着杂物的马匹清理出来让给他骑,谁知刚走出不远,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便向他打听,从临山县到与晋国接界的长平县之间有没有近路可走,并解释说,这样可以节省路上的时间,早点回来进鬼见愁帮他寻找父母。  山娃当时一听心里很是感动,便在头脑中细细回想之前听父母及一些同村猎户平常聚在一起的谈闲,绞尽脑汁的他终于想起,父母曾经和他说过,有一天在山里打猎时曾碰到从长平那边过来的釆药人,据釆药人说,他釆药走过来的那条山路要比官府环山而修的官道近了一多半路,只不过这条山道走不下马车,最多只能供俩人骑马并立而行,其中最窄处只有单人匹马可勉强通过。  几个黑衣人闻听此话,顿时来了兴趣,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黑衣人热切道:“小兄弟,你可听令尊令堂提起过这条山道是在那什么地方吗?”  山娃道:“听说过,就在猴嘴石那边!”  黑衣人喜道:“带我们去看看?”  山娃干脆道:“好。”  接下来,几个黑衣人跟随山娃来到一块猴嘴形状的石崖下面,果然看到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几人毫不犹豫踏上这条小径,往里走。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冬天昼短,这时小径周围景物已开始变得模模糊糊,天地间一片沉寂,山中飞禽走兽各种叫声此起彼伏,马蹄踏在山路上的嗒嗒声夹杂在其中,骑在马上昏昏欲睡的山娃,这时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沙沙的声音,浑身不由一激凌,急忙转头向后面望去,这一望可把他给吓坏了,在离他们有一箭之地的地方,有一队不知从那里陡然冒出来,同样身着黑衣的黑衣人,骑马排列着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的长队,紧随在他们身后。  山娃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拽拽离他最近的那个年纪大的黑衣人,小声急促道:“大叔,咱们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嗯,是吗?”年纪大的黑衣人,漫不经心回头望了一眼,轻笑道:“小兄弟,别害怕,那都是咱一个镖局的兄弟!”  山娃疑惑道:“大叔,你们一个镖局有这么多人吗?这比县衙的衙差都多出许多呢!”  “哦!”黑衣人顿了一下,转而笑道:“小兄弟,这次镖局接得这趟镖货数目巨大,镖局人手不够,故而又请了几家镖局联合在一起送镖。”  “喔!大叔,原来是这样啊!”山娃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多想。  由于山路狭窄又崎岖不平,再加上厚厚的积雪,格外难走,一行人走到半夜,走得人困马乏,这时终于有一个黑衣人骑马从后面追了上来,对着年纪大的那个黑衣人在马上抱拳道:“田镖师,在下奉丁总镖头之命前来传命,原地下马休息一个时辰,吃些干粮喂喂马,决不准擅自升火做饭。”  “哦,知道了。”田镖师松松垮垮在马上回了个抱拳礼,然后翻身下马,因长时间骑马,两条腿变得有些僵直,脚刚一落地,便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其余的黑衣人也都这样,其中有两个站立不稳直接摔在雪地上,被下面的碎石戳得呲牙咧嘴,直吸冷气,幸亏是冬天,身上穿的衣服厚实,才没怎么碍事,若是换着其它季节,恐怕身上骨头可能都会断几根,只有山娃,因从小在山里长大,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不受什么影响,翻身下马后,见到田镖师一瘸一拐向着路边一块黑色石头走去,看样子,他是打算在那快石头上坐下来歇一歇。  凭着多年在山里生活的经历,李山娃感觉那块黑色石头似乎有异,忙揉揉眼睛,仔细向着那块黑石看过去,这一看,顿时吓得他心里一哆嗦,急声叫道:“大叔,别过去,那不是石头,不能坐上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劫镖 “啊!怎么啦?”田镖师被喊得一愣,不禁转过头来望向李山娃。  李山娃一个箭步窜到田镖师身后,将他向旁边猛地一拉,田镖师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倒在雪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条长长的黑影呼一声,从俩人头顶上飞了过去。  “什么东西?”田镖师惊魂未定,大张着嘴巴惊问道。  “是,是铁线飞。”李山娃脸色煞白,打着牙战答道。  田镖师从来没听说过有叫这种古怪名字的动物,当下不由疑惑道:“小兄弟,这铁线飞可是一种飞禽的名字吗?可刚才在看它从头顶上飞过去,并没看到它身上有翅膀呀!”  李山娃急慌慌道:“大叔,我们快走吧,听闻这铁线飞脾气火暴,若是惹怒了它,非得报复完了才会离开!”  “哟呵!”田镖师眼睛一瞪,不服道:“小兄弟,到底是什么鸟东西把你竟然吓成这样?今天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说着伸手“哗”地一声,从腰间刀鞘里拨出一把朴刀,刀身在地上积雪残光的映照下,白晃晃的,甚是渗人。  田镖师握刀在手,挽了个刀花,接着摆了个攻击的架势,威风凛凛问李山娃道:“小兄弟,你看这山里有什么怪物能承受俺的这口刀?”  话音刚落,没等李山娃开口答话,距离他大约有七八步远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发出“啊”地一声惨叫,旋即“扑通”摔到在雪地上,脚蹬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杨凌,你怎么了?”田镖师大吃一惊,慌忙收起架势,奔到黑衣人身边,正要蹲下身子来察看,李山娃却从身后一把将他拉起来。与此同时刚刚飞过他俩头顶的那条长长黑影,蓦然从那个名叫杨凌的黑衣人身上飞起来,并且再次掠过他俩头顶。  田镖师被这个如同鬼魅般的怪物,吓得瞬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平生第一次遇到面临生死威胁,却又空有力气使不上的无奈境地,他哆嗦着问李山娃:“小兄弟,这铁线飞到底是个啥玩意?”  李山娃左右睃了一眼,惶急道:“大叔,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我怀疑这条铁线飞的窝就在附近。”  田镖师摇摇头,固执道:“不可,俺的一个弟兄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俺要找到这个什么铁线飞的老巢,将它们连锅端,替俺弟兄报仇!”  结果他这仇字刚出口,眼前又一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地后,和先前那个黑衣人一样,脚蹬了两下,便失去了声息。  这次把所有的黑衣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从挂在腰间刀鞘里拨出朴刀,瞪大眼睛,向四处张望,生怕那个叫铁线飞的怪物会落到自己身上。  “快,快”田镖师指着他对面的一个黑衣人,急促道:“金三,快去向总镖头禀报,就说俺们这里遇到极大麻烦,请他多派些人手过来。”  “是。”金三一抱拳,转身跃上马背,“驾”一声急驰而去。  眼见劝不走田镖师等人,李山娃决定自己先躲一躲,因为他以前听父母说过,这种铁线飞,除了幼时能让人捉住,还没听说过有那个人捉到过长大后的铁线飞,从刚才飞起的那条铁线飞影子来看,明显是已经成年的铁线飞,不然不会有那么长,幼时铁线飞他也见过,那是他父母一位多年好友捉到的,有一尺来长,大拇指般粗细,通体乌黑,毒性不是很强,若是被它咬一口,虽不至于立时毙命,但却会使人痛苦不堪,它背上覆盖层比铁还坚硬的鳞片,刀都砍不断。  由于很难捕捉,引得很多心怀叵测的人不惜花大价钱购买,听说曾经最贵卖过一千两银子一条,也就是说山里的猎户,如有幸能抓到一条铁线飞的幼体,基本上一家老小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  李山娃打定主意,趁着众人无暇顾他紧张之际,正准备退进路边的树丛,没成想,此时田镖师却一把将他扯到自己身后,并说道:“小兄弟,你个子小,藏在俺身后,那怪物找不到你。”  田镖师这一突然举动,令李山娃瞬间感动不已,打消逃走的念头,在田镖师身后睁大眼睛,努力搜寻着四周,生怕那条铁线飞再次突袭过来。  就在大家人心惶惶的当口,前去报信的金三回来了,在他的坐骑后面还跟着一个骑着小红马,一身道士打扮的小童,看模样和李山娃岁数不差上下,不过令人可怖的是,这小道童头上竟盘旋着一只浑身漆黑的大鸟,此鸟长着双头四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发出烁烁黄光!田镖师见况赶紧迎上前去,双手合掌,对着道童恭恭敬敬道:“在下田兴富见过天玑小道长。”  小道童在马上神气活现一摆手:“罢了,师父他老人家听说你们这里出现怪物,且伤人性命,故命我带着黑龙过来捉拿。”  田镖师一听,连忙由马头退到一旁,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谦卑道:“那就有劳天玑小道长了,小道长请。”  小道童并不下马,而是仰头冲着在头顶上盘旋的黑鸟,打了一声唿哨,黑鸟闻声立刻升起盘旋高度,四只亮闪闪的黄眼睛同时向四方观察。  不一刻,只听怪鸟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怪叫,向着路边一块嶙峋怪石飞过去,临到石头上空,伸出利爪向石头上一抓,一条如同蛇一般拼命扭动挣扎的影子,已被黑鸟牢牢抓在利爪中,接着黑鸟双头中的其中一个头,对着黑影那试图向上翘的头,狠狠一啄,黑影立时软瘫下来,像根面条挂在黑鸟的利爪下。  田镖师对这条黑影,实在是恨之入骨,此时赶紧合掌对小道童道:“天玑小道长,在下被这个怪物害了两个弟兄的性命,请小道长命黑龙放下这个怪物,在下要将其剁成肉泥,以泄心头之恨!”  小道童轻轻一笑:“田镖师,这倒不必了,其实刚刚师父听你派去禀报的人一说,便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它真实名字叫黑铁蛇,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蛇种,人若被它咬到,最多撑不过两息时间,便会丧命,因为本身会飞,所以一些山民称其为铁线飞,这种蛇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被惊到后,便会拼死报复,别看它现时在黑龙爪下蔫了吧唧的,其实那是装死,只要黑龙松开爪子,保证它马上就没了踪影。”  “哦,哦!”田镖师惊笑道:“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心计,若不是天玑小道长提醒,在下岂不是白白放跑了它!不过接下来,黑龙将会如何处置它呢?”  小道童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当然是吃了它,黑龙对这些毒物,胃口好得很咧!”  恭恭敬敬送走小道童后,田镖师吩咐几个黑衣人,先将被黑铁蛇咬死的两太黑衣人尸体绑到马背上,以便带回去落葬,然后各人从马搭子里摸出干粮,在路边随便找块石头坐下来,便把干粮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大概是因刚刚救了自己一命,田镖师对李山娃异常客气,不仅递给他一大块牛肉干,还把自己的水壶也一并递了过来。  李山娃确实是饿了,当即也不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大口吃肉,大口喝水。  由于前面耽搁了不少时间,刚吃完干粮,后面便传来命令,要求他们立马开拨。  在山路上走了半夜,一行人经过了一道山间的豁口后,前面的路渐渐开阔起来,前面山壁上隐隐约约刻着几个字,凑近一看,上面刻得是长平县三个字,这说明他们马上就出了临山县,进入长平县地界。  接着向前走了约有二三里路,路旁又出现一个石碑,上刻官道二字,原来他们已在不知不觉中,由山路走并上了官道。  没有多想,一行人继续在官道上行走,大约走了十来里,这时在远方官道边雪地上,突然出现一大片黑簇簇东西跃入眼帘,中间还有火焰在跳动,田镖师马上止停众人,命令金三再回后面禀告总镖头。  时间不长金三就回来了,不过这次回来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人跟在其身后,一个蒙面黑衣人,跃马当先,冲到田镖师面前,田镖师立马单膝下跪,双手抱拳禀报道:“总镖头,前面发现带有大批辎重的人马,不知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支镖队。”  蒙面黑衣人骑在马上,一挥马鞭,轻喝道:“还不赶快派人前去探查。”  “是。”田镖师答应一声,转身一挥手,两马快马从队伍里冲出,直向约有几里路开外的那片黑簇簇地方奔去。  很快那两个探子就转了回来,其中一个气喘吁吁报道:“总镖头,经我俩探查,那是一个约有二三十辆大车组成的一个圆圈,外围有岗哨八个人,另有游动哨十来个人,圈子中央有一大堆篝火在燃烧,由于岗哨看得太严,我俩无法探察到圈内情况,不知里面还有多少人。”  总镖头点点头:“知道了。”随后他马鞭一举,喝道:“全军听令,摘下马背上所有携带的物品,轻装向前运行,听我口令,发起冲击。”  随着他一声令下,劈里啪啦雪地上丢满从马背上扔下来的各种物品,田镖师贴着李山娃的耳边,小声道:“小兄弟,等会我们冲锋的时候,你没有战场经验,就留在这里不要乱动,等我回来找你。  李山娃懵懵懂懂点点头,他实在是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先前说好的是来护镖,眨眼间又变成了冲锋打仗,有心想问个明白,可眼前这些人气势过大,他真心是不敢问。 二百二十六章探洞 李山娃骑在马上,呆呆看着从身边鱼贯而过的黑衣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有一经过他身边的黑衣人奇怪道:“喂,你没听到丁指挥使的军令吗?怎么还不走?”  李山娃闻声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愣愣道:“是田镖师吩咐我在此等他的。”  “那个田镖师?”黑衣人口气严峻起来。  “哦,我想一下!他好像叫做田啥富来着。”李山娃顿作沉思状,努力回想刚才田镖师在那个小道童面前自称,田啥富,此时他把名字中间的那个字给忘了。  黑衣人上下打量他一下,怒道:“连衣服都换好了,你莫非是想当逃兵不成?”  李山娃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此刻被他这一通怒吼直接给吓蒙了,无奈,只好在口中小声辩解道:“田镖师他们说要带小子一起进鬼见愁里寻找父母,小子就跟来了!”  李山娃这句没头没尾的辩解,听的黑衣人一头雾水,不过也令其更加愤怒,在他现时的头脑里,已经认定李山娃想当逃兵,所说的一切,只是为自己脱罪的推辞而已,当即抽出朴刀,架到李山娃的脖子上,怒喝道:“跟我一起冲,若敢后退一步,我便砍掉你脑袋!”  “是,是。”李山娃那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连连称是,赶紧用脚尖在马肚上狠踢一下,这匹马吃痛咴咴嘶鸣一声,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黑衣人拍马欲追,可那里还追得上,少年和坐骑转眼间变成他眼中的一个小点。  “这是谁的属下?”刚刚举着马鞭的丁指挥使,正带队悄悄摸向大车阵,本想潜行到距离目标大约有一里路左右时,再突然发起攻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突见自己这边队伍里冲出一骑,像是疯了似的,向前飞奔!一下便打乱他的突袭计划,不禁使其勃然大怒。  眼见突袭已不在可能,丁指挥使在马上一亮朴刀,大吼一声:“给我冲。”  顿时雪原上被马蹄撩起片片雪雾,黑衣人个个手举锃亮的朴刀,催马狂奔,杀向前方的大车阵。  这么大的动静,瞬间就被大车阵那边的岗哨发现,但是因距离太远,弓箭暂时还够不着,外面岗哨只能呼喝正在车阵里休息的人,提前作好准备严阵以待。  李山娃此刻紧闭着双眼,跑在一众黑衣人的前面,耳听身后杀声震天,被吓得头脑里一片空白,他将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任由马匹向前驰骋。  跑着,跑着,突听耳边响起“呜”的一声,凭着以往随父母进山打猎的经验,李山娃马上判断出这是一枝羽箭破空飞过发出的声音,随之,呜呜声越来越密集,身后也不时有黑衣人中箭后,发出的惨叫声。  忽然他感觉身子陡然一轻,整个人从马背上飞了起来,跟着“扑通”一声摔落到雪地上,原来是他所骑的马匹在奔跑时,遇到镖局摆的车阵,一跃而起,却没有能跃过去,撞到大车上,惯性的力量将他从马背上撞飞了出去。  身子一落地,李山娃顾不得浑身疼痛,赶紧从雪地上爬起来,转身一看,跟在自己后面的黑衣人已密密麻麻杀了上来,为防止被误杀,他连滚带爬,躲到大车的车辕下面。  此时外面已是叮叮当当杀成一片,李山娃正要伸出头去看看,“扑通”一个黑衣人倒在他面前,大睁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李山娃吓得浑身一抖,赶紧缩回脑袋,双方你来我往,在厮杀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后,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变小,这时突有一个声音喊道:“镖局的众位兄弟,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人数数倍与你们,再照这样打下去,恐你等将很快被消耗殆尽。”  话音刚落,就听另一人怒道:“你等想怎样?”  刚才那个声音呵呵一笑,说道:“兄弟,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把镖车留下,我等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沉静了片刻,对方一口答应道:“好,不过我们要赶走一辆大车,作为逃亡后安家所需的费用,另外还要带走受伤的弟兄。”  “哈哈,成交!”那人没一点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李山娃讲到这里,庆奎顿觉老脸发烫,他没想到自己一向以为忠肝义胆的大徒弟魏镇山,不仅贪生怕死,并且还和劫匪沆瀣一气,私分镖银。本来在陈晓木他们没来到之前,他只是通过简单的询问,得知魏镇山他们还活着,因而心里十分激动,可待到李山娃细讲其中的过程,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是有多龌龊,只怕是连累的自己从此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可陈晓木却不这样想,他觉得无论如何,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在面临生死攸关的当口,选择保住自己性命,这是人之常情,魏镇山的做法本就无可厚非。  在听到陈晓木居然开口为魏镇山这个恶人开脱,并表示如果这事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有可能这样做的时候,在场人的无不讶然,她们像是不认识陈晓木似的看着他,幸亏洞里仅靠几支火把照明,不然陈晓木定会看到各人脸上各种精彩的表情变化。  接下来李山娃又叙说道,在和黑衣人谈好条件后,镖局里剩下的镖师便带着一辆大车不知去往何方,直到这时,他才从大车的车辕下爬出来,正好遇上田镖师带人打扫战场,掩埋战死的双方人马。看到他后惊讶道:“小兄弟,我不是叮嘱你在后面等我去找你吗?怎的自己跑过来了?”  于是李山娃就将先前遇到的事跟他讲叙一遍,直听得田镖师啼笑皆非,连忙将他带到丁指挥使面前,把李山娃所说又复述一遍,并言明李山娃是他找来带路的向导,而不是他下属的兵士。  丁指挥使听后,觉得难以置信,派人找来刚才喝令李山娃往前冲的黑衣人余副统制,经过余副统制证实,丁指挥使顿觉无语,按理说,李山娃没错,他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向前冲的,而余副统制抓逃兵总不能是错吧?虽然说起来李山娃并不是他们的兵,可这份警觉性还是应该有的。  说来说去只是可惜了因被迫提前发起冲锋,而被射死在冲锋路上的几十名兵士!  丁指挥使叹了口气,叮嘱余副统制和田镖师道:“此事到此为止,个中缘由决不可外传,谨防让居心不良之人拿去大做文章!”  “喏”俩人一抱拳。  紧接着,兵士们调转太平车的车头,套上马匹顺着原路开始往回走,一直走到天光大亮,这时车队上空突然出现一只游隼,围绕着车队“啾啾”叫个不停,那个丁指挥使认出这是一只海东青,估计和原先镖局里护镖的那些镖师有关,他马上招来十来个弓箭手,一齐张弓,打算射下这只海东青,免得它回去报信。  谁知这只海东青特别聪明,本来是低空盘旋,好似在找人,一看下面张弓搭箭,立时感觉不妙,急忙振翅高飞,虽说逃得慢了一点,翅膀上中了一箭,可还是让它给飞走了。  接着车队来到鬼见愁,进洞之前,李山娃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按照丁指挥使的安排,一个姓仇的老道,带着两个小道童,其中一个名叫天玑的道童,在夜里捉铁线飞时李山娃见过,天亮后李山娃再细看那道童,肤白唇红,满脸稚气,倒也十分可爱。  师徒三人带着三只他们称之为黑龙的黑色双头怪鸟首先进洞,走到洞口前面,老道先是示意两个小道童停步,然后对着三只跟随在身后双头怪鸟叽叽叽咕咕说了一番话,三只怪鸟立刻一只接着一只,展翅飞进鬼见愁里。  站在洞口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三只怪鸟一只都没有回来,老道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不停向洞内张望,可此时洞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丁指挥使走上前来,先是恭恭敬敬对老道作了一个揖,而后小心说道:“国师,可否让职下派人进去探查一番?”  老道略略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这么长时间都未见黑龙出来,贫道估计这洞里的妖孽肯定是非同一般!”  丁指挥使一听老道同意,立刻冲着站在黑衣人最前排的田镖师招招手,并吩咐道:“田制使,本座现令你带一队兵士进洞探查,如发现洞内情况有异,不要恋战,要迅疾出来禀报!”  “诺。”田镖师一抱拳。  “慢,贫道随你们一起进去。”眼见田镖师要带人进洞,老道抢先一步带着两个小道童跨进洞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田镖师一脸愕然看向丁指挥使这边。  丁指挥使没作声,冲他挥了挥手,意思,随他去吧。  田镖师带着包括李山娃在内的十几个人,一进到洞里便点起准备好的火把,将漆黑的山洞映照得一片明亮,脚下虽不时有乱石绊脚,但也算好走,一行人提心吊胆走了大约有六七里路下来,忽然看见远远前方一片光明,并隐隐听到黑色怪鸟的嘶叫声,走在他们前边的老道和两个道童,闻声加快脚步,田镖师则在原地怔了怔,随即命身边一个黑衣人原路返回,向丁指挥使禀报洞内情况,自己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向发出声响的地方飞奔。 第二百二十七章怪鸟斗巨蟒 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停下脚步,眼前一幕,让他们个个都惊得呆住了,原来这里像是一个四合院,四面环山,他们住足的山洞里这个地方,犹如四合院里的风雨连廊,中间有方圆几里的山间平地,上面的一大片无遮无挡,站在此处,抬头可以看见天上的蓝天白云。  此时三只黑鸟正围绕着一条头大如斗,身比缸粗,长达十多丈的巨蟒在上下翻飞格斗,不远处还躺着三条体形比巨蟒小了一圈的蟒蛇,翻着已经被黑鸟开肠破肚的白肚皮,内脏淌了一地,气味腥臭得令人作呕。  虽然巨蟒行动迟缓,但是胜在皮糙肉厚,任凭黑鸟发疯般攻击,始终不惊不动,昂头朝天,大张着嘴巴,似乎在寻找机会给予三只黑鸟致命一击。  老道呆呆的看了一会,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天是这个妖孽的渡劫日,若是它能斗败贫道这三条黑龙,怕是就要渡劫成功,变化成龙了!”  小道童天玑一听,仰脸焦急道:“师父,这妖孽要是变成龙,法力定会大幅上升,不如我们现时去帮帮黑龙,趁它没变成龙之前,击杀了这个妖孽。”  老道单手胸前竖掌,道声:“无量天尊,徒儿,这是天意,我等修道之人,万万不可违逆天意,否则必会惹来血光之灾。”  小道童天玑急声道:“师父,咱们黑龙要是打不过这妖孽,怎办?”  老道缓声道:“凡事都顺应天意吧!”  说话间三只黑鸟已占了上风,巨蟒长长的身上,到处遍布被黑鸟利爪划开的血肉,行动也跟着越来越慢,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小道童天珠拍着手叫道:“师父快看,黑龙就要赢了!”  老道叹了口气:“唉,可惜了这妖孽修炼了这么多年,如今毁于一旦!”  突然,那条巨蟒仿佛知道站在百步远开外观战的这个老道,是这三只黑鸟的主人,长长的蟒身猛的一缩,接着再陡然放开,整条蟒身弹射而起,化成一支巨箭,张着一眼望去像是一个硕大黑洞的大口,向着老道师徒三人站立的地方,急射而来。  老道也不是凡人,反应奇快,当即扔下手中拂尘,一手提着一个小道童飞身向前闪出有十几步远,此时只听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山洞里的石头如雨点般纷纷落下,砸得田镖师带的那一群黑衣人抱头鼠窜,叫苦不迭。  老道因为闪出去比较远,相应那地方所受到的震动力也比较弱,只是从洞顶零星掉下几块碎石,轻易便能躲过去。  这时再回头看看刚刚站立的地方,不禁令人心有余悸,巨蟒斗大的蟒头撞在坚硬石壁上,被撞得稀巴烂,完全成了一堆碎肉,看来巨蟒最后这一击,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老道呆愣了半晌,抖抖簌簌道:“天意如此啊,这条巨蟒因我们而死,接下来我等怕是惹上血光之灾了!”  小道童天玑话多,当即仰脸不解道:“师父,又不是我们弄死这条巨蟒的,为啥血光之灾要找上我们呢?”  老道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叹道:“师父虽没杀巨蟒,巨蟒却是因师父而死,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小道童天玑完主听不懂师父的话,但又不敢再问。  这时,田镖师手捂着额头,跌跌撞撞走到三人面前,躬身谦卑道:“国师道长,卑职请示是接着往前走,还是退回去禀报过指挥使大人,再作定夺?”  老道摆摆手,有气无力道:“算了,以贫道之见,在这鬼见愁里作乱的也就是这几条蟒蛇,如今已被尽数杀死!我看还是退回去会同丁大人他们会合,一起穿过这鬼见愁吧。”  李山娃见状,赶紧从田镖师身后走出来,先是弯腰端端正正给老道作了一个揖,而后急急道:“道爷您法力广大,能不能帮小子寻找一下父母。”  老道闻言一愣,眼睛不由望向田镖师,田镖师连忙满脸堆笑,向老道述说李山娃的来历。  听完田镖师的话,老道叹气无奈道:“小娃,不用找了,你看看这几条蟒蛇,你父母已绝无存活可能!”  李山娃听闻,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不顾满地碎石,“扑通”一声跪倒在老道脚下,苦苦哀求道:“道爷,求求你了,帮小子找找父母吧?那怕只是找到她们的一缕头发,小子也就知足了!”  老道弯身想将他拽起来,可是手一松,李山娃又跪了下去,老道看着这个像膏药一样粘着自己的小娃,也是满心的无奈,只好对田镖师道:“老田,你留下几个人,带着这小娃在这附近找找蟒穴。”  “遵命。”田镖师躬身一抱拳,接着,连他自己在内共留下八个人来。  丁指挥使此刻正在洞外等得心焦,突然看到老道带着两个道童率先从洞内走出来,急忙迎上前去,勉强笑道:“国师辛苦了,不知洞内可否通行。”  老道微微点点头,淡淡说道:“这洞里原来是几条巨蟒在作怪,不过现时都已被老道的三只黑龙给灭了。”  丁指挥使一听,顿时大喜,双手同时竖起大拇指,连连赞道:“国师真乃是神人,黑龙真乃是神龙,快快拿酒来,我要和国师大饮三碗!”  话音落下,身后却没人应声,“哼!田六,你聋了吗?为师说拿酒来,没听到吗?”丁指挥使背对身后,喝道。  这时一个黑衣人畏畏畏缩缩走到丁指挥使身后,躬身弱弱道:“师父,徒儿无能,在今天夜里冲锋的时候,挂在马上的酒囊被箭射穿了,如今只剩下大约不到一碗酒。”  “唉……!”丁指挥使长叹一声,心里虽然气不顺,却又不好说什么,打仗死人都是常事,何况只是一囊酒洒了,当下感慨道:“今天国师为我齐国立下泼天大功,某想用几碗水酒贺之,尽然不能!”  老道闻听,连连摆手说道:“哎,丁指挥使实在是过奖了,老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连小功都算不上,那来什么泼天大功!我看这酒不如先留着,等我们回到兰陵城后,再去得仙楼开怀畅饮一番,到时咱们来个不醉不归!如何?”  丁指挥使大笑道:“国师不必过谦,这地方虽离临山县城不近,但要搞些酒水来,应该还是不难的。”  王进过来一抱拳:“禀指挥使,当年属下在郑国走镖的时候,曾经路过这里,知道有一处地方有卖美酒,此酒乃是店家自酿,口味绝不输兰陵城里老酒坊老板于生泉酿的贡酒齐遇香。”  “哦!”丁指挥使闻言大喜道:“快说说,这家卖酒的现处何处,若真有此美酒,少不了你的赏银。”  王进指着眼前鬼见愁的洞口,说道:“指挥使大人,穿过此洞后,向前走个三五里,便上了官道,再沿着官道往咱们齐国方向下去十来里,路边有一挑着酒旗的店家便是。”  丁指挥使大笑道:“好,有此美酒相伴,也不枉本座此番餐风露宿一回!”随之他大手一挥:“走,过洞。”  田六赶紧讨好道:“师父,徒弟想先行一步,去把那美酒打来给您老人家先尝个鲜。”  丁指挥使伸手一抹嘴巴,咂咂嘴:“娘的,没有酒喝,这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去吧,多带几个人,把他家的酒全给老子包下来,若是敢龇个牙,给我往死里打。”  “是,师父!”田六一拱手,转身又招来两个黑衣人,进洞离去。  接下来是马拉太平车进洞,一辆太平车套三匹驮马,再加上一辆车有十多个在车旁人助推,进洞倒也顺当,可是进到洞里后可就难了,原因是地上碎石太多了,弄得马车走走停停,像是蜗牛爬似的。  前面田六三人单人匹马进到山洞里也好不到那里去,一不留神,马蹄踏到碎石上就打个踉跄,有好几次险些把他们摔下马来,几人商量了一下,干脆下马,牵着马儿往前走,这样反而比骑着马还要快些。  走到半道,恰好碰上田镖师等人带着满脸悲伤的李山娃返回来,田镖师和田六是叔侄关系,当即退到一旁,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叫道:“叔父。”  田镖师奇怪道:“六儿,你怎的不和指挥使大人在一起,单独出来作甚?”  田六急忙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接着他好奇道:“叔父,听国师道长说,他让你带着这小娃去找父母,找着了吗?”  “唉……!”田镖师听问,不由得长叹一声,继而看了李山娃一眼,默默摇了摇头。  田六很是识趣,急忙拱了拱手:“叔父,侄儿先去忙了。”  田镖师点头,又叮嘱道:“嗯,去吧,路上要小心些。”  “是,是,叔父您放心,侄儿做事一向小心谨慎。”  目送田六等人身影一直消失的山洞的黑暗里,田镖师返过身来安慰李山娃道:“小兄弟,想开点,人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想来我们这些个当兵的一场大战下来,战场上尸横遍野,战死之人成千上万,父母失去儿子,孩子失去父母,那种悲痛简直无以言表!”  李山娃低头哽咽道:“大叔,小子虽年纪小,也知道生死离别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心里难过,从此没了父母没了家,再也没有人疼爱我的人了。”  田镖师闻言蹲下身子,抚摸着李山娃的头,动情道:“小子,跟大叔去齐国吧?昨天夜里幸亏你救了大叔一命,不然大叔现时还不知道在那里做孤魂野鬼呢!就当你给大叔一次报答你救命之恩的机会,如何?” 第二百二十八章两天通判 李山娃想了想,最终摇摇头:“大叔,小子不想去齐国。”  田镖师轻抚他的头顶,耐心劝说道:“山娃,大叔家里虽谈不上富裕,但一天三顿粗茶淡饭还是不会缺的,你若是留在郑国,即便能投靠到亲戚,按郑国时下的情形,怕是连饭都吃不饱。”  李山娃执拗道:“大叔,你不用为我担心,如今这洞里害人性命的蟒蛇已被道爷的三只黑鸟给灭了,小子想留在这里,凭着之前跟父母所学的打猎技艺也能活下去。”  田镖师叹口气,无奈道:“好吧,大叔也不强求你,等会分手的时候,我写个地址给你,你要是在郑国活不下去了,就去齐国国都兰陵城找大叔,如何?”  李山娃点点头:“多谢大叔,若真是活不下去了,小子一定去兰陵城里找大叔。”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听得身后传来,矻噔噔的马蹄声,及马车车轮滚动时发出的轧轧声音。转头一看,只见身后不远处,有十几个兵士正打着火把,清理地上的乱石,在兵士身后紧跟着长长的一队马车。  田镖师见状赶快迎了过去,正在捡石头的兵士当中有人认识他的,连忙直起身来打七嘴八舌招呼:“见过田制使,田制使好,给田制使请安了。”  “好,好。”田镖师嘴里一边应着,一边招呼跟在身后的属下也加入清理乱石的人群。  这时有几个黑衣人牵着马匹从马车后面走出来,田镖师闻声抬头一瞧,急忙抱拳道:“属下见过指挥使大人。”  “嗯”丁指挥使点点头,正要擦身走过去,突然又驻足下来,他知道田六和田镖师是叔侄关系,于是问道:“你的侄儿田六过去多长时间了?”  田镖师道:“回指挥使大人,过去约有一刻时间。”  “嗯,知道了。”丁指挥使答应一声,走了过去。  由于有田镖师等人的加入,清理石头的进度快了许多,不过这活也真是累人,不到半个时辰,这一批清理石头的兵士便累得个个都直不起腰来,进度也随之慢了下来,幸而这时后面又派了一队兵士过来将他们替换下去歇会儿。  就这样两队兵士交叉轮换清理石头,当他们第三次被轮换下来,此时,距离神仙洞这边的出口已经非常接近。  田镖师正准备在道边的乱石堆上坐下来歇会,忽见前面刚刚轮换上去的那队人匆忙往后面跑,他立马站起身来,拦住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喝道:“徐制使,出了什么事了,怎的这么慌张?”  徐制使语无伦次道:“田,田制使,大,大事不好,前,前面起火了!”  田镖师一听就怒了,喝斥道:“徐制使,幸亏你已在军中多年,起火救火便是了,你慌什么?”  徐制使急得一跺脚:“嗨,你听不懂就罢了,我得赶紧去找指挥使禀报去。”说完,一侧身便准备从田镖师身边闪过去,却被田镖师一把给抓住:“哎,哎,老徐,别乱跑了,实话告诉你!指挥使早就从这洞里出去了!”  徐制使听说一怔,随之问道:“指挥使是什么时候走的?”  田镖师歪头略想一下,说道:“走了约有一个多时辰了。”  “啊!这可咋办?”徐制使一时没了主意。  “要不,你去找国师禀报?”田镖师提议道。  “呵呵,你们谁要找老道?”话音刚落,老道面带微笑应声而到。  田镖师和徐制使一见,连忙一齐行礼道:“见过国师道长。”  老道摆摆手:“罢了,说事吧。”  田镖师看了徐制使一眼,徐制使急声道:“国师道长,前面洞口处起火烧起来了,卑职前来找指挥使大人禀报,可听田制使所言,指挥使大人已离开洞内,故而来找您禀报。”  “哦,还有这种事!”老道听后,一手拈着胡须,一手抄在身后,默默在俩人面前踱着步,陷入沉思中。  徐制使等不急,再次行礼道:“国师道长,不如让卑职带人冲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外面搞鬼,若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土匪,灭了他们便是。”  老道轻摇其头:“不可,若是土匪还好说,老道怕就怕万一是郑国朝廷出动的正规军,在洞外设下埋伏,故意放火想把我们引出洞去,再聚而歼之!”  徐制使提醒道:“国师道长,若真是郑国朝廷出动正规军,这么大的动静,指挥使大人从洞内出去时能不有所察觉吗?”  老道若有所思点点头:“也对,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好。”接着他吩咐身边小道童天玑:“徒儿,你去后面把负责押队的关统制和余副统制找来,就说为师有话要向他俩人交待。”  “是,师父。”天玑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向着车队后面跑去。  时间不长,关统制和余副统制便跟在小道童身后过来,见礼之后,老道直接吩咐道:“二位将军,刚刚听到徐制使禀报,外面有人在洞口放火,老道怀疑这其中有诈,故而打算以在神仙洞里修道的道士身份出去一探究竟,这洞里的事就交给二位将军来负责了。”  关统制和余副统制齐齐一抱拳,低头应道:“是,谨遵国师之命。”  老道不在多说,扫视众人一眼,便带着两个只道童和三只怪鸟,转身向洞口方向走去,只是谁也没想到,老道师徒及三只怪鸟这一去,便再也回不了头。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李山娃多说,陈晓木基本上知道个七七八八,他截住李山娃的话头,亲切道:“山娃,你既不肯去齐国,不如跟我回新京城,和我府中新收毛秀才作个伴,抽空还能让他教你识些字。”  不料,李山娃却躬身道:“多谢官爷的照拂,只是现时小子必须去齐国一趟!”  “哦,这是为何?”陈晓木讶然道。  李山娃呆了呆,还是说出了实情,原来刚才余副统制在洞里下令,发起全员发起冲锋时,因李山娃并不属于齐国的兵士序列,田镖师便把他安排在后面镖车中间,并交给他三百两银票及一些碎银,说是这次出任务的赏金,由于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送回家里,叮嘱他,如果自己这次战死,请他把这三百两银票送到齐国兰陵城的家中,交给他妻子和女儿。李山娃当即毫不犹豫答应了他,如今该是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候了。  陈晓木听完,重重叹了口气,接着他下令把所有黑衣人的尸体翻一遍,翻出得所有银票等财物,一并交给李山娃带去齐国,交田镖师的妻子,由她设法找到这些战死的兵士家眷,分发给她们。  庆奎提醒道:“通判大人,把这么多银子交给一个素没谋过面的女人,若是他起了贪心,如何是好?”  陈晓木摇摇头:“那就没办法了,总之这是人家拿命换来的银子,我们不能要,否则传出去,那些齐国的那些兵士能恨死我们,将来在战场上相遇,必定是死战到底!”  果然在一阵翻找后,几乎所有的黑衣人身上都有三百两银子的银票,还有几个黑衣人,可能是当官的,身上翻到的是五百两的银票。  接下来,把所有从黑衣人身翻出来的银票及一些散碎银子,打成一个背包,让李山娃背上,另外陈晓木又令人挑选一匹好马送给李山娃,并派人将其护送到通往齐国的官道上。  快刀斩乱麻般处理完现场所有的事情,陈晓站在道边,看着一辆辆被从神仙洞里拉出来的镖车,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再次回到新京城里时已是半夜子时,此时为安全起见,陈晓木令人将镖车直接赶进原先苏星然的庆丰公主府,然后加派重兵守护。  等他回到新京府衙时,没想到,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府衙门口居然有一大群人在等着他,陈晓木一见,脑瓜子里顿时嗡嗡的,心中暗道:“看这阵势,难道这新京城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无奈,只好甩蹬下马走了过去。  这时一个身穿长袍,相貌堂堂,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中年男人,率先从人群里迎出来,对他拱手道:“临河县县令卓以和拜见通判大人。”  陈晓木闻言一愣,讶然道:“你真是临河县的卓县令,前日贾大人对我说,你不是要五天后才能到任的吗?这才过去两天呀!”  卓县令苦笑道:“陈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卑职在接到皇上的圣旨和贾大人的私信后,才知道,齐国即将对我国开战,而大人您又是我们郑军主帅,特别您此前在天泉县取得的天泉大捷,更是令咱们郑国的边民们振奋不已!加之这段时间里,齐国在靠近临河县边界的地方,肉眼可见增加很多驻军,因而卑职在接到皇上的圣旨后,便简单交待一下公事,然后昼夜马不停蹄赶往新京城,这一路下来跑毙了好几匹骏马,为的就是能够极早将大人从府衙通判的位置替换下来,及早动手整军备战。”  陈晓木笑道:“好啊,既然圣旨都下了,那我现在该喊你卓通判了。”  卓以和赶紧拱拱手:“陈大人说笑了,说什么也得明天和您交接后,卑职才敢接受新官称。”  陈晓木抬头望一眼悬在中天上的一弯新月,突然问道:“卓大人一路风尘,困不困?”  “这个……。”卓以和一时没反应过来,正思忖着怎么回答,陈晓木又补语道:“若是卓大人愿意,不如我俩连夜交接。”  “好。”卓以和微笑道:“卑职恭敬不如从命。”  话毕,俩人正准备往府衙里走,这时张黑牛一脸喜色迎上前来,弯腰抱拳道:“启禀通判大人,新京城内最近发生的几起凶杀案破了!”  陈晓木听说一惊,脱口道:“怎么破的?”  张黑牛看了卓以和一眼,笑道:“这得归功于卓大人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乱世公主多 卧龙惊凤第二百二十九章乱世公主多陈晓木望着卓以和笑道:“卓大人,怪不得贾大人之前在我面前夸你精明干练,这刚进新京城就连破几起命案,这身手!真是令人望尘莫及!”  卓以和赶紧拱手道:“陈大人谬赞了,其实这功劳应归于您呀!卑职怎敢贪大人之功呢?”  陈晓木脚步一停,侧脸对着卓以和,很是不爽道:“卓大人,你这就有些过了吧?按说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在下也不是那贪功之人,不知卓大人如此说法是何用意?”  卓以和一脸苦笑:“陈大人,要不让张黑牛把破案过程说与你听听?”  陈晓木似有所悟,疑惑道:“莫非这几起凶杀案都与那日升金钱庄逃走的那个姓柴掌柜有关?”  卓以和点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陈晓木陡然来了兴趣:“哦,快说来听听!”  接下来通过卓以和的叙说,陈晓木才知道,原来今天天刚过晌,卓以和便进了新京城,在和好友贾贵联系上后,俩人一起来到新京府衙,来找陈晓木办交接手续,那知到这一问,才得知,陈晓木早上带人去日升金钱庄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本来贾贵准备再陪他一起去日升金钱庄找陈晓木,恰巧这时他供职的大理寺正卿派人过来找他回去商议一件急事,无奈,贾贵只好指派身边一个随从,领着卓以和去日升金钱庄。  随后卓以和在贾贵的随从陪同下来到日升金钱庄,正好遇上叶笃正,张黑牛等人在钱庄搜查到了尾声,在得知卓以和是府衙新来的通判后,众人都吃惊不小,若不是他即时将圣旨拿出来给叶笃正看,众人险些把他当着骗子给抓起来。  不过,在弄清卓以和真实身份后,众人对他都很客气,毕竟这是新来的上司,以后大家都要在他手底下混饭吃,有此机会,又怎能不使劲巴结。不仅详细告诉他陈晓木在早上带人去追镖车的事,还领着他察看从钱庄大掌柜柴玉贵父子,以及他车夫住处查抄出来的财物。  柴玉贵作为一个大钱庄的掌柜,又拥有一家规模在新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绸缎庄,从他住处里抄出数量不菲的金银珠宝,字画古玩什么的,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稀奇的是,从他车夫的住处也抄出了大量金银珠宝,看数量好像一点都不比柴玉贵从住处抄出来的少!连抄家的衙差都感慨不已,连夸柴玉贵大方,连给他赶个车,都能攒下家财万贯。  可是此时卓以和心里却一动,他想起贾贵在给他的信中,曾提起过的新京城里最近发生的几起杀人劫财的案件,特别是当他拿起一块金灿灿的金砖时,在金砖的背面发现一个淡淡的沈字印记后,心中更加笃定,这个柴玉贵和车夫与新京城里新近发生的劫案有关联,因贾贵在信中说过,在这几起劫财杀人案中,其中有一起是发生于一家钱庄里,而这家钱庄的主人恰恰是姓沈,据当时钱庄查实,共被抢走黄金八百五十两。  尽管还没有正式交接上任,碰到此破案良机,作为一个精明强干的官吏,卓以和又怎能轻易放过,他马上和师爷叶笃正商议,派衙差将这几家苦主接到钱庄来辨认证据。  果然,在经过闻讯赶来日升金钱庄的几家苦主辨认,从柴玉贵车夫住处抄出来的这些金银珠宝,几乎都为这几家苦主所有。  听完卓以和的一番叙述,陈晓木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可惜,案子是破了,凶手却给逃了!暂时还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时张黑牛从人群里扶出一个浑身都快瘦成干柴,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来到陈晓木面前,嗫嚅道:“通判大人,这老者说他是吴子牛!”  “吴子牛?”这个名字对陈晓木来说很陌生,他一时不明就里,看着张黑牛,等着他往下说,谁知这黑小子居然住口了。  一听说吴子牛这个名字,虽然陈晓木不知道,但是身边的一众人却好像见了鬼似的,被吓了一跳,纷纷退到离老人远远的地方站着,只有张黑牛还在傻呵呵的扶着老人。  见此情形陈晓木心里也只犯嘀咕,转头问卓以和:“卓大人,这位老伯你知道吗?”  卓以和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道:“知道是知道,只是恐怕不是一个人!”  此时老人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又沙哑,他朝着卓以和拱了拱手,说道:“大人说得可是二十年前已死去的吴子牛?”  卓以和微微点头:“正是。”  “唉!”老人叹了口气,伤感道:“大人,老朽正是二十年前死去的吴子牛啊!”  此话一出,卓以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不过他为官多年,早已练就一身沉稳持重本事,当下不动声色道:“哦!这就奇了,死去二十多年的人,一朝竟然还能复活,你莫不是以为官府里的官员都是蠢猪不成?”  “这……!”老人被问得一时语塞,身体开始微微抖动起来。  陈晓木见状,赶紧出言安慰道:“老伯既如此说,那个中必有缘由,如若老伯愿意,可说来与我和卓大人听听。”  老人在张黑牛的搀扶下,终于稳住了身子,叙说起往事,原来他并不是郑国人,而是以前一个比郑国还要小的国家东山国人氏,因其铸剑技艺十分高超,当时备受各国官方和民间推崇,那怕是现今存世能叫得上名字的名剑十有八九都出自他手,当年风头正盛时,甚至很多人都以吴子牛的名字代替东山国的国号,称呼其为吴子牛的那个国,而吴子牛本人在国内也倍受朝廷礼遇,东山国皇帝不仅封他为国家大工匠称号,还把他女儿娶进宫内册立为皇后,并立其外孙为东山国太子,又封其外孙女为安宜公主,一时真是风光无两!  只可惜好景不长,几年后,齐国突然对东山国发起灭国之战,以当时齐国巨大的体量,对付东山国,简直就是直接碾压,前后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便灭了这个邻近小国,最终东山国皇帝皇后及太子等皇族在一夜之间,全都被齐军悉数斩杀,唯有安宜小公主,在一平时专门陪伴她的宫女帮助下,逃出京都,来到位于京都近效五峰山里的吴子牛铸剑所。  此时吴子牛正带着两个徒弟在对两支宝剑进行最后完工,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吴子牛得此惊天噩耗,顿时就蒙了,幸亏有两个徒弟和那个宫女在场,几人赶紧扶着他坐下来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吴子牛素有剑痴的外号,整天只与剑打交道,对于铸剑以外的事情从不多加过问,仿佛他只是为铸剑而生,正因为如此,他才把铸剑所搬到城外的五峰山里,以便远离朝堂上的是是非非,只是没想到这一远离,让他对国家正在发生的灭国之灾竟一无所知。  当下强忍着悲痛,吴子牛先是拿出一笔银子赠送给宫女,让其回家,接着和两个徒弟商定,为逃过齐国人的追杀,吴子牛将带着年幼的外孙女,隐姓埋名逃到一个不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国家躲藏起来,两个徒弟则留下来,放火烧了这处铸剑所,而后再出去散布谣言,就说吴子牛因铸剑引起的火灾被烧死在铸剑所里。  听完吴子牛的叙说,卓以和脸色缓和了不少,不过他还是追问道:“你说你是吴子牛,只是你一面之词罢了,可否还有别的什么证据?”  吴子牛连连点头:“有,当然有了!”说话间他从衣袖里掏一条有一尺多长,用破布层层包裹起来的棍状物递过来:“请二位大人看看,这是当年齐皇派人来用重金托我铸的两支剑中的一支短剑,当年齐皇为它起名叫做锋湛,后来被老朽改为斩齐!”  “哦,你居然还为齐皇铸剑?”陈晓木不无惊讶道。  “大人,您误会了!”吴子牛苦涩道:“这两把剑是齐国对东山国开战前十天,齐皇派人来找到老朽,愿分别以两万两银子和三万两银子,托请老朽为他各铸造一把长剑和一把短剑,长剑名为秋泓,短剑名为锋湛。”  陈晓木满心好奇接过吴子牛递过来的短剑,剥开裹在上面的一层层破布,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剑赫然呈现在眼前,不过这把短剑还没有装上剑柄,只是在握把处缠了厚厚的几层破布。  陈晓木握剑在空中虚挥一下,不由自嘲道:“可惜,再好的剑,在本人这门外汉手中怕也是白废!”  谁知吴子牛一听,急忙拱手道:“陈大人,老朽正想把此剑献于大人,以报大人的大恩大德!”  陈晓木讪讪笑道:“老伯,这是你的老贝,我可不能随意收下,再说我和老伯素昧平生,又那里来的大恩大德?老伯若是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了,只要是能办的,本人决不推诿。”  此言一出,引得吴子牛连连摆手:“陈大人您别多心,老朽眼下并无事相求,所说的大恩大德,是昨天你帮老朽的外孙女姚三娘洗清了身上的不白之冤!”  闻听此话,陈晓木心里不禁苦笑,没想到连这个苦命的姚三娘先前也是公主身份,这是他穿越过来的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遇到的第三位公主了!看来自己真是不幸穿越到乱世了。  想到此处,陈晓木将手中的短剑递了回去:“老伯,还姚三娘清白,是本官份内之事,这把剑断然是不能收的。”  吴子牛“扑通”一声跪下来,固执道:“陈大人,你若不收下这把剑,老朽即便跪死在衙门前也不起来。”  陈晓木赶紧将短剑交给紧随身后的周欢欢手里,而后伸出双手上前欲扶吴子牛起来,吴子牛却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陈晓木只好招呼此时还在傻傻站着的张黑牛过来帮他,谁知吴子牛立马放话,即使现在将他硬扶起来,等她们离开后,他还要来跪!直到陈晓木将他的剑收下,方可作罢。” 第二百三十章招募人才 面对眼前这个倔老头,陈晓木也是无可奈何,稍思片刻,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老伯,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这把剑由本官买下来,你算个人情价好不好?”  吴子牛摇摇头:“不,老朽不要陈大人的银子,只求陈大人将剑收下!”  陈晓木为难道:“老伯,在下真的对剑术一点都不通,你把这么好的剑送给我,岂不是白废了一把好剑?”  吴子牛怔了怔,突然说道:“陈大人,老朽的这把剑根本不需要高超剑术,便能轻易杀死剑术高手,你若肯收下,老朽来教你如何使用。”  “这个……好吧!”陈晓木略想一下,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这么说,陈大人答应收下此剑了?”吴子牛惊喜道。  陈晓木笑道:“是的,老伯这下我可以扶你起来了吧?”  “不用,不用,老朽虽然年迈,身子骨倒是硬朗的很呢!”说完,没等陈晓木伸手去扶,吴子牛很利索从地上站起来。  “不过!老伯,在下还想求你一件事。”陈晓木沉吟着道。  “咳!陈大人言重了,什么求不求的,只是老朽能办到的,无不应允。”吴子爽快答道。  “那好吧。”陈晓木直言道:“在下想请老伯出山为朝廷做事。”  “啥?请老朽出山?”吴子牛以为听错了。  陈晓木重重点了点头,随之又复述了一遍:“是的,在下想请老伯出来做事。”  “可,可是,陈大人,老朽都快上八十了,即便是铸剑,怕是力气也跟不上了!”吴子牛一脸难色支吾道。  陈晓木微微一笑:“老伯,你可以收徒弟呀!不然的话,你老这一身技艺,无人替你传承,岂不是太可惜了?”  吴子牛捋了捋胡须,频频点头:“嗯,陈大人这个主意好!”随即一把拉过张黑牛,乐呵呵道:“陈大人,老朽看这个黑小子心地不错,又生得膀大腰圆的,是个打铁的好材料,求您给见个证,今儿老朽先收他为徒。”  陈晓木瞬间被这个老头逗乐了,连忙阻拦道:“老伯,收徒也要人家自愿好不好?这是本官今日刚招的衙差,如若他愿意拜你为师,在下决无二话!你看怎样?”  吴子牛一听,马上将脸转向张黑牛,呵呵笑道:“黑小子,算你今天走运,想当年有多少人排着队,托亲求友想拜老朽为师,老朽都没应允,如今老朽却要主动收你为徒,你还不赶快过拜师!”  张黑牛压根想都没往上想,呆愣片刻,伸手挠挠头,嘿嘿憨笑道:“老爷子,小的想问一句,若是拜您为师,一个月能发多少银子?”  “啥?”吴子牛一听就炸了,怒声道:“我说你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为师没收你拜师费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要为师的银子,世上那有这等好事?”  ‘‘可是,可是,小的也要银子养家糊口呀!”张黑牛结结巴巴分辩道。  吴子牛板着脸:“黑小子,你给个痛快话,到底愿不愿拜师学艺吧?”  张黑牛难为情道:“老爷子,小的没银子养家糊口,又如何能安下心来学艺呢?”  “你……!”吴子牛被堵得一时无话可话可说,关键是他自己也没银子,虽然外孙女姚三娘今天从公堂上拿回一千多两银票,可他又怎好拿外孙女的银子养活自己徒弟全家。  陈晓木见两人僵在那,于是出来打了个圆场,他先问张黑牛道:“张黑牛,你到底想不想随着吴老伯学手艺?”  张黑牛愁眉苦脸一抱拳:“回禀大人,常言道,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小的当然愿随老爷子学艺了,可眼下小的总不能因为自己去学艺,就让一家人去喝西北风吧?”  陈晓木“噗嗤”一笑:“行,你小子有这心就行,下面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接着,陈晓木又转向吴子牛,伸手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过去:“吴老伯,你看这样可好?你老拿着这两千两银子去把在下建个铁器作坊,顺便再多找些人手,至于工钱方面,有经验的熟练工按照现下市场上的行情,工钱翻一倍,你老看如何?”  “啊!这个……这个!”吴子牛被陈晓木这突如其来的托惊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陈晓木粲然一笑,走到吴子牛身边,将银票塞到他手里,并嘱咐道:“吴老伯,尽量多找些人手,如若银子不够,你再到庆丰公主府来找我拿。”  只见陈晓木一把扯过张黑牛,哈哈大笑道:“张黑牛,你这个黑小子,还不快来拜见师父。”  张黑牛搓了搓双手,结结巴巴道:“通,通判大人,不,不知这每月……?”  陈晓木摆手打断他的话,同时伸出三个手指头:“每月不低于三两,你看怎样?”  “嘿嘿,中,中。”张黑牛满脸憨笑连声应着,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吴子牛面前,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口中高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哈哈”旁观的众人,都被张黑牛这副财奴嘴脸,瞬间逗得哄然大笑,连吴子牛本人都忍不住跟着乐呵。  待到张黑牛三拜拜完,便弯腰一把将他拉起来,笑眯眯说道:“徒儿,为师穷,就不送你什么礼物给你了,不过,你的拜师礼可不能免,为师知道你也穷,现时拿不出银子来作拜师礼,这个为师也能理解,因而,这个拜师礼就从你这月的工钱里扣吧!”  “啊!”张黑牛脸色一暗,苦着脸,讷讷道:“师父,您老可别扣多了呀?”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最多不能超过一两银子,你看行吗?”  众人一听,越发笑得厉害,吴子牛哭笑不得横了张黑牛一眼:“你这黑小子当真是爱财如命!”继而他又摆摆手:“行了,今天算你小子走运,为师就看在陈大人的面子上,把你那拜师礼给免了!”  张黑牛闻言,心里一喜,急忙追问道:“师父,你老人家说话得算话哦!”  吴子牛没理他,转头对陈晓木苦笑道:“陈大人,你瞅瞅老朽收得这是个什么徒弟!十足的一个吝啬鬼!”  陈晓木笑嘻嘻安慰他道:“吴老伯,这张黑牛的拜师礼就由在下替他出了。”说完,又从身上掏出一张银票往吴子牛手里塞,吴子牛赶紧手忙脚乱往外推让,嘴里客气道:“陈大人,你的银子老朽可不能收,再说了,你和这黑小子非亲非故,凭什么替他出这份拜师礼呢?”  陈晓木笑着抓过吴子牛的手,将银票塞进他手里,拍着他的手说道:“吴老伯,期望你能早点将铁器作坊建起来,这样比什么都好,这些银子既是张黑牛的拜师费,也是本官对你预付的奖金!”  吴子牛双手一揖:“陈大人,您就放心好了,老朽向您保证,三天之内,新京城里最大的铁匠铺升火打铁!”  “好,好!”陈晓木高兴道:“天时不早了,吴老伯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随后没等吴子牛再出声,便又回头吩咐张黑牛道:“黑牛,天冷路滑,还不赶紧送你师父回家歇着。”  “哎,哎!”张黑牛点头哈腰,边答应着,边上前笨拙地挽起吴子牛的胳膊,吴子牛自然免不了又向陈晓木再客套两句,才在张黑牛搀扶下离去。  原以为府衙门前的这群人,都是跟着吴子牛一起过来,是他徒弟之类的人,结果等吴子牛走后,才发现,这群人里居然没有一个跟着尾随去的,陈晓木正要开口询问,卓以和却抢先指着还贴在府衙外面墙上的两张告示向他说道:“陈大人,这些因战乱流落到京都的乡民,都是你令人贴得这两张布告招来的。”  “哦!”陈晓木闻声走到这群人面前,问询道:“你们有没有领头的?可让领头的出来说话。”  这群人闻言,七嘴八舌道:“官爷,大老爷,大人,草民是听说官府里招人做工,想来找些事做,苦点银子养家糊口的。”  陈晓木高举双手,大声道:“大家不要乱,先听我来说几句,好不好?”  像是开闸放水,闸门陡然又落下来,众人闻声顿时住口,恢复了刚刚的安静。  看着众人都在眼睁睁望着自己,陈晓木说道:“首先我告诉大家,官府招人做工这事不假,而且是人越多越好,凡是身上有一技之长的,工钱按照时下市面行情翻一倍结算,手艺越好,翻得倍数越多,其中有手艺特别好的,不设年龄上限,大家若是有意,明天即可去庆丰公主府报名,到时那边安排有专人接待。”  陈晓木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官爷,草民是个木工,可否将家里一众弟兄带来一起做事?”  陈晓木点头:“当然可以了,你要是带得人多,到时还可以让你当个头儿。”  “官爷,这是真的?”此个人惊喜道。  陈晓木笑道:“本官从来不打诓语。”  这时又有一人急语道:“大老爷,草民这里有帮专门帮人盖房的匠人,不知过来能否找到活做?”  陈晓木闻言喜道:“本官现时正缺会盖房子的匠人,明天赶紧把人带过来吧,越多越好!”  “老爷”一个身材瘦下的老头从人群里钻出来,怯生生问道:“小老儿贱名叫做沈丘,之前在老家做了大半辈子的皮匠,如今不知能否在老爷这里找到事做?”  陈晓木哈哈笑道:“老伯,赶快回去召集人手吧,当下本官这里缺太多的皮匠了,来多少收多少。”  “哎,哎,多谢老爷恩泽!”老头连声应道,突然“扑通”跪下来,对陈晓木磕个头,没等陈晓木反应过来,麻溜站起来,重新挤回人群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少年偷儿 陈晓木站在这里,像极后世的某个召开记者招待会的高官,耐心解答面前各行各业的匠人所关心事情,基本上所有的人听完他的解答,都满心欢喜散去了,然而随着人数的减少,有些见不得光的行业令他啼笑皆非,不过即便是这些行当,也都得到他满意的答复,到最后,他面前只剩下一个身着灰色短袄壮汉和一个头上戴顶破毡帽,面相清秀的少年。  陈晓木笑眯眯看着他俩,“你们两个谁先说?”  几乎在同一时间,俩人抬起手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他先说。”  “嗯,你们要是这么推诿,我可要走了!”陈晓木说着作出欲走姿态,壮汉一见急了,慌忙道:“官爷,我先说吧?”  陈晓木重又回过身来,“说吧。”  壮汉挠挠头,吭哧吭哧道:“官爷,草民是,是,是个抬,抬棺匠,不知能否找到事做?”  “噗嗤,噗嗤”跟在陈晓木身后的周欢欢,卫羽心等人一听,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连一向板正的卓以和都把脸扭向一边偷笑。  陈晓木自己也是尴尬的要死,略略想了一下,还是咬牙道:“行,你们来吧,到时我自有安排!”  壮汉一听,立刻跪下磕了个头,千恩万谢走了,这下只剩那清秀少年了,陈晓木看着他,微笑道:“怎么样?少年,现今只剩你一个人了,若再不愿说,本官可真的走了!”  少年吞吞吐吐道:“大,大人,小,小子能不能,单,单独和你说?”  陈晓木脸色一沉,怒声道:“少年,你是不是得寸进尺了?”  少年愣了愣,扭捏一下,嗫嚅道:“大人,小子是个偷儿,今时想洗手不干,不知,不知……?”少年说到这里,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想想也是,官府是专门抓小偷的,总不能雇他去接着偷吧!  “什么?原来你是个小毛贼!”卓以和没等少年话音落下,便大吼道,顿时吓得少年瑟瑟发抖,转身欲逃,没想到刚转身就被一人拦住,卫羽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后。  少年吓得一下跪到地上,哀声求道:“官爷放小的走吧,偷东西都是干娘干的,小的只是与她把把风!”  陈晓木走到少年身边,蹲下身子温和道:“你干娘现在何处?”  少年抽抽噎噎道:“干娘被人给打死了!”  “哦!是在那里被打死的?又是被谁打死了?”陈晓木讶然追问道。  小年摇摇头,“小的也不认识那些人。”  ‘‘能详细给本官说说这件事么?”陈晓木语气越发亲切。  少年抬起泪眼,可怜巴巴乞求道:“官爷,小的给你全说了,能不抓我么?”  陈晓木轻轻拍拍少年的肩膀,少年身体顿时像是触电似的一震,陈晓木忙安慰他道:“别怕,没有证据,官府是不会乱抓人的。”  少年松了口气,接着他小声道:“官爷,小的没处去了,今后可以跟着你吗?”  “为啥要跟着我?”陈晓木奇怪道:“你年纪轻轻的,找点啥事做不好?”  少年不好意思道:“官爷,你是有所不知,小的自打出生,身子骨一直就弱,根本做不了什么重活,若是能跟随在官爷身边做些跑腿的事儿,岂不是也能混个衣食无忧。”  陈晓木听笑了,原来这家伙肚里是打着这个主意,便逗他道:“能跟在本官身边的人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只是不知你有什么技艺在身?可否展示给本官看一看?”  少年犹豫着提醒道:“官爷,小的是个偷儿,除了偷外,还有就是跑得快!至于别的什么技艺,小的一概不会。”  他这一说,引得在场之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卓以和颇有兴趣说道:“本官来考校你一下!”说着,他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在少年的眼前晃了一晃,又飞快揣回身上,随后双手一摊,对少年笑道:“你说你是个偷儿,本官刚刚在身上揣了块玉佩,你来偷试试?”  少年看着陈晓木,为难道:“官爷,这怎么偷?我们偷儿都是趁人不注意才下手的,现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根本不可能下手的!”  陈晓木笑着努努嘴:“试试!”  少年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摇了摇头:“官爷,实话说,像这种情形我们根本没法偷,也不会出手,除非是不想活了!”  卓以和哈哈大笑,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小锭银子,在手里抛了一下,很是得意道:“陈大人,你给作个见证,在下给这个偷儿加点彩头,今晚他若是能从我身上把玉佩偷走,不仅这五两银子归他,人你也可以带走,如若不然,他将是在下上任新京府通判之后收押的第一个案犯,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陈晓木犹豫一下,对着少年苦笑道:“少年,卓大人马上就任新京府衙通判了,你自然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本官是想帮你,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少年被吓得顿时鼻涕眼泪一齐下来,大声嚎啕道:“官爷,你要救我呀,求你了,若是真进了大牢,小的从此便暗无天日了!”  看着眼前这少年哭得这副惨样,陈晓木怜悯之心顿起,向着卓以和求情道:“卓大人,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这少年毕竟还年轻,咱们不能毁了他一辈子,再说了,现今官府也没抓到他犯罪实证,倘若真把他收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卓以和脸色一冷,“陈大人,这偷儿自己都承认自己是偷儿了,那有官府见贼不抓的?至于你说得实证,待到明天一过堂,还怕他不一一招来吗?”  ‘′这……!”陈晓木被卓以和的一番话给噎住了,瞬间沉默下来。  少年一看情势不对,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起来,可不巧,这次他擤住鼻孔一甩,一泡鼻涕不偏不倚正飞落在卓以和的鞋面上,卓以和恶心的当即直跺脚,这下更是吓得少年六神无主,慌忙扯起衣襟扑过去,帮卓以和擦鞋,并且嘴里一迭声道:“官爷,你息怒,小子真不是故意的。”  卓以和弯腰一把将少年推到一边,厉声喝叱道:“少来这些把戏,陈大人吃你这套,本官可不吃你这套!来人,给本官把这个罪犯送去牢里收押了!”  两个正在府衙门前站岗的衙差,闻声小跑过来,抽出腰上悬挂着的铁链子,往少年脖子上一套,喝道:“走,跟我们走一趟。”  “不,我不走,你们不能抓我!”少年陡然间硬气起来。  听到少年的话,卓以和气笑了,话里有话道:“哟呵!你这个小贼,是谁给你如此胆气,竟敢这样说话?你若敢抗拒,现时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官法如炉!”  少年挣扎着道:“这位官爷,正是你给我的胆气,小的才敢这样说话的!”  “我!”卓以和闻言一愣,旋即怒道:“好你个小贼,尽敢当面编排本官的胡话,你可知罪?”  少年理直气壮挺身道:“这位官爷,拜托你看看你的玉佩还在不在自己身上?”  “玉佩?”卓以和心里不由一沉,伸手摸向怀里,随即脸色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陈晓木走过来打着哈哈道:“卓大人,愿赌服输,更何况这事还是你提出来的哦!”  卓以和没接话,呆立了片刻,冲着两个衙着挥挥手,恨恨道:“放了这个小贼!”  两个衙差闻声撤回双手,少年赶紧掏出玉佩,双手捧到卓以和面前,卓以和一声不吭,狠狠剜了少年一眼,在接过玉佩的同时,将方才拿出来展示的那一小锭银子放到少年手上。  陈晓木见状,喝道:“还不赶快谢谢卓大人!”  少年闻声,扑地跪到地上,正要磕头,卓以和轻“哼”一声,掉头就走。  本来陈晓木还想向着卓以和说上两句软话,毕竟因心软救了一个偷儿这事,自己做得不太在理,另外,在接下来的交接中还有许多事情要与其配合,想不到卓以和这人短脸,一点面子没给他,连声招呼都没有,扭过头一声不吭,快步往府衙里走去。  陈晓木只好自我干笑一声,屁颠屁颠跟了上去,不过这个卓以和在处理公事上面还是很认真的,一进门,二话不说便搬来一大摞帐册,放到陈晓木面前,冷着脸道:“陈大人,这是你今天贴出的两张告示中,对新京城居民收留外地流民,由官府发放补帖的登计帐册,我己命人去禀报过知府和同知大人,她俩一概不过问,完全交由你陈大人处置,按照你告示上所说,在下大概匡算了一下,这笔银子,恐怕把我们这些府衙里大小官吏,连同这新京府衙门一同卖了都凑不够!”  陈晓木讪讪笑道:“这个请卓大人放心,在下虽要离任,但决不会把这个包袱丢给新京府衙,明天卓大人可在府衙外另帖一张告示,凡是前来领取收留流民补帖的,请前往庆丰公主府领取便是了。”  卓以和闻言松了口气,原本他以为要和陈晓木扯皮的事,这么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脸上不觉浮现出一点笑样。  压在卓以和心头的一块石头搬走后,接下来的交接就顺畅多了,陈晓木交待的留用退伍老兵为衙差,以及释放府衙大牢里一些因平时口无遮拦,惹下牢狱之灾的囚犯,还有将张秀英和王连海两件疑案重查等事,卓以和也都爽快的一一应承了下来。 二百三十二章侠盗吕四娘 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天色大亮,陈晓木和卓以和的交接终于完成,虽然只在通判任上待了两天,可这两天发生的事倒是不少,最后当两人谈到吴光禄的案子和日升金钱庄劫案,卓以和却怎么也不愿接手这两起案件,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吴光禄案子牵涉到当朝太尉诸葛成,日升金钱庄案子与晋国皇室有牵连,现下就凭自己以这六品小通判的身份上去插一脚,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卓以和不愿接,其实陈晓木这边也不愿交,因为这两起案子里涉及到的银子数量巨大,他还指望着用这些银子作为启动资金,将郑国由落后的小农经济国,完全转变为对当今各国形成碾压之势的工业强国。  当下两人简单商量一下,决定将这两起案件以涉及到国家安危为由,在奏报给皇上后批准后,仍由陈晓木来办理。  交接完了,卓以和也没留他吃个早饭什么的,倒像是送瘟神似的,将他送出府衙门外,敷衍般冲他拱了拱手,便自顾返回府衙,生怕他在府衙里稍微多待一会。  看着卓以和匆匆离去的背影,陈晓木只得抱着帐册,苦笑着摇摇头,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叫声,“官爷,你出来了?”  光听这声音,不用转身他就知道这是昨晚的那个少年偷儿发出的,陈晓木转身笑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上来边接过他手里的帐册,边笑道:“官爷,小的没有名字,听干娘说,她是在逃荒时的路边捡得我,后来干娘说老是小贼小贼的叫我,既不好听,又容易泄露身份,又说我身世可怜,不如就叫我怜儿吧。”  “所以,你的名字就叫怜儿了,是吧?”陈晓木笑着说道,同时眼睛里也有些潮湿,他怜爱的伸出手去想摸摸怜儿的头顶,怜儿头一歪,向旁边丝滑移过去,陈晓木的手掌走了个空,怜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嘻笑道:“嘻嘻,干娘说过,小孩子的头不能让人摸,不然长不高。”  陈晓木哑然失笑,见到陈晓木脸上在笑,怜儿还以为是不相信他的话,急急道:“官爷,这话真的是干娘说的!不信你问问……。”说到这里,怜儿突然想起干娘已不在了,脸色不由得黯然下来。  眼见怜儿提起干娘,心情陡然低落许多,陈晓木岔开话题问他:“哦,对了,怜儿,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竟敢用偷儿的身份到官府里来找事?难道就不怕被官府给抓了吗?”  怜儿低头闷闷道:“即便被官府抓了,也总比被人打死了强!”  陈晓木微微弯下腰,温声道:“怜儿,能给我说说事情经过吗?说不得,我还能替你干娘报仇呢!”  怜儿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口中喃喃道:“干娘说我们小偷是这世间最下贱的行当,偷人家东西总是不对的,因而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该!”  陈晓木叹息道:“如此看来,你干娘偷人东西也是迫不得已,不是生活所逼,相信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怜儿委屈巴巴道:“官爷,干娘在世时也是这么说的,我们要偷也是偷有钱人,而且每次偷得钱,干娘几乎全给了那些快要被饿死或冻死的流民,我们自己能够吃上几顿饱饭就不错了!”  “真没想到,你干娘还是个侠盗呢!”陈晓木闻听,不禁感慨道。  怜儿抬手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干娘心肠软,最看不得穷人受苦受难,这不,昨儿晌午我俩路过西门老街时,看见一户高墙大院人家门前,有十几个家仆正在从停在院外几辆盖着蓬布的马车上,往院里搬木箱子,那木箱看起来不算大,可搬起来看着却挺沉,两个敦实的家仆抬着一只箱子,都被憋得面色通红,直喘粗气,干娘当时就判断这木箱里装得不是金子就是银子,不然不会有那么沉。  干娘嘱咐我在原地等候,她打算自己再去靠近一点,看个究竟,刚向前走了几步,便被这家站岗的家仆给拦下来,他让干娘绕路走,不许从这家大院门前过去,干娘正要和他理论,谁知家仆横眉竖眼喝道:“臭婆娘,你是不是活腻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再不走,信不信弄死你。”  干娘立刻装出害怕的样子,正想转身往回走,这时从院子里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只听他吆喝道:“快点,快点,卸完赶紧在去赌场一趟。”  “赌场?”陈晓木闻言一怔,心里马上感觉到,这事应该和吴光禄有关,估计是怕他带人去查抄家产以充抵罚银,因而把所有的金银都集中起来,藏到这个少人知道的隐秘大宅院里。  见到陈晓木在发怔,怜儿小心道:“官爷,你这是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你说下去,后来怎么样了!”陈晓木一下回过神来。  怜儿接着道:“干娘回来后,便带我到一家馆子里饱餐一顿,等到回到住处,才对我说出她的谋划,说晚上要对这家富户下手,我有些担心,便劝她道:“干娘,我们不如重找一家富户下手,这家富户家里的人手太多,怕是不好下手!”  干娘笑道:“你是说那些家仆吗?”  我马上“嗯嗯”点头。  干娘轻松道:“怜儿,干娘晌午在离那个家仆很近的时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这些家仆都是普通人,只是身体壮实些而已,凭这些人是拦不住干娘的。”  我提醒干娘道:“干娘,这家人是开赌场的,和江湖上武道中人或许会有来往,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干娘冷笑道:“开赌场的能有几个好人,干娘取她家的银子,心里不仅没有负疚感,反而会觉得无比畅快。再者,当今江湖上比干娘轻功好的不会超过一个巴掌数,想必,不会这么巧,在这五个高人中,会有人自甘堕落,情愿与这种下三滥行当中人交往!”  话说到此,怜儿仔细想想也对,凭着干娘的轻功,今晚即使盗银不成功,逃跑至少是不成问题。  天寒日短,晚上大约戌时左右,怜儿和干娘身着夜行衣,头上裹着只露出双眼的黑布,悄无声息来到白天卸银子的大宅院院墙下,此时路上已看不到一个人影,刺骨的寒风穿过巷子,刮得呜呜作响,偶有干树枝被吹断落地,发出“劈啪”声音。  按照事先两人说好的分工,怜儿负责在外面把风,干娘则进到大宅院里盗取金银,两人首先分头沿着院墙巡视圈,见无异样,干娘冲着怜儿微微点了点头,便纵身一跃而起,足足向上拨起有三四丈高,然后像只狸猫一样悄然落到大宅院里主房的房顶上,接下来怜儿干娘伏在房顶上,对着下面的院子里观察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见到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便飞身跃下。  这时在墙外把风的怜儿,突然听到干娘在院里一声惊呼,“啊!疯和尚,你怎么在这里?”随后,怜儿又听到院里传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吕四娘,你是要让某家动手呢?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吕四娘尖声厉叫道:“疯和尚,你和仇有德那个奸贼,迟早会受到报应的,来吧!让姑奶奶看看你的杀威刀法到底练得如何?”  疯和尚哈哈大笑道:“吕四娘,你若能在某家手下走上十招,某家就算你赢,你看怎样?”  吕四娘呼喝道:“奸贼,少废话,看招。”  接着院子里便传出刀剑相交叮叮当当的声音,怜儿听得心焦,早忘记他和吕四娘先前的约定,脚尖一点,纵身跃上院墙,正看到吕四娘被一黑影一刀刺倒在地,吕四娘在倒地那一刹那,看到院墙上站着的人影,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喊道:“小贼,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怜儿一愣之间,院里黑暗角落,嗖,嗖,飞出两条黑影,向他扑过来,怜儿知道自己下去也是死,活着,以后或许还能替干娘报仇,于是转身跃下院墙,拼命向前狂奔,起先他还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到后来满耳都是呼呼的风声,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直到全身跑得精疲力尽,才慢慢停下来,一抬眼,赫然看到前边不远处,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把他足实吓了一跳,思忖之间,突听人群中有人道:“官爷,都过半夜了,陈大人不会再回府衙了吧?”  “不愿等就回去,没人强迫你在这等。”人群里有人怼他道。  怜儿一听,顿时放了心,急忙脱下罩在外面夜行服,又从怀里掏出一顶破毡帽戴上,装扮的和这些人差不多,便一头混进人群里,恰好此时陈晓木回到府衙。  听完怜儿讲述,陈晓木不由在心里冷笑连连,既然吴光禄作死,那倒不如就成全了他,本来陈晓木打算,若是吴光禄能把罚银老老实实交出来,那下面的事,他看在诸葛成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在追究下去。如今只能呵呵了!  陈晓木正在盘算如何对付吴光禄,耳朵里突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正看到叶笃正从府衙里匆匆向着自己走过来。  陈晓木略一想,便迎了过去,叶笃正来到陈晓木面前,左右急速扫视一眼,低声道:“陈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否?”  陈晓木笑道:“老夫子你放心,在下答应过你的事,肯定会为你兑现。”  叶笃正闻言喜道:“那老朽就先谢过陈大人了,不过……!”叶笃正这时又神情紧张地左右看看,接着小声道:“陈大人,老朽今番找你并不是为出仕之事。” 二百三十三章香味坊早点 陈晓木笑道:“老夫子,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叶笃正道:“陈大人今番离任仓促,老朽想请陈大人吃个早点,聊表心意!”  陈晓木略一想,便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叨扰老夫子一回。”  叶笃正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陈晓木指指在不远处站着的怜儿,微笑道:“老夫子,在下还有几个朋友在此等候,你看……?”  “哈哈,那就一块吧。”叶笃正爽快道。  陈晓木向怜儿招招手,怜儿屁颠屁颠一溜小跑过来。  陈晓木劈头问道:“怜儿,昨晚跟你在一起的那两位姐姐呢?”  怜儿一听,立刻委屈道:“昨晚的两位姐姐去府衙对面的悦来客栈开房睡觉去了,临走时嘱咐小的,说是做贼的人觉少,让小的在府衙门口盯着,等看到官爷从里边出来,再和官爷一起去客栈找她俩。”  陈晓木闻言哭笑不得,不由嗔怒道:“这两个鬼女子居然诓骗个小孩在这里被冻了一宿,真是不像话,走,我们吃早饭去!”  怜儿迟疑道:“官爷,不喊两位姐姐一起吃么?”  陈晓木摇摇头,“不喊,谁让她俩害怜儿在外面被冻了一夜。”  怜儿心头一热,眼眶都红了,自小到大,除了干娘以外,没有任何人这样关心过她,同时她又怕官爷和两位小姐姐闹别扭,那以后他夹在她们三中间,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想到此处他不禁犹豫起来。  向前走了几步,见怜儿还站在原地未动,陈晓木催促道:“怜儿,走啊?”  怜儿呐呐道:“官爷,小的怕两位姐姐生气!”  陈晓木笑道:“怜儿,你小小的年纪,心思倒是不少,那这样吧,等会我们吃完,再带两份饭回来给她们吃,怎样?”  怜儿正要答应,却被叶笃正抢先说道:“陈大人,我们要去的香味坊早点铺,就在前边拐过弯就到,不如我俩先走一步,让怜儿与客栈里的两位姑娘一起去。”  陈晓木沉吟一下,点点头,“也好。”接着他对怜儿道:“怜儿,快去客栈喊那两个懒虫起来,我在前边香味坊等你们。”  “嗯,好。”怜儿答应一声,转身向客栈跑去。  陈晓木随着叶笃正来到香味坊,要说这家早点铺的生意还真不错,铺面共上下两层,此时楼下大堂里的所有的桌子边都坐满了人,就这样,外面还有成群的人熙熙攘攘往里挤,一笼笼鲜香四溢,不同馅料热气腾腾的包子,不停由伙计从后厨端出来,放到客人面前的桌上,操着各种口音的客人呼叫着伙计,以及伙计的应答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忙热闹景象。  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长溜木柜台,此时,柜台后面有几个伙计,边听客人点餐,边收取铜钱,并发放写有食物名称的竹牌,客人在拿到竹牌后,找个空位置坐下,喊来跑堂的伙计,将竹牌交与伙计,而后坐等着伙计将所点食物端到面前。  虽然叶笃正在府衙里只是一个称不上官号的师爷,但是在这香味坊里却是个顶天的主儿,这不,他刚进门,柜台后面一个店伙眼睛比较尖,一抬眼看见他,慌忙扔下手中铜钱,掀开台板,一溜小跑迎了过来,哈着腰,谄笑道:“叶师爷您来了,小的这就去通报给东家,您先到楼上雅间稍候。”  叶笃正淡笑着摆摆手,“小二,本师爷只是陪上官过来吃个早点,不必去找东家过来,你领我俩上楼便可。”  “上官?”伙计闻听不由得一怔,心道:“你在咱这就算是大爷了,那上官岂不是更大!”他好奇心顿起,忍不住偷眼向叶笃正身后望去,这一望,可把他足实吓一跳,叶师爷身后赫然站着前两天在公堂里审理案子的通判大人!  当下伙计慌忙躬身施礼,磕磕巴巴道:“小,小的,见,见过通判大人!”  陈晓木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伙计心里一阵激动,急忙引着二人走到楼梯口前,点头哈腰道:“两位大人请到楼上富贵牡丹雅间稍坐,小的现去吩咐一下厨下,专门为二位大人制作些香味坊最拿手的精细早点。”  陈晓木赶紧阻止道:“小哥,别弄得那么麻烦了,我和叶师爷只是过来简单吃个早点而已,把你店里的包子随便端两笼上来即可。”  “小哥……!”通判大人居然叫自己小哥,伙计不觉一愣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伙计呆呆看着自己,陈晓木冲他笑了笑,又道:“小哥,还要烦请你上得快些,我们赶时间。”  这回听清了,通判大人确切是喊我小哥,伙计心里顿时激动不已,通判大人的这两声小哥,他在外面一年的吹牛话题都有了。  “哦,对了。”叶笃正刚向上踏了两步,又转身对着伙计道:“等会,有个叫怜儿的小孩,带着两位小姐来用餐,你另外给她们安排个包间,一定要把她们给接待好,帐都算在我头上。”说着叶笃叶拿出沉甸甸的一串铜钱递给伙计,“这是五百文钱,多了的,就当是给你的赏钱,如若不够,等会结帐时我再补上。”  伙计急得双手乱摇,一迭声道:“叶师爷,上次小的因收您的早点钱,被东家知道好一顿责骂,今次求您开恩别再为难小的了!”  叶笃正老脸一拉,“这叫什么话,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去把你东家找来,老夫今儿要给他说道说道!”  “哎,好!”伙计一哈腰,走了。  两人来到二楼,上面有一排雅间,叶笃正抬眼便看到处于二楼最显眼位置,门上写有富贵牡丹字样的雅间,紧走两步,上前推开门把陈晓木礼让进去,房间里面不是太大,正中摆有一方八仙桌和四把圈椅。  陈晓木刚在迎门圈椅上坐定,叶笃正便将房门反锁上,然后紧挨着陈晓木坐下,悄声道:“陈大人,据老朽安插在府衙大牢那边眼线密报,吴光禄已在昨天晚上回家了!”  “哦!”陈晓木闻声一怔,叶笃正接着道:“据闻走的是于菅营的路子!”  陈晓木沉默片刻,问道叶笃正道:“老夫子,这个于菅营是什么来头?”  叶笃正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将嘴巴附到陈晓木耳朵上,继续道:“这个于菅营原先是太尉大人手下一名参将,后因贪污军饷,被撤职查办,本来准备判流放的,后经太尉大人力保,被贬到新京府衙里担任菅营一职。”  陈晓木不解道:“如此操作,要是坐堂大人,突然去提犯人过堂怎么办?”  叶笃正轻轻一笑,“大人,你新来乍到可能不知道,坐堂大人,一般要提某个犯人过堂,都会在头天提前派人知会于菅营作好准备,如若实在事出突然,监狱那边也有补救办法,那就是串遍狱医,向坐堂大人出据份犯人病重暂时无法过堂的医证,请求坐堂大人压后审理此案。”  陈晓木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这时门被敲响,叶笃正起身去开门。  门外进来刚才的那个伙计,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挑,圆脸大眼肤色黝黑,身着月青色对襟长袍,年约二十来岁的年青女子,一进门女子先对站在门边的叶笃正,微微屈膝,双手叠放于腰间,茑声道:“侄女见过叶伯伯。”接着她走到八仙桌对面,同样动作,“民女见过通判大人。”  叶笃正呵呵笑着跟过来,“丫头,你爹怎的没来?”  女子恭敬道:“回叶伯伯,爹爹今早起床,感觉身子不舒服,去看郎中了。”  “哦哦!”叶笃正点点头,“等会抽空,我去看看许荣兄。”  陈晓木哈哈笑道:“老夫子,我说你来吃饭人家怎的不收钱呢!原来你和人家有交情。”  “那里,那里。”叶笃正老脸微微一红,跟着解释道:“老朽与许荣兄是蝉城同乡,比此又很投缘,空闲的时候,常聚在一起喝个闲酒,说个闲话,交情自然好了起来。”  这时伙计上前揖手道:“叶师爷,您吩咐小接待的那个叫怜儿的公子带着两位小姐来了,小的已将她们安置在出水芙蓉雅间,当下正在用餐,请问叶师爷可有别的吩咐?”  叶笃正点点头,“她们是陈大人的至交好友,你们店里有特色,口碑好的餐食,每样都上些给她们尝尝。”  伙计哈腰道:“回叶师爷,小的都安排好了!”  “嗯,很好。”叶笃正颌首赞道。并再次从身上掏出那串铜钱,放到桌上,对女子道:“倩儿,把饭钱收去,今天是伯伯请陈大人吃饭,不收让陈大人跟着伯伯落个吃白食的不好名声!”  女子盈盈拜道:“叶伯伯,爹爹嘱咐过不准收您的钱,况且一顿早点才几个钱,要不下次等爹爹回来,您老再和他商量?”  说话间,楼下的几个伙计用托盘把饭菜全部端了上来,依次摆到八仙桌上,除了七八笼各色包子和烙饼,居然还上了六个冷盘,六个热菜,另外还有一壶酒,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陈晓木哭笑不得望着叶笃正,“老夫子,咱们好像只是来吃个早点吧?这怎么还摆酒喝上了?”  此时叶笃正心里也直犯嘀咕,心想,这丫头也太客气了吧,这一大早就给我们摆上这么一大桌,这不耽误事吗?可眼前又是盛情难却,总不能板着脸让人家撤下去吧,那倩儿这丫头不是颜面尽失!无奈,只好尬笑道:“陈大人,这是倩儿丫头的一片心意,咱总不能让人撤下去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支招 陈晓木一想也是,人家一大早就弄一大桌子菜,来对自己盛情款待,自己总不能一点人情都不通,撸下脸来让人家撤下去吧!况且这里面还有叶师爷的面子。  这时叶笃正指着一笼包子介绍道:“陈大人尝尝这太学馒头,这可是先皇口谕命名的,羊肉大葱馅的,汁多味美。”  陈晓木奇道:“这分明是个包子嘛,你看这上面的褶子,再说,馒头外皮那有这么薄的?里面的汤汁都快渗出来了。”  叶笃正哈哈笑道:“陈大人,当年先皇到京城太学里视察,正好遇上学生们开饭,便随手拿起摆在学生餐桌的一个馒头品尝一下,没想到太学里的馒头竟比宫里御厨做的好吃多了,当时便赐名太学馒头,你想,先皇那是金口玉言,他老人家说这是馒头,那这就是馒头!”  既然是先皇的金口玉言,无论如何得尊重他老人家一下,陈晓木没有再吱声,而是用筷子夹起一个太学馒头,一口咬下去,味蕾瞬间展放,一股鲜香的味道让他顿时食欲大开。  “陈大人,味道怎么样?”叶笃正满脸期待神情望着他。  陈晓木叫声,“好,这是我吃过的馒头中最好吃的馒头!”  得到陈晓木夸奖,叶笃正兴奋得拨头纹都开了,脸上笑得像是一朵盛放菊花,倩儿闻声向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点点头出去了,转眼间手里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摆放着齐全的笔墨纸砚,倩儿上前接过托盘,转身走到桌前,微微躬着背,低头道:“民女久仰通判大人在诗词一道上的高名,今日能得一见,乃是民女今生荣幸,为此,小女子特地准备笔墨纸砚一副,斗胆恳请大人能为小店留下墨宝。”  “这个……。”陈晓木一脸为难望着叶笃正,“老夫子,本人的字实在是有碍观瞻,要不,我来说,你来写,如何呀?”  叶笃正呵呵笑道:“陈大人,要说写字,倩儿这丫头的字可比老朽好得太多了!”  “是吗?”陈晓木一脸稀奇望着倩儿,看不出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还能写出一手好字。  当下倩儿也不推辞,令伙计从外面搬一张小放桌进来,在上面摆好笔墨纸砚,然后在桌边向两人作了个揖,说声:“小女子献丑了!”便提笔蘸墨,静待陈晓本出口成章。  陈晓木好奇心顿起,张口道:“味道好极了!”  “啊!就这句话呀?”倩儿闻听表情不觉一呆。  陈晓木笑笑,接着道:“模样生来任掇弄,偏偏大肚最能容。五荤八素浑不管,还是香味坊正宗。”  “好!”陈晓木话音刚落,叶笃正一拍桌子大声叫好,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倩儿手一颤,正宗的“宗”字下面一点拉得特别长,显得怪模怪样的。她忍不住娇嗔道:“叶伯伯,你轻点声音,您看这字都写废了!”说着倩儿将铺在桌上的纸提起来,展示给叶笃正看。  叶笃正手拈胡须,讪笑道:“呵呵,这事怪叶伯伯,不过倩儿丫头,陈大人这首诗若是在店堂里挂出来,你这香味坊的名声,怕是很快便会传遍全国了!”  陈晓木笑道:“老夫子,你也太过抬举在下了,倒是倩儿小姐这字,真是我看到过的字中最好看的字了,你看既如银划铁钩,又犹如行云流水,刚劲中显出柔美,柔美中又不乏刚劲,真可谓是刚柔并济!”  叶笃正点头赞道:“陈大人真是好眼力,老朽听许兄说过,倩儿这丫头天生对书法有缘,小时候,若是哭闹怎么也哄不好,唯有塞支毛笔到她手中,有如灵丹妙药般,马上破涕为笑,不仅不哭不闹,玩的还甚是开心!”  陈晓木不禁由衷竖起大拇指,夸道:“倩儿姑娘真乃是书法界中翘楚!”  倩儿举起衣袖半掩着脸,羞涩道:“陈大人过奖了,民女拙笔实在担不起如此赞誉!”  陈晓木摆摆手,“哎,倩儿姑娘不必过于自谦,好就是好,差就是差,本人向来不话假话。”不过这时他话锋突然一转,问道:“倩儿姑娘,你这香味坊,除了早饭,晌午,晚上还有卖饭么?”  倩儿“咯咯”笑道:“陈大人说笑了,我们香味坊光是早上这一顿饭就够忙的了,那里还有精力去做响午和晚上的饭,再说了,等早饭卖完,我们还要准备第二天早上的食材,如去上街买肉买菜,和面醒面等事,那里还能有时间去弄晌饭和晚饭?”  陈晓木建议道:“可以多找些人手来帮忙嘛,中午搞个自助餐,晚上再来个烧烤,另外还可以在外地多发展些加盟店,连锁店之类的,这样生意不是很快扩展开来了吗?”  “自助餐,加盟店?”这两个从未听说过的新词,从陈晓木嘴里吐出来后,顿时让倩儿惊奇不已,她忍不住追问道:“请问陈大人,这自助餐和加盟店是如何经营呢?”  陈晓木解释道:“自助餐,就是由店家预先准备好十几种菜式和主食,放到特定的厨具内,当然,由于现下天气寒冷,在厨具下也可以放些火炉以备随时加热,然后在核算全部成本后,制定出相宜价格,凡是进店用餐的客人,在交完钱后,便可自取碗筷,用公勺或公筷自行取用自己中意的菜式和主食。至于加盟店嘛,其实就是品牌营销,比如你这香味坊名声在外,太学馒头也做的美味好吃,这两个便是你们的品牌了,可是即便你名声再好,太学馒头再好吃,也只能影响香味坊附近的这点地方,估计新京城里吃过香味坊太学馒头的人都不多,因而要想扩大香味坊太学馒头影响力,继而推广到全国,甚至国外,就只有选择加盟店的办法了,可以选取一些生意不景气的小饭馆,或者有意进入餐饮行业的个人,收取她们一定数量的加盟费后,允许她们挂香味坊的牌子,并将做太学馒头的技艺教给她们,这样一来,不仅自己赚到钱,还能将香味坊和太学馒头品牌扩展开来!”  倩儿先是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犹疑道:“陈大人,自助餐是个好办法,既占用不了多少人手和地方,又能赚到钱,而且这种新颖的卖饭方式,肯定会吸引很多客人来吃饭,可这第二种的加盟店方式怕是不适合小店。”  陈晓木微微一笑,“说说理由。”  倩儿踌躇一下,说道:“首先把太学馒头配方教给别人,这条就不妥,这个配方是我们经过多年摸索才做成的,如今却因几个小钱交给别人,那岂不是等于把香味坊看家的本事也交出去了吗?其二,让别人挂香味坊的牌子,若是别人做的不好,岂不是砸了香味坊的牌子吗?”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倩儿姑娘,请问你们香味坊现今一天营业收入有多少两银子?”  倩儿略作沉吟道:“我们香味坊一天大概能卖出七八百个太学馒头,每个馒头三文钱,光是太学馒头这块就能收入二两多银子,再加上薄饼,馅饼,菜饭,锅盔,疙瘩汤,小菜等收入,每天收入大概是四两银子上下,除去本钱人工,房租各项开支,每天净利在一两五钱左右。”  陈晓木点点头,笑道:“也就是说香味坊每月净利在四十两到四十五两之间?”  倩儿点头赞道:“陈大人真是好算力,不错,香味坊的每月净利确实是在四十至四十五两之间。”  陈晓木接着算道:“倩儿小姐,你看,假如先期你能发展一百个加盟店,按照每个加盟店所收学费为十两银子计算,这就是一千两,然后再按照府县为标准每月收取加盟费,凡是在州府开店的每月为三两银子加盟费,在县城里开店的每月收取二两银子加盟费,若是不愿挂香味坊牌子,仍然用自己店名的,可适当少收取一点加盟费,这样算来,除去你先期收取一千两学费不算,光是加盟费这块,你每月即便啥事不干,净收入至少都在二百两银子左右。”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听完陈晓木的算帐,倩儿顿时就动心了,不过他脸上刚展开笑颜,立时便又皱起眉头,疑惑道:“陈大人,你说得这法子是好,可要是遇到那不讲信用之人,又如何办呢?再说这一百家店,散落在各处,每月的加盟费又用何法收取?”  陈晓木笑道:“这好办,在加盟店来学习之初,你就和她们签订详细协议,如有违约行为将加倍赔偿香味坊的损失,至于如何收取加盟费,你可和镖局联系,她们每天护送货物走南闯北的,你和她们约定好提成,让她们顺道帮你收了便是,如若嫌每月收取太费事,也可和加盟店约定两个月甚至半年收取一次!”  倩儿听完,眼睛陡然一亮,她兴奋道:“陈大人,你若是要改行做生意,恐怕这世间一定没有人是你的对手,真不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生财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陈晓木大笑道:“倩儿小姐,不瞒你说,本人也正在准备做生意,只不过,我是替皇上,替国家做生意。”  倩儿讶然道:“陈大人,我没听错吧?官府不是一直看不起商人吗?陈大人是为官之人,怎么如今倒想行起商来了?”  陈晓木摇摇头,严肃道:“倩儿姑娘,以前官府打压商人是不对的,其实商人和农民一样重要,所谓的无商不活,无农不稳,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商人行商,你敢想象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大的不说,就说最小的,恐怕到时你连根针都买不到,更别说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平常生活的必须品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实弹演习 一席话说得叶笃正和许倩儿连连点头,“好了,我吃饱了。”陈晓木放下筷子,站起身。  “陈大人”许倩儿犹豫一下,说道:“民女想和爹爹商量一下,按照您所说的法子试一试,只是若要实施起来,难免会碰到一些难处,民女可否随时找到陈大人请教?”  “可以”陈晓木爽快道:“如遇什么难处,随时可到庆丰公主府去找我。”  许倩儿嫣然一笑,“我们香味坊当然不会白白去劳烦陈大人的,等民女和爹爹商量一下,将分给陈大人香味坊至少不低于两成的干股,不知陈大人可否满意?”  “好!”陈晓木竖起大拇指赞道:“不管是一成还是两成,甚至一点不分,本人都能接受,但倩儿小姐能有此种超前商业运作意识,相信一定会把加盟店做的非常成功!”  许倩儿不好意思道:“一切全仗陈大人扶持。”  陈晓木接着道:“第一步,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听到不少外地口音的人在这里吃饭,看来这些人都是在新京城里做事的外地人,倩儿小姐你的字好,写张招收加盟店条件的告示贴到店堂里,先看看她们反应怎么样。”  许倩儿闻言眼睛一亮,她正犯愁如何开始着手此事呢!没想到陈晓木已经替她想好了。  接下来,在许倩儿盈盈目光注视下,陈晓木带着吃饱喝足的卫羽心,周欢欢和怜儿走出香味坊,并在门口和叶笃正拱手作别。  “通判大人,我们现时要去那里?”卫羽心问。  陈晓木讪讪笑道:“卫小姐,通判之职,本人已交出去了,以后别再喊通判大人了,现时我们去庆丰公主府和易芳将军他们汇合。”  “哦!知道了。”卫羽心面无表情点点头。  陈晓木随即抬手招来正在路边等客的马车,几个人一齐挤进车内,随着车夫一声鞭响,马车向庆丰公主府驶去,不大一会,便来到了公主府门前,陈晓木刚踏下马车,早就等在此地的胡家铁匠铺的大徒弟郑江和他委托专门收购家禽羽绒的老陆便迎了上来。  郑江上来拱手道:“官爷,家师令我过来禀报,您在胡家铁匠铺所订的一并铁器,已于今天夜里全部完工,现请您过去验收。”  郑江话音刚落,老陆跟上来跪下道:“陈大人,草民多谢您让翠儿带回家的半颗老参,老妻吃了老参后,身体如今已恢复如常,草民无以回报,今后不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陆成义这条命就交给陈大人了!”  陈晓木伸手拉起老陆,笑道:“陆老伯,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以后帮我干好托付之事就行了!”  老陆一拍胸口,“陈大人,您放心好了,前些天您所托的收羽绒之事,如今连刚买下的十几间大屋都快装不下了,今早草民特意过来请示大人,下边还接不接着收?”  ‘‘收,收得越多越好,如屋里放不下,那就再多买些屋子!”陈晓木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张面额两仟两的银票递过去。  老陆一看银票面额,急急摆手道:“大人,这太多了,您上次给的银子还没用完呢。”  陈晓木道:“陆老伯,你把银票收着,我另有事情托付你。”  “这个……!好吧。”老陆稍稍犹豫一下,接过银票,说道:“大人还有甚么事,请尽管吩咐便是。”  陈晓木道:“老伯,现时新京城内的空房子多不多?”  老陆点头道:“大人,不瞒您说,现时新京城内的房子,几乎有一半都是空的,先前打仗跑了一批人,现时又听闻要和齐国开战,这不?又有一批人在急着找下家卖房子,如今的房价是一日不如一日,掉的非常快。”  陈晓木沉吟着道:“陆老伯,你去城里几家牙行看一看,凡是那种带有高墙大院的房子,你都给我买下来,价格稍贵一些也无妨,若是银子不够,你可随时到公主府里来找我拿。”  老陆吃惊道:“大人,草民没听错吧?您一下要买这么多的房子?据草民所知,现今在牙行是挂牌最多的就是这种有钱人的深宅大院房子,她们命贵怕死,因而都想卖掉房子逃离新京城,反而那些没钱的穷人想走走不了,只好留了下来。”  陈晓木沉声道:“很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们去吧!不过对她们出售的房产要使劲压价,直压到她们勉强能卖为止。”  老陆一拱手,“大人尽管放心,草民一定不会叫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讨得一点好处去。”  陈晓木点点头,转脸对郑江道:“郑师傅,还要劳烦你带人把铸造好的铁具,搬到陆老伯那边去,等下我会差人把所差的工料钱全部送到胡家铁匠铺里去。”  郑江忙道:“官爷,临来时,家师已吩咐过,这次为官爷所铸的铁具分文不再取,以报官爷赠送老参的救命之恩。”  陈晓木摇摇头,“这个肯定不行,你们铁匠铺老老小小十几口人都是要穿衣吃饭的,今年的天气又特别冷,所以这个钱你们一定要收下,况且下面还有很多活要交给你们做,不吃饱穿暖怎么能行。”  “这……!”郑江被感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晓木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公主府,就听老陆在身后小声道:“郑家兄弟,快走吧,只要我们把大人交办的事办好,就算报了大人的大恩了。”  刚进到公主府院里,就见易芳迎上来报道:“先生,皇上和赵小姐来了,现时正在中院正房等您。”  “哦!”陈晓木不禁蓦然一惊,他清楚记得今天早上应该是朝廷的大朝会,苏星然连大朝会都不主持,却过来找他,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想到此处,陈晓木不由加快脚步,向中院走去,果然在见到苏星然后,没说上两句话,苏星然便递过来封口火漆已被打开的信封,陈晓木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展开一看,原来是临河县守备马朝宗动用八百里加急连夜送来的一封军报,马守备在军报上禀道:最近几天,他在观察大凌河对岸,齐国的曲阜县地域时,发觉对岸明显增加了许多齐国军队,而且每天一队队身穿铠甲的骑兵在城外穿流不息。由于担心情况突变,马守备立刻派出探子,乔装成平民百姓,渡过大凌河,潜入曲阜县城刺探,后据探子回来报告,此时的整个曲阜县城内外已经驻满了齐军,里面还有不少身穿藤甲衣的齐军中最精锐的藤甲军,就连县城外面的几块空地上都搭满了齐军的帐篷,估计人数不下五万之众,相比自己麾下仅有的四千名步军,双方军力相距实在太大,若是齐军突然发起进攻,怕是最多能坚守两三天时间就不错了,故而奏请皇上尽快发兵支援!”  看完马守备的军报,陈晓木一言不发,将其重新塞进信封,递回给苏星然。  “夫君可有应对之策?”苏星然满脸希冀望着陈晓木。  陈晓木沉默片刻,开口道:“陛下可有什么想法?”  苏星然道:“朕准备命张检将军先率一万兵马前去支援临河县,而后再从京城及各府县再抽掉三万兵马,由夫君亲自率领前去支援,这样安排如何?”  陈晓木摇摇头,“不可,打仗最怕此种添油战术,再说郑国如今大战方歇,国内仅剩的几万兵马,并且多数已是人疲马乏,而齐国却在这段时间里养得兵强马壮,所以我国与齐国无论比拼兵马数量,质量,都是必败无疑!”  苏星然闻听不由浑身一震,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喃喃失口道:“难道老天真要亡我郑国吗?”  陈晓木冷笑道:“不,我们郑国决不会亡国,要亡也应该是齐国亡!”  “可,可是!”苏星然呐呐道:“齐国的实力比我们强的实在太多了,又怎么能打赢?”  陈晓木微微一笑,“陛下恐怕还不知道微臣率领的兵马真正实力吧?”  苏星然戚容道:“朕知道夫君从楚国战场上带回来的几千鄂国的骑兵战力很强,可据说那齐国拥有百万军队,光是精锐的藤甲军就有两万余众,即便是鄂军骑兵个个都能一以当十,这其中差距仍有百倍之多!”  陈晓木淡然道:“陛下多虑了,微臣打仗从来不靠人多,只靠战法武器取胜′。”  苏星然眼前豁然一亮,惊喜叫道:“夫君,你说得可是炸药?”  陈晓木点头道:“对,微臣说得就是炸药,而且如今微臣已想到改良炸药的配方,能使其威力再比原先翻上五六倍。”  “哦!那太好了。”苏星然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不过在稍稍冷静之后,愁色再次挂在她的脸上,忧心忡忡道:“夫君,眼下齐国大兵压境,大战一触即发,怕是已没有时间再去改良炸药配方了!”  陈晓木轻轻一笑,“陛下,你真以为齐国会随时开战吗?依微臣之见,至少在十天之内不会。”  苏星然蹙眉道:“此话怎讲?”  陈晓木分析道:“陛下你想想看,最近齐国为庆贺她们皇太后诞辰,正在准备什么万寿节文武大会,听说咱们郑国已收到她们的邀请书,微臣估计,齐国举办的这次万寿节文武大会,有两层意思在内,第一层,听说当年为这个齐国皇帝上位,皇太后倾力相助,齐皇心存感激,所以今逢皇太后八十寿辰,齐皇是真心实意为她大办寿辰,以示不忘当年相助之恩,第二层意思是齐皇借着大办皇太后寿辰,邀请各国使臣齐聚国都兰陵城,探听各国对他即将攻打郑国的想法,特别是要探听秦国这个宿敌的真实想法,甚至想在许诺给秦国诸多好处的情况下,把秦国也拉进来,组成联军共同攻打郑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在关键时刻,秦国从她们背后插一刀!”  苏星然闻言,脸上愁色更浓,担心道:“若是秦国也被拉进来,那我们岂不是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陈晓木傲然道:“那正好,是它们逼我打的统一之战,陛下请放心,微臣只需十天时间便可用新式武器装备成一支新军!”  事到如今,苏星然也想不出什么应付之法,踌躇片刻,只好问:“夫君,眼下我们该如何应付!”  陈晓木笑道:“齐皇现时在边境摆出一副大军压境姿态,无非想吓走我守卫边城的官军,他好兵不血刃占领我边城,那咱们现时就来个针锋相对,请陛下令诸葛太尉以太尉府的名义,帖出告示,三天后将在新京城外某地举行郑军新编炮兵部队实弹演习,为避免流弹误伤,警告附近百姓商队不得在此地附近逗留或路过!” 第二百三十六章搜查秘宅 “夫君,实弹演习是如何操作的?需要调多少兵马参加?”说实话,苏星然最近越来越看不懂她的这位夫君了,每每从他嘴里冒出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不过这次好像是听懂了一些,以为是和以前一样,调兵遣将在一块空地上分为两派,双方舞刀弄枪对攻一番,以展示军队实力为主。  陈晓木笑笑:“陛下,不需要调多少兵马,实弹演习,最多一百人就够了,再加上负责警戒的兵士,大约在四五百人左右。”  参加演习的兵士居然没有警戒的兵士多,而且两者加起来也才四五百人,这叫什么演习,以往郑国也举办过所谓演习,只是她们叫做演练或者操练,一次小规模演练都要调集几千兵马参加,大规模的演练就更不用说了,少则一万兵马,多则三四万兵马参加,几万人聚集在一起呐喊,那声势可以说是杀声震天,让人听了,腿脚都发软。  “哦!对了,陛下。”陈晓木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请太尉府找一块大点的地方,最好是有河或者水塘,方圆不下十里,人迹稀少之地!还有,太尉府的告示一定要贴遍全城,包括四个城门口,我估计现时这新京城内各国探子肯定不少,在看到告示后,肯定会设法到现场去观看。”  苏星然听得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总供才一百余人参加演习,你要那么大的地方作甚,方圆十里,恐怕几万兵马参加演习也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吧?”  陈晓木轻声笑道:“陛下您放心,虽然微臣只出动区区一百人参加演习,到时您看,绝对比几万兵马所造的声势大得多了!”  苏星然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好吧,今天恰好是大朝会,等会到朝堂上,我便吩咐诸葛太尉去办。”  看到两人公事谈的差不多了,赵忆秋这才出来和陈晓木见面,一照面她就对陈晓木说出让其震惊不已的话,“小呆弟弟,姐姐已决定留在郑国担任陛下的宫中女官。”  “啥!”陈晓木吃惊道:“忆秋姐姐你不回陈国了?”  赵忆秋点点头,淡定道:“昨晚我和陛下秉烛夜谈到半夜,陛下说,现时郑国的处境比陈国还要凶险,毕竟齐国的体量比吴国和周国加起来还要大,而且郑国刚和楚国大战一场,虽然是取得惨胜,可整个军队几乎已丧失殆尽,要再想恢复以前的军力,恐怕是很难了!陛下还说,我留下来帮她,事实上也是在帮你。”  陈晓木不解道:“忆秋姐姐,你这样做相辅伯伯能同意吗?”  赵忆秋婉莞尔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陈晓木,“小呆弟弟,你看看,这是早上我刚收到的爹爹派相府侍卫孙超送来的亲笔信,爹爹在信上说,得知齐国准备出兵攻打郑国,他特意要我和王保忠留下来保护你,还有就是由于天气寒冷,驻守江陵城的关老将军,釆用将江水泼到外城墙上的法子,使得城墙外面结了厚厚一层坚冰,吴国和周国的攻城云梯,一靠上城墙便自行滑下来,迫不得已,两国联军已经暂停攻城,估计得到来年开春,城墙外面的厚冰化掉,才会重新发起攻城,这样一来,我们又多了几个月的时间,等打败齐国人,再去救援我们陈国。”  陈晓木接过信大致看了一下,总体上和赵忆秋说得差不多,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将信件交回赵忆秋,陈晓木蓦地想起和卓以和商量好,由他继续处置吴光禄案件之事,于是赶紧趁此机会,把这个事情向苏星然奏明。  果然如料,苏星然二话没说,点头准奏,只是特意嘱咐陈晓木,只要是吴光禄没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行,尽量不要下死手,毕竟他还是当朝一品太尉诸葛成宠妾的亲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网开一面。  商谈完对齐国大兵压境的对策,苏星然便带着赵忆秋回政事殿主持大朝会去了,陈晓木派人叫来易芳,开始布置晚上查抄吴光禄藏身之处之事,结果坐下来没说两句,侍卫进来禀报,说是外面一大群流民模样的人,求见陈大人,赶都赶不走,陈晓木一听,立马知道,是昨晚在新京府衙门前找事做的那帮人找过来了。他喊来李贵和毛素两人,吩咐他俩去将来人姓名年龄及特长和所需要用的工具一一登记下来,然后让他们明天过来正式开工做事。  等到陈晓木被易芳喊醒,外面的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原来早上和易芳商定好今晚抓捕吴光禄的事后,陈晓木便拉着同样一夜未睡的怜儿补觉,没想到这一睁眼天全黑下来了,“什么时候了?”陈晓木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问,同时伸脚在睡在他脚头的怜儿屁股上轻轻揣了一脚。  易芳神色紧张道:“先生,快三更天了。”  “哦!”陈晓木答应一声,趿着鞋下了床,这时怜儿睡眼惺忪从被窝里坐起来,嘴里咕哝道:“这么快天就亮了?”  陈晓木催促道:“快,快起来,你不想替你干娘报仇了?”  “什么?替干娘报仇!”怜儿闻之全身一振,立马从被窝里翻身下床,“诶,诶,我说你小子穿衣服呀?陈晓木跟着喊道。  怜儿俏皮一笑,“衣服?大官人,小的就身上这身啊!”  “哦!”陈晓木豁然想起来,临上床睡觉的时候,他想让怜儿脱下身上那套脏兮兮的衣服,可怜儿却是死活不肯,无奈,只好由他去了,现时深更半夜,外面气温比白天低了不少,又是刚从热被窝里爬出来,这内外温度反差,怜儿还是忍不住“阿嚏”打了个喷嚏。  陈晓木喊来在公主府里留守的侍女,让她找一件厚衣给怜儿穿上,结果侍女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件浅绿色女子穿得蚕丝夹袄交给他。  陈晓木理开蚕丝夹袄,对怜儿笑道:“怜儿挺厚实的,穿上吧。”原以为怜儿会对这件女子衣服会有所抗拒,那知他二话没说,便接过来穿到身上,并熟练扣好斜襟布扣子,像是这件夹袄本来就是他的。  公主府前院,卫羽心和周欢欢已等在当院,易芳也已将兵士分成前后两排站好,此时只等陈晓木一声令下,前排是五十名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后排是五十名挎着朴刀,负责上手抓捕的兵士,随着陈晓木一声低喝“出发”两排兵士齐齐转身,跟在负责带路的怜儿身后向公主府门外走去。  在路上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怜儿终于在一家深门大户的门前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紧跟在他身后的陈晓木,小声道:“官爷,就是这里。”  陈晓木打量一下眼前这座大宅院,弯下身子,悄声道:“怜儿,你确定就是这儿,没记错?”  怜儿肯定道:“官爷,做我们这行的,记性一般都很好,就是这里,绝对错不了!”  陈晓木点点头,走到易芳面前,“易将军,命令弓箭手将这座院子全部围起来,凡是从里面跑出来,对不上暗语的,一律射杀。”  易芳一拱手,“遵命”接着他对身边弓箭手队伍一挥手,低喝道:“弓箭手跟我来包围这座院子。”  五十名弓箭手闻声立刻散开,每十一名弓箭手由一名卒长带领,张弓搭箭,负责院子的一面,剩下的六名射箭好手,自成一队,也有一名卒长率领,分别寻找到这所院子附近的制高点,用搭人梯方式爬上去,居高临下,搭箭对准院里,防止有漏网之鱼。  等到五十名弓箭手都各就各位布置好了,陈晓木这才缓步走到这家门前,拿起挂在兽头嘴里的门环,“咣咣”打门。  在这静谧的寒夜里,“咣咣”打门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可即便是这样,任凭把手都敲麻了,院子里硬是没人吱声,陈晓木将耳朵贴到大门的门缝上,隐隐听见里面有轻轻的脚步声,他马上大声喝道:“开门,我们是巡城司里巡夜的,正在追捕一名逃犯,若是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撞门了!”  “诶诶,官爷,别撞门,小老儿来了。”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里响起,接着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片刻后,脚步声在门后停了下来,又响起抽拉门栓的“哗啦”声,随即两扇大门,“吱呀”一声,在中间开了个口子,从里面伸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脑袋,一抬头,正好和陈晓木看个对眼,连忙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点笑意,卑微道:“官爷,我们都是良民,决不会收藏官府逃犯的!”  陈晓木不动声色道:“嗯,你是良民吗?谁能给你证明?”  “这……!”老头语塞,转而笑道:“官爷说笑了,小老儿自认从来没犯过官法就是良民。”  陈晓木点点头,接着问:“宅子里还住着那些人?”  老头慢吞吞道:“官爷,现时这所宅子里只住着小老儿一个人,主人几个月前出去逃避战乱倘没回来,临走时雇小老儿替他看守宅院。”  陈晓木眉头一皱,质问道:“你刚刚分明说了我们都是良民,这个“们”字说明在你头脑潜意识里,这所宅子里还有别人住在里面。”  老头一听,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心道:“这家伙也太精明了,看来我接下来说话要十分小心!”想到此,忙道:“官爷,刚刚那句话只是小老儿一时顺口而出,这所宅子里确实再没有别人居住里面。” 第二百三十七章刀剑对决 陈晓木道:“既然如此,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  老头支支吾吾道:“官,官爷,这个不好吧?主,主人不在,小老儿一个看门的下人,怎,怎好私自放生人进宅。”  陈晓木随即将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身后一个兵士上前展开手里事先准备好盖有官印的搜查文书,举到老头眼前,厉声道:“老头,你看清楚了,这是官府出的搜查文书,即便是这宅子的主人在这里,也不得阻拦我们进宅搜查,赶快把门打开放我们进去,否则,定办你一个抗拒官差执行公务罪。”  老头身子明显一抖,神色慌张道:“差爷,你看这黑咕隆咚的,小老儿眼神又不好,也看不清文书上写得是啥,可容我回去点盏灯笼过来?”  兵士侧脸看向陈晓木,见其点头允许,便对老头道:“快去快回。”  老头点头连声道:“是是,差爷您稍候。”说着,把门重新关了起来,并插上门栓。  这样,过了好长时间,老头像是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来开门,在陈晓木示意下,兵士又开始砸门,“咣咣”才砸了两下,就听老头在院内喊道:“差爷莫急,小老儿正在找火折子点灯笼呢。”  兵士不耐烦道:“快点,不然真要砸门了。”  在兵士的威胁下,这次时间不长,大门在兵士面前“吱呀”开了,老头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边哈着腰道:“差爷久等了,小老儿忘性大,一时没找到火折子,耽搁些时间,各位差爷请进来吧。”  兵士们簇拥着陈晓木一拥而进,冷清的院子里,瞬间站满了人,陈晓木打量一下院子的布局,前边是一长溜主屋,两边各有三间厢房,不过根据他在外面看到的院墙的长度,后面至少应该还有一进院落。  陈晓木并没有急着命令兵士前去搜查,而是扭头对陪在身边的老头道:“老伯是住在那个房里?我们先到你住处看看,如何?”  “啊!这个……。”老头显然没想到陈晓木进来,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他的住处,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陈晓木追问道:“老伯住处是不方便去吗?”  “不不,差爷误会了!”老头连忙推辞道:“小老儿住处实在是脏乱不堪,怕是污了差爷的眼睛,还是不去了吧?”  陈晓木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道:“老伯,我们是来搜捕逃犯的,需要搜查的地方,我们都要搜查一遍。”  老头怔了怔,在陈晓木的逼视下,终于点头答应,老头住处是主屋边上的三间厢房,当推开门的那一刻,众人都惊呆了,这那里是脏乱不堪,简直是豪华至极,三间厢房里面是通的,不过在三间房的中间地方有一堵带门的木头墙将其隔成内外两间,由于是三间房隔成为两间,外间特别大,除了中间放了一张能座十几个人的圆桌,旁边还放了一个可以围座五六个人喝茶的缕空雕花茶几,后面靠墙的地方是一条足有一丈多长的供桌,此时供桌供的财神爷面前的供香刚燃到一半,还在冒个青烟,供桌上面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中堂画,另外,紧靠南北两面墙下,摆有十几张官帽椅,再看脚下,更是不得了,地上尽然是大理石铺地,这种产自齐国的石头纹理很美,但是也很贵,据说雕刻好的大理石,是按斤售卖,每斤价值超过三两银子!如此算来,光是这间屋的地面就花费不止五千两银子,要知道此时的五千两银子,在郑国足可以买下一半苏星然的公主府,真可谓是富可敌国!  陈晓木慢慢踱到圆桌边,悄然伸出手指在桌面上一抹,潮乎乎的,像是刚被人擦过,将手指放到鼻下闻闻,手指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味,转身对紧随在他身后的老头笑道:“老伯,今晚来客人啦?”  “没有,没有”老头急忙道:“小老儿每晚上床之前都要小酌两杯,以利睡好觉。”  陈晓木点点头,“嗯,光凭闻这酒味,这酒就是好酒。”  老头陪着笑脸,小心道:“那里,那里,差爷说笑了,这酒只是小老儿平日闲来无事,自酿的土酒而已。”  陈晓木不置可否笑了笑,突然道:“老伯,厨房在那里?我想过去看看!”  老头被吓一跳,惶惶道:“差爷,厨房那种地方还是不去了吧!”  陈晓木奇道:“为啥呢?”  老头讪讪道:“差爷没听说过吗?君子远庖厨这句话。”  陈晓木不禁暗笑,心话:“你找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看样子,这厨房里一定有鬼。”当即就把脸沉了下来,冷声道:“老伯,我们官差进来是搜捕逃犯的,没那么多礼规,何况我们也不是什么君子!快快领我们去厨房。”  老头一时眼珠乱转,肉眼可见,连提着灯笼的手都在颤抖,这时卫羽心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到老头面前,冷冷道:“老头,你说君子远庖厨,我是个女子,你带我去一趟厨房,如何?”  老头抬头打量一下卫羽心,终于答应带她去厨房看看,两人刚出厢房门,就听后面周欢欢喊道:“卫姐姐,等一下,我和你一块去。”谁知,此时老头又不干了,将灯笼往地上一放,翻着白眼,没好气道:“看个厨房,去那么多人作甚?”  “呵呵”易芳冷笑着走到老头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直言道:“老头,你别装啦,其实我们早就知道那个逃犯就躲在这所宅子里,你也没想想,为啥这附近的宅子我们一个都没搜,单单就来搜这所宅子!”  老头满脸堆笑,在他低头拱手的刹那间,身子一动,化成一道黑影,直向人群当中的陈晓木冲过来,这次真是猝不及防,众人都被老头准备行拱手礼的动作迷惑住了,没想到这老头老奸巨猾,借着行礼的机会,打算拿住陈晓木作人质,借以逼退众人。  陈晓木想往后退,可是后面被人墙给拦得严严实实,此刻站在陈晓木身边的一个兵士挺身而出,电光火石之间,转身抱住陈晓木,这时只听得“刺那”一声,兵士后背的衣服被老头撕下一大块来,幸亏冬天穿的衣服多,不然非得让老头撕下一大块皮肉来。  老头一看偷袭没有得手,心里愤恨这个兵士坏了他的好事,对着兵士后背猛击一掌,兵士闷哼一声,抱着陈晓木随着众人的惊叫声,向后面人墙倒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老头背后一道亮光闪过,再看老头,已经人头落地,无头的身躯晃了一晃便“噗通”倒地。  没等大家惊魂甫定,院里又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怜儿一听这声音,顿时全身如同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直往陈晓木身后躲,陈晓木将怀里被老头打昏过去的兵士交给易芳,自己立起身来,拨出掖在腰上的手枪,走到门边,向外看去,一个粗壮的光头黑影,站在相距约有四五丈远的地方,和他面对面。  躲在陈晓木身后的怜儿颤抖着道:“官爷,这个便是杀死干娘的疯和尚!”  这时疯和尚一抱拳,高声道:“差官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彼此为难呢?听洒家一句劝,撤出这所宅子两个时辰,天亮再进来搜查,这样我们双方回去都好有个交待!”  陈晓木冷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对公差指手画脚的?”  疯和尚冷哼道:“小子,你别不知天高地厚的,倘若真动起手来,就你这点人,都不够洒家盘的!”  陈晓木生怕疯和尚也出其不意来个突袭,压根不想和他多说废话,拨出手枪准备一毙了事,那知周欢欢这时突然跃到疯和尚面前,指着他骂道:“卢有义,果真是你这个秃贼在此作恶。”  疯和尚被骂得一愣,盯着眼前戴着面纱的周欢欢看了看,接着伸手摸摸光头,迟疑道:“小娘子认识洒家么?”  周欢欢“呵呵”冷笑道:“江湖上那个不知,谁个不晓,仇有德无德,卢有义没义,你们这两个一僧一道,沆瀣一气的淫贼!”  面对周欢欢劈头盖脸的痛骂,疯和尚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哈哈大笑,涎着脸道:“如此说来,小娘子莫非被洒家临幸过?”  周欢欢一听,怒声道:“好个不要脸的秃贼,看剑!”一道白光从袖于飞出,直奔疯和尚脖项奔去!”  疯和尚叫声:“有趣。”随即头一低,滴溜一个转身,像是变戏法似的手里变出一把戒刀,飞虹剑一击未中,在周欢欢运功操纵下,又自动转回头再行攻击,疯和尚眼疾手快,挥刀一格,只听“咔嚓”一声,火星四溅,飞虹剑竟被戒刀斩成两截,‘‘当当”两声落到地上。  “桀桀”疯和尚发出一声瘆人的怪笑,将戒刀当胸一立,嘲弄道:“我说谁呢?原来是老妖婆的徒弟,小丫头,你的飞虹剑功力比老妖婆差得多了,要不你今晚跟佛爷走,让佛爷再调教调教,保你武功精进到上乘境界!”  “秃贼你放屁”周欢欢怒火中烧,抽出昨晚吴子牛赠于陈晓木名为锋湛的短剑,跃身向疯和尚扑去,疯和尚举刀来迎,嘴里还不忘调戏周欢欢,“小丫头,佛爷手里这把可是宝相寺里的镇寺之宝断玉刀,你可要小心了!”话音未落,剑刀相交,火光一闪,听得“当”地一声,又有刀剑被削断。  周欢欢心里一紧,赶快撤回锋湛短剑,居然完好无损,再看对面疯和尚的断玉刀,刀头已被齐齐削去,变成一把十足的砍柴刀,这次疯和尚笑不出来了,看着被削平的刀头发怔。  周欢欢心中大喜,挥剑指向疯和尚,“秃贼,再来。”  疯和尚那里能认输,脑羞成怒道:“臭丫头,你弄坏了佛爷的宝刀,快把手里短剑赔来给佛爷。”  周欢欢都被疯和尚的无耻气笑了,戏谑道:“秃贼,你有本事来拿呀!” 第二百三十八章吴家大院 疯和尚大叫一声,“臭丫头,佛爷来了!”话随身动,使出一招错刀式中的散花刀,刹时将周欢欢笼罩在一片刀影下,架势甚是吓人,令人惊奇的是,刀影虽多,仿佛刀刀致命,周欢欢却站在刀影中间岿然不动,偶尔用手中短剑挡一下或撩一下,一团刀影中不时有火花闪现!  这时主房的中门突然大开,呼啦呼啦从里面冲出一大群人来,这群人手里舞刀弄棒,瞬间将陈晓木等人围了起来,陈晓木目测一下,大约有一百余人,个个如同凶神恶般瞪着自己这边。  片刻之后,一个头戴方巾帽,身穿青色长袍,瘦长身材,大冷天却摇着鹅羽扇,犹如教书先生般中年人,一步三晃,大刺刺走出人群,他先是略一拱手,然后用着公鸭嗓子说道:“在下金如玉,江湖人称妙手神算,请问对面是那条道上的好汉,可否报上名来?”  陈晓木微微笑道:“这么说的话,阁下的算术是不错了?”  金如玉手里鹅羽扇紧扇两下,洋洋自得道:“在下算术不行,不过算卦倒是一把好手。”  陈晓木恍然道:“哦!原来是算卦的?我还以为是算术呢?只是这妙手两字又作何解释呢?”  金如玉大笑道:“阁下连这个都不知么?妙手当然是指摸骨算卦喽!怎么样?小哥要不要在下给你算上一卦?”  陈晓木呵呵冷笑道:“可是本人不信命,更不信算卦的,怎办?”  “这个……!”金如玉正在愣神,这时后面人群里挤出一个壮汉,附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话,然后眼睛向陈晓木这边瞟了一眼,便又挤回人群里去了。  “哈哈,原来是陈大人来了!”金如玉突然这陈晓木一躬到底,行了个揖手礼。  陈晓木忍不住揶揄道:“妙手神算先生,你不是很会算命么?那倒不如算算吴员外今晚能不能逃掉!”  金如玉摇摇头,一本正经道:“陈大人,你错了,能不能抓到吴员外,还要先看看是什么命格的人在抓他,若是命格确比吴员外强,这事还真不好说。”  陈晓木打着哈哈道:“哈哈,妙手神算先生,你可拉倒吧,本官知道你是被派出来故意和我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好掩护吴员外逃跑,可惜你们打错主意了,即便吴员外能跑出去,也回不去新京府大牢里去了,那边已被我派人给团团围住。”  “啊!”金如玉显然没想到陈晓木还有这招,不觉啊出声来。正在此时,突听院外有人高声道:“什么人,站住。”接着只听有人,“哎呀”大叫一声,不多会,就见几个兵士架着一个小腿上插着一枝羽箭,嘴里不停,哎呦,哎呦,叫唤着的胖子走进院里。  见此状况,围着陈晓木的这帮人,哗啦一下,转而围向几个架着受伤胖子的兵士,“谁都不准动,否则老子枪毙了他!”说着,陈晓木举起手枪对夜空中“呯”地开了一枪。  众人一惊,都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回头向这边张望,虽然他们听不懂枪毙是什么意思,但是却知道杖毙,棍毙之类的死法,还有刚刚的那一声爆响也实在太惊人了,一时间各人进退两难,踌躇不前。  “哈哈,大家不要怕,这小子在演双簧呢?”此刻又有四个提着戒刀的和尚从中门走出来,领头的和尚边走边大声道。  陈晓木冷冷道:“和尚,你是不是想试试?”  和尚一拍胸脯,“来,有种朝这里来,我德志和尚还怕你这小鬼玩什么妖法不成!”  陈晓木眼睛一眯,“和尚,你是在找死,知道吗?”  德志和尚哈哈大笑,“小鬼头,别拖延时间了,你若是……!”话没说完,但听“呯”地一声爆响,德志和尚像是被人在前面猛推一把,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咕咚”一声,直挺挺仰面倒于地下。  这下不仅是几个和尚,在场的众人都被惊住了,就连正在和周欢欢打斗的疯和尚卢有义,也因这边动静而分神,被周欢欢一剑削掉了右边的耳朵,痛得他哇哇大叫,“臭丫头,佛爷要杀了你!”  周欢欢挑衅道:“秃贼,来呀!正好让姑奶奶试试这把刚得的宝剑!”  疯和尚“哇呀”大叫一声,手中满是豁口的戒刀舞得更急,巴不得下一刀就砍死周欢欢。  陈晓木这边,余下的三个和尚中的一个,眼珠一转,回头对众人鼓动说:“我们大家一齐上,看他如何……!”结果和先前那个和尚一样,话说一半。陈晓木抬手,“呯”地一枪送上,和尚声音戞然而止,一头栽倒在地。  陈晓木吹吹枪口冒出来的青烟,冷然道:“还有谁不怕死的?再站出来说两句!”  眼看着两个武功高强的和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呯,呯”两声爆响给送走,甚至连稍微反抗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个个噤若寒蝉,连一向能说会道的妙手神算的金如玉也成了哑巴。  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再敢出头,陈晓木大声喝道:“尔等若想活命,快快放下手中的器仗,听从官军指挥。”  此言一出,众人又开始互相观望,期间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主动放下手里的器仗,陈晓木举枪对准剩下的两个和尚,冷声道:“怎么,都没有听懂我的话吗?”  面对乌黑的枪口,两个和尚浑身一哆嗦,他们知道,刚刚的那两个和尚就倒在这个会喷火出烟东西下,略一犹豫,还是放下手中的戒刀,接着,在两个和尚带动下,众人噼里啪啦,全都扔掉手中的器仗。  陈晓木刚暗暗松了口气,这时金如玉冲他作了个揖,大着胆子,怯怯说道:“陈大人,其实我们都是吴员外重金请来架势的闲散之人,并没有想和官府作对,若是吴员外一开始就言明,请我们来是为对抗官府,那怕他搬座金山银山放在我等面前,我等也是万万不会答应于他,如今我等已经知错了,还请陈大人,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去!”  陈晓木点点头,“行,本官可以法外开恩,放你们回去,不过在回去之前,你们每个人都要揭露一条吴光禄这所宅子里所隐藏的秘密,只要得到本官的认可,可以立马走人,否则就留下来,等着官府的判刑罚银。”  “啊!这个……!”众人闻言,不由自主将头一齐转向被几个兵士架着的胖子。  陈晓木对着那几个兵士挥挥手,“你们几个将吴光禄架到房间里,替他包扎一下伤口。”  “是。”几个兵士答应一声,立刻架起嘴里哼哼唧唧的吴光禄,向着对面厢房那边走去。  待到几个兵士架着吴光禄走远,陈晓木对金如玉笑道:“怎么样?妙手神算先生,打你开始吧?”  金如玉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才低着脑袋磨磨蹭蹭走近陈晓木身边,声若蚊蝇般说道:“陈大人,在下知道吴员外在后面堂屋的书橱下面有一个地道口,至于里面有些什么,又通向那里,在下没有下去过。”  “哦!知道了。”陈晓木微微点点头道:“你回去吧!”  没想到这位大人放人竟如此简单,看着金如玉匆匆而去的背影,这群平常在街上混社会的泼皮二流子中,有不少人经常会被抓进衙门里,那次不是被脱了层皮才放出来,其中还有好多被判刑流放的,至今还没放出来。一时间,这帮人群情激奋,纷纷围向陈晓木身边,想把知道的这所大宅里的隐秘第一时间说出来,不然被别人抢先说出来,自己就完蛋了。  现时大宅内的情景让人看起来十分好笑,这边众人排着队告密,那边周欢欢和疯和尚卢有义打得难分难解,有几次卫羽心想上去帮忙,都被她给喝止,按周欢欢的话说,她要代替师父雪神婆,亲手结果疯和尚的性命,而疯和尚又怎能轻易将老命交出去,挥舞着被削得只剩下一半刀身的断玉刀,玩命和其死缠烂打,盼能谋求一线生机。”  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陈晓木这边放走最后一个告密者,周欢欢那边,只听得疯和尚发出一声弱弱的哀嚎后,全身上下如同血人一样,颓然倒地,此时陈晓木对吴光禄这所宅院里的情况也已了如指掌,甚至是那里有几个老鼠洞他都知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按照吴光禄手下的打手交待,开始抄家,首先安排兵士去后院假山下面的地牢里去救人,据两个和尚交待,在后院假山下的地牢里,关着一百多个因还不起欠下吴光禄赌债的赌徒。  果然,在将一块假山上的山石推开后,下面露出一个洞口,洞口上盖着一扇铁门,打开铁门后,下面立刻传来看守一句懒洋洋的问候:“黄二,你他娘的接班足足迟大半个时辰,赶紧去买些酒菜来与老子赔罪,不然,老子可不依你。”  陈晓木也不吱声,提着手枪,沿着地牢石阶快速向下走,听出脚步声有异,地牢里的看守马上警觉起来,喝问道:“你不是黄二,你是谁?”  陈晓木哈哈笑道:“马秋老兄,是我呀!”  “哦!”听到喊自已名字,里面看守顿时放松警觉,虽说这声音听起来还是陌生,考虑到吴光禄这所宅院里最近两天新增不少人手,这事也很正常。  看守睡眼惺忪从椅子上站起来,先是美美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问道:“老弟,你是来替换黄二那小子的?”  陈晓木道:‘′是吴员外吩咐我过来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奴隶社会 看守递过一把带鞘的腰刀,并嘱咐道:“赌场那边一般都是下半夜过来提人,到时你只须把赌徒名字对好,再用头套把头套上,交给来人带走便可。”说着又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递过来,“这是下面两道门上的钥匙,提人的时候,要先站在门前,喊其姓名,令其单独站到门前再下去开门,防止被她们挟持。”  陈晓木点点头,接下钥匙,看守刚踏上去出口的台阶,突又转回来,指着离挂灯笼地方不远处,一个插在墙上有碗口粗细的圆形木头塞子说道:“这个木塞子千万不可乱动,里面是直通护城河的水道,只要拨下这只木塞,地牢马上就会被淹没了。”  “为啥要把地牢给淹了?”陈晓木好奇问。  看守马秋叹道:“还不是吴员外怕外面那些出了赎金,人又死了的赌徒家属,去官府里告状,官府万一查到这里,到时只好放水把地牢给一淹了事!另外也是为防备赌徒们在地牢里闹事。”  “哦,知道了。”陈晓木点头问道:“马兄,请问这地牢里至今死过人吗?”  “嗯,你问这事干嘛?”陈晓木这句问话,陡然引起马秋的警觉。  “哈哈,马兄,你想多了!”陈晓木摸出一块碎银塞过去,解释道:“马兄,实不相瞒,小弟生来就惧怕鬼怪什么的,若是这地牢里真是死过人,小弟天一亮就去找吴员外请求调工。”  马秋掂掂陈晓木塞过来的碎银,估摸着有个一两多重,快赶上自己半个月的工钱了,心里不由感叹眼前之人出手大方,想了想,他凑近陈晓木耳边小声道:“老弟,哥哥不瞒你说,这地牢里确实死过不少人,凡是家里超过一个月拿不出赎银的,大多被连打带饿就给弄死了!”  “啊!那尸体都扔那了?”陈晓木装着害怕的样子追问道。  “唉!”马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老弟,吴员们以每具尸体一百文的价格,交给哥哥拖到外面绑上石头扔护城河里了。”  陈晓木闻言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凉气,接着不动声色地问,“马兄,经你手扔进护城河里的尸首大约有多少具?”  “大约有……。”马秋刚要回答,突又起了疑心,按对方所言,他只需知道地牢里死过人就行了,何须问得这么详细。  眼见马秋欲言又止,陈晓木知道他心里生疑,忙道:“马兄若是不便说,不说也罢,小弟不过是好奇罢了。”  马秋拍拍陈晓木肩膀,警告道:“弟弟,哥哥也是看你为人豪爽,又心有所惧,才把此等密事告诉于你,切不可告诉第三人知道,否则,以吴员外的手段,怕你是承受不了!”  陈晓木伸手指指下面的地牢,“哥哥,这些赌徒都关在一起,若是她们把这里死人的事说出去,可不关小弟的事!”  马秋摇摇头,冷笑道:“她们不可能知道的,因为但凡一个月内家里没有送来赎金的,全都会被提出来单独关押,懂吗?”  陈晓木佯装胆小的样子,连连点头,“懂,小弟懂,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新京城内失踪了这么多人,难道真就没人报官吗?”  “报官?”马秋睥睨陈晓木一眼,卖弄道:“小老弟你太幼稚了,咱大郑律是不保护奴隶的,不然也不会在城里设有专门人口买卖市场,这些赌徒在欠下赌场巨额赌资之时,都会被赌场要求签下一张卖身契,然后一起到官府里公正画押,使其可以上市交易的奴隶!除非他家有足够的钱财再把他赎回去,如此一来,官府也可收取一笔除去奴籍的费用,何乐而不为呢?”  “除非特么脑子给驴给踢坏了,谁愿意签这种卖身契啊!”陈晓木听完,不由低声咕哝一句。  “噗嗤”马秋听到陈晓木的咕哝,忍不住笑出声来,斜着眼睛道:“小老弟,你大概是没进过赌场吧?那些赌徒要是赌红了眼,只要其时谁能给他钱翻本,别说卖他自己,就是卖儿卖女卖媳妇,甚至是卖他老母,他们连眼都不眨,就会答应下来。”  “哦!”陈晓木点头道:“这么说的话,这些赌徒死得倒也不冤!”  “行了!”马秋挥挥手,“你老弟在这看着吧,哥哥得上去找地方先喝一杯,再去睡一觉了,调工的事,你去找吴员外多说两句好话吧,只是千万别提今晚哥哥对你说得话,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陈晓木拱拱手,“马兄放心,小弟记下了!”  “好。”马秋点点头,转身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马秋走后,陈晓木正准备拿着钥匙去到下面地牢里放被关押赌徒们出来,可又一想,自己若是冒然打开地牢门,里面的赌徒们要是突然发难,那可就麻烦了!毕竟自己只有只身一人,正在踌躇之间,上面台阶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不一刻,易芳带着十来个兵士和卫羽心,周欢欢,及怜儿便出现在他眼前,瞬间狭窄的上下通道台阶上站满了人。  一见面,易芳便抱拳道:“先生,刚刚从这里出去的姓马看守已被属下令人拿住,要不要将其押进来审讯一下?”  陈晓木摇头说不用,而后他将刚从马秋那里套来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同时拿出马秋留下来的地牢钥匙,易芳接过钥匙说道:“先生,你在这下面已经待了好长时间,不如上去透透气,释放赌徒的事就交给属下来办。”  陈晓木此时确实感觉到有些头昏气闷,便同意了易芳的提议。  走出地牢,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陈晓木看到,院子里好多兵士打着火把,从院里各处搬出许多木箱堆放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在好奇心驱使下,他正打算走过去撬开一只木箱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地牢里突然传出怜儿悲喜交加的哭叫声,“干娘,干娘,你原来没死啊!”  陈晓木闻声一怔,转过身这才发觉,此刻跟在他身后的只有卫羽心一个人,周欢欢和怜儿刚才并没有随他一起出来。  “走,看看去。”陈晓木当即心下一动,招呼卫羽心一声,快步向地牢入口处走去,没等他踏上地牢台阶,就见周欢欢和怜儿两人,一边一个架着一个浑身瘫软的女子沿着台阶艰难在向上走。  陈晓木见状急忙闪身到一边,急声对卫羽心道:“快去找个郎中来。”  卫羽心泰然自若道:“没事,治跌打损伤方面,本姑娘最拿手,在和齐国军队打仗受伤时,都是我们自己动手治伤。”  “哦!”陈晓木稀奇道:“没想到卫小姐还有这一手!”  卫羽心睃了他一眼,“怎么,陈大人不相信吗?要不将你腿打折一只,让本姑娘治下试试?”  “不,不”陈晓木赶紧摇头道:“信,我信还不行吗?”  说话间,周欢欢和怜儿已将女子架出地牢,卫羽心连忙上前替下摇摇晃晃,眼看不支的怜儿,而然几人一起将女子架到起初开门老头的房里,小心翼翼把她平放到床上。  借着屋里的灯光,陈晓木这才看清此女子的模样,大约三十上下的年纪,虽然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可一双剑眉,及秀挺的鼻梁,令人看去颇有冷俊的感觉。  陈晓木正打量着床上的女子,卫羽心从床前起身走过来,揶揄道:“陈大人,本姑娘要替她疗伤了,等会你再进来接着看,如何?”  陈晓木闻言老脸一红,也不管怜儿愿不愿意,一把扯着他退出房间。  这时屋外的天亮已经蒙蒙亮,院里搜出来的木箱堆积如山,中间还夹杂不少铁箱和做工精致的铜箱。  陈晓木实在无聊,围着一大堆箱子转了一圈,又站下来,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些箱子,兵士还在不停从院内各处搬出箱子往上码,怜儿则心不在焉跟在他身后,好容易熬到早上辰时,阳光四射,天地一片大白,卫羽心推门出屋,怜儿一溜小跑,迎上去问道:“卫姐姐,干娘怎么样了?”  卫羽心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怜儿莫慌,你干娘除了一些皮外伤,已无大碍,好好调养两天便可康复。”  怜儿眼里噙着泪道:“卫姐姐,现下我可以去看干娘吗?”  卫羽心轻轻摇摇头,“怜儿乖,现时你干娘身子虚弱,让她在屋里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姐姐去市场上买只老母鸡,再去药铺买些天麻炖汤,给她调补完元气,你再进去看她,可好?”  “嗯嗯”怜儿懂事点点头。  “先生”三人正说着话,陈晓木忽听易芳在身后叫他,转身一看,易芳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滥缕道袍,年逾六旬的老道。  “什么事?”陈晓木微微皱起眉头问。  易芳指着身后的老道,说道:“这位同寿道长刚从地牢里放出来,便百般乞求属下带他来见你。”  陈晓木打量一下长得像竹竿似的老道,疑惑道:“这位道长难道也是因为欠下赌债被吴光禄关进地牢的?”  老道拱手道:“官爷说笑了,贫道只是为拯救万千赌徒出赌博苦海而己!”  “哦!”这么说,道长是为劝赌徒戒赌才被吴光禄关进地牢喽?”陈晓木颇感兴趣问。  “这个……。”老道顿了一下,含糊道:“贫道是舍身求道!” 第二百四十章道士出千 “舍身求道作何解释?”陈晓木盯着老道问。  老道怔了一怔,尬笑道:“贫道因赢得次数太多,他们就认定贫道是在出老千!”  ′‘哈哈”陈晓木忍不住大笑奚落道:“原来你也是一个赌徒,什么舍身求道,简直一派胡言!你来见本官无非是想告那吴光禄私设地牢关你而已?”  “不,绝无此意!”老道连连摇头,着急道:“官爷,贫道乞求军门带来见您,其实是为向皇上献宝一事!”  “献宝?”陈晓木闻听,不由又打量一下浑身上下衣衫褴褛的老道,疑惑道:“道长,我没听错吧?你说要向皇上献宝?”  老道肯定的点点头:“正是。”  陈晓木好奇道:“敢问道长,打算向皇上献上什么宝贝?”  老道迟疑一下,说道:“同寿丹,官爷可听说过?”  陈晓木摇摇头:“没听说过。”  老道点头自语道:“难怪,这同寿丹是贫道花费几十年功夫才炼制出来的,价格昂贵,除了皇上,几乎没有人能吃得起!”  陈晓木憋着笑问道:“道长,这同寿丹有什么功效?”  老道瞬间瞪大眼睛,啧啧道:“官爷,贫道这同寿丹,那可是宝中之宝呀!每天早上空腹服用一粒,可与天地同寿!”  “扑哧”听完老道一番解说,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卫羽心都被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刚刚还一脸忧伤的怜儿也咧嘴笑个不停。  陈晓木哭笑不得地问:“道长,你有如此神丹妙药,难道连自己都舍不得服用吗?”  这一问,老道更来劲了,拍拍干瘪的胸口,傲然道:“官爷,您看看贫道有多大年纪了?”  陈晓木略一沉吟,试探道:“道长可到花甲之年了?”  老道得意道:“贫道今年是古稀之年又外添一轮岁月!”  “哟嚯!”陈晓木惊道:“想不到道长竟然已经八十二岁了!”  老道笑道:“这都是同寿丹的功效,贫道每日早上服用一粒,已有半年之久,中间从末间断过!”  陈晓木笑问:“这么说,道长连被关在地牢里的这些时日也没间断过喽?”  “唉……!”提及此事,老道一声长叹,接着恨恨道:“贫道本来身上带得足够服用的,可惜前两日都被赌场里的恶徒搜去了!”  陈晓木手一摊,说道:“这就没办法了,你若现时有样品在身上,本官还能替你去给皇上说说,如今你两手空空,如何去说?”  老道鬼祟一笑,伸手在身上的破衣服里乱摸一阵,最后也不知在身上的什么地方摸出一粒有手指头大小的灰色小丸,托在掌心,送到陈晓木面前。  陈晓木伸手拿过来,先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灰色小丸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酸味,“我能把它掰开看看里面吗?”陈晓木用大拇指二拇指捏着小丸问老道。  “这……!”老道为难道:“官爷,不是贫道舍不得,这一粒同寿丹要卖五百两银子呢!”  “嗬!”陈晓木讶然道:“你这一粒小丸居然要五百两银子,你这是抢钱吗?”  老道脖子往前一伸,瞪着眼睛说道:“官爷,话可不能这样说,你知道贫道在这颗小小的丹丸里放有多少名贵药材么?”  陈晓木摆摆手,“行了,本官不看你这丹药也罢,省得再给你讹去五百两银子,你也从那里来,回那里去吧!”说着他将丹丸递回给老道。  老道听说一愣,并没有伸手去接回丹丸,而是讪讪道:“官爷若不放心献给皇上,掰开一粒看看倒也无妨。”  陈晓木二话不说,将手中丹丸从中间掰开,顿时一缕熟悉的味道飘进他的鼻腔,令他心头一喜,原本以为这个东西在北方不好找,没想到这老道手里竟然有。  老道挺会观言察色,一见陈晓木在掰开丹丸后的瞬间面露喜色,心里不禁担心起来,生怕碰到识货的人,不过,这种担心转瞬即逝,他相信北方人决不会识得丹丸里的一味主药,这味药是他从距离这里有上万里路的海中一座大岛上,经过千辛万苦才弄来的。  正当老道心里胡思乱想之际,陈晓木一句话,让他的心顿时如坠入谷底,“道长,本官闻你这丹药里,有一味叫做树脑的药物,可对?”  “啊!这个……对,对。”老道本想否认,一想已被人家认出来了,再不承认,恐怕会有苦吃,只好点头认可。  陈晓木不紧不慢说道:“道长,据本官所知,这树脑虽有治疗跌打损伤,醒神开窍的功用,但是过量服用后,也会引起头晕,呼吸衰竭的毒副作用,就凭这条,本官定你个弑君之罪,不冤吧?”  老道一听,吓得赶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痛哭流涕道:“贫道该死,贫道决无弑君之心,请官爷明察!”  陈晓木冷哼道:“你既没有弑君之意,为何一再请求本官将此毒丸引见给皇上服用?”  “这个,这个……!”老道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来人,将此妖道暂且关押起来,待本官奏明皇上,再将其凌迟处死!”陈晓木不容分说吆喝道。  易芳闻声上前将老道按在地上,并命兵士找来一条绳子,将其捆个结结实实。  老道魂飞魄散,在即将被两个兵士拖走之时,拼命挣扎着,嘶声喊道:“官爷饶命,贫道愿将个中实情全都招供出来。”  陈晓木冲着两个兵士一摆手,兵士松开手,老道顺势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平息了好一会,才开始招供,原来这个道士俗家名字叫吴错,土生土长的新京本地人,小时候因战乱失去父母,被城外一个叫三妙观里的观云道长所收养,这三妙观其实是个很小的道观,里面只有观云道长一个道士,每天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进香,也收不到什么香火钱,唯一生活来源是观云道长将道观后面十几亩地租给附近农户耕种,靠每年收取有限的地租生活,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观云道长却有一个十分费钱的爱好,那就是天下所有道士都喜欢的炼制长生不老丹,这下他收得那点地租更是入不敷出了,经常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有时候饿得实在受不了,只好出去化缘,讨点人家剩汤剩饭来填肚子,有一天他正在一处村庄里化缘,恰巧碰上也在这里讨饭的无错,此时天已入冬,不到十岁年纪的无错,身上还穿着夏天时的单衣,脚上趿着一双破草鞋,被冻得青头紫脸的,观去道长见其实在太可怜,便将他带回道观,收为自己唯一的徒弟,并取“同寿”两字作为法号。  结果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无错也彻底喜欢上炼丹,而且比他的师父观云道长还要痴迷,这样过了二十多年,在师父观云道长羽化后,干脆卖了道观赖以生存的十几亩地,开始四方云游,寻取各种炼丹的材料,这一出去便是二十余年时间,南到茫茫南海中的大岛,北到白雪皑皑的天山,长白山,都让他跑遍了,这些年下来,让他找寻到各种炼丹材料数不胜数,一路上累死十几匹马,跑散几十架马车,总之能带走的就带走,实在没法带走的就在当地开炉炼制,有的还花钱托顺路的镖行或驿站替他带回来,虽然花费巨大,但是也赚了不少钱。比如说南方翡翠,北方的玉石他都遇到过,曾经在西辽国境内遇到的一块玉石,让他卖了足足一万两银子。  十几年前,随着年龄增长,思乡念头欲发强烈,心里有了叶落归根的想法,加上这些年来托镖行,驿站带回的石头够多,于是便风尘仆仆回到郑国新京城外,那只有几间房子的小道观里,此时破旧的道观内外已经堆满了他从各地托运回来的石头,在简单整修完道观后,同寿道人又开始了炼丹之路,想着有一天真能炼出长生不老丹。  只是炼丹这事太费钱了,时间不长,同寿道人便身无分文,起初靠向街坊四邻借钱度日,后来人家见他光借不还,就没有人再借钱给他了,无奈之下,只好出去化缘,由于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作死炼丹的秉性,没有人再愿意搭理他,于是只得进新京城里化缘了。碰巧有一天在路过一家赌场的时候,见到里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心里不由怦然一动,想起在云游南方时跟一个道观里老道所学的摇骰子技艺,心道:“这可是用之不尽,取之竭的聚宝盆!”当下便用身上仅有的一百多文钱进去试试手,没想到一圈下来竟让他赢了二两多银子。  他怕这样一直赢下去,会引起赌徒和赌场里的人注意,就留了个心眼,随后又悄悄输出一两银子,这才收手。  在赌场里尝到甜头的他,以后隔三差五便到赌场里小心翼翼赌上一把,每次也不赢多,最多不会超过二两银子,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人注意过。直到前几天,道观里几间房子因年久失修,全都被大雪压塌了,他找到瓦匠匡算了一下,要想重新修好几间塌房,至少需要一百两银子,接下来经过再三思虑,为了尽快修好房子,他决定要大赢一次,谁知这次在他赢到九十多两银子,眼看大功告成之际,终于引起赌场里雇来看场子,防止赌徒出千的赌师注意,随即上前揭穿他所用偷梁换柱的千术,就是把三颗骰子中的两颗偷换成里面是铁芯的骰子,然后利用藏在衣袖里的一块磁铁来随心所欲,控制这两颗骰子点数,等到赌完后,他再将这两颗骰子悄悄给换回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全是宝贝 每次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这次他赢得次数多了,而且还是在小额赌桌上赢的,要知道小额赌桌上,每天到顶也就是三五十两输赢,赌徒一次若能赢到五十两银子,那晚上回家都得烧香拜祖,感谢祖宗在天之灵保佑自己今天的好手气!  可是这个同寿道士偏偏是个死脑筋,薅羊毛尽可着一只羊薅,况且这只羊还是羊群里最瘦最小的那只,当时若是先在楼下赢个二三十两,然后上楼,再到楼上大额赌桌上赢个百儿八十两,根本不会引起人注意,楼上的这些赌徒大都是新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天输赢个几百上千两银子是经常事,他赢得这百十两银子,恐怕人家连眼皮都不会抬。  被赌场里抓到后,赌场给他两个选择,第一,把藏磁铁的那只手给剁下来,第二,赔偿赌场里一千两银子。这下他傻眼了!第一个选择,剁手是不可能的,若是真把手给剁下来,先不说他受不了那痛苦,以后炼丹大业还怎么进行下去?无奈,他只好和人家苦苦哀求少赔偿些银两!”赌场里的人看看他身上穿的破衣,知道他是真没钱,便一点一点把赔偿银降到五百两之后,就再也不肯往下降了。结果,他掏出几粒所谓的同寿丹出来要求抵帐,这可把赌场的人险些给气死,说了半天,半钱银子没看到也就罢了,老道居然拿出几颗自称服下去,能与天地同寿的同寿丹来抵帐,这他娘的不是把人当二傻子骗吗?若真如他吹嘘的那样,吃下去能与天地同寿,别说卖五百两,那怕卖五百万两也有大把的人要,何苦穿着一身破衣,来赌场赢这几个小钱!几个人一怒之下,便将他关到吴光禄的这个特设地牢里,并放话给他,一个月之内,若没人拿钱来赎他,就别想在活里出去,让他赶紧想想外面还有那些亲戚朋友,赶快写信求人家拿银子来赎他。  听到此处,陈晓木忍不住笑道:“你刚刚打算用一颗同寿丹讹我们五百两银子,就为赔赌场里的银子吧?”  同寿老道闻言点头,一迭声道:“正是,正是,别看你们现时闹得欢,我听同号里的王二说,这开赌场的吴掌柜身后的靠山大着呢!据说是当朝一品太尉诸葛大人!恐怕到时倒霉的还是官爷你们这些人。”  陈晓木微微一笑,上前亲手松开老道身上的绑绳,温和道:“道长,能带我们去你道观里看看吗?”  老道闻听一愣,接着愁眉苦脸说道:“官爷,贫道的三妙观已被积雪压塌,还没筹到银两修缮好,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  陈晓木摆摆手,“无妨,本官只是出于好奇去随意看看,还有,修缮道观的银子,本官替你出了,如何?”  ‘‘真的?”老道一听惊喜道:“莫非官爷也喜好炼丹?”  陈晓木诙谐道:“当然真的,谁不想长生不老。”  老道顿时如同找到了知己,枯瘦的脸上笑开了花,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上前拉起陈晓木的手,兴奋道:“官爷,贫道这就你带去。”  陈晓木当即叫过易芳,对其嘱咐一番,又留下怜儿和周欢欢照看吕四娘,便带着卫羽心,随老道向院外走去,刚跨出院门,恰好见到一长溜马车在门前停下来,看到陈晓木从院内出来,坐在马车上的毛素立刻跳下马车,迎过来拱手道:“陈大人,可找到您了,昨晚您吩咐属下今天早上安排十辆马车过来拉货,当时只说了个大概方位,弄得属下在这附近转悠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这里!”  陈晓木微笑道:“别诉苦了,赶快拨出一辆马车来,我要急用。”  毛素指着身后一长溜马车,说道:“陈大人,还是你亲自挑吧,挑中那辆就那辆。”  陈晓木也不在意,一指毛素刚跳下来的马车,“就这辆吧。”  接下来几个人爬上马车,老道对车夫说了个城外的地点,车夫是本地人,老道说完,他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多问,随后一抖缰绳,嘴里发出“喔,喔”两声,拉车的驮马闻声撒蹄跑起来。  由于这是专门拉货的马车,虽然上面罩着木制车厢,里面空间也很大,但为方便装货,已把里面坐位全部拆光,几个人上车,陈晓木只好招呼大家坐在车板上,任由被马车颠的东倒西歪。  马车在路上大约跑了有大半个时辰,随着前面的车夫口中发出“吁,吁”的声音,便慢慢停下来,此时陈晓木早就在车厢里,被晃的头晕眼花,马车一停,赶紧拉开车门从车厢里第一个跳下来,扶住路旁的一颗大树,弯腰干呕了半天,这才喘吁吁回过神来。  这是一个山脚下的小村庄,全村约有四五十户人家,因为路和村庄中间还隔着大一片麦地,马车过不去,几人只好下车,从麦地旁边一条小路上走过去,路上陈晓木听老道介绍才知道,他道观所在的这个村叫做靠山村,虽然离新京城很近,却不属于新京府衙管辖范围,而是属于阳山府治下的望城县管辖,两人正并排低头说着话,突听对面有人惊道:“石痴道人,这些天你跑那去了,前些天县衙里公差曾来找过你两次,你都不在,到村上打听,大家都不知你去了那里。”  “石头,你说县衙公差来找过我?”老道闻声抬头惊疑道。  “是啊。”对面一个三十岁上下,满脸络腮胡子,一身农户打扮的汉子,迅速打量一眼陈晓木,点头道:“起先我们还以为你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后来听公差说,你个把月前,曾与县城赵员外手里借过二十两银子,如今到期未还,听两个公差说,那赵员外已将你在县尊大人面前告下了!”  “什么?”老道一听,伸出五个指头,着急道:“我当时只借了他五两现银,这才刚一个月时间,咋就一下变成了二十两呢?”  石头摇摇头,关心道:“谁知道呢?反正公差是这样说的,你最好赶快去县衙向县尊大人问个明白!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钱。”  老道连连点头,“石头小哥说得是,贫道这就动身去县衙向县尊大人间个明白。”说完他转身对陈晓木拱手道:“官爷,贫道能否能请你一道去县衙见县尊大人一面。”  陈晓木感到好笑,也知道老道小心思,不过是想借自己到县尊面前当个排面,因为毕竟都是当今朝廷治下的官员,这等小事,只要相互买个面子即可。  “不可。”陈晓木当即拒绝道:“本官时间紧凑,并有要务在身,等看过你炼丹的地方,本官就要回京城里去了。”  老道一听,内心大失所望,勉强笑道:“也好,本来官爷答应给贫道修缮道观银两已是难得,今再劳烦官爷出面去见县尊大人,贫道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陈晓木一摆手,不在意道:“无妨,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那炼丹的地方。”  其实陈晓木这次匆忙而来的真实目的,就是想得到老道用在同寿丹里的树脑,这个东西现在对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因为只要把树脑添加到黑火药内,利用树脑挥发性超强的原理,不但能消除黑火药暴炸时散发出来的浓烟,而且爆炸强度也会一下跃升好几倍,据传当时无烟火药发明者诺贝尔就是这样干的。  心里想得是一回事,可当陈晓木真正面对老道炼丹地方情景,他简直被惊呆了,道观的三间正殿早已倒塌的不成样子,房梁横七竖八靠在残墙上,房瓦更是落了一地,几尊佛像被砸得支离破碎,唯有旁边的两间厢房,虽看上去破旧不堪,倒也保存完整,周围堆满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石头,陈晓木蹲下身子,随手拿起一块约有七八斤重黑石,抬手拂去上面的落雪,定睛细看,心里不由暴震,这竟是一块钨石,用它可以提炼出溶点最高的金属钨,有这东西,虽说复杂的发电机一时还搞不出来,但搞个简单的干电池应该还是不难的,看来后世的手电筒要提前出现了!  放下手中钨石,陈晓木目光立刻又被旁边一块兀立着的灰白色巨石所吸引,急忙上前查看,这一看更令他心惊不已,这居然是一块霞石,他在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个时代,曾经交过一位好友,是某著名矿业大学工科系毕业的高材生,他所在的矿产资源公司里,有一间标本陈列室,里面摆满来自世界各地的矿石标本,而这个朋友在公司里恰好就是管理这个矿石标本陈列室的,俩人交往几年间,这期间,在朋友指导下,陈晓木认识的矿石不下两百种,并大致了解这些石头能提炼出什么物质,用在什么地方,比如眼前这块霞石,就能从中提炼出一种叫硅酸盐的物质,是用来制造白光望远镜特种镜片不可缺少的材料。只是后来他的这位朋友,因误触一种含有放射性元素的石头,不幸过早离开人世!  看到陈晓木对着白石发呆,老道凑过来问道:“官爷是不是看这白石像是块玉石?”  陈晓木抬头笑道:“道长何出此言?”  老道叹了口气,说道:“唉!不瞒官爷,贫道在辽国境内天山下发现这块白石时,也以为里面必含羊脂玉,因而不远千里将其运回来,想着能卖个好价钱,谁知砸开一看,里面连半分玉都没有,一气之下便将其弃之屋外,任由风雨侵蚀。”  陈晓木笑笑,没作声,从白石边站起来,心中不由暗道:“其实这块白石可比那玉石值钱多了,只可惜这个老道不识货!” 第二百四十二章变色龙 惊喜归惊喜,事实上陈晓木心思还在那树脑上,三天以后的实弹演习急需用其壮大声势。  见陈晓木不作声,老道以为他看的不满意,于是又道:“官爷,贫道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陈晓木答应一声,便随着老道开锁进到厢房里,刚踏进门,便扑面而来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抬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屋里堆满了大小不一,各种颜色的石头,连个插脚的空都没有。  “官爷请进。”老道一边招呼陈晓木进屋,一边弯腰将脚下的石头往一边搬,陈晓木刚抬起脚,老道又急喊道:‘‘官爷慢着!”  陈晓木闻声一惊,抬起的脚不敢放下来,金鸡独立般站着,抬头看向老道,讶然道:“怎么啦?”  老道急急跨步过来,将陈晓木袍襟即将扫到的一个小黑坛,小心翼翼搬起来,这才讪讪笑道:“官爷,这坛子里装得是贫道九转炉里炼出来的蚀水,怕你不小心碰翻伤到您。”  “蚀水?”陈晓木好奇道:“蚀水是什么东西?”  老道将手里的小黑坛子,轻轻放到一边,而后把犹如枯枝般的手,伸到陈晓木眼前,说道:“官爷,您看看贫道手背上的这块疤,就是当时不小心碰到蚀水留下的。”  “哦!是吗?”陈晓木看看老道手背上有酒杯口大小的伤疤,心里不由一动,问道:“道长,我能看看你那小坛子里的蚀水么?”  老道摇摇头,劝道:“官爷,没什么好看的,若不是怕伤到人,早被贫道丢了!”  陈晓木笑道:“道长,你这蚀水是不是在硫磺里提炼出来的,有股刺鼻的酸味?”  老道一听,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官爷真乃是慧眼如炬!”  陈晓木笑笑,并不理会老道马屁,低头抬脚在石头与坛坛罐罐中间的缝隙里,接着往前走,刚迈脚走了一步,老道又在后面喊:“官爷,小心了,那个坛子也不能碰!”  ‘‘怎么,这个坛子里也装蚀水了?”陈晓木看着脚边的坛子,疑惑道。  “没有,没有。”老道赶紧解释道:“官爷,您脚下的那个坛子里装得是焰水,若是不小心碰到衣服,极容易着火,还不好扑灭!”  “哦!是吗?”陈晓木听老道说得这么玄乎,好奇心顿起,慢慢蹲下身子,一手扶着坛身,一手去拨坛子上的木塞。  老道一看,急声大叫道:“官爷不可,您若想看,待贫道端到屋外空地上,再打开给您看!”  突如其来的叫声,令陈晓木一怔,条件反射般快速撤回双手,老道腿脚熟练在满地石头和坛子间闪腾挪,在靠近陈晓木身边时,探下身子,伸出双手,轻轻捧起坛子,转身向门外慢慢走去,陈晓木正打算跟在他身后走出去,谁知一转身,门后一堆如白雪般的粉状物,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既然老道随意敢把这东西随意堆在地上,陈晓木估计这堆东西肯定没什么毒,于是在即将出房间之际,迅速伸手抓了一把攥在手里。  老道捧着坛子在屋外找到一处空地,小心放下来,正要招呼陈晓木过来看,一抬头,就见两个身穿黑色皂服的公差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过来看热闹的乡民,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公差,用手里铁尺对着老道一指,喝问道:“你可是三妙观的同寿老道?”  ‘′正是,正是。”老道点头哈腰,脸上一副讨好的模样。  “跟我们去县衙走一趟,有人在县尊大人面前把你告下了!”老道话音刚落,胖公差身边的瘦公差高声喝道,同时把手里的铁链抖得“哗哗”作响。  看着眼前两个公差横眉怒目的样子,老道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光是抖着,却说不出话来,这时,陈晓木走过来,先对着两公差象征性的抱抱拳,笑道:“二位差官,方才本人听村民说了,同寿道长是因借城里赵员外连本带利二十两银子,才被其在县尊大人面前告下的,两位能不能回去禀告县尊大人,这二十两银子由本人代为同寿道长偿还,请县尊大人撤消此案。”  瘦公差斜着眼睛看着他,鼻子里轻哼一声,不屑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指使公差为你做事,县尊大人立的案,是你说撤就能撤得吗?”说着抖抖手中的铁链,傲然喝道:“赶快给我到一边去,不然以妨碍公事罪,将你一并带走!”  “你敢!”卫羽心怒喝一声,急步上前,挡在陈晓木身前,并作出拨刀之势。  眼看着事情要闹僵,老道急忙介绍道:“二位差爷不要误会,这位官爷也是京城官衙里大官人,大家有话好说。”  本来就因被一女人欲拨刀相对,弄得满腔怒火的两公差,一听这话,犹如火上浇油,瘦公差勃然怒道:“好你个老道,竟胆伙同这二人冒充官家身份,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识相的话,赶紧束手就擒,等见到县尊大人,我俩还能替你三人开脱几句,如若不然,哼哼,你等怕是活着走不出望城县了!”  “呵呵,好大的口气!”陈晓木从卫羽心身后走出来,冷笑道:“你俩是凭何断定,我等就是假冒官家的身份?”  两公差听闻此言,不由一齐打量陈晓木一眼,其中胖公差,一脸嘲讽表情说道:“小子,别以为拿大话就能唬住我俩,实话告诉你,本差爷干役差这行已不是一年两年了,什么样的骗子,混子没见过?想在我眼皮底下瞒天过海混过去,你是走错地方找错人了!”  陈晓木哈哈一笑,“你俩口口声声说我们是骗子,可你得有证据呀!”  胖公差手指着陈晓木,嘲弄道:“证据就是你自己呀!这老道红口白牙称你为京城府衙里的大官人,你没听到吗?”  陈晓木点点头,淡定道:“听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哟嚯!还有什么问题吗?”瘦公差脸部表情夸张,指着陈晓木呼道:“小子,你知道吗?在咱们郑国,像你这年纪,能称得上大官人的只有一人而已!今时你却敢妄称自己是大官人,还是京城官府里出来的大官人,这不是明摆着假冒官家身份么?”  “哦!”陈晓木闻听,顿时好奇道:“差官,你说郑国和我这个年纪能称得上大官人的,这个人是谁?”  瘦公差眸睨他一眼,大拇指向上一翘,凛然道:“除了咱们郑国的陈驸马爷,谁能顶起这个名号?”  陈晓木心头一动,随即笑问:“这么说的话,两位差官是认识这位陈驸马爷喽?”  两个公差几乎同时摇了摇头,其中胖公差叹道:“我俩那里有那福分,认识这么个大人物,只是听说而已!”  陈晓木闻言大笑,“哈哈,原来你们也是道听途说来的啊!”  瘦公差脸色一沉,眼一瞪,喝叱道:“有什么好笑的,咱们阳山府台汤大人昨天来望城县视察,我亲耳听到他对县尊大人讲述,他跟随陈驸马爷从天泉县一路打到楚国都城,最后迫使楚皇派大臣出城求和才放了他一马,这能有一丁点假么?”  陈晓木听说不由一愣,脱口问道:“你们府台汤大人叫什么名字?”  胖公差一听就怒了,“小子,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咱们府台大人的名讳是你能随便问得吗?”  这时陈晓木头脑里突然跳出汤怀这个名字,前些天他曾听苏星然说过,由于这次和楚国恶战,地方官死伤不少,朝廷一时又选不到那么多官员去补缺,于是就和卫文,诸葛成商议一下,从军队里抽调一批中高级军官到地方担任地方官,按照汤怀在军中四品统制官职,正好和地方知府是平级。想到此处,陈晓木心里基本已经肯定,公差嘴里所称的汤大人,便是汤怀本人了。”  此时两公差早已等得不耐烦,一个晃着铁尺,一个抖着铁链,大声催促道:“快走,快走,我俩还等着回县衙向县尊大人复命呢!如若再敢推三阻四,你等少不得要挨板子。”  陈晓木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两位差官,若本人没说错的话,你们府台大人可是叫汤怀?”  “啊!你怎知道的?”两公差脸色一怔,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中等个子,四十来岁,连鬓胡,额头有一黑痣,说话急的时候,会有些口吃,口头语经常说,直娘贼的……”陈晓木边说边用手比划。  两公差越听越心惊,脸色也渐渐由红变白,等到陈晓木说完,瘦公差赶紧抱拳,小心问道:“这位爷,赶情您认识咱们府台大人?”  陈晓木幽默道:“看你说的,他是我的部下,我能不认识吗?”  “啊!”听闻此话,俩公差不禁大吃一惊,胖公差结结巴巴道:“这…这位爷,莫…莫非您就是驸马爷本人?”  “如假包换。”陈晓木掏出腰牌递过去。  瘦公差伸出颤抖双手接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急忙还给陈晓木,随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口中急呼:“小人真是有眼无珠,竟敢对着驸马爷撒野!”胖公差一见,吓得双腿一软,慌忙跟着跪下来,身子止不住微微抖动。  看到俩公差转眼间变成这副模样,旁边老道和跟来看热闹的乡民无不心惊,瞬间齐刷刷跪了一地。 第二百四十三章太子死了 眼下这种情形,陈晓木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急忙道:“大家快快请起,地上太凉,别冻出病来。”  胖公差抱拳拜道:“陈驸马爷在上,请受小的周全一拜。”瘦公差赶紧跟上,“陈驸马爷,请受小的董超一拜。”  陈晓木哭笑不得,无奈道:“你们若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听闻此话,众人才纷纷从地上站起来,这时一个黑脸汉子从人群里走出来,对着陈晓木躬身拱手道:“驸马爷,小的乃是靠山村里长张保,想请驸马爷赏脸到小的家里用些乡间酒饭。”  陈晓木闻听摆手道:“多谢张里长好意,吃饭就不必了,等会看完同寿道长炼丹处,我还有要事赶回京城。”  “这……”张保吃了个瘪,脸色有些尴尬,悄悄转头向老道使个眼色。  老道本来不想多事,但想到平时自己经常去里长家里混吃混喝的,只好硬着头皮,对陈晓木干笑道:“嘿嘿,驸马爷,你看天将过晌,咱们靠山村,虽处在穷乡僻壤,但里长家弟妹那做菜的手艺,比京城酒楼里的那些大厨一点都不差!”  陈晓木“扑哧”一笑,点头道:“好吧,既然道长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叨扰张里长一次,不过,吃饭付钱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这饭钱,还请张里长不要推辞!”接着他又对两公差道:“听说二位差官为道长的事跑了好几趟,实在是辛苦,中午一块喝两杯解解乏。”  两公差顿时受宠若惊,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话音未落,张保激动道:“驸马爷,您之前出生入死保护咱们郑国老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今日草民请您吃顿粗茶淡饭略表心意,您却要付饭费,这事恐怕到那里都说不过去吧?”  陈晓木不想在为这点小事纠缠不休,便顺着张保话音说道:“好吧,既然张里长如此坚持,我等也就不在客气了。”  张保一听,满心喜悦,伸手拍拍身边一半大小子的后脑勺,“山柱,快跑去告诉你娘,就说咱家今天来贵客了,让她赶快把家里好酒好菜都拿出来待客。”  “哎,爹。”半大小子答应一声,转身像兔子似的一溜烟向村子里跑去,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村头。  众人随后簇拥着陈晓木向村里走去,一群人边走边聊,等到她们走到张保家门前,就见刚才跑走的半大小子,正站在一个头上罩着帕巾,腰间勒着围裙中年妇人身前,等在门口,张保见状,赶紧向陈晓木介绍道:“驸马爷,这是贱内梁花。”  梁花立刻前来向陈晓木道个万福,脆生生道:“民女梁花见过驸马爷。”  陈晓木拱拱手,“给嫂夫人添麻烦了!”  梁花笑道:“驸马爷说得是那里的话,驸马爷能屈尊到民女家用餐,是民女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陈晓木笑道:“嫂夫人太客气了!”  门口一番客套后,陈晓木被让进客堂,梁花手脚麻利沏上茶,此时两个公差已悄然溜走,估计是回县衙报信去了。  按下陈晓木这边先不说,齐国都城兰陵,这几天连着下雪,直到今天早上才渐渐停下来,只不过,天空此刻还是阴沉沉的,还不时飘洒点稀碎的小雪花,靠近皇宫的一条大道上,一队卫士正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积雪沿街巡逻,这时突然有一披头散发若乞丐般的人从路旁一棵树后冲出来,一把抱着走在队列最前头的卫士,嘶声叫道:“许望兄弟,快带我去见圣上,我有天大的事要禀报!”  卫士被吓一跳,随即使出一个沾衣十八跌招数,将来人一下甩了出去,后面的卫士立刻冲上来挺枪将其围住,可能是身子骨太虚缘故,来人被许望摔出后,便一头栽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许望见此情形,急忙上前伸手探探鼻息,还好,尚有微微鼻息,等他撩开盖在此人脸上的头发,不禁大吃一惊,对方竟是他在宫中卫队里,曾经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结拜兄弟杜鹏,只是这杜鹏在一年前,就被调去东宫护卫太子,眼下不知因何缘故,弄成这副叫花般模样。  这下许望为难了,一时不知该救还是不该救,按说在东宫太子那里当侍卫,是待遇十分优厚的差事,能混到眼下如同叫花子般地步,那肯定不是得罪了太子殿下,就是犯下不小的错误,他这时若是冒然出手相救,将来传到太子的耳朵里,怕是吃不了得兜着走,可不救吧!这毕竟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心里又老大不落忍,再说以后传出去,谁还愿意和自己交往!”  正当许望一筹莫展之时,一个侍卫似乎看出他的难处,便提议道:“许副尉,我们不如先把这人救回去,待他醒来,问清楚缘由,再确定如何处置。”  眼看路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望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无奈只好点头道:“王充你先把他背到我的住处,弄些热汤给他先灌下去,等我带着兄弟们巡完这条街后,回去再作处置。”  “是,副尉。”王充答应一声,然后在许望等人帮助下,将杜鹏从雪地上架起来,驮到他的背上,往回走。  等到许望一路心不在焉巡逻回来,杜鹏已被王充弄来的一碗热汤灌下去,已经醒过来,此时正坐在床上发呆,王允在旁和他说话,他也不吱声,只是呆呆坐着,仿佛是个木头人。  直到看见许望推门进来,那双死鱼眼,才突然焕发出些神彩,只见他一把掀开被了,就要从床上下来,许望赶紧上前将他按住,劝他道:“兄长,你身子虚弱,还是在床上要好些。”  杜鹏轻轻摇下头,声音嘶哑道:“弟弟,快想办法引哥哥进宫,我有天大的事要进宫面奏圣上!”  闻听此言,许望心里一沉,暗道:“看来东宫真是出了大事!”可让他想不通的是,东宫距离皇宫最多二三里地,每天两宫里互相来往不断,若是东宫里面真的出事,圣上是不可能不知道,何苦要他一个侍卫跌跌撞撞来找自己引进宫报信呢?”  眼见许望还在犹豫,杜鹏仿佛是猜到他的心思,知道以许望的脾性,不把事情讲明,是不会轻易把他引进宫里面见圣上,当下,叹了口气说道:“唉,弟弟,实话对你说吧!哥哥前些天在秘护卫太子殿下去郑国蟒荡山上三清观,探望殿下在观里当方丈的皇叔。结果在第二天夜里下山去郑国都城新京城路上,遭遇到超过我们数倍的郑军包围,在双方混战中,我被一郑国军士从背后偷袭,一刀砍翻在路边池塘烂泥里,当即便昏死过去,待我半夜醒来时才发现,我们的人,包括太子殿下,连同殿下的皇叔在内已全部战死,哥哥本想自杀追随太子而去,又想到我若死了,恐没人回来报信给圣上,请圣上发兵为太子报仇!”  话讲完,许望已惊得目瞪口呆,口中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这长时间没见太子殿下车驾入宫呢!”  “弟弟,快想法带我进宫里?”杜鹏再次请求到。  许望定了定神,迟疑道:“哥哥,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太子殿下在郑国被杀,按宫里的规矩,凡是参加护卫的侍卫,都得为太子殉葬!”  杜鹏镇定点点头,“哥哥知道,我之所以没敢先回东宫,就是怕在没见到圣上之前就被杀了。”  许望摆摆手,“哥哥莫急,容弟弟想一个两全的法子出来,既能让哥哥面见圣上陈述详情,又能保住脑袋!”  “还有这好事!”杜鹏惊喜道:“弟弟快想,哥哥不催你了。”  许望背手默默在屋里来回走了两趟,突然一拍脑袋,轻叫一声:“有了,咱们先去找李相爷,就说太子殿下在临薨之前,命你设法保命回来报信,请求圣上举兵灭掉郑国这个小朝廷。只有这样说,才能保下哥哥的这颗脑袋!”  “这个……!”杜鹏疑惑道:“李相爷会听咱兄弟俩的吗?再说太子还是他亲外甥!”  许望一拍胸脯,“哥哥,这个你放心,正因为太子是陆相爷亲外甥,太子临薨时留下遗言,他才会认真对待,而且听说他老人家平时为人随和,断不会让你为太子殿下殉死!”  “好吧,那就只有冒死一试了!”杜鹏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点头答应。  由于最近被齐皇萧炎升为齐国宰相,这些天来,李洛心情每天都很好,这不,上完早朝,轿子在相府门前一落下,他便一把撩开轿帘,从轿子里出来,将近七十岁的人,推开两个上来准备搀扶他的女婢,步履矫健走进相府,刚进到屋里,二夫人仲宛便迎上来,娇滴滴问道:“哎哟,相爷,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今天八成又遇见什么好事了?”  李洛大手一挥,哈哈笑道:“哈哈,没有,相爷就是无端高兴!”仲宛上来挽着他的胳膊,“悄声道:“相爷,奴家兄弟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李洛闻言,伸手在她水嫩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把,笑眯眯道:“明天叫你兄弟去吏部找沈侍郎,由他安排你兄弟去蒙山县出任县令一职。”  “哎呀,这可太好了!”仲宛一听,顿时高兴的跳起来,伸出樱桃小嘴,在李洛老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哈哈,你这个撩人的小妖精。”李洛大笑着一把拉住想要开溜的仲宛,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今晚可要把相爷给侍候好了!”  正当俩人亲亲我我之时,门外一个侍卫禀报:“相爷,相府外面有两个宫中侍卫求见?” 第二百四十四章出兵之争 李洛听完一愣,心中暗道,“自己刚下朝回到相府,宫里就派人过来找,难道是突发什么急事了?”  想到此处,心头不禁一紧,急忙道:“赶快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侍卫领着两个宫里侍卫来到李洛面前,看着眼前两个人身上的装束,李洛脸色一沉,怒声问相府侍卫,“你确定他俩是宫里面的侍卫?”  侍卫赶紧禀道:“相爷,卑职已查验过俩人腰牌,他们一个是殿前司禁卫军副尉许望,一个是太子宫中洗马杜鹏。”  李洛微微点了点头,手捋胡须问道:“你们两个过来找我,是不是太子回来了?”  话一出口,杜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呜呜呜,相爷,咱们太子……呜呜!”  “太子怎么了?”李洛见状心中一凛,厉声喝问。  “呜呜,咱们太子,呜呜,没了!”  “你,你说什么?”李洛上前一脚将杜鹏踢翻在地。接着自己眼前一黑,身子就要往地上倒,旁边的相府侍卫和许望俩人眼疾手快冲上去,将其稳稳扶住。  听到外面的动静,二夫人仲宛,三步并作两步,从内室里跑出来,眼前情景,吓得她瞬间花容失色,上来掐着李洛的人中,急声叫道:“相爷,相爷,你这是怎么了?”  经过几人一阵手忙脚乱的忙乎,李洛终于长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老泪纵横道:“夫人,广儿没了!”  “啥?”仲宛闻听大吃一惊,连忙道:“相爷,你别吓我,广儿是太子,怎能说没就没了呢?”  李洛抬手指指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杜鹏,颤声道:“问他吧!”  仲宛闻声抬头看向杜鹏,恨声道:“你是什么人?又怎的知道太子没了?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让相爷杀了你的头!”  杜鹏吓得连连磕头道:“夫人息怒,卑职是太子殿下的护卫,这就把太子遇害过程,细细说给您和相爷听。”  仲宛柳眉倒竖,瞪眼喝道:“快说。”  于是杜鹏把他和太子下山去郑国国都新京城,路上被围杀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其中着重强调,太子命他设法保命回来报信的这件事。不过,在说到他们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包围的这段,李洛插话问他,凭什么断定这群黑衣人就是郑国官军,而不是乱兵劫匪之类的,要知道,郑国当时才复国不到十天时间,到处都是散兵游勇,若有人把她们组织起来,便是一支不小的力量,所以李洛考虑到,有这方面的可能性。然而杜鹏的回答他的是,当时这群黑衣人里领头的黑衣人,自报家门,称自己是郑国驸马陈晓木,而且太子就是被此人手中一种不知道名字,却能喷出火光,发出不小声响的兵器所害!  李洛听完,脸色逐渐涨成猪肝色,双眼犹如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身子在微微颤抖。二夫人仲宛吓坏了,生怕他再背过气去。一边用手在他胸口轻轻顺抚,一边柔声劝慰道:“相爷,此事既已发生,着急生气也于事无补,以妾身之见,当下相爷还是得赶快进宫,将此事禀告圣上处置!”  李洛长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唉……圣上要是知道此事,还不知怎么伤心呢!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本来在今天早朝会上,王太尉还在奏请圣上出兵郑国,被我给拦了下来,现时来看,倒是我太过迂腐!”  “这么说,相爷这是改变主意了?”仲宛问。  李洛恨声道:“我将和王太尉一起奏请圣上出兵,扫平这个撮尔小国,为太子殿下报仇雪恨!”  齐国皇宫御膳房里,齐国皇帝萧炎和皇太后万芳坐在膳桌边,正说着太子萧道广和皇兄萧成的事,皇后李雯和皇贵妃林莲则在膳桌下首默默陪坐,御膳房里的太监捧着托盘,来来回回往膳桌上摆放各色菜肴。  万芳忧心忡忡道:“皇上,太子去他皇叔那里这么多天了,怎么连封信都没派人送回来,哀家这两天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  其实此时萧炎心里又何尝不是忧心如焚,可他是皇帝,这种情绪又岂能轻易表露出来,所以只好强笑着安慰他老娘道:“母后,你放心好了,太子平时做事沉稳,断不会出什么大岔子,再说新京城内遍布我齐国眼线,如有什么差错,立刻便会以飞鸽传书方式报回来,到时集结在边境的齐国大军,将会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捣郑国国都新京城。”  “皇上如此安排甚好!”皇太后这才略略放宽些心。  这时御膳房总管太监过来垂手躬身道:“万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用膳。”  话音刚落,没等几人拿起筷子,突见一小太监步履匆匆走进来,禀报道:“万岁,相国大人说有急事求见!”  “哦!”萧炎放下刚拿起的筷子,眉眼带笑看着皇后李雯打趣道:“梓童,朕的这个大舅哥是赶来用膳的吧?”  皇后李雯俏脸一红,低头娇嗔道:“皇上说笑了,哥哥这时过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需向皇上禀报。”  萧炎一想也是,马上吩咐小太监道:“快去让相国进来。”  小太监出去不久,便领着一脸悲戚神色的李洛进来,几人的心一下全悬了起来,只见李洛“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呜咽着道:“皇上,太子和萧皇兄全没了!”  “什么?”萧炎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骇然吼道:“你说什么?”  李洛浑身一哆嗦,定了定神,再次泣道:“皇上,太子和萧皇兄全被那郑国驸马陈晓木给害了!”  “广儿……!”皇后李雯一听,惨呼一声,即刻昏厥了过去。  皇太后万芳颤颤巍巍指着李洛,“李相国,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李洛悲声道:“皇太后,老臣万死也不敢拿此事胡说。”  萧炎怒目圆睁,“嘭”地一拍膳桌,震得桌上碗碟叮当乱响,大喝道:“来人,给朕敲响登闻鼓。”  登闻鼓一响,朝中必有大事发生,随着鼓楼上的登闻鼓“嗵嗵”作响,刚刚下朝回府的文武百官们,赶紧又换上刚脱下的朝服,骑马乘轿,匆匆前往召开大朝会的勤政殿。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文武百官已来了九成,只剩下个别年纪大的,腿脚不大利索的还在路上。  不过,这些文武百官今天在朝堂上看到从没有的一幕,从来连面都不露的皇太后居然和皇上并排坐在龙椅上,更令人惊奇的是,今天龙椅两边站得不是太监,而是皇后李雯和皇贵妃林莲二人,就连平时不上朝会五位皇子和三位公主也都悉数到齐,列成一队站在台下,总之今日朝会,皇帝全家几乎都出现在朝堂上。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缓冲,萧炎冷静下来不少,看看百官们都到的差不多,便对李洛道:“李相国,你把刚才奏报给朕的事,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吧?”  “是,皇上!”李洛于是再把太子萧道广和皇兄萧成在郑国被害之事,重新说了一遍,并令人将秘护太子去郑国的太子府侍卫杜鹏带进勤政殿里作证。  在证实李洛的奏报后,勤政殿里顿时群情激愤,几乎所有参加朝会的官员,纷纷请求皇上萧炎出兵攻打郑国,特别是其中的二皇子萧道远,更是痛哭流涕恳请皇上出兵为太子和皇叔报仇,并表示,若皇上出兵,他愿请命作攻打郑国的先锋官,否则他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  不过在这群官员里,一贯主张对郑国用兵的太尉王展,此时却沉默不语,他这种反常的表现,立刻引起萧炎的注意,他当即喝止下面要求出兵官员的大呼小叫,单独提问王展。  “王太尉,你一向主张向郑国用兵,而今用兵之势已箭在弦上,不知你是否准备好,随时可向郑国出兵?”萧炎眼睛像鹰鹫似的,紧盯着王展问道。  随着皇帝的问话,起先不少还在窃窃私语的大臣,陡然间全把目光集中到王展身上,宰相李洛更是跃跃欲试,大有王展说话稍有迟缓,他来替王展说话的架势。  谁知此时王展却不紧不慢说道:“皇上,用兵乃是国家大事,可否再议一议?”  “什么?”王展话音刚落,李洛便跳了起来,指着王展鼻子吼道:“王太尉,你现时说这话是几个意思?以往你不是天天喊着要攻打郑国吗?如今真的要打,你却往回缩,赶情被害的太子殿下和你没关系,是不是?”  王展闻言脸色骤冷,沉声道:“相国大人此言差矣,以往下官要攻打郑国是不假,如今郑国国内的情势有较大转变,因而,不得不慬慎行事也是真。”  “好个慬慎行事!”李洛冷笑道:“依我看,是太子被害,你太尉大人幸灾乐祸是真。”  王展被吓一跳,随即勃然道:“李相国,你休得血口喷人,太子被害,举国同悲,老臣深受皇恩,闻之更是肝胆俱裂,我们即便要攻打郑国,也应先制定好作战方案,争取一击成功,否则,稍有不慎,必然会重蹈前面楚国的覆辙。”  “哦!”李洛讥讽道:“这么说,以往太尉大人说要打郑国都是假话了,赶情天天嚷着要打郑国,如今居然连个作战方案都拿不出来?”  眼见李洛像是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自己,王展又气又怒,又无可奈何,只好奈着性子向他抱拳道:相国大人,下官说的是,如今郑国方面情况有变,以往制定的作战方案已不适用于此次作战!” 第二百四十五章虚与委蛇 “哼哼!”李洛冷哼道:“如我记得不错,在两个时辰前,太尉大人还在这里鼓噪皇上出兵攻打郑国,怎么?这眼一眨,仅仅隔两个时辰,这郑国就厉害起来了?”  真是越说越不明白,王展急得一跺脚,“嗨,李相国,下官一时半会和你也说不明白!我让你见个人如何?”  李洛点头,“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后面摇唇鼓舌,能在两个时辰内,将太尉大人说服,放弃攻打郑国的意愿!”  王展转头又奏请萧炎,“圣上,老臣请求恩准带一个证人进殿?”  萧炎有气无力抬抬手,“准奏。”  王展立刻高声叫道:“将李山娃给我带进来。”  殿门前值班的侍卫得令,马上将早被看在殿外的李山娃带进勤政殿里,看到王展居然带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进殿作证,众位文武大臣们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太尉大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与其他文官武将暗暗隐忍不同,李洛一见到李山娃,便大声责问王展,“太尉大人,难道就是这个小娃说动你放弃攻打郑国的决心?”  王展摆摆手,“相国大人稍安勿躁,待老夫让你看几样东西!”说着他伸出手去摘李山娃背上背着的包袱,那知李山娃身子灵活一闪,让他双手走了个空。  王展悬着双手一顿,不禁随口骂道:“小鬼,你躲什么?”  李山娃委屈道:“刚才不是已被你看过了吗?你怎的又要看,说好带我去找田大叔的家人,不知为何却把我带到这个大屋子里来,还要把包裹里的东西打开来,给这么多人看!若是让她们上眼了怎么办?”  王展闻言,哄他道:“山娃,这里面都是大官人,没有人能看上你包袱里的那些银票,你把包袱打开来给她们看看,而后再把那天你看到的事重新说一遍,她们一定会帮你找到田大叔家里人的。”  李山娃犹豫一下,点头小声道:“好吧。”  随后李山娃将背在身上的包袱取下,打开,众官凑近一瞧,见到包袱里除了一些银两之外几乎全都是齐国一家有名钱庄,钱得宝所出具的面额三百两或五百两的银票,夹在人群里的殿前司都指挥使江越不禁脱口而出,这不是圣上奖赏给去郑国接银子骁骑卫们的银票么?”  王展接口道:“江大人说得没错,这些正是圣上奖赏给仇国师和丁指挥使的银票,可是如今这些银票的主人都已在郑国阵亡!”  江越闻听,吃惊道:“难道连仇国师和丁指挥使都阵亡了?”  王展摆摆手,“江大人,本人说了不算,让这小娃将经过说给你们听。”  于是接下来,李山娃便将那天在蟒荡山神仙洞发生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  李山娃刚说完,李洛便冷冷道:“堂堂太尉大人不会被这小孩的三言两语就给吓住了吧?”  “相国大人,你在看看这个。”王展伸手从衣袖内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李洛。  李洛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上写,郑国军队将于腊月廿二日,在离新京城二十余里的蟒荡山老龙潭,举行新编炮兵实弹演练。  李洛看完纸条,马上面露不屑之色,摇晃着纸条问:“太尉大人,这纸条上所写的炮兵,是用什么兵器打仗的?现下有这个兵种吗?依我猜测,此不过是郑国朝廷惧怕我国出兵前去攻打,而想出故弄玄虚的计谋,想吓阻我们。”  王展摇摇头,“相国大人,依下官之见,此事郑国朝廷未必是故弄玄虚,据我所知,此前楚国正是败在郑军所使用的一种叫做炸药的东西上,据说此物响声犹如滚雷,每发出一声巨响,便有几十至上百兵士被其放倒,刚刚听李山娃和杜鹏所言,听得声声巨响,再见发出火光,想必郑军当时便是使用此谓炸药之物,不然以丁指挥使四兄弟和仇国师师徒的功力,怎能轻易让人诛杀?”  “这么说,太尉大人现已放弃攻打郑国的想法了?”李洛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王展心里骤然一惊,急忙摇摇头,下保证似的说道:“相国大人理会错下官的意思了,下官对于攻打郑国的决心从没改变过,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下官想奏请圣上,允许下官乔装混入郑国去察看这炮为何物,以便想出应对之策。”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洛捋了捋胡须,略想一下,忽然道:“此等险事,怎能让太尉大人一人只身犯险,本相国愿随太尉大人一同去郑国现场看个究竟。”  王展一听,立时急得双手乱摇,“不行,这个绝对不行,相国大人乃是柱国之臣,此去万一有个闪失,别说下官担不起,就是整个齐国也受不了这样大的损失!”  这边王展话音未落,那边二皇子萧道远赶紧对萧炎奏道:“父皇,儿臣愿随相国和太慰二位大人一起去郑国探查一番,也好提前做个防备,以免将来在征战时吃亏!”  “你们都别说了!”萧炎气得一拍龙案,训斥道:“你们个个说得轻巧,难道就没想过,此去若是被人识破,将你等扣下来作为挟持齐国的人质怎么办?”  王展一抱拳,豪气道:“启禀圣上,真到那时,老臣将会毫不犹豫自尽,绝不当她们的人质!”  萧炎一拂袖子,冷哼道:“你都自尽了,那此去看炮意义何在?”  “啊,这个……。”王展顿时语塞。  这时一太监从殿门前匆匆进来,跪到齐皇面前启奏道:“万岁,郑国派人送来国书,见不见?”  “哟嚯,郑国这个狗皇帝,害了咱们太子不说,还敢再差人送国书来炫耀,这分明是没把咱们齐国放在眼里,看我出去不宰了他!”说话间,一个彪形大汉撸起袖子,摩拳擦掌走出班列。  “冯侍郎,不得放肆。”萧炎面色凝重喝道。  “是,圣上。”冯侍郎立刻变成霜打的茄子,灰溜溜退回班列,本来他想借机讨好圣上,没想到圣上根本不他的领情。  接下来,萧炎扫视一眼殿下默默站立的群臣,直接点名礼部尚书陆应书,“陆爱卿,此事应归你礼部管,你看如何处置?”  陆应书举着笏板出列,躬身道:“圣上,老臣有一个大胆想法,还要先请圣上恕罪,老臣才敢说。”  萧炎皱皱眉头,“陆爱卿,朕恕你无罪。”  陆应书接着说道:‘‘圣上,老臣以为与其如王太尉所言,乔装混入郑国去察看所谓的炮兵演练,倒不如当面向郑国使臣提出,以增进两国间友好关系的名义,堂而皇之组团前去郑国观看演练。”  “唔,陆爱卿这个主意不错。”萧炎一听,马上赞道,随即他转向王展和李洛,“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洛一拱手,“圣上,陆尚书的主意虽令老臣心里憋屈,却无不妥。”  王展随后道:“圣上,兵书上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老臣以为陆尚书之言可取。”  这时萧炎又转头问与他同坐在龙椅上的皇太后,“母后,你可否有话要说?”  皇太后万芳咬牙道:“哀家不管你们君臣之间怎样做,总之要把郑国那个驸马杀了,为我孙儿报仇雪恨。”  “母后,朕答应您,一个月之内,必将让您见到郑国驸马的人头!这下您可以带着皇后和贵妃回后宫了吧?”萧炎小心劝道。  原来刚才在御膳房听到儿子和孙子的凶讯后,老太后生怕朝堂上有那个大臣出来阻拦皇家为儿孙报仇雪恨,因而不听萧炎的劝说,亦不顾皇家祖宗定下后宫不许干政的规矩,拽着皇后和贵妃两人执意要到朝堂上来看着群臣,期间若有那位大臣看不出眉高眼低,出来劝皇上放弃报仇,估计她会当场发飙。  听到萧炎当着文武百官面许下的保证,老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带着皇后和贵妃退回后宫,接着郑国的使臣被带了进来,躬身施礼后,捧上一份盖有郑国皇帝玉玺的国书。  萧炎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书道:“齐国皇帝陛下亲启,因楚国对本国挑起入侵之战,令皇兄,三清观至成方丈,已不幸遇难于乱军之里,本朝现已按道教规矩,将其遗体羽化归置于三清观中,并即时派出本朝礼部侍郎孙运忠代表本朝,前往贵国通报兼商量后事处理事宜。”  萧炎不动声色看完郑国皇帝国书,脸色凝重对使臣孙运忠道:“感谢郑国皇帝陛下,派遣孙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前来通报皇兄仙逝消息,稍后,朕会回一封国书交于孙大人带回,至于皇兄后事,朕将派遣一支使团随同孙大人一起去郑国接回皇兄遗骸,另请孙大人回禀贵国皇帝陛下,如本朝使团在贵国境内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给予成全。”  孙运忠拱手道:“请陛下放心,临来时皇上交待过下臣,如贵国派出使团到访,本国将保证使团安全,并尽力配合使团在本国境内的一切处理事务。”  萧炎点头道:“多谢贵国皇帝陛下想得周到,现请孙大人先去鸿胪寺暂歇,等到晚上酉时,朕将吩咐礼部代朕设宴款待孙大人一行。”  “多谢陛下盛意。”孙运忠再次拱手。  望着孙运忠渐渐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萧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滔天怒火,手向身旁的值守太监一伸,“拿剑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推测 ‘‘拿剑!”值守太监闻声一惊,但还是很快转后面捧来萧炎平时最喜欢随身带着的碧血剑,只见萧炎接过碧血剑“苍啷”一声,拨出剑身,随即挥剑“咔嚓”斩下龙案一角,怒吼道:“从今天起,齐国与郑国势不两立,谁若敢提出对郑国言和,下场如同此桌。”  与此同时,晋国日升金钱庄郑国分号的飞鸽传书,已拿在三皇子姬尚的手里,他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立刻差人找来姐姐,长公主姬姜,因为郑国分号那边的大掌柜柴玉贵,是由她聘任的,对于此人身份来路姬尚一概不知,当初因出于对姐姐的信任,他并没有细问,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知她将会作如何解释。  很快长公主姬姜随同差去找她的人,一起来到三皇子姬尚的康王府,进门来不及寒喧,劈头就问:“三弟,听闻你差去的人说,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找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姬尚二话不说,将手中纸条递过去,姬姜接过来一看,脸上瞬间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吃惊地问:“三弟,这信上说,柴玉贵不仅私调钱庄几百万两银子,还杀了钱庄帐房里的大先生和二先生,并带走二百多万两大额银票!这恐怕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吧?”  姬尚沉吟着道:“皇姐,这封信是钱庄帐房三先生曾广写来的,个中详情我也不清楚,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提议,以飞鸽传书方式,立刻通知日升金钱庄的各地分号,从今天开始,停止接受本钱庄承印的大额银票,你看如何?”  姬姜点头,“正合我意。”  姬尚接着又道:“皇姐,我想前去谨见父皇,求他写封信给我带给郑国皇帝,请其派人彻查此案,并追回被柴玉贵私自调走的四百五十万两银子。”  “三弟,你要去郑国?”姬姜讶然道。  姬尚忧心忡忡道:“郑国分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交于别人去处理,我放心不下。”  姬姜怔了怔,说道:“三弟,我现和你一同去见父皇,请求父皇允许我与你一起去郑国。”  姬尚一听,立刻劝道:“皇姐,郑国分号的事有我去处理就行了,你就留在总号处理钱庄日常事务,难道你还信不过三弟我吗?”  姬姜摇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去,因为柴玉贵此人是由我招聘进日升金钱庄,并委派他去郑国分号做大掌柜的,如今他做出这些事来,我必须去处理善后。”  “皇姐,这个柴玉贵到底是什么来头?”姬尚借机问出早就憋在心里头,想问的话。  “这个……。”姬姜支吾一下,颇为难为情道:‘‘三弟,柴玉贵此人其实是孙伦的亲表兄,等会从父皇那里出来,我便去找孙伦问个清楚。”  “哦……!”姬尚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皇姐从来绝口不提这柴玉贵的身份,原来是即将成为驸马的武威将军孙伦亲表兄。”  当晋皇姬崇智在御书房里,看到值守太监领着三皇子姬尚,安平公主姬姜前来找他,赶紧向俩人招招手,笑道:“尚儿,姜儿,朕正准备令人去找你俩,没想到你俩倒先来了!”  姐弟俩分别给姬崇智行过礼后,姬尚率先开口道:“不知父皇打算找臣儿和皇姐何事?”  姬崇智拿起书桌上一张纸条,递过来,说道:“你俩先看看这个再说。”  姬尚连忙伸手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飞鸽传书传用的薄纸,只见上面写到,据悉,郑军将于腊月廿二日,在新京城外蟒荡山里,黑龙潭边举行新编炮兵实弹射击演练。如需有所动作,恭请示下。  姬尚看完顺手递给皇姐姬姜,自己则一头雾水道:“父皇,请恕儿臣孤陋寡闻,儿臣只知道现下军队主要负责作战的是步,骑,车,弓,弩等兵种,这字条上所写的炮兵倒是第一次听说。亦不知,此兵种在作战时能起到何种作用!据儿臣所知,现今齐国屯集重兵在与郑国的边境线上,似有在近期攻打郑国的打算,会不会是郑国国君为恫吓齐国人而想出的一种伎俩!”  姬崇智抚须微微点头道:“我儿说得有理,不过据父皇所知,在前些日子,楚国攻打郑国,开始的时候,郑国被楚国打得连番大败,就连郑国的国都新京城都被楚军攻占,最后整个国家只剩下一座天泉县县城而已,幸亏在这期间,郑国的驸马造出一种名叫炸药的物件,听说此物发出的响声犹如滚雷般震耳,巨响过后,便会有少则几十多则上百的兵士倒地丧命,威力十分巨大。郑军仗着此物,从天泉县城一路反攻到楚国国都邺城之下,逼着楚皇熊泽签署城下之约。父皇估计郑国此次所谓的炮兵演练定与此物有关,故而今次找你过来,是想派遣你去郑国一趟,借着视察日升金钱庄的名义,不惜代价设法搞到此物的配方,否则,一旦此物配方被别国弄走,到时我们晋国恐怕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肉了!”  “哦,对了,父皇,儿臣今番过来见您,也是为去郑国的事。”说着,姬尚从衣袖里掏出刚才收到的那张纸条,双手捧给姬崇智。  看完纸条上内容,姬崇智怔怔沉思了一会,随之幽幽说道:“此事八成是齐国骁骑卫所为!”  姬姜闻言一惊,急忙道:“父皇,如此说来,那儿臣的驸马孙伦岂不是也成了齐国的奸细!”  “哦,这是为何?”姬祟智听说大吃一惊。  姬姜心虚的看一眼姬尚,期期艾艾说道:“父皇,三弟刚刚所说私调几百万两库银的柴玉贵,正是孙伦的亲表兄。”  姬崇智脸色顿时严峻起来,沉声问:“是孙伦把他这个表兄介绍给你的?”  姬姜贝齿紧咬嘴唇轻轻点点头。  姬崇智起身在御书房里来回慢慢踱了几步,吩咐道:“此事千万不得外传,朕自有打算。”  “父皇!”姬姜鼓起勇气喊一声。  ‘′嗯,又怎么了?”姬崇智口气虽然温和,目光却是十分凌厉看向姬姜。  姬姜慌忙低下头,不敢和她父皇对视,嘴里嗫嚅道:“儿臣恳请父皇,若是真查出孙伦有什么错处,留下他性命。”  姬崇智袖子一拂,怒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是自作自受。”  姬姜身子微微一抖,哀求道:“父皇,孙伦极有可能是受他表兄蒙蔽才犯下如此大错!”  姬崇智一摆手,“安平公主不必再多言,此事待朕查清,自会有处置办法,现时朕派你和康王一起出使郑国,而后转道去齐国参加文武大会,期间不得私自回国。”  “父皇,儿臣求您了!”姬姜“扑通”跪下,将整个身子都匍伏到姬崇智脚前。  姬崇智看她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便自顾走回书桌旁坐下,挽挽袖子,提起毛笔在砚台里舔一舔,随即在一叠早已放好的白纸上,刷刷写起来,时不时停笔沉思一下,再接着写。大约用有一刻时间才写好,便随手拿过放在旁边的玉玺盖上去,细心叠好后装进一个封套里,再用火漆仔细封好口,这才对跪伏在地上的姬姜缓缓道:“起来吧,父皇答应你留下孙伦一条性命。”  姬姜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感激涕零连连磕头道:“儿臣代孙伦谢过不杀之恩。”  姬崇智没理她,转头招手叫过姬尚,将手中信封递给他,并叮嘱道:“此信你要亲手交到郑国皇帝手上。”  “是,儿臣一定办到。”姬尚躬身双手接过信封。姬崇智想了想,又道:“如郑国皇帝能答应与我们共享炸药配方,我国将出兵与她们共同对抗齐国。”  ‘‘啊!父皇,这个代价也太大了吧?别的不说,光是齐国那两万藤甲军就不好对付!”姬尚闻言,手一抖,手里的信封险些惊掉地上。  姬崇智摆摆手,淡淡道:“无妨,依父皇推测,今后在战场上,什么藤甲军,银甲军,黑甲军之类的,包括所谓的鞑兵不过万,过万不能敌的草原上鞑子骑兵,怕是都要统统败在这炸药之下。”  姬尚摇摇头,“父皇,请恕儿臣直言,儿臣虽没亲眼见过此谓炸药的厉害,恐怕这其中大都是以讹传讹成份据多,据儿臣所知,郑国弄出炸药的这个驸马,其真实身份乃是陈国的六皇子,父皇请您试想一下,当今陈国正被吴国和周国联军打的丧师失地,大有亡国之危,若是这炸药真有如此厉害,为何不运给陈国军队使用?”  姬祟智沉思着点点头,“嗯,吾儿说得是有些道理,只不过,若不是用炸药助力,这个郑国驸马又怎能大败楚国军队呢?这该又如何解释呢?”  姬尚微微一笑,“父皇,其实真正助力郑国打赢的并不是这个叫炸药的物件,而是天泉城外大凌河里的河水,听说当时这个郑国驸马利用大凌河和天泉县城之间的高低落差,夜里派人偷偷掘开河坝,放水淹了围城的数十万楚军!”  “唔,唔,这个我知道。”姬崇智连连点头赞道:“说来这个郑国驸马也是够聪明的,一下坑了熊泽的几十万大军,其中还包括令人闻之色变的几万黑甲军!”  “父皇,您看,这不就好解释吗!”姬姜得意道:“现时在陈国和吴周联军交战的地方,再也没有可利用的大凌河水,因而这个叫炸药的物件,即便是运去了,估计也没有多大用处。”  “哈哈”姬崇智闻言,禁不住抚掌大笑道:“吾儿分析的有理,居然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实乃是绝顶聪明,看来是朕对这个叫炸药的物件思虑多了!” 第二四十七章美人计 姬尚一听,赶紧奉承道:“父皇未雨绸缪,乃是儿臣们学习的榜样。”  姬崇智笑呵呵道:“呵呵,父皇年纪大了,思虑的事情难免有些多!这样,你俩到郑国后就不要再提晋国出兵相助的事了,以处理钱庄之事为主,至于所谓的炮兵演练,若是她们发出邀请,就给她们个面子,去看看也无妨。”  姬尚躬身道:“是,儿臣记下了,父皇还有别得吩咐吗?”  姬崇智又默默踱了两步,沉吟着说道:‘‘你俩之前虽出使过不少国家,但这次却是第一回出使郑国,一定要记住父皇的话,多听多看少说话,特别是不可在别人的奉承下,以国家的名义,随意承诺一些事情。”  “是,儿臣一定谨记父皇的嘱咐,多听多看,少说话,不随意承诺。”姬尚重复了一遍。  姬崇智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拍姬尚的肩膀,“好,去吧,我令亲卫军都统制周云亲率五百精骑护送你俩。”  “儿臣多谢父皇,儿臣多谢父皇。”姬尚和姬姜在分别行礼后离开皇宫。  秦国国都西京,宰相高渐离的轿子刚在相府前院落下来,他一手创办的鹰眼情报机构里的管事人,校事郎叶媚便脸着面纱迎了过来,她先挥手屏退轿门边的两个侍卫,而后抬手把轿帘掀开一条缝,将头探进轿内,悄声道:“相爷,郑国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哦!为何不直接送到宫里,交给圣上?”高渐离端座轿内,不动声色道。  叶媚递上一张薄纸,接着道:“相爷,此消息不是有关皇后娘娘和长公主的,而是关于那个郑国驸马陈晓木的消息。”  高渐离看完薄纸上的内容,不由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哼,真不知这个郑国的驸马又要耍那一出?”  叶媚小心道:“相爷,依属下估计,这信上所说的炮兵演练,应该是和她们弄出来的那个炸药相关。”  高渐离微微点头道:“今日已是腊月十七,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四天时间?”  “相爷的意思是……?”叶媚探询道。  高渐离眼中精光一闪,“吾想要去会会这个郑国的驸马!”  叶媚惊道:“相爷这是要去郑国么?”  高渐离道:“在今日早朝会上,鉴于齐国攻打郑国在即,圣上已令吾即刻起程,前往郑国接回皇后娘娘和长兴公主。”  叶媚立刻道:“相爷,属下这就去调配人手准备启程。”  “嗯”高渐离轻点一下头,接着道:“你去御史台衙门,找到校事郎燕志云,令他率一营人马与吾随行。”  “是,相爷。”叶媚应道。  吴国国都平江城内,吴国皇帝徐达正在主持早朝会,讨论前线战事,殿门前侍卫却突然前来禀报,“启禀皇上,周国镇国公主殿下求见。”  “哦!”徐达有些意外,按说周国镇国公主要来见他,至少要事先打个招呼,怎么忽然不声不响就来了呢!难道是发生什么急事?”  不过,吴周两国是盟国,不管怎样,见还是要见的,他手一挥,先请镇国公主到昭安公主西宁宫里去稍等,朕开完朝会就过去见她。”  “喏,皇上。”侍卫答应一声出去了。  接下来的朝会,徐达便开始有些心神不定,心里老是想到周国的镇国公主突然而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心里清楚,周国这次能和吴国联手攻打陈国,其实都是靠周国的这位镇国公主在中间穿针引线,说起来,两国在联手之前,关系并不好,双方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所幸在十年前,周国的老皇帝驾崩,当时继位太子年龄才三岁,老皇帝在临死之前,生怕继位的小皇帝被下面的权臣夺权架空,匆匆封十六岁的长公主为镇国公主,协助小皇帝处理朝政,令老皇帝没想到的是,平时在他面前表现的循规蹈矩的长公主,不仅工于心计,并且还是个野心极大的女人,十年时间下来,她几乎是独揽周国朝政,小皇帝被其硬生生架成了傀儡。  同样是十年前,当时刚上位有一年的徐达,一想开疆拓土,二想打一仗立立威,好镇住群臣,在稍作权衡后,便选定宿敌陈国为开战对象,为防止出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事,便派出他的妹妹,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昭安公主徐钰出使周国,去打探一下主持周国朝政的镇国公主周春燕的想法。没想到徐钰和周春燕性情相投,俩人一见如故,竟做起了闺蜜,恰好此时周春燕也是刚上位不久,正想着做件大事在老臣面前立立威,她俩当下一拍即合,决定兵合一处,将打一家。  起初时,两国配合的并不好,只是小打小闹,搞搞摩擦,占些小地块而已,后来时间长了,越打越顺手,便开始攻城略地,几年间,两国共占了陈国二十多城之地,直到几个月前,楚国在徐达的游说下,发兵攻打郑国,使陈国彻底失最后可能的援兵,吴周两国也趁机调集重兵,打算一举灭了陈国。可那里知道,这时突然冒出个陈国六皇子,还弄出一种叫炸药的大杀器,仅用十来天时间,便打败实力比吴周两国加起来还要强大的楚国,而且还反杀到楚国国都邺城,消息传来,立刻引起徐达和周春燕的重视,马上分别招来各自监造司里资深匠人,询问她们可知炸药这种兵器,这些冷兵器时代的匠人,那里知道炸药这种混合化学爆炸物,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于其问他们,还不如问炼丹的道士。匠人们纷纷说不知道,于是徐达对匠人们许下重赏,凡是能捣鼓出炸药这种东西的匠人,赏银十万两。  由于老是定不下心来,徐达便草草结束早朝会,前往他妹妹昭安公主徐钰的西宁宫去见周春燕,结果他刚西宁宫门前,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便迎了出来,她开口道:“皇兄,你最近不是老想弄清炸药是何物吗?这不,春燕姐给你带来了!”  “带来了?”徐达闻言,心里不禁一阵狂跳,急切道:“小妹,你是说镇国公主把叫炸药的物件带过来了?”  此时跟在徐钰身后的周春燕连忙插话道:“陛下,钰儿说错了,我带来的是这个。”说着她将手中一张字条递过来。徐达接过一看,当时就愣眼,闷闷道:“公主殿下,你这是何意呀?”  周春燕微微一笑,道:“陛下,这是我国安插在郑国国都里的探子传回来的,据说,此字条上所谓炮兵演练所用的物件,就是她们先前攻打楚国时所倚仗的炸药。”  徐达失望道:“这有什么用?朕还以为是贵国的能工巧匠已将炸药造出来了呢!”  徐钰快嘴道:“哎呀,皇兄,你可真是个死心眼,刚刚燕姐和我商议过了,造不出来,咱们可以偷呀!”  “偷!怎么偷?”徐达吃惊道。  周春燕诡秘笑道:“陛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可以收买配制炸药的工匠。”  徐达摇摇头,“不妥,此物乃是郑国驸马,也就是陈国六皇子所配,恐怕你当下搬座金山放他面前,都不会心动。”  周春燕不由翻了个白眼,“陛下,你怎的糊涂了呢?咱们收买不了这个驸马,难道收买不了他下面的匠人?本宫就不信了,单凭他一个人,纵使长出三头六臂,也配制不了这么大用量的炸药!”  听周春燕这么一说,徐达豁然开朗,连连点头道:“公主殿下这个主意好,到时只要我们拿到炸药配方,什么齐国,秦国,统统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哈哈。”  接下来,徐达又犯难了,这么重大的事,派谁去呢?周春燕挺身一立,“陛下,此事干系重大,本宫已决意亲自去往郑国国都一趟。”  “啥?公主殿下竟要亲自去!这也太危险了,不行,不行!”徐达连连摇头否决。  那知周春燕又道:“刚才钰儿妹妹执意要与我一起去。”  “我的天!”徐达不禁惊呼道:“你俩这是疯了吗?居然两个公主要一起去敌国国都,这要是被敌国抓住扣做人质,咱们这么多年的仗岂不是白打了?”  “不怕。”徐钰偏头仰脸,傲然道:“皇兄,我和燕姐若万一被发现,绝不会活着让她们抓住。”  绝对不行,徐达断然道:“镇国公主那边,皇兄管不到,你必须要听皇兄的话,何况皇兄已将你许给了楚国太子熊光,到时他要来找皇兄要人,皇兄又如何是好?”  徐钰冷哼一声,道:“皇兄不提这事还吧,一提此事,臣妹心里这气便不打一处来,当初皇兄劝我嫁给熊光为妾,说是和楚国联姻,是为咱们吴国开疆拓土成就霸业,臣妹也就认了,可当今楚国已是败军之师,军力国力皆失,实难再有助吴国之力,如此状况下,难道皇兄还要坚持将臣妹嫁过去吗?”  徐达被妹妹怼得说不出话来,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声道:“唉!事已至此,人家答应的兵也出了,并未失信于我,皇兄乃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无法再收回来!”  徐钰赌气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得到炸药配方,皇兄到时百战百胜,成为诸国霸主,谁还敢提起曾经失言之事,怕是个个求饶都来不及。”  徐达眉头一挑,疑惑道:“哦!听公主所言,这是想出得到炸药配方的法子了?”  徐钰半真半假,勉强笑道:“皇兄,你看用臣妹去换,如何?”  徐达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正欲训斥徐钰几句,周春燕却笑吟吟插话道:“陛下,本宫觉得,钰儿这个法子好,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与其将钰儿嫁给楚国的那个废物皇子,倒不如让钰儿嫁给陈国这个六皇子,只要能获取炸药的配方,咱们何须再去仰承别人的鼻息!” 第二百四十八章暴利 听到周春燕这番奇葩言论,徐达不由得苦笑连连,不得不提醒她道:“公主殿下,你想得也太过简单了,我们两国和陈国打了十多年的仗,早就成了死敌,而今,你却想让钰儿嫁给陈国六皇子,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更何况人家现时已是郑国的驸马,莫非你们女人想事情,就是非白即黑这么简单?”  周春燕被说的脸色微微一红,继而争辩道:“陛下,若是真计较起来,我们女子可比你们男人精明多了,陈国不过是一个五十多城之地的小国,我们两国联手打了十多年,才占据其二十余城之地,回头再看看周围国家,秦齐两个强国姑且不论,单就一个国力比我们稍强一点的晋国也有五百城之地,足足有十个陈国大,若是我们现时拥有炸药,马上就可以和晋国开战,难道陛下要为陈国这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树林子吗?”  徐达无奈道:“公主殿下,难道朕不就要面子吗?两国打了十多年的仗,你让朕再腆着脸向人家去求和?”  周春燕嘴角一抽,不屑道:‘‘熊泽出兵攻打郑国,眼看就要得手,不料却失手在最后关头,被人家用炸药助力,反推到自家国都城下,损兵折将不说,还被生生分出一个鄂国来!并将当今秦齐楚三强鼎立之势,变成了秦齐两强相对!敢问陛下,如今熊泽还有何脸面?”  要说周春燕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大才,她的这一番话,直说得徐达心服口服,无可辩驳,只是接下来徐达又犯难了,关键眼下仗还在打着,况且吴周联军此时已在战场上对陈国军队取得全面碾压之势,这个时候去求和,这弯子也转得太急了!”  那知周春燕笑盈盈道:“陛下,本宫已在郑国朝廷的高官中安插下内线,只要你肯答应钰儿和本宫一起去郑国都城,本宫保证她能见到陈国六皇子,虽说当今郑国女皇苏星然也小有美名在外,可相比起咱们钰儿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那相差可就是十万八千里了!”  徐达咂咂嘴,不悦道:“起初不是说好去郑国收买调配炸药的匠人么,怎的又要带昭安公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没等周春燕开口,徐钰嘟着嘴抢先说道:“皇兄,和吴国的江山社稷安危相比,臣妹冒的这点险又算得上什么?”  徐达怔怔想一会,终于涩声道:“好吧,我会令唐亮率龙骑卫在暗中保护你们,事若无望,则赶紧以给齐国皇太后拜寿为名,转道去齐国,那里离郑国很近,而且吴国和齐国关系非常好,到时她们自会派兵接应你们。等下,朕会派人送一颗夜明珠过来,作为给齐国皇太后的寿礼。”  自从靠山村回来,陈晓木便派出几十辆马车,将同寿道人的所有家当全部运回他刚查抄的吴光禄密宅,并为另外老道配置十个侍卫和两个厨师,又专门拨出十万两银子作为炼丹用度,供他一门心思专心他的炼丹事业,同寿老道那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对陈晓木感激涕零同时,以为陈晓木和他一样想长生不老,于是更加埋头苦炼,以报答陈晓木知遇之恩。  不过,老道感觉陈晓木似乎比他更懂得炼丹,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找回来的石头,也只能根据石头的颜色来为其命名,比如黑色他就叫黑石,灰色他就叫灰石,而这些石头到了陈晓木嘴里,便改叫成什么钨石,霞石之类的,虽然他一时两时还改不过口来,但是他觉得陈晓木的叫法似是更深奥一些,对炼丹不是很精通的话,也起不出这样的名字来。  再说陈晓木这边,他从老道那里得了不少的宝贝,老道所说的蚀水,原来就是从硫磺石里提取出来的硫酸,还有那个什么一碰到衣就着火的焰水,实是老道从硝石里提取出来浓硝酸,这玩意要是加入水银,立刻就变成一种叫雷酸汞的发火药,用到子弹和炮弹上,是很好的发火底药,有了它的存在,陈晓木今后恐怕再也不会釆用经常会瞎火的燧石,来作为子弹和炮弹的底火了,就连陈晓木一直在心里盘算,准备着手制造的手榴弹和地雷这两样大杀器,因为有了这个发火药制成的雷管,也一下变得简单了许多!然而老道此时最大的贡献,则是当时陈晓木在他的门后抓得那把白粉,那玩意竟然是老道无意中将生石灰和从绿松石里提出的氨水混合到一起生成的炭铵,也就是后世的炭铵化肥,若把这东西撒到地里,现时最多亩产两石粮食的上好田地,一下能提高到亩产七八石粮食,自古民以食为天,若要是推广开来,以后各国每年因缺粮饿死大量人口的千年难题,将迎刃而解!可惜的是,老道并不知道他炼丹炼出来的这些废物真正的用处,他只关心炼出来的丹药味道怎样,能不能入口,对那些味道刺鼻,明显有毒的,就当着废物扔了去。  这两天陈晓木都快要忙疯了,首先是老陆在牙行里一下给他订下四十多所大宅院,接下来再从胡家铁匠铺将浇铸好的武器和制造羽绒的机器零件运回庆丰公主府里进行组装,不过胡家铁匠铺的匠人们手艺都很好,组装起来的武器和机器,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陈晓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了,虽说人工机器没有后世电动机器快,但在众人齐心协力下,第一批羽绒终于面世了,大朵轻飘飘的鹅绒宛如满天飘飞的雪花,伸手摸上去,一股温暖感觉立刻由掌心传向全身。不过为了防止跑毛,陈晓木决定,第一批羽绒服,全部用上好的丝绸作为面料,羽绒服样式也参照后世几家大牌厂商所出的最新样式,并摒除现今穿衣服以布带系结的方法,改用后世开扣眼的方式,而纽扣则是选用名贵木头,吩咐木匠按照他所画的图样,男式羽绒服上的纽扣做成后世常用的圆形四眼扣,女式羽绒服所用的纽扣,做成椭圆形,线眼暗藏在纽扣后面。  对于给苏星然这个皇上量身定制的长身羽绒服,陈晓木不仅釆用皇家专用的明黄色绸料,而且还别出心裁将当下最流行的圆狐毛领,改成后世方形狐毛领,并用金丝为这件羽绒服打造一根纯金腰带,当苏星然脱下身上沉重的御寒裘皮大衣,换上这件轻快暖和的长羽绒服,再系上双孔卡扣金丝腰带时,那种从没有过体贴,轻快,暖和的感觉,瞬时传遍全身,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虽说赶做出来的第一批羽绒服,都被苏星然作为赏赐给朝中五品官以上的大臣预订了,陈晓木还是从中悄悄拿出几件,分别交给陆义,王五,李贵三人,让他们拿到外面市场上试试市场行情,陈晓木给他们的底价是不能低于一百两银子一件。  结果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王五便回来了,只见他满面红光,挥舞着手里一张银票,一进门便兴奋叫道:“殿下,殿下,卖出去了,整整卖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想到自己把殿下定价一百两银子的羽绒服,翻了十几倍卖出去,王五就兴奋不已,心话:“看来殿下这回的赏银肯定少不了!”  “哦!卖了这么多银子?”对于王五把一件羽绒服能卖到一千五百两银子,陈晓木也是十分吃惊,本来他的心里价位是最多能卖个七八百银子就不错了!毕竟战火刚在新京城里熄灭时间不长,有钱人大多数都已逃离了城里。  王贵眉飞色舞说道:“殿下,你是不知道,属下拿着羽绒服到离这里最近的南门大街,只吆喝了两嗓子,卖羽绒服喽。便立马围上来一大圈人,有几个身穿着裘皮衣服,看似有钱的人,上来把我手中的羽绒服要过去,挨个穿在身上试了试,最后上身的一个头戴狐皮帽老头子,开口问我卖多少钱,属下看他的眼神甚是急切,便大着胆子说卖五百两银子,那老头连价都没还,直接道:“这件羽绒服,老夫要了。”谁知,他话音未落,刚刚试穿过羽绒服的几个人,争先恐后囔囔道:“我出六百两,我出七百两,几人谁都不让谁!直到戴着狐皮帽的老头,把价格喊到一千五百两时,便没人再往上再抬价,羽绒服终归狐皮帽老头所有。  陈晓木正要夸王五两句,突听得门外传来哈哈笑声,“哈哈,王五老弟,你那件羽绒服不过卖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而已,值得着这么吹吗?”  王五闻声转头望去,只见李贵正背着手,慢悠悠从外面走进屋来,嘴角边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哟嚯!”王五咋咋呼呼道:“李大哥莫非卖得比兄弟还要高?”  李贵摆摆手,笑嘻嘻道:“那里,那里,哥哥不才,才卖了两千二百两银子。”说着,他像是变戏法似的,手里瞬间多出几张银票。”  “我的天!”王五惊呼道:“李大哥,你居然卖了两千二百两,比小弟整整多出了七百两,快说说,你是怎么卖的?”  李贵摸摸嘴巴,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正待开口,这时陆义笑容满面从外面进来,先对陈晓木行礼,“卑职见过殿下。”陈晓木回完礼,笑道:“老陆,怎么样?还顺利吧?”  陆义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银票,躬身递过来,“殿下,卑职卖了两千八百两。”  陆义话一出口,屋里三人都呆住了,本来以为李贵卖了两千二百两已是到了顶点,没想到,陆义还能再卖出两千八百两来,几乎比王五多卖一倍的银子。  王五赶紧屁颠屁颠端来一把椅子,放到陆义身后,殷勤道:“陆团长,你快做下给我等说说是怎么卖出如此高的价钱?”  陈晓木还在站着,陆义那里敢坐下来,他急忙道:“殿下,外面还有几个皮货行东家掌柜的,死皮赖脸要跟着卑职来进货呢!撵都撵不走,咋办?”  “哦哟!”李贵此时一拍大腿,失声道:“殿下,卑职原以为玉石街上有钱人多,能卖上好价钱,因此拿上羽绒服便直奔玉石街上去了,没料到,陆团长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去皮货行卖羽绒服!”  陆义笑道:“那里,其实我开始只是单纯想去皮货行和他们最好的皮草比较一下,到底是皮草穿上暖和还是羽绒服穿上暖和,不料,在皮货行几个东家掌柜的试穿后,咱们的羽绒服不但比他们的皮草暖和并且还轻快了许多,其中一皮草货店东家,当即就要拿店里的十件皮草换我一件羽绒服,因为没有殿下的话,我都没换!这不,他们不依不饶跟在我后面进货来了。” 二百四十九章卖出天价 “进货!”陈晓木苦笑道:“咱们第一批货都被皇上订去了,现时那里还能拿得出现货呀?不如这样,你出去告诉他们,就说半个月后,在庆丰公主府这边,将举行一场销售权限拍卖会,到时不光是羽绒服,还会有很多新的货品出现,欢迎他们前来参拍。”  陆义摊摊手,“殿下,卑职出去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更说不清了!”  陈晓木眉头一皱,“怎的?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不是,不是”陆义慌忙解释道:“殿下说得很清楚,主要是卑职愚钝,听不懂殿下所说的什么拍卖会和销售权限是何意,怕是出去说与那几个东家掌柜的,他们也听不懂,岂不是麻烦?”  “呵,原来是为这个呀!”陈晓木顿时了然,他解释道:“陆团长,若是我把羽绒服分别交给这几位东家掌柜的回去卖,会发什么事情?”  “这个……。”陆义此时面上虽显迟钝,却在心里犯起嘀咕,暗道:“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么浅显得道理还须问吗?当然是人家给你银子,你给人家衣服,银货当场两清,至于人家拿回来是卖还是穿,你管得着吗?”  见陆义迟迟不回答问话,陈晓木干脆把话挑明,他道:“打个比方,我把羽绒服按照三百两银子的价格,给他们拿回去卖,起初可能会赚些银子,可要是碰上喜欢比价的客人,你家不卖他家卖,一样的羽绒服,有人为了薄利多销,可能会大幅让利,如此一来,定价高的商家肯定卖不动,造成大量积压,为回笼资金,也就只好跟着降价,甚至会降的更低一点,这样拼价的结果,会弄得大家最后都没有钱赚,商人都有逐利的天性,没有钱赚的商品,谁还会再卖呢?”  “哦,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些门道!”陈晓木话音刚落,陆义三人,个个头点得像是鸡啄米。  此刻,陈晓木像是一个有多年经验的营销师,继续道:“现时我们只需在郑国招一个总代理,由他在郑国十三个府组建统一销售渠道,至于有谁来担任这个总经销,这就要靠实力来说话了,半个月后,我们组织一个拍卖会,现场出价竞争,价高者得。”  “高,实在是高!”陆义闻言,连连点头奉承道:“殿下这法子,真乃是空前绝后的好法子,我等佩服之极!”  陈晓木笑骂:“少来拍马屁,赶快去办正事。”  苏星然早上一走进朝堂,就感觉到今天早朝气氛异常,大臣们个个都全神贯注,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并没注意到她这个皇上已走进朝堂,要是放在往常,这些臣子早过来给她这个皇上行礼觐见了!  苏星然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芙蓉使了个眼色,芙蓉会意,立马高声道:“皇上驾到。”  芙蓉这一嗓子,令大臣们立刻回过神来,纷纷上前来给苏星然行礼觐见,苏星然笑道:“众位爱卿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讨论甚么事呢?”  诸葛成闻声走出班列,举着笏板躬身道:‘‘启禀皇上,臣子们正在夸赞皇上赏赐的羽绒服,羽绒裤真是既轻快又暖和,不瞒皇上说,自打老臣穿上这一身后,像是随身自带暖炉,浑身热烘烘的,就连多年的老寒腿都不治而愈。”  此刻苏星然身上穿得正是陈晓木为其量身定制的羽绒服,对于诸葛成对羽绒服的赞美之词,一点不觉得是言过其实的奉承话。她微微笑道:“众位爱卿身上暖和就好。”  “只是,只是……。”诸葛成这时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苏星然奇怪道:“诸葛老爱卿还有事么?”  诸葛成小心道:“禀皇上,臣子们刚刚在一起商讨,能不能请皇上再给臣子们赏赐一身女子穿的羽绒服?”  “哦!”苏星然先是一怔,随即豁然明白,不由笑道:“是众位爱卿的夫人想要的吧?”  两班文武大臣听问,一起躬身道:“请皇上恩赐。”  苏星然不悦道:“众位爱卿都皆是国之重臣,朝廷每月都有俸禄补贴发放,还不至于连一件羽绒服都买不起吧?”  诸葛成苦笑道:“皇上,不瞒您说,臣等的俸禄还真买不起一件羽绒服!”  苏星然冷冷道:“诸葛太尉,若朕没记错的话,你每月的俸禄加补帖,应该不少于八百两银子吧,而你现今却说买不起一件一百两银子的羽绒服,难道你真以为朕就这么好骗吗?”  “什么!”诸葛成满脸震惊道:“皇上,您说臣等身上穿的羽绒服才一百两银子?”  苏星然微微点头道:“正是,莫非诸葛太尉在那里看到不一样的价?”  诸葛成一听,立刻道:“皇上,老臣刚刚听何御史所说,皮货行的一家店铺里,挂着一件比皇上赏赐给臣子们羽绒服质地还要次一些的羽绒服,要价四千两银子,不许还价不说,而且还只剩下一件!”  “啊,你没听错吧!”苏星然听到诸葛成报出来的价格,震惊的险些从龙椅上蹦起来。  “皇上,太尉大人没有听错。”这时另一人声音在朝堂里响起。  苏星然闻声望去,只见监察御使何成俊正在走出班列,双手握着笏板对着她躬身说道:“昨日早间,微臣的娘子带着贴身丫鬟去皮货行,想为微臣置办一件裘皮衣服,刚进到一家店铺,就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客人,正和店家就一件名谓羽绒服的衣服在讨价还价,店家要价四千二百两,客人还价到三千五百两,奈何店家咬死四千两不在还价,娘子没想到还有这么贵的衣服,按此价钱,足可以置办二十件上好的裘皮衣服,便好奇上前摸了摸这件衣服,感觉柔柔暖暖的,手感十分的舒服,本想打开仔细看看,只是此时客人已拿出四千两银票和店家成交。  等到微臣带着皇上赏赐的羽绒服,羽绒裤下朝回到家里,娘子迎出来一看,当即就乐了,连连夸赞皇上大气,竟一次赏赐价值八九千两银子的衣服给微臣,微臣一听就蒙了,忙追问她,是怎么知道这身衣服的价值,娘子便把她在皮货行所见之事,原原本本告诉微臣,并说她在皮货行见到的那件价值四千两银子的羽绒服,无论面料手感都不如皇上赏赐的这件,因而她估计皇上赏赐的这件羽绒服,价值应该远远高于皮货行的那件,另外再加上羽绒裤,价值至少得八九千两银子。”  “我的天!一件衣服差价居然是几十倍!”苏星然不禁在心里暗叹,“难怪夫君整天老在我面前念叨,说什么要科技兴国,将郑国打造成工业强国,这个大概就是夫君所说的科技和工业了。”  “皇上。”诸葛成这时又开口道:“您看这样可否?现下在场的臣子,每人交您二百两银子,烦请皇上再为臣子们的娘子订购一身女装羽绒服,还望皇上恩准。”  闻听此言,苏星然“噗嗤”一声,禁不住笑出声来,“诸葛老爱卿,你这是把朕当成街上的商贩了,要买羽绒服,自己拿着银子去找驸马买便是,你们又不是不认识他。”  诸葛成一脸难色道:“皇上,老臣若是拿着这点银子去找驸马买羽绒服,怕是他连正眼都不会看老臣一眼!”  苏星然略想一下,对身边的芙蓉道:“芙蓉,这事就交给你来办,散朝后,你把众位卿家的银子收下来,然后去找驸马爷,传我的口谕,给众位卿家的夫人,每人订制一身羽绒服。”  “喏,皇上。”芙蓉连忙应道。  下面众臣一听,赶紧一齐谢恩。  与此同时,新京城内所有的布庄东家掌柜的,都要乐疯了,之前一直半死不活的生意,在这两天忽然火爆起来,不仅新进的布料被销售一空,就连有些卖不动的老陈货,都被陈晓木派人上门扫个精光,因为事情来的突然,一时来不及补上新货,现时各家布庄里只剩下柜台和空空荡荡的货架,还有三二个不时竖着懒腰,打着哈欠的店伙,遇有客人进店,也没了往日的殷勤,抬抬眼皮子,来一句,货都卖完了,东家正在调货,请尊客去别家布庄看看。  为防止新产品制造技术外泄,陈晓木把制造的工序全部分开,使得每道工序上的工人,并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到底作什么用,即便是到了最后,负责组装成成品的工人,也不知道中间的这些组件是怎么做出来的,比如制造唇膏需要用到的蚌壳粉。此时在一处屋里有八个工人分成两组正在做事,一组用锤子将收集来的蚌壳砸成碎片,另一组则用药碾子来回滚动,将碎片碾成细细的粉末状,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年轻耐不住性子,边用锤子砸蚌壳,边对身边一年纪稍大的年轻人咕哝道:“我说二牛,这些老爷们是不是闲的,雇我们砸这些蚌壳有啥用处?”  被称作二牛的年轻人,直起身子看他一眼,一本正经教训他道:“三儿,别胡说八道,这些老爷们可比我们精明的多了,想必弄此蚌壳粉自有用处。人家给咱们做工的机会,咱们应该感谢人家才是,想想之前当难民的日子,草根树皮都吃遍了,而现下呢!不仅一天管三顿饱饭,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工钱可拿,想比之前简直是天地之别!这样给你说吧,哥现今是穷怕了,也饿怕了,别说砸蚌壳碾壳粉这点小事,只要老爷们钱给得够,那怕让哥去吃屎,哥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三儿连连点头笑道:“哥,难怪你叫二牛,还是你牛!” 第二百五十章不干人事 自从陈晓木从胡家铁匠铺取走预定的铸件后,算是彻底认可了这家铁匠铺的技艺,接下来他承包了胡家铁匠铺一年的活计,这两天令人不停从市面上收集大量的铜钱往这里送。  铁匠铺大徒弟郑江望着眼前堆集如山的铜钱,对师父胡万里咂嘴道:“师父,皇上的这个驸马可真能败家,这么多好好的铜钱,他愣是要我们化了,铸成那些没用的小铜圆筒,你说皇上也不出面管管这事,要是让他这样败下去,以后老百姓怕是连铜钱都用不起了!”  “唉……”胡万里长长叹了口气,惋惜道:“这孩子一见面的时候给为师印象挺好的,不仅找来百年老参治好为师的喘病,还把工钱一文不少都给付了,原先以为他所铸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铸件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现今他竟然当成正事做了,这两天派人送来几万斤铜钱和熟铁来做看不懂的铸件,这是真不干人事啊!”  郑江试探道:“师父,要不咱们不给他做了?”  胡万里眼皮一翻,“什么话?契约都于人家签了,难道你要去和这些官老爷打官司不成?”  郑江讪讪一笑,“我听师父的。”  新京城内的老百姓,这两天有一个惊异的发现,之前常用绳子穿起来,沉甸甸的铜制钱,被一张印制精美挺刮,淡绿色的纸币所取代,所用纸钞,根据面额大小不一,最大的一百文面额的,仅比最小一文面额的宽长各多一指,中间分别还有五文,十文,二十文,五十文面额,这些纸币的正面统一印着一面容俊朗的男子头像,据说这是负责发行纸币的郑国皇家银行第一任行长,女皇的驸马陈晓木的画像,而纸币背面的图案又各不相同,一文背面是郑国的天门山,五文背面是著名的大凌河,十文背面则是别具特色的新京双城墙,二十文背面是城外的蟒荡山图,五十文背面是正在地里弯腰收割麦子的农民,一百文背面为皇帝所居住的巍峨雄伟的皇宫。  那知,纸币一经推出,立马遭到城里几乎所有商铺东家和老百姓的一致反对,有的商户干脆直接拒收,不少老百姓在买东西时,若是商家找回的钱是用纸币,则干脆连东西都不买了!想想之前的一吊钱,带在身上沉甸甸的,心里特别踏实,如今倒好,被一张轻飘飘的,印有一百文字样的纸币给代替了,尤其是在一些好不容易才赚到一点养家糊口钱的穷苦人身上反应尤为强烈。  好在陈晓木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测,在推出纸钞同时,令人在新京城内各处要道边帖出安民告示,告诉大家纸钞具有奈磨奈揉奈洗,以及其中的四项防伪特征,一是纸钞的颜色,这是陈晓木将一种北方特有四季常绿的夏雪草汁在造纸的时候加进纸里,使纸张呈现出淡绿颜色,二是用手摸纸钞表面图案,有一种凹凸的感觉,三是用手举起纸钞迎着亮光看,里面便会隐约看见里面与钞面上一模一样的人像,这是陈晓木釆用后世分层印刷技术印上去的,四是陈晓木在纸钞里添加了磁粉,只要把纸钞平放在手掌上,纸钞因受手上温热,两边便会自动翘卷起来。  若是你还是不愿用纸钞,那也好办,朝廷在庆丰公主府设一兑换处,商户每集齐一千文纸钞,可到兑换点换一千零二十文铜钱,其中多出来的二十文是前来兑换的车马费。  开始的时候,前来公主府兑换铜钱的商户还络绎不绝,可人们很快就发现,这纸钞不仅防伪还防盗,以前上街买个东西,随身携带沉甸甸的铜钱,极易引起小偷的注意,可现在,几张纸钞往怀里一揣,神不知鬼不觉,往日上街买得东西多些,甚至要多带一个人专门背钱数钱,如今几张钞票一递,万事大吉。结果庆丰公主府的纸钞兑换处仅开张两天时间,便门可罗雀。  这天一早,陈晓木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饭,边吃边在心里计划着,在吃完早饭后,就去新建好的玻璃窑那边炼制玻璃,昨天晚上,王五按照他的吩咐,已将炼制玻璃所必须的所谓的冰石,也就是后世所称的石英石和石灰石及碱面全部收集齐了,就等他去指导如何开炼,就在这时,一兵丁匆匆进来禀报,“驸马爷,府门外有一自称吴子牛的老铁匠,请求见您。”因为陈晓木先前曾吩咐过,凡是匠人前来求见,不管他是在吃饭还是睡觉,一律要及时通报,不得延误。  陈晓木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筷子,吩咐道:“快带他进来。”并随即起身迎到门前。  时间不长,便看到张黑牛扶着吴子牛跟在兵丁身后,蹒跚向他走来,陈晓木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微笑道:“吴老爷子,您老腿脚不便,有什么事派黑牛来知会一声便是,何必要亲来一趟。”  吴子牛摇摇头,颤颤巍巍说道:“陈大人,老朽一向秉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信条,如今铁匠铺建好了,老朽怎么的也要亲自来和陈大人当面禀报一声。”  “什么?这才过两天时间,铁匠铺就已经建好了?”陈晓木惊喜地问。  吴子牛点头道:“正是,这不,老朽特意过来请陈大人过去看看。”  “好!咱们现在就走。”陈晓木拨脚便走。  “哎,驸马爷,您早饭还没吃完呢!”兵丁见状,忙在后面招呼。  “哦,我吃饱了。”陈晓木头也不回答道。  三人正要走出公主府,迎面碰上卫羽心,周欢欢,吕四娘和怜儿四人,吕四娘这两天在周欢欢,卫羽心的精心护理下,身上的皮外伤已好了大半,因长时间困在屋里,心情异常压抑,就想出去散散心,在她刚能下地走动之时,恰巧又逢上陈晓木派人过来,送给她们一人一身羽绒服,并且还附送了四副五指分开的羽绒手套,于是四人决定穿上羽绒服,出去试试耐寒度,没想到四人在外面转悠了一小圈,个个身上便汗津津的,羽绒服的耐寒程度远超她们的想象。  四个人逛了一圈,正高高兴兴往回走,正好迎头碰上正要出府的陈晓木,吕四娘自从醒过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晓木,在经卫羽心介绍后,急忙拉着怜儿过来拜谢其救命之恩,陈晓木不以为意,上前将她俩从雪地里拉起来。  听说陈晓木要去看新建好的铁匠铺时,周欢欢和卫羽心俩人立刻认出那晚赠送陈晓木削铁如泥短剑的老铁匠,练武之人那有不爱宝刃的,当下俩人就要跟去看看宝刃是怎样炼成的。  吕四娘一看,得,你们都去了,我回去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大家一起去还热闹些。  吴子牛新建铁匠铺距离庆丰公主府并不远,本来不知情的陈晓木还准备乘车过去,吴子牛连连摆手说,不用,离这里很近。众人出了庆丰公主府,走过两个路口,又拐进一条路边的巷子,吴子牛指着巷子尽头两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说道:“陈大人,你看,老朽所选的铁匠铺,便在那两扇门里。”  陈晓木点点头,疑惑道:“吴老爷子,这院子看起来不大呀?”  吴子牛笑笑,并不多做解释,说话间,一群人来到门前,张黑牛抢先一步,上前推开朱红大门,没想到,朱门一开,里面竟有几十个壮汉在等着,见到吴子牛回来,马上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道:“吴管事,我们什么时候开工呀?吴管事,你雇我们来干等着,可是要算工钱的哦!吴管事,我一家老小都指着我这手艺吃饭呢!可不能再这样空等下去了。”  一时间,吴子牛听得头都大了,连忙呼喝道:“大伙都别嘈嘈,我把东家请来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工,由东家说了算。”  吴子牛的一席话,瞬时让眼前几十个壮汉安静下来,眼光齐刷刷望向吴子牛身边站着的陈晓木。  陈晓木略作沉吟,笑道:“吴老爷子,咱们还是先去里面看看打铁的家伙事吧?”  吴子牛连连点头,“好好,老朽与黑牛在头边带路。”  张黑牛闻言,立刻嚷嚷道:“大伙往两边闪闪,东家要到里面看看咱们准备的如何,以便确定开工时间。”  听闻此话,壮汉们瞬间闪向两边,陈晓木抬脚向院内走去,这处宅院从外面看,是不大,可越往里走,陈晓木越心惊,这院子也太大了,足有十几亩地的方圆,不过,奇怪的是院子里除了后面一排十多间簇新主房盖得完整无缺,其余的房子都盖成半拉,连地面都没铺齐,仅用些青砖在里铺了几条青砖路,像是一个烂尾工程,只是当陈晓木看到在院子里一字排开的四座极像后世炼钢厂的小高炉时,他彻底震惊住了,不由停下脚步,故意装着不认识此物,问身边陪同的吴子牛,“吴老爷子,这是什么东西?”  吴子牛呵呵一笑,“陈大人,不瞒您说,这正是老朽经过多年摸索,才造出来的炼铁炉子,不管什么样的生铁,经过这四座炉子挨着炼过一遍,出来就是坚硬无比的精铁,只有用此精铁才能打造出削铁如泥的兵刃!”  “哦!那多少斤生铁才能炼成一斤精铁呢?”陈晓木好奇地问。  吴子牛竖起一根手指,“一千斤。”  “什么?”陈晓木闻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吃惊道:“吴老爷子,你这损耗也太大了吧?”  吴子牛不以为然道:“陈大人,你们做官的对我们打铁的这一行不懂,打铁的所谓的百炼成精,就是这个道理,生铁里所含的杂质太多,必得经过这四座炼炉挨个熬炼,才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您看。”吴子牛边说边走到四座有一人多高的炼炉前,介绍道:“这头一座炉子每次进铁一千斤,经过一天一夜的熬炼,到第二个炉子里再炼时,只剩下一百斤铁水了,这一百斤铁水再经过一天一夜熬炼,到第三座炼炉里就剩十斤铁水,而后这十斤铁水进入第四座炼炉熬炼一天一夜出来,便只剩下一斤精铁水,这一斤精铁水才是一千斤生铁的真正精华所在!” 第二百五十一章认贼作姐 陈晓木摇摇头,叹道:“吴老爷子,说实话,按照你这样的炼法,我们真的用不起你打造出来的兵刃!”  闻听此话,吴子牛笑了,他解释道:“陈大人,老朽先前所说,只是为军队高级将官配置的削铁如泥兵刃,那是少之又少,至于普通兵士所用的兵刃,只需用进过一次炼炉的熟铁即可,其坚韧度,也能轻易胜过其它国家兵士所用兵刃的数倍!”  “哦!是吗?”陈晓木惊喜道:“不知吴老爷子可有现成的样品拿来看看?”  吴子牛无奈摇摇头,苦笑道:“陈大人您看,这炼炉上的泥都还未干,那来的样品!”  陈晓木点点头,随即问道:“吴老爷子,生铁还没买吧?之前给你的两千两银子应该已是所剩无几了!”  吴子牛笑道:“陈大人放心,之前的银子大概还乘下一千三百两,足够买生铁和焦炭,无需再另给银子。”  陈晓木指着眼前的院子,调侃道:“吴老爷子,这家院子不会是你带人抢下来的吧?以本人的眼光看,光是买下这座十几亩地大的院落,怕是至少都得花上一千两银子!”  吴子牛竖起两根手指,哈哈笑道:“陈大人,实话告诉您,这座院子,老朽总共只花了二百两银子便拿下了。”  “城里中心地段的这么一大块地院子,只卖二百两银子!”陈晓木实在是难以置信。  吴子牛一脸神秘道:“陈大人,你知道这处宅院的原先主人是谁吗?”  “哦!是谁呢?”陈晓木颇感兴趣地问。  ‘′不知陈大人可听说过王子明这个人?”吴子牛问。  陈晓木迅速在头脑里搜索一遍,最终确定没有这个人的印象,正要开口说不认识,没想到一直跟在其身后的吕四娘,突然道:“老爷子说的可是那个郑国首富王子明?”  吴子牛连连点头道:“这就对喽,这处宅院正是王子明打算新起的一处宅院,你看盖到半拉的时候,听闻楚国正在发兵攻打郑国,于是乎,连夜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家眷跑去了齐都兰陵城,临走时把他在郑国的所有产业及这处宅院都托给他小舅子照看,前些天,他托人带话给小舅子,说眼下齐国大兵压境,齐郑两国一场大战已是不可避免,而他已决定在齐都兰陵城里定居,吩咐小舅子将其在郑国境内所有产业全部以超低价处理掉,然后举家迁到齐都兰陵和他们一家团聚。”  说到此处,吴子牛突然加重语气焦急道:“陈大人,老朽正是听说此事,才急急去找您,想当年老朽的女儿女婿全死在齐国人手里,如今老朽带着外甥女刚在郑国安定下来,齐国人又打来了,此等国仇家恨令老朽不得不急呀!”  陈晓木淡淡道:“吴老爷子你尽管放心,齐国若真敢悍然发兵攻打郑国,我敢断言,她们赢不了!”  “唉!”吴子牛轻叹口气,接着摇摇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却又好像是在提醒陈晓木,只听他咕哝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想当初,咱们东山国就是因为轻敌,才在几天内被齐国人灭了国,此中教训实在是太深了!”  陈晓木闻声停下脚步,正色道:“吴老爷子,打仗的事有朝廷操心,你老现时只需按本官差人送来的图纸做好铸件即可,另外,本官会派人再送五万两银子过来,这两天你尽管大量收购生铁,随时准备开炉炼铁,打造兵器。  吴子牛闻言一惊,急忙道:“陈大人,五万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以眼下铁匠铺的规模,怕是两年都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倒不如再添些银子买下王子明正要出手的铁矿,这样购买生铁的成本至少能降低三成。”  陈晓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好奇道:“老爷子,王子明的铁矿现时要价多少银子?”  吴子牛道:“听他小舅子放出口风是八万两,不过,老朽若是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估计还能再让个三五千两银子。”  “他家铁矿石含铁量如何?”陈晓木又问。  吴子牛沉吟道:“陈大人,之前老朽在东山国打铁的时候,为寻到上好的生铁坯料,曾经去过各国有名的铁矿,要说这其中最好铁矿石,当数辽国境内的青山铁矿的铁矿石,含铁量高达七成之多,稍次于青山铁矿石的便是王子明这处位于望城县境内的牛犊山铁矿出的铁矿石了,含铁量有六成多。若是在平时,他的这座铁矿,即便有人出一百万两银子也未必买得下来!”  “好,就这样定了!”陈晓木一锤定音,并嘱咐道:“吴老爷子,买矿炼铁之事,本官全都交给你了,我回去就叫人送十万两银票过来,另外再调拨二十辆马车给你,不要怕花钱,所有的炼铁用具,都给我用最好的,银子不够,尽管去庆丰公主府找我拿。”  听到此话,吴子牛不由得激动起来,一拍干瘦的胸脯,兴奋道:“陈大人既然如此相信老朽,老朽那怕拼上这身老骨头,也要把陈大人交付的事情办好。”  出了吴子牛的铁匠铺,陈晓木立马吩咐卫羽心速回庆丰公主府找到毛素,令他取十万两银票及另调二十辆马车送来铁匠铺,一并交给吴子牛。自己则带着周欢欢等人,上了一辆正在路边等客的马车,直接去王五所掌管的玻璃窑那里。  经过窑内一千多度高温两个时辰的焚烧,当看到第一窑通红还冒着火苗的玻璃液出窑,王五陡然瞪圆眼睛,激动道:“殿下,这不是琉璃吗?听说这玩意比黄金还值钱,这下咱们可发了呀!”  陈晓木撇他一眼,不屑道:“你就知道琉璃,快去把做好的模子拿来。”  “是,殿下。”王五答应一声,转身跑去屋里,抱来一摞布满圆形凹槽,由生铁铸成的铁模,一一在陈晓木面前平铺摆好。”  陈晓木则小心翼翼将长柄铁勺里的玻璃液体一点一点倒进浅浅的凹槽里,每当他倒满一板生铁板,便令王五将一块同样大小,带有和下面凹槽相对应的圆形凸起球状铁板,合成一体。  大约过有一个时辰,陈晓木戴上特制的厚手套,将盖在上面的生铁板依次拿开,此时下面铁板一个个凹槽内闪着晶晶亮光,一片片手工凹镜片就这样诞生了,可美中不足的是,因开始时两片铁板挤压出凹槽内多余的玻璃液,使得每片凹镜片四周都带有大片连在一起的薄玻璃片,看样很难处理掉,这个世界若是有玻璃刀就好了,陈晓木心里忍不住这样想,不过他马上又暗笑自己傻,这个世界连玻璃都没有,那来的玻璃刀呢!  陈晓木怔怔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能在不伤凹镜的基础上,去除连在凹镜一起的薄玻璃片。  一时间,陈晓木想得头疼,那知这时一旁的王五看到陈晓木紧皱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还以为他把琉璃给做坏,在懊悔呢!很是不识趣凑过来,咂着嘴道:“啧啧,殿下,要不把这些琉璃回窑重烧吧?现时的这个样子,怕是卖不上好价钱了!”  陈晓木横他一眼,没好气道:“滚一边去,这就是老子想做的样子!”  王五挠挠头,讪笑道:“殿下,既已做出您想做的样子,那您还皱眉干什么呢?”  陈晓木正想找个借口,谁知此时头脑里突然灵光一闪,对呀,于其在此一筹莫展,倒不如找做望远镜镜身的木匠,想办法把凹镜四周多余的玻璃薄片给夹进镜身里,不就轻易解掉眼下的难题了吗!  交待完王五要好好保存凹镜片后,陈晓木带着周欢欢三人去木匠铺找老木匠喻晧,刚在路边站下来准备叫正在等客的马车,怜儿却赖着不走了,陈晓木过来弯下腰问其原由,怜儿伸手拍拍肚子,又指指身后店铺挂的招牌,脆生生道:“我饿了。”  陈晓木一听,不禁哑然失笑,连连点头道:“好,好,怜儿饿肚子是大事,我们就去这家聚丰楼里吃。”说完搀起怜儿的手,走向路边聚丰楼,吕四娘赶紧追上来,歉意道:“官爷,小孩子不懂事,本来您救了我们……!”  陈晓木微微笑道:“吕四娘不必过于客气,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肚饿当然要吃饭,人之常情而已。”  吕四娘顿了一下,接着行了个万福礼,“如此,民女就谢过官爷了。”  陈晓木摆手,苦笑:“我说吕四娘,咱们能不能别这么客气,你这一客气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吕四娘顿时惶恐道:“官爷,是民女那里做错了吗?您说出来,民女以后一定改。”  “那我说了。”陈晓木一脸认真道。  吕四娘紧咬下唇,点点头,“官爷请讲。”  “以后别再叫我官爷了,我听着不舒服。”  “那,那民女叫官爷什么?”吕四娘鼓起勇气问。  陈晓木想了想,“这样吧,你以后就当我姐姐如何,我喊你姐姐,你喊我弟弟。”  吕四姐闻言,吓一跳,慌忙道:“官爷,这可使不得,民女名声不好,外面的人都称民女为女贼,若是民女做了官爷的姐姐,岂不是连累到官爷的名声!”  陈晓木哈哈笑道:“哈哈,无妨,本人最不再乎的就是什么名声,再说,你若认下我这个当官的弟弟,即便是以后去偷,恐怕也没人再敢抓你了,这不是很好么!”  “噗嗤”吕四娘被陈晓木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周小姐,你也过来一下。”这时陈晓木又向远远站着观望的周欢欢招手。 第二百五十二章聚丰楼偶遇 周欢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慢慢走过来,歪着头看向陈晓木,“周小姐,是这样的。”陈晓木解释道:“你今后不要再叫本人通判大人了,一是为了保密身份,二是本人确实已卸任通判之职。”  “那我叫你什么?”周欢欢眼睛直勾勾盯着陈晓木问。  “嗯……。”陈晓木略想一下,“叫我哥哥吧!反正我没有妹妹,有个妹妹也挺不错的。”  周欢欢爽快点头,“好,以后我就叫你哥哥。”  “来,先见过姐姐。”陈晓木站到吕四娘身边介绍道。  吕四娘低头抿嘴微笑,周欢欢则白了陈晓木一眼,娇声道:“小妹昨天就已和吕姐姐结拜成姐妹了,还用你来引见!”  “哦!这……。”陈晓木顿时尴尬不已,只好讪讪笑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再次搀起怜儿的手,“走,怜儿,随舅舅进去吃好吃的去喽。”  怜儿转过脸不服道:“不,怜儿要和周小姐一样喊你哥哥。”  “哟嚯!”陈晓木笑道:“你小子难道想造反不成?你干娘如今是我姐姐,你自然得喊我舅舅。”  怜儿低头嘟囔道:“你才比我大多少呀!就让我喊你舅舅。”  “怜儿,你给我住嘴。”吕四娘俏脸一板训他道:“今后,干娘的弟弟,你就得叫舅舅,可记住了?”  “嗯。”怜儿像蚊子般嗯了一声。  聚丰楼外负责迎客的店伙,其实早就注意到这几个人在路边嘀嘀咕咕,只是一时拿不准她们到底是不是来吃饭的客人,因而也就没好冒然过来招呼,现时看到几人向聚丰楼走来,连忙迎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几位客官可是来聚丰楼吃饭的?”  陈晓木微微点头,“正是。”  “几位客官是要散桌,还是要包间?”店伙又问。  这次没等陈晓木开口,周欢欢抢先道:“上好的包间,来一间。”  “好嘞。”店伙答应一声,接着转身冲聚丰楼门里,大声唱诺道:“贵客四位,上好包间一间。”  聚丰楼大门闻声而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肩搭抹布的伙计,分别哈腰站在大门两旁,迎接四人到来。  进到楼里边,四人在店伙引导下上到二楼,在二楼一个临街的雅间里落座,随即店伙奉上菜单。说实话陈晓木自从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看到饭店的菜单,虽然之前也在饭店吃过几次饭,可那都是别人提前定好的,并不需要他操心点菜。  接过店伙递过来的菜单,本着女士优先的习惯陈晓木随手转递给吕四娘,请她点菜,可吕四娘推辞不接,再转递给周欢欢,周欢欢也连连摆手,并表示他点啥吃啥,无奈,陈晓木只好打开菜单,可没等他仔细看,忽听得隔壁房间传来“砰”地一声暴响,接着就听一个男人怒喝:“小二,快给老子滚进来。”  正在等着陈晓木点菜的店伙,浑身一哆嗦,赶紧向陈晓木告罪:“客官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  陈晓木挥挥手,店伙慌忙退了出去,时间不长,又听得隔壁“哗啦”一声,似是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怒吼道:“去,把你东家喊来。”  “是,是,客官请息怒,小的这就去找东家过来。”店伙唯唯诺诺一连声答应着,接着,走道里响起店伙远去的脚步声。  陈晓木几人在包间里不由面面相觑,吕四娘犹犹豫豫开口道:“弟弟,要不我们去别处吃吧?”  “也好。”陈晓木随声站起来。怜儿此时却不答应,苦着脸对吕四娘撒娇道:“干娘,怜儿都快饿扁了,我看在这家再等等吧?”  说话间过道上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女子声音远远传过来:“各位大爷,小店招待不周,还请恕罪,这道糖醋鱼,小店立马端回去给各位大爷重做。”  “哟呵,你说得轻巧。”隔壁包间那男子话里带着戏谑语气道:“你耽误太尉夫人用膳,又得罪太尉大人的两位贵客,这错可犯大了!”  听到男子嘴里的太尉夫人名号,陈晓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头脑里立刻浮现出那天大闹公堂的年轻女子身影,当下凝神静听。”  明显说话的女子被男人口里太尉大人的名头给吓住了,只是一个劲道歉,“对不住夫人,对不住两位贵客,都怪小店厨艺不精,这桌菜钱,小店就给夫人免了,以示谢罪,如何?”  这时一女子轻哼一声,傲慢道:“哼,谁稀罕你那几个菜钱,赶快把这道糖醋鱼端下去重做,这回端上来,若两位贵客再吃出酸味,别怪我们把你的店给砸了!”  “是,是,夫人请稍候。”女子嘴里连声答应。  陈晓木走到包间门口,正见店伙随同一中年妇人,端着一盘糖醋鱼从隔壁包间里退出来,店伙看到陈晓木站在包间门口,急忙对身边中年妇人低声说了几句,中年妇人冲着陈晓木点点头,接过店伙手里的鱼盘,转身匆匆离去。  店伙走到陈晓木面前,勉强笑道:“客官,对不住,久等了,小的这就给您点菜。”  陈晓木摇摇头,“不用了,就按隔壁包间的菜品,给我们来一桌。”  ‘‘这……!”店伙闻言,一下愣在原地,心里不由得直发毛,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她们能点,我就点不得么?”陈晓木见店伙直愣眼,微微笑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店伙结结巴巴道:“客,客官,你领会错了,隔壁的那桌贵,要,要十两银子。”  “收不收郑文?”  “收,收。”店伙连连点头。  陈晓木二话不说,从身上摸出一叠簇新挺括的百文面额纸钞,递给店伙,“你数数,这是一万文,咱们这桌先会帐,后吃饭。”  店伙接过纸钞,先是怔了怔,随后也顾不上细数,朝着陈晓木哈了哈腰,便转身急急离去。  陈晓木返回包间刚坐下,吕四娘便劝他道:“弟弟,吃顿饭就花了十两银子,咱们这也太奢侈了吧?不如找小二把钱退回来,随便要几个菜,吃个便饭,怕是连一两银子都用不了。”  陈晓木呵呵笑道:“姐,今天弟弟认下你这个姐姐,又认了周姑娘这个妹妹,心里高兴啊!花十两银子庆贺一下,不算过分吧?”  吕四娘笑道:“你怎么说都是有理,其实即便是要庆贺,这个钱也应由我这个姐姐来出,无奈现时姐姐囊中羞涩,等过些日子姐姐手头宽裕些,就把这十两银子还你。”  陈晓木赶紧阻止道:“姐,你可别这样说,咱俩如今已是姐弟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若真是事事计较这样清楚,那姐弟的情分可就计较没了!”  吕四娘正要开口接话,刚才陈晓木看所到的中年妇人突然出现在包间门口,身后跟着刚离去的那个店伙,两人一照面,中年妇人便“扑通”跪下了,面色凄楚求道:‘‘这位爷,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店吧!”  陈晓木顿时一头雾水,疑惑道:“店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开饭店的,还怕客人来你家店里吃饭?”  中年妇人摇头道:“爷,小店不是怕你们来吃饭,而是你们实在太挑了,挑的店里的厨子根本没法做你们所点的菜品,也不知小店是怎么得罪了各位爷,请各位爷指出来,小店一定改,还求各位爷大人有大量,放小店一条生路。”  中年妇人一番话,说得陈晓木几人摸不着头脑l,吕四娘从桌边站起来,愤愤道:“我说你这店家好不讲道理,到现时为止,我们都没吃着你店里的一口菜,你却反说我们挑菜,这是何道理,莫非是想赖下我们预付的饭钱不成?”  “啊!你们不是和隔壁的那几位贵客是一起的?”跪在地上的中年妇人一脸茫然问。  陈晓木被中年妇人模样气笑了,无奈道:“你是那只眼睛看到我们和她们是一起的?”  “那,那你们为啥和她们点得一样菜品。”中年妇人小声嗫嚅道。  “我点和她们一样的菜品只是为省事,另外也觉得她们好像很会吃!”陈晓木哭笑不得解释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中年妇人麻利从地上站起来。  “店家,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陈晓木随口道。  “唉……。”中年妇人叹了一口气,愁道:“怎么不是喔!隔壁的这桌,一连上了四道菜,四道菜全都不合她们口味,都让端下去重做,厨子们尝过菜后,都说菜做得没毛病,可太尉府势大,咱又不敢据理力争,你说这不是麻烦了吗?”  陈晓木略想片刻,推测道:“按说太尉府里应该有厨艺不错的厨子,而且太尉府里山珍海味,要啥没有!可她们为啥不在太尉府里吃,偏偏让太尉夫人抛头露面陪她们去外面酒楼里吃,这说明,太尉府里厨子做的菜也不合她们口味!”  中年妇人一听就急了,“小哥,这可咋办呢?太尉府里的厨子都侍候不了她们,咱这小店里的厨子就更别说了,小哥,若你能帮我出个主意,打发走她们,你这一桌菜算我请了。”说着,中年妇人递回陈晓木刚才交给店伙的一万文纸钞。  陈晓木推回纸钞,笑道:“这好办,既然她们点了糖醋鱼这道菜,我估计太尉夫人招待的这两位贵客必定是来自南方的吴国或周国,因为这两国人做菜特别喜欢加糖,她们有无糖不成菜的谚语,而糖醋鱼这道菜若是加糖少了,便会出现醋酸味。” 第二百五十三章太尉大人往昔 中年妇人闻言,不禁讶然道:“哎哟,没想到这位客官对做菜一道竟然如此精通!”  陈晓木打着哈哈道:“哈哈,谈不上精通,只是本人之前曾在南方待过一段时间,了解她们做菜习惯而已。”  “哦!原来如此。”中年妇人顿时了然,看着眼前似乎很好说话的陈晓木,眼珠一转,她想出一个摆脱眼下困境的法子。  中年妇人弯腰拜道:“客官,奴家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客官能够答应。”  陈晓木一怔,心道:“这女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本来作为来吃饭的客人,能跟她说说做糖醋鱼的这些细节已经是不错了,难不成她还要请自己亲自去厨房上手做好!”  接下来,果然没出陈晓木所料,没等他答应,中年妇人挤出两滴眼泪,凄凄道:“客官,不瞒您说,奴家的丈夫刚在上个月死在乱兵手里,唯一的儿子又被官家征丁,至今生死不明,眼下奴家与女儿靠着夫家传下的这座酒楼相依为命,如今又怎敢得罪太尉夫人,因而想请客官帮奴家做出这道糖醋鱼来。”  陈晓木原本已在心里想好,不打算理会这件事,但当他听到中年妇人的儿子在军中杳无音信时,立马改变了主意,点头道:“好,今天就由我来替你出这个头。”  中年妇人一听,瞬间如释重负,赶快在头边领路,这时,吕四娘在身后扯扯陈晓木的衣角,担心道:“弟弟,不会做可千万不要逞能,不然你好心,反倒会害了人家!”  陈晓木满不在乎道:“姐姐,你放心好了,弟弟不是那鲁莽之人。”  吕四娘和周欢欢,怜儿出于担心,便一起跟了过去。聚丰楼厨房不小,陈晓木进去的时候,有一个厨子正在灶台上烧菜,另有两个厨子和一个面容俊秀的姑娘围着案板上的几盘菜,正在窃窃私语,听到脚步声,几人同时抬头向门口张望,当看到走在前面的中年妇人走进厨房,姑娘立刻迎了上来,急切道:“娘亲,楼上那伙人是怎么说的?”  中年妇人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向身后的陈晓木介绍道:“客官,这是小女玉珠。”  陈晓木微笑着招呼道:“玉珠小姐你好。”  玉珠这时才注意到娘亲身后居然还跟着男女四个人,不过,因经常在酒楼帮娘亲打理生意,每天需要面对不同身份脾气的客人,性子也逐渐变得大胆泼辣,不怕生人。当即掩嘴吃吃笑道:“客官,你吃饭走错地方了吧?这里可是酒楼里的厨房间哦!”  陈晓木打趣道:“玉珠小姐,在下现时已是厨子身份,而不是什么客官了哦!”  “啥,你说啥?”玉珠以为自己听岔了,下意识连声追问道。  话音未落,中年妇女不乐意打了玉珠一巴掌,嗔怒道:“玉珠,姑娘家家的,大呼小叫个啥?这位客官为娘请来的临时厨子!”  “临时厨子?”玉珠与两个一起研究菜的厨子面面相觑,不知她老娘那根筋搭错了,现时酒楼没啥生意,还弄个临时厨子来。再说你弄个临时厨子来也就罢了,后面跟着三个男女是干啥的,难道是这个临时厨子的助手?这叫个什么事儿!  眼见闺女和两个厨子一脸不解,中年妇人赶紧把她在楼上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两个厨子一听,巴不得有人来接手这烂摊子,因为她们三个刚刚研究了半天,也找不出这几盘菜有啥毛病,虽然平时做得南方菜少,可他们每道工序都是按标准南方菜做的,一点错处都没有。  这时候,中年妇人不知从那里找出一条油渍斑斑围裙,替陈晓木围上,陈晓木自己也圈起袖子准备操办一番,其实,陈晓木之所以答应替中年妇人出头,除了她儿子在郑军中服役这条外,最重要的是,因他前世的妻子洛思雅特别喜欢吃糖醋鱼和清汤羊肉这两道菜,在前世,为讨洛思雅欢心,他对这两道菜没少下功夫钻研,用洛思雅的话来评价,超过五星酒店顶级大厨的手艺。  一切准备妥当,玉珠重新捉来一条一斤多重活蹦乱跳的草鱼交给陈晓木,接过玉珠手里的草鱼,陈晓木来到桌案前,照例先查看一下各种调料,他知道,当前的这个时代的各种调料比他穿越过来的时代,少得实在是太多了,这一看差点没把他鼻气歪,指着桌案上的一罐调料,责问玉珠和两个厨子,:“你们烧糖醋鱼,居然用红糖来烧?怪不得楼上客人说你们烧出的糖醋鱼有一股子酸味!”  这一声猝不及防的责问,令玉珠脸上飞起一片绯红,两个厨子却是不服,其中一个年岁稍大的厨子辩解道:“我们也知道用白糖烧得好,奈何现时街上根本买不到白糖,只好用红糖将就了!”  “将就,将就,这是能……。”陈晓木说刚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天曾吩咐陆义和王五两人上街搜购白糖,用作即将制作出来的火箭弹推进燃料,没想到这两家伙居然把市面上的白糖一扫而空,要知道,即使在自己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白糖也是国家战略储备物资,想到此处,陈晓木不禁暗自汗颜,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当即匆匆摆手道:“你们暂且先出去,玉珠小姐留下来帮我即可。”  众人一听,立马纷纷向外走去,厨房里一时间只剩下陈晓木和玉珠俩人,玉珠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急促道:“客官,现时小女子该做什么事?”  陈晓木道:“你来烧火。”说完,抓起案板上的糖罐子,一下翻个底朝天,将罐里所剩的红糖全部倒进锅里,然后往锅里加进半瓢水。再从刚才炒菜厨子的灶上,抽出半截没有燃尽的树枝,用菜刀削下烧焦的部分,准备放进煮红糖的锅里。见此操作,玉珠面露愠色阻止道:“客官,你这不是糟蹋东西么,你煮红糖也就罢了,现时又要将这些炭灰加到里面,这煮出来的红糖还能吃么?”  陈晓木微微一笑,“玉珠姑娘,你别管别的事,只需记住我的操作步骤就行,我之所以单独留下你,就是想把一些做菜上面的招数教给你。”  “这,这样能行么?”玉珠迟疑道。  “能行,你只管记住步骤就行。”  接着陈晓木在玉珠怀疑的目光下,将加有炭灰,煮得乌黑红糖水,从锅里舀出来,又叫玉珠找来蒸馒头用的笼布蒙在糖罐的罐口上,而后将碗里的红糖水通过罐口笼布一股脑倒进罐内,在玉珠帮助下,这样反复过滤了三次,此刻罐内的红糖水已呈淡黄颜色。  “来,玉珠姑娘,你接着烧。”陈晓木将罐内谈黄水倒进锅里,招呼玉珠道。  玉珠心里虽满是疑惑,但事已至此,只好继续烧锅。  在听不到锅里发里“咕咚,咕咚的声响后,陈晓木招呼玉珠撤火,随后掀开木锅盖,玉珠的眼睛陡然间瞪得溜圆,奇迹的一幕出现了,锅内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白糖粒布满锅底,要知道,原先市面上白糖的价格已是红糖价格将近八倍,现如今在你有钱都买不到白糖的情况下,价格岂不是要翻上十倍都不止。”  “玉珠姑娘,你赶快将锅内的白糖粒刮出来,我来收拾鱼,不然让楼上的客人等急了,可不好办。”陈晓木提醒道。  “哎,好。”玉珠嘴里答应着,却突然转过身对陈晓木盈盈一拜,“公子,请受玉珠一拜。”  陈晓木微微笑道:“玉珠姑娘,不必多礼,现时我要做糖醋鱼了,你要看好我做鱼步骤,这道南方糖醋鱼的全称也叫做西湖醋鱼,南地的人比较爱吃。”  楼下厨房里,陈晓木正忙着做糖醋鱼,楼上点糖醋鱼的几位客人却一点不急,她们出来吃饭的主要目的,就是为套话和消磨时间,想当初在新京城城破之时,太尉诸葛成带着一家,在随陆俊的羽林军向城外突围时,不幸被攻城的楚军冲散,万幸的是,此时她们一家人身上的穿着与新京城里普通百姓并无二致,这才没有引起攻城楚军特别注意,只不过,在她们一家在冲出新京城后,陆俊的羽林军早已保护着皇上苏乘轩不知去向,在冬日凛冽的寒风里,一家人慌不择路,拼命想逃离新京城越远越好,她们在逃命路上除了间或打尖外,马不停蹄跑了三天三夜,直到诸葛成老妻犯病,才不得不说停下马车到附近寻医问药,结果一打听,她们已经身处周国境内,只不过周国人都非常精明,听到她们一家是外地口音后,一个热心肠的周国人,马上将其引见给据说是当地名医的大夫。  那大夫先是装模作样为诸葛成老妻号了号脉,而后故作一脸惊谎道:“哎呀!不好,夫人已病入膏肓,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诸葛成和老妻相濡以沫几十年,感情异常深厚,在闻听此恶耗后,当即和儿子诸葛怀俯身便拜,苦苦哀求名医能救他老妻一命。名医皱眉捻须好大一会,才为难道:“现时倒有一个法子能救夫人,只是……!”  “只是甚么?大夫,你尽管说,老夫一定办到!”诸葛成急不可待催促道。  名医伸出两个手指,“只是要两千两银子。”  “啊!要两千两银子。”诸葛成和儿子一时都愣住了,若是在平时,别说两千两银子,就是两万两银子对他来说都不算事。如今在逃亡路上,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那里还顾得上那些身外的黄白之物。  接下来,父子二人身上车上都翻遍了,才拼凑出三百八十七两五钱的银子,另加上马车和拉车的两匹马作价,总共才不到六百两银子,连两千两的一半都没凑齐,咋办?无奈,诸葛成只好陪着笑脸再和名医商量,能不能先打张欠条。名医眼皮一翻,“我认识你谁呀,你给我打欠条,将来我找谁要去?”  得,此路不通,父子二人又陷入苦思冥想中,这时诸葛成儿媳妇突然贴近儿子诸葛青的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只见诸葛青一拍大腿,对啊!不如去找她帮忙。” 第二百五十四章小犟种 诸葛成在旁纳闷道:“莫非你俩在这里还有熟人?”  诸葛青兴奋道:“父亲,母亲的病有救了!”  “嗯,说来听听。”诸葛成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朝廷高官,能稳住自己性子,并没像诸葛青那样表露出喜形于色。  诸葛青悄声道:“孩儿在这边有一个贵人朋友,现就住在周国国都平梁城内。”  诸葛成淡淡道:“现今我们落魄如此,若是去上门找人家,你确定人家还会理睬我们吗?”  “呃……。”诸葛青脸色一滞,光顾高兴,这事倒是漏想了。  “算了,青儿。”诸葛成拍拍儿子的肩膀,宽慰他道:“反正我们父子已是落到这般光景,也不在乎再多一次白眼或少一次白眼了,还是去试试吧?”  诸葛青长吁一口闷气,“好吧,父亲。”  接下来,诸葛青向名医拱拱手,“劳驾,请问平梁城怎么走?”  名医斜着眼睛看着他道:“询问费用十两银子!”  “啥?我不问了。”诸葛青扭头就走。  “站住。”名医在身后阴沉道。  “怎的,我不问了,还不行吗?”诸葛青转身忿忿道。  “事实上,你已经是问过了。”名医皮笑肉不笑道。  “我问你什么了?”诸葛青气往头上冲。  “你们刚刚不是才问过老婆子的病情么?”名医微眯着眼,一点不露怯。  “可你并没有为我们医治呀?”诸葛青回怼道。  “呵呵”名医冷笑一声,“小子,知道什么叫诊询费么?”  诸葛青头一昂,不屑道:“不知道,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你敢上来抢钱。”  名医“砰”地一拍桌子,“好,你小子有种,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走不走得了?”  “我就走了,你能怎么样?”诸葛青扶起诊床上的母亲就要往医馆外走。  “都还愣着干什么?”名医一声厉喝,医馆里正在捡药,配药的几个学徒伙计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围了上来。  “算了,算了。”诸葛成见此情景,赶紧上来打圆场,“大夫,你那诊询费是怎么收?”  名医冷哼一声:“二十两。”  “什么,你刚刚不是说十两么?”诸葛成压着火气问。  名医双手往胸前一抱,冷冷道:“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诸葛成此时牙都要咬碎了,他那天曾受过这种的窝囊气,只是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是忍了又忍,颤声道:“好,这银子我给!”  “父亲……。”诸葛青忍不住叫道!”  诸葛成一摆手,沉声道:“休得再讲!”  名医接过诸葛成递过来的二十两银锭,似乎良心有所发现,沉吟着道:“这里是通梁县,往前再走三十里便到都城平梁。”  诸葛成一拱手,“多谢。”  走出医馆,诸葛青愤愤道:“父亲,这个庸医明显是敲诈,你就不该将银子给他。”  诸葛成看一眼自己年逾五旬才得来的儿子,脸上尚余的青涩之气,叹息道:“青儿,你还是经历的事太少了!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我们眼下麻烦事够多的了,再因这二十两银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惹出一些事来,岂不更是麻烦?”  诸葛青傲然道:“父亲,您可知道周春燕这个人吗?”  “怎么?你认识她?”诸葛成骤然一惊,这个名字他太耳熟了,周国摄政十多年的长公主,实际上的当家人。  诸葛青得意道:“正是,去年在晋国参加诗词大会时认识的,当时我们两国的使团被安排住在同一个驿馆里,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之间还交换不少本国的特产。”  诸葛成迟疑道:“我记得去年去晋国的使团有二十多人,怎见得人家单单记得你?”  诸葛青哈哈笑道:“父亲,你可记得孩儿曾作过一首关于友情的五言诗?”  诸葛成点头,“记得,那首“赠友”是你至今作得最好的一首诗,虽然没在当时的晋国诗词大会上得奖,但是也令人印象深刻。”  诸葛青兴奋道:“当时周春燕也和您说差不多的话,她还请我用上好的宣纸重新誊写一遍赠送给她,并回赠一方上好的端砚于我!”  诸葛成略着思量,沉声道:“反正现时我们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不如去找这位周国的长公主搏一把,即便是再坏又能坏到那里去呢?”  三十里路,快马加鞭,只用半个时辰便到了平梁城,进城后,诸葛成父子经过打听,很快就找到镇国公主府,这次在熟知周国人的秉性后,父子二人直接打点门卫二百两银子,要说这银子在周国真是好使,特别是一出手就是二百两的豪掷,这些门卫还是第一次见到,得,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何况还是在门卫的职责范围内的事,赶紧麻溜的进去通报吧。  周春燕听完门卫的禀报,非但没摆什么架子,还亲自迎出门来,刚一见面,周春燕尚未来得及开口寒喧一番,只见诸葛成“扑通”跪到在地,大喊道:“在下恳请公主殿下,救家母一命!”  周春燕吃一惊,在问清楚情况后,急令凡在府中当值的太医全都前来为诸葛青母亲诊治,可惜的是,由于老夫人年老体弱,再加上一路惊吓颠簸,此时已是气若游丝,即便太医们医术再怎么高明,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在面前一点点咽气。  诸葛成父子当即抱头痛哭,诸葛青更是忍不住向周春燕哭诉,通梁县的那个庸医耽误了他母亲的最佳医治时间,周春燕好言安慰他们父子一番后,又当面令人去通梁县查处那个所谓的名医。  接下来数天,在周春燕的帮助下,诸葛成隆重安葬了离世的老妻,好巧不巧,就在父子二人即将进入守孝期的时候,周春燕接到安插在郑国都城里的探子送来的密报,郑国军队已经重新占领新京城,眼下正在向郑楚交界的楚国边境重镇新阳关方向推进。  原本想留下诸葛成作为自己幕僚的周春燕,在经过再三思量,还是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诸葛成父子,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  在得到周春燕传来的消息后,诸葛成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回国,然而,儿子诸葛青和他的想法却不同,诸葛青认为经此一战,郑国现时已是元气大伤,没有十年八年绝对恢复不了,即便现时能够复国成功,怕是也支撑不过三两年时间,与其到时四处逃命,倒不如就此在周国安定下来,过上平静的日子,再说刀剑无眼,郑国若是再次遭遇灭国之灾,能不能像今次这样顺利逃出来都难说。  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经过反复商讨确定,父亲诸葛成起程回国,而诸葛青和妻子则留在周国为母亲守孝三年,等到三年守孝期满后,再确定其去处。  临回国之前,诸葛成父子特地前来和周春燕告别,除了将儿子诸葛青托她照顾,还表示,将来周春燕若需相助,自己那怕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她的搭救之恩。  周春燕也不含糊,不仅赠送其巨额路费,还把她精心安插在新京城内的联络点告诉了他,让他今后遇到什么急难之事,直接去联络点求助。  诸葛成在返回新京城时,正是苏乘轩还都后的第五天,他进殿在苏乘轩面前稍加掩盖和煽情后,便顺利官复原职,而后又娶了新京城首富吴光禄的外甥女作续弦。  这次周春燕和徐钰两个人女扮男装以商人的身份,前来新京城打听关于炸药的事,诸葛成虽愿鼎力相助,可是由于此项技术完全掌握在陈晓木手中,而他和陈晓木的关系又不怎么和睦,所以任凭他绞尽脑汁,一时也无从下手,加上周春燕要其设法让她和徐钰以真实身份见上陈晓木一面的想法,更是令诸葛成陷入为难之中,若真是按照周春燕的想法操作,这岂不是在陈晓木面前挑明了自己是周国安插在郑国的卧底吗!  女人天生敏感多疑,诸葛成尽管已经是竭力帮周春燕做事,但却没做出有什么实质的事情,这难免不让周春燕怀疑他在故意推诿敷衍自己。  于是周春燕和徐钰商量了一下,趁着诸葛成上朝的机会,借口吃不惯太尉府里厨子所做的饭菜,将诸葛成的新妻潘小玉约到外面吃饭,希望能从她嘴里套出些实情,由于诸葛成之前曾向潘小玉介绍过此二女的真实身份,她也存有找个机会,能巴结上这两个身份高贵女人的心思,因而双方一拍即合,随即三人带着两个护卫,从太尉府里溜达出来。  因为此时三人的心思都没用在吃饭上,所以也就不存在催菜这一说,实际上她们只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话而已,这时的潘小玉正手拿一张面额为一百文的纸钞,在向周徐二女讲着她从诸葛成那里听来的笑话,她指着纸钞中间的人像问二女,“二位姐姐,知道这人是谁吗?”  二女接过纸钞,仔细看了看中间的人像,而后对望了一眼,同时摇头道:“不知道。”  潘小玉禁不住“咯咯”笑道:“这便是当今皇上的驸马呀!”  “哦!”二女听说,又重新打量一下纸钞上的人像,周春燕对徐钰笑道:“妹妹,你看这位驸马长得倒是挺俊的,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将自己的头像印到这纸钱上,让人摸来摸去的,多不吉利!”  “就是。”徐钰闷闷附和道:‘‘我看这人八成是脑子有病。”  潘小玉赶紧接上道:“谁说不是呢!听我家老爷回来说,起初这位驸马还想将皇上的头像印到纸钱上呢!不过,在遭到朝堂上文武百官一致反对后,这才作罢,后来他又要将卫丞相的头像印到纸钱上,气得卫丞相冲他吹胡子瞪眼的,说是陈驸马想咒他早点死。  “噗嗤噗嗤”周徐二女闻听,都不由得笑出声来,“后来是不是卫丞相逼着他把自己的头像印到纸钱上的?”周春燕憋着笑问。  “不是。”潘小玉摇头道:“当时卫丞相的意思,在纸钱上印些花花草草什么的,用以取代人像,谁知这家伙犟的很,干脆把自己的头像给印纸钱上了,还说什么他作为郑国第一任皇家银行行长,有资格将自己头像印在纸钱上。”  周春燕瞟了徐钰一眼,嘻嘻笑道:“妹妹,现时姐姐倒是有几分喜欢上这个小犟种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奢侈品 徐钰不置可否笑道:“姐姐,不就是一张纸钱吗?看把你给迷的,其实我们吴国早就有这种纸钱了,只是要比郑国这种纸钱在做工上,略显粗糙些罢了!”  周春燕盈盈笑道:“妹妹你这可就是乱说了,姐姐去了这么多趟吴国,怎没见到你们有使用这种纸钱?”  徐钰二话不说,从腰间所缠的丝带里翻出几张纸钞递给周春燕,娇笑道:“姐姐你看,这不就是吗?”  周春燕疑惑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由舒眉笑骂道:“你这个小妮子尽骗姐姐,这分明是几张银票,你却骗我是纸钱,你以为姐姐不识字么?”  徐钰争辩道:“姐姐,你敢说这几张纸买不来东西么?”  周春燕愣了愣,想想也是,郑国这纸钱不就相当于银票么,可她心里又似乎觉那里不对,一时怔在那里。  这时潘小玉插话道:“二位姐姐,你们那银票最低也应有五十两的面额,一般百姓人家怕是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下那么多银子,她们那里能用得起银票,听我家老爷说,陈驸马在朝堂上力主铜钱改纸钱时曾说,用纸钱有三个好处,一时能省下相当数量的铜,二是易携带,三是防伪防盗!”  周春燕语带讥诮道:“看来这个陈驸马恐怕也只是有点小聪明,他恰恰忘了最重的一件事,铜钱虽然具备他说的所有缺点,但是一枚铜钱可以在市面上至少流通十几年,而他的这个纸钱怕是连一个月都不用就损坏了,如此一算成本岂不是更大了!”  潘小玉道:“我家老爷当时在朝堂也是这样问陈驸马的,可人家陈驸马却说,他造出来的纸钱也很结实,即便是老百姓因不慎损坏的纸钱,也可以按照损坏程度去皇家银行里去兑换新钱。”  “呵呵,这陈驸马是吹牛的吧,纸制的东西,再结实又能结实到那里去!”周春燕一脸不信。  潘小玉幽幽道:“姐姐,这事陈驸马倒是没吹牛,纸钱刚印出来,我家老爷便试了试,确实是结实的很!”  “哟,那我倒要试试!”周春燕毫不犹豫拿起潘小玉拿出来的那张百文纸钞,双手向两端猛地一扯,只听“啪”的一声,纸钞发出清脆的响声,再看纸钞,还是簇新挺刮,并没有像周春燕心里预计那样从中间断开。  “哎哟,我就不信了。”周春燕面上有些挂不住,干脆上手硬撕,费了好大劲,才在纸钞边上撕开一个小口子,这让她不禁心生疑惑,晃着手里被她撕开一小口的钞票,讶然道:“这怕不是什么纸钱吧?我看倒更像是布钱!”  徐钰微微笑道:“姐姐,我看你是犯迷糊了吧?布料那有这样平滑挺刮,依妹妹来看,这纸钱里定是被那陈驸马加进去特殊物料。”  潘小玉恭维道:“哎呀,徐姐姐真是慧眼如炬,听我家老爷说,陈驸马曾夸口,谁能造出和他这一模一样的纸钱,他便奖励现银一百万两!”  “哦豁!他奖这么多银子吗?连我听着都有些心动了,只是到时不知他能不能兑现?”徐钰笑道。  “肯定能兑现的。”潘小玉瞪大眼睛认真说道:“悬赏告示现在还在皇宫外面和城门口贴着呢!我家老爷与卫丞相是中人,俩人都已在告示上签字画押,况且小女子听我家老爷说,这个陈驸马什么都不好,就一条好,那就是守信,只要他许下的承诺,无论如何都会兑现!”  “好,那我们可要试一试了!”周春燕激动道:“小玉妹妹,你快给姐姐指点一下,这纸钱上到底有那些防伪标识?”  潘小玉重新拿出一张一百文的纸钞,介绍道:“二位姐姐,别说这个纸钱上的防伪标识了,那怕就是印钱的这种钱纸,恐怕都很难造出来,不瞒你们说,之前我家老爷为阻拦这种纸钱上市流通,特意命人从城里几家大纸坊里找来手艺顶尖的匠头来做这个钱纸,并对其许下重赏,他们若是能造出与纸钱使用一样的钱纸,每人赏银十万两,结果他们试了各种方法,就是造不出和这种一样的钱纸!”  “还有什么难的呀?”徐钰撇着嘴道:“不就是结实一点嘛!找几个造纸好手,应该不难造出来!”  “二位姐姐请看。”潘小玉伸开手掌,平托起那张一百文面额纸钞,就在周春燕和徐钰疑惑时,纸钞两边已向上翘起,呈现出半圆状。”  周徐二女顿时睁大眼睛,周春燕惊奇道:“哟,这是怎么弄得,钱纸居然能自动向上卷起,小玉妹妹,莫非你会什么法术么?”  潘小玉笑道:“姐姐说笑了,我那会什么法术,我家老爷听陈驸马说,此项防伪,主要是针对一些不识字的人,是辩别真假钱最简单的法子。”  “呵哟,厉害,厉害!”周春燕由衷赞道:“就一张纸都被他玩出花来了!真想见他一面,看看他脑袋瓜子是怎么长得。”  徐钰“噗嗤”一笑,“燕姐,你又说疯话了,他脑袋瓜子长得还不是和我们一样,难道你还能看到他里面长得什么样?”  ‘‘还有呢!”潘小玉“咔哒”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皮包,献宝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子,大拇指在后面一推,小木盒里伸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放着密密麻麻带有红头的小木棍,潘小玉拿出一枝,用带有红头的一端,在小木盒侧面帖着的一块黑皮上轻轻一划,只听“哧啦”一声,伴随着一股轻烟升起,一团火苗在小木棍头上灼灼燃烧。  “小玉妹妹,这是什么玩意?快拿来给姐姐看看?”周春燕一脸惊讶伸出手来。  潘小玉递过小木盒,周春燕接过来首先看到木盒正面有红色“安全”二字印在上面,她不解道:“这是何意?”  “哦!”潘小玉笑着解释道:“我家老爷听陈驸马说,这是叫做什么品牌,连起来好像是叫安全火柴。”  ‘‘嗯”周春燕点点头,接着推开小木盒抽屉,看着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火柴枝,问道:“小玉妹妹,这一盒有多少根?卖的肯定很贵吧?”  潘小玉道:“据说是二百根,妹妹倒是没数过,卖价倒是不贵,十文钱一盒,这盒是试用品,听说以后建起专门作坊做这东西,价格还要在往下降。”  “这么便宜吗?”周春燕奇道:“这可比一块燧石的价格还要便宜一半!”  “谁说不是呢!”潘小玉叹息道:“本来可以卖个好价的,那陈驸马却说什么这个小东西关系到今后的民生,只要不赔本就行。”  周春燕笑道:“这陈驸马想得倒是挺远的,可他不知道,那些老百姓那怕你卖她们一文钱一盒,她们还是会嫌贵!”  潘小玉撇撇嘴,不屑道:“他有那么好心,除了这个叫火柴的小东西,别的东西都卖得贵上了天!”说着,她指着身上的羽绒服,炫耀道:“二位姐姐,知道妹妹身上的这件羽绒服值多少银子吗?”  “哦!原来小玉妹妹穿得这叫羽绒服!”徐钰笑道:“我说早上看妹妹身上穿的这衣服奇奇怪怪的,连系扣都和我们不一样。”  潘小玉得意道:“这件羽绒服是昨天我家老爷下朝时才给我带回来的,花了二百两银子,以内部价买的,据说现时外边市面上都已卖到四千两银子一件,穿身上既轻快又暖和,比什么狐皮,貂皮可强多了!”  周春燕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小玉妹妹,你没骗我们吧?四千两银子足可以置办二十件上好的狐皮大氅了!”  潘小玉微微一笑,拿起随身携带的小皮包放到桌上,显摆道:“请二位姐姐再看看妹妹的这个包,据说是用上好的蟒皮做的,冬天拿在手里还能暖手,陈驸马给它起了个“喜登路”的名字,定价五百两银子!”  周春燕叹道:“你们这位驸马爷是疯了吧?这点小包居然要卖人家五百两银子!”周春燕在手抓到包包那一瞬间哑口了,这包包做得也太精致了,手感甚比丝绸,柔软舒适,虽是通体哑光黑,但包盖的边条和插扣却是用亮闪闪的纯金镶嵌。  “小玉妹妹,你这个怎么打开呀?”周春燕在插扣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打开的办法?“哦,是这样。”潘小玉伸出手在插扣上面一按,“啪嗒”一声,插扣被弹了出来。  “喔豁!”这小玩意挺好玩的!周春燕惊喜道。随即打开包盖,呈现眼前的却是一排密密麻麻,像是细小牙齿状的铁质东西咬合在一起。  “小玉妹妹,这是什么?”周春燕指着拉链有些不好意思问,此时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堂堂的镇国公主,活像乡下没见过什么市面的土老财。  潘小玉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但表面上还是热殷勤道:“姐姐,你揪住上面的小尾巴,往回拉,就打开了。”  周春燕闻言揪住拉头,轻轻一拉,“呲啦”一声,包包瞬间被打开,只见里面被分隔成几个夹层,分别放有帕巾,纸钞,簪子,纹银等随身物件。  周春燕双手捧起包,叹道:“这个包做得真是太精致了,连我看过一遍都喜欢得不得了,只可惜……!”说到此处她欲言又止。  “姐姐,只可惜什么?”潘小玉以为周春燕发现包上有瑕疵,急忙追问道。  周春燕故作沉思状道:“小玉妹妹,不知你想过没有,陈驸马的这些东西做得虽好,可眼下听闻齐国已大军压境,这些东西即使再好,到时怕也不能用去御敌吧?与其在这些奢侈品上面下功夫,倒不如用心去多打造些能御敌的兵器!” 第二百五十六章味道好极了 潘小玉莞尔一笑,“姐姐,江山社稷那是男人们的事,我们小女子操那心干嘛?再说了,即便我们想去操那心,那些男人又那里会听我们的!”  周春燕笑吟吟道:“小玉妹妹,你可别忘了,你们当今皇上就是个女人,那些文武百官,包括你家老爷在内,谁敢不听她的?”  潘小玉撇着嘴轻蔑道:“哼,她那个皇帝只是个傀儡而已,事事都听驸马的,自己一点主张都没有!”  “可事实上,这个陈驸马确实很聪明呀!”徐钰这时插嘴道。  潘小玉冷笑道:“聪明倒是聪明,只可惜他把聪明劲都用在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上了。”  “哟,小玉妹妹,”周春燕打趣道:“刚刚你还在我和钰儿妹妹面前显摆人家造出来的东西如何好,可一转脸却又说起人家坏话,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潘小玉脸色讪讪道:“二位姐姐有所不知,最近两天,我家老爷都险些给他气死!”  “怎么啦?”周春燕一脸关切问。  潘小玉忿忿道:“本来好好的军队品级,这位陈驸马非要怂恿皇上进行什么军改,你军改也就罢了,可他却利用军改的机会对我家老爷百般打压。”  周春燕悄悄和徐钰交换一下眼色后,问道:“小玉妹妹,能给姐姐说说这陈驸马是如何打压太尉大人的吗?”  潘小玉蹙眉道:“听我们家老爷说,陈驸马所谓的军改,就是将现时军队里军官的品级改为他想出来的什么大将,上将,中将之类听都没听说过的官名,本来按照我家老爷的官职和资历,妥妥应该给予元帅品级,可陈驸马却对皇上说,郑国的地盘并不大,也用不了那么多军队,最高品级有大将就足够了,不需要元帅那么高的品级。”  周春燕微微笑道:“小玉妹妹,人家陈驸马说得没错呀!别说你们郑国这点小国,就是我们周国也没有元帅的品级,武官最高的品级也只不过是司马大将军。”  潘小玉点头道:“这倒也罢了,可陈驸马这两天却把原先御林军里的一个副将张检连提两级,调任兵部尚书之职,还准备给再予他大将头衔,听我家老爷说,当初他在兵部当尚书的时候,这个张检还只是御林军里一个六品小校尉,如今却和我家老爷同等品级,你说这事气人不气人?”  周春燕点头,“小玉妹妹,这也正常啊,有句话不是说,江山代有才人出,想必这张检将军定有过人之处。”  潘小玉不服道:“论战功张检比我家老爷差远了,此次能得到皇上的青睐,无非是他在前些日子里,跟随在陈驸马后面打了几次胜仗而已!”  “呵呵”周春燕笑道:“小玉妹妹,你的口气还真不小啊!对一个国家来说,除了开国之战,还有比复国之战更大的战功吗?”  潘小玉气鼓鼓道:“周姐姐,你到底算是那头的呀?怎么尽帮那个陈驸马说话?”  周春燕笑眯眯道:‘‘小玉妹妹,我当然算你这头的呀!姐姐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平息太尉大人胸中怒气而已!”  潘小玉气恼道:“还有更气人的呢!我家老爷有一跟随多年的部将,名叫王滔,是驻新京城外厢军大营里的一名统兵参将,本来老爷想借此次军改的机会,将其提成厢军副将,没想到这陈驸马干脆上奏皇上,请求裁撤厢军,说什么以后打仗不用在拼人头了,要靠武器来取胜,还夸口说经过他的军改后,郑国军队只需用几百人的兵力,便可打败对方几万人的军队,根本用不着花那么多钱,养着那么多的军队!哼,瞧瞧他这牛吹的,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几百人能打败几万人这种事,无非是借着军改名头打击异己而已。”  “几百人能打败几万人?”周春燕眨巴着眼睛问道:“小玉妹妹,你没听错吧?”  潘小玉道:“我家老爷亲口说的,怎么会听错!我家老爷还说了,看他把这牛吹出来,到时如何收场!”  周春燕沉吟着道:“既然陈驸马敢把这话吹出来,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无非是依仗他发明出来的炸药?听说那个东西在战场上很是霸道,一声巨响过后能炸死一堆子人。”  潘小玉咯咯笑道:“姐姐,那些都是唬人的,我家老爷打了几十年的仗,听他说,陈驸马那个炸药都是捆成包后,用抛石机抛出去的,若是攻个城或打个伏击,威力确实不容小瞧,但如和骑兵对战,则必败无疑!”  “哦!”周春燕闻之精神顿时一振,急切道:“小玉妹妹,能详细说与姐姐听听么?”  潘小玉显摆道:“周姐姐,这还不简单,你想想,陈驸马的那个炸药包在发射前,首先得架好抛石机,把药包放在抛掷盘上,而后拉紧绞索,对了,这中间还得再给药包点上火,才能发射出去,有这么长的时间,骑兵怕是早已跃马冲到抛石机跟前,此时即便炸药包的威力再大,恐怕已是无济于事!”  周春燕闻言,心中不由一阵狂喜,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问道:“小玉妹妹,你说明天在蟒荡山里的武演,会不会用上炸药?”  潘小玉摇头道:“这个我倒不甚清楚,不过听我家老爷说,此次武演,那陈驸马虽然只动用了区区几百人军队,可武演场地却要有方圆十数里的开阔地,还得是有水的地方,故而我家老爷将其武演地点选在距离新京城约三十里的蟒荡山黑龙潭那边。”  正当三人交谈之际,突听得外面店伙道:“客官,菜来了。”  周春燕朝站在门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打开房门,店伙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糖醋鱼进来,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点头哈腰道:“各位客官,请尝尝这盘糖醋鱼可否对味?”  周春燕微微点头,伸手拿起筷子,正准备去夹鱼肉,这时突听潘小玉发出一声惊叫,“哎哟,我的娘哎,这鱼还是活的,能吃吗?”  没等周春燕开口,只听徐钰咯咯笑道:“小玉妹妹,别一惊一乍的,这才是吴菜中糖醋鱼的正宗做法,吃得就是一个新鲜劲!”  潘小玉惊恐道:“姐姐,你看鱼嘴一张一合还在动,我可不敢吃!”  徐钰大笑道:“好吧,姐姐先吃给你看。”说罢,伸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眼神顿时一亮,急忙对周春燕道:“燕姐,你快尝尝,这道糖醋鱼做得比咱们楼外楼里的糖醋鱼好吃多了!”  周春燕微微笑道:“没这么夸张吧?糖醋鱼这道菜谁能比得过楼外楼?”说话间,周春燕已将一块鱼肉夹进嘴里。表情瞬间一怔,不由赞道:“呵哟,还真是比楼外楼的糖醋鱼好吃,这道糖醋鱼除有固有的酸香甜鲜外,还融进了麻辣的味道。”  “嗯嗯”徐钰一连夹几筷鱼肉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连连点头赞同。  周春燕见状,调笑她道:“钰儿,快喝口水,没人和你抢,可别被噎着了!”  徐钰闻言翻了个白眼,将满嘴的鱼肉咽狠劲咽了下去,又顺便打个嗝,正要开口怼回去,店伙这时又在门外喊道:“客官,清汤羊肉来了。”  “清汤羊肉?”周春燕眼睛扫视二女,问询道:“我们好像没点这道菜吧?”  二女一齐摇头。  周春燕闷闷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最不喜欢吃羊肉做成的菜了,味道实在太膻,受不了。”  潘小玉道:“会不会是上错菜了?”  徐钰点头,“有可能,开门一问便知。”  侍卫打开门,店伙端着一个带盖的砂锅走进来,正要往桌子上放,这时周春燕开口道:“小二,你这个清汤羊肉上错了吧?我们并没点这道菜呀?”  店伙满脸堆笑答道:“客官,这道菜是厨子送你们的,他说,吃鱼不吃肉,味道减一半。”  “哦!”周春燕笑道:“这个厨子倒是大方,可关键是我们并不喜欢吃羊肉呀!我看你还是端回去吧,另外代我们谢谢他的好意。”  店伙哈着腰道:“客官,您还是尝尝吧,刚刚在厨房里做好,满屋子都是鲜香味!”  “是吗?有这么夸张?”周春燕伸手揭开砂锅盖子,顿时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鲜香味随着袅袅上升的热气,立马弥漫整个房间。  徐钰嗅嗅鼻子,惊道:“哇!燕姐,我从来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真是太好闻了,我得先尝尝,说着,迫不及待抓起汤勺,从砂锅里舀出一勺浓白的羊汤,送到嘴里,立时闭上眼睛,陶醉道:“燕姐,这汤也太好喝了,这是我喝过的汤里最好喝的汤,咱们楼外楼里的厨子给这个厨子提鞋都不配!”  周春燕这时招呼潘小玉:“小玉妹妹,咱们也尝尝,片刻,潘小玉叹道:“二位姐姐,妹妹在新京城里真是白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知道有这么个做菜好吃的地方!幸亏今天陪二位姐姐出来吃饭,不然恐又错过了!她边说边从包里“刷刷”抽出十来张百文面额纸钞递给一旁伺候着的店伙,“小二,代我们谢谢这位厨子,这是给他的赏钱。”  店伙连声道谢,弯腰接过纸钞,正要退出房间,周春燕却道:“慢,小二,你去告诉厨子,请他上来一趟,我想见见他。”  “哎,好呐,客官请稍候。”店伙欢天喜地离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冤家路窄 “什么,她们要见我?”一听此话,陈晓木怔住了,店伙则连连点头,“是呐,是呐,小的看那小娘们挺漂亮的,莫不是她看上大哥您了!”  “屁话”陈晓木笑骂道:“人家都没见过我,怎么就看上我了?再说人家是太尉夫人的客人,那身份得有多高!能看上我这个穷小子?”  店伙挠挠头,嘿嘿笑道:“大哥,您说身份不高我信您,可您要说穷,嘿嘿,这么说吧,小的当伙计已有十多年时间,至今见到能舍得花十两银子吃顿饭的,除了楼上那几位就还有您了!”  陈晓木摆摆手,拒绝道:“不用多说了,咱就是临时来帮个忙的,也不想去攀太尉夫的这根高枝。”  店伙抖抖手里纸钞,为难道:“大哥,您就帮个忙呗,你看,小的不仅答应了人家,连人家给您的赏钱都接了。”  这时中年妇人陪笑道:“小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您就去见一见人家,再说咱们也惹不起这个太尉夫人!”  “这个……。”陈晓木略想一下,说道:“好,我就去见见这个太尉夫人,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一条,任何人不得随我一齐上去。”  中年妇人立刻答应道:“行,就听小哥您的吩咐,我们谁都不随你上去。”  吕四娘担心道:“弟弟,要不我随你上楼,在包间门外等你?”  陈晓木笑道:“姐姐,我刚做好的糖醋鱼和清汤羊肉,你们快去包间里趁热吃,这里的事情由我来处理就行了。”  想到两个包间紧靠在一起,基本和在门外等着差不多,便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弟弟,你自己小心了,有什么情况,你喊一声,我们就到。”  陈晓木微笑着点头道:“姐姐,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等到吕四娘和周欢欢带着怜儿离去,陈晓木悄悄吸了一口气,平静道:“下一道菜是什么?”  玉珠急忙拿过菜单看了一眼,说道:“是山菇扒海参。”  陈晓木道:“好,这道菜还是由我来做,还是一做两份,一份送到我们包间,一份由我送去太尉夫人的包间。”  因前两道菜做得十分出彩,玉珠对陈晓木的厨艺信心大增,闻言赶紧手速麻利备好山菇扒海参的主配菜,接下来陈晓木升火,热锅,将水舀进锅内,等到水沸,把玉珠准备好的海参倒进沸水里烫了一下便捞出来,然后把泡好的野山茹用热油炒一下,又用小粉加几种调料勾了个芡,虽然他没做过这道山菇扒海参,但是毕竟他在前世也生活在南方,对于南方菜制作过程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会功夫,陈晓木便端着托盘站到潘小玉包间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随即门被侍卫从里面打开,潘小玉正坐在冲门的位置,抬头正好看见陈晓木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顿时像是见到鬼一样,“哗啦”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眼睛,结结巴巴道:“陈,陈,驸马。”  “什么陈驸马?”坐在潘小玉身边徐钰打量一眼围着油腻腻围裙的陈晓木,忍不住“噗嗤”笑道:“小玉妹妹,我看你是被陈驸马魔怔了吧?他就一个烧菜的厨子,那来什么陈驸马?”  潘小玉连连摇头,“不,不,他就是陈驸马,我在公堂上见过他,绝不会看错!”  “啊!”两女一声惊呼,不由一齐从座位上站起来,怔怔看着陈晓木,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就连房间里两个侍卫,瞬间也神情紧张,伸手紧紧攥着刀把,只等主子一声令下,便毫不犹豫拨刀动手。  陈晓木神色自若将手里端着的山菇扒海参轻轻放到桌上,而后对徐周二女拱了拱手:“在下陈晓木,见过二位公主殿下。”  “你,你,认识我们?”周春燕一脸惊讶问陈晓木。  陈晓木微微笑道:“不认识,在下只是推测出来的。”  “啥!推测?”周春燕狐疑道:“陈驸马,我看八成是你派人偷听我们说话了吧?”  陈晓木脸色一正,严肃道:“公主殿下,在下历来痛恨偷听偷看,这种只有宵小之辈才会做出的事。”  “哦!”周春燕一脸玩味道:“那本宫倒是要请教陈驸马了!你是如何推测出我俩是公主身份?”  陈晓木指着桌上仅剩下鱼头的糖醋鱼道:“这还不简单,就先从公主点的这道糖醋鱼来说,北方人口味偏重,一般不会点这道菜,即便是点了,在吃上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不是在吴周两国土生土长之人很难吃出这道糖醋鱼的精髓所在。”  周春燕眼光一闪,笑问:“那陈驸马凭什么断定我俩是公主身份呢?难道就不能是周吴两国来的普通客商么?”  陈晓木笑道:“敢问公主殿下什么样身份的客商,能让朝廷里堂堂一品太尉的夫人亲自出面陪同?”  此话一出,周春燕顿时默然,徐钰却不服道:“陈驸马,那你凭什么说我俩是吴周两个国家公主?难道就不能是俩姐妹么?”  陈晓木讥讽道:“天下之人恐怕没有不知道吴国皇帝总共只有兄妹俩人吧,而你就是那吴国的西宁公主,这位则是周国的镇国公主,依在下推断,当初吴周两国能够联手攻打陈国,大概也是两位共同密谋出来的结果。”  陈晓木话一出口,房间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要知道吴周两国时下虽说还没有和郑国开战,但别忘了陈晓木如今还顶着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正在与吴周两国交战的陈国六皇子,按这个身份来说,现时他和徐周二女毫无疑问是敌对双方。  既然身份已暴露,周春燕索性不装了,冷声道:“陈驸马,是不是我们一进新京城就被你给盯上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  陈晓木微笑着道:“公主殿下,在下若要说此次真是巧合,你信吗?”  “哼”周春燕冷哼道:“陈驸马,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你真实目的无非是想把我和钰儿妹妹挟持在这里,好逼迫我们周吴两国皇帝下旨从陈国退兵,能使出如此拙劣伎俩,也真是难为你了!”  对于周春燕的说法,陈晓木嗤之以鼻,不屑道:“公主殿下,可能你还不了解我,在下一向以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决出胜负为荣,决不喜欢在背后搞绑架人质,敲诈勒索这一套阴的,况且还有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一法则,再退一步说,郑国现时和你们吴周两国并不是交站国,那就更没有理由扣下你们了!”  周春燕冷笑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呀?恐怕你现时早已在外面设下埋伏,单等我们出去便会动手!”  陈晓木苦笑道:“两位公主殿下,要不我派人将你们护送出郑国国境,如何?”  这次是徐钰摇头反对,“不行,谁知你派去护送的人会不会在路上对我们动手?”  “既然你们疑心这么重,那大家自便好了!”陈晓木转身往外走。  “站住!”徐钰手攥一把锃亮的匕首,纵身一跃,落在陈晓木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干嘛?想打架吗?”陈晓木皱眉道。  徐钰用他那双漂亮灵动的杏眼狠狠瞪着陈晓木,很是骄横道:“你得留下来给我们当人质!”  陈晓木云淡风轻一笑,“怎的,堂堂的公主殿下要改行做打家劫舍的匪徒了?”  徐钰俏脸一红,羞恼道:“少给本宫嬉皮笑脸,本宫所说是真的,因为只有你留下来当人质,才能保证我们几人的平安。”  陈晓木朝潘小玉那边撅撅嘴,揶揄道:“公主殿下,你就没想想,把我给劫了,太尉大人那边该作如何交待?”  “这……。”徐钰不禁犹豫起来。  这时陈晓木又适时补充道:“我猜你们二位此行目的是为了看明天的军演,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在蟒荡山黑龙潭那边虚位以待二位公主,如何?”  眼看要僵持起来,周春燕当即作出决断。“好,咱们一言为定!”  陈晓木点头,“决不食言。”  趁着徐钰愣神之间,陈晓木迅急拉开房门闪身而出,徐钰反应过来后,对周春燕急道:“燕姐,你干嘛放他走?他可是咱们最好的挡箭牌!”  周春燕轻轻摇摇头,意味深长道:“钰儿妹妹,你错了,我们若留下他来,不仅给自己添加累赘,还会为太尉府带来大麻烦,既然他已正式邀请我俩观看武演,那么我俩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何必再去惹诸多麻烦?”  从聚丰楼出来,陈晓木几人直奔喻皓的木匠铺,碰巧喻皓此时正带着十几个徒弟在吃午饭,当他见到陈晓木匆匆而来,以为他是来催促制作望远镜架的事,连忙迎上来拱手道:“官爷,您所要的器具已按您所画的图纸做好完工,只等漆面干了,便可交付。”  陈晓木一摆手,“不行,要改。”  喻皓闻言一惊,急忙道:“官爷,怕是来不及了,再过两个时辰便到交货时间。”  陈晓木急道:“暂时不需全改,你先改十个来看看适不适用。”  “好!”喻皓立刻让一徒弟去取来一副已做好的望远镜架。  在喻皓的木匠铺待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和喻皓商量好改进望远镜架夹进镜片多余薄片的方法。接下来,陈晓木便直接返回庆丰公主府,没想到此时公主府里早有一个大人物正在等着他。 第二百五十八章热汤面之谜 马车在庆丰公主府门前缓缓停下来,陈晓木撩开车帘正准备下车,突见王五东张西望,鬼鬼祟祟跑过来,悄声道:“殿下,诸葛太尉来访,已在里面等您好一会了。”  “哦!他没说找我有什么事吗?”陈晓木问。  王五摇摇头,“没有,他只是问您去那里了,属下说不知道。”  “嗯”陈晓木点点头,心里猜想诸葛成八成是为聚丰楼那件事而来。  果不其然,在与陈晓木见面后,诸葛成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道:“陈都尉,老夫此次前来,是想与您澄清一件事。”  陈晓木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事,因而淡淡道:“太尉大人,些许小事,你大可不必亲自过来跑一趟。”  诸葛成一听,急道:“我的都尉大人,这件事可不是些许小事,老夫如今犯得可是欺君之罪!”  陈晓木认真道:“太尉大人,卑职做人做事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人命才是第一位的,在情势危急的情况下,只要没有出卖国家和危害她人的性命,无论釆取什么样的手段保命,都是不过分的!”  诸葛成闻言,颤抖着道:“陈都尉,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陈晓木正色道:“太尉大人请放心,不会再有人再会提起聚丰楼的那件事情。”  诸葛成闻听此话,眼泪都要下来了,弯下腰深深给陈晓木作了个揖,感激道:“陈都尉的大恩大德,老夫将没齿难忘。”  这时,诸葛成手下一亲卫进来禀报:“太尉大人,秦国,齐国,晋国的使团已经到了城外的十里亭,皇上传旨,由您和卫丞相率朝中文武官员前去迎接。”  “哦!好,好,老臣遵旨。”诸葛成急忙和陈晓木作别离去。  诸葛成走后,陈晓木不由得陷入沉思,一下有三个国家组团来访,特别是其中秦国和齐国还是当今排名一二的超级强国,加上今天碰到的吴周两国公主,也就是说此次军演光是明的便吸引来五个国家,至于暗地里来的国家,估计还不止五个国家,如此一算,等于是建立在中土的十多个国家几乎全来郑国观看这次军演。  翌日早晨,天公不作美,刚停了两天的雪花,又如飞絮一样,铺天盖地从天空飘落下来,不过即便是如此大的雪,也阻挡不了新京城里老百姓看热闹的兴致,在通往黑龙潭的路两旁,走着成群结队去山里看热闹的人群,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右她们听说今天要在蟒荡山的黑龙潭边上举行什么实弹演习的消息后,纷纷呼朋唤友前来观看。  由于天降大雪,使得本来就溜滑的路面更加难行,苏星然和各国使团的车队行进的非常慢,本来以为三十里的路程,最多用一个多时辰就能走完,谁知居然走了整整三个时辰,等她们赶到演习的地方,天已过晌了!  好在演习场地这边已提前作好了准备,在离演习地点黑龙潭约一里多路的一个高坡上,早用木头和油布搭起一座观摩台,虽说台面不大,但容下百十号人是绝对没问题,观摩台的前面放了一长溜简易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靠牌,牌上写有使团所派国的国名,每个靠牌旁边还放有一个由两个圆筒连在一块,通体漆黑的东西,秦,齐,晋三国使团所带的侍卫有上千人,观摩台上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因而三国使团的主要人物,每人只能带上两个贴身侍卫上观摩台,余下的侍卫则在下面将这处高坡围得水泄不通。  姬尚刚在写有晋国国名靠牌后坐下来,便习惯性左右张望一下,突然他用胳膊肘抵抵坐在身边的姬姜,惊奇道:“皇姐,你快看,吴国和周国居然还派了使团过来!”  “哦!”姬姜闻声从椅子上欠身顺着姬尚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在她俩旁边的桌子的靠牌上,分别写有吴国使团和周国使的字样。  证实之后,姬姜不由小声咕哝道:“三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吴周两国已与陈国和解了?”  姬尚也疑惑道:“皇姐,这么大的消息,事先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愚弟倒认为,这是那个姓陈的驸马在向吴周两国故意示好的举动,毕竟吴周国军力强大,他惹不起人家!而且我昨晚在十里亭时听齐国太尉王展透露,齐国皇室有非常重要的血亲人物被杀死在郑国,她们此行主要是来收尸的,看来齐国攻打郑国现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姬姜轻轻摇摇头,“我看未必,或许是陈驸马借机向吴周两国示威也有可能。”  “嘿,怎么可能!”姬尚正要反驳回去,突见有两个美女正从他眼前袅袅婷婷走过去,特别是其中的一位美女更是长得天姿绝色,姬尚目光不由随着两个美女身姿转了过去,只见两个美女在摆有吴周两国使团靠牌后面,旁若无人般坐下来。  “咕咚”姬姜咽了口口水,顾不上皇姐姬姜连连抛过来的白眼,探出身子笑嘻嘻自我介绍道:“两位小姐,认识一下,在下是晋国三皇子姬尚。”  那位天姿绝色的小姐正好坐在靠近他身边的吴国靠牌后面,当即瞟了他一眼,勉强笑道:“哦!原来是晋国三皇子殿下,本宫乃是吴国西宁公主徐钰!”接着她又看向身边的女子,介绍道:“这位是周国镇国公主周春燕。”  “啊!失敬,失敬。”姬尚赶紧起身连连拱手道:“在下是久仰两位公主大名,却一直无缘相见,今天可算是了了心愿!”说着他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皇姐姬姜。”  “哦!幸会,幸会。”三个女人在姬尚从中引见下,互相行了福礼,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又坐下一声不吭。  姬姜偷眼打量徐钰绝美容颜,心里痒痒难奈,忍不住没话找话,笑眯眯道:“请问西宁公主,观看完武演后就回国吗?”  徐钰不动声色道:“不,本宫奉皇兄之命,将转道去齐国,给太后拜寿。”  “哟!这么巧?”姬姜闻言高兴道:“在下正好也是奉父皇之命去齐国给老太后贺寿,不如我们两国使团同路好了,路上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徐钰脸色淡淡道:“多谢三皇子的好意,只是本宫已与镇国公主约好一路同行,故而无法再答应三皇子了。”  姬尚一听,非但没死心,反而兴致勃勃道:“哎呀,这岂不是更好,我们三国使团一起去齐国拜寿,路上定会更加热闹?”  对这种厚脸皮的人,徐钰也是无语,明知人家不想搭理他,还拼命往上凑,无奈之下,徐钰只得轻“嗯”一声,以示回答。  作为东道主,苏星然的位置理所当然在东首,旁边依次是秦国使团,齐国使团,晋国使团和吴周两国使团,此时苏星然手里正拿着双筒望远镜,问询身后的卫文,“卫爱卿,这里何物?”  卫文接过望远镜在手里反复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陛下,这个好像是驸马爷派人摆上来的,至于有何用处,老臣委实不知,您要不问问诸葛太尉,或许是他们军队里所用物品!”  “嗯”苏星然拿回望远镜,又递给诸葛成,“诸葛爱卿,可知这是何物?”  诸葛成接过望远镜,和卫文一样,在手里仔细打量好大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无奈,只好道:“陛下,老臣从没见过此物,实在看不出到底有何用处,等驸马爷来了一问便知。”  苏星然只好默默将望远镜放回桌上,顺便又打量一下各国使团在干什么,这一打量,让她不禁感到好笑,原来各国使团手里也都拿着这个双筒黑家伙,凑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估计也是在讨论此物究竟作什么用。  随着木梯上传来“蹬,蹬的声音,一个侍卫从木梯上爬上来,气喘吁吁走到苏星然面前躬身抱拳道:“启奏皇上,驸马爷派属下来向皇上禀报,天气太过寒冷,是不是请各国贵宾先吃碗热汤面暖暖身子,再观看演习?”  “热汤面?”苏星然愣住了,心话:“这不是胡说吗!朕早上过来即没带炉灶,又没带食材,如今在这荒山野岭里,连盛热汤面的锅碗瓢盆都难寻到,更别说热汤面了,陈晓木这家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么。”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眼见苏星然沉吟不语,一脸疑色,高渐离不失时机凑过来,弯腰拱手道:“多谢皇帝陛下想得周全,居然还带来热汤面,正好下臣早上在驿馆因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饭,现时是又冷又饿,能有碗热汤面果腹,再好不过了!”  “这……!”没等苏星然想好措辞,齐国使团副使王展也跟着屁颠屁颠一路小跑过来,对着苏星然拱了拱手,“陛下,下臣与高相国一样,早上因走得急,没顾上吃早饭,时下饥寒难耐,还望陛下能赐一碗热汤面填填肚子。”  苏星然顿了一顿,为难道:“两位使臣,热汤面恐怕得回去才吃上,不过朕这边带了不少肉干,两位使臣可先拿些回去暂时充饥。”  “不是的,陛下,”王展干笑道:“刚刚这位小兄弟好像说驸马爷已准备好了热汤面,难道陛下不舍得给我们使团吃吗?”  苏星然心里这个气呀!可一时又没有办法回答,只好把气撒在来禀报的侍卫身上,随即冷声道:“你是不是听错了?驸马爷当真准备好热汤面了?”  那知这个侍卫老实,一点没领会苏星然的用意,反而把事情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听完苏星然问话后,他赶紧表功似的禀道:“启奏皇上,属下听驸马爷说,他不仅要给皇上和使团吃上热汤面,就连坡下负责警戒的侍卫和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发给人手一份。” 第二百五十九章望远镜面世 “你说什么?”苏星然闻言惊怒交加。  侍卫以为皇上没听清楚,急忙又禀报一遍,“启禀陛下,驸马爷说,他已给皇上和各国使臣准备好了热汤面,随时可送上来。”  “哎,小兄弟,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王展笑眯眯道。  “我,我刚刚是怎么说的?”侍卫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间语无伦次。  “你刚刚明明说驸马爷不仅给皇上和我们使臣准备好热汤面,还给下面的侍卫和前来看热闹的上万老百姓也都准备好了热汤面,我说得对不对呀?小兄弟。”王展和颜悦色道。  侍卫顿了顿,豁然道:“这位大人,你说得对,刚刚上来的时候驸马爷已经吩咐人在下面为老百姓分发热汤面了。”  “哦!是吗?”王展闻声急走几步,站到木栏杆前搭手向下眺望,可是由于距离太远,他只看到下面密密麻麻人头攒动,根本看不清是在做什么,看了好大一会,才无奈摇摇头,咕哝道:“唉,模模糊糊一片,啥都看不见。”  “大人,为何不用桌上的望远镜呢?”侍卫忍不住提醒他道。  “望远镜?”王展闻声一愣,随即问道:“那有望远镜?”  侍卫指指桌上他刚刚和李洛等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结果的黑东西,“那不就是望远镜么!”  “啥,这玩意叫望远镜?”王展讶然道。  侍卫见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点飘飘然,颇为得意道:“可不是嘛!小的刚才在下面看到驸马爷脖子上挂得就是这玩意,既然驸马爷称它为望远镜,那它肯定就叫望远镜喽。”  这两人一问一答,立刻引起台上包括苏星然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她们刚刚都对此物研究了半天也不知这玩意有什么用,甚至秦国皇后吕嫣都断定这玩意就是个摆设,可是那家又用这通体漆黑,怪模怪样的玩意当摆设用呢?恐怕普通人家都不会拿这玩意当摆设,何况是在这种弘扬国格的外交场合!不过最后秦国公主武洛栖根据此物的形象下了结论,那就是此物的主人陈晓木欣赏眼光怪异,极可能是个心里变态的家伙,此结论一出,秦国使团里的几个人顿时都同情起苏星然来,看吧!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皇,竟找了这么一个变态的家伙做驸马!  现在听到侍卫说这玩意名叫望远镜,心里都不禁道:“哦!原来这玩意叫望远镜,虽说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字,可心里并没起波澜,这黑漆漆的家伙看着都碍眼,又能有什么用呢?”  接下来是石破天惊的时候到了,只见王展急匆匆走到桌边拿起望远镜,又急匆匆回来,交给侍卫,“小兄弟,这玩意…哦!不对,是望远镜作什么用的?”  侍卫接过望远镜,得意一笑,“大人,您看好了。”说着,他学着陈晓木的样子,拿掉望远镜前后镜盖,对着下面的人群,把望远镜的小头堵在眼上,随即便发出一声惊呼,“我的老天爷,看得清清楚楚,连鼻子,眉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驸马爷真是神了!”  “嘛儿清清楚楚,快给俺瞅瞅。”王展一着急,忘了这是外交场合,连齐国老家的土话都飙了出来,一把抢过侍卫手里的望远镜往眼上一凑,随后听他大叫道:“俺的亲娘哎,这个陈驸马不会是天上神仙下凡的吧?居然能搞出这种东西来,这要是打起仗来,那地儿有埋伏,不是被他看个一清二楚吗!”  王展用这种将仇人夸上天措辞,再加上其飙出的一口土话令使团正使李洛特别生气,他认为其是在辱没齐国的国格,当下勃然怒道:“王太尉,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你也说得出来,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国家的国格受损?”  “啊!这……。”王展被当众叱责得说不出话,不过他心里并不服,赌气般将望远镜塞到李洛手里,“相国大人,你来看看,若不惊诧,本太尉当场向你请罪!”  李洛轻篾道:“哼,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边说边不经意将望远镜举到眼前,突然,他像是遭雷击似的,浑身颤抖一下,急忙放下望远镜,使劲揉了揉眼睛,伸长脖子向着漫天飞雪里打量了一下,接着又晃了晃脑袋,随后再次将望远镜举起来,只见远处一座刚刚用肉眼望去隐隐约约的山峰,陡然间变得清晰无比,就连长在山峰上的一颗颗树杆,甚至连树上的枝条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在自己眼前,伸手可及!”  “我的天呐!”李洛不由得在口中喃喃道:“这也太神奇了,莫非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镜!”  一听此话,王展乐了,笑眯眯道:“怎样?相国大人,你不会再说在下没见过世面了吧?”  “唉!”李洛叹了口气,默默放下望远镜,不在言语。  二皇子萧道远和长公主萧丽华因隐藏身份,扮着使团里的普通随从,此时站在两人身后,虽然心痒难耐,却不好冒然上前。  这时高渐离手拿望远镜,走到两人面前闷闷道:“我说两位老兄,你们刚刚看到什么了?大惊小怪的,怎的我什么都看不到?”  李王二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啊,一样的东西,为什么我们看得到,他却看不到。  “对呀,我也没看到?”姬尚跟着道。  “就是,两眼一抹黑!”徐钰不满道。  “瞧他们两个,简直像是见了鬼似的!”周春燕撇嘴道。  “你,过来。”苏星然向侍卫招招手。  侍卫赶紧躬身走到苏星然面前,“陛下。”  苏星然递过望远镜,“这里面有什么机关?”  侍卫接过望远镜一看,差点没笑出声,这架望远镜上的前后镜盖都没拿下来,他强忍着笑,手法极快拿下望远镜前后镜盖,将望远镜重递回给苏星然,“陛下,您再看看。”  苏星然豁然道:“这东西上面居然还有盖子!”  原来侍卫刚才在拿下望远镜镜盖时,因为是背对着看台,加之他取盖子的动作比较快,所以看台上的众人,只听到他说这东西名字叫做望远镜,是放在眼上看的,并没留意这东西前后还套着和镜架成浑然一体的盖子。  等众人在侍卫的示范下,拿下望远镜的前后镜盖,再将其举到眼上,顿时台上发出一片惊呼,“我看见了,哇!居然这么清楚,哎哟!我也看见了,连眉毛胡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吕嫣急了,对举着望远镜,正看得着迷的高渐离呼道:“高卿家,快拿来给本宫看看这小东西里面到底装进了什么,引得大家大呼小叫的!”  闻言,高渐离赶紧从眼上移开望远镜,双手递过去,并笑道:“皇后,别看这东西小,里面却能装得下高山大河!”  “哦!这可能吗?”吕嫣接过望远镜,往眼睛上一举,下面刚刚看去还是模糊不清,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清晰起来,只见数个身着铠甲的兵士,两人一组,前面的兵士怀里抱着满满当当一大堆用纸袋装的物件,正在人群里分发,后面的兵士则在比划着手势,向众人讲解着什么。”  “这可能吗?”吕嫣不由自语一句。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望远镜从眼前拿开,眼前立时恢复到从前的状态,除了模糊的人群,其余什么都看不见,举起望远镜,一切立刻又回来了,数个兵士继续在分发怀里抱着的东西。”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吕嫣不由得喃喃自语。  苏星然这边,还没等她从望远镜带给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姬尚已来到她面前,拱手谦恭道:“陛下,在下想买下这个千里镜,还请陛下恩准。”  “哦……!”苏星然顿了一下,随即微微笑道:“三皇子,这事,恐怕你要去问朕的驸马。”  姬尚苦笑道:“陛下,自从昨天来到贵国,一直都还没见到过驸马本人,在下又到那里去问他?”  苏星然突然一笑,对着他身后道:“你看,这不来了么。”  姬尚闻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相貌俊朗,年纪约有二十来岁的男子正从木梯上走上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怀里抱着纸袋的兵士。  姬尚急忙迎上去拱手道:“陈兄,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陈晓木回礼迟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姬尚上前亲热搂着陈晓木的肩膀,哈哈笑道:“陈兄,不才乃是晋国三皇子姬尚。”  陈晓木恍然道:“哦!原来是三皇子殿下,失敬失敬。”  姬尚故作嗔怪道:“陈兄,你我从今时起,已是兄弟,若要再客气,便生疏了。”  陈晓木呵呵笑了两声,正要开口,高渐离已来到跟前,他对着陈晓木拱拱手,“秦国宰相高渐离见过六皇子殿下。”  “高相国,失敬,失敬!”陈晓木客气道。  接着,陈晓木在拜见过苏星然后,便被姬尚和高渐离俩人陪同,去见各国使团,首先来到秦国使团的座处,高渐离上前对座位上的一中年贵妇介绍道:“皇后娘娘,这位便是陈国六皇子殿下。”  吕嫣站起身,微微笑道:“六皇子殿下,咱们见过面。”  “哦!是吗?”陈晓木略显诧异道:“请皇后娘娘恕在下眼拙,一时想不起咱们是在那里见过面!”  吕嫣拉过武洛栖,笑道:“六皇子那天在新京衙门里审案,当时本宫和小女正在堂下观看。”  陈晓木伸手拍拍脑门,呵呵笑道:“皇后娘娘,您看我这记性,见笑见笑。” 第二百六十章各怀心计 吕嫣轻笑道:“六皇子不必自责,当时堂下那么多人,你不可能一个个都记得!”  “也是啊!多谢皇后娘娘理解。”陈晓木拱拱手,正要过去,却被吕嫣又叫住,“六皇子,正月年节,我们秦国将京都西京举办年节赛诗会,到时将邀请各国派使团参加,今次临来之前,陛下特意嘱咐本宫,邀请六皇子殿下率郑国使团参加年节赛诗会。”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一份精致请帖递过来。  陈晓木看看递过来的请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冷冷道:“皇后娘娘,你这请帖给错人了吧?”  吕嫣先是一怔,随后勉强笑道:“六皇子殿下,这是吾皇亲笔写给你的请帖,本宫不交给你还能交给谁?”  陈晓木神情严正道:“皇后娘娘,在下现时是郑国皇帝的臣子,因而两国之间交往事宜,必须由吾皇来决断,这是规矩,作为臣子决不可僭越!”  吕嫣不以为然轻蔑道:“嗨!本宫以为多大的事呢?你是郑国皇帝的驸马,交给你和交给皇上还不是一样,何必再多此一举?”  “哦!原来这样也可以?”陈晓木冷笑着说:“那以后,我国若有国书送达贵国,吾皇是不是也可按照贵国现下的做法,直接交于皇后娘娘处置?”  “你……!”吕嫣被回怼得说不出话来,高渐离一看两人要怼起来,赶紧上来打个圆场,他上前接过吕嫣手里的请帖,转身双手托到苏星然面前,恭恭敬敬道:“皇帝陛下,秦国使臣高渐离奉吾皇陛下旨意,前来向皇帝陛下递交吾皇陛下亲笔请帖,请皇帝陛下看后给予回复。”  其实苏星然的位置离秦国使团的位置并不远,刚刚陈晓木和吕嫣的对话也隐隐听到了一些,对于吕嫣的无礼,她非但不生气,反而在心里着急,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大国能派使团出席小国的活动,那简直是小国莫大的荣耀,何况这个国家还是当今中土第一强国,苏星然原本在心里酝酿着一个想法,那就是趁此次秦国使团来到郑国之际,想方设法结交上吕嫣和高渐离这两个秦国重量级人物,请求她俩回国向秦皇武道建言,促成秦国和郑国结成联盟,当然,要做成此事十分不易,苏星然已与卫文商量好,只要秦国同意谈判结盟,那么她们将不惜一切代价答应秦国所有条件,只求两国能够结盟成功,到时秦国便成了郑国的保护国,便再也不怕齐国对郑国轻举妄动。  所以,当高渐离双手捧着秦皇亲笔请帖来到苏星然坐位前,苏星然急忙从坐位上站起来,亲自接过请帖,并客气道:“有劳高相国了!朕将在一天之内写好回复,送交高相国带回。”  高渐离躬身道:“使臣将恭候皇帝陛下佳音。”  高渐离不愧为贤相,一个无言的举动,就让紧张气氛陡然缓和下来,陈晓木笑了笑,对吕嫣一拱手,“皇后娘娘,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吕嫣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坐回坐位上,不再搭理他。  陈晓木只好尴尬一笑,走向齐国使团位置,没想到齐国使团只有王展起身和他打招呼,其余的人,都用像是见到仇人似的眼光盯着他,看那架势仿佛要将他撕烂才能解心头之恨,不过陈晓木倒也能理解,毕竟他杀了人家的太子和皇叔,人家此行主要是来收尸的,顺带来参观演习,估计还是多半冲着那杀伤力巨大的炸药来的。”  即便是起身和他打招呼的王展,话语里也充满挑衅的味道:“啊!陈驸马,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不亏,不亏,老夫算是记住你了!”  陈晓木淡淡笑道:“王太尉不必客气,咱俩彼此彼此,但愿他日再相见,能和王太尉心无旁骛地喝上一杯!”  走过齐国使团,下一位置是晋国使团,眼见一面容娇好的女子从坐位上站起来向他道个万福,这时跟在他身边的姬尚急忙紧走两步,上前介绍道:“陈兄,这位是在下的皇姐姬姜!”  陈晓木拱手道:“公主殿下,欢迎你来郑国作客。”  姬姜举起手里的望远镜,笑盈盈道:“六皇子,你不会真是下凡的神仙吧?不然怎会弄出这个千里镜来。”  陈晓木笑眯眯道:“公主殿下,在下向你证实,这个望远镜确是凡人制造,不存在仙人下凡之说。”  “哦!”姬姜把玩着手中的望远镜,不禁赞叹道:“六皇子,你这千里镜做得不仅精致又实用,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陈晓木笑问:“喜欢吗?”  姬姜使劲点了点头,“喜欢!”  “喜欢,这个就送给公主殿下,怎么样?”陈晓木不经意道。  “真的?”姬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高兴得要发狂,眼睛一下瞪得老大,笑容瞬间顿在脸上。  陈晓木郑重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太好了,多谢六皇子。”姬姜闻言赶紧道谢。  姬尚也跟着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将嘴巴附到陈晓木耳边,悄声道:“陈兄,可否另外在卖几个给在下?价钱好说!”  陈晓木微微一笑,揶揄道:“三皇子殿下,难怪晋商闻名天下,原来都是你们皇室带得头!”  姬尚哈哈笑道:“陈兄,不瞒你说,我们晋国人天生不喜欢争勇好斗,反而对做卖买都情有独钟。”  陈晓木心里一动,当即爽快道:“好,那我在卖你几个,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姬尚双手一拍,兴奋道:“好,一言为定,价钱由你陈兄说了算。”  接着,陈晓木漫步来到吴周两国的位置,因为徐钰和周春燕是结伴而来,所以陈晓木吩咐人将两人位置摆在一块,陈晓木面带微笑来到两人面前,谁知两人非但没有起身见礼,反倒冲他连翻几个白眼,徐钰摆出一副理所当然样子道:“陈驸马,武演过后,我和燕姐把望远镜可带走了。”  听闻此话,陈晓木都被逗笑了,随即道:“二位公主想带走人家的东西,总得给人家个正当理由吧?”  徐钰冷哼道:“陈驸马既然能把此物送给晋国公主,为何不能一视同仁?”  陈晓木冲着徐钰一竖大拇指,“厉害,还有这样强迫人家送东西给自己的,我看你这不是送,而是要明抢了!”  徐钰反驳道:“既然大家都是你请来的客人,为何你不能一视同仁,这个也得给个正当的理由吧?”  陈晓木点头,“好,我就说给你听,我的这个望远镜是可以用作军事用途的,但我不希望把它用在侵略别人国家的战争上,你懂了吧?”  徐钰争辩道:“本宫只是觉得这小东西挺好玩的,却从来没想着要拿着它去打仗,你只不过是猜测罢了。”  陈晓木呵呵笑道:“公主殿下,谁又能保证你把这东西拿回去不会用在战场上呢?除非你现时能代表贵国签署一份从陈国的撤军协议,在下便可把望远镜赠送于你!”  闻言,徐钰轻蔑一笑,“陈驸马,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单凭这一小东西,就想让我吴周两国多年战果化为泡影,你觉得可能吗?再说,即便本宫今天与你签下退兵协议,你又有何能力确保协议能得到实施?”  陈晓木打着哈哈道:“好啊!公主殿下,要不咱打个赌,只要你敢签下退兵协议,在下就能保证它能得实施!”  “好!赌就赌。”眼见陈晓木上套,徐钰心中暗喜,当即道:“退兵协议由本宫来拟定,明天早上咱们皇宫里见,就请你们郑国当今皇上作为协议的证人。”  陈晓木想了想,问道:“公主殿下想在下以什么为赌注。”  徐钰看看陈晓木身边的姬尚和高渐离两,到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搪塞道:“这个,本宫将在协议里写明,到时还可再商讨。”  话音刚落,不料高渐离却突然哈哈大笑,他话里有话对徐钰道:“西宁公主,在老夫和三皇子面前,不用遮遮掩掩的,你的心思无非是想既不想退兵,又想得到六皇子的炸药配方,只不过,对退兵协议此等大事,光有一个证人还不够吧?如若不弃,我们的皇后娘娘和三皇子殿下也可一起当此退兵协议中的证人。”  突如其来的的变化让徐钰顿时僵住了,原本她在和陈晓木对话中,忽然心生一计,想到将陈晓木拖进她的退兵协议圈套里,她既能得到炸药的配方,又不用真的退兵,只是没想到却立刻被高渐离听出她话里真实用意,高渐离当然不想让吴周两国得到炸药的配方,于是马上想出反击的办法。”  本来徐钰以为,以郑国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让她们吴周两国从陈国退兵,到时如不交出炸药的配方,她们两国正好可以名正言顺连着郑国一起打,如今秦国和晋国却要加进来作为退兵协议的证人,以这两国的实力,足以让吴周两国从陈国退兵,弄不好,最后自己既得不到炸药配方,还得从陈国退兵!  眼见徐钰僵在原地,周春燕赶紧她站起身来,先对几人行个福礼,然后眉眼带笑道:“原来是高相国和三皇子来了,本宫一时眼拙,竟没认出来,恕罪,恕罪!”  姬尚连忙拱手回礼,高渐离却老神在在摆了摆手,道了句:“无妨,无妨!”在这些小国面前,他的姿态一向是高高在上。  周春燕虽然心里气得不行,表面上仍旧笑语嫣然对陈晓木道:“陈驸马,说好的热汤面什么时候上来,不瞒你说,本宫真有些饿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第一笔订单 陈晓木闻声笑道:“看看,净顾着说话,把这事给忘了!”转身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兵士把抱在怀里的纸袋按一人一个发下去。  大家看着整齐摆放在眼前,上印有单兵口粮字样的纸袋,不禁都纳闷起来,其中姬尚心急嘴快,忍不住拿起纸袋问陈晓木,“陈兄,这难道就是你说的热汤面?”  陈晓木道:“是。”  姬尚疑惑道:“陈兄,咱们不开玩笑,这东西就是个皮纸做的纸袋,肯定是盛不了热汤面的,你说的热汤面在那呢?”  陈晓木笑道:“三皇子,在下并没和你开玩笑!”说着,他从姬尚手里拿过皮纸袋,双手稍一用力,“刺拉”一声,从纸袋顶端撕开,接着从里面拉出一个由油纸做成的带有纸盖双层食品盒,掀开纸盖后,纸盒里面是一块呈淡黄色的干面条饼,陈晓木招呼兵士拿来水囊在纸盒里倒满水,这一番操作,让正在观看的姬尚难以置信问道:“陈兄,这就是你所说得热汤面?我看这分明……!”没等他说完,陈晓木便打断了他的话,“三皇子殿下,能不能容在下操作完了,你再质疑?”说话间,他从撕开的纸袋里掏出一支用油纸包着的长方形物品,递给姬尚,“三皇子,要不你先尝尝压缩饼干,品下味道怎么样?”  “压缩饼干是什么东西?”姬尚从来没听过叫这名字的食品,疑疑惑惑接过油纸包,顺口问了一句。  陈晓木道:“打开看看吧,这可是费了好些事才做出来的。”  闻言,姬尚满心好奇剥开油纸,顿时一股好闻的香味扑鼻而来,一根外表呈焦黄色,上面布满芝麻粒的长条面棍出现在他眼前,看起来让人顿生食欲,姬尚拿起来,手感很硬,像拿着是一块石头,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小心翼翼送进嘴里,果然和手感一样,真的像是石头那样硬,不过口中特殊的甜香味道,引得他食欲大振,用力咬下一块来,在嘴里咀嚼,不料这东西却是越嚼越香,越嚼越多,不大一会,嘴巴里满是香甜的面浆,咽下去后,迫不及待再咬下一块来,接着咀嚼,一条长面棍被他几口便吃完了。  姬尚没想到这玩意吃起来好吃,吃过却口干舌燥,渴得不行,就在他准备吩咐侍卫拿水来时,突听得,皇姐姬姜在身后喊他,“三弟,快看,盒子里的水开了。”  姬尚闻声回头一看,果然刚才被陈晓木倒满冷水的油纸盒子正在从盒盖的两侧,向外面冒着热气,同时还发出细微的咕咚声,姬尚急步上前揭开盒盖,一团水蒸汽扑面而来,定睛一看,盒子里的干面条块已被煮开,现时满盒都是面条和面汤,这不是陈晓木所说的热面汤,又是啥?”  与此同时,负责分发食袋的两个兵士,也在各国使团面前演示打开食袋泡面的方法,“这个怎么吃?”姬尚讪笑道。  “哦,这里有筷子,还有一包调料及一包小菜。”陈晓木变戏法似的又从纸袋里拿出两个油纸包和一双简易白木筷子,他先撕开上面印有调料字样的油纸包,将里面成粉状的调料撒进汤面里,然后操起筷子搅了搅,汤面瞬间变得香气扑鼻。  姬尚接过陈晓木递过来的筷子,迟疑道:“陈兄,也没见你升火,这汤面能吃吗?”  陈晓木笑着从食盒的下面夹层抽出一个小布包,“三皇子,你看,这个是在下弄出来的发热包,只需被水湿透,便能发出热量,将上面的水给热开。”  “哦!有这么神奇吗?”姬尚好奇地拿过陈晓木手中的小布包,不由“哎哟”了一声,险些脱手,原来现时小布包外面还是滚烫,滚烫的。  “这布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都能把水热开!”姬尚惊讶地问。  陈晓木一脸神秘道:“三皇子,这个暂时保密,总之这东西无毒无味,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吃便是。”  姬尚踌躇一下,先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送往嘴里尝一下,双眼陡然一亮,随即挑起一大筷面条塞进嘴里,边大口咀嚼,边向陈晓木竖起大拇指,嘟嘟囔囔道:“陈兄,你这热汤面味道绝了,在下从来没吃过味道这么好的面条,若是味道在重一些,就完美的无可挑剔了。”  陈晓木呵呵笑道:“三皇子,人的口味轻重各有不同,我若弄得合你口味了,不一定就合别人的口味,你说对吗?”  姬尚怔怔道:“也对,看来是在下太挑剔了。”  “所以呢!在下已想出了取长纸补短的办法。”陈晓木拿起剩下的那个油纸包,“刺拉”撕开,放到姬尚面前,并说道:“三皇子,这是在下腌的罗卜干,你尝尝。”  “哈,还有这玩意,我得尝尝。”姬尚伸过筷子,从油纸包里夹起一根萝卜条,一口咬下去,咔嚓咔嚓的,嘴里酸辣爽口的滋味,令他都舍不得放下筷子,一口面条,一根萝卜条,吃得甚是欢实。”  此时看台上已响起一片吸溜吸溜的声音,姬尚喝下食盒里最后一口汤,这才恋恋不舍放下手里的筷子,抬起衣袖,不顾形象擦了擦脑门上沁出的细汗,连连道:“好吃,好吃,比那些山珍海味简直好吃的太多了。”  说话间他突然看到食袋上印有单兵口粮几个字,不禁惊疑道:“陈兄,纸袋上的这几个字不知是何意?”  陈晓木道:“单兵口粮,顾名思义就是打仗时发给兵士的口粮,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什么?你们普通兵士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热汤面?”  陈晓木不以为然道:“这本来就是军队兵士们准备一份军粮,这样打起仗来就不用浪费大量兵力去押送粮草了。”  “可是,可是!”姬尚喃喃道:“我们晋国的兵士平常吃得都是麦饭,虽说押送时会派出大批兵士押运,可是若论起成本的话,比你这军粮要省下不少银子。”  陈晓木闻言不由笑道:“三皇子,不瞒你说,我这一袋军粮的成本才不到五十文,你那兵士的一顿麦饭,算上包括押运在内的各种成本,恐怕远超五十文了吧?况且在战时,押运粮草的车队极易受到敌人的拦截!”  姬尚吃惊道:“什么,这么好吃的汤面,成本才不到五十文?”在他这个富豪皇子的印象里,五十文几乎买不到什么东西。  陈晓木淡淡道:“三皇子若有需要,在下愿以五十文的价格为三皇子订做此种军粮。”  本来陈晓木只是顺口说出的一句调侃话,没想到,话音刚落,姬尚一拍大腿,激动道:“陈兄,一言为定,在下暂定一百万份,另外每份再加十文钱运费,期限为一个月,做好后还烦请用车送到晋国边境,到时在下会派人去接。”  听到姬尚一下订出如此巨量的军粮,陈晓木当即提醒他道:“三皇子,在下这种军粮的保质期仅为一年时间,一百万份货量是不是订的有点多?”  闻言,姬尚连连摆手道:“陈兄,一点都不多,若不是怕陈兄一个月内做不出来,在下原本打算订二百万份此种军粮。”  陈晓木哈哈笑道:“好,看来三皇子也是个痛快人,不过咱们在商言商,这订金您得先付一半,三万两如何?”  “订金好说。”姬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接着他眼珠子一转,微微笑道:“既然陈兄都说了,在商言商,咱们不如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陈兄在一个月内做不出一百万份军粮,或是军粮被查出有质量问题,陈兄又该如何说?”  陈晓木伸出手掌在姬尚眼前翻了两翻,说道:“三皇子,在下将双倍赔偿给您订金!如何?”  姬尚点头,“如此甚好,只是空口无凭……。”  “立字为据。”陈晓木随之接上一句。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眼见两人聊得火热,李洛不由气往头上冲,虽然他因离得远,并没听清楚两人聊了什么,但见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生怕再聊下去,晋郑两国会结成同盟,让齐国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劲敌,因而他从座位上“嚯”地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大声道:“各位,天色不早了,武演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始,莫非郑国的皇帝陛下只是请我们来这荒郊野岭来看雪景的吗?”  陈晓木闻声回头看了李洛一眼,陪笑道:“阁下稍安勿躁,武演这就开始了。”说着,拨出掖在腰间的手枪,对着空中,“砰砰”两枪,清脆的枪声在幽静山谷上空久久回荡。  “陈兄,你这又是什么好东西?”姬尚看着陈晓木手里刚发射完的手枪,眼仁又亮了,正想凑上去要过来看个明白,却突听得,皇姐姬姜在他耳边尖叫,“三弟,你快看,那来这么多的野猪?”  姬尚闻声一愣,急忙接过皇姐递过来的望远镜,对着姬姜手指的方向,离看台约一里多路的一大块空旷的雪地上看去,只见此时的雪地上奔跑着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野猪。  “陈兄,那来这么多的野猪?看起来足有几百头之多!”姬尚手举望远镜,头也不回问陈晓木。  “是我叫猎户捉来放的。”陈晓木淡然道。  “什么?”姬尚放下望远镜,转头来吃惊道:“陈兄,你不会是用野猪来武演吧?”  与此同时,看台上的各国使团也都从望远镜里看到这群在雪地上狂奔的野猪,这时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高渐离都凑上来问道:“六皇子,说好的是武演,你弄这么多野猪来干啥?”  陈晓木笑道:“高相国,不要性急,你且先看下去就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惊天动地 “老夫……!”高渐离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时周春燕语带讥诮道:“莫非陈驸马精心策划的武演,就是要我们各国使团来观看郑国兵士是如何狩猎野猪么?”  众人原以为周春燕此话是讥讽之言,不料,陈晓木却马上赞道:“镇国公主果然冰雪聪明,一猜便知!”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各国使团一阵喧然,她们纷纷围到陈晓木身边,齐国李洛先开头质问:“陈驸马,你把我们骗到这荒山野岭里看打猎,到底是何居心?”吕嫣随即附和道:“就是,六皇子,你把话说清楚了,开始不是说什么新编炮兵演练的吗?为何改成打猎了?”徐钰跟着火上浇油,“哼!骗子,想想我们就不该来,你们这点小国家搞武演,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无非弄点雕虫小技骗骗人!”  看着眼前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又瞟一眼远处苏星然脸上忧虑的脸色,陈晓木也不多说,举起手里的手枪,冲着灰暗的天空,“呯呯”又是两枪。  突然间,大地猛然震颤一下,轰隆隆的巨响声顿时不绝于耳,连脚下用木头搭建的观看台都在微微抖动,众人第一反应地震了,瞬间从陈晓木的身边散开,急急慌作一团,李洛脸色惶惶跑回二皇子萧道远身边,紧张道:“二皇子,长公主,发生地震了,老臣保护你和公主先下去!说着拉起萧道远就走。  虽说在演习前,陈晓木和苏星然有过沟通,但忽然间发出这般惊天动地巨响,使得苏星然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地震了,正当她起身准备看个究竟时,卫羽裳和赵忆秋已来到她身边,两人不约而同分别架起她的胳膊,就要往看台下走。  眼见看台上陷入大乱,陈晓木急忙大声阻止道:“各位使节,这不是地震,是我国的炮兵正在演习,现在请大家拿起望远镜,看向山下那块出现野猪的雪地!”  这一通呼喊还真起作用,众人慢慢停下脚步,拉着二皇子萧道远已跑到木梯边的李洛,闻声回过头来,迟疑道:“陈驸马,你确定不是地震?”  陈晓木手往看台下面一指,“李相国,你自己看嘛。”  李洛将信将疑拉着萧道远走回看台原来位置,踮起脚向台下望去,果然,刚才还遍布野猪的雪地,现时那里还能看到野猪,甚至连雪地都看不到了,那块方圆约十余里的雪地上,此时到处都是火光闪闪,浓烟遮天蔽日,轰隆轰隆响雷似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离爆炸点约有几十丈远的地方,不时飞出一排屁股后面拖着长长闪亮尾巴的东西,掠过空中时,发出像是刮大风时呜呜的响声,刚落地就又是一片闪光黑烟。  为增加这次演习的震撼效果,演习的前一天晚上,陈晓木又命令陆义,王五各自带一队兵士,在这块地下埋下一万斤炸药,刚才他第二遍发令枪响时,陆义和王五已经迅速点燃导线撤离,此刻地下被点燃的炸药接连发出轰天巨响,这块地到处都是浓烟滚滚!这个时候别说人,怕是连一只小虫子都活不下来!  这时意外发生了,在厚厚积雪下面,被坚冰冻结多日的黑龙潭,被一颗陈晓木土制火箭弹击中,一下激起足有五六丈高的水柱,未等水柱落回潭里,一条巨大长长的怪物突然从黑龙潭里窜出水面,吓得正在观看演习的人群,惊叫声一片,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后面拖着明亮火焰的东西飞过来,正打在怪物身下的水面上,随即爆发出一声巨响,怪物的身子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此时,看台上的各国使团早被眼前的这一场景给震撼到呆住了,一向用惯冷兵器她们,那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方圆十余里的地方整个被浓烟和爆炸声覆盖。以往她们数万大军在战场上,要厮杀数天才能决出胜负,可与眼下的这番景象来比,她们数万大军若换成在这里作战,大概率胜负就是在眨眼之间!”  诸葛成做梦都没想到,本以为一场普通的军演竟演得这样惊天动地,他更没想到陈晓木在短短十天时间内,能将郑军打造的如此强大,照眼前的情况来判断,别说齐国军队,就是秦齐两国联手怕也不是时下郑军的对手。  此刻,像是活在梦里的诸葛成,悄声问苏星然:“皇上,下面参加武演的军队是咱们郑国的军队么?”  闻言,正在被眼前情景震撼到无以复加的苏星然,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怔了一下,继而用有些石确定的语气道:“应该是吧。”  “皇上”诸葛成叹道:“莫非驸马爷真的是天神下凡来帮助咱们的?不然,眼下的这一件件事情都无从解释了。”  诸葛成这句看似神聊的话,却让苏星然内心真实一动,不由暗自忖道:“诸葛太尉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驸马倘若真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比常人聪明,也是万万做不到眼前这一切的。”  此刻,突然有一句问话传进苏星然的耳朵里,细听却是晋国三皇子姬尚的声音,“敢问陈兄,此次武演,郑国出动了多少兵力?”  陈晓木微微一笑,竖起三根手指。  “哦!是三万!”姬尚点头,这数字比他心里估计的人数少两万人,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估计和真实有一定出入。  不料,陈晓木却摇摇头,姬尚陡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陈兄,你这三根手指不会是表示三十万吧?若真如此,那简直把天都吹破了!据在下所知,你们郑国即使在国力全盛时期也凑不出三十万军队!”  陈晓木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三皇子殿下,麻烦你看看清楚,我这是三百,不是三万,更不是三十万!”  “三,三百,你是说只有三百人?”听闻此话,姬尚一时连话都说得不怎么利索了。  “怎么?三皇子殿下还有怀疑吗?”陈晓木问。  姬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这那里是怀疑,靠三百人造出这么大的阵势,肯定不可能,除非你陈兄带我去现场亲眼看看,我才能信你。”  “好,三皇子殿下若愿前往,在下理当陪同!”陈晓木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见到两人要走,一旁早已留意他俩一举一动的高渐离,呵呵干笑两声,打趣道:“两位小哥何不带上老夫一个,这样路上若有争论,中间也好有个评判。”  “哎,高相国,那倒不如把俺也带上,这样路上有两个评判,比一个评判公平多了。”王展也在偷偷注意着这边,这时不失时机插进话来。  齐国人说话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王展本身是个武将,说话声音更如洪钟,经他这一嚷嚷,陈晓木准备带姬尚去演习实地察看的事,大家都知到了,其实这事也正对大家的心意,毕竟眼前这一幕在不久将来,可能会关系到自己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她们一个个焉能不用上心思。  吕嫣站出来对苏星然道:“皇帝陛下,既然贵国盛情邀请我们这些使臣前来观看武演,若光是远观,不能到近前观看,似乎是不太尽意,还请皇帝陛下能恩准使臣们到实地观看。”  “这个……!”苏星然沉吟一下,不由将眼光看向陈晓木这边,陈晓木微微点了点头,苏星然立马心领神会,轻轻点头道:“皇后娘娘若有此意,朕又怎好拂了娘娘的面子,这样吧!各位使节若有心去近前观看,尽可随驸马前去。”  “多谢皇帝陛下。”苏星然话音刚落,吕嫣便谢道。  接下来,各国使臣都跟着陈晓木去了,偌大的看台上顿时空落下来,诸葛成原地踌躇再三,还是走到苏星然面前,轻声道:“皇上,老臣能否随驸马爷一道去看看?”  苏星然笑道:“诸葛爱卿,驸马造出的东西,朕也是稀奇的很呢!不如一道去看看。”  正在现场指挥兵士射击的陆义,远远看见雪地上走来一大群人,正要命令负责警戒的兵士前去阻拦,可等他举起望远镜细看,领头之人竟是陈晓木,连忙招呼李贵一起迎上来。  等走到近前,陆义和李贵分别敬礼后,陈晓木向身后的使节们介绍道:“各位使节这位是负责这次炮兵实弹演练的陆指挥,这位是李副指挥。”  接着,众人在一阵虚情假意的客套声中,来到射击的场地,随着陆义的一声“起立”的口令,架在地上的一排泛着黑光的铁管子边上,站起约有一百个左右的兵士。  姬尚率先走到铁管子跟前,伸手拍了拍,铁管子上面倘有余热,并发出通通的空响,突然他的脚被绊了一下,踉踉跄跄走几步,险些跌倒,低头一看,原来是地上摆着十几个和铁管子着不多粗细的尖头铁棒,“陈兄,这是什么玩意?”姬尚用手试着拨拉一下,手感挺沉,还拨不动。  “哈哈,这个当然是炮弹呀!”  “炮弹是作什么用的?”姬尚莫名问了一句。  陈晓木解释道:“这个炮弹就相当于弓上的箭吧!只不过一支箭一次只能击中一个目标,而一颗炮弹射出去却能一次击倒几十个目标。”  “哦!”姬尚闻听,立刻来了兴趣,“陈兄,能否能当面演示一次?给我等饱饱眼福!”  “好,既然三皇子想看,在下岂有推辞之理。”陈晓木一口答应下来,其实姬尚提出这个请求,也正好是他心里所想的事,本来他在没穿越过来之前,就是一个纯粹的和平主义者,如今穿越到古代,虽然是用了别人的身体,可热爱和平初衷却并没有改变多少。眼下他只想用军演来吓住郑国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国家,为他将郑国打造成超强国家赢得宝贵时间!  随后陈晓木命令陆义,准备继续开炮,由于现时铁的硬度和韧度都达不到造炮要求,陈晓木只能用来制造火箭发射筒,一般炮弹发射弹药,都是靠底火引爆发射药在炮膛里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将炮弹推出去,而陈晓木这火箭发射筒则是靠白糖混合木炭做成爆燃物,装进火箭弹的弹体下半部,在发射筒里用燧石击燃,利用爆燃后空气的膨胀力将火箭弹推出去,釆用这种发射方法,射程都比较短,发射出去的火箭弹尾部拖着长长的尾焰,等尾部爆燃物燃尽,自然会引爆火箭弹前半部的火药,引起弹体爆炸。 第二百六十三章看似必输赌约 随着陆义的口令,火箭发射器旁边的兵士立刻重新蹲了下来,现场大约有三十门发射器,每门发射器配备有三名兵士,一名兵士负责瞄准发射,一名兵士负责装填火箭弹,还有一名兵士负责从马车上卸下弹药。  这时负责装填弹药的兵士,已搬起一枚枚沉甸甸的火箭弹,塞进发射筒里,陆义举手正要下令发射,突听王展喊道:“慢。”众人闻声一愣,一齐用奇怪眼光看向他。  王展顾自“嘿嘿”干笑两声,缓缓说道:“陈驸马,此物看着威力凶猛,可就是不知杀伤力到底如何?”  “哦!”陈晓木含笑道:“王太尉是想要如何证明?”  王展成竹在胸道:“陈驸马,不如我们弄些个草人来试试,如何呀?”  陈晓木刚要点头说好,不料,这时李洛却不耐烦道:“王太尉,刚刚不是用那群野猪试过了吗?你也亲眼所见,那些野猪全被当场被击杀,难不成,死物比活物还难打?真是多此一举!”  王展一脸正经道:“相国大人,你是文官,对打仗之事并不十分了解,不错,活物是比死物难打,只是不知你刚才是否看到,雪地上奔跑的那些野猪,身上不仅没有盔甲防护,彼此之间又靠得很近,极容易被这所谓的火箭弹所伤,而今战场上真实的状况是,领头冲锋大都是重甲骑兵,人马都有重甲防护,不只速度快,而且彼此间距离较远,他这一颗火箭弹射过去,造成的伤害,应该极为有限!”  这一番直白说出来,即便是对军事不通的人也能听个明明白白,王属的潜台词无非是要告诉陈晓木,你别拿这些看似吓人,实则无用的玩意来吓唬我,想让我就此退兵,那是连门都没有。  陈晓木并没对王展的这番话作出置评和反驳,相反却积极令人去扎草人,好在各国使团带来的侍卫众多,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用釆集来的树枝,茅草,扎出大大小小一百多个草人,而后按照王展的吩咐,齐国的侍卫卸下身上的盔甲,穿戴到扎好的草人身上,再把每个草人以三十步的间隔摆放开来。  望着眼前一大片空地上站立着的稀稀拉拉草人,陈晓木低头在陆义耳边,悄声道:“这次用二号弹。”  陆义不着痕迹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实际上,陈晓木为今天的演习准备了两种火箭弹,第一种就是刚刚用过的一号弹,里面装得是普通的黑火药,因造价低廉,装药量大,爆炸起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看上去威力极大,实质杀伤力有限,是名副其实的表演弹,而二号弹却是货真价实的大杀器,同样的弹体,却被铸成两层,里面一层是装有加进树脑粉的高爆炸药,外层则是装有二百颗铁珠,虽然装药量比一号弹少了许多,却因装的是高爆炸药,威力一点不比一号弹小,更厉害的是,爆炸后,外层的二百颗铁珠,在爆炸所产生的能量推动下,使得全部铁珠溅射出去,像是天女散花一般,可以造成方圆约一里范围内大量人员伤亡。不过由于二号弹制造工艺复杂,造价昂贵,今天演习,陈晓木总共才带来五枚。  很快,陆义带着五个兵士,吭哧吭哧,将五枚二号火箭弹从马车上搬了过来,因为时间紧张,这二号火箭弹在做出来后,陈晓木并没有试验过,不知和自己想象中的威力相差有多大,所以陈晓木决定,先打一发试试,不行的话,再接着补射,接下来他又怕火箭弹里的铁珠伤到吃瓜的群众,命令负责警戒的兵士,将吃瓜群众往后赶出一大段地方。  准备好一切后,接着就是装弹发射,这时王展又开口了,他奇道:“哎,陈驸马,这不对呀!老夫看你忙乎这老半天,怎的只打一弹呀?”  王展的话立刻引起众人的共鸣,纷纷道:“就是,这么大的方圆,一颗弹怎么能行!”  李洛借机挑拨道:“陈驸马,原来你并没把我们各国使团放在眼里,只打一弹,不过是为敷衍我们一下了事。”  陈晓木笑道:“不知李相国何出此言?明明是一弹能解决的事情,在下为何要多发射那么多弹,难道造弹药不花钱么。”  “哈,陈驸马,你不是说笑吧?”王展接过话头干笑道:“这么大的一片方圆,你若真能一弹打掉所有的草人,在下愿和你订个赌约!”  陈晓木不以为然说道:“不知王太尉所谓的打掉是什么样的标准?”  王展道:“很简单,只要陈驸马能在草人身上找到被击中的部位,不管是要害,还是四肢都作数。”  陈晓木点头,“好,一言为定!”继而伸出手掌,“五千两如何?”  王展摇了摇头,不屑道:“陈驸马,区区五千两也值着一赌?”  陈晓木一愣,皱眉道:“王太尉想赌多少?”  “五万两怎样?”王展爽快道。  “赌这么大?有必要吗?”陈晓木面呈难色。  “哈哈,老夫再加五万!”见到陈晓木脸色迟滞,李洛感觉他心里没底,赶紧上来捡个便宜。  王展哈哈大笑,对李洛调侃道:“相国大人,这可是你自愿加注,若是输了在下可不替你赔钱!”  李洛淡淡一笑,“王太尉说得是那里话,莫非是笑我连五万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么?”  王展连忙拱拱手,陪笑道:“不敢,不敢,区区五万两,对相国大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陈晓木这边犯难了,眼前这两人明显是在耍滑头,看他们说的像是真事似的,可就是不拿出银票来。赢了,出于外交礼节,你总不能整天跟在使团后面要赌债吧!等两天,他们一回国,这笔赌债也就彻底黄了。若是输了,作为东道国,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又怎好不拿银子出来。”  还没等陈晓木想好对策,使团里的人精们便看出这场赌博里的猫腻,常言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人精们那里能放过这千载难逢,唾手可得占便宜的机会,高渐离率先笑容满面道:“六皇子殿下,老夫和皇后娘娘商议过了,我们再加十万两银子的赌注,只不过,倘若我们赢了,不需要你赔付十万两银子,只要你把望远镜给我们两个即可。”  “这么说的话!”周春燕对徐钰盈盈笑道:“我们姐妹也参加吧?再不济,还能白得两个望远镜。”  徐钰微微点头,“全凭燕姐作主。”  “好!”周春燕马上举手,“陈驸马,算我们姐妹俩人十万两,若是赢了只需送两个望远镜便可。”  陈晓木眼珠一转,笑眯眯道:“镇国公主,在下想和你赌更赌大的赌注!”  “哦!那你想赌多少?”周春燕脱口而出问。  陈晓木摇摇头,“在下不与你赌银子。”  周春燕瞬间明白陈晓木想要赌什么,试探道:“陈驸马是想赌从陈国退兵协议书?”  陈晓木竖起拇指,夸道:“镇国公主果然聪明过人。”  周春燕略作沉吟,转头向身边徐钰附耳说了些什么,徐钰轻轻点了点头。  回过头来,周春燕微微笑道:“那就依陈驸马所言,不过,若是陈驸马赌输了,本宫将向陈驸马要一样东西,陈驸马不可不给。”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虽说周春燕没明说要的是什么东西,但她们心里明镜似的,断定周春燕要的是炸药配方无疑,此时连挑起这场赌局的王展都后悔不已,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设下的圈套,到头来却被别人得了天大的好处,他想毁掉这场赌约,于是打着哈哈道:“哈哈,镇国公主殿下,老朽与陈驸马打赌之事,全都是一时戏言,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这边高渐离马上附和道:“王太尉说得在理,那有出访使团不顾外交礼仪与到访国公开打赌的,这也没有道理呀!老夫信王太尉所说,是一时戏言。”  周春燕脸色陡然沉下来,冷冷道:“高相国,本宫与陈驸马打赌不碍你们秦国的事吧?”  高渐离脸色一滞,把衣袖一拂,怒声道:“镇国公主,你不要不识好歹,老夫不过是怕此赌约传出去,引得你我等在场诸位丢失面子而已!”  周春燕毫不让步,怼他道:“高相国管得太宽了吧,人家要笑也是笑话本宫,不知与高相国何干?”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陈晓木心中暗笑,他止住正要回怼的高渐离,劝解道:“高相国且请息怒,既然镇国公主要赌,在下就陪她赌一次也无妨。”  “什么?”高渐离一听就急了,瞪眼道:“六皇子,你可想清楚了,她要得可能是你……!”说到此处,高渐离突然意识到要失口,生生刹住剩下的话语。  “高相国,在下自是知道镇国公主想要什么?不过,怎见得在下这场赌约一定会输给镇国公主?”陈晓木不紧不慢说道。  这下不好办了,人家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高渐离纵然有心搅局,可奈何人家两边都不听他的,只好象征性提醒一句,“六皇子,你自己要小心些。”  姬尚悄悄靠近姬姜,小声道:“皇姐,咱们还参不参赌?”  姬姜皱皱眉头,“算了,咱俩就别去趟这浑水了,区区十万两银子又不算太多,况且陈驸马还白送了一个望远镜给我,不如置身事外为好。”  大概是怕陈晓木反悔,周春燕当即令人写下一式两份赌约,待她和陈晓木分别在两份赌约上签字画押后,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先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周春燕中计 陈晓木目测一下从发射点到最远草人间的距离,估摸着约有四百米左右,复又打量一下摆放草人的方圆,最边上的草人到中间的草人,相隔大约也在四百米左右,从刚才演习的落弹点在草人后面约一百米来计算,火箭发射器最大射程大约是五百米,因没有计时器,陈晓木只好采用人肉计时,他从观察火箭弹出膛的那一刻,便在嘴里默念嘀嗒,当他数完第三次“滴答”火箭弹便落地爆炸。由此可见,火箭弹在空中飞行了三秒,速度约为每秒一百六十米。  经过简单计算,陈晓木吩咐陆义将火箭发射器向后移动一百二十步远,眼见陈晓木时而苦思冥想,时而嘴里又像是和尚念经,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他又在玩些什么花样,终于,周春燕忍不住开口质问道:“陈驸马,说出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何况我们赌约都签了,你这样拖延时间,终究不是法子。”  陈晓木闻声转头看周春燕一眼,周春燕立马挺挺胸脯,“怎的?难道本宫说的不是实话,除非你现时认输,否则搞这些雕虫小技,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会让人徒赠笑耳!”  陈晓木微微一笑,“镇国公主,接下来看在下怎么赢你。”  “哼”周春燕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顺带送给陈晓木一个白眼。  说话间陈晓木已蹲到火箭发射器的旁边,由于铁的质量不好,火箭发射器做得十分沉重,再加上下面的支架,至少要三个壮汉才能勉强将其抬起来,因而在发射时,射手只能蹲在旁边歪头侧瞄发射。  考虑到此次发射事关重大,陈晓木决由自己亲手来发射这颗火箭弹,根据他的计算结果,这颗火箭弹发射出去,必须在草人上方凌空爆炸,才有可能让里面的铁珠击中所有的草人,否则便是徒劳无功。陈晓木手握把手,食指放在扳机上,沉声喝道:“装弹。”  手里端着火箭弹的陆义,将弹头对准发射筒,使劲往里一推,只听“哗啦”一声,便将弹体推入发射筒,接着赶快闪身站到一边,不然火箭弹喷出的尾焰,能立刻把人给烧糊了!陈晓木稍稍调整一下发射筒的高度,瞄准处在中心位置的那个草人上空,扣下发射器的扳机,耳听‘‘啪”地一声,火箭筒前后各喷出一团火焰,火箭弹拖着一条明亮的尾巴,离开火箭筒,飞奔而去。  少顷,只见草人上方约三四米处,“轰”地一声,爆出一道耀眼的亮光,下方临近爆炸点的十几个草人瞬间被爆炸的气浪推倒,其中有几个草人甚至被推出离原地三四丈远!  使节们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火箭弹爆炸巨大威力,一时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耳朵里嗡嗡作响,然而就在大家惊魂未定之时,周春燕却禁不住抱着徐钰,发出银铃般笑声,闻此笑声,高渐离心头猛然一震,心里暗自发狠:“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女魔头在自己眼皮下顺当拿走炸药配方。”  周春燕当然也不是等闲之人,她心里明白,即便是自己赌赢了,要想顺利拿走炸药的配方,仅凭自己和徐钰两个人能力是几乎不可能的,故而,她现在要做的事,是要赶快拉个实力强大的盟友做后盾,此时她内心暗自庆幸,吴周两国都与齐国关系交好,想到此处,周春燕款款来到李洛面前,娇笑道:“相国大人,此间事了,本宫欲与钰儿妹妹和贵国使团同路去齐国为皇太后祝寿,如何?”  李洛也是顶尖的聪明人,一听此话,心念电转之间,立刻就明白了周春燕话里的意思,这是暗示她在拿到炸药配方后,要与齐国共同分享呀!这等送上门的好事,那能不答应呢!”当即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老臣先代太后娘娘谢过镇国公主,谢过西宁公主。”  闻听此话,高渐离心里冷笑不已,暗道:“这个女魔头真是够狡猾的,这么快就拉到盟友了!哼,有老夫在,你们的诡计便休想得成。”  原本高渐离想上去给她们泼泼凉水,又一想,言多必失,不如静观其变,并且想到自从和郑国皇帝和丞相接触以来,她们话里话外都有和秦国结盟的愿望,只是自己装着没听懂罢了,等会若形势所迫,不妨和皇后吕嫣说清其中利害关系,同意秦郑两国结盟。  高渐离正在暗自思虑中,不想,姬尚这边因刚才邀请周徐二女去齐国拜寿时路上同行被拒,现时又见其主动要求与齐国使团同行,这分明是瞧不上身为晋国皇子的自己,想到此,不由得心里气愤难奈,出口讥讽道:“镇国公主所要之物不会是六皇子的炸药配方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住了,本来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突然就这样被姬尚直白说出来,中间连一点委婉都没有,反倒令周春燕一时不知如何张嘴索要了,这时李洛“嘿嘿”冷笑两声,接过话头,霸气道:“愿赌服输,怎的?三皇子殿下这是眼红了吧?那为何刚刚不参赌呢?”  姬尚瞪了李洛一眼,没好气道:“李相国此言差矣,晋国又没有去侵犯别人的国家,吾即便想赌,拿什么去赌?难道是为那区区的十万两银子?”  “呵呵,三皇子好大的口气!”李洛干笑道:“连十万两银子都看不上眼,看来待老夫回去后,对开在齐国的日升金钱庄的分号,得好好关照关照了!”  “啊!这……!”姬尚闻言,嘴巴张张,又闭上了,李洛这一下点到了他的软肋,他实在没有勇气再与李洛犟下去,要知道,他的日升金钱庄分布在齐国各个重镇的十家分号,每年进出的银子,就有将近两千万两之巨,李洛若想找他点麻烦,岂不是手到擒来。  姬姜见势不妙,赶紧出面打圆场,对着李洛款款施了一礼后,强笑道:“相国大人,小弟年轻气盛,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哼!”李洛从鼻孔里轻哼一声,转过身子不在理会她们两姐弟。  李洛的如此轻慢,直让姬姜和姬尚两姐弟气得咬牙切齿,可一时又别无它法,只好满脸尴尬呆立在原地。  似乎是受到李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霸气鼓励,周春燕眉眼带笑走向陈晓木,毫不讳言道:“陈驸马,你可听到三皇子的话了?”  “哦!三皇子说什么话了?”陈晓木装痴卖傻反问。  周春燕不耐烦道:“炸药配方呀!三皇子说得对,本宫就是想要你的炸药配方!”  “这么说的话,镇国公主认定自己是赢了?”陈晓木淡淡的问。  周春燕咯咯笑道:“哟!陈驸马,明眼人都看到,你已经输了呀!莫非你想耍赖不成?”  陈晓木轻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当下本人就想知道,若是镇国公主输了,会不会耍赖?”  “你说什么?明明你输了,却反问本宫会不会耍赖!”周春燕怒道:“陈驸马,你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  这时李洛不失时机插进话来,老腔老调道:“我说陈驸马,有道是愿赌服输,你若是真男人的话,就痛快把炸药的配方交给镇国公主殿下!省得再许多废话。”  “行啊!”陈晓木点头道:“为保证赌约顺利履行,在下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场的各国使节,必须全部在赌约上签字画押作保,如何?”  李洛闻言怔了一下,他以为是听错了,自己正愁没理由干涉赌约履约呢!这不,瞌睡送来个枕头,只要自己在赌约上签字作为保人,便不愁拿不到炸药配方,反正现时边境上有十几万齐国大军正对着郑国虎视眈眈,这就是逼迫陈晓木履约最大保证。  二话不说,李洛当即分别在两张赌约上,代表齐国国君签下自己大名,一直冷眼作壁上观的高渐离心内不由暗暗叫苦,原本陈晓木在他心里从来都是聪明人的化身,可今天怎么像是吃错药似的,尽干蠢事,明明已是输得一塌糊涂,还自作枷套往自己的脖子上套,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接下来,姬尚在李洛又拿在齐国日升金钱庄作为他软肋威逼下,满怀屈辱在赌约上签字画押,当赌约端到高渐离面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冷声道:“这是吴周两国与郑国之间的事,吾无权代表国君在对我国一点利益都没有的赌约上签字作保。”  李洛似是对此早有准备,连忙将高渐离拉到一边窃窃私语许久,高渐离才说道:“李相国,还容老夫与皇后娘娘商榷一下,再与你回话。”  李洛向后退了一步,道:“敬候高相国佳音!”  最终,在高渐离和吕嫣略作商量后,便痛快在赌约上签字作保。  到此,陈晓木提出的条件,全部达成,李洛得意道:“陈驸马,你还有何话说?”  陈晓木镇定道:“好的,各位使节请跟我来,咱们现时验证火箭弹击中草人状况。”  “啊!”李洛吃惊道:“陈驸马,你不是要耍赖吧?这不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你那所谓的火箭弹击到的草人,夸张些说,也不会超过二十个!”  陈晓木平静道:“李相国,这些都是没有生命的草人,即便击中了也不一定会倒下!”  李洛一摆手,“打住,既然陈驸马非得要看,那本相一定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接着他对众人拱手道:“各位使节,今天拜托各位给老夫一个面子,一同前去察看草人被火箭弹击中状况。”  这事说起来,大家都有巨大利益在里面,再加上李洛的面子,自然是无法推辞,在去往的路上,周春燕有点担心,悄悄靠近王展的身边,轻声道:“王太尉,你们齐国的盔甲还结实吧?”  王展轻轻一笑,小声道:“镇国公主请放心,这次老夫特意从侍卫身上脱下六副藤甲,穿到草人的身上,这种齐国特有的藤甲,甚至连九石弓都射不破!”  周春燕听闻,顿时彻底放下了心。  为节省时间,也为让自己安心,李洛将众人直接带到放在最边远的一个草人跟前,抢先一步,上下仔细查看一遍草人身上的铠甲,在确认无伤后,正要畅快大笑,不料,陈晓木此时指着草人头上所戴的铁盔,对众人道:“大家快来看看,这草人头上的铁盔都被击穿,击裂了,真要是换到真人身上,这人还能活吗?” 第二百六十五章你兄我弟 李洛闻言凑过来一看,果然,在头盔正中稍偏的位置,有一小手指头大小,周围呈裂开状的小洞,李洛看着暗暗心惊,随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佯装疑惑道:“陈驸马,依老夫看,此洞不像是你那火箭弹所为。”  “哦!”陈晓木心中“呵呵”冷笑两声,暗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匹夫是如何强词夺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李相国可否给个理由?”  “这个很简单了!”李洛一脸正经道:“头盔上这么圆的洞更像是被铁珠击中所留下的,而你那火箭弹炸出的碎片怎么可能变成铁珠子!”  “好!李相国真是明察秋毫,在下佩服之至!”陈晓木发出由衷赞叹。随后他话锋一转,笑道:“李相国,在下的火箭弹里确实有二百颗铁珠。”  “什么?”李洛骤然一惊,接着又讥笑道:“陈驸马,你不会因老夫说头盔上的圆洞为铁珠所为,便说在火箭弹里加入了铁珠。”  陈晓木道:“李相国,咱们以事实说话。”  “事实?”李洛笑了,“陈驸马,老夫不信你还能现变个铁珠子出来!”  “这可不一定!”陈晓木伸手先摘下草人头上的铁盔,随后在草人头里摸索起来,李洛正看着发怔,只听得一声:“有了。”接着李洛和周春燕一群人,果真在陈晓木摊开的手掌里,看到一颗指头大小的铁珠。  “这,这怎么可能!”李洛失声道。  周春燕则急步上前,从陈晓木手里一把抓过铁珠,拿在手里怔怔看着。  见到两人失神落魄的模样,高渐离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刚刚李洛对他许下的承诺,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说实话,他心里此时是十分不甘心,在原地皱眉略想片刻,提醒道:“李相国,天时已不早了,我们得抓紧看看别的草人身上有无被击中。”  高渐离这一声提醒,令李洛如梦初醒,眼里顿时一亮,想到下面还有一百多个草人要察看,那怕他能在其中寻到一个漏击草人,今天的赌约,他和周春燕都赢定了!  随后在高渐离等人的协助下,经过一番仔细查看,所有草人无一不被击中,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原本被李洛寄于厚望的六副藤甲,因离爆炸点较近,连胸前特意加厚的护心甲都被火箭弹的破片击得稀碎!  等到把一百多个草人挨个察看完毕,天已经黑了下来,此时,前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已走得差不多了,各国使团里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点起了火把,将这片荒山野岭照的雪亮,回去的路上,由于火把照的范围有限,山路上又都结了冰,比早上过来时更加难走。众人在上面一滑一出溜,小心翼翼地走着,中间不时传出有人滑倒时发出的惊叫声,以及手里兵器掉在地上的“啪啪”声。  马车辘轳上和马蹄上都分别缠上了防滑绳及防滑布,这时从前面气喘吁吁跑来一个侍卫,只见他跑到苏星然车旁站了下来,躬身作揖道:“禀皇上,前面便是七道岭了,卫正使命卑职前来禀报皇上,为稳妥起见,请圣驾移入步舆,再过七道岭。”  “嗯”苏星然答应一声,车旁侍卫马上打开车门,与此同时,一顶四人抬着的轿子落在车门前,苏星然在左右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进入轿子里,正要起步时,她又忽地掀开轿帘,吩咐侍卫,“你去告知后面使团里的人,就说前面已到七道岭,请她们下车换轿,等过了七道岭后再重新乘车。”  侍卫赶紧领命向后面车队跑去,就在这时,车队后面突然刷的射过来几束光柱,一时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直照得地面亮如白昼,原先火把亮光瞬时暗如萤火,同时也照得苏星然轿子内外通亮,苏星然被得心里一紧,急忙撩开车帘,探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赵忆秋过来道:“皇上,亮光是从后面照过来的,请容卑职前去看看,再回来禀报。”  苏星然点点头,“去吧,快去快回。”  赵忆秋走后,迟迟没有回来,苏星然正等的心焦,便招呼宫女扶她下轿,结果她刚在路旁站下来,却见车队后面有一束眩目的亮光正在往她这边移动,静候片刻,只见赵忆秋和陆义一前一后来到近前,陆义手里一晃一晃的正是发出刺目亮光的物件。  “皇上。”赵忆秋微微喘着粗气道:“小呆弟……,哦!不,是驸马令陆将军随卑职一起过来,护送皇上过七道岭。”  苏星然好奇道:“陆将军手里拿得是什么东西,怎的这样晃眼?”  “哦!”陆义赶紧躬身道:“禀皇上,驸马爷管这物件叫手电筒。”  “手电筒?”苏星然自语了一句,接着道:“这东西里面是点着的火吗?怎的这样亮,烫不烫手?”  “噗…”陆义险些笑出声来,幸亏是天黑,苏星然又因手电筒的亮光过于刺眼没朝他这边望,不然非得办他个大不敬之罪。想起今天早上他第一次看到手电筒,也是稀奇的不得了,于是向陈晓木问了和现在皇上的同样问题,结果陈晓木给讲了一通什么电流通过电阻很大的钨丝时,会产生大量热量,这些热量会使钨丝变得非常热,从而开始发出可见光。虽说陈晓木讲的颇有耐心,可他愣是一句没听懂。  情急之下,陆义只好道:“皇上,这个物件烫手倒是不烫手,至于里面是不是点了火,卑职也不知道,这得要问驸马爷。”  “噢,朕知道了,把物件给朕看看。”苏星然伸出手去。  “诺”陆义答应一声,连忙双手将手电筒捧上。  苏星然接过手电筒,看着从里面射出来的光柱,好奇伸出手指向光柱触碰一下,急忙又缩了回来,不禁唏嘘道:“这家伙这么亮,碰到居然连一点都没有!”  陆义憋着笑,心道:“我早试过了,本来是想暖暖手的,谁知一点作用都没得!”  赵忆秋劝道:“皇上,外面冷,还是回轿子里要暖和些。”  苏星然把玩着手电筒,淡淡道:“朕身上穿着羽绒服,一点都不冷,这样吧,朕和你们一起,步行通过七道岭。”  “这,这怎么能行!”陆义结结巴巴道:“皇上,您是万乘之尊,那能与卑职们一起步行。”  苏星然闻听嗔怒道:“那来的那么多说词,遵旨就是了。”  “诺,卑职遵旨。”陆义被吓得浑身一激凌,赶紧应道。  ‘‘走。”苏星然招呼一声,接着又晃晃手里的手电筒,“这东西暂且由朕拿着。”  赵忆秋犹豫道:“皇上,天气太冷,还是有卑职替您拿着为好!”  苏星然不置可否“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赵忆秋和陆义及一众宫女侍卫,急忙跟了上去。  要说这个手电筒真是神奇,虽说苏星然是第一次接触到,却已是爱不释手,拿在手里看着路上连一颗小石子都被照得一清二楚,心里称奇不已,这时路边的一团黑影引起她的注意,随即将亮光扫向黑影,原来是一棵矮树,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瞬间看得清清楚楚。  七道岭之所以难走,就是因为这段山路上,有七个连着陡然转向的弯道,这里经常会发生马车因转弯不及冲下山坡的事故,轻则人马受伤,重则人亡马死。  后面的轿子里,姬尚看着不时在轿外晃来晃去的光柱,终于忍不住掀开轿窗的帘子,探出头来打望,可望来望去,轿子周围都是自己从晋国带来的侍卫,光柱仍旧在前后左右晃动,就是看不到操纵光柱的人,无奈他只好叫住走在轿边的侍卫,吩咐道:“去看看,这晃来晃去的亮光是从那里来的?”  侍卫马上躬身道:“殿下,属下刚才看到一个郑国的兵士,手里拿着个能发出亮光的东西过去,属下听闻兵士对一女子说,那东西叫什么手电筒!”  “哦,知道了。”姬尚放下窗帘,自语道:“看来这个陈驸马还真是个奇才,什么东西都能造出来,不行,明天一早,我一定要去拜访他一下!或许还能发现不少新奇的东西。”  等到苏星然和各国使团回到新京城里,差不多已到半夜子时,由于各人太累,御厨准备好的饭菜,各人出于礼节草草吃了些,便纷纷告辞回到驿馆歇息。  翌日早晨,陈晓木起床正在洗漱,侍卫进来禀报,驸马爷,“门外有两个自称是晋国皇子和公主的人来访。”  “嗯。”陈晓木拽过巾帕擦擦嘴,又到铜镜前整理一下身上穿着的衣装,这才吩咐侍卫道:“赶快请她俩进来。”  侍卫离去后不久,来到二道门前迎接的陈晓木,老远看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公主府大门进来,最后在离陈晓木仅有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随后车门被车夫从外面打开,接下来没等车夫放好下车踏板,姬尚便从车上一跃而下,伸出双手哈哈大笑道:“哈哈,陈兄,我们又见面了。”  陈晓木迎上去客气道:“三皇子和长公主殿下到访,真令在下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姬尚正色道:“陈兄,你我之间兄弟相称,何必如此客气。”说话间姬姜从车夫放好的踏板上款款走下来。  陈晓木笑道:“好,那在下就不客气啦!只当作二位是自家兄弟姐妹相处。”  姬尚双手一拍,“这才对嘛!不过陈兄,我们两姐弟还未吃早饭,陈兄是不是该尽尽地主之谊呀?”  陈晓木闻言连连点头,“好说,好说。二位快请,今早在下将亲手为二位做臊子面吃。” 第二百六十六章太她娘的阴了 姬尚乐呵呵对姬姜道:“皇姐,你吃过臊子面吗?”  姬姜摇摇头,抿嘴浅笑道:“皇姐连听都没听过这种面食的名字,更别提说吃过了。”  陈晓木闻听大笑,戏言道:“哈哈,三皇子,如若吃好了,我俩在郑晋两国开个连锁面馆,如何?”  姬尚双手一拍,“妙,妙啊!陈兄此议,真合我意!哈哈。”  陈晓木含笑道:“三皇子,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姬尚哈哈笑着,上前牵起陈晓木的手。  姬姜跟在他俩身后伸头俏皮道:“敢问两位东家,是否要聘请一位精明能干会算帐的掌柜?”  “哦!”陈晓木和姬尚闻言相视一眼,接着两人同时爆发出哈哈大笑,陈晓木边笑边道:“公主殿下,您借给我们个胆子,也不敢请您来给我俩来做事呀!倒不如您也入个股,做个东家算了。”  姬尚接口道:“皇姐,陈兄说得不错,要不你也干脆入个股,当个东家!”  姬姜眼珠子一转,娇笑道:“行,既然你们两个东家这么有诚意,本宫就入股当个东家,只不过,本宫在股例上要占四成,你俩每人各占三成股例。”  “皇姐,这不公平!”姬尚一听就叫道:“凭啥你后加入的,股例还要比我与陈兄的高。”  姬姜轻笑道:“三弟,你和六皇子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三个东家里只有皇姐清闲些,到时操心面馆里的事肯定也多些,因而多占一成股例又怎么啦?再说多占一成股例,本钱也得多出一成啊!”  听闻这对姐弟争执不休,陈晓木不禁好笑,心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居然还能争执得郑重其事!转而又一想,这两姐弟该不会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吧?”  陈晓木出言打断两人的争执,“两位殿下,先品尝过在下的厨艺,再论开店之事,可以吗?”  姬姜笑盈盈道:“六皇子,我和三弟相争不是没有道理,其实就凭昨天那些军粮面的味道,现时便可开办面馆。”  陈晓木道:“公主殿下,相比昨天军粮的口味,臊子面简直不要太好吃。”  “是吗!”姬姜惊喜道:“那咱们的面馆是开定了!”  “但是!”陈晓木说道:“咱们开面馆总不能只卖臊子面一种吧?另外譬如还有什么,阳春面,冷面,馄饨面,蟹黄面之类的,至少要有二十种以上的面,才可以开面馆?”  姬姜闻言,不觉停下脚步,疑惑道:“六皇子,你真是陈国的皇子吗?听这话,我怎么感觉你像个厨子?”  听到此话,姬尚跟着停下脚步,目光专注望向陈晓木。“嘿嘿”陈晓木干笑道:“公主殿下判断的没错,在下虽说是个皇子,但却是个散养的皇子,从小就不怎么受父皇的待见,因而我实际上是在丞相府里长大,每天无所事事,又好奇心特强,喜欢探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成现时这个样子了!”  姬尚听完叹道:“陈兄真乃大才,随随便便搞些新奇东西出来,都能震惊世人!”  三人一路说笑来到厨房,此时厨房里有四个厨子正在忙着准备早饭,抬头见到陈晓木进来,以后他是肚饿,来厨房催饭,其中一个胖胖的厨子迎过来,陪着笑脸道:“驸马爷您稍等,早饭马上就好。”  陈晓木摆摆手,温和道:“周师傅你们几个先退出去,今天早饭由我来做。”  “这……。”胖厨子急促不安撩起围裙擦擦手上水渍,一脸惶恐道:“驸马爷,是不是小的几个做的饭菜那里不合您的口味?您说出来,小的们改!”  陈晓木转头对胖厨子介绍道:“周师傅,你看,这是我的两个贵客,她俩想尝尝我的厨艺,和你们几个做饭的口味没有关系。”  胖厨子一听原来不是他们几个厨艺的事,立马松了口气,自告奋勇道:“驸马爷,您这么高身份那能让您来做菜呢?不如这样,两位贵客想吃什么菜,说出菜名来,小的几个做好,给送过去。”  “不行。”陈晓木道:“我要做的饭菜,你们不会做。”  胖厨子闻听一愣,随即堆起笑脸道:“驸马爷说笑了,想我老周做厨子至少已二十年有余,至今还没有做不出来的菜式,但请驸马爷说出菜名,容小的一试!”  “臊子面,你会做吗?”陈晓木直接问。  “臊子面?”胖厨子喃喃重复了一句,进而疑惑道:“驸马爷所说的这道菜,怕不是咱们郑国本地菜吧?”  陈晓木点点头,“不错,此道菜并不是出自郑国。”  胖厨子踌躇一下,呐呐道:“驸马爷,要不,小的留下来给您打个下手?”  陈晓木拍拍胖厨子肩膀,温和道:“周师傅,你带他们几个去帐房找毛总管拿些银两,去集市上多多釆购一些鸡鸭鱼肉回来,这两天我将有不少贵客过来,到时好用于招待她们。”  胖厨子一听来了精神,拍拍胸膛,保证道:“驸马爷,这事交给小的,您就请好吧?”  几个厨子走后,陈晓木挽了挽袖子,说声:“二位殿下,在下这就开始了。”  姬尚闻言笑道:“陈兄,怎好让你一个人忙,我来帮你。”跟着也挽起袖子,左右张望问道:“陈兄,第一步先做什么?”  陈晓木拎起案板上一只面盆,说道:“当然是先和面醒面了。”  姬姜环视屋内一圈,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于是干脆到灶台后面坐下来,讪然道:“那我来烧火吧?”  接下来陈晓木开始和面,姬尚端着一碗清水负责往面里加水,正当两人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公主府门口的侍卫又气喘吁吁跑来禀报,“驸马爷,门口有个自称是齐国使节王展求见。”  “他!”听完侍卫禀报,陈晓木足实感到意外,要是高渐离来访,甚至是周春燕和徐钰过来,他都想得通,可这明明知道太子和皇叔都死在自己手里的齐国使节突然来访,让他一时想不通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愣神片刻,陈晓木吩咐侍卫:“请齐国使节进来吧!”  侍卫犹豫一下,请示道:“驸马爷,属下是把齐国使节带到客堂,还是伙房?”  陈晓木用面手指指脚下,“就带到这里来。”  侍卫走后,姬尚马上讪讪道:“陈兄,我和皇姐要不要避一下?”  陈晓木知道他的心思,便点头道:“避一下也好。”  姬尚眼睛在厨房里扫视一圈,见到灶台后面有一个挂着布帘的房间,走过去撩开一看,原来是厨子住宿的地方,里面简单摆放着几件桌柜板凳和四张堆着被褥的木床,当即招呼姐姐姬姜躲了进去。  陈晓木则仍旧不紧不慢揉着手里的面团,静待王展到来。  时间不长,门外便传来脚步声,陈晓木放下手里的面团,直起身来,正好侍卫领着王展走进来,陈晓木迎上前去,抱拳道:“太尉大人,失礼,失礼,因在下正在做饭,又怕耽搁太尉大人的正事,故而令侍卫直接将太尉大人带到这食禄之地。”  王展抱拳强笑道:“呵呵,老夫没想到,原来陈驸马还亲自下厨做饭,看来厨艺不赖,怪不得昨天的军粮都那样好吃,真乃是可敬可佩!”  “那里,那里,在下也是一时兴起,倒让太尉大人见笑了!”陈晓木客气道:“太尉大人若是还没用过早饭,不妨留下来尝尝在下的厨艺。”  “不啦。”王展摆摆手,“多谢陈驸马的好意,老夫已用过早饭,此次前来拜访陈驸马,主要是为两件事,一件是我们齐国使团即将回国,老夫受李相国委派,前来向陈驸马道个别,二件是……。”王展从袖子里拿出一封由火漆封口的信函,递给陈晓木说:“素闻陈驸马诗词名满天下,这封是吾皇万岁亲笔写给您的邀请函,正式邀请陈驸马参加七天后在齐国国都兰陵城举办的文武大会。”说完后,王展突然想起昨天吕嫣传递邀请函时的尴尬场面,赶紧又补充道:“贵国皇帝陛下那边已有李相国呈上正本,老夫这个是副本。”  陈晓木接过信函,微微笑道:“太尉大人,在下能否去参加贵国的文武大会,现时还不能给予肯定答复,一切都要听皇上的安排。”  王展连连点头,“理解,理解。”不过他话风一转,说道:“陈驸马,老夫以为,不管怎样,这次文武大会,还是参加的好。”  “哦!”陈晓木讶然道:“太尉大人,能给个理由么?”  王展毫不讳言道:“以陈驸马的才学,若能前去参加文武大会,扬名立万先不说,重要的是,咱们齐郑两国现存有很许多误会,正好可以利用这次给皇太后拜寿,释放善意机会,推心置腹放开谈淡,将这些误会一一解开,以不至于将来两国刀兵相见,生灵涂炭!”  陈晓木拱拱手,“多谢太尉大人提醒,在下一定竭力建言陛下,争取前去给皇太后拜寿,同时参加文武大会。”  “好!”王展拱手沉声道:“老夫言尽于此,望陈驸马三思,保重!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返身离去。  陈晓木本来还想出去送送,看王展那副决绝的架势,不想自讨没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姬尚和姬姜悄然从挂着布帘的房间里走出来,见陈晓木还在默默揉着面团,像是刚刚的事并没发生过,不自觉凑到跟前,提醒他道:“陈兄,以在下对齐国君臣的了解,这次齐国的文武大会,你还是不去的好。”  “为啥?”陈晓木转脸盯着姬尚看。  姬尚摇摇头,感叹道:“阴,齐国这帮君臣真是太她娘的阴了,别看他说的好听,真正是,说得一套,做得又是一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六十七章足球,听说过吗? “能否举例说来听听?”陈晓木问。  姬尚迟疑道:“这个不好说吧?”  “好吧”陈晓木点头道:“不说也罢!”  “可是”姬尚紧跟着问道:“陈兄当真要去齐国参加文武大会?”  “这个再议吧!”陈晓木不置可否答道。  姬尚踌躇片刻,似是做出了决定,慨然道:“陈兄,在下就和你说一件在新近发生的事,不知陈兄是否知道在几天前,晋国日升金钱庄在贵国分号被盗之事?”  陈晓木笑了,点头道:“不瞒三皇子,此案正是在下办理的。”  “哦!”姬尚惊喜道:“陈兄,被盗银两追回来了么?还有主犯柴玉贵被抓住了吗?”  陈晓木叹道:“银两是追回来一些,不过这个主犯柴玉贵在杀了两个人后,还是让他给跑了!”  姬尚试探道:“陈兄,可查清这个柴玉贵的真实来历?”  陈晓木呵呵笑道:“呵呵,三皇子,这事在下正要问你呢!你们雇佣钱庄里这么重要位置上的人,难道不事先查清他的来历?”  “啊,这个……这个!”姬尚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姬姜撇了她三弟一眼,直接道:“六皇子,雇用柴玉贵为日升金郑国分号大掌柜,是我的错,只因他是武威将军孙伦的表兄,并由孙伦出面推荐过来,故而并没对他进行必要的审查!”  “这么说。”陈晓木沉吟道:“这位孙伦将军和公主殿下关系不错。”  “他即将成为我的驸马!”姬姜直言不讳道。  “那公主可曾向孙伦将军询问过柴玉贵的过往?”陈晓木探问。  姬姜道:“没有,他既然是孙伦的表兄,想必肯定了解他,而我相信孙伦不会害我!”  陈晓木不解道:“难道钱庄出事后,公主也没找孙伦将军问询柴玉贵的过往?”  姬姜幽幽道:“自从钱庄出事后,父皇便禁止我再与孙伦见面!”  “那在下也告诉两位殿下一个秘密!”陈晓木斟酌着道:“在下现已查明这个柴玉贵实则身份乃是齐国皇帝近侍,骁骑卫里的人!”  姖尚与姬姜对望一眼,姖尚苦笑道:“皇姐,果然不出父皇所料,这笔银子是齐皇命人盗取的!”  姬姜默默点了点头,这时门口的侍卫又匆匆跑进来,躬身递上手中两只火漆封口的信封,“驸马爷,刚刚有人送来两封信件,托属下交给您。”  “哦!”陈晓木将揉好的面团,找块笼布盖起来,这才从侍卫手上接过两只信封,照例先看一下信封上的署名,一只信封上写得是高渐离名字,一只信封上写得是周春燕的名字,陈晓木略想一下,还是当着姬尚和姬姜的面拆开信封,两封信里的内容几乎一样,只有寥寥数语,大致意思是向他告别,她们先行结伴去齐国准备参加文武大会。  陈晓木看完信,便将信笺重新塞回信封里收了起来,姬尚见状,稍稍犹豫一下,试探着问道:“陈兄,她们都走了么!”  陈晓木淡淡道:“是啊!都去齐国给皇太后拜寿,以及参加文武大会去了。”  姬尚踱了两步,停下来沉声道:“陈兄,此次文武大会还是不要去了吧,以在下推测,这伙人提前去齐国,怕是要在那里算计你!”  陈晓木点点头,赞同道:“有这个可能,不过越是这样,我越要去一趟,对比将来成千上万人因此死去,这趟险值得一冒!”  姬尚着急道:“陈兄,等你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把你给劫持了,再让你交出炸药的配方,你该如何处置?”  陈晓木拍拍姬尚的肩膀,‘‘放心吧,我既然敢去,就必定有所准备,她们胆敢动手,我就能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姬尚叹了口气,无奈道:“陈兄,此去凶险万分,你自当小心。”  陈晓木拱拱手,“多谢三皇子提醒。”  接下来陈晓木先炒好臊子,没有土豆,西红柿,好在香菇,胡萝卜不缺,加上肉丁,没有红辣椒调味就用茱萸和花椒混合在锅里熬出香,麻,辣味俱全的香辣油,总之作为古人的姬尚,姬姜两人,从来就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食味。  姬尚竖起大拇指,啧啧赞道:“陈兄,我是服了,咱晋国皇膳房里的厨子全加在一起,都不配给你提鞋!”  很快面条也煮好,经过陈晓木长时间揉过的面条变得十分筋道有嚼劲,接着陈晓木教姬尚,姬姜两姐弟,一层面条浇一层臊子,闻着诱人的香味,三人食指大动,正准备大块朵颐时,门口又传来脚步声,陈晓木闻声将筷子往桌上一放,苦笑道:“这饭没有吃了!”  果然,话音刚落,报信的侍卫已站在门口,使劲吸了吸鼻子,被屋里的香味熏得一时愣在原地,喉节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一下,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陈晓木淡淡道:“什么事?”  “哦!”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疾速伸手抹一把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慌张道:“禀,禀驸马爷,外面有一名叫徐钰的女子找您。”  “徐钰?”陈晓木懵了,不由脱口道:“她不是和周春燕去齐国了吗?”  侍卫木木摇摇头,“驸马爷,这个属下足实不知道。”  陈晓木“噗嗤”一笑,“你知道个锤子,快去带她进来吧?”  侍卫走后,陈晓木打趣道:“二位殿下,这回要不要避一下?”  姬尚嘿嘿笑道:“陈兄,不是有句话说,唯有美人美食不可辜负,如今这两样都占着了,在下怎可如此不近人情呢?”  姬姜抿嘴一笑,“算了,我就占个美食吧!”  在三人说笑间,侍卫已带着徐钰来到门前,一进门徐钰就猛吸好几下鼻子,没等陈晓木起身打招呼,便叫道:“哇!这味也太好闻了,你们是吃了什么美食?”  陈晓木正要开口,却被姬尚抢先道:“西宁公主,我们吃得这是叫做臊子面,怎样?你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徐钰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味都这么好闻,想必吃起来更是不差!”  “好,好,西宁公主,你先坐下,我来帮你盛。姬尚此时将舔狗面目展现得淋漓尽致,手脚麻利找来一只大碗,完全忽视姬姜向他抛过来的一连串白眼,装上满一大碗,放到徐钰面前,还很贴心提醒道:“西宁公主,赶快趁热吃,一层面条一层臊子,相当的好吃!”他光顾着献殷勤,忘掉自己几人到现在还没开吃。  徐钰迫不及待挑起一筷面条,送进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含糊惊叫,“哦!”这也太好吃了!”  “西宁公主,好吃你就多吃点。”看着眼前徐钰娇憨的模样,姬尚用极其温柔的口气说道,此刻他已完全不顾及陈晓木和他皇姐的脸面,充分发挥出一只舔狗的无限潜能。  “我们也吃吧,不然面都凉了。”陈晓木招呼姬姜说。  “哎呀,原来你们还没吃,本宫,这……真是失礼了!”听到陈晓木的话,徐钰脸上蓦地腾起一朵红云。  姬尚赶紧安慰道:“哎,西宁公主,此言差矣,你吃是你饿了,我们几个还没饿,所以才没吃。”  听到此话,陈晓木只能暗自苦笑,埋头吃面,姬姜却实在是忍无可忍,她承认此女长得是美,说闭月羞花也不为过,但作为一个皇子被其迷得失去心智,这简直是在丢尽晋国皇家的脸面,故而冷声道:“三弟,在此处你我都是客人,不可喧宾夺主。”  姬尚老脸一红,转而笑嘻嘻道:“皇姐,我与陈兄已是兄弟相称,你这话说得岂不是见外了!”  “你……哼!”姬姜气哼哼扭头不在看他,姬尚自讨没趣,只好转头从陈晓木这边找回场子,他道:“陈兄,小弟说得是也不是?”  陈晓木嘴里吃着面,使劲点了点头,姬尚马上得意道:“皇姐,你看,陈兄都承认了。”  一顿饭吃完,几人推开碗筷,陈晓木这才问道:“西宁公主殿下,你怎没随周国的镇国公主一道去齐国?”  徐钰闻言娇笑道:“跟一帮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再者听说她们回齐国时还要带几具尸体一起回去,想想心里都寒碜,也只有燕姐受得了!”  “带几具尸体回去?”姬尚,姬姜听说一惊,两人不由互相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陈晓木眼见两人表情就知道,即便不说她们也会问,便轻描淡写道:“前几日,齐国方面派几个奸细进来,准备联系朝廷中的几个逆臣,联手颠覆朝廷,被发现后,全都给打死了!”  陈晓木说得轻描淡写,却把眼前三人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天!”半晌,姬姜才轻拍胸脯道:“六皇子,齐郑两国如今都变成死敌,难道你还要坚持去齐国参加文武大会,这封请柬明显就是个圈套!”  姬尚跟着劝道:“陈兄,皇姐说得没错,虽说你勇气可嘉,可这一去怕是就回不来了!”  陈晓木淡笑道:“两位殿下,不是在下夸下海口,在下既然敢去,她们就留不住在下。”  徐钰看热闹不嫌事大,盈盈笑道:“陈驸马,要不,到时你随我的车队一起去齐国,本宫可保你路上无事!”  陈晓木立马摆摆手,“不谈这事了,不知西宁公主今天来找在下何事?”  徐钰先是瞟了一眼,姬姜,姬尚两姐弟,口中轻轻吐出一字,“玩。”  陈晓木哑然失笑,“玩,西宁公主,我这里那有好玩的,要不我俩吹吹牛?这个我在行。”  徐钰抛来个白眼,“谁要和你吹牛!你这好玩的东西不是很多么?比如说,火柴,皮包,羽绒服,还有炸药什么的!”  陈晓木眼珠一转,笑道:“炸药可不好玩,不如我们玩个新奇的东西!”  “什么东西?”三个人异口同声问。  陈晓木道:“足球,你们听说过吗?”  三人几乎同时摇头,其中徐钰好奇道:“陈驸马,足球也像炸药那样大动静么?”  陈晓木“噗嗤”一笑,道:“西宁公主,两码事,都不挨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六十八章足球的魅力 徐钰心有不甘,干脆直言道:“陈驸马,能否带本宫去炸药作坊看一看,本宫对那点小东西竟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威力,蛮好奇的!”边说,她边向陈晓木抛来个如丝般的媚眼。  陈晓木摇头,“不行,那地方太危险了,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西宁公主,您是千金之躯,在下得保证您在郑国期间人身安全!”  “若是本宫不怕危险,就想看呢?”徐钰嘟着嘴,娇声道。  陈晓木正要再次开口拒绝,不料,这时姬尚抢先道:“陈兄,西宁公主都这么求你了,要我说,看看就看看呗!反正只是看看而已,又学不会。”  陈晓木真后悔搭理姬尚,这家伙竟然是一个情种,为个一见钟情的女子,真是啥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简直变成人家的一个附庸。  姬姜看出陈晓木为难,急忙开口劝道:“三弟,各国都有自己的禁地,比如我们钱庄里的银库,岂能轻易让外人进出,你就不要再为难六皇子了!”  姬尚一听,心里顿时来气,辩解道:“皇姐,你说得不在理,若是陈兄提出要去钱庄银库,我立马便可带他去。”  此时陈晓木头脑里一转,立刻想到一个好办法,只看他从身上摸出两个铜钱,在手里“叮当”敲了两下后,提议道:“这样吧,为公平起见,我们来玩个游戏,若是在下赢了,我们就去玩足球,若是西宁公主赢了,在下带三位殿下去炸药作坊观看炸药制作过程,如何?”  “陈驸马,你要玩什么游戏?”徐钰目光闪闪看着陈晓木,好奇地问。  “很简单。”陈晓木起身拿来两只饭碗,反扣到饭桌上,将手里两个铜钱往其中一只碗下一放,再用手把两只碗来回推换几下位置,然后指着两只碗道:“西宁公主,猜猜铜钱在那只碗下,猜中,你便赢了。”  “这么简单吗?”徐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其实在陈晓木将铜钱放入碗下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他要玩什么样的游戏,因而一直目不转睛盯着放有铜钱的那只碗,加上陈晓木推转两只碗的手速并不快,徐钰此时已确定铜钱是在那只碗下,只是她不敢相信陈晓木如此拙劣的手法,也敢拿到台面上来赌。  “本宫猜铜钱在这只碗下边!”徐钰快速伸手按住其中的一只碗,生怕陈晓木反悔。  “西宁公主,你确定铜钱是在这只碗下?”陈晓木笑眯眯道:“在碗没被打开之前,你还可以反悔!”  徐钰心里冷笑,暗道:“少来套我,刚刚我甚至听到这只碗下两枚铜钱碰撞发出的声音,何况我眼也没花,你开始把铜钱放在这只碗下,就被本宫盯得死死的!”当下,徐钰决绝道:“不,本宫决不反悔,就选这只碗!”  陈晓木微微叹了口气,又转头问姬姜,姬尚,“二位殿下选那只碗呢?”  没有一丝犹豫,姬姜,姬尚同样选已被徐钰按在手下的碗,因为她俩同样明明白白看见陈晓木把两个铜钱就放在那只碗下。  “三位殿下,若无异议,在下要开碗了?”陈晓木在开碗前仍不忘提醒一句。  “开吧。”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为了避嫌,陈晓木干脆让徐钰自己打开按在手下的碗。  当徐钰慢慢掀开手下扣着的碗,三人顿时呆住了,碗下空空如也,那里还有铜钱在。  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陈晓木微微一笑,“各位殿下,输得心服口服了吧?可别说在下没给过你们机会哟!”  徐钰怏怏道:“陈驸马,本宫怀疑你在骗我们!”  陈晓木不动声色道:“西宁公主,此话怎讲?”  徐钰一把掀开另一只扣碗,“本宫怀疑你……。”随即住声,只见眼前两个铜钱整齐摞在碗下。  陈晓木哈哈笑道:“西宁公主是怀疑在下,两只碗下都没放铜钱?”  眼看输赢已定,徐钰却突然耍赖,“这把不算,三把两胜才能算赢!”  姬尚赶紧在旁边帮腔,“陈兄,西宁公主说得有道理,这头一把我们都还没什么准备,你就开碗,也太仓促了吧?”  陈晓木揶揄道:“二位殿下,咱们赌输赌赢不赌赖,你们这样耍赖不好吧?”  “陈兄,给兄弟一个面子,咱们再来一把!这次保证一把定输赢。”姬尚腆着脸嘻笑道。  “好吧!”陈晓木无奈道:“那就依两位殿下之言,再来一次!”  不过,陈晓木规定若是再赌,得分开赌,一人赌一次,三个人总共要赌三次,以防她们在同一次里两头赌,那必定有人会猜中。  和第一次一样,陈晓木手拿两个铜钱,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扣入一只碗内,将两只碗快速推换几下位置后,对三人道:“三位殿下,你们谁先来猜?”  三人相互望望,经受过第一次挫败,各人心里都有些胆怯,都想看别人先猜,自己好从中摸索些窍门。  “要不,我先来吧?”眼见徐钰和姬姜都不作声,姬尚只好犹豫道。  “好,那就三皇子先来。”陈晓木作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面前桌上倒扣着的两只碗,姬尚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自己明明亲眼看到陈晓木把两个铜钱放在左边的碗下,虽然在放完后将两碗快速调换几次位置,可他的眼光一直没离开放有铜钱的那只碗。  “我选这只。”姬尚把手放到左边的那只碗上。“你确定?”陈晓木问道。  “哦!这个……!”姬尚这时忽然想到头一次也是亲眼看到陈晓木将铜钱放在那只碗下,可掀开碗后,下面却空空如也,想到此,心里不由一慌,赶紧将手又放到右边碗上,迟疑着问:“莫非是这个碗吗?”  陈晓木“噗嗤”一笑,“三皇子,你选那个就那个,现时选择权在你!”  “这个……!”听陈晓木这样一说,姬尚心里更是没了主张,只好将求救似的目光望向姬姜和徐钰,期望她俩能替他选择。  徐钰稍一犹豫,便决定反其道而行之,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指着右边的碗,断言道:“三皇子,若是我选,便选这个碗!”  “好,就依西宁公主所言,选这个碗。”姬尚边说边用手去掀右边的碗,不料,却被陈晓木一把给按住,并强调道:“这可不行,什么叫依西宁公主所言?必须得自己选,否则,若选不中反悔怎么办?”  谁知,姬尚一听此话,瞬间信心大增,豪气道:“陈兄放心,在下选中此碗,绝不反悔。”  “好,那就开吧。”陈晓木移开手掌,姬尚迫不及待翻开扣碗,这一刻,他傻眼了,碗下除光滑的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光是姬尚傻眼,徐钰和姬姜两人都是一脸茫然表情。  就在陈晓木拿起碗,打算重新开始时,徐钰叹声道:“不猜了!本宫算是看明白了,横竖都是输,不如节省些时间,去试试你所说的足球。”  ‘‘好啊!”陈晓木闻言大喜,要知道足球是他前世最喜爱的运动,只是穿越到这边后,一直没有机会搞起来,不过,自从他进到庆丰公主府里,便留意到一块适合做足球场的空地,并早早让木匠在空地两端搭成长七米三二,高两米四四的标准球门,跟着又找来会织渔网的渔夫,在球门后面,用粗绳织成兜球的球网,当时很多人看了都纳闷,驸马爷弄得这是什么玩意,苏星然曾径直接问他做这玩意有什么用,他只是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以后自然就知道用处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至少便可凑起三支球队,还是分属三个国家的球队,勉强也能称为国际足球赛了。  几个人来到足球场,陈晓木吩咐人拿来早就用牛皮缝制好的两个足球,在手里颠了两下,说道:“在下现时来说说足球比赛方法和比赛规则。”  没想到,此时徐钰却抢先开口道:“陈驸马,你这不就是蹴鞠吗!不用你教,我们都会。”姬尚马上附和道:“西宁公主说得对,这种游戏在我们晋国叫做蹋鞠,虽然叫法稍有差池,玩法都是一样的,陈兄如若不信,我立马从卫队里叫来十几个兵士来演示给你看!”  陈晓木在穿越之前,确实听说过华夏古代就有和足球差不多的蹴鞠游戏,因而他对徐钰和姬尚的话并不怀疑,无奈,他只好耐心解释道:“两位殿下,足球和蹴鞠虽有相似的地方,可实际玩法却大不一样,不信你们看,足球的球门和蹴鞠的球门是不是不大一样?”  姬尚望望场地两端的球门,讶然道:“陈兄,你这球门也太大了吧?这么大的球门,岂不是太容易进球了?”  这时陈晓木又将手里的球递给姬尚,介绍道:“三皇子,你看,不仅球门不一样,连球都不一样。”  姬尚接过球来,手感和视觉告诉他,这球比他们平常蹴鞠的球大了一倍都不止,并且还轻了许多。  陈晓木接着介绍道:“你们的蹴鞠比拼得是白打,两队中,那队的球在空中不落地的时间长,那队便赢得比赛,而足球则是比拼战术和团队合作精神。”  姬尚笑哈哈道:“陈兄,讲得这么多,不如我们两家各抽出一支人马,按你所说的路数来比试一下!”  “好啊!”陈晓木一听,求之不得,立马便答应,接下来,姬尚从他的卫队里挑选出十一个年轻力壮,有过蹴鞠经历的兵士出来,陈晓木也按同样标准从公主府的卫队里选出十一名侍卫。  接着陈晓木将这两队临时拼凑起来的球队叫到场边,又给他们讲了足有半个多时辰的足球比赛规则,什么越位,界外球,角球,换人等,并由自己充当裁判,讲完后,两队兵士便迅速拉开架势,准备开始比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 第二百六十九章足球场上 陈晓木作为主裁判,嘴里含着用竹子做成的竹哨,拿出一枚铜钱,招来郑国队队长陆义和晋国队队长钱二,问他俩各要铜钱那面,因为事先有讲过,两人知道这是决定由那方先开球的方式,由于晋国球队是客队,陈晓木让钱二先要,钱二稍一思索,说:“在下要“招宝纳财”那面。”  陆义别无选择,只能要下铜钱铸有“使钱”两字的那面,接着陈晓木将铜钱往天上一抛,马上又伸手接住,展开一看,是铸有招宝纳财字样那面朝上,陆义无话可说,陈晓木当即一挥手:“开始吧。”  钱二抱球来到用石灰划出来的中线,并向已方的球员使了个眼色,球员们心领神会,立刻作好向对方半场冲去的准备。  古人因交通工具不行,经常走路,有时出趟远门都得走个十天半月,所以普通人腿上的力道都非常大,加上钱二过去经常参加蹴鞠,技巧也很好,他心里竟然打算直接开球破门。  钱二目光盯着前方的球门,身子慢慢后退,陆义作为蹴鞠老将,一看他的眼神,马上明白这小子想干什么,急忙对身边的李贵使了个眼色,李贵蹴鞠技艺不比陆义低,此时他也看出钱二的算计,立马悄然挪动身子,准备硬挡钱二的这一脚球。  正在后退的钱二,突然返身如飞,冲到球前,飞脚踢向足球,只听“呼”地一声,足球像颗炮弹似的疾飞而去,陆义和李贵同时横身去挡,可因两人跃起的高度不够,足球从两人头顶擦头而过,球门前负责守门的是一名叫关雄的守门员,眼见足球冲球门呼啸而来,急忙跃身而起,伸手去挡,可还是因为高度不够,足球飞过他指尖,从门框上面直擦而过,飞出底线。  “呼……!”陈晓木长出一口气,刚刚的情形真是吓人,没想到古人踢球这样厉害,就这技术,放到他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可以将大力神杯一直留在种花家。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姬姜叹息道。  姬尚则跳脚对场上大声嘶吼,“场上的兄弟听着,凡是进一球者,赏银一百两,进两球者赏银二百两,三球者赏银四百两,以此类推,进球越多赏银翻番越多!”  话音刚落,徐钰突然道:“三皇子,告诉你那些属下,只要能赢下这场比赛,本宫将奖赏同等数量的银子给进球者。”  “哎哟!”姬尚闻听,顿时喜出望外,以为徐钰是冲着他的面子给的奖赏,除急忙向徐钰称谢外,又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喊话给场上晋国的球员。  这下晋国的球员真的乐疯了,为了挣得这些巨额赏银,他们那里还记得开赛前陈晓木说得那些规则,一个个疯狂抢球,连自己人的球都抢,这不,钱二刚拼命突破陆义和李贵两人竭力围堵,带球来到球门前,正准备开脚激射,不料却被随即跟上来的一个己方球员一脚给踢飞!  钱二都要气疯了,也顾不上再去踢球,边追着这个球员,边大声咒骂,看那架势,恨不得当场杀了他方可解恨。此刻,晋国的球员人人都像疯了似的,只要有人抢到球,不管是己方还是对方,身边立马围上一圈人在抢球。  担任主裁判的陈晓木把竹哨都险些吹烂了,也没有人理他,有心想掏出红牌,可是此时几乎所有晋国球员都在犯规,要罚的话,全得罚下场!  说实话,这帮兵士真的是穷怕了,作为晋国皇家的侍卫,他们每月的饷银要比普通的兵士还要高一些,不过是二两银子,想想踢进一球,居然能得二百两银子,将近是他们十年的收入,若是祖坟上冒青烟,再踢进一球,那退伍后筑房买地,娶妻生子,舒舒服服当个小地主的钱都有了!这么大的好处,一个个能不拼命吗?  晋国球员们正围成一团抢球,不料,此时足球却从人裆里悄然滚了出来,身处外围的李贵见状,喜不自胜,上去一脚将球扒拉到自己脚下,便带球向球门前飞奔,一时如入无人之地,等晋国球员发现球没了,纷纷低头找球时,突听钱二一声叫骂:“混蛋!球被郑国人带跑了,赶快去追!”  众人闻声抬头一看,可不,李贵已带球冲到球门前,而守门员此刻却在这边抢球抢得不亦乐乎,大家顿时全都慌了,大呼小叫一窝蜂向球门前冲去,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李贵在射门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正在冲来的晋国球员作了个鬼脸,然后才不紧不慢将球踢球门。场边一众观看球赛的公主府侍卫陡然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再在临时搭建的看台上,姬姜被气得直跺脚,姬尚则脸色铁青怒道:“这帮废物,等会下场,一人至少抽他十鞭。”  徐钰呵呵一笑,安慰他道:“三皇子别急,郑国人踢进的这个球根本不能算!”  “哦!这是为何?”姬尚讶然道。  徐钰轻笑道:“三皇子,你忘了?依照陈驸马刚刚所说的那些规则,场上的球员全都犯规了,难道犯规踢进去的球也能算吗?”  一听此话,姬尚立马竖起大拇指,“西宁公主真是冰雪聪明,在下佩服之至!”  徐钰笑笑,提醒道:“三皇子,还不赶快去找陈驸马把此事说清楚。”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姬尚一拍大腿,从看台上站起来,就要去找陈晓木,徐钰随即自告奋勇道:“三皇子,本宫和你一块去找陈驸马。”  “等等,我也随你俩一块去。”话音未落,姬姜也从看台上站了起来。  “好,我们一起去!”姬尚大声道,这一刻,他心里简直比喝了蜜还要甜,连晋国队输球都无所谓了。  三人来到正在忙碌陈晓木身边,姬尚故意拉着脸道:“陈兄,在下对刚刚贵国球队踢进去的那一球有异议!”  “嗯?”陈晓木吐出嘴里的竹哨,笑道:“三皇子有什么异议,说来听听。”  姬尚正色道:“陈兄,刚刚球员犯规了,踢进那个球也算吗?”  陈晓木笑着夸道:“三皇子果然天资聪颖!居然都能看出场上球员犯规了!”  姬尚不由得意道:“怎么样?陈兄,若在下说得不错,刚刚的那一个进球应该不算吧?”  岂料,陈晓木却摇头道:“三皇子,这球是由郑国球队踢进去的,当然要算进球,不过,若是晋国球队把球踢进去,肯定不能算进球。”  闻听此话,姬尚一下都气蒙了,嘴唇哆嗦着道:“陈,陈兄,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这时旁边的徐钰也实在是气不过,冷声道:“陈驸马,照你这么说,我们还在这费劲吧啦比什么比?直接宣布你们赢了,多好,既省事又省力!”  陈晓木闻言大笑,“各位殿下,能不能让在下把话说完了,你们再兴师问罪也不迟!”  “好,本宫倒要听听你如何狡辩!”徐钰嗔怒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你能睁着眼睛把石头说成是籽玉!”  陈晓木道:“现时正在比赛,在下长话短说,刚刚郑国球队那一个进球,是在其本身没有犯规的情况下踢进去的,所以算有效进球,反过来说,若是郑国球队在场犯规,而晋国球队在没有犯规的情况下踢进这个球,同样算有效进球!各位殿下,听明白了吗?”  听完陈晓木解释,姬尚顿觉尴尬,讪笑着拱手道:“陈兄,是兄弟莽撞了,请多多包涵。”  陈晓木客气道:“三皇子说的是那里话?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嘛!”  两人正在客套,突听场上传来一阵喧哗,抬眼一看,只见钱二正双手叉着腰,站在倒在地上的李贵身前,大笑着说道:“我说这位兄弟,你这个小身板子不行啊!某家只是轻轻一推,你便来个四脚朝天!”  李贵满脸通红怒声道:“你那里是轻轻一推?分明是因你抢不走我脚下的球,故意伸脚将我绊倒!”  “哎!兄弟,你可不能血口喷人!”钱二伸长脖子争辩道:“明明是你跑不过我,自己绊在我脚上的好不好?”  李贵扫视一圈围着两人看热闹的球员,激愤道:“大家来评评理,刚刚是不是他将我绊倒的?”  众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有的说是钱二故意将李贵绊倒的,有的说没看见。这时圈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都闪到一边去,三皇子驾到!”  围观的球员闻声,赶紧闪到两边,只见姬尚一脸威严走过来,手指钱二道:“钱二,你给本宫说实话,此人是不是你绊倒的?”  “这……!”钱二犹豫。  “不说实话,拖下去先抽十鞭子再说!”姬尚喝道。  “别,别,殿下,小的说实话。”钱二一听,赶紧告饶,支支吾吾道:“殿,殿下,此人实在可恨,他从小的脚下抢到球后,小的再想抢回来,可他死活就是不让,因而小的一怒之下,便对他使了个绊子。”  “你这个半吊子!”姬尚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怒视着钱二,恨恨道:“球场又不是战场,怎能对人家使出暗算?你小子真是丢尽咱们晋国人的脸面!来人,给本宫拖下去先抽十鞭子,以示惩戒,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三皇子,不可,千万不可。”陈晓木见状,急忙劝阻道:“球场上故意绊人,红牌罚下即可,那能对球员施以刑罚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w9.cc。书荒网手机版:https://m.shw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