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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节

    虽然对方说的很有道理,指出的地方也很多都是她确实有的症状。

    但……

    拜师此事,并非可以轻易决定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很多时候,师傅甚至可以是比父母更亲近的人。

    “当然,若你不愿也行,世事不能强求。”张荣方微笑道。

    他如今已经血肉补全达到了九十五,这个高度已经足够他满意了。

    而要再取眼前之人的血,也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只是对眼前这人的体质感到好奇。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能二次被吸纳血肉补全的人。

    再加上此女天资过人,或许……未来可堪造就。

    人总是会担忧以后,担心当自己虚弱之时,当自己无力之时,会有身边的人能帮自己顶起天空。不让外界的一切倒塌压下。

    而这,也是很多人收下徒弟,生下子嗣,的根本原因。

    “可否让我好好想想……”常玉清迟疑了。

    对于她来说,虽然如今已经相当于被放弃,在此地等死休养。

    但拜师对于一向非常看重这方面的人来说,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

    张荣方不以为意。

    “你慢慢想吧,对了,再挤点血给我,我再给你确认一下,看看刚刚我有没有看错。”他伸手从后腰腰囊,拿出一个杯子递过去。

    “……”常玉清看着足足有她水杯那么大的杯子,陷入了沉默。

    这……挤点血……需要拿这么大的杯子么?他是怎么想到随身带这么大杯子的?

    “哦,没事,这是我平日里用来做其他的杯子,你稍微挤出几滴血就好。”张荣方见状,连忙解释道。

    “好吧……”常玉清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但她还是提起手指,用力挤出血,滴入杯子。

    “嗯?你的伤口还没止血?”张荣方忽地皱眉,注意到这点。

    “嗯……我一向如此。从小便这样,需要比一般人长很久的时间,才能愈合。”常玉清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这样么。”张荣方想了想,从腰包里取出一个纸包,往自己手心倒了一点点淡黄色药粉。

    “你若是不怕毒,便将这药粉按在伤处,然后数自己不动时的心跳一百下。若是怕,那就算了。”

    他将药粉递过去。

    “……”常玉清看着对方手心里的药粉,顿了顿。忽地洒然一笑。

    “没什么怕不怕的。”她都是活不了多久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张荣方也看出来了,对方家境不差,但大概率是被放弃了。

    否则这般天赋,怎么会被单独放在这里,只有侍女相伴?

    若是常人,铁定时时刻刻呆在身边,父母担心心疼照顾还来不及。

    “既如此,之后我会再来,若你下了决定,到时再说。那么,那就此别过。”

    张荣方目的达到,转身拿着杯子大步离开。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甚至连定好的房间也懒得要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再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以后,若是对方决定拜师,他会好好教导。

    若是对方不拜师,他便给以其他补偿。然后就此不见。

    就当一次不知情的交易好了。

    走出院落不远,他找了一处糖水铺子,买了一杯清水,稀释了杯子的血后,仰头一饮而尽。

    顿时间,一股股舒畅的爽感涌上心头。

    他感觉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欢呼跳跃,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

    而血肉补全度,又在九十五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了两点。达到了97。

    这一次提升点数不多,导致身体变化不大。

    只是全身发热了一会儿,全身强度提升了一些,便迅速消失。

    “看来,这最后的三点,可能会非常难找了。不过不打紧,接下来,我要做的事还很多……”

    血莲态明显强度超出他之前的极限许多,可以作为新的底牌。

    如今他的身体强度提升,极限态叠加,再加上动用破限技重山的十倍连击,估计已经负荷不大了。

    ‘或许,极限态的叠加重山,已经能作为常态使用了。’

    心中抱着这样的想法,张荣方朝着自己府邸方向返回。

    他准备做好打算,一切就绪后,就去大都,真正看看师傅到底死没死!?

    他不信老岳那么狡诈的人,会死得那么毫无波澜,平平无奇。

    ……

    ……

    ……

    泽省浮川城·天涯阁。

    距离晴川府最近的浮川城,是全省富人们最爱的游玩之地。

    这里聚集了整个泽省最多的塔楼。

    各式各样的宗教都曾在这里坐而论道,修建论道塔。

    近百年前,百家争鸣,诸多教派在此坐论,谁胜便在自家论道塔上加一层。

    谁输,便要拆一层。

    诸多塔楼中,最高的那座,便一定是每五年一次的胜者。

    那时候的大道教,真一教,携手共战佛门,却依旧被东西宗合并的佛门生生击溃。

    因此,佛门也奠定了大灵国教的地位。

    而如今,论道塔还在,人却早已不在局限于这区区浮川城。

    只剩下这一座座论道塔依旧还在。

    此时最高的一座论道塔天涯阁上。

    上官飞鹤缓缓踏步,走上最高的七层,站在小厅中,透过四面镂空的窗帘眺望外面远方。

    夕阳如血,白纱翻飞。

    风中也隐隐飘来淡淡海水的咸腥味。

    上官飞鹤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厅中的石质桌椅,眼中露出怀恋之色。

    “喂,你能看出这里的东西,哪些是我做的么?”一个甜美的女声在他身后忽地响起。

    上官飞鹤身体一颤,猛地回头。

    身后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别人都说你冲动,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怕。

    可我明白,你只是想要坚持自己。

    所以,当你犹豫不决时……当你还会想起我时,或许,在这里,会找到答案。”

    那声音再次在身边轻轻响起。

    上官飞鹤这一次没有再转身。

    他只是伸出手,让阳光照在自己掌心。

    朦胧中,一只虚幻的白皙手掌,同样轻轻放入他宽大的手掌。

    “谢谢你还记得我。”

    上官飞鹤抬起头,血色阳光中,他仿佛能看到一个窈窕的熟悉人影在随风飘散,化为无数花瓣。

    那花瓣如血如幻,眨眼便飞向远方。

    看着那飘飞远处的花瓣,上官飞鹤冷硬的面孔中,闪过一丝隐蔽的柔和。

    他仿佛再度看到了婉儿。

    年幼时。

    少女时。

    成亲时抬头的那一瞬间。

    抱着孩子也不忘为自己拼命鼓掌的时候。

    受伤失血过多还不忘温柔安慰他时。

    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不成人形时。

    “命运就是如此,但我绝对,绝对不会跪地求饶。”

    记忆里,那时候婉儿说话时,眼中亮着光。

    “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你那么骄傲……未来,未来一定,能走到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尽头……”

    “既然人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那么,是跪着死,还是挺起胸膛,不都一样?

    我不想,你被人瞧不起……我不想……”

    “是啊……”上官飞鹤轻声喃喃着。“我总是会忘记,但每次来这里,你都会让我想起……”

    他眼中的光泽渐渐有了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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